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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有禾事 作者:菠萝个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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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有禾事 作者:菠萝个蜜
十分好认,你看这两道笔直的山脉,几乎成直角,真是鬼斧神工!”
荣嘉禄不似禾后寒那般惊叹,略略烦恼道:“这两道山脉是空北大军的天然屏障,横过来这条是塔湖,竖着的这条是白鹿,听着名字很温顺,实则凶险异常。”
禾后寒略作一想,试探着问:“虽说两条山脉笔直凶险,但空北一族恐怕也难讨得好去,我大军十数万人凿也将这山脉凿穿了,再不济从这山壁绕过去也可,怎的多年来仍止步不前?”
荣嘉禄又叹,“塔湖左侧是大片沼泽,我军辎重难行,右侧白鹿山壁高耸,空北军士驻扎其上,优势一目了然,我军岂敢冒进。”略顿,似是回忆,继续道:“四年前夏至那日,探子回报空北疏忽,我军有机可趁,终于攀到塔湖顶峰,当时真是振奋人心,所有人都觉得朝胜利迈了一大步,好像再差一点就……”
禾后寒正听得专注,忍不住问道:“怎么?”
荣嘉禄苦笑道:“我们看到了一大片湖。”
禾后寒先是一愣,马上反应过来,陡峭的山壁无法盛住大片的水,山上若生湖自然是地势平缓,这么说来,荣嘉禄当时领兵千辛万苦攀到顶峰,却迎面对上空北兵力平地铺开,塔湖山脉对着舜朝边界这边十分陡峭难登,舜朝大军在后方难以接应,恐怕是惨败了。
禾后寒想到这里不禁长叹道:“难道这就是塔湖山脉名字的由来?这么看来,倒真是无从下手,先是攻不上去,即便攻上去了又难以守住。况塔湖山壁一侧皆是缓坡,长度不可预计,凿穿一法也是断然行不通的。”
荣嘉禄也叹,“若非这般棘手,又怎会称之为魔鬼平原。”
禾后寒想了想,道:“从上过攀不过去,从两侧也无法通行,不如试试从下边?”
荣嘉禄一点即通:“你是说挖地道?”神色间微露笑意,道:“我倒是想过,可与众将探讨却是不可行。其一,从我军军营的位置到塔湖山脉,再算上整个山脉的纵宽,这工程未免太过浩大。其二,这么大的动作,空北大军一旦发现,我军恐怕要受制于人。其三,即便这隧道朕挖成了,我大军十数万人通行所需时间却不是一时半刻,若被空北截住出口,便前功尽弃。”
禾后寒眉头不知不觉拧在一起,半晌不说话,神情专注极了。
荣嘉禄看他陷入思绪,叹道:“我对此也是一筹莫展,昨日有将军开始主张强攻,以我舜朝二十万大军的兵力,蛮力或可取胜,只是这代价太大,且后力不继乃兵家大忌,因而我并不赞成。”
禾后寒漫不经心的嗯了声,心思全然不在这了,荣嘉禄是熟知禾后寒秉性的,知他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便了然道:“瑞声今日便先回去罢,我巡过大军再去找你详谈。”
禾后寒又嗯了声,转身出了帐篷。他步子心不在焉,偏偏表情又格外专注,叫荣嘉禄一边怀念一边失笑了。
傍晚。
禾后寒一下午都坐在帐篷里苦思冥想,其间只有江盛来了两趟,问他伙房在何处,又问他晚饭想吃什么口味。
这时他正有些饿了,就见江盛喜滋滋地拎了个雕花食盒钻进了帐篷,一边邀功似的道:“瑞声过来尝尝,这是在下亲手做的。”
禾后寒瞅了他一眼,似问非问地道:“你忙了一下午?”
