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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4

      天下无雷 作者:七佾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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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无雷 作者:七佾风流

    “小聂今年几岁?”

    “呃,十八。”

    “十八岁就来相亲,会不会太早了点?”

    聂锐宁泪流满面的握住唐冰冰的手,“姐姐你真是我的知己。”

    “套近乎就免了,还是自报家门吧。身高体重三围,身份证带了吗?最高学历是什麽?英语四级过了吗?对了,口说无凭,还是先亮亮证书吧。”

    唐冰冰一梭子子弹般的问句扫过去,完全无视聂锐宁同学瞬间石化的表情,接著又听见啪一声巨响,小山高的一厚摞证书被人砸到了茶几桌面上。唐冰冰点燃一支烟,施施然吐出一串烟圈,“喏,这些是我的。”

    聂锐宁默默抬袖擦了擦眼泪──用爷爷的名义发誓,老子再也不来相亲了,再也不来了。

    (13鲜币)天下无雷 48 都是电话惹的祸

    虽然聂锐宁握拳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相亲,但是今晚的场面却是无论如何打肿脸充胖子也要撑下去的。

    如坐针毡的聂锐宁一边神游太虚,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勉强应对足以媲美八卦女记者唐冰冰咄咄逼人的提问,他不时低下头看看手机,苍天啊,拜托你随便进来个短信电话让我找个借口尿遁吧!

    临时抱佛脚的聂锐宁同学显然深得苍天眷顾,因为三分锺後,他听见自己手机奇迹般地响了起来,那清脆的铃声听在聂锐宁耳朵里,简直比神曲还要动人三分!

    聂锐宁冲唐冰冰抱歉一笑,欣喜若狂的翻开手机盖,却又立马顿住,因为一闪一闪的来电显示处,赫然写著吕慕两个字。

    聂锐宁虽然正处於相亲暴走综合症的边缘,但这并不代表著他完全丧失了理智,只见聂锐宁飞快地瞥了一眼坐在对面恍若无人滔滔不绝的唐冰冰──接还是不接?这是一个问题。接了,用吕慕的电话做借口趁机撤退,自然最好不过,可如果吕慕听见了唐冰冰的声音怎麽办?如果吕慕问唐冰冰是谁怎麽办?如果吕慕问为什麽他们孤男寡女三更半夜共处一室又怎麽办?

    聂锐宁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当初在第五教学楼被吕慕关小黑屋,且导致自己七天没下过床的惨痛经历,内心一片灰败──果然相亲什麽的,是跟我聂锐宁八字相克啊!!

    这头正胡思乱想著,坐在对面的唐冰冰玉指轻弹,一截烟灰精准地落入烟灰缸里,“不接吗?女朋友打来的吧?”

    聂锐宁心一惊,手一抖,竟然将电话挂断了。

    除了两人当初因为洛诗诗误会的冷战时期,聂锐宁是从来没挂过吕慕电话的,但眼下前有唐冰冰高深莫测,後有母亲大人耳提面命,他虽然自觉挂吕慕电话不太应该,但往常每天晚自习後,吕慕都会习惯性地来个电话,这麽一想,聂锐宁心头一宽,应该没什麽要紧事,等回家再给他回电话吧。

    可是,古人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瞒著恋人出来相亲的聂锐宁此时多少是有些心虚的,尤其是手边的手机连环追命似地进来一条短信的时候。

    “怎麽不接电话?”──吕慕

    聂锐宁想说我不想来相亲不想来相亲我是被逼的苍天你用不用这麽折磨我啊!!

    可即使如此,他也不可能脱线到直接手机一翻回过去一句亲爱的,我不接电话是因为我正在跟风情万种的美w大姐姐相亲?

    太坑爹了吧!

    唐冰冰了然的笑,“给女朋友回条短信吧,我不介意的。”

    聂锐宁咕哝道,“不是女朋友。”

    唐冰冰微笑道,“那麽是男朋友?”

