第421节
且把年华赠天下 作者:姒锦
正文 第421节
车轮停下，进入了短暂的战争休眠期。</p>
晋军需要修养生息，赵樽根本不急马上发动南下的攻势。成日里，他除了操练兵马，准备粮草、马匹、兵备、火器之外，偶尔也会接洽潜入北平投诚的南军中人，同时，也与宁王赵析两个秘密地“风花雪月”了好几次，以示兄弟二人共同进退。有人也传言，远在京师的秦王赵构，在九月底也派了心腹北上，秘密见了赵樽，表明态度</p>
烽烟北平城，转眼寒露渡。</p>
秋风过境去，又逢大雪归。</p>
时气过了“大雪”，时日已至冬月。</p>
北方的天气一日冷过一日，漠北草原下起了雪，不管是北狄还是兀良汗都顾着过冬，暂时收敛起了入关的想法。但休憩了一个多月的晋军将士，却兵强马壮，队伍日益壮大，蠢蠢欲动起来。</p>
冬月初三，赵樽正式向南晏朝廷下了战书，准备于冬月初五日进攻离北平府最近的南晏驻地霸县。</p>
平息了一个多月的战火，又要点燃。</p>
夏初七得到消息，一个人站在永安门的城楼上，看着南方久久没有说话。这些日子，赵十九军务繁忙，她是一个喜欢闹热的人，除了品茗看书时能安静一会儿，总是带着宝音到处疯跑。</p>
这样没有战争的日子，太安逸了，她舍不得破坏，甚至于她很想让赵樽索性在北平府自立为王，关起门来过自家的小日子算了。</p>
可这样的念头，并不现实。</p>
赵绵泽的六十万大军，就屯在河间府一带。赵樽与赵绵泽叔侄二人摩拳擦掌了这么久，矛盾早已激化到极点，兵戈免不了，鲜血更停不住，宝座之上，只能有一人为尊。</p>
你不打人，人要打你。</p>
你不杀人，那就等死</p>
城楼之上，风声猎猎，居高可望远，她这般站着，可以看见整个天空。城楼下，晋军将士们身着厚重的甲胄，迈着整齐的步伐走来走去，进入了大战之前的紧张战备状态。</p>
飞雪在北风的呼啸中，冷冷刮过她的脸。</p>
一时间，她有些迷茫。</p>
“喂喂看这里”</p>
青砖垒砌的角落里，长胡子白头发的夏廷赣不停朝夏初七招手，神色极是古怪。夏初七一开始并没有发现他，还是在一个巡守兵士的提醒下方才转头的。</p>
“爹”她吃惊不已。</p>
“过来，过来”夏廷赣笑着招手。</p>
这些日子来，他们父女两个的关系亲厚了许多，但不论她怎么要求，这夏老头儿该邋遢还邋遢，该装傻还装傻，她准备的新衣服，他根本就不穿，胡子也不剔，头发也经常脏得打结夏初七对他无奈，却管不了。</p>
提着裙裾，她走过去。</p>
“咋了”</p>
夏廷赣冲她挤挤眼睛，又招手。</p>
“来，来，你跟我来”</p>
“搞什么鬼”夏初七嘴里嘟囔着，对这个便宜爹却没有抵抗力，跟着他下了城楼的台阶，感慨不已：“果然，能收拾一个无赖的，永远是另一个无赖。”</p>
“”夏老头翻白眼儿。</p>
一路上，他拽着她说“来，来，来”，夏初七不知道要“来”哪里，更没有想到头，一“来”，就“来”了那么远。两个人一道上了马车回了晋王府，夏老头儿还未消停，拽着她偷偷往晴岚的居处去。</p>
今儿她去了镇上，没有让晴岚跟随。</p>
她心疼晴岚的辛苦，今儿相当于放她的假只是，老头儿把她叫来做什么</p>
走到晴岚的门外，她正准备推门，却被夏老头儿拦住了。</p>
“嘘”他冲她做手势。</p>
看着这个“返老还童”的便宜爹，夏初七又好笑，又好气，点了点头便闭上了嘴。夏老头儿也没有理会她，径直拿手指沾了口水，捅破了人家晴岚的窗户纸</p>
“爹”</p>
夏初七无声的喊着口型，惊诧地看着他。</p>
夏老头儿不回答，却挪开身子，示意她往里看。</p>
夏初七带着一种做贼的心虚感，狐疑地探过头去，从窗户纸的破洞望里望。</p>
