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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草采集日常 作者:深海手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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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草采集日常 作者:深海手术刀
都蜷缩起来,在这漫天大雨里仿佛一个孤独无助的孩童。
忽然,有人把他用力拉进怀里。
散仙泪眼朦胧地望去,瞳孔猛地一缩,映出决明的影子。
“你他妈――”散仙悲喜交加,汹涌情感化作愤怒的一拳,“你他妈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来!谁要你救我!你知不知道――”
决明握住他的拳头,咬着牙,不说话。只是再次抱紧他。
散仙也抱着他大哭起来。
头顶忽然响起笑声。
“又不是九天玄雷,你大可以躲开的。怂什么?”
散仙听到这声音,愕然抬头。
只见一位丰神俊朗的仙人站在面前,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一袭白衣猎猎作响,仙气将雨水尽数震开。
随着他两臂舒展,天上的乌云仿佛被他拨开。太阳不情不愿地冒头了。
“太、太、太……”散仙惊呆了。
仙君笑道:“老归老,我辈分有这么高吗?”
决明起身,郑重行礼:“多谢仙君救命之恩。不知仙君尊姓大名?”
散仙结巴了半天,总算说出了下半段:“……太师父……好。”
决明一愣。
仙君俯下身,摸摸散仙的头,微笑道:“嗯,徒孙好。”
宫中众人看着这从天而将的仙人,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有人大叫起来,原来皇帝已经醒了,正倚在门上,远远看着,神情复杂。
散仙看见皇帝安好,脸上绽开笑容。仙君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微笑道:“你就是为了他?”
散仙跟太师父不熟,不敢造次,只好老老实实道:“是的。”
仙君把散仙扶起来,称赞道:“居然拿天子渡情劫,不愧是我徒孙。”
散仙脸上一红。决明忽道:“敢问仙君,他的情劫……这就算渡完了么?”
仙君看了决明一眼,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在唇上竖起一根手指,颇为调皮地道:“跟谁说都不能跟你说。”
散仙不解:“啊?为什么?”
决明却像听懂了。忽然面露犹豫,低声道:“我还有一事想向仙君请教,不知能否……”
仙君笑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来,你陪我一道去地府,我还要替这小家伙说情去。”
散仙忙道:“地府那里我自己去认罪便是,不劳烦太师父了。”
仙君却已揽过决明肩膀,哈哈大笑道:“给你说情只是顺路,我主要是想跟这个小朋友聊聊!”
散仙:“……”
决明失笑:“到底是你师……太师父。”
散仙无奈,只好向太师父拜别,捂着肚子走到皇帝身边去了。决明望着他的背影,嘴角浮起一个苦涩的笑容。
仙君幸灾乐祸地笑笑:“嘿,我这没良心的徒孙,你豁出性命去救他,他连句谢也没有。”
“何止。”决明的眼神渐渐变得温柔。他转回身来,微笑道,“他还打了我一拳,操了我大爷……不过,足够了。”
“为难你了。”仙君高兴地拍拍决明肩膀,忽然间注意到那群宫人还都盯着他。仙君便转过身,优雅缓慢地摆出阵势,然后弹个响指,打开地府之门。一时之间,鬼哭之声响彻天地,黄泉阴气令两旁花草瞬间枯萎。
一众宫人都大惊失色,跪拜高呼神仙显灵。只有皇帝面色自若,而散仙则捂着脸没眼看。
仙君在众人的呼声下,得意地跨进地府。
决明并不动容。只远远地望了散仙与皇帝一眼,然后平静踏入地府。
以下是分支选项:
未曾想决明这一去,三年都不归。――篇二十九
三个月后,瘟疫平息。――篇三十
作者有话要说:
☆、篇二十九。春风十里
篇二十九。春风十里(皇帝he)
未曾想决明这一去,三年都不归。只是写了信给川芎,托他照顾羊藿。散仙事后才想起他忘了向决明道谢,便只好将感激藏在心里,待他回来再好好叙旧。
那场瘟疫在三个月后结束了。京城伤亡惨重,但毕竟是天子脚下,百姓的生活很快就恢复如常。只是无常勾去的那些鬼魂都一去不复返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要感谢当初巴戟天肉苁蓉造成的生育潮。如今京城里到处都是小孩子,可以想见十年之后,京城又会变得欣欣向荣。
“你把这天下,治理得真好。”
春日,高楼。
从这里可看到大半个京城。摊贩卖力的吆喝着,往来百姓脸上皆是融融春光。瘟疫的阴影渐渐消散,新的生活已经开始。
散仙把玫瑰甜露搁在栏杆上,笑吟吟地回过头:“风吹着好舒服,我们去踏青吧?”
