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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孩子叫余温,好好听到名字,我对夏说“你轻点动手,这个脑袋还没上学先让你砸不灵光了。”
夏焦灼的等红绿灯,不停的排演一会发生的事情,余温对着领导直接下跪,哭的惊天动地。余温的演技没有让夏失望,只是我们站的太远,没有看到接下来的事情,但这都不重要了,余温马上就会有个户口,有个学籍,有个教室里的座位。夏寻从人群里悄悄地退出去,十年前,她就是用这种方法上的学,十年后,她还要教会无家可归的余温也要用这种办法才能上学。夏寻笑了笑,笑的开心,又笑的无奈。
我们坐在车上,在堵得水泄不通的学校门口一寸一寸的挪动着,我说“你这个鬼点子很多啊。”
“那有什么,当时我抱得可是省长的大腿。”夏得意的伸出大拇指,朝自己比划着。
夏觉得自己说多了,收回手指,老实的坐着,等我开车回家。
没有事情是能拦得住夏的,也没有任何事情能阻挡一个人赚钱,夜市的老板从来都不理会城管的规定,夏也找到了帮忙的活,每晚都一点多才回家。
太阳下山后,我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夏去夜市帮忙了,家里没有个说话的人,我看着我的家,我一手布置的家,本来的它,简洁明朗,什么杂物都没有显得空空荡荡,可这几个月,我买了无数个玩偶把家塞得满满的,沙发上都是小玩偶,需要腾出个空才能坐下。
我是睡不着的,可是,明天还有工作,我望着天花板,突然周围出现好多人头,他们五官模糊,身体和头的比例极度的夸张,身体最大程度变态的扭曲着,脸上细看还有诡异的笑容,我的身体被他们仅仅的包围着,我扯着嗓子叫喊,就是不出声,我知道自己是在梦里,但是就是出不来,我仅存的那点意识告诉我这是梦,但却无法将我从梦中拔出来,我听到一声开门声,这是个好时机,我哇的一声,将自己叫醒,人头瞬间飞灰湮灭,他们的身体从中间撕裂开,露出光,在我的房间里消失。
我大叫一声后,我听到门口也大叫了一声,客厅的灯打开,夏正在屋门口站着,哆哆嗦嗦,我刚才吓到夏了,夏站在门口,手里的钥匙还没有拔下来,倚在门框上看着我,喘着粗气。
“我吓到你了。”我伸出手,想碰一下夏。
夏缩着膀子,往客厅里走,我躺在沙发上,我的背上都是汗,做梦出的汗,夏坐在地上咕咕的喝水,夏受到了惊吓,但是她的第一反应是走进来,而不是逃出我家,我是开心的。
我躺着问夏“几点了。”
“三点半了。”夏喝着水,我听到了玻璃和牙齿碰撞的声音。
“怎么这才回来。”
“人多,这才收摊。”夏揪着自己的t恤,因为汗液的原因,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
夏起身倒水的时候,我看到夏另一只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划痕,虽然没有流血,但是一直划到手腕,红的和旁边的皮肤格格不入。
“你胳膊怎么回事?”
“这还流不完了呢。”夏说着抬手去看自己的右手,我这是看到夏的左手掌上几道血印子,手掌最下面已经被划开了,因为有血覆盖住,不知道伤口的情况。
“你怎么弄的。”我拿开夏的手,这是止住血后又重新挣开伤口流的新血。
“城管来了,打了一架,可能是不小心沾上的。”夏轻描淡写的说着。
“你和谁打的。”我怀疑自己有点没听清楚。
“不是我,老板打的,我就在旁边拉架来着。”
“他们没打你吧。”
“我能让他们打着,我拉偏架还打了他们几拳呢。”夏把自己手上的血处理干净,我看到了夏手上的口子,不知道是什么划破的,夏自己都没有觉得。
夏的老板因为不让出摊,自己的肉都快放不住臭了,想着晚点出摊,谁知道因为创城,城管晚上也加班,到最后,老板闻了闻自己进货的肉,一句话不说就把摊子摆上了,到最后就是大干一场,老板解气了,但也被带走了,夏看着时机不对,从工商局里一个劲的认错,哭着说自己多害怕,被教训了一顿就走了。
我看着夏,听她讲故事一样讲着一个小时前发生的事,这个小妮子,真是个人物啊,什么事在她看来都不是事,还傲娇的说,反正没人来赎我,我从里面吃几天饭说不定就被放出来了,再说里面可凉快了。
“你这个学上的,学完了也没学会遵纪守法啊。”我站起来给夏找消炎药,看着说明书,上面只有克数,没有标明吃几粒,我在一旁换算着克数,夏自己拿起药,说,按照最大量吃一次就行了。
“你不怕中毒啊。”我夜间的脑子很不灵光,一个算数算了半天。
“那有什么,我都这样吃了二十年了,也没死啊。”
“那是大人的量,你不能吃这么多的。”
“大哥,我都二十了好不。”
“二十也是个小孩子啊。”
我把手里换算出的颗粒数递给夏,空气里有点尴尬,夏没有说话,她接过我手里的药,喝水的时候,牙齿再次和玻璃壁碰撞的铛铛响。
我大脑飞速的旋转着,想着该接什么话,夏水喝的极慢,估计也在想喝完水后说点什么。
夏把剩下的药揣进兜里,回到自己屋里,我坐在沙发上,刚才噩梦带来的坏情绪一扫而光,我看着夏房间的门,脑袋一直在胡思乱想,我坐在阳台看日出,太阳一点一点的出来,到最后,晃得一下就挂到了天上,不到六点,夏就在厨房给贾如烧排骨。
我坐在病房看贾如吃点津津有味,心里十分不爽,这么没心没肺的人,夏凭什么对她这么好。
“要不你也来口。”贾如抬头问我。
“你自己吃吧。”我站着,等着贾如吃完,心里实在难受,对着贾如问“你知道夏几点起来给你熬的吗?你知道我每天要早出发十分钟来给你送饭吗?”
“不知道啊。”
“不知道拉倒。”我生气的说。
贾如还在吃,她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她的嘴唇也有血色了,贾如看着我,直勾勾的看着我,问“你三十了。”
“你管得着吗?”
“这个男人啊,别说三十,就是七老八十也是喜欢二十的,对吧。”
我扭头看着窗外,贾如接着说“话我给你撂这里,虽说我不知道你们有啥事,但冬子只要一哭,我就敢杀了你。”
我看着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都活的这么热血了吗?我小时候也没有这么江湖气啊,我笑了笑。
“你别笑,我说真的。”贾如静静的吃着排骨,说的话也够狠的,我反驳道“我没笑,你是怎么笃定我和夏有事的,我就是借个屋子给她住而已。”
“是吗,那你大早上听她的话给我送饭,难不成是喜欢我了。”贾如的话,一下子把我堵住,我看着窗外,窗外的阳光真好,不作任何理会。
“你小姑娘家家,说话注意点行不。”
“哎,你还别说,东子就是喜欢说话注意的男生,打小就喜欢有学识,脾气温柔,说话人模人样那号人,巧了,你还真像。”
我看着贾如手里的汤,一股脑倒进她的碗里,“行了,吃的差不多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