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穿书]在下养了个神 作者:白狐辞
正文 第1节
[穿书]在下养了个神 作者:白狐辞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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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在下养了个神》作者:白狐辞
文案
沈晋之死后穿进了一本女主x双男主修仙的小黄书里,角色是那种专门负责智商下线,以自身的愚蠢来衬托男主英姿的小炮灰。
好在身体里有个金手指,并且与其中一个男主年少相识。
虽然说现在这个男主角略微傻白甜了一些,毕竟人家以后厉害啊。
谁知那个养成的傻白甜长大后,叼是叼得不行,看他的眼神怎么好像越来越不对了……
于是在他泡遍众多妹子之后,报应来了。
无意间抢了小黄文部分戏的他,终于耍流氓不成反艹了。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其实蠢作者原本是想走剧情流的(/w\)。
多情浪荡子受x精分叼得飞起来攻。
防雷须知_(:3」∠)_(看我!!!!!)
1受原本是个直男,又直又花又风流
2美攻强受,强强。
3有金手指,苏苏苏。
4慢热,长篇。
基础设置:练气 筑基 金丹 元婴 化神 合体 洞虚 大乘 渡劫
内容标签:重生 仙侠修真 强强 异世大陆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晋之,肴 ┃ 配角:李言枫,好多 ┃ 其它:传统修仙文,精分攻,穿书
☆、第1章 沈之
宋妍莲穿了八厘米的高跟鞋显得高挑纤细,黑色皮质紧身裤将小腿包裹得十分性感,lv玫红新款搭着因为墨镜只露出的口红颜色,挽了挽松垮垮的袖口,到刚刚可以露出新买的百达翡丽为止,不经意地看向周边商店橱窗倒映出来的身影,调整好自己的步伐。
她走了很久,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毕竟在这种七八线的小城市里她显得格格不入。
是南方最简单的巷口,梅雨季节的潮湿和青苔的味道一点点晕开来,她有些厌恶得皱了皱眉,周围又是一阵尖锐嘈杂的摩托车发动声,她转身看去,有个男人光着膀子,一边抽烟一边向她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她轻蔑地扫了一眼,然后将目光又重重地放在那条小巷子里。
过了半晌,她才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哒哒哒”地走进这条像是时间都发霉了的巷子。
巷子里和外面没有什么分别,和八年前也没有什么差别,她的心情没有想象中的快意,然而她并没有放缓步伐。
直到看见那个熟悉的招牌。
“晋之书屋”。
她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那个熟悉的低沉男声道,“你说什么都好……”
“那过两天可要等我啊……好好好,全世界女人都讨厌我……”
宋妍莲嘴角冷笑了一下,当然这种完全嘲讽向的冷笑她在家里已经练习过很多遍了,既要高冷得直击对方内心,又要美得让对方懊悔不及。
她双手抱胸,轻轻拿脚尖点开木门,“吱呀”一声让她恍若当年。
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浓郁的烟味,她步伐优雅从容,这是一家极为简陋的书店,不仅简陋而且凌乱,让人担忧走两步就会掉下一层灰来,那个男人坐在三米开外的地方,面前是一个柜台,左边手里拿着一本书,右边手里拿着手机,一脸讶异地看着她。
很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你还窝在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塌的鬼地方呢,”宋妍莲嘴角继续冷笑,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更加傲慢,“不过这鬼地方和你可真配,一副烂泥都扶不上墙的样子。”
男人皱了皱眉,屋子很脏乱但他却显得很整洁,虽然不是西装革履,但是长得很好,是最普遍审美里的英俊男人,三庭五眼,棱角分明又有些清瘦,也许是长得好的缘故看起来很精神,连没刮的胡子也不显憔悴。
他微微侧了侧头,然后嘴角轻轻地弯了一下,毫不在意对方的恶意,“妍妍?”
