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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慕 作者:大爷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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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慕 作者:大爷嘎意
这般模样,秦休心中再是有气,也舍不得同他计较。
“小痕,怎么回事?”
“我胸口闷……”
秦休手指慌乱搭上秦痕脉搏,又附在他胸口听了一阵,急忙从袖中掏了个瓷瓶出来,倒了两粒朱红丹药在手,给秦痕喂了下去。
牢里没有水服药,秦痕又正难受,两粒药吃下去,竟也是一阵猛咳。秦休替他拍背顺气,折腾了好一阵,才见他嘴唇回复血色,再探脉象,觉得脉象心跳正常了许多。
秦休舒了口气,手轻轻揉着秦痕蓬软的头发,轻笑了问道:“难受也不知道吃药?难不成做了蠢事怕爹骂你,就想出这么招苦肉计来吓唬爹。这招可不管用,等出去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秦痕这会已缓过劲来,仰了小脸,眼里全是不忿,“我药被他们搜走了。”
秦休揉着秦痕头发的手一顿。
沈千扬这王八蛋。
为了逼他,连小痕的病也要算计。
“爹?”
但对上秦痕探究的眼,秦休却是笑了来,一个爆栗敲上儿子头,“不给你吃点苦头,你就只知道胡闹。”
确认秦痕无恙后,秦休才开始打量水牢里的情形。
肖明堂与柳随风也关在牢里。
准确地说,是被锁在墙上。
两人手脚都上了铁铐,而那些铁铐牢牢钉在墙上,使得两人身子紧贴湿冷的墙壁。他们身上布满深深浅浅的伤口,浅的已经结了痂,而深的却早已溃烂发炎,再沾了水,简直是惨不忍睹。
两人的意识都已模糊,落在沈千扬手里,又被折磨了这么久,想要清醒,太过困难。
不过……这和他最初的设想有些出入。
他以为,沈千扬让他来见肖明堂柳随风,是想借这两人的手试探他揭露他身份。
可眼下,这两人……秦休伸了手去探肖明堂额上温度,只觉高得烫人。
伤口遇水发了炎,发烧是再正常不过。
秦痕在一旁问道:“爹,能不能救他们出去?”
秦休闻言失笑,秦痕这孩子再聪明伶俐,也不知江湖真正的残酷。
成王败寇,一将功成万骨枯,赤峰教当年因无垢山庄折翼,沈千扬重回中原,怎么肯放过他们。
何况他秦休无才无能,保全自身已属不易,要怎么救?又该如何救?
不自量力这样的蠢事,他向来不愿做。
“不能。”秦休的回答里没有一丝犹豫。“小痕,这个江湖有它自己的规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也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后果。”说到这,秦休垂了眼,唇角悬了点虚无的笑意,“不想要的后果,如果没有本事赖掉,便只能接受。”
无垢山庄要站在沈千扬的对立面,又没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便要承受他的种种手段。
秦痕垂下头,脚无意义地蹬着地,秦休拍拍他头,“肖陵那笨小子呢?”
这牢里他一眼扫了个遍,却没见肖陵人。
碧暝都落在沈千扬手中,这孩子能到哪里去?
秦痕闷声答道:“跑掉了。”
“哦……”
秦休愣了下,肖陵这孩子,居然能从沈千扬手里跑掉。
天大的意外。
以他的个性,会丢掉秦痕自己跑掉已是难以想象。而要从沈千扬布局下逃掉,心思稍差了些,武功就得出奇得好。这个肖陵,自己或许低看了他。不过再想想,刀狂独孤行认定的徒弟,总不会太差劲。
秦休益发笑了来,顺带扫了眼四周,“这破地方,少一个人困在里面,再好不过。”
何况,难得见沈千扬失手。
父子俩尚在说话,牢外的看守已等不及,开门进牢催促,“时间差不多了,说完话快点走,别害我受罚。”
无意同看守争执,秦休蹲下身,将手里的药瓶塞给秦痕,“小痕,爹下次来接你。”
“下次?”
“你这次太胡闹,也该受点教训。”
秦痕扬了下巴,精巧的五官比之前多了些生气,漂亮的丹凤眼也有点往日的凌厉,倔强却是一点不缺。
“知道!”
又揉了揉儿子的头,秦休放开秦痕的手,出了水牢。
要将小痕带出去,沈千扬的条件,不能不接受。
只是……他要加的条件是什么?
自己又有多少立场可以坚守。
走着走着,秦休突然停住来,盎长湿冷的通道里,已经立了个人。
沈千扬负手而立,晕黄的光芒落了满身,却不见丝毫柔和,面上一双眼深邃若古井,眼神犀利,如暗夜里狩猎的狼王。
“见过了人,感觉怎么样?”
秦休不答话,直接问道:“沈教主想要改什么条件?”
这里的条件,小痕根本挺不了多久。
沈千扬欺身过去,在晕黄灯光下,他英挺的五官轮廓依然清晰无比。沈千扬手落在秦休肩上,稍用了点力压下去,“你不愿意说,我却想要听。见过了人,感觉怎么样?是心疼,还是想将我凌迟至死?毕竟,那里面的人,是肖墨涵的亲哥哥,还有……他和苏云镜的儿子。”
秦休脑袋里翁的一声响。
紧紧咬住下唇。
沈千扬,居然会知道。
明明,他没理由会认出小痕才是。
沈千扬淡淡笑着,好整以暇地将秦休的反应看在眼底,更益发凑近了去,“我逼供的手段,你并不陌生,只是不愿对你用而已。”
“……”
“但别人不同……那位柳管家对你心怀怨恨,最近意识又迷糊,我让唐秋配了剂药给他,再找个人扮成你的模样对肖明堂用刑逼供,结果……很多事情,无需逼问,那位柳管家便自己骂了出来。”沈千扬笑容里很有种残酷的味道,“比如……你与肖墨涵间我不知道的东西,比如秦痕是谁的儿子……”
秦休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转冷。
原来,很多事情,沈千扬一开始就知道。而自己的伪装,自己费尽心思的躲避,在对方眼里不过是一场助兴的游戏。
毕竟,不懂挣扎的猎物,满足不了沈大教主想折磨他的心愿。
“只可惜,你为肖家费尽心思,最后却不得好,你明明是聪明人,怎么会害自己落到这样的境地?”沈千扬犹在说话,秦休却觉耳边一阵嘈杂,很多话全听不见,直到沈千扬冷着声道:“我才知道,那朵墨莲……原来是你替肖墨涵找回来的。我若早知道,定会毫不留情毁了它。”
“不行!”
