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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慕 作者:大爷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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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慕 作者:大爷嘎意
偏偏他不允许自己有一丝马虎。
就像沈千扬所说,慕少游最自傲的,是自己的医术和毒术。而他秦休,双翼早已折了一翼,剩下的还不肯放下的,也就是一身医术而已。
一套针落完,秦休已是一身粘腻,沈千扬看他疲惫姿态,出言道:“我唤人送热水过来,你沐浴过再回青阳谷。”
“不用,我回谷再说,小沅已经将水准备好了。”
秦休想也不想地拒绝,开玩笑,要他在沈千扬面前沐浴更衣,还不如拿把刀杀了他比较爽快。他可没兴趣挑战沈千扬的变态喜欢。
沈千扬像看穿他想什么,勾唇笑笑,“你不用担心,在你不是慕少游之前,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秦休眼中飞起抹恼色,仍是拒绝。
“不劳沈教主费心,我回谷去了。”
说罢背了药箱就走,沈千扬在他身后笑笑,不再出言强留他,只是淡淡加了句。
“现在回去,应该也迟了。”
秦休心里一沉,已顾不得再同沈千扬说话,出了门就往青阳谷赶。
肖陵那笨小子,难道真给他惹事了?
唐秋动作千万快些才好。
第十三章
秦休人才到青阳谷外,便见唐秋步履匆匆迎来。
一看唐秋脸上的表情,秦休心里便是咯噔一声。
事情麻烦了。
果不其然,唐秋疾步走到他面前,小声说道:“人没有找到。”
秦休握住药箱系带的手紧了紧,“怎么可能,我在他饭菜里下了迷药,眼看着他吃下的,怎么可能走掉。”
“你自己回去看吧。”唐秋浅浅叹了口气,顿了顿,才道:“而且……不只是肖陵不见了,你儿子秦痕也不见了。”
小痕这孩子!
秦休一颗心霎时沉了下去。
他千算万算,居然算漏了小痕。
那孩子平素虽然倔强,但胜在精明,不曾想,他竟会在这件事情上坏了自己的打算。
这下要是出了纰漏,沈千扬握在手里的筹码,就多了一个。
而秦痕,是他最大的弱点。
别的他都可以不管不顾,但这孩子不行。这孩子,是墨涵唯一的骨血,是唤了他十年爹的儿子。
已顾不上再和唐秋说什么,秦休疾步往谷里赶。
青阳谷内依旧是郁郁葱葱,谷中碧树溪流无一更改,但草庐中已没有两个孩子的踪影。
丢下药箱,将草庐里几间屋子搜了个遍,一无所获。最后只在后院药圃边上发现堆药渣。秦休捻了点凑到鼻下一闻,脸色霎时阴沉起来。
唐秋站在他身后,“我先去找他们,希望能在千扬之前找到人。”
秦休站起身,摆了摆手,“已经迟了。”
他从沈千扬房间出来的时候,沈千扬说那句话是有含义的。
搞不好他在替沈千扬针灸的时候,小痕和肖陵就已经落在人家手里。
两个孩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一个心思过于单纯,如何逃得出沈千扬故意布的局。
唐秋皱了眉,清雅的容颜上步了愁色,看那样子,却比秦休还要担心些。
秦休看他神情,不由笑笑,“要不要赌一赌,不出半柱香时间,沈千扬会来找我麻烦。”