宋妍莲如演练过许多那次那样,孤傲优雅地摘下墨镜,“怎么,不欢迎前女友啊。”
“怎么会,”男人双眸很深,含似有似无的笑,又对电话里说,“恩……我有个朋友找我,待会儿再来找你……乖。”
宋妍莲不屑地冷哼一声,道,“不得了啊沈晋之,你怎么还有脸祸害人家姑娘呢。”
沈晋之继续笑,道,“这怎么说的,妍妍你来也不和我说,我好去接你啊。”
宋妍莲上前两步,嘴角轻嘲,“接我?你拿什么接我,你看看我,再看看你,好你再告诉我,你觉得你配吗?”
“你看起来过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沈晋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宋妍莲,微微有些遗憾地叹息,“当年……”
“你有脸和我提当年?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小姑娘?”宋妍莲直接打断他的话,一说起当年就怒从心起,“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不管不顾要跟你私奔,倾尽所有还被甩得那么惨的宋妍莲?”
“恩……我不是这个意思,妍妍你冷静一点。”他垂下头,看起来有些苦恼地试图解释,“妍妍……你要知道我当年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苦衷?”宋妍莲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狠狠地盯着沈晋之,“你敢不敢捂着你的良心说你当年没有劈腿,沈晋之,你除了你那张皮还有些什么东西,你对我有几分真心你我心里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你当年甩得那么痛快,现在又虚情假意些什么?”
她走上前,双手撑在沈晋之的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他,“你倒不如一直那副真小人的样子,我还看的你起些。”
沈晋之垂着眼睛不解释,继续翻书,任凭宋妍莲说下去。
宋妍莲见他不说话,心里火气更胜,但是她还是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心绪,冷笑道,“不过我还真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看透你这个人,哪有我今天呢?”
沈晋之这才叹了口气,道,“你既然已经认定我这个人是这样了,那我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你今天来这里只是对我说这些?”
对面的男人神情略有惆怅,将书合上放在一旁,双手交叠放在托住下巴,双眸在一片暗色中出奇得发亮,宋妍莲看着这双眼睛的时候又有一瞬间得失神,仿佛回到了当年。
为什么还要来找他呢,宋妍莲在心底问自己,答案呼之欲出。
“你说呢,”宋妍莲忍不住自嘲,“当然是因为你欠我一个解释,你欠我的!我就是不甘心,怎么样?”
“妍妍,”男人叹了口气,“你很好,你是我生命中最好的女人。”
“是吗,原来我这么好,所以你才找了别人是吧,”宋妍莲嘲讽道,“我一直想问你,那个女人哪里比我……”
“不,妍妍,你不懂,你永远都是最好的,可是……”男人皱眉,似是有些痛苦,“你也看到了,你也经历过,因为那些事情,我这辈子也许都只能窝在这个地方了……你难道也要在这种地方耗尽你的青春吗?”
宋妍莲双唇微启,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有些无力微微颤抖道,“我不在乎……你难道还不知道我吗,我根本不在乎这些……”
“可是我在意,”男人站起来,高高与她对视,清俊的面容无不掩饰痛楚,“我不能让我最爱的人,我不能让你和我一样……你拥有更好的地方,你应该更加光芒四射……就像现在这样。”
“你以为我会信吗,你不过是在为你的花心找借口,”宋妍莲话是这样说,心底却是信了几分,她眼睛渐渐起了水雾,“你在骗我……”
他垂下眸子,声音低哑而沉闷,“你知道的,我爱你,但是我不能到这个时候挽留你,你值得更好的,而我只能继续隐忍下去,我的爱早已随你当年的离开而离开了,我知道你不信,但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刻不思念你,今天那个女孩,你不知道她眉目间多像你……忘了我吧,永永远远不要再来见我。”
他双手撑着桌子,而那双眼太深了,仿佛压抑着所有的悲伤,静静看着她。
“不……”宋妍莲早已泪如雨下,“我不,这么多年来我都放不下你,晋之……我知道你的未来已经被他们毁了,我当年就不在意……”
他背过身去,“别对我哭,我不想看见你的眼泪,妍妍……你走吧,若我还有出头之日,我一定回来找你的。”
“晋之……”宋妍莲垂眸而泣,眼角不经意扫到那本沈晋之合上的。
《莲言》。
连这本书……都是她的名字,宋妍莲心中隐隐作痛,擦干眼泪忍不住翻开它,那本书大概是有一页被折过,直接就跳到了中间的一页。
“说时迟那时快,纪初莲此时刚吞下那九天雪熔莲,却是四肢百骸皆为火烧,神志也开始模糊,种种瘙痒从脊背升起,大惊之下忍不住花容失色,心中百般猜测,难道是假的?
