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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陵崩 作者:樓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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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陵崩 作者:楼非
根,一万根针刺着,痛得可怕,他只好关上门,坐回桌前。
倏然,他被桌上一个被白布包裹着的东西吸引了视线,因为白布上面染了一点点红色,暗红得想败坏的蚊子黏在上面,恶心得使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颤抖着手,拿过白布,却在即将打开它的时候停住了手。
dd这东西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一定别有阴谋。
dd可能只是我想多了,打开它,不就知道是什么一回事吗?
陈璞挣扎、犹豫的看着它,最后他还是再次伸出手,无论是什么阴谋,他总得看看里面的东西,否则错过了一次,还会有第二次。
一打开,他就吓得它推到地上,而地上散落了几个指甲状的东西,当中有几个还连着血肉。他马上别过头去,白着一张脸,不敢再看。
但是他不敢看,却有一张小纸条飘到他的脚前。饱受惊吓的他想知道是谁的恶作剧,只好俯下身,捡起那张纸,而那张纸上只有三个字,却使他愣住了。
下一刻,所有的情绪才迸发而出,悲伤、生气、愤怒、不解混合在一起,化会了他的一生惊叫。
dd宋乐玉。
他立刻回头,看着地上的指甲,本来空白一片的脑袋突然闹腾起来,好像有明珞的尖叫、明珞的断指,然后明珞的脸换成宋乐玉的。但是淮钧怪责他不信任的话又乘乱而出。
他马上安慰自己道dd这一定是阴谋,淮钧不会骗我,我们好不容易才过上了这么好的日子,他怎么可能骗我呢?对,我应该立刻找他来把这件事告诉他,我该告诉他,我相信他,乐玉也不可能出事。
他扶着疼痛的头,踉跄地离开了寝房,但是他还没有到达庭院,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喊,他的腿软了一软,却还硬撑着往前走。
又是一声叫喊,比上一次还凄惨,却是不同的声音,而后再有一句话石破天惊而出:“宋乐玉死了,宋乐玉死了,圣上你打我们也没有用!”
陈璞咬了咬下唇,勉强保持着理智,加快脚步往庭院走。
他一来到庭院,就看到两个宫婢、一个太监跪在地上,脸上都是伤,肿得不堪入目。而淮钧背对着他,挥了挥手,道:“拖下去,朕不想再看到他们!”
那个太监看到陈璞,目光对着他,尖锐的笑了几声,再大喊道:“宋乐玉死了,你怕让那被操的……”
“闭嘴!”淮钧狂怒地吼道,“拖下去,一个都不留!”
陈璞被这吼声震慑了,整个人晃了一晃。
“哈哈!”又是那太监可怖的笑声,被拖着的他还在逞口舌之快,“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喜欢男人的变态,都是杀人的凶手。下一个是谁,下一个会是谁,我啊,我啊,哈哈哈!”
他凌厉而难听的话刺进陈璞耳内,他抖了一抖,之间淮钧从了上前,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像是琴弦断了弦,也像是他的理智、他的信任最后的一根弦断了,他张开嘴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就往后晕倒了,取而代之的是他这么大的一个人,倒在地上的砰的一声响。
先是阿福回过头来,他叫了一声:“陈璞。”
淮钧立刻回头,看到陈璞晕倒在地后,什么都顾不上,马上冲上前,把陈璞抱起,快步往寝房去,而那三个人也被拖了下去,昭和殿恢复了平静,但是淮钧的心却是不安宁的,陈璞也是不安宁的。
?
☆、第六十三章(下)
? 陈璞白着脸,皱着眉,笔直地躺在床上。淮钧的视线定在他的身上,没有一刻离开,只想在陈璞醒来的第一时间向他解释。而阿福吓得唇色都是青的,送走了太医,就忧心忡忡地站在他们的后面。
那三个人本来就是大嘴巴,阿福已经闭了一只眼没有管他们,没料到他们今天居然这么大胆地在庭院里议论宋乐玉死去的消息,还让淮钧听到,淮钧勃然大怒之下就命人抓住他们,但他们却剧烈地反抗,没料到那个太监还发了疯似的跟淮钧顶撞。
阿福觉得自己害死了三个人,更觉得自己破坏了淮钧和陈璞的感情,又愧疚,又害怕,但愿陈璞快点醒来,也不要为了此事冲撞淮钧。
淮钧则是脑袋一片混乱,他进来之后就看到散落在地的指甲,还有那沾了血的白布,不用多想,也知道这是一场阴谋,一场破环他和陈璞感情的阴谋,为何到了现在,所有人还是妄想着分开他们?
