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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

      仙草采集日常 作者:深海手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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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草采集日常 作者:深海手术刀

    ,要是换了别的采药人,恐怕只会采摘药用部分。万一再拿去药房里炮制一下,元神怎么着也得受损。可见一切都是因缘啊。”

    羊藿忽然挑起嘴角,眼波流转,柔柔道:“是呀……”

    散仙一愣,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决明起身走到窗边,皱眉道:“怎么会打雷?”

    对啊,都快入冬了,怎么会下这么大的雷雨?

    羊藿倚着窗台,身子娇柔无力地滑向决明,媚声唤道:“决明哥哥……”

    散仙眸中碧色一闪,讶异道:“妖气冲出来了。”

    决明瞥了瞥散仙,伸手扶住羊藿,叫她稳住心神。散仙走到门口,抬头望着天空,喃喃道:“这雨有古怪……云里有什么?”

    羊藿身子紧贴着决明,容貌仍是少女模样,表情却妖媚入骨。娇小双峰随着喘息轻轻耸动,手指滑向决明腰带。决明眉头一皱,抽出腰带来将她绑到床柱上。

    “别绑我呀……”羊藿已然失去神智,扭着身子求饶。决明咬了咬牙,不再管她,她便搂着床柱,伸出红艳小舌舔了起来,神色妩媚动人,仿佛她舔的不是床柱,而是……

    “……”散仙脸上一红,别过脸去。

    “天上有什么?”决明走到散仙身边,冷冷地问。

    散仙赶紧睁大眼睛去看天上那雨云。只见乌云翻滚,隐隐似有什么穿梭其中。此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云中一青一红两道影子。

    “我上去看看。”散仙正要出去,决明忽然皱眉拉住他手,神色责备不满。

    “别出去。静观其变。”

    散仙只好留下,仰头与他一起看天。随口问道:“羊藿一失控就这样?”

    决明道:“是。”

    “原因呢?”

    “她疏于修炼,压制不住妖气,十年前皇宫那次就是如此。但这十年来我逼着她修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这次也有古怪,事先一点征兆也没有,她却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

    决明眯起眼睛,补充道:“恐怕是云中那物作怪。”

    “这么远?我连看都看不清,它又是怎么……”话未说完,散仙神色一变,“近了?!”

    决明仍抓着他手臂,凝神望向天空。

    “好快!”散仙感觉到那两道气息飞快靠近,伴随着电闪雷鸣,竟像是直奔这里而来。他睁大眼睛盯着天空,忽然惊道,“青龙!赤蛟!”

    原来那青红影子竟是一龙一蛟!龙主云雨,翻云覆雨尚不足为奇,但蛟主江河,它跑到天上去做什么?

    只见龙蛟越来越近,两条狭长蛇身在雨中翻滚交缠着,利爪彼此抓扑,长角相抵。它们似乎在搏斗,两者都拼尽全力,对自己的坠落丝毫不察。

    决明咬了咬牙,转身进去抱起羊藿,并朝散仙吼道:“走!”

    “有点不对劲!”雨声太大,散仙回头大喊,“你先带她――”话未说完,却惊呆了。

    决明闭着眼睛站在屋内,脸上露出了挣扎的神情。羊藿搂着他脖子,迫不及待地亲吻着。决明竟没有推她,呼吸反而急促起来。

    “决明?决明!”散仙冲进来,急忙察看他元神。没想到决明元神完好,妖气尚被禁锢在深处,但他却显然也失去了神智。

    “怎么回事?清醒点!”散仙将羊藿从他手中抢来,发觉羊藿身上烫得要命。此时决明忽然睁开眼,眸子漆黑,定定地望着散仙。散仙心道不好,正要后退,忽然听见门外一声巨响。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上一重,决明已将他推到在地!

    “你……”散仙伸手去推,忽有奇异药香窜入鼻中。

    那是两种不同的药味,混在一起,却更浓郁温厚,令人觉得浑身舒畅,暖意融融。散仙只觉四肢百骸真气流通,仿佛泡在温泉里,非常舒服。他一时竟忘了身在何处,更不知道今夕何夕。

    待他回过神来,才发觉决明压在他身上,正忘情地与他接吻。

    接吻!

