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3
仙草采集日常 作者:深海手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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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草采集日常 作者:深海手术刀
王正皱着眉头,在王府大院里来回踱步,不时瞟向王府大门。眼见着街上行人越来越少,敛王也等得越发心焦。终于在太阳完全落山的时候,管家回来了。
“圣旨来了吗?”管家还没跨进门槛,敛王就上前急问。
管家为难地摇摇头。
敛王一跺脚,咬牙道:“皇上这是怎么了!这么点小事都不答应!”
管家大惊,连忙拉着王爷入府,苦苦劝道:“王爷,您可不能这么说话!”
敛王大怒,甩开管家的手,大声道:“说两句怎么了!我当了十几年缩头乌龟,抱怨两句都不成?这王爷当得可真窝囊!还不如个市井小民!”
两旁下人皆听得胆战心惊,管家也脸色煞白,赶紧请王爷进屋去说。敛王狠狠朝大门瞪了一眼,用力甩袖,转身进了屋。
管家跟进来,凑到敛王面前,小声道:“小的派人去打听过了,今天的折子,皇上已经看了。此地距离京城不过半天车程,皇上若是允了,圣旨也该明天才到……”
敛王重重拍桌,咬牙道:“我只怕他又把折子退回来!我都上了几封折子了?他要是肯答应,能到现在还不批么?!管家你说说,有这道理吗?我又不是要造反!去哭个丧都不给,你说他――”
管家脸色大变,顾不得礼节,赶忙捂住敛王的嘴:“王爷,这话可不能说啊!”又紧张地朝门外望望,叹道,“这个月的监察使恐怕也该来了。”
提到监察使,敛王眼中怒气更盛。皇帝名义上给了他封地,让他放任自流,实则每个月都会派监察使来,看看他有无暗中谋逆。敛王从无造反之意,又跟皇帝一母同胞,皇帝竟然如此不信他,这令敛王大大心寒。
然而,他却连一丝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撤藩之后,他手下一点兵权都没了。钱财供给虽然不缺,皇帝却时时监视他,不许他出城半步。城门士兵都是御林军的人,皇帝下令,若无圣旨私放敛王出城,所有守城士兵处以极刑。而敛王本人,更是要以造反论处。到时不光是敛王府上下,就连平日与敛王交好的朝臣、师友,也要一并被砍头了。
敛王重义气,皇帝就是看穿这一点,才以此要挟他。
明明是同胞兄弟,为何要赶尽杀绝?何况自己对皇位根本一点兴趣也没有!皇帝真是残暴无道!
敛王一拳狠狠砸向茶几。他内力深厚,这一拳又饱含怒气,竟将那红木茶几硬生生砸出坑来。
管家骇然失色,连呼息怒。敛王长叹一声,也不愿再为难家人,遂让管家退下,自己到花园去散步消气。
春寒料峭。侍女在前给王爷打着灯笼,王爷见她冷得发抖,便也让她下去了,自己提起灯笼在园中漫步。他是练武之人,这点寒气不算什么。只是在园中走着,他又想起当年与那人相识的场景来。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十三?十五?
他只记得,那个时候,那人还不是什么武林盟主,不过已经是个鼎鼎有名的侠客了。那时自己也还年轻,大概只有十五六岁。
他从小就醉心武学,因此请了许多师父来教。名师出高徒,他又极有悟性,很快就将师父们的本领学了个十成十。接下来要再觅良师,可就难了。他堂堂王爷,又不能像那些江湖儿女一样拜入山门,而肯入王府当个武师护院的人,也难指望有什么大本事。
乌大头出现的时候,敛王正在责罚一个沽名钓誉的拳师。那人光有扯谎的本事,在王爷手下却连三招都过不了。敛王大怒,光是打他板子还不解气,恨得要将他手脚砍断。那人听了自然大声哭号,这便给路过的乌大头听见了。
乌大头趴在屋檐上偷看了一会儿,便飘然落下,笑着朝小敛王一抱拳。
“听说王爷要找拳师,在下斗胆,毛遂自荐。”
敛王正在气头上,看到这人相貌堂堂,器宇轩昂,便且信他一信。当即撸起袖子与他过招,自然败在乌大头手下。
王爷虽败,却高兴得很,重金邀请对方留下。乌大头却摇摇头,称不要赏金。只要放过那假拳师,便在王府中当一个月的护院。再久,他却不肯了,只说身有要事,无法久留。
王爷欣然应允,心中却作好打算:这一个月里我拿锦衣美食伺候你,只怕到时不用我留,你自己就不肯走了!