他一双拳头被握得青筋尽现,他愤怒,可是他更担心,陈璞的身体向来不差,如今这样晕了,太医一句“受了惊”使他的心七上八下的;但是比起担心,他却更后悔,他应该离开昭和殿才教训那不知死活的三个人,为何他要如此冲动?
然而这么多的情绪混杂其中,却仍然制止不了害怕占据他的全身,他走了半个时辰,一个时辰,拳头渐渐松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他颤抖,浑身都在微微发抖着,他害怕陈璞醒来之后又会怪责他,又会要离开他。
不知过了多久,淮钧问阿福:“是不是天黑了?”
阿福看一看窗,答道:“回圣上,天还亮着。”
“是么?”
淮钧一直失神地看着陈璞,两个时辰没有喝水,嘴唇都是干涸的,他觉得好像过了很久很久,每一刻都在鞭挞着、煎熬着他的内心。
“璞儿,你该起来陪我用膳了。”他靠近到陈璞的耳边,轻声说:“我的爱妻,你醒来吧,告诉为夫你只是做了一场噩梦,我们把一切都当作是一场噩梦吧。”
忽然,陈璞动了一动,他睁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人脸后,晕倒之前的一切就如潮水一样,不可收拾地涌到他的脑海里,使他喘不过气来,他只好一手推开淮钧,再激烈地退到床角处,屈曲着膝,一脸惊惶又愤怒地看着淮钧。
同一时间,昭和殿的事已经传遍了半个皇宫,一直忍耐着的董靖看到淮钧还没有回来,在得知陈璞迟迟未醒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摆驾到昭和殿。
而此时淮钧终于等到陈璞醒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被令一口气堵在心头了。他向陈璞伸出手,却被陈璞毫不留情的甩开了。
“你骗我,你又骗了我!”陈璞声音锐利,听得在场的淮钧和阿福从耳到内都作痛。
“我没有,璞儿,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
陈璞掩着耳朵,骂道:“我不听,你以为你可以再骗我一次吗?我笨,三番四次地信了你,才害了两条人命,才害了乐玉!”
“我说,我没有!”淮钧坐到床里,两只手握着陈璞的肩,大喊道:“我没有!”
这一喊更使阿福感到心痛,在他看来,淮钧有没有杀了宋乐玉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淮钧对陈璞的感情,他对陈璞情深义重,此时却被陈璞狠狠地摔下他的心。
但是陈璞却不是如此认为,他信了宋乐玉的死就代表淮钧再次骗他了,而他再次因为对淮钧的信任害死了一条人命。
他反吼道:“你没有?你以为你说一句没有就真的没有吗?呵呵,乌淮钧,你明知道乐玉对我重要,你却还是杀了他,你以为你只是对他狠心吗?你对我最狠心!我现在总算看清了你的真面目,我怎么傻得为你留下来呢?你一边说爱我,一边做的尽是伤害我的事情!你知道么,我宁愿你不爱……”
“璞儿!”淮钧打断了他,脸色极度难看,他的这一番话、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利刀般将他凌迟着,他却不愿意让陷害他的人奸计得逞,只好耐着脾气,抚慰道:“璞儿,你相信我,你要是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问范绍谦,他知道我不会杀了宋乐玉的。”
陈璞摇摇头,瞪着淮钧,冷笑了一声,才尖锐地说:“又是这种把戏,当年你答应了我放过艺王和四皇子,结果你是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嘴里一套,做的却是另一套,这不是第一次了!”
此话一出,淮钧立刻呆住了,陈璞也清楚自己这一次是彻彻底底地伤害了他,像是徒手挖开了两个人的伤口,鲜血淋漓。可是他已失去了理智,只知道淮钧伤害了他,他也不会让他好受。
下一刻,淮钧反应过来,脸色骤变,语气也从低声下气变得危险,“我们说好了不再提起这一件事!”
