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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重生]烈驹 作者:寒菽

    正文 第1节

    [重生]烈驹 作者:寒菽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烈驹[重生]》作者:寒菽

    白痴版文案:重生前,邵城要掰弯陆斐然,陆斐然宁死不弯,然后死了。

    重生后,邵城不敢掰弯他了,偷偷的死乞白赖倒贴。陆斐然深受感动,坦坦荡荡主动弯了。邵城痛斥他不学好,死活不许他搞基。

    文艺版文案:邵城和陆斐然按照艳极则辱、强取豪夺、虐恋情深的剧本走了一遍人生,最终以陆斐然的抑郁而死落下帷幕。

    邵城却不期重生,回到和陆斐然邂逅的五年前。

    此时的邵城已幡然醒悟,想要陆斐然幸福。首先就是决意不再出现在陆斐然面前,并且隐秘的为陆斐然提供帮助,不再奢求回报以爱,只希望陆斐然能一生幸福平安。

    然而邵城没想到的是,他自以为不会被发现的义务圣父行动却让陆斐然对这位“幽灵”先生产生了兴趣。

    扫雷

    1作者是个文盲,严重语言障碍,文笔雷白苏装,对文笔要求高的同学谨慎入内!

    2攻受互相倒贴,攻爱惨了受,但是是受倒追攻,攻控党应该受不了这么贱的攻,做好心理准备!

    3受倒追攻,攻没有马上接受,虐点只有这个,基本还是互宠文。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斐然,邵城 ┃ 配角: ┃ 其它:

    银牌编辑评价:

    邵城和陆斐然按照艳极则辱、强取豪夺、虐恋情深的剧本走了一遍人生,最终以陆斐然的抑郁而死落下帷幕。邵城却不期重生,回到和陆斐然邂逅的五年前。此时的邵城已幡然醒悟,想要陆斐然幸福。他不再奢求回报以爱,甚至不奢求陆斐然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只希望陆斐然能一生幸福平安。然而却引起了陆斐然的兴趣,故事从此展开。

    本文旧瓶装新酒,取于普通的重生题材,而讲了一个新故事。作者文笔优美,节奏明快,用寥寥数笔将前世今生的恩仇娓娓道来,情节扣人心弦,心理描写丰富,感情细腻缠绵,常于细节有动人之处,登场的芸芸众生亦形象鲜明跃然纸上。值得一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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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伊甸玫瑰

    陆斐然死的时候仿佛纸片人,面无血色,形销骨瘦,躺在病床上,缠满塑料软管。

    轮廓依稀可以看到昔年的隽秀,可已完全没有了当初邵城第一次见他时的光彩照人。

    陆斐然最初于邵城,只是心血来潮的一次猎艳而已。

    那时候的邵城无法想象自己会对一个人专情二十多年,会为一个人而低声下气痛苦难寐。

    更无法想象的是,他花了那样长的一段人生,也没能捂热陆斐然的心。

    推进手术室的时候,陆斐然第一次主动握住邵城的手。

    邵城喜悦了片刻,随即感觉到了陆斐然手心仍带着温度的金属环,他想把戒指推回去,可陆斐然却颤抖而坚定地不要戒指。

    “够了,邵城。”陆斐然虚弱地说,呵出的气息在呼吸罩内壁晕起一层水雾,静静地凝视了邵城一眼,然后疲惫地合上了双眼。

    戒指跌落在地上,在杂乱的脚步中被践踏和踢掷,沾满尘埃,滚了滚,最后停了下来。

    邵城后来倒是想通了,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错,就像一道数学题,第一步就算错,即使后面如何小心和补偿,也不可能解出正确的答案。