    散仙大惊,连忙将舌头从决明口中退了出去。退得太快,两人舌尖都勾出一道银丝。那凉凉的触感令散仙又是一阵恍惚,赶紧咬住嘴唇逼迫自己清醒。

    决明却不依,用力按着他后脑试图继续吻他,同时以膝盖轻轻顶着他胯/下。散仙身体一僵,想推开他,猛然发现自己双手竟搂着他背部,手指还抓着他的衣裳。两人的胸膛紧贴着,决明心跳剧烈,震得散仙胸口发疼。

    怎么会……

    散仙一点都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但现状清清楚楚地摆在这里,由不得他否认。散仙只觉得脑子热得要炸了,决明却还没清醒过来,灼热的呼吸扑打在散仙脸上,胯间那物硬硬地顶着他下腹,让散仙更加慌乱。

    “对不住!”散仙一急,抬起膝盖,朝决明胯/下狠狠顶去!

    “唔!”决明痛呼,立刻放开他,捂着下面滚到一旁。其表情之狰狞,散仙看了都觉得……好痛!

    “对不住对不住……”散仙满脸愧疚,环顾四周,又是一惊。不远处横着两条粗壮蛇身。那青龙赤蛟都有三丈多长,蛇身粗如巨木,却纠缠在一起,身上鳞片水光闪烁。两龙皆以利爪擒着彼此,蛇尾交缠摩擦,龙首彼此咬啮,额上长角搅动着泥潭,凌乱不堪。龙吟混在雷雨声中,分辨不清。

    那模样比起搏斗来,更像是……交/媾。

    巴戟天、肉苁蓉。

    蛟龙本就性淫,两个元神又都是壮阳补肾之品……也难怪交/配得这么……轰轰烈烈了……

    散仙愣愣地站在雨里,狂风吹得他湿衣飞起,他这才注意到,小屋已经榻了一半。看来是二龙坠落之时,蛇尾甩到屋顶将房子打榻的。尽管此时大雨磅礴,狂风乱作,空气中却浓溢着那股温沉药香。散仙不敢大口呼吸,心虚地朝决明一瞥,竟见决明挣扎着爬了起来。

    “唔……”他显然还没从剧痛里缓过劲来,双手紧紧握拳,眉头深锁。

    散仙只觉下腹一紧,感同身受。他默默移开眼,看到羊藿还躺在地上,衣衫尽湿。她仍然眼神迷离,将手指放在口中舔舐,一手抚摸自己柔软的胸部。散仙看不下去,急忙脱了外衣盖在她身上。

    决明看到了,忍着痛站起来,颤声问道:“怎么……回事?”

    散仙故作冷静道:“你被蛇尾甩到了,没事吧?”

    决明猛然回头望向那一龙一蛟,眼中冒出火来。

    散仙俯身抱起羊藿,镇定自若道:“羊藿也壮阳,三药相见,相得益彰。我先带她走……你一个人行吗?”

    决明脸色铁青,盯着地上那仍在忘我交/媾的二龙。

    “你、走。”他抄起一根房梁,慢慢走向二龙。

    散仙只当没看见,默默抱着羊藿走了。

    时间:当天下午。地点:东山。

    人物:散仙、鼻青脸肿的青龙巴戟天。

    场景:山亭。道具:山下买的海棠糕和伤药。

    “他下手还是留了情的……”散仙一边给巴戟天包扎龙角,一边安慰道,“你看,你龙角只裂不断,四爪尚全,元神更是一点都没受损。他只是象征性地揍了你几下而已……”

    巴戟天仰起龙首,怒吼道:“我们又不是故意的!发起情来谁还管别人啊!我连掉到地上了都不知道,以为我们还在云里呢!”

    散仙把他两个角都包成了棒槌,看看觉得实在丑,遂问:“你能化人形么?”

    “当然能。”青龙高傲地一哼声,龙须也高傲地飘了飘,“但我不想变。”

    “为什么?”

    “没穿衣服啊!”青龙怒吼,龙睛圆睁,蛇身都直立起来。那样子本该充满威严,可惜头顶两个棒槌,散仙看了只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能憋着。

    “你下凡时就是龙么?”散仙拿起一块海棠糕,“吃吗?”

    巴戟天扭过龙头,拿棒槌对着他,哼声不答。

    散仙只好把海棠糕放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问道:“你跟肉苁蓉一早就认识么?”