江盛手脚麻利地将一应盘碗摆好,道:“多亏雁侍卫在,否则在下连伙房都进不去,荣将军治军有方,叫人佩服。”
禾后寒点点头,道:“江公子有心,但日后还是少做些杂事,此处不比京城,可叫江公子随心所欲。”
“实在不成,在下就在自己帐篷里搭个灶台。”江盛不以为然地道,动手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在禾后寒碗里,眸子盈了一水柔情,要叫荣嘉禄见了,想必要大吃一惊。
禾后寒扫了眼那条装在白莲瓷盘中的清蒸鱼,惊讶地道:“想不到在这边关远地竟然能吃到江南特产潇水鱼,你这一路要用多少冰?”想了想又道:“也是,卫河商会遍布大江南北,站站换些冰也不是难事。”
江盛笑眯眯地道:“瑞声可是在替在下操心?”说着他好像喜不自胜了似的,强忍着要笑的样子,又道:“在下知道瑞声最爱潇水鱼,带来几条死鱼不是叫瑞声失望?”
禾后寒一听,不禁有些感叹,“千里迢迢的路一直养着这么几条鱼,倒真是不容易。”
江盛动手动脚地拉过禾后寒空闲的左手,低声道:“若能博瑞声欢心,叫在下上刀山下火海也愿意。”
禾后寒半晌无声,末了快速地点了下头,将手抽出来,大口吃起饭菜来,江盛止不住一脸喜色,也不急着吃,只殷勤的给他剔鱼刺。
这一餐晌午饭吃过,禾后寒才问道:“珠华他们现在在哪?”
江盛不卖关子,凑近禾后寒耳边道:“太子在惊流门,珠华在氏州。”
禾后寒忙问道:“珠华姐在这儿?”
江盛点头道:“不错,她随我同来。”说完江盛脸上少见的露出点犹疑,他忍不住问道:“瑞声,不知是否在下错觉,在下看明桥太子,怎的和你长得有几分相像?”
禾后寒抬头盯着江盛,面上神色极为严肃,心中百转千回,半晌,终于凝声道:“太子并非皇帝血脉,而是我的亲侄。”
江盛脸色顿时一变,不可思议的模样。
☆、丞相有何悟(全)
禾后寒简略地将崇渊事讲了,江盛一边听着,一边脸上表情瞬息万变,好半天才拧着眉头道:“似乎说的通,又十分叫人费解!他花了这么多功夫,怎会如此轻易就半途而废?皇帝到底意欲何在?”
禾后寒轻叹道:“我亦是一头雾水……但愿他果真如你所说――半途而废,千万别再有什么。”
江盛盯着他,不知怎的语气有点怪:“自崇渊皇帝继位后,逐步平衡文武权势,控制世家倾轧,提拔贤臣,又有能相辅佐猛将守边,如今官吏纪律严明,百姓安居乐业,工商士农皆一片欣欣向荣,民间传言崇渊皇帝乃真龙天子下凡昌我舜朝国运,禾相则是文曲星转世佑我帝王祥顺。”少顷又道,“谁人能料到他竟然对你存了这份心思。”
禾后寒听罢,只觉江盛说的这话明明是歌功颂德,却不怎么不顺耳,不冷不热地开口道:“江公子何必五十步笑百步。”说完立刻觉得不妥,忙转而道:“江公子近日劳累,不如回帐稍事歇息,我还有要事与荣将军相商。”
江盛没动,半晌哑然离去。
禾后寒与荣嘉禄商谈半宿,绞尽脑汁依然无解,一盏烛火燃到了尽头,飘飘悠悠地一点豆大的光,他不禁揉着眉心,疲倦地道:“空北有塔湖与白鹿这两道天然屏障,于我军实为不幸。”
荣嘉禄也愁道:“的确,行军作战要讲天时地利人和,我军占不到地利,若碰上天和也好。”
豆大的火苗映得禾后寒瞳仁一亮,他追问道:“怎么个天和?”
荣嘉禄略略思索道:“你可还记得我白日所说,我军曾趁机攀到过塔湖顶峰?”