于是,乌大头便在敛王府留下了。天天与他切磋,日日与他论武。敛王深深为他所折服,恨不得把整个王府都赏给他。然而乌大头视金钱如粪土,更不肯妄近女色。眼见着一月之期将至,乌大头却还是没有留下的意思,王爷不由急了。
一夜,王爷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冲到乌大头房里,劈头盖脸问道:“你到底要什么!王爷我都可给你弄来!”
乌大头正在床上打坐,闻言反问道:“你想要什么?”
王爷道:“我当然是想拜你为师!要你长长久久留在我身边,将本事全教给我!”
乌大头摇头笑笑,温和道:“拜师不必了,王爷想学我的功夫,我很高兴,也不会吝啬。只是我有要事在身,实在不能再留了。请王爷恕罪。”
敛王咬牙道:“本王的命令,你敢违抗么?你以为本王不敢把你关起来?!要不是敬重你的武功为人,本王早给你套上手铐脚镣,让你飞不出这王府半寸!”
乌大头沉思片刻,叹道:“这样吧。王爷若是真想拜我为师,就在两个月后,来乌家堡找我。这两个月里,王爷好好考量一番,愿意不愿意放下身段,正式拜入我门。若是肯呢,我定将功夫全数传给你。若是后悔了,只消修书一封,叫我不用再等便是。”
敛王急道:“不用两个月!本王已经想好了,现在就拜师!”说着就要行礼。
乌大头身形一晃,已将他扶起,温和道:“学武之人最忌心浮气躁。我方才说的,你难道已忘了?这两个月里,我也有旁事要做。待事情处理完了我才能回乌家堡,那时再与王爷好好计较。”
王爷无奈,只好答应。
谁知就在这两个月里,朝廷变了天。多处藩王起义,将军领兵四处镇压。敛王虽然并未参与,皇帝却也派人过来,名为保护,实则监视。敛王府从此不得与外通信,日常补给都由御林军送入,就连王爷本人也不得踏出王府一步。
敛王虽然没给戴上手铐脚镣,却真正地飞不出王府半寸了。
直到两年后,撤藩之乱平息。敛王与皇帝约法三章,这才为自己争回一点自由。约定达成之后,敛王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给乌家堡送信,陈述这两年来的种种,并请乌大头回来王府。
乌大头答复说,他理解王爷苦衷,但是无法再来王府当护院了。因为他已经当了武林盟主,要撑起中原武林这一整个烂摊子。
敛王无奈,只好退而求其次,请他将拳法路数写在信中。乌大头竟也毫不吝惜,将本门秘籍抄了一份给他送来。于是敛王便照着那秘籍练,遇上不懂的便写信去问,乌盟主也写信来答。
因这一来一回路途遥远,敛王在等他回复的时候潜心思考,有时自己也就悟了。再与乌盟主的答复一对照,发觉与自己所想的如出一辙,不由沾沾自喜。
敛王无法离开封地,乌大头得空便来看他,让他耍一套拳来看,再深入浅出,指点一番。几年下来,敛王的功夫精进不少,在乌盟主手下也过得了十招了。
他俩虽是纸上师徒,乌盟主却从不以师父自居,对他一如既往,恍若老友。敛王也敬重他,每当他来府上,必定鞍前马后侍奉周到,俨然师徒之礼。
因此,当乌盟主的死讯传来时,敛王的第一反应就是向皇帝上书,请求离开封地。
皇帝不允。他接连又上了十来封奏折,直烦得皇帝要降罪,他还不肯放弃。
敛王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忽觉寒气侵人,眼中却有热泪。
“师父!”这一声,他从未对那人喊出。一半是碍于王爷身份,一半是怕他不应。敛王朝着乌家堡的方向跪下,对月大哭。
不知怎么,肩上一冷。敛王不禁哆嗦,心下却凛然,猛地站起,咬牙握拳:“师父,你放心!就算拼得身死,我也要去你坟上磕头拜祭!”