“明天吧。”皇帝从后面环住他的腰,抱着他一起看这繁华景象,“今天将军给太子讲行军布阵,朕要旁听。”
散仙端起玫瑰露,眨眼问:“想打仗啦?又要去侵略谁?”
皇帝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玫瑰露,笑道:“防患未然罢了。有你在,朕哪敢兴不义之兵?”
“臣――惶恐!”散仙调皮地拖着调子,心中满是欣慰。
那场瘟疫之后,皇帝变了很多。
或许是生死离别令皇帝明白了生命的珍贵,或许是散仙的舍身相救化解了他心中的戾气,总之……
他不再是暴君了。
三年来,各地赋税都有所减免。皇帝召集群臣修改法令,调整刑罚,甚至在万寿节大赦天下。他还大开国库,兴办教育,不问出身,广招有识之士来填补朝廷的空缺。最重要的是,他将一部分权力分给了两位宰相――顺带一提,左右宰相分别是四君子中仅存的两位:前言官白术和前太史茯苓。这样一来,朝廷大事不再由皇帝一人定论,两位宰相有权驳回皇帝的决策,皇帝也有权砍他们……当然,只是“有权”而已。至少在白术茯苓这一任上,他是没法砍的。
除了这些明面上的,皇帝还有个巨大的改变。
那就是,他开始吃甜了。
用过午膳后,将军求见。皇帝与太子早就在御书房等他了。
散仙没兴趣听行军打仗,便去看望小公主。小公主已经三岁了,舒妃死后她被过继给萧妃。萧妃吃斋念佛,心性平和,对小公主很好。如今太子日渐长大,皇后地位稳固,也就不争宠了,安心当她的后宫之主,有时竟也过来抱抱小公主。小公主长得像她母亲,也像皇帝。散仙看着她粉雕玉琢的小脸,心中便溢出浓浓宠爱。他是真心喜爱这些小小的生命,不希望他们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逗过小公主,将军那里也结束了。散仙回去,恰好看到太子送将军出来。太子今年十五,已经长得很高了。他早已没了当年那种骄扈,仿佛突然间意识到这天下将来是自己的,他要好好守护。因此对宰相将军等人都谦恭有礼,时常向他们讨教治国之道。
太子见到散仙,还是一如既往地亲昵。散仙哄过了他,把将军拉到一边,窃笑着问:最近如何?
将军龇牙咧嘴,脚步不稳。脸上狰狞道:“轻、轻点……疼!”
言简意赅。散仙捂着脸走了。
将军叫住他,满脸通红地问:有没有什么仙药仙膏,借来一涂?
散仙嘟囔:我哪有那玩意儿。
将军疑道:难道你不用吗?我听说陛下□□……
散仙的脸也变得与他一般红,忽地推开他,恼道:皇帝的事,你瞎问什么!
将军踉跄后退,惨叫连连。
之后的一整个下午,散仙都在想“皇帝的□□”。
见……是见过,也、也碰过,但是……
散仙可是四岁就入蓬莱,几百年都没动□□的仙人。如今他虽与皇帝朝夕相伴,但是那种事……还是……
皇帝说会等他,这一等就是三年。三年来,他和皇帝食则同桌,寝则同床。皇宫里关于他俩的传闻也不少,散仙每每听得脸红不已。
――皇帝今年三十一了,正是欲求最旺盛的年纪。
散仙回想着将军那步履蹒跚的模样,有点害怕,又有点……
……还是先备点药吧……防患未然!