“不提?你亲手做的恶事害怕让人提起吗?你、你、你这是、”陈璞一指指着淮钧,无情地说:“做贼心虚!”
阿福被他这一话吓得跪了下来,思索都没有,只一味儿为他求情道:“请圣上恕罪、陈璞只是受到惊吓,还没有回过神来,请圣上恕罪、请圣上恕罪……”
淮钧却完全地忽视了阿福,他眼中只有陈璞,他盯着陈璞,冷冷地说:“你再说一遍。”
陈璞却别过头去,没有回答。
淮钧用力地掐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回过头来,厉声道:“我让你再说一遍!”
“你是、”倔强如陈璞,一字一顿,清晰的说:“做、贼、心、虚!”
听罢,淮钧松开了手,张狂的笑了几声,待他笑罢,眼神也变得冷漠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这冷漠的眼神背后到底是何等伤心。
“璞儿,你说我对你狠心,那你对我又如何。”他放轻了声调,却依然是冷冷的,“我只解释这一次,你听也好,不听也罢,我没有杀宋乐玉,这是一场阴谋。”
“陈璞,你相信圣上吧,你相信他吧。”阿福在一边喊道。
“阿福,今天无论换了是谁,都不会相信他,只怪我往日眼睛瞎了。“他像是回答阿福,却是直视着淮钧,阿福却听得直冒冷汗,一颗心乱得要蹦跳出来似的。
“这就是是你的心里话,是不是。“淮钧对着他澄明的一双眼,试图寻找一丝撒谎的痕迹,还有一点儿情意,却只有恨意。
“是。”
“你宁愿相信我杀了宋乐玉,都不愿意为我相信这只是一场阴谋?”
“阴谋?就算是阴谋,你也要做了才会让人有把柄,否则地上的指甲是怎样来?”陈璞相信他看见的一切,于是淮钧说的都不相信,他更咄咄逼人的说:“这一次是阴谋,四皇子的死也是阴谋,对不对。”
淮钧的眼珠转了一圈,坚持着情绪的迸发,却压抑不住上扬的声调:“那不是阴谋?你以为母后的谣言是谁传的?就是你们口中仁德的望王。你以为二皇兄只是凭一道圣旨去把毒酒给母后吗?他想为华贵妃报仇,这些年来他们连成一线来对付我,那不是阴谋是什么!”
“对,这天下所有人都负了你!”陈璞抬起手,再次把淮钧推开,“可是在你答应了我放过他们的时候,你把他们统统都杀了!”
淮钧被推开的同时,董靖带着几个人,推门而进。她连忙扶住被推倒床侧的淮钧,骂了一声:“放肆!”
“靖儿?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他让董靖退到一边,在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陈璞,正想开口的时候,陈璞却比他更快。
“你的皇后来了,你跟她走吧。”陈璞再把视线放到董靖身上,说:“皇后娘娘,你总是觉得我抢了你的夫君,现在我不要了,你把他带走吧。”
董靖皱着眉头,这些话怎么可以说出口?她便忍不住教训道:“陈璞,闭嘴。”
被推开的淮钧觉得自己可悲,他希望陈璞把一切当作是噩梦,没想到昨夜的甜蜜原来才是一场梦,如今陈璞把他推给董靖了,他还可以怎样?
他悲极反怒,冷酷地说:“不用闭嘴,朕就要听听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不多,就一句。”结果陈璞说出来的只有三个字:“我要走。”
“不可能!”
陈璞径自摇头,却是料到这个答案似的,竟不是那么激动,只是说:“好啊,淮钧,你又骗我一次了。“
董靖知道他们的半年之约,没想到这两个口口声声相爱的人,到最后还是落下互相不信任的境地。她虽然不惜欢陈璞,此时却难免不把他当成一个弱者来看,怕他胆子大,惹怒淮钧,招致什么下场,只好开口:“圣上,陈璞刚醒来,精神不好,不如先回去仁福宫,明日再来吧。”
陈璞的话还没有彻底挑动淮钧的神经,董靖的话却已挑动了,淮钧恨一切分开他和陈璞的人,于是把这份愤怒都推到出言叫他离开的董靖身上。
“闭嘴!“他喝了一声,再问陈璞:“你刚刚说,宋乐玉对你很重要?”