其实不然,原是那九天雪熔莲需在万年雪与地心火之中才能孕育,只有位于恰好的冰火之间,这苛刻的条件使它世间罕有,而它的确是能够弥补人的灵根上的缺陷,但若是被人所服用,心中凡是有一点情爱都会被点燃,化为千万倍的□□,若此时无人□□,只会□□焚身而死。
纪初莲此时正是万火焚身之际,她不知缘由只当自己错服了。
她心中万念俱灰,难道自己真当要死在这种地方了,可笑自己一生不服命,却要身死道消于这种地方了。
实在是不甘。
恰是此时,一个清冷而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这不是纪仙子,怎的这般狼狈?”
纪初莲此时已失去判别的能力,她双手忍不住像那个声音摸去,触到清凉的地方,忍不住将整个人贴了上去。
“……给我,给我……”少女□□如猫,本就是绝世之姿此时更是千娇百媚,只待采撷。
那人正是公子肴,他早已知晓纪初莲此时危境,嘴角轻轻弯起,只等那美人投怀送抱,他毫不介意是趁人之危,轻轻拉扯衣带,少女完美的身体便展露得一干二净……”
沈晋之见宋妍莲半天没有声响,觉得有些奇怪,以宋妍莲的性格下一步应该是诉说一下这些年来对他的思念与痛苦,然后他再这般那般地扯一会儿,宋妍莲就会彻彻底底地原谅他,然后为了他离开,一来也不会伤了宋妍莲的心,二来他也就可以清净了。
简直完美,沈晋之忍不住为自己的演技点赞。
他略略有些遗憾地转过身,正欲深情而悲切地说两句,见宋妍莲正看着那本翻开的书。
沈晋之:“……”
宋妍莲:“……”
宋妍莲抓起那本就往沈晋之身上扔,忍不住骂道,“沈晋之你混蛋!这就是你这些年的隐忍了!这就是你这些年对我的思念了!”
“咳,妍妍你冷静点你听我说,”沈晋之忍不住尴尬地咳了一声,心中努力开始想现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以拯救一下,“这本书……它是有……”
“你骗鬼去吧!”宋妍莲知道自己哭花了妆的样子很可笑,但是心里却更觉得自己可笑,“你就是个骗子!”
沈晋之觉得功亏一篑,有点难过。
“你怎么可以这么骗我!”宋妍莲终于连自己最后的形象也维持不住了,她泄愤似的狠狠踢了一脚边上的书架,这里的书架本来就是摆了很多年的残次品,一踢之下晃了晃竟然散了架,半架的书就掉下来了,地板为之一震,沈晋之觉得有些心痛,他连泡妞的钱都快没了,还得买个新架子。
他上前想制止宋妍莲,可见她那么难受难免有些心虚,最后还是任凭她发泄地砸了一阵,随后便见她开始蹲在地上哭。
“哎,妍妍……”沈晋之总还是见不得女人哭的。
“你别碰我!”宋妍莲哭道。
“好好好,不碰就不碰。”沈晋之心里暗叹,果然宋妍莲比起之前几个还是算比较温柔的了。
至少她没打人不是……他看着满地狼藉,又回忆起之前的经历,忍着心痛给自己上了一个安慰,所以还算温柔。
房梁清脆地“吱呀”了一声。
“……”
不过沈晋之倒不是很担心,毕竟这房子太过年老了,谁知道这次却有些不一样,吱呀完了之后竟然又是不知从哪里发出断断续续的断裂声。
他愣了愣,没这么倒霉吧。
灰尘噗噗地直往下掉,沈晋之终于慌了,宋妍莲也觉得哪里不妥,红着眼睛抬起头来只见沈晋之厉声道,“快走!”