事前用的……有。当年甘草给他的秘、秘药,他藏得好好的呢。事后用的……找谁要?不行,这种东西怎么开口?难道再去找甘草?将军自己都那样了,甘草那儿也没什么好用的药吧……
不知道皇帝会、会把他……伤到什么程度……
呃,伤?对了,川芎的异兽馆里经常有人被野兽抓伤,他那肯定有疗伤圣药!
散仙悄悄来到川芎府上,看到柴胡正在喂马。
散仙直明来意,跟他讨要伤药。柴胡豪迈地抱出一大罐油膏,还问是什么牲畜受伤了,涂药之前记得剃毛。散仙扭头一看,棚里那匹马屁股上油亮亮的,涂的正是这种药,心下顿时尴尬不已。
此时川芎恰好路过,把散仙纠结的表情玩味一番,暧昧地问:那种?
散仙怕他又搞错了,小心翼翼地反问:哪种?
川芎挑眉:就是――那、种、啊。
散仙羞得说不出来话,只好点头。没想到川芎得寸进尺,颇有兴味地问:前面后面?
散仙忍无可忍,把他拖到后院暴打一顿。川芎终于老实了,鼻青脸肿地捧出一盒药,还周到地给他贴上“前用催情”、“后用润滑”、“事后疗伤”、“一夜七次”等等标签……
散仙不好意思挑挑拣拣,整盒抱着走了。
万事俱备,只欠……欠……
夜晚,皇帝寝宫。
散仙服侍皇帝脱下龙袍,伺候他躺下。然后自己也脱了外衣,熄了灯,钻到被窝里去。
皇帝已伸出手臂,等他来枕。
散仙今天心虚,不敢面对他,便背对着他睡。皇帝抱过来,与他耳鬓厮磨道:“朕已吩咐过了,明儿下了早朝就去城外踏青。你别又偷懒不肯起。”
散仙笑着应了。皇帝搂着他,又低低说了会儿话。他的嗓音温和轻柔,因为压低了声音,所以有些沙哑。皇帝说的是朝上见闻,到了散仙耳朵里却成了催眠曲,哄得他渐渐有了睡意。只觉背后怀抱温暖,皇帝的心跳安稳有力,安详甜美的梦境就在一步之遥。
不知怎么,散仙突然想起无常来勾魂那日,皇帝说的:你自己看看,谁更像孩子?
还有甘草说的:现在明明是他宠你。
散仙忍不住抓紧皇帝的手,迷迷糊糊地想道:原来是他弄反了。小皇帝早就长大啦……
皇帝把他往怀里拉了拉,让他更紧地贴近自己。忽道:“你今天见到将军了么?”
散仙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皇帝的声音仿佛很远:“真没想到,他居然是下面那个……”
散仙一惊,神智立刻清醒了。结巴道:“你、你你发现了?”
皇帝笑笑:“这么明显,怎么可能看不出?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什么都不懂吗?”
散仙脸上一红,不说话了。他想着将军龇牙咧嘴的样子,忍不住问道:“那种事,真的很……很疼吗?”
皇帝挑眉:“想试试?”
散仙有点害怕,轻轻往皇帝怀里缩了缩。心中天人交战半晌,小声说道:“……试试。”
皇帝的心跳立刻就乱了。
[肉在cp]
皇帝拿帕子把两人身上擦净,然后伸出手臂。散仙自然而然地钻进他坏里。
皇帝轻声问:“还疼吗?”
散仙忽然觉得有点困:“……不疼了。”
皇帝问:“明天还去吗?”
