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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25

      醉玲珑[精校版] 作者:十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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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玲珑[精校版] 作者:十四夜

    也罢。”

    朵霞以手支颐,慵然倚靠在船舷之上,夜风拂袂飘过她美丽的面颊,她看着夜天湛,轻声道:“明天,我便走了。”

    夜天湛立在她身畔,一身白衣似浸染了月色清寒,他淡淡含笑:“嗯,明天就走了。”

    “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朵霞浓密长睫下弯弯的双眸,让夜天湛想起沙海之畔的月牙泉,细亮的一刃妩媚,是大漠飞沙下绝艳的风景。他欣赏着她的美,她是他名义上的王妃,却更像一个朋友。为妻为伴,因为知道最终要送她远去,所以在她面前轻松得近乎真实。

    “于阗国内我已替你安排妥当,此程有玄甲军护送你,万无一失,你可以放心。”

    “只有这些?”

    清风月华,化作他眼中淡笑翩然:“无论在西域遇到什么事,你都可以修书于我,湛王府仍然是你的家。”

    “那你呢?”

    “我也依旧是我。”

    朵霞看了他一会儿,挪开目光,低垂的长睫在她眼底覆上了一层浅浅的暗影,“我从来没有想过,到了这一天会是玄甲军送我回去。”

    夜天湛笑叹:“我也一样没有想到。”

    朵霞问道:“你不后悔?”

    夜天湛微微仰头,月光洒上他俊秀的脸庞。“三年了,”他淡淡道,“这整整三年的时间,你可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微风凌波,衣衫飘然。他的身影映入澄净的湖面,映入朵霞明媚的眼底,缥缈如一道幻影,“我只看到你事事操心,宿宵辛劳,你为了她,要把自己的心掏出来吗?”

    “你错了。”夜天湛洒然回身,俊眸之中精光一闪,穿透月华尽是雄姿英发的豪气,傲然隐有王者之风,“这三年,朝中吏治清正,已非昔日可比,国库存银五千余万,民生渐丰,吐蕃西域皆尽安定,边患肃靖。政清国晏,四海咸服,这虽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总有一日天朝会在我手中盛世大治,你记得我这番话,那一天不会太久。”

    他俊朗的脸上因沾了酒气而透出一股风流神采,全然不是往日周旋于朝堂之上的沉着从容,亦不复宫中府中说一不二的雍容威严,举手投足间的潇洒融入那指点江山泱泱气度,魅力逼人。

    朵霞一时愣在他面前,看得出神。他的风雅,他的孤独,他的霸气,哪一个他才是真正的他?她全然不知了,眼前这个男人心底里藏了太多的东西,沉淀在那双明澈的眼睛,是波澜万顷的风华。

    “朵霞,多谢你陪了我这么多年。”

    千里明月清秋色,莫道离别。

    心中莫名地泛起愁绪依恋,朵霞向前扑入了夜天湛的怀中。夜天湛愣了愣,慢慢伸手,拥住了她。

    他身上的气息,淡淡春风般的暖,吹透黄沙飞天,落日残阳。他的微笑是她一生永不会忘的记忆,坚毅如山的怀抱,给她力量和勇气,她可以笑着转身,一别之后是天涯。天涯路,轻纱飞天,驼铃声远,玉笛轻折悠扬,婉转成千年的辽远与思念。

    夜天湛唇间清扬的笛声荡漾于波光粼粼的湖面,起起伏伏,悠然飘洒。朵霞倚在他身边,心里空无所有,只余这笛声。

    此身,如梦。

    月落天清。

    西出雍门,阳光下秋高气爽,风扬旌旗。五千玄甲军轻骑护卫朵霞公主归国,仪仗浩荡,绵延数里。

    因答应了朵霞,夜天湛并未出城送行。朵霞启程的一刻,他站在城头高阁之上遥遥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间是她明朗的笑语: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这里,记得有一个人在西域等你。

    第28章 世事如棋局局新

    朗日如金,折射在武台殿雀羽色青蓝水透琉璃瓦上,将阳光幻出一片宝光流潋。一个青衣内侍匆匆迈上殿阶,进了殿中,下意识便放轻了脚步。

    深色近墨的檀木地板光洁如镜,倒映出重重金帷肃垂的影子,锦字花纹漂浮如云,一直延进幽深的内殿。当值宫人都远远屏息站着,人人低眉敛目,不见半丝声响,内侍的足音落在空寂的殿中仍旧格外清晰,不觉背心已见了微汗。待见到御前常侍晏奚,他低声禀报了什么,晏奚斟酌了片刻,便往宣室走去。

    隔着一段殿廊,宣室中隐隐传来说话声。晏奚行至最后一道九龙墨玉屏风跟前,听到皇上沉冷的声音便迟疑了一下,虽有急事,但也不敢轻易打扰。却只这么一站,里面的话声停住:“什么事?”