    聂锐宁缫簧撞在茶几上。

    对方过於宽宏大度,倒使得身为男生的聂锐宁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不管内心是否愿意,跟人一边聊天一边发短信终归是不太礼貌的,聂锐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短信按掉了。

    两人天南海北又闲聊了几句,那不懂得察言观色的手机竟然不识好歹的又响了起来,连聂锐宁都觉得这次过分了,更遑论背後还有两道越过重重沙发靠背几乎将自己的背烧出两个洞的母亲大人灼热的目光!聂锐宁摸了摸後脑勺,向唐冰冰解释道,“对不起,我朋友好想真的有急事……”

    唐冰冰笑得高深莫测,上身优雅靠後,做了个请便的手势,聂锐宁赶紧打开收件箱。

    “锐宁,忙完回我电话。”──吕慕

    聂锐宁立马就想离席,在他起身的同时,一团森森阴影分秒不差的飘了过来。

    “儿子,你去哪儿?”

    聂妈妈笑得很慈祥,很温柔,很善解人意。

    聂锐宁内心很痛苦,很心酸,很悲催无力。

    聂锐宁一把将老妈拖到咖啡馆无人的角落处,“老妈,阿慕找我有急事,真的急,特别急,你看唐小姐咱们下次再见行不行?”

    聂妈妈斜眼看他,“编,你给我接著编。”

    聂锐宁急道,“没编,真没编,老妈你就这麽不相信我?要不我给你看阿慕的短信?!”

    聂妈妈推开聂锐宁递过来的手机,“儿子,你身上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告诉你,今天这亲,你是想相也得相,不想相也得相!”

    聂锐宁瞒著吕慕出来相亲本来就十分不高兴,又被两个奇怪的女人一会儿花痴一会儿拷问,早就一肚子憋屈没处发,这时听见聂妈妈的话,登时火就上来了,他一急,嗓门就高,“妈你到底讲不讲理?我本来就不想来,是你逼我来,我人来了你还不满意,你到底要我怎麽样?!”

    聂妈妈显然没料到聂锐宁会发这麽大火,愣了一下,刚回过神,眼泪就劈里啪啦地往下砸。

    “好好好,我不讲理,我为了你好还是我不讲理?!小宁你现在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妈妈管不了你了……我不管了总行了吧……我走我走!”

    聂妈妈说完就往门外走,边走边伤心地抹眼泪,聂锐宁一时冲动吼完就後悔了,见状又立马软下语气去哄。

    “妈我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一边手忙脚乱的帮聂妈妈擦眼泪,一边搂著她的肩又哄又亲又道歉,“妈你别哭了,你看这儿人来人往的多丢脸啊,都是我不好,我回去相亲,我回去好好相亲还不行吗……”

    这厢正兵荒马乱,那厢裤兜里的手机却催命似的不停地响,聂锐宁忙著帮妈妈擦眼泪哪里顾得上听电话,偏偏打电话那人丝毫不考虑聂锐宁眼下狼狈的处境和恶劣的心情,发挥出坚定不移的精神,没有丝毫挂断的迹象。

    聂锐宁很怒,有什麽事非要赶这个时候催命地打电话!他好端端一个晚上被几个女人搅得乱七八糟本就心烦,转眼又见聂妈妈望著他的手机一脸哀怨的表情,聂锐宁满腔怒火只能发泄到手机上──

    “喂!!干嘛?!”

    话筒那头的人显然也听出聂锐宁杀气腾腾,静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开口。

    “锐宁你怎麽了?又挂电话又不回短信?”

    会这麽对自己说话的人,除了吕慕还会有谁。

    聂锐宁心里明白吕慕只是担心他,可是眼下他心烦,很心烦,先不论面前不知道要如何安置的老妈和唐冰冰,光是想想接下来要面对的十六位不知是人是妖的相亲对象,他就不可遏制地萌生出自挂东南枝的念头。於是聂锐宁深呼吸,再深呼吸,好不容易克制住了自己砸手机的冲动,但在他开口说话的时候,便不可避免的显得十分冷淡了。

    “我很忙,晚点再说吧。”

    他说完这句话,便挂断了手机。

    聂锐宁挂了电话後,索性将手机直接交给聂妈妈。

    “别老躲在背後虎视眈眈的,交给你保管总放心了吧?”