没有想到，陈景也在</p>
她可以看见陈景在晴岚的屋子里，两个人倒是没有乱来，规矩得很，中间放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热气腾腾的食物，晴岚一边与陈景说着话，一边拿着勺子在搅拌</p>
“陈大哥，我有个事”她似是欲言又止。</p>
“嗯”陈景关注着面前的食物，似乎没有听见她话里的踌躇，淡淡地问道，“何事你说。”</p>
看热闹的人最是心焦，夏初七躲在门外，不知夏老头儿何意，急切得紧，可晴岚却久久没说到重点，只是扯东扯西的一边唠着家常，唠着她家爷，她家王妃，一边儿肉麻地为陈景夹菜，盛汤，目光楚楚地看他，那一股子爱慕劲儿，瞧得夏初七鸡皮疙瘩掉了一地。</p>
这些日子，晴岚与陈景的关系进步神速，她是知晓的，不知道的是具体到了哪一步。她想，难不成夏老头儿不知情，这才好奇的拽他来看</p>
这老爹，也忒八卦了。</p>
不能再看了，会长针眼儿</p>
“吁”地暗叹一声，她正要缩头拽着夏老头儿离开，不在这里做丢人现眼的事儿，却见里头的晴岚突地抬头，眸中添了一抹慌乱之意。</p>
“陈大哥，我”</p>
夏初七一怔。</p>
小两口儿躲起来谈恋爱不奇怪。</p>
可好端端的晴岚慌成这样就奇怪了。</p>
她离开的身姿顿住，又偷偷把眼睛凑了过去，一眨不眨地看着晴岚的嘴巴，生怕错过要点</p>
可至少停顿了有一分钟，她方才看见晴岚尴尬地咬着下唇，看向陈景时，涨红了白生生的面颊，似慌，似乱，又似无助的低低道，“我，你的身子不大好了”</p>
身子不大好了</p>
不仅陈景不明白，夏初七也没看明白。</p>
难道是生病了她微眯着眼，一瞬也不瞬地盯住。</p>
陈景紧张地放下筷子，怔怔看了看她的面色，满是担忧的询问。可晴岚像是一直在一种两难的处境中挣扎，垂着眼睑琢磨了好久，方才鼓起勇气直视着他，臊红着脸，压低嗓子喃喃。</p>
“我，我癸水没来”</p>
、第320章赔了夫人又折兵</p>
晴岚屋子里的帘子，被微风吹得轻轻摆动。一层笼罩在她与陈景之间的愁云，几乎霎时弥漫出来，透过窗户纸的小洞，吹在了夏初七的脸上。</p>
骨头缝一凉，她看不下去了。</p>
忍着差一点出口的喷嚏，她捂着鼻子，没有去打扰着急上火的晴岚与陈景二人，领着“八卦老爹”便从那个院子退了出来。</p>
“喂”夏廷赣脚步迟疑，喊她。</p>
夏初七偏头，蹙眉看过去。</p>
“我是你女，不是喂。”</p>
“看见什么了”夏廷赣摸着花白的胡子，一张老态龙钟的脸上，有一抹得意之色。好像在说“看，这样的秘密，都被我晓得了，快来夸我啊夸我啊。”</p>
夏初七审视着他，打个喷嚏，泄气的垂下手。</p>
“自己去玩，没空搭理你了。”</p>
换了正常父母，不是这般的相处。但这父母两个都不是正常人，互相对视一眼，夏老头儿“哼”一声，扫她一眼，翻着眼皮儿，把两只手往身后一背，便哼着小曲儿走去找他的道常大师了。</p>
他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俨然一个“八卦综合症患者”八卦完了之后的释放情绪，看得夏初七直皱眉。</p>
老爹圆满了，她却心神不宁。</p>
她知道晴岚与陈景两个有情，但晴岚这姑娘虽然是丫头之身，却有一个保守的小姐性，加上陈景为人多少带了一些木讷迟钝，就算两个人郎有情、妾有意，眉来眼去的好着，她也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有勇气跨越那封建社会的底线。</p>