说完,便疾步朝大门走去。
忽然眼前一花。敛王揉揉眼睛,发觉自己竟走错了路,便赶紧转身,又走向大门。
眼睛又是一花。敛王觉得不大对头,警惕四顾,却什么也没发现。
然而接下来,无论他怎么走,都还停留在原地。花园还是那个花园,他却像迷了路一般,怎么都走不出去。
身上那股寒意越来越重,敛王又是一个哆嗦,紧接着悚然想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难道就连孤魂野鬼也跟他作对么!
敛王恼怒不已,开始横冲直撞。眼前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墙,每次都将他撞回来。他冲得气血翻涌,心中又急,只觉一口鲜血就要喷出。
学武之人最忌心浮气躁。
这句话忽然浮现在脑海。敛王心中一痛,想着说这话的人已经不在了,神色不由大悲。当下便大喝一声,朝着大门方向狠狠冲去。
你有苦衷,我不怪你。
不知怎么,这样的一句话又在耳边响起。
敛王一愣。那声音分明就是乌大头,但是他从没说过这话呀!自己这是……幻听了?
敛王忽然没了力气,颓然倒下。苦笑着想:明明只是鬼话,自己却当真了。
那股寒气渐渐离开了他。敛王起身,走出几步,发觉鬼打墙已经消失了。然而他一腔热血已经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以乌大头的为人,想必也不愿他连累一众人等,只为去上三炷香。
就当那鬼话是师父说的吧!
敛王对月长啸,沉吟片刻,稳稳地摆起架势,将当年乌大头教给他的拳法一丝不苟地打了下来。
摇曳树影中,仿佛有幽魂欣慰而笑。
翌日,皇帝批完奏折,低哼一声。
“他总算放弃了。”
散仙眨眨眼:“敛王?”
皇帝提笔又写了一封信笺,盖上玉玺,随后露出些许倦容,淡淡道:“去,把这信送给敛王,教他不要声张,低调行事。”
散仙眼睛一亮,欣然接了,笑问:“陛下怎么又改了心意?”
皇帝朝他伸出手,说:“来,到朕身边来。”散仙靠过来,皇帝便拉起他手,凝望着他,柔声道,“朕还不是怕你这小小侍读,在心里骂朕?这下你可满意了?”
“满意满意,大大地满意!我替敛王谢主隆恩!”散仙发自内心地高兴,举起信笺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说完,飞也似的跑了。
皇帝笑着摇头,看那飘然的白衣在随风舞动,渐渐消失。
散仙离开不久,术部尚书求见。
“皇上,是否要派人……”
皇帝道:“这回不必。”忽然又想起什么,随口问道,“南山那边如何了?”
术部尚书遂将决明近况一一道来。皇帝点着头,并不动容,挥手让他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无常他总是不来4
乌盟主当年初出茅庐时就曾闯过大江南北,如今以鬼魂之神再次游遍神州,心境自然大不相同。
然而,这最后一位好友,却是怎么也找不着了。
乌盟主有些担心。他不知无常到底何时会来,如果到最后都见不到这位朋友一面,恐怕他会真的会抱憾到下一辈子。
“白及,你又去哪儿偷东西了啊……”乌盟主对着夜空长叹。
盗圣白及――谁也不会想到,这位赫赫有名的义盗,竟然是武林盟主乌大头的多年好友。
一个盗贼能被称圣,其武功自不必说,偷窃本领当然也是一等一。难能可贵的是,他还是个劫富济贫的义盗。
当年瘟疫水灾频发,赈灾款项多被贪污。其中有几个贪污官员暴毙家中,所藏粮食财宝也不翼而飞。人人都当是神仙显灵,殊不知,杀人的是小楼,偷盗的是白及。
他二人虽不相识,却一前一后,心有灵犀般地做成这桩义举。事后乌大头从二人口中得知此事,得意之下连连自夸:
不愧是我乌大头的好友!