    聂妈妈破涕为笑,开心地接过手机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里。

    聂妈妈目送著儿子回到唐冰冰对面的座位上,松了一口气,她重新坐下来喝了口茶,顺手掏出聂锐宁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著三条新进短信。

    会不会真的有急事啊?

    聂妈妈有些担心,但内心莫名浮上的担忧终究敌不过儿子的终身幸福。

    聂妈妈犹豫了片刻,轻轻按下了手机的关机键。

    聂锐宁的手机桌布是高中时候和吕慕的合影,两个亲密地头挨著头靠在一起的男孩子,笑得那麽阳光灿烂。聂妈妈盯著桌布发了一会儿呆,在关机铃声悠扬响过之後,那张温馨甜蜜的照片,骤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13鲜币)天下无雷 49 後妈的源头都是误会

    很多年之後,聂锐宁在回忆起当初那个相亲之夜的时候,都会用一个四字成语来描述,那就是,捶胸顿足。

    被迫一晚上相亲十八位美少女的聂锐宁在回家的路上睡得不省人事,好在兴奋过度的聂妈妈在凌晨时分依然精神抖擞,她招了一辆taxi将儿子塞进後排座位,雄赳赳气昂昂地奔回家去。

    精神上饱受摧残的聂锐宁同学一夜无梦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聂锐宁好不容易自沈睡中苏醒,他睡眼朦胧地盘腿坐在床上发了十分锺的呆,才想起昨晚吕慕似乎打电话找过他。聂锐宁惨叫一声光著脚丫跳下床,“老妈快把手机还给我!”隔壁聂晴闲闲地探出来一颗头,“别叫了,老妈天刚亮就出门了。”

    聂锐宁茫然,“做什麽?”

    聂晴冷笑,“你说呢?一晚上相亲十八个,如此鸡血的战绩,老妈怎麽舍得不广播邻里普度众生?”

    聂锐宁双手抱头扑通一声倒在床上。

    聂晴这个姑娘,有的时候是非常难缠的,比方说,当她面对亲哥哥聂锐宁向她借手机,并被她得知借手机是要给吕慕打电话的时候,聂晴表现出了身为一名资深林聂cp命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坚定意志。

    聂锐宁:“小晴,手机借我用一用,下个月哥给你买i phone 4好不好?”

    聂晴:“不好。”

    聂锐宁:“小晴,哥真的有急事,你看昨晚我才被老妈虐待了一整晚,不就借个手机吗,咱兄妹谁跟谁啊!”

    聂晴:“没门。”

    聂锐宁:“聂晴!今天这手机,你是想借也得借,不想借也得借!!”

    聂晴非常轻蔑地瞥了一眼纸老虎聂锐宁,玉腿一扫,直接将房门摔上了。

    聂锐宁虽然很怒很郁闷,但是还未上升到很黄很暴力的高度,所以他只能如困兽一般在屋子里转了七七四十九圈,并在雪白的墙壁上狠狠盖上了两只硕大的黑脚印。好在上天并没有抛弃他虔诚的子民,在聂锐宁端著小板凳蹲在家门口盼星星盼月亮,祈祷了一百六十八分锺零四秒之後,聂妈妈终於迈著轻盈的步伐回家了。

    聂锐宁老远就看见了自家母亲华丽的身影,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聂锐宁如一颗发射的炮弹般准确无误的冲进母亲怀里,“老妈还我手机!!!”

    那狰狞的表情、凄厉的声音、血红的双眼,好似聂妈妈拿走的不是他的手机,而是他的命根。

    聂妈妈慈祥一笑,那一笑是如此似曾相识,如此如魔似幻,以至於聂锐宁一看见聂妈妈的笑容,情不自禁就挂下一滴巨汗。

    聂锐宁:“老妈你又想整我了对不对?”

    聂妈妈:“哦呵呵呵呵,儿子我们真是母子连心。”

    聂锐宁:“除了相亲,老妈你提出什麽无厘头的要求我都答应你。”

    聂妈妈:“儿子不是老妈不体恤你,我今天真的只是去串门顺便炫耀战绩,可是陈妈妈李妈妈张妈妈真的好热情……”

    聂锐宁:“老妈,如果你今天非要逼我,那麽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

    聂妈妈:“哪两条?”

