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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办公室一天,脑子里不知道想的什么,怎么倒都倒不出来,我看了一眼外面的天,乌云大片大片的压在天上,都与高楼同齐,看样子是要下场大的,回家的路上,天阴的看不到什么亮光,受台风的影响,风就像打了激素一样,狂奔不停,我看着天上飞过的黑色的鸟,个个都跟患有关节炎似的,飞也飞不高,就在楼顶盘旋。

    我回到家,家里没有人,按说夏干活的夜市摊被城管查了,不会再出去了,再说这么大的雨,怎么出摊呢。

    夏直到晚上都没有回来,我看着窗外的大雨,哗哗的跟瀑布一样往下掉,我打出去电话,总是没有人接。

    夏回家了,浑身都被淋透了,头发贴在脖子上,脸上,裤腿挽起来,还在不停的滴水。“你干啥去了。”我问道。

    “出去了啊。”夏说了和没说一样。

    我忘记关阳台的窗户,夏的衣服全被刮进来的雨淋湿了,他穿着我的衣服,坐在沙发上拧着头发,说道“妹妹的,我走在路上,那个雨啊,哗的一下,就浇透了。这个天上是不是有人拿着舀子专门往我头上浇水啊。”

    我又问了夏一次,干什么去了。

    “你知道明天什么日子不。”

    “不知道啊。”

    夏打了一个响指,开心的说“七夕情人节。”

    我的心咯噔一下子,夏开心说“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坐等明天晚上发财了。”

    “发什么财?”

    “当然是小情侣的财了,我和酒吧街头花店老板商量好了,明天进花到酒店门口买,只要买花就送避孕套,买一送一。”

    我看着夏,果然没有什么能拦住夏挣钱的脚步。夏脚蹬在茶几上,开心的说“哥,有想送的人不,从我这里拿,给你个友情价。”

    “自己留着玩吧您。”我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夏拿计算机巴拉巴拉的摁着,想着怎么卖能挣钱。

    第二天下午,办公室提前下班,只剩下我和程顺坐在办公室里工作,他看着空空的的工作区,伸出食指,不懈一顾的摇摇手指,说“没劲,将来办公室这群小孩结完婚准后悔。”

    我笑了,倚在门口说,“你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我吃了两次,一点也不甜。”程顺说着坐回自己的办公室工作。

    我看着外面阴透顶的天,今天的乌云比昨天还要沉,还要多,恨不得盖住整个城市,夏的生意肯定不好做,我开车挨个酒店门口找她,但就是没有找到她。

    我刚回家,雨就哗哗的下,夏没有在家,我走进夏的卧室,就只有一张床,床上是叠的整整齐齐的小毯子,还有一个塞得满满的大黑包。

    我没敢动,我觉得夏一定在包上缠了头发,只要我一碰,就会断,然后她就会背着包,悄悄的离开我的家,消失的无影无踪。

    夏又是淋湿回来的,她的书包也湿透了,夏穿着我的球衣,坐在地板上算账,她哗的一下,把书包里的东西都倒在地板上,一堆避孕套,都被雨水打湿了,还有一些碎的花叶子,花瓣,还有被雨淋湿的一些钱。

    “你都卖出去了?”

    “嗯。”

    “下这么大的雨,谁买啊。”

    “反正有人买,我一看酒店门口卖花的比鳖还厚,就没去,我就趁着下午下班,他们等红绿灯,把花拆开一支支的卖的。”

    夏把手里湿透的钱整理好,啪啪的打在手心里,发出清脆的声音,说“反正那些男的这么多年都没给家里人买过,我这是现成的,几块钱的事,就卖出去了。”

    “还有人不知道今天是情人节呢。”夏说着,啊哈哈的笑起来说“我觉得拆开比一起卖还挣钱。”

    我蹲下,捡起散落一地的避孕套,看着夏,夏看到我的表情,说“这是买花买多了,免费送的。”

    夏把它们捡起来,擦了擦放进袋子里,书包里还有几枝花,已经被揉的不像样子,花掉的颜色把夏的t恤染得微红。

    夏趴在桌子上数钱,妈的,夏骂了一句,这是假钱。夏拿紫外线照,及时照不出来头像,夏生气的把钱一扔,说道“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就收了这一张一百的,还他妈是假的,假的,假的。我还送他个避孕套,他将来生的小孩准没屁眼。”夏抖着钱,气的直跺脚。

    夏骂了几句,不说话了,倚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一百元钱,慢慢的叠成玫瑰花,然后插在玩偶的耳朵上,说“我好像没赚到钱,还搭进去几十。”

    我去给夏拿消炎药,她抱着腿,很难受,夏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我揉揉她的头,把药给她,她也不喝水,抬起头来仰脖子咽下去。

    夏倚在沙发上,我躺在沙发上,我可能都快要睡过去了,夏突然一拍手,说“过几天要开什么马拉松?”

    我点点头,我也收到短信了,说城市要举办马拉松,希望可以积极参与,我浑身没劲,顺手就把短信删了。

    “太好了,这么热的天,我去卖水,肯定挣钱。”夏开心的蹦起来,我看着夏,心里一阵酸楚。

    夏去打工不行了,骂几句人,就接着想到七夕卖花,卖的花不挣钱,伤心几秒钟,立马转动脑袋去卖水,我看着夏,下一秒,她的脑袋里准会冒出另一个想法,开心的对我说“哥,我又想到一个挣钱的办法。”

    生活果然不会善待爱笑的女孩,总是一而再而三的剥夺她开怀大笑的权利。

    夏早上接到电话,急匆匆的赶到医院,我以为是贾如出事了,下班去看夏时,才发现不是贾如的事。夏蹲在抢救室门口,是一个月前来我们酒吧避雨的男人,就是那位平白无故多了个亲生儿子的男人。

    下雨路滑,他被车撞了,早上送来,下午还没有出来,夏蹲在门口抱着自己,看到我来后,冲我笑了笑,如果夏是哭的,一切都还好说,但是夏对我笑了,笑的极其瘆人。

    夏把杨帆喊来,那个被千里迢迢送来给男人当儿子的小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站在夏身后,一切都与他无关的样子,夏看着我,说“你站这里干嘛,不回家吗?”

    我摇摇头,问“吃饭了吗?”

    夏想起什么,问我“贾如吃饭了吗?”

    我还是摇头,说“我是问你吃饭了吗?”

    “我去给她送饭。”夏根本没有听我的话,恍惚出神的站起来,要到几条街外的小诊所给贾如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