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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春风玉门度 作者:钟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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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春风玉门度 作者:钟晓生
头,郝伍少这才看清他的相貌。
五官十分清秀干净,但若要说美论俊,着实还差了一些。只是方才他安静地坐在院中,恰好的景物衬着恰好的侧面,的确让郝伍少惊艳了一把。
秦颐微微一怔:“二位是?”
秦罗道:“从外乡来的,路过我们秦家村暂住一宿。还有两人,分别投到秦安、秦槐家去了。”
秦颐点点头,将书倒扣在木桌上,起身施礼:“二位兄台……”
秦罗道:“一个叫张郎,一个叫西帅。”
秦颐:“……”
片刻后,秦颐面不改色地作揖:“张兄,西兄。”
郝伍少回揖:“秦颐兄。”
韩轻嗣只是直挺挺地站着。倒不是他对秦颐有甚么意见,然而他习惯了目中无人,从不回应这样的虚礼。
郝伍少暗地里扯了扯他的衣袂,小声道:“暂且一忍。”
韩轻嗣又僵了片刻,终是恹恹抱拳:“秦颐兄。”
秦罗道:“他们几位也是向扬州去的,晚上我给你收整一下包裹,你明日和他们一起走罢,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你一个人去扬州,我和你爹着实不太放心。”
韩轻嗣再度蹙眉,对秦罗的自说自话颇有些不满。
秦颐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地抱拳:“那就有劳张兄和西兄了。”
郝伍少挡在韩轻嗣面前,连连摆手:“秦兄不要这么客套,说不定还要路上还要麻烦你呢。”
这话说的却不是客气话。如今韩轻嗣内力被封,郝肆奕与裴满衣虽也会些功夫,但都只是皮毛。若真要遇上什么事,只怕秦颐到时也能做个帮手。
韩轻嗣见郝伍少发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也就将不快压下了。
晚上,秦罗特意杀了只鸡炖了碗浓汤为二人洗尘。
郝伍少原本也是娇生惯养大的,不太会什么客套的说辞,然而见韩轻嗣冷冷地坐在桌边,也只好自己赔笑:“多谢秦姨,秦姨太客气了。”
然而他那张绿中带黑的脸,笑时满面麻子都在颤动,好似青苔中生了虫子,教满桌人筷子一颤,同时倒了胃口。
秦家一家三口还算客气,捧着碗一时放也不是吃也不是,倒是韩轻嗣默默将碗筷一放,冷着脸不动了。
郝伍少从小被人夸赞相貌,哪有做丑人的自觉,笑容又咧得大了些,秦罗心肝一阵颤动,瞧见碗中的菠菜,险些就着饭桌吐了。
她脸色苍白地撑着桌子站起来:“你、你们慢吃,老身不太舒服,先去歇了。”
秦颐与秦家当家一言不发地低头闷饭,等到郝伍少也搁下筷子,这才如释重负地舒出一口气,也将碗筷放下了。
郝伍少望着秦颐多看了两眼,忽然“咦”了一声:“你……”
秦颐奇道:“西兄有何见解?”
郝伍少眨了眨眼,沉吟道:“我怎觉得你有些面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韩轻嗣又一蹙眉,桌下的手暗暗攥紧了拳头――两人既然隐藏身份,若被人认出来,依韩轻嗣的脾气定是要杀人灭口的。
秦颐想了片刻,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在下并不记得曾见过二位。”郝伍少这般惊心动魄的相貌,想他见过一次定会终生难忘的。
郝伍少一时半刻也想不起来,摆摆手道:“大约是我记错了。”
秦家人将碗筷收拾了,韩轻嗣与郝伍少并没有要帮忙的自觉,只是跑到院中坐着看星星。
郝伍少将肩枕在韩轻嗣肩上,一言不发地玩弄着他的手指。
过了一会儿,秦颐也从房中出来,郝伍少只得悻悻松开了手。
秦颐在两人面前坐下:“西兄、张兄,不知二位要到扬州哪里?”