    他现在也病了,时常陷入沉睡。每当这时昔年的记忆便会滑过梦境,栩栩如生,让他不想再醒来。

    时人说,梦死得生,梦生得死。

    邵城觉得,大抵自己的时日也不多了。

    邵城梦见很多事。

    他现在觉得自己配不上陆斐然,可当年他还自以为是的时候,却瞧不起陆斐然,把支票放在陆斐然面前,觉得没人会不动心这样好的交易。

    他记得陆斐然愤怒的如箭一般明亮的双眼,甩手把茶泼在自己脸上。

    又梦见听到自己用他的爷爷威胁,陆斐然颤栗的嘴唇和仇恨的眼神。

    梦见陆斐然赤身裸`体躺在床上喘息,漠然麻木地阖上双眼。

    还有他在出租屋里堵到逃跑的陆斐然时,陆斐然在逼仄阴暗的屋子里无处可逃绝望而黯淡的眼神。

    和得到癌症确诊书时陆斐然释然轻松的眼神。

    但他梦见最多的,是他们邂逅的情节。

    那是一场浪漫而美妙的意外。

    那回邵城约了一位情人烛光晚餐,兴意阑珊。订花送到餐厅,刚落座不久,鲜花就到了,花束太过庞大,远远看去只有一丛粉。

    柔和暧昧的橘色光雾中,陆斐然忽地从粉色的伊甸玫瑰花丛中露出脸来,抬了抬棒球帽的帽沿,光屑落在他的脸颊和睫毛,鼻尖沾着几颗晶莹细小的汗珠。

    “您是邵城先生吗?”陆斐然语气温和地问。

    邵城被这鲜活的美貌晃的有那么一刻失了神,怔忡了片刻,方才点了点头。

    “请在这里签字。”陆斐然取出订单和笔放在桌子上,伸出手点了纸上的一个位置,光照在这只手上,白`皙的仿似透光,薄薄的皮肤下蓝色的血脉安静蛰伏,指尖则被冻的薄红。邵城突然很想握住这只手,亲吻他兰叶般的指尖。

    邵城写好,觑向陆斐然的胸口,想找到他的铭牌好知道他的名字,可惜未果,他有点惆怅地说,“……谢谢。”

    陆斐然对他微笑了一下,善意说,“祝您恋爱顺利。”

    第2章 佛头青

    谷雨过后,春渡寒消,下了几场雨,今天却是个好天气。

    陆斐然抱着书拐过街角,穿过进士牌坊,钻进巷子,举目望去,一片连天鸦鸦青瓦。巷子边上,几个孩子在苍苔斑驳的石板路上玩跳房子。

    推开半掩的门扉,陆斐然听见哗啦水声,寻声看到爷爷正在洗菜,一篮鲜嫩脆绿的豌豆尖。

    “我来做饭吧。”陆斐然对爷爷说。

    “啊,回来啦。”爷爷转头给他打了声招呼,说,“正好,你去喂丹丹。”

    丹丹是一只黄腰柳莺,三年前陆斐然的爸爸买的,送给老人家解闷,是个很可爱的男孩子。

    陆斐然回屋装了半杯粟米,找了一圈,没发现奶奶,“奶奶呢?”

    “去摘茶叶了,中午在主人家吃饭,五点回来。”爷爷说。

    陆斐然闷声哦了一下。

    吃过午饭。爷爷又出门了。

    陆斐然洗了头,搬了张高凳到院子里,充当桌子,又搬了张竹编矮凳,边写作业边晒脑袋。

    身畔的院落里花木葳蕤,是一片恰逢花期的佛头青,洁似新雪,团如绣球,错落缀在青黛枝叶间。暮春微醺的风路过,花枝便簌簌低语起来。

    正是午睡的时候,街坊之间静谧无声,只偶尔从鸟笼里穿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陆斐然晒干脑袋之后,爷爷才回来,带回来两个新花盆,样式精美,看上去价格不菲。

    陆斐然隐隐猜到什么,询问地说,“有人买花。”走过去帮忙搬花盆。

    爷爷擦了一把汗,“前天有人来买佛头青,价钱很公道,已经付了订金。”

    陆斐然点点头,在心底松一口气:才开学不久刚缴了学费,放学时候老师又说要交一样补课费,不是很贵但也不算便宜……

    家里不那么拮据,也稍微好开口些。

    ——两年前,陆斐然双亲死于一场意外车祸,留下微薄的财产和年幼的孩子。陆斐然现在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双休日一过,星期一,陆斐然挎上单肩包早起上学。

    买早饭的时候遇到同班同学,对方幸逢救世主般扑上来,“你的数学作业还没借出去吧!”

    陆斐然问:“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得及,还有早自习呢。”

    陆斐然掏出数学作业递过去,细心嘱咐,“不要连名字一起抄了。”

    对方嘿嘿一笑,腆着脸又问,“英语作业呢?”

    “还要别的吗?一并说了吧。”又掏英语练习册。

    两人买到早饭边吃边走,走到十字路口,等红绿灯,同学突然对着对面瞎叫一声,“我靠,你看那辆车!”