宋妍莲被他吼得一愣,刚起来的双腿一麻又是因为高跟鞋不稳就倒了下去,沈晋之原本已经在门口了,转身却看见宋妍莲还倒在地上,忍不住心里骂了句脏话又没有一点犹豫地又冲了进去。
宋妍莲刚刚抬头便看见一根房梁倒了下来,她万念俱灰地闭上眼睛,想象中的痛楚还没有到,沈晋之的喊声已到。
“走!”
她怔怔地看着沈晋之半跪在一边,房梁重重地压在他身上,却留了空隙够她离开。
什么都来不及想地跌跌撞撞跑出去,身后便是巨大的轰然倒塌声。
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半倒在地上看着面前一片废墟,还没来得及感受劫后余生,眼泪便“刷”流了下来。
“晋之——”
……
沈晋之从来不否认自己是个渣男。
世俗叫那花心,好听点说是风流,英文是fickle。
宋妍莲是个很好的女人,家中出事后还肯留在他身边的宋妍莲的确是让他十分感动,他甚至想过娶她。
一直到那天,他照旧抽着烟坐在窗边,外面下雨淅淅沥沥,他在窗户上看到了她的眼神。
那是女孩那种,纯粹爱慕和痴迷的眼神。
他突然感到害怕,因为她毫无保留地相信他,相信他的爱情,相信他的真心。
他是真的喜爱她,温柔而善解人意,像人们喜爱一切美丽的事物一样。
可是在那样纯粹的眼神之下他害怕了。
原来他给不了她爱情。
所以说,傻姑娘,哪有那么多借口,他这样的人,真的只是不够爱你。
他这样多情,只是因为谁也不爱。
☆、第2章 纪初柏
沈晋之觉得自己死得有点冤,又或者说原本死的那个不应该是他,至少房屋倒塌前那一秒他还充斥着求生的本能,还希望能走出那间屋子,不管这一生是否活得那样窝囊。
是的,窝囊。
从八年前开始的窝囊。
从那年起沈晋之不再是那个衣食无忧风流多情的纨绔子弟,而只能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躲在那间不见天日的地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颓败而阴暗。
然而他还是畏惧死亡,不管是不是只是懦弱恐惧死亡,还是说其实他还不甘心,至少活着总是还拥有着一线希望,至少活着还有翻盘的可能,哪怕只有一丝一毫,他怎么能甘心这辈子都这样窝囊得过去了……然而他目眦欲裂,头上的房梁还是倒塌了。
脑海中混沌一片,只有浑身的疼痛,他模糊地想着原来这就是死亡的味道。
等等……他都死了为什么还能感觉到痛?
不仅疼痛,他甚至还觉得自己能睁开眼睛。
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眼前突然刺目的阳光让他稍稍有些不适,他一度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宋妍莲或者随便什么人救了他,他也没有最后那么凄惨地死在那个地方。
然而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模模糊糊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草地,有些枯黄交错着,然后他意识到自己是躺在这片草地上的,身上各处发麻,耳畔是刀戟相交的声音,隐隐传来了对话声。
大约是一男一女的对话,那女声清脆而能听出满含怒气,
“今日你便是要与我纪家彻底撕开脸皮了,你若是伤了我们,纪家绝不饶你!”
那男声一听便是有些年纪的中年人,猥琐得笑了两声道:“嘿嘿,你以为我怕了,你们可知是谁要你们的命!区区凡夫俗子竟得罪了青鸾门仙师,也难怪你们死得冤枉,今日也不妨告诉你们,不光是你们要死,整个纪家都得上黄泉路了!”
“你!”
他挣扎着想要起来,刚一抬头却见边上十米处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惊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手中血迹斑斑的长剑便冲了过来。
沈晋之:“!”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那黑衣人便被身后身着墨绿色短装的壮汉一刀毙命,踉跄了两步便倒下了。
那墨绿色短装的壮汉也是极为诧异得看了他一眼,然后大喊道:“少爷没死!快来保护少爷!”