禾后寒点头应道:“自然记得。”
荣嘉禄又道:“当时正是夏季,夜里下了一场暴雨,想必是雨势过大,冲破了山上的湖岸,才叫空北大军撤了下去。”
禾后寒皱眉道:“即便如此,之后我军不也是难以守住顶峰。”
荣嘉禄微微摇了摇头,道:“当时我率部将从山顶撤下来,疾驰过塔湖山侧,竟见……那片沼泽在暴雨冲刷之下宛然一片新湖。”
禾后寒登时惊道:“难不成是一片活沼?”他神色乍然一喜,看起来从困顿中蓦地清醒了。
荣嘉禄沉思片刻,道:“当时天色昏暗,我军又撤退得慌张,并不能完全肯定那片沼泽地通活水,但十有八九……”
禾后寒凝思道:“若是能撑起船来就好了,我军便可暗渡过去。”
荣嘉禄又道:“如此当然好,可惜那样的暴雨这几年也没再见过。”
禾后寒想了想,问道:“师父通晓天象熟知星斗,早年不也曾教过你我一些?不知师兄可曾试过夜观天象,预测节气?”
荣嘉禄笑道:“你是要师兄去祈雨?”
禾后寒微微颌首,道:“若是师父亲自来,我倒觉得或可一试。”
荣嘉禄凝眉不语,片刻才道:“师父多年不入世,恐怕此举有违他老人家意志。”
禾后寒叹道:“你说的对。”略顿,又道:“不如我修书一封寄于师父,请他出个主意?”
荣嘉禄恩了一声,道:“也好,你我所知毕竟不如师父深广。”
两人俱是有些疲倦,夜色已深,荣嘉禄一掀开帐帘就灌进一阵冷风,禾后寒连忙道:“师兄,今夜就在瑞声这儿歇着吧,此时出去一走,恐怕又冷又累,到时一丝睡意也无。”
荣嘉禄微微笑了一下,道:“早起你可不要嫌吵。”
禾后寒见他打趣自己,只笑着晃了下头。
两人虽困顿,却又觉得充满了希望,心情有些不平静,叨叨咕咕说笑了半天才睡去。
舜朝的督军一职并不用日日随军演练,但每日须得露面。禾后寒昨夜睡得晚了,早起时模模糊糊听见荣嘉禄起身穿衣的声音,也不想动弹,只懒懒散散撒地嘀咕了一句:“师兄先去吧,我过会儿再起。”他整个脸埋在被子里,也不知是不是在跟人说话还是在跟被子说话。
荣嘉禄一笑置之,整肃军容,不见半点疲惫懒散,他掀开帘子,低声吩咐雁海,“今日你随我来,莫去叫督军。”
禾后寒半睡半醒之间正惬意得云里雾里,猛地身子一凉,被子整个儿被人揭了去,他冷不丁地畏缩了一下,紧接着立刻觉得不对,刚睁开眼睛,一具冰冷的身子压了过来,激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任凭禾后寒反应再快再灵敏,此刻一觉醒来就对着一脸冰霜浑身仿佛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江盛,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事实上禾后寒还从未见过江盛拉下脸来的模样,此时他心中一边隐隐觉得莫名怪异,一边又敏锐地觉察到一点不安。
禾后寒凝声问道:“你这是作何?”
江盛撑在他上方,同往常嬉皮笑脸的样子天差地别,禾后寒见他不说话,伸出手就要推开他。
江盛一把钳住他手臂,按在床榻上,终于开口道:“在下,在下自知、自知你并非非我不可,也不见得有多看得上在下,可在下在你身上花费的心思,这么久,即便是仇人心中也要融化一些了吧?在下拼了命也要助你达成所愿,不能留在京中,还要舍弃京城的全部店面,用来换军度粮草讨好圣上……”
禾后寒从没听过江盛的抱怨,他不明白是什么让江盛这样激动。
“可在下心甘情愿,在下就是乐意。你却视之如荜缕,如果一个将军初见就能让你扫榻以待,委身相迎,一夜狎昵……在你心中,在下到底是有多不堪?”