散仙迷迷糊糊地答:“去……”
就这么睡着了。
皇帝又亲了亲他,这才抱着他,一同睡下。
翌日,春郊。
有了昨夜春雨的滋润,芳草花树都茂盛地舒展开来,在微风下摇曳生姿。春光正好,百姓也多来踏青。皇帝不愿打扰百姓,故便装出行,连侍卫太监都没带一个。散仙遂扮作书童,跟在这位器宇轩昂的公子身边,不卑不亢,眉目含春。
路上行人皆频频回头,偷看这对举止不凡的主仆。更有胆大的女子径自上前,或是假装问路,或是打听府上。皇帝笑而不答,只握了握散仙的手,那些女子便咬牙跺脚地走了。散仙尚自茫茫然。
来到一处花圃前,恰遇到甘草大黄二人。大黄看见皇帝,想起当年夜不归城恰给皇帝散仙撞到的事,不由尴尬一笑。散仙看到大黄健步如飞,与昨日判若两人。摸摸自己羞处尚有些疼,忍不住想问甘草用了什么秘方。甘草便把他拉到一旁,嘱咐慰问。皇帝与大黄站在树下远观。
“他俩怎么老有悄悄话要说。”将军抓着脑袋,莫名其妙。
皇帝但笑不答。
将军看看皇帝,又看看远处的散仙,长舒一口气,笑道:“陛下,宰……不是,甘草说得对。散仙确实能让您变回原来的样子。”
皇帝挑眉:“原来的样子?”
将军郑重道:“陛下,散仙把那十年的风雨,从您身上抹去了。”
皇帝扬了扬嘴角,视线追随着远处那个雪白的身影。那位仙人的一举一动,含笑的眼睛,脸颊上的红晕,甚至是微微飘扬的衣角……全都牵动着皇帝的心。
那位仙人会陪伴他一世。
上天终究,待他不薄。
皇帝发自内心地微笑着。那个笑容如孩童般单纯明亮。
待散仙与甘草说完话,一回头,对上他的视线。眨了眨眼,也笑了。
春风十里。
两年后,太子大婚。隔年,太子妃诞下一子一女。
又十四年,公主出嫁。
皇帝的子女都长大了,皇帝也老了――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是散仙惊异地发现,这十六年来,皇帝的相貌竟丝毫未变,体格也健壮如前。岁月在他身上几乎没有留下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
散仙硬着头皮跑到地府去问,正好碰到黑白无常。
“哼!”黑无常鼻孔朝天。
“上仙又来作甚?”白无常瞪起死鱼眼。
散仙心虚地把事情说了。黑无常愤怒咆哮:“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白无常冷笑:“不光害我兄弟受罚,还连累判官大改生死簿。可知皇帝一人不死,世间多少阳寿要改?”
散仙惭愧不已,怯怯问道:“那如今他的阳寿……”
“没了!”黑无常眼里冒出火来。
白无常凉凉道:“本来阎王是要重新判他功过,另定个阳寿的。道君果然好大面子,阎王的人情,他也敢强讨。上仙不愧是道君门下,如此看来,逆天救人,倒也不算出格了。”
散仙看两位无常的态度,就想象得出当年太师父是如何大闹地府了。不禁汗颜,心下又感激。遂恭恭敬敬朝俩无常行礼拜别,回了凡间。
皇帝的名字已从生死簿上勾销了。
也就是说……
散仙忍不住扬起嘴角,眼中满是柔情。
不知道皇帝对双修有没有兴趣?
(皇帝he达成)
作者有话要说:
☆、篇三十。指间沙
篇三十。指间沙(皇帝6)
两个月后,大军整装待发。皇帝命太子监国,散仙随侍,然后踏上了御驾亲征的旅途。
其实消灭蛮族并不需要这么庞大的兵力。远征军浩浩荡荡,更多的是为了杀一儆百,重振天子威仪。皇帝亲征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蛮族,蛮族也集结军队,就连老弱妇孺也拿起武器,打算背水一战。
行军数日后,皇帝大军终于进入南疆地界。一路上遇到许多蛮族探子,都被远征军一一俘虏。要知皇帝此行不光有仙人助阵,就连术部尚书也随军而行,在营地四周布下阵法,以防偷袭。
眼见着大战在即,散仙随皇帝巡视营地,看到士兵个个摩拳擦掌,士气高昂。反观那些蛮族俘虏,尽管倔强嘴硬不肯投诚,但是眼中时常流露出绝望。散仙便知这场战争的结果已经注定了。
如果蛮族投降就好了。
散仙实在不愿见到生灵涂炭。他询问过皇帝的想法,皇帝却告诉他,先皇当年打天下时,曾亲手斩杀蛮族首领以及祭司数名。这些年蛮族虽然臣服,原来终究放不下血海深仇。瘟疫一事已经表明了他们的决心,如今蛮族已无退路。
眼见着大战在即,蛮族果然毫无投诚之意。散仙心中烦乱,便独自在营中闲逛。他此时换了近卫衣服,因此不大显眼。士兵们或擦拭武器结伴操练,或高谈阔论杀人立功,空气中仿佛已经弥漫起血腥味,令散仙很不舒服。
他来到营地边缘,看到有术士正在立坛作法,为士兵祈福。散仙站了看了一会儿,忽然听见飞鸟展翅声。刚要抬头,就看到一只雪白信鸽被火焰击中,扑棱着坠落下来。
散仙大惊,原来是方才祈福的那术士出的手。他正想上前询问,却猛然发觉草地上的信鸽已经化为尘土。
泥傀?