    聂锐宁:“第一条,杀了我,拖著我的尸体去相亲;第二条,我自杀,拖著我的尸体去相亲。”

    靠在门口的聂晴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热闹,对於这出经典的母子相亲大作战桥段,她曾在後来出版的个人回忆录《萌与宓谋咴旦ぉぢ滥胶臀腋缒切┢剖露》中写到──

    “当时,我哥和他心爱的手机之间的距离只有004公分,可是宁死不屈的!兄sama,愣是毅然决然的拒绝了老妈威逼利诱的邀请,在他铿锵有力地砸出‘拖著我的尸体去相亲’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只能用四个字形容:霸气外露!!”

    於是,霸气外露的聂锐宁成功的摆脱了当天晚上的相亲恶梦,与此同时,也暂时告别了他心爱的手机。

    接连几天,聂妈妈发挥出了一位优秀的相亲工作者的职业精神,深刻贯彻围、追、堵、截等一系列战略战术,试图将负隅顽抗的儿子拐去相亲,饱受“相亲门”之苦的聂锐宁为了躲避聂妈妈的追杀,不得不成天在车铺与t大各个教室之间打游击,在此期间他也曾尝试用公用电话联系吕慕,但是对方不是正在通话中就是已关机。聂家母子猫和老鼠般你追我躲的战斗持续了三天,聂妈妈终於放弃了继续荼毒儿子的打算。

    聂妈妈:“小宁,别跑了,妈妈我败了。”

    聂锐宁:“妈,我不是故意要跟你唱反调。可是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聂妈妈:“儿子,你跟妈妈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有心上人了?”

    聂锐宁犹豫了三秒锺,点了点头。

    聂妈妈:“长什麽样子,说给妈妈听听。”

    聂锐宁:“个子很高,皮肤很白,性格很温柔。”

    聂妈妈:“怎麽听起来这麽耳熟?莫非我见过?”

    聂锐宁:“……老妈,你想太多了。”

    成功解决完老妈的相亲逼迫的聂锐宁只觉神清气爽,天可怜见,为了躲避疯狂的老妈,他已经三天没跟吕慕联系了!从老妈那里领回宝贝手机,聂锐宁迫不及待的按下开机键──这麽多天没联系,不知道阿慕有没有想他?聂锐宁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有点小紧张地盯著手机屏幕。

    慢慢浮现在眼前的,除了熟悉的手机桌布,还有十七条未读短信。

    ──锐宁,我有事情跟你说。

    ──到底在忙什麽?

    ──手机没电了吗?

    ──怎麽关机了?

    ──开机回我电话。

    ……

    ……

    ……

    ──周六晚上八点,我在cage等你。

    聂锐宁一条一条读下去,越是往下看,越是心慌意乱。他查了查短信发送时间,最後一条是他去相亲那晚的凌晨五点发的,吕慕开著手机等他,一直等到了第二天凌晨。他答应了吕慕晚点回电话,却在回来的路上睡成了死猪。

    今天是周二,约在周六晚上八点的见面早过了,聂锐宁完全不敢想象等下见到吕慕该怎麽解释。他一边穿鞋子一边飞快地拨吕慕的手机,电话那边却传来一成不变的机械女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聂锐宁冲屋子里喊了声妈我出去一下!然後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晚上七八点光景,正是家家户户围坐桌旁吃晚饭的时间,街道两旁不时传出电视里新闻播音员熟悉的声音,吕慕家离聂锐宁家有好几站路的距离,聂锐宁完全没想著坐公车,他一路飞奔,一边跑一边将自己来回骂了个狗血淋头!

    叫你去相亲!!

    叫你关手机!!

    聂锐宁决定,就算等下吕慕发飙暴走让他一个月下不了床,他也绝对不皱一下眉毛!!