禾后寒正试图从他这段话里寻得蛛丝马迹,下体突然被江盛探进亵裤的手狠狠攥住,江盛不知怎么弄的,手脚冰凉,禾后寒只觉得那里紧接着简直要冻掉似的,立时痛呼一声。
等他缓过这劲儿,江盛早已制住他双手,看着姿势竟然是要行交合之事。
禾后寒这会儿终于转过弯来,江盛这是以为荣嘉禄与他……
他一时心绪复杂,不知该解释些什么。
江盛见他仍是不言不语,神情好似无所谓一般,眼神顿时一痛,继而绵密出一丝狠意,将他双膝压在两侧,下体顶住了他身后。
禾后寒被江盛冰块似的体温激得直打哆嗦,偏偏身后被火热的顶着,再顾不得其他,一叠声地解释道:“荣将军是我的师兄,我们从小一起学武,我尊他敬他,他也爱我护我,你……”
江盛顿时一愣,手脚全停下来,一时帐篷里寂静下来。
半晌,江盛放佛变脸似的褪去了脸上的阴狠,简直是于瞬息之间演绎了冰雪消融,回春大地,百花盛开的景象。
一边摆手为禾后寒掖好被褥,一边讨好地冲他笑。
禾后寒默然地看着江盛脸上未褪去的一丝尴尬,隐含一点情欲。
他犹豫片刻,伸手拽住了江盛衣摆,探手进去,摸到了江盛又硬又热的下体,手指一顿,接着上下微微摩挲。
江盛低低哼了一声,坐在禾后寒旁边,低头亲上禾后寒有些干燥的唇瓣,舔弄起来。
亲了一会儿,禾后寒精神了,下身也跟着精神了。他不知怎的觉得有点面红心跳,这种感觉陌生极了,让他不由得有点心慌,忍不住微微动了一下双腿。
他的小动作自然不会瞒过江盛的眼,江盛嘴角一翘,得寸进尺地摸进了被褥,一手扶住他挺立的下身,极为煽情地套弄起来。
过了半天,禾后寒恩哼了两声,浑身微微颤抖一下,在江盛手中泄了出来。
江盛又靠过来亲他,黏黏糊糊地啃禾后寒的脖子耳朵,一边低声道:“瑞声……瑞声……”一边手脚不老实地在禾后寒身上游走揉捏。
禾后寒刚刚平顺了呼吸,双腿就又被江盛抬了起来,往两侧压了压。他对上江盛的眼神,侧过脸微微点了点头。不知怎的,他突然觉得有点不敢直视江盛,似乎是羞耻又好像有点挣扎,漆黑的眸子闭得死紧,整个人看起来有种惹人心痒的局促。
江盛见他神情,不禁心中大喜,殷勤的挑逗他,掐住他乳尖,一口含住细致地舔弄着。
禾后寒眉头一拧,脊梁窜过一道酥麻,抿紧的嘴唇挤出一丝含糊的吸气声。他还是不去看江盛,也不知在躲什么。
江盛笑咪咪地掰过他的下巴,俯身撬开他的唇齿,有点按耐不住地纠缠起来。他的动作略急,不及平时一半的温存手段。
禾后寒于情事一道向来不甚主动,这会儿就愈发跟不上江盛节奏,不知所措得十分明显,可这种生涩与温顺最让人忍受不住,江盛几下就扒光了他的衣服,怕他冷又拽过被子四下掖好,就势将蓄势待发的下身顶进去一截。
禾后寒脸色唰地白了一下,忍痛难忍的模样,江盛停下动作,又一口含住他嘴唇厮磨起来。
禾后寒只觉那处放佛捅进来一根滚烫的棍子,挤得他五脏六腑都一阵阵抽痛,他咬牙挺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受不住,不禁开口低声问道:“你……没有滑膏?”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一直憋着不说话,这时冷不丁开口就带了点示弱恳求的味道。
江盛不敢动的太急,在半道挺了半天,额头上都忍出了一层细密的热汗,哑声道:“来时没想……你放松些……”说着将他的双腿拉得更开了些,小心翼翼地向前顶了一下。
禾后寒浑身一抖,双手死死攥住被褥,喉咙里滚出几声强忍住的细微的啜泣。
江盛一边安慰地亲吻他脸颊,一手上下逗弄着他半软下来的下身,耗了好一会儿,终于全根没入,禾后寒已然痛得不想说话,眼角眉梢挂的都是忍耐,江盛一边用手指将其轻轻抚平,一边缓慢地抽抽插插着。