白及听后,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摇头走了。
白及是个很奇怪的人。他喜欢自言自语,自己一个人独处时话很多。但只要有旁人在,他就少言寡语。乌大头觉得这大概是常年单独行动所形成的习惯,自己给自己的解闷。但他不是盗贼么?要是偷东西的时候也忍不住自娱自乐,不是很容易被发现?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白及的隐匿技巧确实高超。
也正因为这个,乌盟主到现在还找不着他。
在外面飘荡越久,乌盟主就越觉不安。他的尸身仿佛在召唤他,或许是无常快来接他了?白及却还是不见踪影。乌盟主徘徊几日,终究失落地回去了。
他回到乌家堡时,竟有种久违的感觉。想想自己不过离去几日,却将大半个人生都回顾了一遍。可惜缺了白及,他的人生失去了非常非常重要的……开始。
没有人知道乌盟主与白及是好友,更没有人知道,白及其实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然而白及不姓乌,他是私生子,连姓氏都不配有。
乌家是武学世家,老堡主当年也曾风流。白及的存在本来不为人所知,但在他三岁那年,他的母亲病故了。老堡主心怀愧疚,便排除万难将白及接到了堡中。
当时的乌大头还只有八岁。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这么讨厌白及,他只为多了个弟弟感到高兴,而且还是个长得非常可爱的弟弟。
这个弟弟不爱搭理人,乌大头就追着他跑,给他好吃的、好玩的。这个弟弟也从来不喊哥哥,顶多是一句“大头”,更多时候是“喂”。久而久之,乌大头也习惯了,不再强唤他弟弟,只是仍对他好。
堡中下人对白及的态度很暧昧,这一点乌大头自然不懂。但是白及这么小的孩子,却好像是懂的。
等乌大头再长大点,他才理解了白及的处境。没过多久,父亲也病故了,乌家堡大权落在了母亲手里。毫无疑问,白及吃尽了苦头。乌大头越是为他求情,母亲就对白及越坏,还反复告诫乌大头:他不是你兄弟,他是个外人!
又过了几年,当乌大头喜欢上一个姑娘时,他开始理解了娘亲的处境。父亲当年的所作所为,对娘实在是不公平。父亲把白及接回来,是对死去的情人赎罪。但是对娘来说,这个孽种时刻都在提醒她父亲的不忠和欺骗。她心中有怨气,无论如何下不去。
上一辈的恩怨情仇,非但没让乌大头疏远白及,反而令他更心疼跟这个弟弟了。白及的反应却总是木木的,仿佛谁对他好、对他不好,他都不在乎。
终于,在乌大头成年之际,母亲为他张罗了婚姻。与此同时,母亲暗示白及:你也不小了,乌家堡留不住你,出去闯荡江湖吧!
白及一声不吭,点了点头。走出去,又折回来,问:我能喝喜酒吗?
母亲没有答应,实际上她根本不想让江湖人士知道乌家次子的存在。于是白及当天就离开了,走时只带了十两银子一身衣裳,没有向任何人告别。
乌大头得知后,与母亲大吵一架。追出三百里地,却四处茫茫皆不见。随身玉佩给树枝勾住了他也不察。乌大头找不到弟弟只好回去,却看到母亲在屋内独自拭泪。他立刻深感悔恨,向母亲下跪认错。母子二人抱在一起痛哭。数日后乌大头迎娶娇妻,酒席上苍茫四顾,弟弟果然没来。乌大头在心中默默起誓,此生要对娘子从一而终,绝不重蹈父亲覆辙。
又过了数年,江湖上出现了一位义盗。乌大头听闻了他事迹,不由心驰神往,想要结识这位侠义之士。义盗神出鬼没,乌大头自然难见其人,便多方打听。没想到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义盗突然来到乌家堡。
哦,不是来偷东西的。
义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乌大头面前,解下面罩,露出那张乌大头无比熟悉的脸。
那个人的表情还是木木的,一双眸子显得漫不经心。面对乌大头,他问:“你在找我吗?”
