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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节

      贫僧不破戒 作者:冢祭

    正文 第105节

    贫僧不破戒 作者:冢祭

    第105节

    虚生支起身,手轻搭在怀明墨发鬓,乐祸幸灾地低笑,“他想搅黄这口头婚事是真,却未料,被孟帝摆了道。” “怎么说?”怀明墨将头挪到虚生膝上,磕起眼,听那徐来春风。 给辛里递了个眼色,让他去房里取来翻毛领披风。虚生仔细给怀明墨披好,又把辛里拿来的手炉放怀明墨手中。久等不到虚生回答,好奇心经人吊起,怀明墨心如猫抓的难受,连番催促。 虚生拗不过,摇头说:“宁国公那只老狐狸,官场爬滚多年,会瞧不出孟帝心思?从前想结亲巴结,如今瞧太子快不行了,所以后悔起这决定。否则你以为旨意怎会来的这么快?我估计贵妃的请旨,这会儿大概刚到宫里。” 怀明墨脑筋一转,诧异失笑道:“你的意思,是说宁国公自己把这事给皇上交了底?” 虚生眉头瞬动,颔首点头说:“多半是,就算不是他自己进的宫,这消息必是他漏出去的。” 辛里指捂在唇前,兀地笑出声,心中畅快,痛快地开口:“孟帝是什么人,怎会看不出国公爷的那些小心思。是以故意把平宁郡主赐婚给寒门子弟,以此惩戒宁国公的异心,又拉拢了这些寒门新秀,还能用来儆猴。一箭三雕啊!只可惜了这平宁郡主,这般低嫁。”他嘴里虽有同情,但语气和神色却是没半分惋惜。 怀明墨倒不认同,温和笑说:“嫁于高门虽说风光,但那些个内宅,都甚为复杂。皇上这回赐婚,于平宁郡主而言,未必是坏事,或许因祸得福也未可知。” “你倒关心她。”虚生随口说,哪知怀明墨挣扎起身,慌张地忙要解释。好不容易安抚住怀明墨,虚生又道:“你与贵妃似乎……” 怀明墨知道虚生要言的话,打断笑说:“我尚是襁褓婴儿时便被送出了宫,二十多年来,与母妃相见的次数,也就十多次。说句心里话,生恩不如养恩重,对这贵妃母亲,我是真亲近不起来。” 这都是早已打探清楚的事,虚生早知这对母亲情淡薄得很,又谙当初季贵妃如此行事的意图,不免有些心疼怀明墨,还有些佩服他的宽厚,毕竟这事换在自己身上,恐怕早就结成了仇怨。 胡思乱想间,渐想到自己遭遇,神色当即有些晦暗,像山雨欲来的天,无心讥讽道:“这些个慈母,倒都会为自己孩子着想。” 此言一出,怀明墨立时变色,辛里的神情亦是有些愤慨。 其实怀明墨怎会不知季贵妃当年所为的想法,在他年少时,尚不懂事,还能被谎言所骗,天真的以为是季贵妃担心自己,双目失明难在宫中立足。可随着年岁渐长,他对往事了解越多,便明白了,季贵妃把自己送出宫,又找了具婴孩尸体代替自己,主要目的是用来打击宫中敌对的妃嫔。 而自此后二十载,自己这母妃的地位,确在宫中屹立不倒。至于那为他的打算与担忧,许是会有,却也是少得可怜吧。 怀明墨默然枕着虚生,心底有些戚戚然,更多是意难平。借着柔和的月光细瞧侧颜,虚生有些懊悔自己失言,手伸在披风下,轻抚怀明墨身背,直到他气渐平顺。 第75章 第75章 贵妃回宫,排场铺张可想而知,侍卫随从浩荡,喧嚣繁复。跟从同回京的还有安国侯等朝臣,经前两日刺客袭击一事,就算是久经沙场的安国侯,脸上都有些惊魂未定。隐世山庄离京师甚远,骑马坐车多有不便,所以一众人是从沧浪江水路船行。 随季家众人到沧浪江边渡口送行,虚生没跟在人群间,而是择了个视线极佳的位置,仔细观察往来人群,细枝末节也没错过,只是一圈看下来,并没发现任何可疑。 花星楼伸头张望,眼见季贵妃上了最大一艘船只,哂笑道:“你的大麻烦总算走了呢。” 虚生耸肩笑道:“她走或留,不都这回事么。” “看把你给能的。”花星楼看虚生嘴角不自觉上扬,不由生恶,却又好生羡慕,说出两句酸话来,“瞧你这没出息的样,你呀,也不知到底谁拿捏住了谁。” 自前夜里与怀明墨赏月畅谈,虚生至今心情甚佳,所以完全没在意花星楼这暗讽的话,目光亦不自禁落到一身碧水色氅衣的怀明墨身上。沉默远望好半晌,直到船队起航,渐行渐远,才收回目光,对花星楼疑道:“你怎没跟舒沐玺一起回去?” 花星楼白眼虚生道:“还不是想着你许要帮忙,我留下给你当帮手。” 结交多年,自己从没交心,却没想他俩这般待自己,处处着想。虚生心口温热,竟有些端不住往日宁和,眉头打结,沉默了许久,方挤出愧疚话,“这些年总要叫你们为我担心,给你们添麻烦,要你们担着,我细想来很是过意不去。