禾后寒嗯啊了几声,半晌,终于觉出一丝慢慢升腾的欢愉来,脸色里带了点羞愧的潮红,伸手犹犹豫豫地攀住了江盛肩膀。江盛摆弄着他细瘦而精韧的腰杆,慢慢加大了力度,一下一下快速而急切地抽动着。他微微弯下身子,在他耳边轻声道:“方才我太过暴躁,对不起……”
禾后寒正挣扎在情欲中,侧头看向江盛,不知怎的,身子先于大脑行动,微微点头在江盛侧脸轻吻了一下。
江盛猛地抬头,神情怔忪,禾后寒也似是霎时惊愕了,两人对视良久,江盛突然眼圈一红,接着猛地低头狠狠咬住禾后寒双唇,下身愈发激烈地律动起来。
帐外的苦寒放佛与这一方旖旎的天地隔绝了似的,丝毫无法浸染半分此时的热烈。
禾后寒又被拽进感官的享乐中沉沉浮浮,将适才情不自禁的一幕抛之脑后。
☆、丞相有何撼(全)
“……氏州气候干燥,不知可有机会天降大雨,徒儿与师兄如今一筹莫展,恭请师父提点。”禾后寒顿住笔墨,抬头征询道:“师兄你看看还有其他需写?”
荣嘉禄伸手取过信纸,又看了一遍,才道:“可以了。”说罢将信件套进紫皮竹筒,取过火漆细细封好。
禾后寒想了想,问道:“师兄养的那只鹰鸽还活着?”
荣嘉禄神色一暗,道:“前几年就死了。”顿了顿又道:“年龄大了,老死的。”
禾后寒不禁叹了口气:“师兄当年刚捡回那鸟儿时,它还是个毛绒绒的雏儿。”
荣嘉禄摇摇头,露出个追思的笑容来,接道:“它一直很健康,还留下了一窝鸟雏。”
禾后寒惊喜地道:“师兄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荣嘉禄笑着起身,道:“可惜就驯化了一只,还是前几年我求师傅帮忙驯出来的。”
禾后寒跟着他起身,殷切地道:“我随师兄去看看。”
荣嘉禄看他一副期待的模样,略略无奈地道:“你总把它当做玩物。”
禾后寒饶有介事地摇了摇头,道:“我是爱它们。”他此时的样子颇有点孩子气,仿佛身上无形的面具都消弭于无了。
荣嘉禄神情里自然而然带了点纵容,一笑而过。
两人就这么出了帐篷,正巧碰上江盛过来。
禾后寒先打了个招呼:“江公子。”
江盛点了点头,脸上笑意不减,“荣将军,督军。”
几人打了个招呼,便擦肩而过,各行各事。
禾后寒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一边又对自己只隐瞒荣嘉禄觉得有些愧疚。
荣嘉禄打量他一眼,问道:“你怎的有些心神不安?”
禾后寒一惊,忙压下心中思绪,摇头道:“无事。”又略作笑容,催促荣嘉禄快走。
等他二人走得不见了人影,江盛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也不知怎的,看起来有些怅然若失。
边关的春日翩翩来迟,但气温好似是一下子就升高了,走在外边,刺骨寒冷一夜之间化作热风拂面,禾后寒不禁啧啧称奇。
这一日,禾后寒终于收到了青山大师的回信。
禾后寒翻来覆去看了两遍,抬头问荣嘉禄:“这……除了听天由命,何为怪力乱神之器?”
荣嘉禄也是一头雾水,苦笑一下,道:“分开来看有两个关键词,一个是怪力乱神,一个是器……?”
禾后寒犹疑地思考起来。
两人相对无言。
是夜。
禾后寒随手翻看着书籍,脑海里转着乱起八糟的念头,似乎有了主意又完全抓不到头绪。
帐帘突然一掀,江盛笑眯眯地钻了进来。
禾后寒抬头瞟他一眼,不言不语地又翻了一页书。
江盛坐到他旁边,盯着他瞅了一会儿,慢悠悠地问道:“瑞声有烦心事?说来听听,在下给你想想办法?”