    陆斐然看过去,马路对面停着一辆很漂亮的小轿车,“哦,挺好看的。”他不懂车,看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

    邵城坐在车里,安静地望着陆斐然穿过马路,越走越远。

    然后缓驰而出。

    他有点头疼,身体在催促他点一支烟,可自从陆斐然生病他就戒了烟酒,已经很久不抽烟了。

    十五岁的陆斐然,还是一团孩子气,只是仔细看,天真又倔强的样子又与他一见钟情的那个陆斐然一模一样。

    在离邵城家还有几步时,清脆的鸟啭声首先传来。

    邵城看到坐在门槛上的老人,身边放着一个鸟笼,柳莺歪着头,绿豆大的黑眼珠滴溜溜地盯着邵城。

    邵城停下脚步,对小鸟微微一笑。

    被移植到盆栽里的两株佛头青就放在院子里。

    雪白的花随风摇曳,空气里浮着馥郁的香气。

    “我可以给你的院子拍张照片吗?”邵城问。

    陆爷爷点点头,招待邵城喝一杯茶。

    邵城谢过,站在屋檐下,看着阳光下的一簇簇佛头青。

    邵城记得这种花。

    因为陆斐然很喜欢。

    他以前也买过一株送给陆斐然,开花的时候陆斐然剪了一枝,插在青花瓷的花瓶里,放在书桌上。

    硕大的花团弱不胜枝,摇晃起来的时候尤是如此,花瓣的清露会簌簌落下。

    有回陆斐然伏在书桌上,乌木的桌面把他的皮肤衬得雪一般白,他想去攀桌沿,却失手打翻了花瓶,水溅在他白`皙赤`裸的肩头,打湿了他的鬓发和脸颊。

    邵城俯下`身,亲吻他的脊背。

    陆斐然紧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羞`耻的声音,然而细碎的呻吟仍然会控制不住地溢出。邵城便在他耳边循循善诱地说,“为什么不叫出来呢,你明明也很舒服的。耳朵都红透了。”

    陆斐然愈发觉得不堪,无力地胡乱地摇晃手臂,想要抓住什么,使自己在这场并非自愿的粗鲁行为中有所凭依,不至于如此狼狈。他的一只手不经意抓住最喜欢的那朵佛头青,捏散了花瓣,另一只手则撑着上身起来,随即转身,毫不客气地甩了邵城一巴掌。

    邵城不以为忤,权当被只小奶猫挠到,低低笑了下,抓住那只打了自己的手,细细亲吻几下,吮`沾在上面的花汁,厚颜无耻地问,“打疼你的手了没有?”

    “混蛋!”陆斐然被气得颤栗起来,却无法反抗地又被邵城掐着腰抱起来,揉搓着搂进怀里。

    邵城的母亲对邵城送的佛头青表示欣慰,受宠若惊说,“你好久没这么乖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

    邵城无奈,只好阐述原因,“周六是你生日。”

    邵母又问,“你哪有这么好,一定有蹊跷。一回国就整天不着家,是同什么狐朋狗友鬼混去了?”

    邵城叹口气,不紧不慢地说,“我购置了一些图书,捐助给c县的图书馆。”

    邵母默默看着邵城,“继续说。”

    “还资助了几个贫困学生。”邵城在心里说,其实他本来是为了资助陆斐然,但是陆斐然并没有申请。

    邵母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梭巡邵城,问,“你真是我儿子邵城?”

    邵城不置可否,“我只是突然有一天发现,把钱花在这里,比拿去花天酒地找乐子更让我觉得安心。”

    半年前,邵城从一场宿醉的派对上醒过来,发现自己回到了二十四岁,他那时刚毕业几年,过得乱七八糟。

    他回到公寓,将自己清洗干净,几天没有出门,并且确定了这样荒唐的事情——他重生回到二十四岁——就是事实。

    朋友再见到他时大吃一惊,开玩笑说,“几天不见怎么变成这样?看上去死了老婆一样。”

    邵城沉默下来,很是忧悒。

    朋友怔了一下,讪讪说,“不会吧,说中了?呃,老兄,节哀顺变。”

    邵城摇摇头,“不,还没有……我失去了他一次,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对待他。”

    朋友舒了一口气,“吓我一跳。”然后拍了拍邵城的肩膀,半是鼓励半是唏嘘地说,“我的上帝,没想到你这个花花公子也有这么认真的一天,那还等什么呢,和他在一起,然后给他幸福。”

    邵城明白过来。

    他不能再让陆斐然有那样不幸的人生。

    而自己,就是陆斐然人生中最大的不幸。

    陆斐然,陆斐然,陆斐然。

    我害你一生,便赔你一生。

    第3章 瓶中美人

    周六是邵母生日,预约好下午场昆曲戏票。

    邵城老老实实陪坐。

    台上的人唱着婉转的曲儿:

    美人去远,重门锁,云山万千。知情只有闲莺燕,尽着狂,尽着颠,问着他一双双不会传言。

    邵城想起来,这还是上辈子加这辈子自己独个儿第一次陪母亲看戏,事实上他现在也不耐烦听戏。可陆斐然和母亲就很意气相投,母亲很喜欢陆斐然,比对亲儿子还亲热。

    陆斐然那时把自己强迫他的事告诉了邵母,邵母骂了他一顿,“我最厌恶你父亲那样跋扈嚣张朝秦暮楚的人,你小时候还信誓旦旦地和我说会当个好孩子,现在却愈发不像话,连非法禁锢别人这样的事都做出来了!”