唐秋并不接他话,而是道:“我去找找,你在谷里呆着吧。他不许你随意出青阳谷,你若踏出去,只怕又生了别的麻烦。”
唐秋说完话便转身走了,秦休站在药圃前,垂了眼看指尖药渣,一点点碾着,褐色的残汁染黄指尖。
唐秋这个人,这个他靠沈千扬的执念临时拉来盟友,比什么都可靠,却又比什么都不可靠。
他的丁点友善,只针对秦休而言,针对帮助他埋葬了慕少游的秦休而言。
对于自己可能被揭发身份的一切危机,他都会紧张。
但若换了慕少游出现,这个现下的盟友,会比沈千扬比严守,比这赤峰教中任何人,都更急于置他于死地。
沈千扬要的是慢慢的一点一滴地凌迟他,而唐秋,恐怕会尽一切手段,让这个世上再无慕少游这个人。
以后的路,只会是步步维艰。
手指间残留的药渣缓缓碾落,秦休心里生出一点倦意。
小痕这孩子……已经给他宠得不懂轻重规矩了。
沈千扬人坐在椅上,拿绸巾缓缓擦拭手里的寒刀,那刀长不过两尺,但刀身雪亮,通体生寒,未曾触及,便能感觉到刀锋的锐意。而随沈千扬擦拭的动作,秦休几乎有种错觉。这两者,本该是一体,一样的犀利,一样的具有侵略感。
刀身更映亮了沈千扬深若寒潭的眼,他微微挑起的眉,看向秦休时弯起的唇角,一切的一切,让他犹如蓄势待发的野兽,而下一刻,他就会狠狠扑向自己觊觎已久的猎物,噬肉饮血。
虽然担忧,但秦休还是抿紧了唇,不肯开口打破这沉静。
眼下这僵局,得由沈千扬亲自打破,自己贸然开口,搞不好会触到他的逆鳞。
等了许久,只站得两条腿都酸软了来,才听得“哐当”一声,那刀已被沈千扬掷到地上。
刚刚还在手心里捧着,下一刻便视如敝履。
反复无常。
“这刀,你一定认得!”
沈千扬说话时,眼底难得的带了笑意。
胜券在握,自信满满的笑意。
秦休看了眼地上寒刀,淡淡应道:“碧暝,江湖中尊为神刀,由刀狂独孤行亲手传给肖陵。”
沈千扬抬手拍了两下掌,掌声在静得压抑的屋中显得无比突兀,沈千扬略低的声音随后而至,带起强烈的压迫感。
“你不好奇,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与我何干?”秦休抬了眼,青山碧水似的眼中一派清明色彩,他直视沈千扬,开口道:“教主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沈千扬弯唇笑笑,自袖中掏出个青色瓷瓶,握着略细的瓶口摇了摇,“这里面,装的是唐秋炼制过的墨莲。”
秦休眼里划过丝暗色,“什么意思?”
沈千扬将他神态收入眼底,一丝一毫不肯遗漏,边笑了收起瓷瓶,直起身子,缓步走到秦休面前,略低了头,附在秦休耳边,轻轻吹了口热气。
湿润温热的气息从耳廓里缓缓出入,带起种令人不悦的酥麻感。秦休想退开一步,却被沈千扬伸手捉住,炽热的手掌压在他腰际,逼得两人的身子紧密贴合在一起,而沈千扬更埋首在他颈间,轻声笑了来。
“我们当日的交易,似乎需要更改了。”
秦休浑身不自在,却不能挣脱,他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与沈千扬硬碰硬。
毕竟,满足一点沈千扬想着心理上折磨他的变态爱好,比把事情彻底摊开来强。
“你想要毁约?”
沈千扬自秦休颈间抬起头,墨色的眼瞳里闪着意味不明的亮光,两人的鼻尖几乎点在一起,就连呼吸中也带了彼此的气息。
“我并不想毁约。只是,我们之间的约定需要再加一点东西。”
“凭什么?”