散仙疾步朝泥鸽走去,那术士却厉声呵道:“走开!这不关你的事!”
散仙一愣,这才想起自己穿了军服,那人不认得他。遂假装好奇道:“这是什么东西?”
术士过来察看泥鸽残渣,不悦道:“这是蛮子的邪魔法术,别多问了!回去以后不许在军中乱讲,知道吗?这是尚书大人的命令!”他扒拉了几下土堆,似乎没找到什么书信,便咒骂着离开了。
泥鸽已经被打碎,依附其上的法力也消散无踪。散仙心中疑惑,终究无可奈何,便回了皇帝帐内。
皇帝一身戎装,英气勃发。几位将领正向他汇报军情,见散仙来了,便都闭上了嘴。
皇帝道:“无妨,继续说。”
散仙转身想出去,皇帝却抬手召他回来。散仙只好站在皇帝身旁,听完了军情。待将领们都出去了,皇帝才问:“去哪儿了?”
散仙道:“随便逛逛。”
皇帝道:“大战在即,不知蛮子会使出什么下三滥伎俩。你莫要到处乱走,这些天就跟在朕身边。”
散仙还想着信鸽的事,心不在焉地应了。忽然想起树叶的事还没问术部尚书,正想去找他,皇帝却不许,说尚书正在祈福,别去打扰。散仙只好作罢。
就这样又过去三天,蛮族送来了战书。形势已经无法挽回。
散仙亲手为皇帝披上战甲,扶他乘上战车,然后紧紧跟在皇帝身旁,护卫他上阵督战。
战况完全是一边倒。蛮族军队根本不堪一击,很快就溃不成军。但即便藤甲破裂、刀剑震飞,也没有任何一个人逃跑。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勇士,但两军差距实在悬殊,于是战争变成了屠杀。
若非皇帝下令收兵,只怕杀得眼红的士兵们会冲进城寨,把老弱妇孺也斩杀殆尽。
短短一月之内,蛮族全军覆没,所有城寨都被远征军占领。蛮族男子都死在了战场上,俘虏只有女人小孩。皇帝将女人赏赐给士兵,小孩全部杀死。城寨清扫一空,放火烧毁。
至此,蛮族不复存在。
散仙亲眼见证战争的残忍,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班师回朝途中,皇帝特意放慢速度,好让散仙游山玩水,散散闲心。散仙也渐渐想通,正如皇帝所说,这不过是为了守住江山。
皇帝是在守护他自己的天下。他并没有错。
那么屠城灭族,也是应该的吗?
及至回到宫中,散仙仍旧闷闷不乐。皇帝为了哄他,叫人每天都给他送些好吃好玩的,倒弄得散仙哭笑不得。
一日闲来无事,散仙正在花园中闲逛,忽然看见一只白隼。那隼凶猛异常,在空中瞅见散仙,便凌厉地扑将下来。散仙错愕欲躲,没想到白隼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减了冲势,拍打翅膀停在空中,张口大喊:
“决明有难!师兄快回来!”
川芎的声音!