    巴戟天伸出爪子,理理龙须,仍旧不答。

    散仙擦擦嘴,伸手又拿一块:“红绿□□能生个啥?紫的?棕的?”

    巴戟天暴怒,张牙舞爪道:“他是雄的!”

    “断袖?”散仙愣了愣,喃喃道:“怪不得我们都没碰羊藿……”

    巴戟天咆哮:“你对断袖有什么意见!”

    散仙连忙赔罪:“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时间:同一时刻。地点:西山。

    人物:决明、鼻青脸肿的赤蛟肉苁蓉。

    场景:山亭。道具:……被打断的大梁。

    决明面无表情,揉着手腕:“谁甩的尾巴?”

    “噫!”肉苁蓉浑身一抽,蛟身僵成木棍,“我我我我不不不不知知知知……”

    决明冷冷瞥了他一眼。

    赤蛟吓得鳞片倒竖,哭道:“我不知道对不起我当时太爽了什么也没顾上也不知道有没有打到人不对一定不是我打的我当时尾巴给他缠得太紧根本抽不出来怎么可能是我!”

    决明一脚踩上赤蛟蛇尾。

    “嘤!”肉苁蓉痛呼出声,蛟身拼命扭动着,啪啪啪拍打地面。

    “别乱动!”决明怒喝,用力一踩。

    “嘤!嘤嘤嘤嘤……”赤蛟不敢再动,趴在地上悲痛大哭。

    决明懒得再看他,面若冰霜地抬起头来:“你们两个的来龙去脉,说。”

    “当时我还不认识他。隔着老远就闻到他身上那股骚味,一见面当然就开始干了。”巴戟天高傲地仰着龙头。

    “肉苁蓉的味道?”散仙啃着海棠糕,好奇道,“你是原来就断袖,还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巴戟天龙尾一甩,怒道:“怎么说话呢!”

    散仙护着海棠糕赶紧躲开,赔笑道:“我错了我错了。继续继续。”

    “根本把持不住!那种气味简直太美妙了……你刚才也闻到了吧!是不是很……”肉苁蓉面露陶醉,一抬头看到决明冷脸,吓得赶紧收起淫/笑。

    “我不想听你们怎么勾搭成奸。”决明抱着手臂,冷冷问,“你下凡以后就是蛟?他也一出生就是龙?”

    赤蛟老老实实点头。

    决明沉默,目光投向别处。

    “蛟与龙都是异兽,非妖非仙,天生就有法力。你们能幻化成蛟龙,也算是福气不浅。”散仙想起羊藿决明二妖,不禁感慨万千。

    巴戟天恢复了体力,便顶着棒槌翱翔起来。雨还没停,散仙不想走出亭子,请他不要飞远。巴戟天不理他,直直飞向天空。临走前还挑衅般地一甩龙尾,将亭子一角拍碎。

    石桌上的海棠糕给震到了地上。

    “滚回来!”散仙大怒,双手飞快结印,口中咒语催动。随后举起拳头,猛地凌空一摔!

    砰!

    青龙落地!砸出巨坑!

    一阵青烟飘起,龙身消失不见。一个裸体男子浑身抽搐着趴在坑里,头上还顶着两个大棒槌。

    散仙心疼地捡起海棠糕,拿衣袖擦擦灰。

    巴戟天口吐鲜血,跪着爬回亭子。

    “虽然我们很喜欢交尾,但不能老在一起。”赤蛟沮丧地垂着脑袋,叹气道,“你也看到了,我们发起情来就疯了,不光是翻云覆雨那么简单。气味太浓了,就算是凡人也会受到我们影响。这次我们没挑好地方,离京城太近了……十个月后恐怕会冒出来很多婴儿……”

    决明冷哼道:“既然知道,还不收敛克制?”

    赤蛟突然腾身而起,怒吼道:“我们还不够克制?!我们十年才见一次面!十年!”

    决明愣住了。

    巴戟天浑身赤/裸地蹲在角落,咬牙切齿道:“怎么可能不想他?”