“那把刀,是从肖陵身上解下来的。而我抓到肖陵的时候,他身边跟着的孩子……是你的儿子,秦痕。”
不带感情的陈述,却轻易揪住秦休的死穴。
和秦痕相关的种种,他总是容易被人制住。
偏偏面上还得无情。
“小孩子不懂事,沈教主莫非也要同他计较。”
“小孩子是不懂事,但他是你的儿子,如果没有你的默许,他怎么会带肖陵去找水牢。”
秦休仰起脸冷冷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沈千扬摇摇头,“你嘴硬的毛病,真该改一改。不管你如何狡辩,秦痕无故私出青阳谷,又和肖陵搅在一起,就该受罚。”
秦休轻哼了一声,满是不屑,“那我是否该谢谢沈教主,麻烦你替我管教儿子。”
沈千扬突然伸手,恶狠狠扣住秦休下颌,力道大得几乎可以捏碎人骨头,再看秦休因疼痛而霎时惨白的脸色,皱起的眉,以及那水墨点就的眼中浮起的一点水色,还有他咬了唇不肯示弱的倔强,沈千扬便觉心神激荡。
“你可知道,越是漂亮的东西,就越让人有毁坏的快感。”压在秦休腰上的手也移开来,带了薄茧的手描过秦休紧皱的眉,也将秦休眼中的不屑鄙夷看得清楚。“这样的眼神,只会让让我对你更放不开。”
“疯子……”
不等秦休再开口,沈千扬已低头覆上秦休淡色的唇,极尽掠夺的话语动作过后,一个吻却如蜻蜓点水般温柔,浅尝辄止。
诡异的温柔,只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要这个人自己一点点卸掉伪装,就像猫拿耗子前的尽情戏弄,所有看这人为难忐忑的机会,都不能放过。
“你儿子现在在水牢里,同肖明堂他们关在一起。你要不要先去看看?或许看完之后,我们才能清楚,我们之前的交易需要更改些什么。”
第十四章
盎长狭窄的通道一味延伸下去,似永无尽头。阴冷潮湿的气息充满整个通道,壁上的油灯发出淡黄的光芒,视野里的景致更见惶惶,灯罩上凝着层水雾,细密的水珠颗颗分明。过道里的风搅着种种阴寒的气息来来回回,却始终走不出这盎长的窄道。
老实说起来,这水牢的阴冷,比起明纳洞来,其实还差了许多。
只是,明纳洞仅仅是阴冷而已,而这水牢,除了阴冷,还有无尽的霉味,以及催生人心底绝望的压抑。
一想到秦痕被关在这样的地方,秦休心里便跟针刺一样,有一阵无一阵暗暗的紧。
以小痕的心疾……他最呆不得就是这种地方,阴寒湿冷,空气又差……
走了好一阵,通道的尽头才出现在视线内。还未见到水牢中情形,一抬头,却能看见壁顶隐约的水光。
倒映在通道顶上的水光脉脉,一层层晕开在昏黄的火光里。
看似静默,其实风不平,浪不静。
哐当一声响,水牢门上巨大的铁锁被打开来,再是哗啦啦一阵嘈杂的铁链铁门碰撞声后,面目生疏的看守用平得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说道。
“到了,进去吧。”
水牢的门修得极矮,比寻常的房门低了一半还不止。秦休低着头,弯身钻进牢里,又是哗啦啦一阵响动,那看守已把牢门锁了起来。
“教主有吩咐,让你别耽搁太久。”
秦休懒得理会,只冷冷笑了下,举步往前走。
沈千扬这会保管在别处看戏,自己呆的时间短了,他不怕看不过瘾吗?
牢里等着他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手在袖中蜷成拳。
越往水牢深处走,潮湿发霉的味道就越重,光线也越发的暗,袍角浸在水里,湿漉漉地拖了一路。
“爹……”
微弱又带点犹豫的声音,是秦痕在唤他。
循声望过去,水牢一角略干燥的地方,蹲了个小小的身影,灰蒙蒙的似要溶进黑暗里。听着秦痕声音不对,秦休三两步赶过去,将秦痕拉了起来。
只见秦痕蜡黄的小脸皱成一团,眉间全是苦色,连一贯凌厉的丹凤眼也失了神采,眼瞳里似有混沌,连嘴唇也给咬得失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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