“……”嘿,大兄弟你这嗓子一喊把敌人也招来了啊。
他极为狼狈地躲过了几次袭击,意识到这是一片荒郊野岭,随后似乎友方的人赶到,将他围在人群中,虽然他还是没怎么想明白为什么前一刻还是房梁倒塌的小书屋,下一刻就是这种地方了,但也看得出来此刻情形万分危急,环顾四周后发现不远处有几辆破碎的马车残骸,周围是墨绿色短装这一方和黑衣人的较量,而显然黑衣人更多些,再远一些的地方只见一个身着鹅黄色长裙的女子在与一名蓝袍男子过招,却也似乎处在下风。
是梦?
他有些无措地被围在人群中央,看着一个又一个人保护他的人倒下,又见那个黄衣女子肩头被刺跪倒在地……这梦中竟也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窝囊感,而心中有一种不属于他的悲愤升起,他甚至有些不受控制得眼角氤氲开来。
那最开始的壮汉见他落泪,又见黄衣女子不支倒地,难免心中兔死狐悲,却又忍着绝望来安慰他,“堂少爷不必担心!我等便是拼上性命,也要护堂少爷安全!”
此话刚过风中隐隐一阵呼啸声,一个白色身影踏剑而来,来不及看清什么却见数十道光剑凭空出现,一时光芒大盛,与此同时周围黑衣人全部倒地一个不落,半晌后脖颈才喷出极细的血雾。
原本认定已是必胜之局的蓝袍男子悚然一惊,手下却毫不留情刺中黄衣女子的腹部,温热鲜血的洒出让他平稳一些,喝道,“来者何人,竟敢插手青鸾门的闲事!”
沈晋之这才看清楚剑上的人影,那是一个气场极为强烈的白衣男子,看不清面容,但仙者般的身姿让人忍不住猜测定然是极为不俗的样貌,身旁还跟了一个淡青色衣裙的十四岁左右的少女,而那少女身形纤细,不同于纤尘不染的白衣男子,淡青色的长裙下摆早已被血色染污。
沈晋之觉得莫名有些熟悉,脑海中有一丝东西划过,但没来得及抓住。
那白衣男子渐渐落地,脚下一闪那把剑身淬着浅蓝色光芒的长剑已经出现在了手上,他轻描淡写地挽了一个剑花,剑芒在空中犹有残影,声音清冷如九尺下寒潭击石,“凡人,无需得知本尊名讳。”
蓝袍男子岂能不知这又是一位仙师?心中自是叫苦不迭却又只能强装气势,“这位仙师,你也不必为难我这样一个凡人,我也是受青……”
那蓝袍男子话音未落,另一只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团黑色之物,沈晋之仔细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一个人头。
白衣人轻“哼”一声道,“此等败类。”
言罢便将那人头随意扔在草地上,然后又不知从何出现一绢手帕,轻轻地擦拭着手中长剑。
蓝袍男子方才还有些安稳,此时实在是惊恐万分,他见白衣人似乎无暇顾及到他,也丝毫不想要以卵击石,而是直接轻功起身,只希望于这位仙师不会计较于一个凡人的生死,那白衣人似乎也的确不在意,只顾着自己擦拭长剑,但他身边还有一人却再也忍不住了。
那淡青色长裙的少女同样也是以轻功起身,却可以看出其天资卓越,几步之下已绕到那蓝袍男子的身前。
“你……你是……”那蓝袍人几乎失声。
那少女终于将积攒已久的愤怒痛苦与声音一并喊出,
“纪家纪初莲,来要你的狗命了!”