乌大头惊喜交加,激动万分地拉住弟弟,一时竟说不出话。
那晚,白及与乌大头温酒叙旧,彻夜长谈。翌日,白及不辞而别。乌堡主头昏脑涨地醒来,发现一只靴子找不到了。
“以后不能喝这么多酒了……”他便寻靴子不见,沉痛地得出了结论。
在那之后,白及有时会来,却从不长住。乌家堡里更无一人知道他的身份。乌堡主无数次挽留他,希望他以二主人的身份回来,白及的回答永远是拒绝。
就这样,又过去了许多年。
其实在葬礼上,乌堡主还担心过白及会不会死守秘密,不肯将身份公之于世。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弟弟的身世恐怕就要被他带进棺材里去了。
结果白及根本没有出现。
原来他真的从来没把自己当成兄长。或许就连好友都算不上。
乌大头很心痛,很想去找他讨个说法。但这回也像当年一样,他怎么都找不到弟弟,终究还是无功而返。
乌大头回到乌家堡,坐在自己的灵堂上,忽然觉得他这一生,其实并非没有遗憾。
有些事他做错了,有些事他做得还不够。
有些人他辜负了,也有人辜负了他。
可惜他已经是一缕幽魂,什么也做不了了。
……无常到底还来不来?
乌大头心中莫名感到不安。他在灵堂上转了一圈,立刻明白了不安的缘由――这里只有他的牌位,没有尸身。尸身已经被葬入祖坟了。
乌大头便飘向乌家祖坟。隔着老远,就听见一阵嚓嚓声。
待他飘进,他惊悚地发现――有人在掘墓!
而且,掘的还是他的墓!
但是这个人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
“白及?!”乌大头失声大喊。当然,白及听不见。
此时的白及身着夜行衣,手握一把铁铲,正吭哧吭哧刨着乌大头的坟。大概是觉得热,他没蒙面罩。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只是不断地自言自语。
乌大头愤怒地斥责着他,未果。忽然想起那夜吓唬敛王之时,便飘到他身上去,想将他吓跑。
这一凑近,却听清了他的低语。
“你知道我抱着你的靴子自/渎了多少回么?”
乌大头惊得差点掉到地上去。
白及一下一下铲着土,时不时抹去额上细汗。他的眼睛漫不经心地瞟着坟头,口中絮絮叨叨:“还有那块玉佩。你肯定不记得了,就是当年你追出来的时候弄丢的那块。我捡回来了。我试过把它塞进屁/眼里,很不舒服,后来就一直把它挂在身上了。有时候也会摸着它手/淫。我一直在幻想,你的腰和屁股摸起来是什么感觉?你那玩意儿有多大?你练武这么扎实,夹起来一定很紧吧。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不叫你哥哥了吧。我倒很想听你叫我哥哥,哭着求我用力操/你呢。”
乌大头听得冷汗涔涔。白及当然毫无察觉。那双眸子不起波澜,缓慢地一眨一眨,说话的语气始终那么平静:“后来我也从你房里偷过几样东西,可惜你根本没发现,所以我就放回去了。你太粗心了。还有一次,我趁你不在,在你的床上自/慰。床铺都给我弄脏了,你居然以为是自己梦/遗。你到底是粗心,还是故意忽略我的存在?我还射到枕头上去了,我都想不通你是怎么自欺欺人的。”
乌大头浑身发抖地抱着头,痛苦道:“别说了……”
白及竟然真的停了下来。
乌大头一看,原来自己的棺材已经露出来了。
……你想干什么?!
乌大头牙齿打颤,惊惧交集地去拉白及,当然拉不住。白及拂去棺材上的泥土,拿工具撬着棺盖,口中还在不停地说:“魔教教主外强中干,又好面子,宁愿去找小倌发泄也不跟你坦白。小楼就更怂了,每次看见嫂子都像被打了一拳似的,一口老血含在嘴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敛王么,皇帝管着,他想来也来不了。这些人都不成气候,争不过我的……”
救命啊!