秦休猛抬起头,却正对上沈千扬极寒的一双眼。沈千扬唇角勾起抹笑,眼底却未见笑意,只有森寒,以及憎恨。
“我现在不会。不过,比起那位柳管家,我还知道一些别的事情。譬如……日暮草!”
沈千扬一句话若平地惊雷。
若说之前,秦休还能勉强保持镇定的话,沈千扬这话一出口,他便稳不住了。
日暮草的秘密一掀出来,他的身份就再也隐藏不住。
一切的辩驳一切的谎言,全都无法挡住沈千扬的恨意。
只因为,他是慕少游。
带了薄茧的手抚过眉间,沈千扬低下头,轻咬住他耳垂。
“少游,我很想你。”
情人间的呓语,偏偏带了地狱里红莲业火的可怖。
只因为,想了多久,便恨了多久。
第十五章
手腕被粗绳绑住吊过头顶,脚尖恰好离地,这样的姿态,使得人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被绑缚的手腕上。
疼还是其次。
时间一久,被捆绑的地方血脉不通,两条手臂都会废掉。
想着沈千扬当日说过的话,秦休觉得手腕上的疼痛更加难以忍受,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渗出,顺了额前的发丝滑进眼里,惹起一阵阵刺痛。
“他痛恨我,一心想躲开我,我偏要折了他双翼锁住他一辈子。他那样的人,若连最自傲的医术毒术都失去,便会恨我到彻底。可是,他一辈子有多恨我,就要带着恨陪我多久。对慕少游而言,这才是最狠的报复,比挫骨扬灰有用多了。”
再这样吊下去,他这两只手怕就要废了。
恰好如了沈千扬的愿。
想折他的双翼,何其容易。
武功尽失,身无所长,本就是个折翼的人。
秦休心里明明满是苦涩,面上却是一点似有似无的笑,一双眼眸也不减清明。正笑着,下巴被人狠狠握住抬起来,视线对上的,是沈千扬刀凿斧刻般明晰的五官,对方眼里的兴奋与笑意不比他少,只是更为残酷。
“现在这样还笑得出来……哦,我倒忘了,你从来不怕我。别人只当我沈千扬多心狠手辣,可他们不知道,你比起我来,差不了多少。而且……”沈千扬手指触上秦休颈间肌肤,顺可曲线优美的颈项一路轻轻划拉下去,边挑散旁边的衣结,最后移到心口的位置上,轻轻一点,“你这里,比我还要狠。”
得到沈千扬这样的评价,秦休不由笑了来,“那可真要多谢沈教主的夸奖。”
感觉点在心口的手指一顿,然后移开来。
秦休闭眼吸口气,再睁眼时,沈千扬已转身走向暗室一角的桌案。
片刻后,他端了个白玉小碗回来。莹白的小碗,碗里盛了暗紫的液体,随沈千扬步步行来,那暗紫液体一晃一晃的,在偏暗的房间里,竟显现出一种诡异的色彩。
秦休唇不由咬紧了来。
沈千扬从什么地方找来这东西!
这液体他并不陌生。日暮草的根茎采下来,加人茯苓、相思细细研磨,再滤去渣滓,得到的就是这暗紫又带了异香的汁液。
日暮草的汁液可助人改变容貌,遇水遇汗都不会露出破绽,又不像人皮面具那样要考虑材料透气的问题。只需往其中加入天香胶,再按自己想要的模样画在脸上,待干透后就是一张脸。
只是,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亘古不变。
日暮草的药性寻常药物难解,但只要有它的根茎,加上易容人的血液……要除去脸上伪装,再容易不过。
眼前有匕首的青光晃过,秦休感到手臂一凉,温热的血液漫了出来,沈千扬用白玉小碗盛了些,不紧不慢地搅匀了来,待白玉小碗中暗紫色的液体逐渐透亮澄澈,才着手替秦休止血。
“少游,我们有多久没见过面了?”
沈千扬一面说着话,一面拿蘸了药汁的巾子细细擦过秦休额头,眉眼口鼻,鬓角下颌……秦休脸上的每一处肌肤,他都要仔细擦过,不肯漏掉一丝一毫。
随沈千扬动作,秦休脸上别样的颜色淡了来,平淡无奇的五官渐渐更改。依旧是长眉薄唇挺鼻,以及眼光水色般动人的眼,却蓦地不同起来。
比之前更添了动人神采。
秦休十年的痕迹,一点点被擦去,现在出现在沈千扬面前的,是他想念着记恨着放不开手的慕少游。
看着记忆里熟悉的俊秀容颜再度出现在眼前,沈千扬眼里晃过一丝难解的喜悦。他放下手中的物品,伸手扣住秦休下巴,抬起脸,一个吻映下去。
“少游,我很想你……”
极尽缠绵。
唇上的触觉,炽热的温度,秦休想要别开脸,却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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