    吕慕家是一幢独栋两层小楼,位於闹中取静的一处地段,此时一楼客厅正透出暖暖的温柔的黄色灯光。

    聂锐宁站在门口,喘了好半天的气,总算将呼吸调整均匀。

    一定要好好跟阿慕道歉,聂锐宁心里默默想著,轻轻地按下了门铃。

    房间里传来脚步声,聂锐宁赶紧低下头,做痛改前非状。

    门一拉开,他张口就道,阿慕对不起我不该关机不该不接你的电话……

    话没说完他突然愣住了,因为开门的人不是吕慕,而是吕妈妈。

    聂锐宁一下子有点窘,他嘿嘿咧嘴笑著摸了摸後脑勺,“那个……吕妈妈,对不起我以为是阿慕。”

    吕慕家显然正在准备晚饭,吕妈妈身上还系著可爱的粉红色小熊围裙。

    吕妈妈愣了一下,立刻就笑起来,“原来是小宁啊,吃饭了没?快进来坐。”

    聂锐宁赶紧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吃过了,我是来找阿慕的。”

    吕妈妈诧异道,“小慕去a市当交换学生了,今早八点的飞机,怎麽他没告诉你吗?”

    (9鲜币)天下无雷 50 会呼吸的痛

    聂锐宁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从吕慕家走回来的。

    他揣在裤兜里的手握住手机,虽然天气开始转暖,但夜晚的风灌进脖子里,仍然有种透心的冷。聂锐宁沿著马路走了一个站,走不动了,索性在路边坐下来。

    ──小慕去a市当交换学生了,今早八点的飞机。

    ──整个t大只拿到两个名额,导师一直催,这孩子也不知道在犹豫什麽,愣是拖了两天才决定去。

    ──听他们导师说,如果项目做得好,毕业之後就留在a市的设计院发展。

    a市在遥远的沿海地区,很小的时候,聂锐宁曾跟爸爸去过一次。爸爸说,从c市到a市,坐飞机要花三个小时零四十分锺。

    聂锐宁靠在马路上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回过神来。

    屏幕桌布上是那张熟悉的两人合影,聂锐宁盯著照片,不明白为什麽不过短短三天,吕慕就已经不在c市了。

    来的路上一直尝试拨通吕慕的电话,可是对方始终关机,手指很冷,麽指摩挲著金属的手机外壳,聂锐宁再次按下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

    等待对方接听的过程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当许久没有听过的熟悉嗓音从听筒那头传来的时候,聂锐宁觉得贴著手机的整个耳朵都烫了起来。

    “阿慕?”

    “什麽事?”

    透过话筒传过来的嗓音比想象中冷淡,聂锐宁不自觉的咬住下唇。

    “阿慕你生气了吗?关机是我不对,但是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嗯。”

    “我这几天特别忙,所以也没去学校找你。刚才我见到吕妈妈,才知道你去a市当交换学生了。”

    “嗯。”

    “阿慕……你、你要去多久?”

    话筒那顿安静了好一会儿。

    “不知道,一个月,或者一年,如果毕业能留在这边的设计院,也是不错的选择。”

    吕慕在生气,聂锐宁明白。在如此关键的时刻联系不到自己,吕慕再怎麽生气都理所当然。可是尽管明白自己有错在先,被如此冷漠对待的聂锐宁听见他那句要留在a市的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

    “混蛋,你留在a市,我要怎麽办?”

    半是玩笑半是认真,赌气问出这句话之後,却突然害怕听见吕慕的答案。

    话筒那头沈默了许久,半晌,淡漠的嗓音终於从手机里传来。

    “聂锐宁,难道你离开了我就不能活?”

    聂锐宁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从脚底轰然窜至头顶,激得他面颊如火烧,他盛怒之下几乎连手机也握不住,再回神时,手机已经被狠狠砸了出去!

    银色的手机在地面上砸出一声闷响後,支离破碎。

    聂锐宁僵直著背站在原地,只觉手脚冰凉四肢发麻,胸膛心脏咚咚如擂鼓,然後他开始大步往前走,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後发疯似的向前跑起来。

    不是没被人羞辱过,当初还是不良少年时,打架斗殴之类的场合聂锐宁没少露过脸,老师同学鄙夷的眼神,邻居路人嫌恶的表情,聂锐宁从来没放在心上。可是,他妈的为什麽是吕慕?!

    自尊像破纸一般被人狠狠踩在地下,那句“聂锐宁,难道你离开我就不能活?”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毫不留情地扇在聂锐宁脸上。

    我操我操我操我操我操!!!!