    散仙不禁动容,正想拿个衣物给他盖盖,又听巴戟天愤愤道:“跟谁交尾都不是他那个味儿!我上牛的时候在想他!上猪的时候在想他!上马的时候在想他(注)!有一次碰到个凤凰,突然想到我们要十年才能见一次!十年!我难受得都只射了一次!还有……”

    散仙一拳捶向石桌。

    巴戟天一头砸向地面。

    “要是变回仙草,气味大概就没那么重了?”赤蛟盘在亭柱上,轻松地甩着尾巴,“我无所谓。他要回去的话我也回去好了。”

    决明淡淡道:“回去蓬莱以后,你们就不再是蛟龙了。”

    赤蛟歪歪龙首:“不能交尾了?”

    “不能。”

    “能杂交吗?”

    “……大概不能。”

    “嫁接呢?”

    “……”

    “算了,不行就不行吧,”赤蛟忽然从柱上滑落,化为人形,坦荡荡地站在决明面前,“至少还种在一个园子里吧?”

    决明问:“你喜欢他?”

    肉苁蓉耸耸肩:“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做人?做人多不自在,好多姿势都不方便。”

    决明表情一僵,不自然地别过了脸。

    “我喜欢跟他做。”巴戟天满脸是血,得意洋洋道,“十年一次,每次都要做到天崩地裂日月无光……你能想象么?他像一棵十年才结一次果的树,我等十年,啃光一树。等待的时候也吃其他树上的果子,但都没这么好吃,绝对不会回头去吃第二次……你说我这算是喜欢他么?”

    散仙默默啃着海棠糕。

    巴戟天挑衅地看着他:“仙人,你可破身了?”

    “没有。”

    “你对谁动过情么?”

    散仙道:“有。”想了想,又说,“但与你相反。”

    “哦?”

    “我有情,无欲。你有欲,无情。”

    巴戟天哈哈大笑:“那可不一定。谁说得清呢。”

    散仙也笑起来,友好地朝他递出一块海棠糕。巴戟天眼神挑逗,凑上去咬了一口,趁机舔了舔散仙指尖。

    “……你能有点追求么?”

    散仙叹了口气,顺势把手指□□他嘴里,狠狠朝两边掰开。

    “痛痛痛!”巴戟天跪地求饶,“对不齿!我绰了!”

    “你就这么放我走啦?”肉苁蓉又变回赤蛟模样,悠然自得地盘旋在空中。

    决明看着亭外雨幕,平静道:“反正你知道回蓬莱的路。玩累了,自己回去就是。”

    “你呢?”

    决明不答,径自下山。

    “仙人,我期待着你破身的日子。”青龙趴在亭子上,邪魅狂狷,“当然,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我也不介意……”

    散仙默默抡起拳头。

    青龙赶紧逃跑,飞上云霄。天空中传来他放荡的笑声,最后一片龙鳞消失在云端。

    散仙笑着摇了摇头,转过身,看到决明。

    “你也放他走了?”散仙问。

    决明仰望着天空,一言不发。

    散仙诧异道:“怎么了?他跟你说什么了?”忽然想起方才踢他的那一脚,不由心虚,遂去亭里拿了海棠糕来,讨好道,“吃么?”

    决明竟然接了,咬过一口,平静地说:“好甜。”

    散仙听不出他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决明一声不吭地把海棠糕吃光了,然后转身就走。散仙一头雾水地追上去,想问他还疼不疼,又怕暴露自己,只好沉默。

    东山在京城东边,西山在京城西边。决明从西山来东山,和散仙一起回南山。然后散仙独自回皇宫。

    夜晚,决明坐在灵泉边,守着呼呼大睡的羊藿。皓月当空,夜幕深蓝。蓬莱在哪里?

    “我呢?”决明抚着羊藿发丝,眼睛却望着泉眼上方,血竭那淡淡的影子,“……你们呢?”

    注:《尔雅翼》中说龙:遇牝必交,如得牛则生麟,得豕则生象,得马则生龙驹,得雉则结卵成蛟。

    作者有话要说:

    ☆、篇二十三。一叶之障

    篇二十三。一叶之障(皇帝4)

    又是一年中秋夜。

    川芎府上摆出宴席,有丝竹美女作陪。川芎主座,柴胡在侧。作客的,是决明羊藿二妖。决明身旁还空着一个位子,却没人来了。

    “太傅事务繁忙,恐怕是来不了了……”川芎笑吟吟地举杯,“不如我们开席吧?”