谁都好,快来救我――的尸体啊!
乌大头绝望地扑在棺材板上,希望能够阻拦哪怕一丝一毫。可惜鬼魂毫无能耐,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及掀开棺盖,露出棺材内,他那寿衣齐整的尸身。
白及面无表情地盯着这具尸体。
“畜生!住手!”乌大头护在自己尸体前,愤怒大吼,“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及平静地眨眨眼,朝尸身伸出手。乌大头奋力一推,忽觉背后有巨大吸力,将他整个身子拉了下去!
“住手!”乌大头怒目圆睁,起身就是一拳!
那一瞬间,四目对望。白及的眼睛竟是湿润的。
面对突如其来的拳头,白及瞳孔一缩,措不及防。那一拳正中他鼻梁,打得他脸都歪过去,鼻血直流!
……咦?
乌大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拳头。
咦?!这拳头!这肌肉!这寿衣!这……身体?!
白及捂着鼻子回过头,迅速眨了几下眼,眼中的湿意消失不见。他的表情又变得平静无波,语气却有点得意。
“你真的被我气活了。”
乌大头一愣,忽然觉得嘴巴里有东西。吐出来一看,是块苹果。
……哦,想起来了。
原来他是吃苹果噎死的啊……
乌大头坐在自己的棺材里,突然之间心情沉重。
他回想起白及的话,不禁心有余悸,咬牙问:“你刚才说的那些……”
白及木然道:“假的。”
“真的?”
“假的。”
乌大头有点晕:“……真的是假的?”
白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鼻血又流下来了。
乌大头:“……”
“你果然没死!”另一个人的声音自风中传来。出声之人轻功极佳,说“你”时还在远处,话音落下时,他却已经站在棺材边上了。
乌大头狐疑地抬起头,看着魔――不是,人人有饭吃教教主。
“你怎么……”
“师父!徒儿来拜……师父?!”一个人跌跌撞撞地扑过来,锦衣玉袍沾满泥土。敛王风尘仆仆地跪在棺材边,眼含热泪。
乌大头忽然心头一动,扭过头望向暗处。
“你还躲什么?”
树影之中传出一声低哼。小楼缓缓上前,神色冷峻。他今天没易容。
……人齐了……
乌大头终于人如其名――头大了。
忽然,他发觉不远处还有位白衣公子,正悠闲地朝这里走来。他走在墓地里却仿佛闲庭漫步,雪白衣袖随风飘舞,一双眼眸竟是碧绿。
白衣公子来到众人面前,露出些许惊叹神色:“你们感情这么好?不打架么?哦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乃蓬莱散仙,下凡来寻……”
此时白及忽然伸手将乌大头从棺中捞起,扭头就跑。乌大头体力不支,大惊失色,却无反抗能力。幸好小楼眼疾手快,早已拦在白及身前,掌下薄刃距离白及不过一寸。白及身形灵动,抱着乌大头侧身躲过。正要转身,没想到人人有饭吃教教主已封住了他去路。
敛王这才回过神来,大吼着“还我师父”,风风火火加入战局。
散仙:“……”
四人打得不可开交,还有一个乌大头被他们争来抢去。散仙幸灾乐祸,躲在旁边看好戏。乌大头最终忍无可忍,使出全力怒吼一声:“都给我住手!”
四个人都停了。
乌大头咬牙:“放我下来!”
四人各自放下了他的两条手臂两条腿。
乌大头老脸通红,把四人一个个批评过来,直呼成何体统。四人一个都不认错,要么挑眉要么冷哼要么咬牙要么面无表情,乌大头顿时觉得队伍不好带,有些局促地朝散仙看了一眼。突然发觉他的眸子已经变成了普通的黑色。
“哦,别不好意思。我不是外人。”散仙笑笑,解释了来龙去脉。
五个人都愣住了。散仙一圈望过来,笑着摇摇头。
“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了,闹起来还像一群小孩子。这样吧,你们也别争了。我有个提议,又能保全‘乌盟主’的名声,又能遂了你们的心愿。你们权且一听?”