在蓝袍人的过于惊恐之下,她顺利一剑毙命,干净利落,而精致白皙的面庞上喷上一道血污,虽已年幼,已是说不出的清冷绝世之姿。
别问沈晋之为什么隔这么远就能看到,沈晋之当然看不见,但是这是书上写的,就在纪初莲报出名字的一瞬间他的脑海中终于出现了这个,极不可能但又是最为合理的猜测。
这是那本《莲言》的世界。
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纪初莲原本是凡俗世家的嫡女,却遭青鸾门一名筑基期弟子的报复,满门灭绝,只剩下她和一位表哥纪初柏,而那个白衣人定当是《莲言》里的男主之一,未来纪初莲的师父——李言枫。
此时正好是纪初莲与李言枫的初遇,那他自己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那个原文也没有交代清楚,只知道暗恋女主,特别喜欢装逼,然后出丑助攻男主角,但是最后连筑基期都没有到的纪初柏了。
匪夷所思,更像是在梦里。
沈晋之还是有些模模糊糊的,纪初莲已经有些魂不守舍的回来了,他也第一次看清楚了女主角的面容,肤白胜雪,五官精致如上天雕琢,此时神情凛然,那道血在她脸上,鲜红欲滴,犹如九天玄女浴血。
她猛然跪在李言枫的身前,声音还是带上了颤抖的哭腔,“求……求仙人收我为徒,让我报满门血仇!”
此时沈晋之这边一排人已经看的目瞪口呆,从逆境到生还原本是极为高兴的事,但看着满地原来兄弟的尸身,又听闻纪家满门惨死,只留下两个血脉,堂堂男子汉也忍不住悲戚起来,甚至有人已啜泣出声。
然而面对第一女主,李言枫只是极为淡漠地扫了一眼,道,“修仙可不是单单为了仇恨,你在凡俗武学上纵然天资卓越,也不一定有这仙缘,你,还是……”
“不!”纪初莲天生早慧,又是纪家嫡女,从小皆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突然蒙受灭族之灾心下实在难平,李言枫虽然诛灭了为首的一人,但却不知缘由地饶过了另外两个帮凶,“仙人若是不收我,便是害我一生于灭族之痛中!您若是要害我一生,又何必救我!”
“放肆!”李言枫蹙眉,“我今日救你不过是百年前纪氏于我一个恩惠,你仙缘浅薄,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吧。”
“百年……天啊,”离沈晋之最近的那名壮汉喃喃地跪下道,“这……这是真正的仙人啊,我纪秋虎愿用……用十年寿命来求仙人务必收了我家莲小姐和表少爷啊!”
沈晋之还没反应过来,周围一圈家仆皆跪倒在地,“愿用十年寿命求仙人收下莲小姐和表少爷!”
文中曾描述纪家为百年仁厚善德之家,家中家仆皆受过恩惠,忠心耿耿,如今纪家已灭,却还不忘这恩德。
李言枫叹了口气,甩袖道,“荒唐,本尊何须尔等寿命!罢了……你若真有心踏上修仙长途,便只身在一月内赶到紫霞山,若有幸过得了试炼得到了仙缘,本尊便破例收你为记名弟子,以偿百年前的恩情。”
纪初莲得偿所愿却落下泪来,“多谢仙师垂怜,敢问仙师名讳?”
“本尊,道号余枫。”李言枫神色依旧清冷,长袖一摆已御剑而起,片刻间已变成天空中极细小一点,再一失神早已了无影踪。
纪初莲这才有些狼狈得站起来,周边家仆大部分都上前去扶她了,比起衣袍浴血的纪初莲,沈晋之的情况好多了,顶多是衣冠不整些。
纪初莲擦干了脸上的污秽,走到沈晋之的身前,神态一如之前的李言枫那般清冷,沈晋之暗暗摇头,这小姑娘变脸变得还挺快。
“纪初柏,你可愿与我共赴仙途,仙人说了修仙之路千难万难,你若是像从前那般不中用还是及早放弃了吧!”
沈晋之难免愣了愣,他即使浑身疼痛,也只觉得这不过是他看黄书看多出现的幻觉,在纪初莲问他的时候他却感觉到了深深的真实感。
踏上仙途,逆天而修。
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升了起来,那是对前世屈居一隅的不甘,是对命运无能为力的不甘,对死亡的不甘……
他嘴角轻轻笑了笑,双眸溶溶,嘴角却一如他从前那样的轻佻,“好啊,表妹。”
仿佛答应了哪里就不一样了。
纪初柏真是如此年少的十四岁,同样继承了长辈极好的样貌,但纪初莲从前只觉得纪初柏浪荡不堪,庸俗至极,此时纪初柏于她身前还是这样轻佻地一笑,她却觉得仿佛哪里不一样了。
少年青衣长立,远远看着她,嘴角似情非情,眉目似远非远,他的容貌温文干净,嘴角笑容却仿佛带着邪气。
尤其是那双眸子,深得让她不由得恍惚起来。
☆、第3章 金玉蛟
纪初莲怔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被纪初柏轻佻的态度气得拔出了剑,直接架在纪初柏的脖间,“纪初柏!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纪家灭族之灾我纪初莲在此发誓必报不可!你若无半点良心,我现在就清理门户!”