禾后寒脑子里有些乱,干脆放下手中的书,口气里有点揶揄:“你有雷公电母的本事?”
江盛神色不变,笑眯眯地道:“在下没有神仙的本领,不过带你共赴巫山云雨倒是能够。”
禾后寒似笑非笑地抬头瞅他,语气却有点微妙“你很得意洋洋……”
江盛十分有眼色,立刻敛去调笑,伸出双臂黏黏糊糊地搂住他,认真思索片刻,道:“瑞声莫非是想求雨?”
禾后寒心中不禁暗赞江盛头脑精明,仅凭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猜出大意。他挣开江盛的怀抱,站起来走了几步,取下搁板上的羊皮地图,在桌面铺开,凝视片刻,手指在几条线上滑来滑去,最后点在一处阴影道:“我想让这片沼泽被雨水填成湖。”顿了顿,不禁有些无可奈何地叹道:“要大雨,暴雨,在氏州这太难了。”
江盛听了却摇头道:“人力胜天。虽说天候变化莫测,但自古以来就有祈雨借风,引水开山,改变天格地格,风水走向的例子。若瑞声你……不如尝试钻研下玄学之类?”他说的很认真,听起来倒也有点说服力。
禾后寒想了想,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叹道:“我也没什么好法子,既然平时白日没什么公务,试试你说的也未尝不可。”
江盛又笑嘻嘻地凑在他脸上亲吻。
牛皮帐篷隔凉隔热,此时倒比外边凉爽,禾后寒这一阵子早已习惯江盛不时的索求,此时就半推半就地被江盛除去了外衣。
“当啷”一声。
禾后寒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古铜色的铃铛,在帐内不甚明朗的烛火下幽幽反射出金红色的色泽。
江盛也注意到了,他停下动作,弯腰捡起来,脸上就露出一个蜜似的笑,道:“这不是在下送你的‘呼风’铃铛。”一边亲了禾后寒一下,又道:“想不到你一直带在身边。”
禾后寒短促的哼了一声,伸手拿过那铃铛,道:“这铃铛里边刻有舜朝开朝的礼天词,我自然是喜欢的。”说到这儿他突然停住,眼睛一亮,猛地拽过江盛,问道:“我记得……你当时说这铃铛‘可平地起风’是不是?”
江盛一愣,先是点了头继而马上反应过来,问道:“你的意思是……”
禾后寒眉头稍稍拧了拧,还是说道:“与之相对的名为‘唤雨’的铜哨……”
江盛不知怎的,突然笑了起来,道:“在下当时与你说,你还嗤之以鼻。”
禾后寒不理会他,自顾自地道:“这两件物事的确精巧绝妙,工艺非凡,或可当得‘怪力乱神’一词。”一边抬头对江盛说:“你那铜哨可带在身边?”
江盛含情脉脉地亲了下他的唇角才道:“自然。”说完又自觉地道:“在下这就去与你取来。”
两人就这烛火察看桌面上摆着的两件精巧物事,琢磨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诡异的地方。
禾后寒无法,困意上涌,只好无可奈何地道:“也罢,我是病急乱投医了。”他这么说着,就将那对儿铜哨铜铃铛收了起来,心中想着还要写封信问问他师父,一边开口道:“这个铜哨儿先借我用用罢。”
江盛自然不会拒绝,只叮嘱道:“这可是你我定情信物,你且记得还我。”
禾后寒眉头一拧,并不接话。
江盛一点也不介意,又笑嘻嘻地凑上去挑逗他。
不一会儿,厚重的帐篷就在无边的夜色中沉沦进去。
战事在几场碰撞中逐渐加剧,有愈演愈烈的架势,似乎是双方人马都到了极限,大战只在一触即发间。
让人没想到的是,在这紧要关头,禾后寒没能等来他一直等待着的师父青山大师的回信,却等来了两个人。
禾后寒亲自将青山大师与葛长天送入帐中安顿好,这才回身去找荣嘉禄。
雁海并不知道来人与禾后寒的关系,不禁有些好奇是何人能让督军这样身份的人鞍前马后,态度恭敬。不过他并不多问,只是跟着禾后寒快步向主帐而去。
这一天食过晚餐,青山大师并不多说,伸出手,直接问道:“拿来我看看?”