    决明扫了身旁美女一眼,淡淡道:“撤了吧,土腥气太重。”

    “噢,我忘了,你不喜欢这个。”川芎挑衅地一挥手,座上女子皆化作青烟幻去。

    决明却笑了笑:“几个月没见,你倒是长进不少。我还担心这几尊泥傀一散,桌上菜都没法吃了。”

    川芎还未说话,柴胡就高高兴兴地搭腔道:“是呀!多亏师兄指点我们,我们搞明白了好多东西呢!当年师尊教得太仓促,要不是师兄……噢!”他的嘴还保持着“兄”的口型,人却不动了,连筷子都停在半空。整张脸都僵硬抽动着。

    “呀!”羊藿惊叫一声,“他怎么了?”

    “不用管他。”川芎决明异口同声。

    柴胡流下了屈辱的泪水。羊藿恍然大悟,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别拐弯抹角了。”决明给羊藿夹菜,头也不抬道,“有话直说。”

    川芎优雅地提着酒杯,托腮含笑看他:“你猜,我叫你来是为了……”话未说话,空中忽然响起扑打翅膀的声音。川芎决明齐齐抬头,只见一只雪白信鸽朝二人飞来。

    川芎仿佛早有预料,悠悠伸出一指,好让白鸽落到他手上。白鸽也心有灵犀地飞到川芎面前――

    然后,一翅膀糊在川芎脑门儿上!白羽四落。

    “以后写信不许阴阳怪气!有一说一!不然揍你!”白鸽张嘴,赫然是散仙声音。

    川芎:“……”

    决明:“……”

    羊藿:“哈哈哈哈哈!”

    白鸽不理他们,径自说道:“不过这个情报很有用,我知道了,这就去。你这回干得不错,继续努力,给你糖吃,乖。”

    川芎拍桌而起,咬牙切齿去抓那白鸽。刚一碰到羽毛,白鸽竟化作青烟散去了。空中掉下一小包粽子糖。

    羊藿:“哈哈哈哈哈!”

    决明默默别过脸:“别笑,吃菜。”声音明显带着笑意。

    川芎大怒,提起柴胡领子走进房里。柴胡给点了穴道无法拒绝,悲痛欲绝地被他拖走。只听屋里一阵砰砰啪啪,川芎理理衣裳,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

    “柴胡身体不适,先离席了,还请见谅。”川芎微笑坐下。

    “师哥!……我还没吃饭……留个鸡……”柴胡满脸血泪地推开半扇门。

    川芎抓起烧鸡,头也不回地朝他扔去。柴胡接鸡,不再哭诉,乖乖地关上门吃鸡去了。

    羊藿:“哈哈哈哈哈!”

    决明深吸一口气,面带微笑道:“好了,说吧,到底什么事?”

    川芎怨恨地盯着那粽子糖,拂袖把它甩到一边,这才哼声道:“川南的试剑大会,听说了么?”

    决明摇头。

    川芎脸上浮现得意之色:“看来你们消息不大灵通啊。我来告诉你吧,铸剑大师琅琊匠去世了。临死前留下一把剑,此剑是他耗时二十年,呕心沥血打造而成。传闻这把剑出鞘之时有光华万丈,龙吟不绝。路断马牛,水击鹄雁,当敌即斩……”

    决明皱起眉:“与我何干?”

    川芎挑衅地一挑眉:“你难道不问,与散仙何干?”

    决明眯起眼睛。川芎含笑道:“王不留行。那把剑的名字,就是王不留行。”

    羊藿恍然大悟:“哦!怪不得散仙哥哥要去!那决明哥哥,你去吗?”她扭头望向决明。

    决明淡淡道:“他没必要去,我一定会去。”

    羊藿一愣。川芎笑道:“正是。如果那剑与仙草无关,自然与我们都没关系了。但如果它正是仙草,既然已被铸成刀剑,那么元神势必受损。散仙这一趟,去得实在没意义。”

    决明忽然微笑道:“没意义的事情,他做得可不少。”遂起身,一手搭在羊藿肩上,朝川芎道,“羊藿就交给你了。”

    羊藿惊道:“决明哥哥,你现在就要走?不先吃完饭吗?”