    他十四岁上初三的时候父母离婚,原因系父亲出轨。对象是给他做家教的女生,才十七岁,信誓旦旦说是真爱,等那女孩一成年就结婚。

    邵母家世也好,做不出低声下气委曲求全的戏码,考虑了一夜便离婚了,在父亲最愧疚的时候轻松分去了大半家产。

    邵城知道母亲其实偷偷哭了一晚上,早起时眼睛肿成核桃,后来去美容院全副武装打扮的光鲜美丽之后才去谈判。

    其实他没敢和母亲说,那个女生那时还在与他谈恋爱,是他初恋,结果女友就成了后妈。邵城深受背叛,对爱情失去信心。

    邵城完全没有听从母亲的斥责,一意孤行地把陆斐然关在身边。后来陆斐然逃走,也是在邵母的帮助下。

    邵城当时像是心被挖掉一块,完全气疯了,和母亲摔了杯子大吵一架。他找了陆斐然一年也没发现个人影,虽然没放弃,可整个人都已经萎靡不振,想了又想回去求了母亲。

    “我总不能看着你糟蹋那么个好青年。”邵母坚决说,“你求我是没有用的。”

    邵城红着眼睛,一声不吭地给跪下了,哑声说,“我是真的爱他,妈妈。我只要他一个。”

    邵城的心高气傲传自母亲,邵母是最了解不过的了。居然肯为了别人下跪!这是她无法想象的,她也有点动容,最后松了口,讪讪说,“我只帮了他离开,他去了哪,我却是不知晓的。”

    后来邵城千辛万苦把陆斐然逮回来圈养着。

    陆斐然吃软不吃硬,他日日俯小作低,左脸被扇了一巴掌还笑嘻嘻把右脸凑上去。不要脸的把陆斐然弄得没有办法。

    陆斐然不耐烦整日见到邵城,却佩服邵母是好人,两人仿佛忘年交般听曲儿养小鸟,看的邵城都嫉妒了。

    他看到花园里,母亲坐在藤椅上笑眯眯地看着什么,他望过去,陆斐然正在给母亲表演一段戏,顾盼生辉,言笑晏晏。母亲一走,他实在没忍住,直接在温室把陆斐然就地正法了。气得陆斐然有个两三天不搭理他。

    邵城把陆斐然伺候了一顿,抱着他温存说些腻死人的话,“你怎么就对我这么残忍呢?世界上恐怕再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你就是块石头也该被我捂化了才是。”

    陆斐然翻他一个白眼,冷笑,“你倒是捂化块石头给我看看。”

    饶星洲在花房里找到邵城时一副跌破眼镜的惊诧模样,作为发小,十几年了,他最了解邵城的狗脾气了,从小就是混世魔王,恣肆妄为,无法无天。而他眼前看到的邵城正穿着围裙,在给一盆雪白的牡丹剪花枝,简直像个居家好男人!

    “乖乖,张姨说你在剪花我还不信,看不出来啊,吃错什么药了,突然变成孝子贤孙了啊!”饶星洲揶揄说。

    邵城笑了下,没和他斗嘴,自顾自地继续剪花枝。

    饶星洲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眼前的好友变了许多,虽然性格变得温和了,可给人的感觉更加不好惹了。就像他以前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剑,而现在已然剑藏匣中。

    邵城仔细地将剪下的残枝败叶给扫起,埋在花下。

    饶星洲围观了一会儿,啧啧称赞,“还挺有模有样的,真像那么回事儿。”

    邵城心底不由地升起自豪感——那是当然,因为斐然喜欢莳花弄草,我也练了十几年啊!想当初刚开始可被斐然骂的不轻。

    腹诽完,邵城问,“找我什么事?”