注:“半蒌贝蔹及攻乌”出自十八反。中药配伍中有这么几种关系:单行、相使、相须、相畏、相杀、相恶、相反。这七种关系被称为“药物的七情”,其中相杀是指两种药物合用,能产生毒性反应或副作用。十八反有口诀:本草明言十八反,半蒌贝蔹及攻乌,藻戟遂芫俱战草,诸参辛芍叛藜芦。有兴趣可以自己去查一查。这里要提一下,半(半夏)蒌(瓜蒌)贝(贝母)蔹(白蔹)及(白及)攻乌(乌头),怎么看都应该有六个角色对吧。氮素为什么只写了五个呢?……因为我懒,中间有个人设憋不出来了,所以就直接跳过了。是的我知道如果我不说你一定发现不了,但我就是要说~我就是要逼死强迫症~哈哈哈哈反正我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篇二十五。欲壑难填
篇二十五。欲壑难填(皇帝5)
散仙回到皇宫的时候,皇帝正在沐浴。散仙迫不及待想把此番见闻告诉他,便推门闯了进去。宫人自不敢拦。
白玉池中雾气缭绕,散仙笑嘻嘻地跑过去,正要开口,忽然发觉皇帝已靠着池壁睡着了。即便是睡梦中,他的眉头也微微皱着,仿佛还牵挂着政务。
散仙心中一疼,遂静静在旁等候。他不知皇帝已睡了多久,怕水凉了,撩起袖子便去试水。未料皇帝只是假寐,闭着眼睛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散仙笑笑:“你怎知道是我?”他甩掉手上水珠,命宫女进来加热水。门外太监应声,几个宫女即刻便提了热水进来,低眉顺眼跪在池边,将热水缓缓加入,不敢看皇帝一眼。
皇帝微微扬起嘴角,不答。散仙却从那笑容里明白了他的意思。
偌大皇宫里,这般没规矩的,可不只有你一个?
散仙不禁莞尔。
待宫女都出去了,皇帝才柔声道:“一起洗吧。朕想你了。”
散仙一愣,脸上突然红了。
皇帝又闭上眼睛,露出些许倦意。散仙看着他赤/裸的身躯,心中天人交战。片刻之后,背过身去,将身上衣裳一件件脱了。皇帝始终不曾睁眼。
直到散仙赤条条地跨入池中,皇帝才伸出手臂,搁在池壁上。散仙红着脸靠过去了。
皇帝长舒一口气,将散仙揽入怀中,慵懒地问:“不是急着要告诉朕么?说吧,这回又碰上了什么事?”
一想起此番见闻,散仙眼睛又亮了,心中的尴尬羞涩也一扫而光。他倚着皇帝臂膀,将乌头之事娓娓道来。说到趣处,自己都忍不住发笑。末了,欣然道:“这回可真是大丰收!这样一来,散落的仙草差不多都已经收回了,接下来就……”
话未说完,散仙忽然停了,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帝。皇帝含笑地低下头:“怎么了?”
散仙愣了愣,随即笑笑:“没事。反正都答应你不走了。”
皇帝不禁情动,凝视着他双眼,忽然低头吻了吻他的嘴唇。散仙身子一紧,神色里有些慌乱。
皇帝叹了一声:“别跑。”便压上来,胯/下那物硬硬地顶着散仙。
散仙不安地挣扎了一下。皇帝苦笑着问:“事到如今,你还把朕当小孩么?”
散仙想起那夜与宰相的交谈,便摇摇头,红着脸低声道:“我已经知道你不是了。但我……我还是有点……”他感到难堪,轻轻挪动着身子,不想碰到皇帝那物。
未曾想这一挪,却蹭着那敏感的顶端。皇帝难耐低吟,忍不住握紧散仙肩头。散仙看着皇帝,脑中却始终是他小时候的样子。心里抗拒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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