“是。”
“那么我呢?对你而言,我是不是及不上宋乐玉!”
“你杀了他……”
“好、好!”淮钧不让陈璞说下去,退后了两步,卸下冷漠,失望地看着他:“你不相信我,终有一天你会后悔,我也不会让你走,这一辈子都不会!”
说罢,他就带着董靖离开了。
淮钧走了之后,陈璞把阿福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坐在房里,饭不吃,谁也不见。而淮钧也没有比他好,他一个人坐在书殿里,坐了很久很久,知道董靖看不过眼,要他无论都要吃一些东西,休息一下,免得明日的登基大典没有精神。
董靖劝了再劝,他才吃了一点儿东西,然后把南起叫来。
“宋乐玉不是放了出去吗?”见南□□了点头,他再说:“你去查查到底是谁在造谣。”
“是。”
?
☆、第六十四章(上)
? 碧空无云,湛蓝而遥遥无际,阳光炽热地洒在宫中的每一个角落,闷热而没有一丝风。皇宫里一早就张灯结彩,尤其是太庙那一边,铺排隆重。地上铺延着一条长红毯,一直到殿前。红毯的尽处,紧闭的殿门前放了金黄色的龙椅,椅背镂空雕了九条龙,神气得很,等候着新帝上座。
一众官员一早就来到太庙外,分别站在红毯的两边,官品越低就站得越后,而官品最高的几个人则忙于张罗,只等吉时的一刻。
一切那么的顺利,淮均的心情却不如预期。
铜镜里的他任几个宫婢摆布着,先是画妆,试图遮掩他憔悴的脸色,可是他的眼睛无神得渗人,就算是两道眉画得更浓密更飞扬,就算是眼下的黑影被覆盖了,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没有什么精神,毕竟他为了陈璞的事,昨日仅仅睡了一个时辰,教他如何打起精神来?
接着宫婢们为他穿上明黄的龙袍,他从镜里看着她们细白的|荑,忽而想起那晚陈璞酒后的真话。分明是相爱的人,为何总要遇上这么多的波澜,为何人们就是不让他们好好地过下去?
女子心细,不用一刻,就把龙袍妥妥当当的穿戴好了。淮均定睛看着龙袍上绣工精致得栩栩如生的金龙,心底的毒蟒忽然被唤醒了,积压在他心头的阴霾被狠狠地推开,无神的眼睛突然锐利起来。
他说过不会再让陈璞离开,既然陈璞爱他,那么只要他不走,终有一天就会为他放下前事。而那些妄想破坏他们的奸人都不会得逞,他也不会让他们好过,他会把他们一个一个揪出来,要他们后悔一生。
既然他穿上了这一件龙袍,天下都是属于他的,他还有什么得不到?还有什么做不到?还要惧怕什么人?什么人不惧怕他?
毒蟒在他的心底狂傲地叫着,使他从消沉中恢复了精神,突然之间变得神采飞扬,朝气逢勃。他的唇紧抿成一条线,往日残留的柔和已经消失不见,整个人彻底变得严肃;双眸扬起,神气得如鹰,又有鹰的锐利,那是一双把天下收在其中的眼睛。
他浑身散发着君皇的威严,不过是宫婢为他穿上龙袍的一瞬间,他就蜕换成另一个人,那是因为他的柔情被陈璞推开了,只好化为权力的饲料,喂给心底的毒蟒,任它操纵自己。
那些宫婢见淮钧的精神好了,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定了下来,动作也加快了,终于在吉时之前,整理妥当,淮钧连同董靖从仁福宫摆驾到太庙。
此时众臣已经齐集在太庙之外,就算明知道新帝登基,大局已定,该赏的自然赏,该清算的亦会被会清算,他们都不敢不出现在大典之上,只能战战兢兢地站立其中。
然而,还是有一个人没有出现。
f轩看着站在他旁边而孤身一人的诺煦,神情终于不再是以往的慌张,成王败寇,他不再害怕诺煦,就算今天他抖出诺煦的身世,也没有人可以动他半根毛发。
他轻扬嘴角,不屑地说:“二皇兄不敢来,大皇兄倒有面目站在太庙之前?”