    “哎哟,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饶星洲没好气地反诘。

    邵城瞥过去一眼,饶星洲莫名地被威慑住了,纳闷地说:“你怎么回国以后变得怪里怪气的,找你出去玩也不去!真没意思!但后天是倩倩生日,她生气邀请你你也没个答复,让我问你是不是要和她老死不相往来了。”

    “倩倩是谁?”邵城下意识问。

    饶星洲:“……”

    邵城尴尬于自己的失言,“抱歉。”他想了下,不外是少年不懂事时曾经厮混玩耍过的女友之一,过了二三十年他哪还记得这么个人。

    那会儿陆斐然被他逮回去,圈养了好一阵子,表面上安分下来,同他开诚布公说:“邵城,你无非是喜欢我的脸,但我犯不着为你这种人自残。你迟早会厌烦我的,如果你有了新欢,请立即告知我。”

    而后陆斐然那是亮着眼睛盼星星盼月亮的盼望他出轨,一旦哪个人,不管男女,稍和自己有点暧昧,特别是旧情人出现纠缠时,陆斐然高兴的像是马上要被放出笼子的小鸟似的。邵城吓的哎!自己守身如玉尚且如此,哪敢再拈花惹草?小心翼翼地不敢出半分差错,同旧情人都断的干干净净,朋友也别想做。

    饶星洲皱眉说,“你这也太……不去就不去嘛,何必这样羞辱一个女孩子。”

    “我不是故意的。”邵城真挚般说。

    “反正你就是不打算去是吧?”

    邵城点头。

    “你这也不去,那也不去,别告诉我真的修身养性了啊?就天天窝这儿种花?想什么呢你?”

    邵城莞尔:“修身养性没什么不好的啊。”

    饶星洲用看神经病的眼神梭巡好友,说:“小学我们第一次上花艺课的事你还记得吗?”

    “什么?”

    “你第一个交的作业,在花泥上前后横着插了两枝,跟老师说是大炮。”

    邵城:“……”

    饶星洲离开时极不甘心,试图折一枝花回去,“你养的还挺好的,分我一枝吧。我妈刚新买个花瓶。”

    邵城宁死不屈,表示他敢折自己就敢绝交。

    饶星洲终于从种种异常中捕捉到端倪,迟疑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我是说……认真的。”

    邵城不置可否。

    饶星洲不可思议地说:“是什么人这么厉害?带过来给兄弟们见识见识呗。”

    邵城想了想,说:“他不喜欢我。”

    ……也不喜欢我带他去见你们。

    他刚得到陆斐然的时候,欢喜的不得了,简直想要向全世界宣告自己对陆斐然的所有权,想要告诉所有人自己猎得一只美人。而邵城也确实这么做了,把陆斐然带去显摆。

    陆斐然气得不行,不理睬邵城。朋友带来的小情儿个个温柔贴心,只有陆斐然冷若冰霜的,在朋友面前,邵城也不敢像在家里一样放下身段哄他,但也不敢真的使唤心肝宝贝,默默地给陆斐然倒杯茶。

    朋友笑说:“看不出来,还是个冰山美人。我们邵大都被驯的服服帖帖了啊,指使一下都不舍得。”

    邵城觉得跌了面子,反驳说:“瞎说什么,玩意儿而已。”

    陆斐然坐在角落,没说话。

    邵城大着胆子又说:“给我倒杯威士忌过来。”

    陆斐然不发一言地站起来,真的去倒酒,邵城真是受宠若惊,正得意洋洋地想着:原来我就不该对他那么好,看吧,对他好了他就得寸进尺,不敲打下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位置了。

    正想着,陆斐然径直走回来,没把酒杯放进他手里,而是直接兜头倒了下去。

    全场人看的目瞪口呆,陆斐然转身就头也不回的走了,身影犹如出鞘之剑般锋利决绝,邵城又心慌又生气,赶紧追了上去,“陆斐然!!!”

    陆斐然听若罔闻。

    邵城跑上去,抓住他的手,气极了,“你……!”

    陆斐然冷冷盯着他,“邵大少还来追我干什么?不过是个玩意儿而已。”

    饶星洲笑起来,“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谈恋爱变得这么规矩了。不是哄上床就够了吗?”

    “不一样的。”邵城说。

    能把这野马一样的朋友变得绕指柔般,饶星洲太好奇了,“告诉我是谁啊。”

    “你不认识的。”说完,邵城又在心底想,以后也不会认识的。

    现在陆斐然过得很好,没有他,以后也会过得很好。

    邵城想,斐然本该像自己眼前这盆牡丹一样,养在温室里,无忧无虑的长大,结果突然失去双亲,恰如被骤然撤去屏障暴露在狂风暴雨,使他不得不和野草荆棘一起迅速地坚强懂事起来,父母的保险金也不是不够用,假如他没那样要强跑去打工,也不会遇上自己这个禽兽,觊觎于他,趁他还没来得及长得足够保护自己,就将他折断,禁锢在花瓶之中,供自己赏玩。

    “真的不折一枝下来?就算你不摘花,他也迟早是要谢的啊。”

    邵城回答:“我不期望他能装饰我的窗头,我只期望他能年年开放,长长久久、平平安安地活着。”

    回到书房,母亲画完一幅牡丹,用细沙吸去多余的墨汁,对邵城招招手,“来,你看看,加句诗上去?”