散仙瞳孔一缩,回想起那天看见的白鸽,心头闪过一丝阴霾。他来不及多想,赶紧提身飞起,出了皇宫。
刚来到南山,散仙就大惊失色。整个山头都被烧得光秃秃的,决明羊藿所住的小屋也烧成了灰烬。他又赶紧来到灵泉,泉水已经干枯,血竭也不见了。散仙心急如焚,又赶到川芎府上,没想到川芎家也已化为废墟。
散仙从百姓口中得知,某天晚上这家突然传出了打斗声,天不亮时就起火了。至于里面的人,谁也没见到。
散仙惶然不知所措,忽然想起川芎手下还有几间异兽馆,便去一一找寻。然而竟无人知道川芎柴胡的下落。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皇帝为什么不让川芎给他报信?决明又在哪里?他们到底怎么了!
散仙东奔西跑,一无所获,只好回宫去找皇帝。没想到皇帝已经在寝宫等他了。
散仙心急火燎,开口就问。皇帝却叹了口气,说:“到底瞒不住你。先坐下吧。”
散仙坐到他面前,看到桌上还摆着桂花甜汤。心中担心着决明他们,自然没有胃口去吃。
“朕让尚书瞒着你,就是怕你着急。”皇帝把甜汤推到他面前,柔声道,“一天没吃东西了吧?”
散仙心里一整天都崩着弦,此时听到皇帝温柔的声音,那根线立刻就断了。他眼睛有些发红,望向皇帝的眼神也悲伤无助。
“出征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散仙哽咽道,“怎么他们一下子都不见了?”
皇帝握了握他的手,望着他说:“你先别急,听朕给你说。”
散仙点点头。皇帝便道:“仙草的事,不知怎么被一些民间术士知道了。朕先前就听说有人在觊觎仙草,于是派了人驻守南山。没想到那些术士,趁着朕不在京城,偷偷摸上了南山。”
“但是决明怎么会被轻易……”
“是,朕知道他法术高强。”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嘲意,“但是暗箭难防,总有大意的时候。他中招以后,你那两个师弟赶来帮他,反而也落入圈套。”
“那他们现在呢?”
皇帝道:“朕已经派人去查了。”
散仙急急起身:“我也去找!”
皇帝忙拉住他,皱眉道:“你不许去。说不定他们就是拿仙草来诱你出宫呢?你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难免有人对你心怀不轨。”
“但是……”
“你不许去。”皇帝握紧他的手,眼神渐渐变得深沉,“你留在宫里,不许离开朕。”
散仙顺势坐下。思前想后,终究不放心,起身道:“我还是再去找找。再怎么说我也是仙人,打起精神防备一些,应该不至于……”
皇帝的眼神突然变了,他用力抓着散仙手腕,厉声道:“不许你去找他!”
散仙吃痛,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挣扎着问:“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见皇帝不肯放手,散仙眯起眼睛,爆出些许真气将他的手震开。皇帝恼怒不已,还欲伸手,散仙已后退两步,望着皇帝,沉声道:“决明的事我不能不管!再危险我都要去救他!”
皇帝猛一拍桌,暴喝道:“他是个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在乎他!”
散仙大惊之下不禁大怒:“你怎么这么说话?他是我朋友!是我的救命恩人!”
皇帝冷笑道:“朋友?恩人?那朕呢?朕对你来说是什么?”
“你是我――”散仙一时失语,不知该不该把情劫一事告诉他,遂恼怒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决明他――”
皇帝却嘲道:“他不过救了你一次,你就心心念念记挂着他。你以为朕不愿意为你去死吗?”
散仙未料皇帝有这心思,不由呼吸一窒。
皇帝眼中如有火焰,灼灼逼视着散仙,“哪怕天打雷劈粉身碎骨,你以为朕不敢吗?!”
散仙听得这话,心里更疼,语气便软了下来,低声道:“我明白你对我的心意……只是他毕竟真的救过我,如今他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管……”
皇帝的眼神渐渐冷却,脸色也阴沉下来:“非去不可?”