    晏奚趋步上前,转过屏风,只觉得气氛凝重迫人。里面除了湛王,只有凤衍、杜君述和斯惟云三名重臣,人人面无表情,唯湛王一双微挑的眸子淡淡看着对面的凤相,颇有几分犀利的味道。

    晏奚俯身垂首,目不斜视,禀道:“皇上,含光宫刚才急召御医入见。”

    夜天凌黑沉沉的眸底轻微一波,连带着湛王也抬眸。这消息对凤衍来说却来得最为及时。果然,皇上将手中的奏疏一合,丢下话来:“回去想清楚该作何处理,明日奏本上来。”言罢拂袖出了宣室,起驾含光宫。

    凤衍躬身领了,转身退出时暗中瞥了湛王一眼,心下恨恨。

    今年夏天,沧浪江遭遇水患,连续不断的暴雨使得江水决溢,河道泛滥,湖、云两州十七郡田毁城淹,尽成一片泽国。这样的洪水已有多年未遇,皇上急调江左水军出动战船迁移百姓,抢修因洪水而决口的广安渠,复又两次拨银赈灾。七八月过后大水渐退,由于赈济得当,两州未再出灾疫乱情,忙乱了数月,各方都松了口气。

    不料此时,帝曜二年的金榜探花,接替斯惟云督修广安、广通双渠的梅羽先却一道奏表,将凤衍的长子,身兼工部侍郎、江左布政使重任的凤京书参到了御前。参他私自挪用修渠造项,使得广通渠迟迟不能竣工。大雨来临,江水暴涨,广通渠不能发挥预期作用,以至广安渠不堪重负,决堤千里,尽毁两州房舍良田。

    这一弹劾到了御前,皇上极为震怒。近年清查亏空,第一查的便是挪用,这本便犯了大忌,何况又造成毁堤淹田的重灾,即刻传凤衍入宫见驾。

    凤衍一到武台殿便觉出气氛不对,跪拜后未听到叫起,劈面一道奏疏落在了面前,“自己看吧。”

    黄绫奏疏落地,霍然展开在眼底。梅羽先刚劲挺拔的笔迹力透纸背,墨迹深亮,字字如刃,看得凤衍渐渐冒出一身冷汗。正恼火这一个微不足道的六品外官,哪里来这么大的胆量弹劾凤京书,一抬眼,正看见湛王淡笑间一抹亮刃般的眼神。

    凤衍心念电闪,将奏疏重新呈上,俯身叩首:“皇上,奏疏中所言事涉犬子,按定制臣应该避嫌,不便多言。”

    湛王乌墨似的眼梢轻轻一挑,唇边笑意隐隐加深几分,处变不惊,稳而不乱,不愧是三朝宰辅相臣。

    御案之后,皇上冷眼看向凤衍:“广安渠毁坝决堤,水淹千里,你身居中枢之要,难道也没有话说?”

    “臣等失职,未能事先防患于未然,以至发生这样的事情,臣请皇上降责。”凤衍先行请了罪,继续说道,“但广安渠究竟何故决口,臣以为应先查清原委。堤坝出了问题,负责督造的官员难辞其咎,难免会为了要推卸责任寻些借口,其言不可全信。”

    话音一落,身旁响起湛王的声音:“这几年清查亏空,各部的缺漏都一一补齐,唯有工部一直以两渠工程浩大为借口,一拖再拖。现在亏空仍旧在,广通渠工程停滞,广安渠毁于洪水,不知工部的造银究竟用在了何处?凤相不说造银的事,却将原因归咎于其他,这是为何?”

    凤衍立刻道:“王爷,臣刚才只是回皇上的话。至于修渠的造银,若要问,当先由尚书省追究负责此事的户部。王爷若想知道,臣尽快发文尚书省,让他们责查。”

    听似恭谨的语调,却因为太过恭谨,便带出了些非同寻常的意味,仿佛皇上的问话可以暂且放下,湛王的话却不能不答。

    湛王如何听不出凤衍是想将殷家拖下水,冷笑道:“何必如此麻烦,此事只需问一问凤京书便明白了。听说凤京书在司州故里修了一座佛寺替凤相夫人祈福,以南岭檀香为木,东海白玉为阶,自称连皇上为太皇太后修筑的昭宁寺也不能及,不知此事凤相以为如何?”

    凤衍暗惊,不想凤京书酒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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