郝伍少道:“夔城。”
秦颐点点头:“我到江陵,恰好途径夔城。”
韩轻嗣突然出声道:“闯桥桑俊
秦颐微微诧异:“是……张兄也是江湖人士?”
韩轻嗣摇头,又不说话了。
秦颐却有些兴奋:“张兄会不会武功?”
韩轻嗣迟疑片刻,颌首道:“略懂一些。”他原想说不懂,然而习武之人有许多习惯都和常人不同,若是硬瞒着,反倒教人疑心。
秦颐高兴地笑了,将剑掂了掂,双目澄明透亮地望着韩轻嗣:“可否向张兄讨教几招?”
他笑时两眼弯弯如草叶边,尤是好看。平和的五官被笑容衬得多了丝生气,教郝伍少看得呆了一呆。
韩轻嗣并未发现郝伍少的表情,心中有些不耐烦,却抑制着脾气,冷冷道:“练来防身的,还是不丢人现眼了。”
郝伍少知道韩轻嗣如此说已是客套了,然而旁人听了却不一定,恐怕会觉得韩轻嗣看不起自己。
秦颐虽没什么不悦的表现,却不识趣地坚持道:“武学在于切磋!张兄不要客气!”
韩轻嗣心中冷笑:谁跟你客气?脸上已有些不耐烦的神色。
郝伍少连忙解围道:“轻……张郎他前些日子刚受了伤,不便比试,往后再说罢。”
“啊……”秦颐失落不掩:“这样么,那是在下唐突了。”
气氛一时冷了下来。
郝伍少盯了秦颐片刻,忽然眼睛一瞪:“是你!”
秦颐怔了怔:“什么?”
“青龙派,对了对了!”郝伍少死死盯着他:“你为什么被逐出门派?”
秦颐神情一变,纠结了片刻方道:“我……门派私事,我……”
郝伍少略微尴尬了一下,摆手道:“抱歉,唐突了。”
韩轻嗣莫名地看了他一眼。
是夜,韩轻嗣与郝伍少睡在一张床上。
秦颐家不大,只有一间客房,原本村长的意思是将四人分开,一家领走一人。然而郝伍少不愿与韩轻嗣分开,只得由秦罗一并领回家。安排住宿时秦家人还十分抱歉:“委屈二位公子了。”
韩轻嗣没什么表情,郝伍少心中却是得逞的偷笑,连连摆手:“哪里哪里,是我们麻烦了你们才是。”
韩轻嗣将胳膊垫在郝伍少脖颈下:“他是谁?”
郝伍少喷出一口恶气,凶巴巴地说:“那时候我们和花乐醉一起前往太虚谷,你路上听见青龙派的人说叁姐回了逍遥派,你把我一人丢在太虚谷就去了,你可还记得?”
韩轻嗣想了片刻,似乎的确有这么回事:“嗯……说话的就是他么?你怎还记得他的容貌?”
郝伍少没好气道:“我当时恶狠狠地剜了他许多眼,当然有印象了!”
韩轻嗣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片刻后,郝伍少戳着他的胸口恶狠狠道:“老实交代,你当初是不是喜欢叁姐?”
韩轻嗣怔了怔,不由失笑:“叁侠姐?我一向将她当作恩人,你怎会这么想?何况她喜欢的是无为子。”
若是只听前半句倒也舒心,后半句又叫郝伍少沉了沉脸。
罢了。他暗叹一口气,搂紧韩轻嗣的腰:“那,你只喜欢我一个,对不对?”
韩轻嗣轻吻他的额头:“这句话倒该我问你。”
“天地良心!”郝伍少竖起三指发誓,也不顾黑夜中韩轻嗣是否看得见,神情是难得的严肃:“从八岁到现在,我心中从来只装过你一个。”
难得韩轻嗣轻笑两声,温柔地吻他嘴角:“睡吧,这几日辛苦你了。”
一个时辰后,韩轻嗣确定郝伍少睡熟,将胳膊轻轻从他身下抽了出来。郝伍少四日来几乎没怎么休息,今日由韩轻嗣抱着,一颗心总算定了下来,睡得尤是沉,丝毫没有察觉身旁的动静。
韩轻嗣抄起青雪剑,轻手轻脚地推门走了出去。
这个时辰秦家村的人已全部休息了,他一个人站在空旷的院子里,剑身缓缓出鞘,泛出一道幽怨的蓝光,在黑暗中与月争辉。
韩轻嗣将剑一指,仅一个动作心便沉到了谷底――那种体内死静的感觉,自他人生第一次握剑之后就从来没有如此过!