剑没有伤到沈晋之,但是剑气却直接割破了脖颈,细细的血丝渗透了出来,这次换是沈晋之怔愣了。
很疼,他突然意识到,他甚至感觉到那血是温热的,沿着他的锁骨一路向下。
他……没有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他重生来了……《莲言》的世界?
比梦还不可思议。
“大小姐这可使不得!”
周围家仆纷纷劝阻,纪初莲见他沉默了半晌不说话,只当他是悔过了,压抑住心中那丝怪异感,她这才地放下了手中剑,心中的苦痛再一次浮上来,眼前满是父母临死前的面容,那逃走的妖道的笑声,还有那位……那位仙师的话。
沈晋之此时更是觉得莫名,那本《莲言》……原本只是看见了简介中有香艳的部分才打开来的,粗略地看了一会开头便直接跳到了后面,那个时候纪初莲已经是筑基后期的修士了,可现在他们连宗门都还没有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他毫无所知,女主自然是绝对不死定律,可他实在前途未卜。
不过不记得也好,他从来都是沈晋之,可不打算依着那纪初柏的命。
修仙文里不是常有夺舍一说吗,他还不如就当做是夺了舍罢。
还在想着,纪初莲已经计划好了。
“各位叔叔,今日纪家有难多亏各位叔叔生死相助,初莲感激不尽,”纪初莲又忍不住哽咽了一声,然后立刻忍了下来,“如今纪家全族已灭,纪家家宅更是一把火全都没了,我与纪初柏既然选择了修仙一路便不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了,可叔叔们还有家有室,如今纪家已经不能再做各位的依托了,今日就此别过,他日有缘相逢,初莲定当报答!”
沈晋之此时也难免对于如此悲凉的气氛有些感慨,他看向一开始帮他的那名壮汉鞠了一躬,“各位救命之恩,我感激不尽,他日我若有所小成,定来报答各位。”
“这……小姐,表少爷……我们岂是贪生怕死之徒,”那位家仆满脸悲痛之色,他扶住沈晋之,沉思一会儿道,“我们说什么都不会离开……”
“不,仙人方才也说了,”纪初莲摇了摇头,“要我们单独前去,本就是为了诚心,各位保重!”
纪初莲转身离去,冷冷对站在原地的沈晋之道,“还不快跟我来,难道还想要八抬大轿迎你去吗!”
沈晋之看书的时候还蛮喜欢纪初莲这种冰美人的,可是他想想纪初莲现在变成了他的妹妹,哪怕古代似乎并不在意血缘,他也禽兽不到对自己的妹妹下手,纵是纪初莲绝世美貌也年纪尚小,该有的还什么都没呢,于是对这样冰冷的性格有些头疼,但是还是二话没说跟了上去,毕竟他记得,原来的纪初柏可是对纪初莲迷恋得不得了。
“各位,山水有相逢,”沈晋之青衫微摆,头也不回,“保重。”
那身形魁梧的家仆此刻竟是泪流满面。
“上天对我纪氏不公啊!”
……
说是要前往紫霞山,但沈晋之才知道原来纪初莲也根本不知道紫霞山在哪里,他觉得小姑娘实在任性,至少刚才那几位家仆的见识一定比纪初莲多,纪初莲既然不知道却也不肯问。
这是装逼,得治。
随纪初莲漫无目的地走了半天之后沈晋之终于忍不住了,纪初莲有轻功护持身轻如燕自然走得比较快,他微微皱眉,“表妹,你这样不行啊……”
纪初莲立刻一个冷眼飞过来,“闭嘴!”