    邵城点头赞同,“可以啊。”

    “那写什么呢?”母亲把笔交给他,“你来吧。”

    邵城思忖了片刻,在空白处一气呵成地写下: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邵母看看他,又看看画,喟叹:“以前我嫌你像只泼猴,现在又跟个小老头一样,真是伤脑筋。”

    第4章 长腿叔叔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将近半年,邵城都过得心不在焉的。

    邵城请了一位私家侦探,跟进陆斐然的生活,每周对方会把偷拍陆斐然的照片给邵城——陆斐然等红绿灯的照片,跟爷爷赶集卖花的照片,陆斐然参加运动会的照片,陆斐然升高二分到新班里的照片,等等等等。邵城将这些图都塑封起来,再用塑料袋装起来,每回取出来看还要戴手套。

    这是邵城的打算,他不能再进入陆斐然的生活,可他得看护着他的男孩不再受到伤害。

    他计划想象的十分好,但现实并不尽如人愿。这样持续了快三个月,第九周的时候,到了周六,和侦探约好交报告的时间,邵城像是一个等待毒品供应的瘾君子,仿佛迫不及待。

    邵城先到咖啡厅,喝了两杯之后,对方姗姗来迟。看到对方略显凝重的表情,邵城愣了一下。

    这是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穿着灰扑扑的衣服,混入人群之后显得毫不起眼。

    “出了什么意外吗?”邵城问。

    对方不置可否,落座之后递给他一个信封。

    之前偷拍照片也是放在这样的信封里,但这回不一样,这回的信封非常薄,好像里面只装了一张纸。

    邵城接着信封,打开,里面装的就不是照片,而是一张支票,上面写着的数字正好是邵城给私家侦探的报酬。邵城怔怔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侦探盯着他,平静地说:“我原本以为你是调查私生子什么的,后来发现这不可能。这个男孩出生清白。我知道你们有钱人觉得钱什么都可以弄到,但是,这个孩子才十六岁,这是个很好的孩子……我虽然没结婚没有过孩子,但是我侄子和他差不多大,今年刚上高中。我没办法昧着良心赚这样的钱。”

    邵城:“……”他听得目瞪口呆,张着嘴想反驳,可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管你是不是恋童癖,但你最好不要真的做出什么事来。”

    邵城过了好半晌才一脸诧异地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对方站起来,有点厌恶地看了邵城一眼,“下回你看照片的时候应该拿镜子照照自己的样子。”

    邵城:“……”

    他默默地摸了摸下巴,有点纳闷地想:我现在这么雪白英俊也能看出我变`态的本质吗?

    那是他们在一起十多年之后的事了,某个炎热的夏天。

    邵柔在他们家过暑假,她是邵城同父异母的妹妹,那年刚上初中,吃着冰棍做厚厚的奥数习题册,抓耳挠腮的,于是向和善聪明的陆叔叔询问题目。

    陆斐然耐心地给她解答,然后翻了翻习题册封面,笑了下,“我认识出这本书的叶老师呢,他在我念书的高中教书过。”

    “他是你的老师吗?”

    陆斐然摇头,有几分遗憾和怀念地说,“我那一届学校理科生尖子班有两个,我没分到这个老师的班里去。再后来我毕业,听说他已经调去省会更好的高中教书了。他是个很好的老师,还问过我要不要去参加他的辅导班,可能可怜我家境不好,不过我不好意思……而且……”陆斐然皱眉,“他班上的班长特别不喜欢我,私下吓唬我说我要敢去就欺负我。我不想惹麻烦。”

    邵城还没有找到新侦探盯梢,他爸先找上他了,指责他几个月来工作不认真。

    邵城起初有点纳闷,想了想,明白了,这段时间可不仅仅是陆斐然学业的关键时期,也是他事业的起点,当年那会儿他和后妈陈姝掐了好几年,才把父亲的产业握在手里,他年轻时是个犟脾气,想要什么就非要得到,谁敢得罪他他一定得狠狠咬回去。

    他那后妈是以他的家教老师的身份,一边和他交往,一边上位成了他爸的新老婆的。倒不是说特别的喜欢,利用了他,还欺负了他亲妈,邵城怎么咽的下这口气!他要让那女人一毛钱都分不到!