禾后寒立刻将木盒递过去,几人的眼光霎时集中在一块。
荣嘉禄见青山大师提着那铃铛仔细观察,眼中不禁现出点希冀。
青山大师检查一遍,又递给一边的葛长天,问道:“你瞧瞧看,有无微小机关?”
葛长天这时的模样已不似禾后寒初见时那般可怖,看起来只是个干瘦阴郁的小老头罢了。
葛长天手指极其灵活的,以一种让人叹为观止的巧妙连续摸索了几遍,突然眼睛一眯,食指中指用力一捏――只见那一对儿铜哨铜铃铛竟连在了一起!
禾后寒大惊,他压根儿没看清那小东西是如何变化的,就那么极为自然地合在了一处,仿佛天生就是这个造型。
青山大师神色难掩激动,突然拍手笑道:“哈,想不到老夫有生之年真能碰见这样的宝贝!”
禾后寒连忙问道:“这真的有妙用?”
青山大师不作回答,伸手持住那变化了的铜哨,它与那铜铃铛连在一起,造型看起来就好似是道家常用的招魂铃,只是精致小巧了许多。
铜哨与铃铛都发生了一点变化,从哨子的空心望进去,可以看见一幅细致入微的地形图,随着哨身角度的旋转,那铜铃铛内壁刻着的礼天词则与梅竹印画交相呼应,里外皆严丝密合。
禾后寒震楞极了,以往所学所见在这小小的一个物件中全被泯灭于无,他完全找不到一个根据,一个可能来解释它。
这么精巧的器具他闻所未闻,这般巧夺天工的机关更是无法想象。
青山大师把它向上举了举,微动手腕,这是一个十分标准而充满力量的手法,是舜朝道教中的“来引”之势。
这时禾后寒乍然感到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小风从面上拂过,他先是后背一寒,继而大喜过望,紧紧盯着那铜铃铛与铜哨。
青山大师持着铜哨换了个手型,快速的一抖。
“叮――当――”
这声音十分清冽,却悠长悠长的,好似穿越时光而来,继而伸向无边的虚空,不知何止。
禾后寒猛然惊觉帐篷内变得十分干燥。
又是叮当几声脆响,禾后寒只觉头皮一麻,这感觉似曾相识――让他不禁错愕一瞬,但紧接着他就被抓走了注意力。
于他们几人头顶之上的帐内顶蓬,不知何时凝了丝丝缕缕雾气似的白,禾后寒眼睛一眯,张嘴哑然无语。
半晌,那若有若无的云雾伴随着青山大师加快的手势慢慢旋转起来,于中心点形成一个小小漩涡,不断收缩挤压,禾后寒正看得愕然不已,就见从中蓦地坠落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
又缓慢又快速地――坠落在地。
帐内几人皆是武功难得一见的好手,自然谁也不会漏看这一刻。
一时间,所有人都为这摄人心魄的一幕屏住了呼吸,直到那滴水珠融于地面,青山大师将那东西收好,半晌,荣嘉禄才开口,声音还带着点暗哑和颤抖:“怪力乱神……当真是怪力乱神。”
禾后寒也兀自震惊,不知说些什么。
却听青山大师冷静地道:“这只是小小的试验罢了,若真要有能化沼泽为湖泊的雨势,当要比这繁杂得多。”
禾后寒连忙接道:“这要有劳师父了。”
青山大师瞅他一眼,道:“你怎的比你师兄还卖力?”
禾后寒早已习惯青山大师说话噎人,这时也不禁有点尴尬。
倒是荣嘉禄笑了笑,神情又恢复往日镇定,便道:“瑞声,你一定要收好这东西。”又转头问青山大师:“师父说繁杂,可要准备些什么?”
青山大师闭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道:“给我拿张纸来,老夫将要用的东西写下来给你。”
禾后寒捧着木盒出来的时候,还有点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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