    聂锐宁拼命往前跑,鼻子里嘴巴里灌进来的全是刀子似的冷风,扎得胸口裂开似的疼。他跑了很长时间,终於跑不动了,前方正好是一座电话亭,他收住脚,停了下来。

    天黑了。

    老式的电话亭孤零零地立在路灯下,惨白的灯光凄凄凉凉。

    聂锐宁靠在电话亭上,不想回家,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偶尔偏过头,却看见电话亭里的绿色投币式话机,他盯著电话机呆了半晌,突然鬼使神差地拉开电话亭的门走进去。

    手机砸坏了,吕慕有没有再打电话过来?

    或者,他也在等自己打电话过去解释?

    聂锐宁从裤兜翻出几枚硬币,他一枚一枚小心翼翼地丢进投币孔,然後慢慢地,按下电话号码。

    聂锐宁发烧了。

    头晕脑胀,涕泪横飞。

    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生病是在什麽时候,他也记不清上一次生病的时候,有没有人陪在他身边。

    那天晚上,聂锐宁很平静地回到了家,倒头便睡了个天昏地暗,一觉醒来之後,他病了。

    聂妈妈聂爸爸去车铺看顾生意,聂晴去翔育上课,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下聂锐宁一个人。

    聂锐宁躺著床上,额头上顶著冰袋,嘴里含著温度计,他两眼茫然地盯著天花板上的纹路发呆。

    聂爸爸说,小宁如果不舒服就给我们打电话。

    聂妈妈说,儿子稀饭在电饭煲里,包子在桌上。

    聂晴说,老哥你真逊,小感冒而已竟然卧床不起了。

    聂锐宁苦笑著将嘴里温度计慢慢取出来,又将头上的冰袋轻轻放到床边,他觉得冷,便裹紧厚厚的被子将自己蜷起来。

    那天晚上的电话终究没有拨通。

    不停地投币、拨号、被挂断,再投币、再拨号,再被挂断,话筒里传来的始终是一成不变的──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那是被人刻意摁掉来电的讯号。

    掏空了全身上下每一个口袋,直到摸不出半个硬币。

    聂锐宁抱著再也无法打通的话筒,坐在电话亭里,发了一夜的呆。

    (6鲜币)天下无雷 51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上)

    邢一枭刚跨进堕落天使的门,等待已久的酒保就靠了过来。

    “邢少。”

    规规矩矩的叫了一声,身著酒保黑色制服的年轻男子下巴朝舞池正中间某个人影一指,“就是他。”

    邢一枭朝舞池中央瞥了一眼,那人脸孔全隐在黑暗里,他眉毛微挑,“来了多久?”

    “两个多小时,之前只是坐在吧台上喝酒,後来lee他们上台跳舞,这小子就突然窜出来。”

    “有闹场吗?”

    “没有,不过这家夥狂得很,一上台什麽也不说,脱了衣服就开始跳舞,虽然客人们很受用,不过lee毕竟是唐爷的人,被这麽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驳了脸面,只怕不能善了。”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邢少,需要叫人来处理吗?”