诺煦向来知道f轩不喜欢他,如今f轩主动开口,明知道他是挑衅,他还是脸挂微笑,一双单凤眼尽是光彩,显现没有为到这个登基大典而灰了一点心。
“为何不敢?”
四个字堵住了f轩尚未说出的嘲讽的话,他顿了一顿,才仗势凌人地说:“大皇兄的胆子大,这太庙前倒可以站得稳,可是太庙内就不是大皇兄可以进的地方,列祖列宗在上,把我们这些子孙都看得清清楚楚,也全凭他们看着,才拦得住不三不四的人。大皇兄,你说对不对。”
说罢,他就稍稍地观察着诺煦的脸色,原以为他掐住了诺煦的痛处,没想到诺煦的脸色依然没有变,还是那个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他在心底狠狠地骂了一句--虚伪,而诺煦的答话使他气从中来,再骂了一句--厚颜无耻。
“永霆该来看看,咱们的五弟长大了,懂得大体,懂得为皇族着想了。”诺煦一脸安慰地感叹:“你跟明珞玩耍的时光好像不过是昨天,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
“不要用你的嘴巴来提明珞的名字,你不配!”f轩压低声音,愤然地说。
“为什么不配。”诺煦靠近f轩的耳朵,笑道:“谁最不配提明珞的名字,你应该问问你二皇兄。”
这个问题不用问永霆,只要问一下当年知道整件事的人,都知道答案是淮均,可是这件事f轩只听淮钧说过,一直以为是先帝勒二人分开,而明珞抵受不住自尽了。
他哼了哼,矛头直指诺煦:“明珞这么的好,而你害了这么多人,满口血腥,你有什么资格提他?”
“你既然这么珍惜明珞,为何还要置你二皇兄于死地?你就不怕明珞在天之灵恨你吗?”
f轩摇摇头,双目都是对诺煦的嘲笑,笑他的不自知,笑他的笨。
“二皇兄是我的兄长,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要他死。”他利眼看着诺煦,利得想一刀刀割他的肉,砍他的骨似的,“从头到尾,谁要置我于死地,我只要亲眼看他死得有多惨。”
这么冷酷的话无疑震慑了诺煦,他知道f轩恨他,却不知道恨他到如此程度,而这样浓重得不可毁灭的恨意,就只有一个人在遭到难以承受的苦痛后才能拥有,用来支撑自己活下去。
他见过太多,他明白,也为f轩感到内疚和难过,但是他脸上还是一贯温和的笑容,以兄长关怀的口吻说:“f轩,你有事大可以直说,收在心里苦了自己,也苦了别人,不是吗?”
一句苦了别人,使f轩想起为他而死的庞湛,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忍住上前揍诺煦一拳的冲动,而压抑着的冲动变成愤怒的话:“那你为何不把所有事情说出来,你苦了自己不要紧,为何要苦了这么多人!”
话到最后是悲哀的,他这几夜总禁不住想,倘若没有人夺取过他的阳光,他也不必活得暗无天日似的,那么他与庞湛就可以做一辈子的好友,而不是到了庞湛死了,他还是推开他的。
“你以为我把事情说了出来,你们就都会好过吗?”诺煦笑了一声,这是真心真诚的话,不过此时的f轩不明白,只是觉得诺煦的嘴脸越发丑恶,便扭个头去,只听见他说:“你长大了,既然踏进了朝堂,谨记万事以国事为先……”
“哈,大皇兄,别以为一句大皇兄你就真的是我的哥哥,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f轩驳斥了他一句,然后离开了他两步,两个人各自站着,身后的人再多,都显得格外的孤单。
诺煦抿一抿唇,心里想说的是,往后他做不到的就由f轩来做了,可是这么一句话他不能说,他心里的愿景无论如何都只能与事实相违。
忽然,两边响起乐曲,他把视线从f轩身上移开,看向红毯上,身穿龙袍的淮钧,在满目之下,极具威仪地踏上台阶,来到龙椅之前。
淮钧极目扫遍台下的所有人,最后定在诺煦身上。曾经诺煦讥讽过他鱼与熊掌不可得兼,但他现在既登上了帝位,陈璞也回到了他的身边,谁说鱼与熊掌,不能得兼?