    川芎却得意洋洋道:“仙人已乘白鹤去――他哪里还坐得住?”便抬手唤出美女泥傀来,奉上银两细软,笑道,“你可得记着我的好。”

    决明眯起眼睛,接过道谢。安抚过羊藿,他即刻动身。

    羊藿巴巴地跟到门边,看着决明消失在黑夜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呆子有什么好的?”川芎优雅举杯,微笑道,“丫头,过来,陪川芎哥哥喝酒。”

    羊藿眨眨眼,指着桌上粽子糖:“你吃吗?不吃的话能不能给我?”

    川芎顿时把持不住,手抖酒水洒到桌上。他咬牙切齿,将粽子糖抛了过来。

    “吃完记得刷牙!小心牙蛀了我都给你拔了!哼!”

    散仙离宫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这一次,又是两个月。

    他大概十天会传一次信来。距离上一次的信鸽已经过去整整十三天,新的信件却迟迟不来。

    会回来吧?

    会回来吗?

    会回来吧。

    会回来的。

    皇帝又在朝堂上晃神了。他依稀记得,上一回晃神还是十三年前,他十五岁的时候。那时宰相说:别让散仙背上祸国之罪。

    于是,早朝结束之后,他就直奔御书房。那里永远有政务等着他处理,有苍生等着他计较。他要将这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散仙会高兴的。

    然而今天的御书房却有些不同。散仙不在,另一个却早已在那里等他了。

    “陛下。”身穿藏青曲裾的苍老男子恭敬地行礼。

    术部尚书。

    术部掌管一切与道法有关的事务。收服魔怪,斩杀妖兽,都是他们的职责所在。除此之外,修道、炼丹、祈祷祭祀等等,也在术部管理范畴。

    皇帝来到御桌前,平静坐下。

    术部尚书躬身道:“微臣已经查清了,那妖怪巢穴在南山……”

    皇帝静静地聆听着。待他说完,皇帝道:“吩咐术部,没朕的命令,不准去南山剿妖。”

    尚书领命,面上露出些犹豫。皇帝瞥了他一眼,尚书才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说:“陛下,微臣还在那草庐里找到这样东西……”

    皇帝看见他手里那物事,眼中忽然爆发出愤怒。

    翌日,散仙回来了。

    天色已晚,散仙跑到御书房外,看到里面果然还亮着灯,遂高高兴兴地推门进去,开口便道:“我回来啦!”

    “没规矩。”皇帝抬起头,不悦地扫了他一眼,“出去,重新进来。”

    散仙一愣,吐吐舌头,乖乖退到门外,拖长调子道:“陛下――散、不是,侍读求见!”

    皇帝不宣。

    散仙等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奇怪,又自说自话推门进去了。只见皇帝低头批着奏折,连看都不看他。

    “你怎么啦?”散仙问。

    皇帝忽然抬起头,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那眼神暴躁而阴郁,散仙被他吓了一跳。

    还没等散仙开口,皇帝很快地垂下了眼,并轻轻叹了口气。

    “收回来了?”皇帝的声音柔和许多。

    散仙以为他又是因为受到打扰而生气,遂笑着应了一声。视线在御书房中扫了一圈,便看到茶案上两碟甜点。今天是栗子糕和燕窝薏米甜汤。

    散仙在宫里的时候,每天要在御书房吃点心。散仙出宫以后,点心每天也还备着。这次他回来晚了,甜汤已经凉透了。他喝了一口,仍然觉得好喝,皇帝却要叫人换一碗。

    “不用了不用了,别浪费。”散仙赶紧大喝一口,朝太监摆手。

    太监朝皇帝看了一眼,皇帝点点头,太监这才退下。散仙双手捧碗,喝得心满意足。皇帝坐在御书桌前看着,忽然轻轻问道:“你这趟出去,路上遇到什么好玩的了?”

    散仙眼睛一亮,放下碗来跳到皇帝面前,笑道:“给你猜中啦!我刚到琅琊山庄就碰见了决明――你还记得他吧?就是从白云观跟着我们一起去夏宫的……”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嘲意,微微扬起嘴角:“嗯。”

    散仙并未察觉,仍旧笑嘻嘻道:“这次多亏了他!要是没有他,我现在可能还回不来呢。记不记得我走之前跟你说过,王不留行如果真的被锻造成宝剑了,元神肯定受损了。我原来也是不抱希望的,没想到一看宝剑,却发现它还好好的!”