还好,没让你们卷入太多危险里去,否则我悔之不及。”煽情话说到一半,他忽又笑说:“说来,你俩也是异类,就我这刁钻脾气,居然还没把你俩赶跑。” 前儿还听得感动,花星楼的安慰话刚到嘴边,谁知紧接而来的揶揄,气得他直瞪向虚生,“迟早撕了你这张臭嘴。” 虚生也没回嘴,漆黑的眸子透出寒光,直勾勾盯住某个人,伸手向身旁手臂拍了拍,指向在白昭容身后不远的家仆,“那人的轻功不错啊。” 花星楼顺虚生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定神细瞧斯须,“还真是,江湖有这轻功能耐的不多。” “他好像要溜,走,跟去瞧上一瞧。”话音未落,虚生已跃出五丈外,身影越远。 跟在后头的花星楼,轻功亦未逊太多,而且虚生故意放慢脚下速度,花星楼很快追到他身后,打量前方家仆,奇道:“他习得轻功稀疏平常,造诣倒高。” 船队刚行出渡口,此时送行的人未散去,这其中有许多是来看热闹的百姓。毕竟寻常人家要见一面凤颜王侯并不容易,所以即使只见这会儿,大家便在原地谈开了,有说季贵妃姿容华贵,有聊盛大排场,直把季家众人堵在里头,走不出来。 身下人潮如海,沸反盈天,很难注意到头顶发出的树叶低微的簌簌声。虚生和花星楼脚踏枯叶,轻盈如燕没踩落一片枯黄树叶,两人前后脚飞跃过,紧跟在那神秘家仆后,距离没近半分,也没远毫厘。 两人跟踪好一会儿,原来那家仆是回到了山庄,自高墙跃如,径直向个偏僻无人的院子赶去。 躲在小院墙上悄声观察,直等那家仆从院角的梅树下挖出个小瓷瓶,虚生纵身跃下,抽出翠水笛为武器,手腕轻轻一挑那浮在这人脸上的易容面具。 那人并没注意到有人跟踪,惊嚷道:“哎哟,谁?!” “你胆子倒肥,偷了星宿剑谱不跑,竟还待在山庄里找东西。”虚生敞开了心,性子里多了分玩心,握翠水笛的手上下挥动,就是不让妙手空空儿拿到易容面具。 花星楼瞧是熟人,便纵身跃下,眼疾手快抢过面具,打量了番神情慌忙的妙手空空儿,随手扔去面具,“赖在隐世山庄不走,怎么你还有坏事没干完?” 提起这边来气,妙手空空儿一口唾沫吐地,面露明显的怒愤,破口大骂好些句,句里多是狠毒咒骂,却始终没说出那大仇家姓名。骂过好一通,他似乎稍稍顺了气,将手伸到虚生面前。 虚生没做多想,两指搭上他经脉,稍把过会儿脉息,俄顷间蹙起眉。沉吟半晌,虚生有拿起空空儿另只手一探,鄙夷道:“用毒要挟,下作的手段,像是她的作风。” “呸,什么让江湖闻风丧胆的莲心慧姬,就是个妖婆子。”妙手空空儿又骂道:“没见过这么y险的老婆子,竟使y险的手段。我看她整天易容,爱装神弄鬼的,估计是个丑八怪,见不得人。所以只会躲在暗处,像是水沟里的臭老鼠。” 花星楼抱臂笑道:“有力气骂人,看来中毒不深。” 虚生应声说:“毒确实没进心脉脏腑,若不然,他早跪下求你我了。” 闻得他俩奚落,空空儿恶狠狠瞪去,手里紧攥小瓷瓶,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落地摔碎。花星楼去了眼,立刻明白瓷瓶中是何物,不解道:“这莲心慧姬怎得还把解药藏在山庄里?” “她人先前必是在庄里。”虚生旋即看向空空儿,笑道:“难怪季家人去抓你,连季二爷、三爷都出面了,还没逮住你。原来你是易了容就在山庄里头,想来你已经把星宿剑谱交出去了吧。” 妙手空空儿心系自己性命,哪有空斗嘴,赶紧拔开瓷瓶盖,抬手张嘴要喝下。却没料虚生迅疾抢过,两指夹着瓶口,只用了半分力,瓷瓶在他指尖看似摇摇欲坠,虚生眼眸冰冷道:“莲心慧姬在哪?或简单些,告诉我,你把星宿剑谱交给了谁?” 虚生手里捏的仿佛不是瓷瓶,而是妙手空空儿揪起的心,空空儿出手想去抢夺,几番没成,沮丧道:“哎,你就别问我了。赶紧着,把解药给我。”又想着自己无端着了道,越觉郁闷,张口嚷道:“你个臭和尚,给不给?”一边说一边扑上前去,没想虚生轻飘躲开,他气急吼说:“你再不给,我拉你一块儿死得了。” 听得又好气又好笑,虚生憋住忍不住要扬起的嘴角,凑到瓶口细闻解药,忽地双眸一眯。他掌心瞬间紧捏,指缝中渐流下晶莹液体,细碎的瓷粉随风散去。妙手空空儿见此景,目瞪口呆,当场腿软就给虚生跪下了,很快他回过神,叫嚷着要去掐虚生脖子。 “你个死秃驴,我要死了,你也别想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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