    ……但这是年轻的邵城。

    现在的邵城身体里的莳花弄草的老男人,这些年少气盛的事儿,他一概提不起兴趣来。

    连父亲责骂,邵城都生气不起来。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邵父邵丰益看他半点不惭愧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说。

    邵城从记忆中回过神,看看自己的老父,想想要是真换成这年纪的自己,早炸了跳起来,可他现在能不疾不徐地说:“我敢说公司交代的工作我是都做好了的。”

    “你就不能有点进取心!这样得过且过的成什么样子!”

    邵城倒一杯茶,塞进父亲手里,“你别生气,你高血压呢。骂了这么久口也干了吧,来,润润喉咙。”

    “你知道还不给我省点心。”邵丰益接过茶,坐到沙发上,他喝了一口茶,忽的觉得气氛不大对,不像是父亲教训儿子,倒更像是和自己平辈的那些老家伙们一起说话,“我也不是教训你,这公司迟早是得交到你的手里的,你不立起来怎么行?”

    邵城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我记得陈姝现在怀孕了是不是?”

    邵丰益一口茶喷出来,“怀什么?!”

    “怀孕啊……”邵城说着,反应过来,“哦,她大概还没告诉你。”

    “……”

    邵城按了按额角,这些事他记不清也没心思去记,他善意地对父亲说:“我很快就会有个妹妹……或者弟弟了。奶奶一直不喜欢陈姝,到时候不一定会喜欢她的小孩。你得对那个孩子好一点。”

    邵丰益冷笑一声:“邵城,你在讽刺我吗?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妈。但是陈姝和你妈不一样,你妈没有我还能活得好好的,陈姝没有我就活不下去,我只是担当一个男人该担当的责任。对你们母子,我确实是有亏欠。但你是个男人的,要是讨厌,就大大方方地表达出来,别这么阴阳怪气的,也不嫌孬!陈姝发现你在请私人侦探调查什么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真的做得出来!怎么,以前我只有你一个孩子,所以我的钱以后只有你能继承所以这么吊儿郎当的,现在知道自己还会有弟弟,开始怕了?耍手段?你今年几岁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子,要爸爸宠着你,什么都尽着你?”

    邵城:“……”

    “你还真是得寸进尺了!”邵丰益茶也不喝了,愤愤而起,叹气似的说,“你让我太失望了……”

    “邵城,你这辈子就是没受过挫折,不知道一穷二白的滋味,所以才这般狂妄自大,无法无天。明天起,你别来公司了,先在家给我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给我说,我再让你回公司来。”

    邵城觉得他爸脑洞开的太大,他都有点跟不上。他其实还想夸下他爸一枝梨花压海棠完了还能老蚌生珠真是不得了,结果没有机会开口说话,就被扫地出公司了。

    挺好的,他少和这老家伙打交道,妈妈也能少和邵丰益接触。像他和他爸这样糟糕透顶的男人,早该离得远些了。

    邵城回家休息,当然没有去给自己没做过的事道歉,也没有回去公司。没几天,也不知陈姝给邵丰益吹了什么枕头风,邵城不止回不去公司,银行卡全被冻了,连公寓也不许住。

    等邵城反应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有点大了,饶星洲来问他:“你怎么忤逆你爸了,他还特地给我爸打招呼说不许帮你。”

    邵城平淡地真挚地说:“我也不知道。”

    鬼才信!饶星洲想,这家伙,表面看上去脾气变好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切开来肯定肚子更黑了。

    重生以后,邵城在网上搜过关于这的资料,这事儿太不科学,搜出一堆来。大多都是失意人重活一遍,接着事事如意,活的精彩非凡。

    邵城不指望轰轰烈烈,他已经轰轰烈烈过了,都轰成一地渣子了,他就希望陆斐然能好好的,平平淡淡,就那样,找个女人,生儿育女,幸福健康,无病无痛活到老。

    但时至如今,他隐隐约约地意识到,重生后的一切并没有他预想的那样顺利。譬如上辈子这时候他风光无限,但眼下他的狐朋狗友们一哄而散,个个避他不及,仿佛他是病毒原体。

    邵城不禁回想起来,上辈子他也是有过艰难的经历的。濒临破产边缘,他把收藏的跑车都全卖光,眼睛也不敢合地工作,烟一根一根地抽,不过对他来说,日日如瀑布般下跌的股价也不算是那时最艰难的,最艰难的是——陆斐然趁机跑了。