李公公拿出先帝遗旨,交给莫丞相,典礼开始。
莫丞相先宣读先帝遗旨,淮钧登基为皇,坐上龙椅,改元弘德。然后董靖册封为后,继而f轩封为庆王和大大小小先后封了几个官,再读出淮钧拟好的圣旨,追封纭妃位懿德皇后,大赦天下,最后淮钧捧着两个灵牌,进入了太庙。
他把那两个灵牌放在一起,先逐一拜过列祖列宗,最后才定在两个灵牌前。
他鞠了三个躬,冷硬的轮廓柔和了下来,他说:“父皇,母后,从今以后孩儿会好好治理山河,你们在天之灵,尽管放心。”
他再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太庙,重新坐回龙椅上。此时,所有人跪了下来,齐呼:“圣上万岁万福!皇后娘娘千岁千福!”
淮钧抬一抬手,说:“众卿家平身。”
“谢圣上!”震耳欲聋的声音之后,就是索索的起立声,整个典礼也完结了,大部分的臣子都退去了,只有少数的人到了大殿,等待淮钧过来。
从先帝驾崩到淮钧登基,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朝会,所以典礼一完,他就召开了朝会,除了需要把几件大事商议好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事,淮钧必须在这个朝会解决。
他要找出圣旨开封那一天,到底是谁放的箭!
等到淮钧来到,坐好了,大臣们近距离看到他志气蓬勃地坐在龙椅上的时候,他们才终于确切地清楚过去年老多病的帝皇已经换成了这个年轻而精神饱满的新帝,这才惊觉时移世易了,不禁想,往后在新帝的治理下这便大好山河又该有怎么样的美景呢。
莫丞相盯着淮钧相似于先帝的脸孔,想起二十七年前先帝登基时情景,两人都是那么的踌躇满志,他知道淮钧会是好的皇帝,只是希望往后他能够比先帝过得快乐。
初上朝堂的f轩也定眼看着淮钧,他信心澎湃地想,淮钧是明君,而他会是良臣,往后他们会创造出一个盛世,比先帝过之而无不及。
众人稍稍回过神来,商议起事情来。
几件事有了定论后,李丞相就踏前了一步说:“启禀圣上,日前匈国侵扰边境,死伤数十,请圣上下令让镇远将军回守边关。”
“镇远将军回朝已经有几个月有多,先帝也命人暂代他的职务,为何还会任由匈国来袭?”淮钧心里猜得到李丞相的意图,要不就是希望永霆远离朝堂,以保全身,要不就是希望永霆把兵权重新得到手,而两者他都不会允许。
莫丞相踏前一步,接话道:“艺王是老镇远将军亲自教导提拔的人,在老镇远将军逝世后,就属他最了解当地军情。”
“这事朕明白,可是先帝既然封了艺王为辅政大臣,现在大局未稳,艺王回去边关似乎不妥当。”淮钧深思了一会,才说:“艺王没有上朝,那么这事唯有待朕问过他,在作定夺。”
李丞相和莫丞相各退了一步,答道:“圣上英明。”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人从后踏前,他是淮钧的一派的人,刚被封为兵部侍郎。他合起双手,恭谨地说:“启禀圣上,圣旨开封当天的行刺事件,已有眉目。”
“说。”淮钧不动声色地将视线移向诺煦。
诺煦却看向了兵部侍郎,依然是温和的笑容,但拳头确实紧握的,握得青筋突起。他与永霆已经几天没有见面,永霆说过他会解决这件事,但要是这个兵部侍郎把事情查出来了,那该怎么办?