散仙道:“是。”
皇帝猛一拍桌,散仙吃惊地看着他。皇帝见他惊慌,便不愿再说狠话,遂背过身去,望向窗外。散仙看到他双拳紧握,微微颤抖,心里不禁有些愧疚,便道:“我答应你,一定万分小心。如果找不到他,我就立刻……”
皇帝却摆摆手,打断了他。转过身时神色如常,眼睛却微微发红:“关于决明,朕确实还有事瞒着你。”
散仙看着他受伤的神情,心里越发地自责了。
皇帝拉着他在桌边坐下,道:“来,你先吃点东西,朕再告诉你。”
散仙没胃口,摇了摇头。皇帝便端起碗来,叹息道:“饿着肚子,怎么找人?”说着舀起满满一勺糖桂花,送到散仙唇边。散仙嗅到那浓郁的甜香,肚子里咕噜一叫,终于忍不住张了嘴。
他奔波了一天,其实早就饿坏了,只是心中焦急才不想到吃食。如今给皇帝这一开胃,肚子越发饿了,遂接过了碗,自己大口吃起来。
皇帝静静地看着他。
散仙觉得不大好意思,正想开口说话,忽然觉得晕晕的。回过神时,手里的碗已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皇帝伸手扶着他。
甜汤里下了药?
散仙错愕地睁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帝。皇帝却朝门外道:“进来吧。”
只见术部尚书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几名术士。他们手持法器,似乎随时准备好了战斗。散仙大惊失色,想要站起,眼前却不住地发晕。
难怪会放那么多桂花。难怪要亲手喂他。
皇帝将他抱在怀中,对术部尚书说:“动手。”
尚书便拿出几支细长金针来,浸在一瓶药水里,口道“失礼”,然后解开散仙的腰带。
他要干什么?!
散仙浑身无力,拼命运起真气试图排解□□。神智一丝丝清明起来,没想到尚书迅速在他肚子上按了几下,然后飞快将金针刺入他神阙、气海、关元几个大穴!
真气骤然受阻,腹部传来剧痛!
“记得小时候,你跟朕说过,这些都是真气运行的地方。”皇帝轻声说道。
散仙额头顿时冒出汗来。他想起当年自己确实把命门所在告诉过皇帝……当年他还让十五岁的小皇帝靠在他肚子上,一个个地认穴位!只是没想到皇帝现在会用这个来对付自己!
散仙悲愤交加,无力地挣扎着。皇帝温柔地笑了笑,将他抱得更紧。
长达三寸的金针尽数没入穴位,将真气运行的通道死死封住。无处可去的真气横冲直撞,散仙只觉内脏翻涌,头昏欲吐,眼前一阵阵地发黑,难受得恨不得死去。
尚书顺着经脉又下了几针,到后来,散仙几乎已经麻木,只觉得肚子疼得要裂开了,根本无法分辨他是在哪里下针。待到十数根金针全部扎进穴位,真气彻底被堵死,他这才停下手来。散仙已经痛得泪流满面,浑身都在颤抖。
皇帝紧紧抱着他,柔声哄道:“很快就结束了。”
……还没结束吗?还要做什么?
散仙绝望地闭上眼。唇上忽然一热,皇帝抚着他的唇,说:“张开嘴。”
散仙惊讶地睁大眼睛,只见皇帝手上拿着一颗黑色的药丸。散仙想问那是什么,话没说出口,术部尚书已经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
药丸滚进嘴里。散仙不肯下咽,术部尚书却伸出两指抵住他咽喉,以真气诱导药丸吞下。散仙竭力挣扎,却只是徒劳。眼里又溢出泪来。
“别怕。结束了。”皇帝将他衣襟掩上,哄小孩儿似的轻拍着他的背。术部尚书带人退下,守在门外。
散仙勉强抬起手,摸向腹部。针身已经全部没入穴位,只留下很短的一截针柄。不知道这针要留多久……
为什么要这么做?皇帝给他吃的是什么?
麻药渐渐被真气冲散,散仙神智愈发清醒,身上的疼痛也更加剧烈。散仙艰难地喘着气,用尽全力问:“决明……呢?”
皇帝神色一冷,嘲道:“你到现在还在想他?不必想了,他死了。”
决明死了?那川芎呢?柴胡羊藿呢?他们……
散仙虚弱地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难道这一切,都是皇帝做的?围捕决明,扑杀信鸽,甚至在一开始命他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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