    邵城不得不承认,那回陆斐然真是挑了好时机,他知道自己必定分身乏术,还找了母亲帮忙。后来想想,邵城觉得陆斐然应当已经计划很久了。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邵城憋着一口气,挺过难关,红着眼睛花了三个月总算是在一小破出租屋把人逮回去了。

    邵城有时真想不通陆斐然这个人,说他恨自己吧,也是确实的,不然就不会煞费苦心的逃跑了,可要真的十分厌恶自己的话,他却在逃跑前留的信件里附上了一大笔钱——是邵城给陆斐然的所有钱和房产,除此之外还有一笔钱,不多不少,正正好是以前邵城给陆斐然爷爷治病花的钱。这另外的一笔钱对邵城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可对陆斐然来说大抵算他全部身家了。

    邵城问陆斐然,陆斐然回答说:“又不是我的钱。”

    “我以为你盼着我破产呢。”

    “你对我是很坏。但你帮我爷爷找了好医生,我只是还一份人情而已。谁知道会让你误会。”他苦恼地说。

    邵城笑起来,陆斐然从骨子就是个好孩子,自己对他那样坏,他再恨自己,也就希望自己出个丑。就算自己亏欠他许多,他也从不将自己的付出视作理所应当的补偿。

    邵城反复读陆斐然现在的资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叶老师……叶志庆。

    某日夜里,邵城突然想起来,陡然惊出一身冷汗——这新闻是在陆斐然死后才爆出来的,他那时活的浑浑噩噩的,所以记不清楚。

    这个叶老师确实是名师,但是后来被告发说曾经在学生时代侵犯学生。还都是男学生。

    邵城登时觉得心口一阵冷一阵热的,反复交替,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而在平静的小城里。

    少年陆斐然完全不知道邵城的烦恼懊悔,他有点困惑地和同桌说:“我是不是得罪了班长?他好像特别讨厌我?他怎么总是找我麻烦……他看我的眼神是不是有点瘆人?”

    第5章 高等游民

    陆斐然的数学成绩在班上一直稳定在前三,顺理成章地成了数学课代表。这天早自习结束,陆斐然兢兢业业催齐了全班的数学作业,叠起来一大摞抱着去老师办公室,刚走出门就被人撞到了,他一屁股摔在地上,手臂在门边那重重磕了一下。

    一抬头,就看到同样摔倒的班长谢坤,如果是别人陆斐然还能觉得就是个不小心,但看到谢坤,陆斐然心头一下子冒火了——他是不是故意的啊?

    但还没等陆斐然说话,谢坤就立即道歉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看上去非常真心城意,他赶紧把掉了一地的作业本收好,“对不起,是我走路不小心,我来帮你把作业送给叶老师吧。”

    他话说的太快,态度太诚恳,一时间陆斐然也生不起气来了,他摇摇头,“不用了,我来吧。”

    谢坤却一把从他手中把本子都抢过来,“没关系,我正好要去老师办公室。”陆斐然也抢不过他,看着他抱着那堆作业本远去的背景,心里疑窦丛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他总觉得班长在针对他,给他找麻烦,但是有时候又觉得班长人不错,而且大家也说班长是个温和的老好人。

    陆斐然就和同桌讨论这个事。

    后桌的女生袁楚楚听见了,神秘兮兮地插嘴,“班长一定是喜欢你,这叫做制造交集!”

    “交集,我还制造合集呢……”陆斐然皱眉反诘,“你少看点奇奇怪怪的,班长是男生,我也是男生。”

    “嘿,你这是歧视吗?”袁楚楚梗着脖子问。

    陆斐然受不了的双手合掌:“好了,大姐我错了。我不该跟你说这个的。”

    他想:要么还是找个机会好好和班长聊一聊好了。

    没过几天,陆斐然突然发现女生们激动地交流着一个新话题——学校来了个超帅的新保安!

    “我听说他是退伍军人。身材挺拔,盘靓条顺啊!腿超长哦!”

    “不信,有你说的这么帅回来当保安?”

    “真的啊!那脸、那鼻子……啧啧。不过最赞的还是腿!不信下午下课了跟我去围观!”

    “我见过了,是很帅,我喜欢他手臂上的肌肉……”一个瘦弱的男生腼腆羞涩地说——每个班上都有个娘娘腔。但女生们不介意,和他小姐妹一样讨论着。

    “哼,你肯定没机会的,这叔叔看上去笔直笔直的!”

    说的陆斐然都好奇起来。

    不用猜,这个长腿保安就是邵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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