但如今，不出事儿已经出了。</p>
这个时候的夏初七，就像一个孩子出事之后的家长，想的是怎样去解决晴岚怀了身子，这种事便瞒不住了，用不了多久，肚子就会显形。</p>
可是，再过两日，南下的烽烟便将点燃，到时候，陈景必定会上战场，这一战夺位之战打下来，估计没个三年五载都结束不了到时候，让晴岚未婚生育么</p>
若换了她，这倒是小事儿。</p>
因为她不害臊，也不怕别人说。</p>
但晴岚与她不同，依时下人的观念，她根本就承受不住流言蜚语的袭击，且不说旁人，便是晋王府里那些丫头婆子嚼的舌根子和唾沫，估计都能把那姑娘淹死。</p>
可目前怎办晴岚无父无母，陈景的家人又在京师，两个无父母之命，无媒灼之言，更不可能有“三书六礼”的婚媒，想要名正言顺地做夫妻，似乎真的很难办。</p>
闷闷不乐的思量着，转眼天便入了黑。</p>
纠结半天，她回屋接了小宝音与狐儿，径直去了厨房。这些日子，她再次恢复了“厨娘”的身份，每天为宝音做吃的，几乎累成了狗。</p>
“又是厨子，又是娘，我容易么”</p>
唉声叹气地做着事儿，她一直在诉苦。当然，她带着女儿过来，虽然美其名曰是从小培养宝音的淑女气质，其实是想让女儿看见她做大厨的辛苦，然后“良心发现”的心疼她娘，主动说不要她再做菜了。</p>
小宝音确实很感动。</p>
白嫩嫩的小脸上，红扑扑的，满是同情之色，一双映着灶膛火光的乌黑的大眼睛里，闪动着水汪汪的波光。</p>
“阿娘，你太爱宝音了”</p>
“知道了吧”夏初七严肃着脸看女儿，心里话儿：快说啊快说啊，快说不要娘做菜了啊。</p>
“阿娘，等宝音长大了，也要做好吃的给您吃”宝音眼巴巴的看着她，那眼睛里全是崇拜啊。</p>
“哦呵呵，好。”夏初七欣慰地点着头，心里话儿：等你长大能做菜那得多久，到时候你娘做菜做得手长茧了人成了黄脸婆了你爹也找后娘了</p>
“阿爹也像宝音一样爱阿娘。”</p>
宝音小孩子心性，一句话又扯到了天边。</p>
夏初七无言以对，僵硬地笑着，心里只有一句话“快说啊快说啊，不要你娘做菜啊。”</p>
可宝音看着她，撇了撇嘴，却道：“阿爹好几日没回了，估计也是想念阿娘的吃食阿娘，我们为阿爹做吃送去吧”</p>
好有孝心，好有爱心的小屁孩儿。</p>
可是，女儿怎么可以为了她爹来压榨她的劳动力难道她看不到她有多么辛苦多么苦憋么</p>
夏初七咬牙，吹胡子瞪眼。</p>
“宝音你到底是谁生的”</p>
宝音水雾似的秋瞳一眨，委屈瞅她。</p>
可没有想到，她绞着手指默了片刻，说了一句更让夏初七吐血的话，“是阿木古郎生的。”</p>
“”</p>
夏初七差点被口水呛死。</p>
一双眼睛刀子般剜向女儿，她磨了磨牙齿，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地展眉一笑，就着沾了面粉的手指，在宝音的鼻头上刮了刮。</p>
“哈哈，想到办法了。”</p>
“呃”宝音无辜的看她。</p>
有这样阴阳不定的娘，她觉得自己好可怜。</p>
心里有了计较，夏初七马上雨过天晴。她吩咐厨娘剖了几条鲫鱼，去药堂拣了几味药材，除了做宝音爱吃的菜，顺便还煲了一个“妊娠安胎汤”，炒了两个赵樽爱吃的菜，让厨娘帮忙用食盒装了。</p>
“好，大功告成。”</p>
出了灶房，她把女儿送回屋交代奶娘，一个人哼着曲子，拎着食盒，提起裙摆便上了马车，悠哉悠哉要出府。</p>
离开后殿的时候，她碰着了晴岚。</p>
晴岚看到她在府里，极是诧异。</p>
“王妃，你不是去了漷阴镇”</p>