    “怎么回事?”

    “我也很吃惊,这怎么可能呢?难道琅琊匠知道它是仙草,所以锻造之时特别小心么?还是说他有什么办法可以修复元神?”散仙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但是琅琊匠已经死了,他儿子又一问三不知。那时我都快急死了,只好跟没头苍蝇似的到处调查。”

    皇帝露出玩味的笑容:“结果被他查到了?”

    散仙哼了一声:“才不是!他根本没去查!他就在旁边看我抓耳挠腮,等我心灰意冷了,他就把王不留行剑抢过去,弄断了。我气得都想揍他了,没想到回头一看王不留行,元神居然一点没事!原来不是王不留行被锻造成剑!而是被藏进剑柄里了!我急于寻找修复元神的办法,却没发现这个!”散仙神采飞扬,越说越高兴,此时解下腰上那法宝锦囊,从里面摸出一颗又黑又圆的小小果实来。

    “你看!这就是仙草王不留行的籽!”散仙献宝似的,把小黑籽碰到皇帝面前。

    皇帝看了一眼,微笑道:“你小心收好,别弄丢了。”

    散仙嘿嘿笑笑,把王不留行收进锦囊。皇帝凝视着他,忽然道:“以后你出去,带上术部的人。”

    散仙一愣:“啊?”连忙摆手,“不用,他们不知道我身份,反而麻烦。何况我也不需要……”

    “不要再见决明。”皇帝说。

    散仙再次愣住:“……啊?为什么?”

    皇帝忽然起身,隔着桌子将他拉至身前,闭眼吻上他的嘴唇。桌上笔墨被皇帝衣袖打翻,弄脏了龙袍。皇帝的唇十分柔软,却有些凉。

    散仙大惊,下意识后退。皇帝抓着他的衣襟,定定地凝望着他。眼中是炽热的感情。

    “因为你是朕的。”

    毛笔从桌边滚落,啪地掉在地上。

    散仙还处在震惊之中,呆呆地与皇帝对望着。渐渐地,他露出了复杂的、不知所措的表情。

    然后就转身跑了。

    门外的太监错愕地看着白衣侍读飞奔而去,房门大开着,冷风从外面灌进来。

    皇帝眯起眼睛,视线追逐着那个奔跑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才闭了闭眼,从袖中取出一块手帕。

    那是一块明黄龙纹手帕,皇帝御用之物。当初散仙睡着时,皇帝亲手给他垫上的。

    然而这块手帕,却出现在了南山,决明家里。

    皇帝不想去问缘由。他已经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

    “来人。”皇帝睁开眼,冷冷道,“拿火炉来。”

    太监迅速搬来火炉,退下时带上了门。

    皇帝将手帕丢进炉子里,面若冰霜地看它烧成灰烬。等到最后一抹明黄色消失在火焰中,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朝门外开口。

    “传术部尚书。叫他一炷香之内出现在朕面前。”

    深夜,宰相府。

    “什么?!你们居然才刚亲上?!”甘草惊讶得站了起来,肩上披着的外衣都滑到了地上。

    散仙恼怒:“什么叫‘才’?我跟小皇帝又不是那种……”他皱起眉头,不情不愿道,“……那种关系。”

    甘草掰着手指算道:“你这都进宫多久了?快四个年头了吧?啧啧啧,我本来还在想,你要是个女的,恐怕太子都要改立了……”

    散仙大怒:“别开玩笑了!我对陛下从来没动过邪念!”

    宰相斜瞟他一眼,悠悠道:“那陛下对你呢?”

    散仙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宰相叹道:“陛下怎么看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家都是男人,你也明白的。亏得陛下能忍那么久……”说到这里,宰相忽然抬起眼,含笑道,“等等,散仙,你不会不行吧?”

    散仙气得跳起来:“怎么可能!”

    宰相悠闲地呷一口茶:“那你可曾尝过云雨了?”

    散仙脸上一红:“没有……”

    “自渎呢?”

    散仙咬牙道:“仙人清心寡欲,本来就没什么念头。但我肯定……”

    宰相同情地看着他:“那你怎么知道你行?”

    散仙愤怒不已,心中天人交战,还是红着脸将那日与决明接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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