    “不必,我有分寸。”邢一枭淡淡一笑,打了个响指叫了杯酒,索性在吧台旁的高脚凳上坐下来。

    舞台中央的男孩子,脸孔极生,只怕是没摸清堕落天使的底,误打误撞闯进来的。

    生气蓬勃的身体,惹人百般遐想。

    邢一枭啜饮著玻璃杯中的液体,狭长漆黑的双目若有所思地盯著舞池中央的男孩子。

    没错,堕落天使是间经营特殊生意的酒吧,准确的说,是间gay吧。

    聂锐宁喝醉了。

    三瓶金黄色的液体一滴不漏的灌进喉咙,别说喝醉,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谁。

    酒吧的灯光很昏暗,混杂著形形色色气味诡异的古龙水,四周散发的全是雄性荷尔蒙的味道。

    七天了。

    距离最後一次听见吕慕的声音已经过了整整七天。

    吕慕没有再与他联络过。

    自欺欺人其实很容易,手机砸坏了,生病发烧了,接不到电话的借口有千万种,可是心里却明白,不是这样的。

    吕慕不想联系他。

    只要脑子里的这个念头闪过,就钻心的疼。

    不知道自己怎麽走进这家酒吧的,只知道回过神来时,手里紧抓著的已经是第三个酒瓶,耳朵里嗡嗡一片乱响,然後就听见《禁卫军》reix的舞曲旋律。

    情不自禁地顺著音乐的源头,浑浑噩噩地往前走,身体很烫,旋律很熟,炽热的灯光打在头顶上,随著节拍舞动,不知身在何处。

    有人在看他。

    虽然没回头,多年打架训练出来的身体哪怕在酒精作用下,仍然保持警觉的本能。

    借著一个转身的姿势,侧头去看,黑压压的舞池边,坐在吧台旁交叠长腿的男人正对他微笑。

    瞳孔骤然缩紧,聂锐宁不顾四周众人的尖叫,单手撑住舞台就直接跳下来冲了过去。

    俊秀的眉毛,深邃的眼眸,微微含笑的温柔表情,都像极了吕慕。

    可是,不是吕慕。

    失望的眼神清晰的映在对方瞳孔里,聂锐宁黯然转身,却被身後的男人轻轻抓住了手腕。

    “请你喝一杯?”

    “滚。”

    “我没有恶意。”

    “我有。”

    听见聂锐宁回答的同时,邢一枭低声笑了起来,聂锐宁微微眯起眼,漂亮的黑眸中狂戾之气暴涨。

    “只是失恋而已,没必要把全天下的男人都当作洪水猛兽吧。”

    聂锐宁只觉自己被这个俊美的男人从头到尾扒了个通透,狼狈不堪又恼羞成怒,他顿了两秒,抓过酒保递过来的酒杯,仰头就灌了下去。

    “喝完了,可以走了吗?”

    邢一枭单手撑著头,懒洋洋地靠在吧台上看聂锐宁将喝空的玻璃杯翻了个底朝天,昏黄灯光下,男人脸上的笑容飘渺得好似一朵云。

    “小朋友,没有人告诉过你,不可以乱喝陌生叔叔请的酒吗?”

    聂锐宁张了张嘴刚想说话,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後彻底晕了过去。

    (7鲜币)天下无雷 51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下)

    林冉用吃人的眼神瞪著酒保,酒保用无辜的眼神望著邢一枭。

    邢一枭双手摊开作无辜状,“不关我的事。”

    林冉上前两步将聂锐宁扶到自己怀里,“邢少,他什麽都不懂,如果什麽地方得罪了你,我替他道歉。”

    邢一枭右手把玩著一只玻璃酒杯,“替他道歉?呵呵,小林子你什麽时候改行做保姆了?”

    林冉不说话,只是将怀里不省人事的家夥搂得更紧。

    “拆了lee的台,就算不给唐爷面子,我不过是个小小的酒吧老板,怎麽敢得罪道上的人。”邢一枭隔著吧台推过去一杯酒,眉毛轻挑,“来一杯?”

    林冉面无表情地盯著那杯金黄色的液体,“你刚给他喝了什麽?”

    和林冉他爹一样,邢一枭的父亲也是做酒楼出身,托两位父亲旧相识的福,两人自小便认得。邢一枭的父亲是个正经的生意人,偏偏生出个离经叛道的儿子,放著家里好好的酒楼不去打点,非要捣腾在他父亲眼里既没出息又赚不了银子的酒吧。

    邢一枭年长林冉十岁,两人虽然相交不深,父亲那边倒是经常走动,於是一来二往,闲来无事的时候,林冉也会去堕落天使坐坐,谁知今天一跨进门,就撞见许久没见的聂锐宁,还好死不死恰好晕倒在邢一枭怀里。

    邢一枭眨了眨眼,笑得很暧昧。“这麽担心的话,不妨自己喝喝看?”

    “……邢少。”

    “行了行了,老这麽瞪人会长黑眼圈的。──酒里没加任何东西,我发誓。”

    林冉半信半疑地端起杯子,却见杯沿一圈白色盐粒,“tequi?”

    邢一枭微笑。

    “我来之前他就自己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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