“是呀。”夏初七笑眯眯的瞄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她的小腹，又道：“今儿原本是约好了小公爷一道去兵工作坊看新一批火器的，可那厮比我快，我去的时候，他已经领了东西走了。我也没啥事儿了，闲得无聊就回来了。”</p>
晴岚“哦”一声，赶紧上去。</p>
“回来了，怎的不叫奴婢来伺候着您这是要出门儿”</p>
夏初七看她脸上分明有浅浅的郁色，还在强颜欢笑，不由牵了牵嘴角，一笑，“紧张什么我不是说了放你假么放假的时候，你便好好玩，不必伺候我，我好手好脚的，大活人一个，要谁伺候”</p>
“可是你的耳朵”晴岚是想说这句话的。可瞥着夏初七明媚的笑容，又咽下了这扫兴的话，转而又问，“你这是要上哪去，奴婢陪着您”</p>
“不必了。”夏初七拍拍她的手，“你回屋歇着去吧，天气冷了，你也要多注意身子。哦对了，我刚才在灶上煲了汤，给爷送去一些，还留下一半给你，让黄嫂端你屋去了，你记得趁热喝啊”</p>
看着远去的马车，晴岚心里有些莫名。</p>
楚七待她不薄，可以说比亲生姊妹还要亲近，但是楚七又特别懒，也不喜欢做些矫情的面子事儿。两个人相处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有特地为晴岚送过吃的今儿为何特别为她留汤</p>
掌心情不自禁捂上小腹，晴岚目光带着浅忧。</p>
没名没分地跟着陈景，她其实不在意。</p>
可若是有了孩儿又另当别论了，人活一世，就争个脸面。她可以不计较，但她的孩子若是这样出生，就是野孩子，就算今后陈景再娶她，也会有挡不住的蜚短流长她该怎么办要还是不要</p>
“王妃”</p>
几乎下意识的，她追了过去。</p>
这世上，除了楚七，她再无可求助的人了。</p>
可是她好不容易鼓气了勇气，马车里的人却没有回应，四个车辘轳“吱吱”转动着，越去越远。</p>
晴岚苦笑一声。</p>
她怎么忘了，楚七是听不见的。</p>
晋军大营。</p>
赵樽这几日一直在这里度过。</p>
吃在营中，住在营中，晚上也凑合着睡在营中。</p>
三天没有回府，他一直在做大战前的准备。冬月初五，晋军就要全面进攻霸县。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让他头痛的事儿，便是粮草。</p>
对于如今的晋军来说，大肆扩充兵力的结果，在外人看来，似乎风生水起，势力强大，但只有赵樽这个当家人才知道到底有多难。</p>
从古到今，军需便是一支军队战斗力最主要的保障。尤其眼下入了冬，不管是人还是马，对物资的需求都会加倍，加上兵力的扩大</p>
他揉着额头，许久不曾发作的头痛症，又有了苗头。</p>
“天禄，你看看我这把火铳如何像不像表妹说的那个，那个什么五四手枪”</p>
元祐手里拿着一把短柄的火铳，从外形看去已经初具后世五四手枪的雏形。他似是很满意，一边拿白色的棉布擦拭，一边轻轻吹着气，样子比对他女人还要怜爱。</p>
“”</p>
赵樽默默翻着案几上的塘报，没有回答。</p>
“天禄，霸县这一仗，让小爷我上如何这些日子，看你们哥几个打得热火朝天，小爷我却在山海关坐冷板凳，手心痒痒得不行，憋都快要憋屈死了嗯，正好我试试这手枪。”元祐一个人自顾自说着，眉飞色舞。</p>
“”</p>
赵樽手上的塘报又翻了一页。</p>
“嗳，小爷我投降之事，实是迫于无奈的，谁都晓得，你天禄是我的真爱，即便这样，我也并非在第一时间就投诚于你，而是不得已臣服在你强大的武力压制之下的嗯，这么一想，赵绵泽大抵不会牵连诚国公府了吧”元祐手上的棉巾子擦着火铳弹管，声音里添了一些担忧，没了笑容。</p>