气随剑走,他尝试在虚空的封闭里找一个突破口,一时剑如飞梭般疾走,只听唰唰唰唰的破空声,韩轻嗣渐觉体内燥热,全身大穴都麻痒疼痛起来。
他咬牙撑住一口气,硬催内力而动,青雪剑脱手,狠狠钉入树干之中!
“噗!”
一口鲜血洒在土地上,迅速渗透入地底。
韩轻嗣抹去嘴角的鲜血,眼神阴鸷,仿佛能将千里城墙刺穿。
许久之后,他撑着膝盖站起来,上前将剑从树干中拔|出来。
因没有内力,青雪剑插入树干中并不深,然而韩轻肆拔时还是倒退了两步跌倒在地。
他喘息了一阵,将剑缓缓回鞘,走入房中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秦罗将秦颐与众人一起送出村外,并塞给众人不少干粮、衣物与银钱:“秦小颐就麻烦诸位多多照顾了。”
“不不。”裴满衣推拒:“出门在外互相有个照应,大婶太客气了。”
秦罗说什么也要让众人收下,秦颐默默将银钱从包裹中掏出来递回给秦罗:“娘,孩儿这几年来自有积蓄,这些你与爹留着用。”
几人又推拒一番,秦罗收回了银两,其他物事众人只得收下了。
待马车驶出了秦家村,郝伍少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秦颐:“秦小颐?秦兄到底叫秦颐还是秦小颐?”
秦颐白皙的脸竟是缓缓红了。他嗫嚅道:“秦小颐是爹娘取的名字,然而出门在外……尤其是舞刀弄枪的人,我就擅自……擅自……”他说着说着垂下头去,竟有几分惭色:“我对不起爹娘……”
众人纷纷被他一本正经惭愧的模样震住了。
第三章
上马车前郝伍少已偷偷向裴满衣与郝肆奕交代过假名一事,然而当秦颐问起两人的名字,郝伍少抢答“他叫西美,他叫李衣”的时候,两人还是双双变了脸色。
郝肆奕一张冷清的俊脸可谓精彩,一阵黑一阵白,吓得郝伍少情不自禁往韩轻嗣身后躲了躲,硬撑着不敢笑出声来。
秦颐好奇地在“西美”和“西帅”间来回打量:“两位是兄弟?”
郝伍少连连点头,奉上一张菜青色的笑脸:“亲生的!同父同母!”
秦颐很厚道地没有将“为何同胞兄弟相貌差这么多”问出口。
片刻后,郝伍少主动坦白道:“秦兄,我原本生得不是这么副模样,只是这两年患上一种怪病,相貌大变,方才会……”他边说边抬起袖子,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秦颐了然地点头,满脸同情关切之色:“这……扬州多名医,西帅兄莫伤心,一定能治好的。”他偷偷看了眼郝肆奕天生如画的相貌,正对上那双清冷的桃花目,竟又是薄面一红。
裴满衣登时如临大敌,旋即向郝肆奕挪去。
郝伍少掩在衣袂后偷笑,暗骂了一句:傻呆子。
之前的事他越想越气,总觉得自己吃的苦和秦颐脱不开关系。虽明知是迁怒,却忍不住想作弄他一番出出气。
他泪眼汪汪地看着秦颐:“秦兄,我现在这副模样是不是很丑?”
秦颐下意识地扫了眼众人,见其他人都各自事不关己地望着别处,他再看向郝伍少,被他那明月清辉般的双眸盯得脸色发红,安慰道:“西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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