“禀圣上,行刺的人是定安军中的一名骑兵,现在下落不明。”
一边的f轩僵住了,庞湛为他挡了一箭而死,要是让他找出凶手,他一定将他千刀万剐。
“定安军。”淮钧顿了一顿,眼神凌厉地对着诺煦,说:“不管艺王是否卧病在床,马上让他上朝!”说罢,一个太监立刻带着淮钧的口谕走出大殿,传永霆上朝。
李丞相脸色微变,诺煦和莫丞相正想站出来为永霆说话时,“砰”的一声,门被用力地推开了。?
☆、第六十四章(下)
? 殿上的人难得一致的看向了从门外进来的人,那是刚刚出去传永霆上殿的人,此时他青白着一张脸,站到一侧,让门外的另一个人逆着光,从容不迫的走到殿前。
诺煦、莫丞相还有淮钧最快看清进来的人,也最快看清他手上的东西,却随即别过头去。过了一会,在浓重的腥臭和腐烂的味道充斥在大殿之上,混合几声干呕的声音后,他们才忍着不适,把视线放到来者身上。
“参见圣上。”那人弯下素来直挺的腰背,恭敬地说。
“艺王,大殿之上,你拿着一个人头出现,是什么意思?”淮钧状似看着永霆,却是看着他身后的人,因为他手里的头颅实在恐怖,睁着两颗半凸的眼珠盯着前方,鼻骨断了,唇是乌黑的,半张脸都是血污,直对淮钧,使他不敢再看一眼。
“禀圣上,臣已查出日前行刺的人,竟是军下的一个骑兵,只怪臣领导无方,才生出这样的变故来,臣只好带着凶手的人头过来请罪。”永霆说话的时候,头还是低着的,以致没有人看得见他那冷冰冰而有一些扭曲的笑容。
人早就在他的手上,他也早就定好计谋为自己脱罪,而在他千挑万选下,选了在今天、淮钧登基的吉时动刀,一刀刺穿了那骑兵的人头,然后割下他的头颅,让鲜血染满地,他要淮钧从登基起就不得安宁!
这一举连诺煦都是诧异的,没料到这就是永霆脱身的计谋,这么的残酷冷血,这么的狠心,只是他不知道永霆久未露面,如今在朝上低姿态,又是什么选择。
他在心里“唉”了一声,正想替永霆说话,莫丞相则早他一步了。
“虽说凶手是镇远将军麾下的人,可是镇远将军已经亲自擒拿凶手,请圣上恕罪,切勿为此折损良将!”
“莫丞相,请恕陈某直言,如今死无对证,谁知道艺王手上的到底是不是凶手,要是抓错了人,岂不让凶手逍遥法外,他日酿成大患吗?”那兵部侍郎知道淮钧有心惩治永霆,马上自作聪明地说。
淮钧微微皱眉,倘若求情的话是诺煦或李丞相说的,他自是不会听的,可是由莫丞相开口,凭他对他的尊重,就算是不合听,他也不会驳斥他。
下一刻,永霆忽然抬起头,转个身,把手上的人头举向了那兵部侍郎,马上把人吓了打了一个激灵,他却咄咄逼人地问:“陈侍郎查到的人是不是性李名斌?”
兵部侍郎不敢与那头颅对视,只是颤抖着说:“是。”
“那请陈侍郎把他的模样看的清清楚楚,再到李家村问问李斌是不是这个样子。”
永霆的声音冷得很,加上手上的人头,像极了从阴间来的恶鬼,所有人都不敢看他,而兵部侍郎把头垂地更低,他怕看清了这个头颅,晚上就会碰到鬼。
诺煦不由来地在心里笑了一声,永霆在沙场杀敌,见过的死人比这个头颅恐怖的多的是,只是他们这些文臣久居庙堂,死人都不见多一个,怎么可能不被永霆吓倒呢?他把头颅拿到朝上,虽是冒险,却不失为上策。
他正想为永霆说话,又被f轩截住了。
“圣上,艺王既是辅政大臣,心系家国,自然是调查清楚才擒拿凶手。再说,虽然刺客是艺王麾下的,但是艺王已经亲手捉拿他,臣以为此功可以抵过,请圣上从轻发落。”
永霆一听,有些讶异,没想到一直助纣为虐的f轩竟然会为他说话,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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