“”</p>
赵樽黑漆漆的面孔，仍无反应。</p>
他的眸，看着塘报上的字眼儿。</p>
又似乎，没有看着，不知在想什么。</p>
这一回，元祐睨着他，终是不耐了。“啪”一声，他把火铳放在炕桌上，跳下地来，微眯着细长的丹凤眼，一步一步走近赵樽，然后慢慢低头，直视着他轮廓分明的面孔。</p>
“天禄”</p>
“嗯”赵樽抬头。</p>
“呼”元祐一口热气呵向赵樽的脸。</p>
“我呸呸呸”</p>
赵樽没有想到会受袭击，扇着气，冷冷剜他。</p>
“回去坐好。”</p>
“你让我坐，我便坐了”元祐笑意吟吟，手指意态闲闲的敲在他的案几上，“在想什么想我表妹了吧小爷刚才入营里可的人说了，你这几日吃住都在营中，这是想要抛妻弃子，还是要做和尚漂亮娇妇搁在家里，可不安全啊若是你顾不上，我这个做表哥的，倒是不介意帮你”</p>
“少鸿”赵樽冷冷低喝着，上下打量他倜傥风流的身姿，警告的目光里，添了一抹奇怪的审视，“你晓得营中将士都说你什么么”</p>
“什么”元祐不解。</p>
“说你把漷阴镇的兵工作坊当成自家的茶馆了。新式火器还未让人瞧见，你便拉走，装备在了自己军中，其他人用的都是淘汰下来的”</p>
“我操”元祐怒了，“谁说的污蔑我”</p>
赵樽还未吭声儿，门口就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p>
“我”</p>
元祐侧头一看，竟然是老孟。</p>
“你”</p>
“对，我。”老孟老实地挠了挠脑袋，没敢直接去瞅小公爷杀气腾腾的眼睛，只恭顺地朝赵樽施了礼，垂头道，“殿下，红刺特战队的兄弟们，都与我一样想法，想让小公爷把新式火器配到我们队上你晓得，我们是打惯了头阵的，霸县这一战至关重要，还是由我们与先锋营的兄弟打配合小公爷嘛，刚刚降了晋军，便领头进攻南军，不妥”</p>
“格老子的。”元祐恼得不行，“有何不妥”</p>
“小公爷，咱们晋军如今有几十个营，营中龙蛇混杂，有降的，有叛的，有新入的，有投诚的，谁也不晓得哪个是哪个的人恕我直言，依您的身份，当时还是稳妥一点，以免皇帝借机向诚国公府发难”</p>
“放屁”元祐打断他，“老子管他那么多自打两年前自请到山海关，我早就做好了与赵绵泽撕破脸的准备投降之前，我就想过了，我爹他老了，又是朝中元老，如今大战在即，正是皇帝笼络人心的时候，他心里有恨，也不能把我爹怎样。这一仗，小爷必须打头阵。”</p>
“小公爷，不行，不妥当啊。”</p>
“老孟，找打是吧”</p>
“来吧”老孟抡袖子，偏着头对他，“照这儿打，反正我老脸一张打破没关系，只要你能出气。”</p>
“”元祐静静怒视着他。</p>
良久，他无奈地翻着白眼，终于忍不住笑着，一个拳头捶在老孟的肩膀上，“没看出来啊，你这老小子，倒是一个有脾气的。”</p>
其实他心底何尝不晓得，老孟以争新式火器为名，到中军帐里来找赵樽的目的，也是为了在霸县打头阵。</p>
霸县为何不同因为那里驻着兰子安。</p>
如今的晋军中，再也无人再小看那个酸秀才了。</p>
而且打主场和打客场不同，进攻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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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21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