沈晋之对这任性的小姑娘没辙了,想想人家刚被灭族也能体谅,于是柔声道,“我的小祖宗,你这样就算走出了这座山,走到了城镇,你看看满身都是血他们也让你进?我自然是无所谓的,可你这样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也不知道要梳洗一下?”
纪初莲愣了愣,她之前完全被仇恨蒙蔽住,一心一意要用诚心走到紫霞山,却丝毫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此下她冷静了一些,看着身上的污迹也难免有些厌恶,她思考了一下道,犹豫道,“那你留在这里,我……我去方才走过的那里清洗一下。”
说罢又是拔出剑指着沈晋之,“你若是敢偷看,我就为家里清理门户!”
沈晋之哭笑不得,你方方十四岁,身上现在有什么看头,当然他还不敢说出口,生怕纪初莲恼羞成怒一剑劈了他,耸了耸肩道,“看到那边的烟火了吗?那里有烟火就一定有人家,我可是打算去帮你求件干净衣服来的。”
纪初莲愣了愣,有些羞赧,又厉声道,“那你快去快回,若慢了我可懒得带你这拖油瓶!”
沈晋之只得道了几声好好好,然后慢吞吞地往山间人烟处走去。
那人烟看的很近却实际离得有些远,沈晋之走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了一间茅草屋,他想了想摸了摸身上的口袋,竟然还真给他在袖口摸出了一个暗蓝色纹花的钱袋,里面还有不算太少的几两碎银,只是他不清楚这里的钱币兑换是怎么样的,那间茅屋里倒只有一位中年妇女很好说话,原是一对夫妻,丈夫是猎人到现在还没回来,沈晋之编了个凄惨遭遇,虽然纪初柏也确实被灭了满门,那妇人果然善心大发,不仅免费给了他一件衣服,还给他喝了一碗热粥。
沈晋之将这些都归功于自己的英俊气质,方才他再溪边观赏了一会儿纪初柏的外貌,模模糊糊间竟似乎有他的模子。
得知下山之路后他又慢吞吞地赶回去,好让那任性的小姑娘多泡一会儿,这还冷着的四月的天气,也让她遭点罪。
反正这自是武功高强的纪初莲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事儿。
结果还真就出了事儿。
沈晋之方走,纪初莲虽然也有些嫌冷但是还是忍受不了身上的脏污,先是细细擦了一遍脸颊,然后才寻得一处比较隐秘的地方脱衣下水,她以内力护持也暖和些,谁知山中本来就日月精气颇多,日积月累下来竟然让湖中一条金玉蟒得了缘法,修成了有些法力的一阶金玉蛟,多年前也曾作乱于世,后来畏惧于修真者的追杀,又因为修为长久不进寿命将至,沉睡于湖底多年。
纪初莲与那李言枫接触了一段时间,身上不免染了一些气息,惊醒了那金玉蛟,至于那衣裙上还沾了筑基期修士的一滴精血,金玉蟒通了些人性,一开始还不敢上去,然而极为警惕得观察了一会纪初莲,确实只是凡人一个后,不免大胆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游到了纪初莲的身后。
纪初莲泡的全身放松了许多,墨发白脂,湖边山色风光又极好让她不免静下心来,况且那金玉蛟修行与凡俗的纪初莲自然不是一个等级的,纪初莲纵是满心防备也防不下来。
直到她注意到身后有个巨大的阴影覆盖住自己后,还以为只是纪初柏那个死不要脸皮的回来了,可那阴影越来越大,她的小脸终于忍不住白了下来。
有些僵硬地转身,那巨大的有五尺大小开外的黄金蛟头,黄金色的竖瞳正悠悠地注视着眼前的美味,甚至伸出了分叉的舌头舔了舔,纪初莲何曾见过如此庞大的妖物,还是这般丑恶,吓得魂飞魄散后想到纪初柏那个废物回来也救不了自己,灭族之仇未来得及,连那位仙师的恩情也……
一瞬间纪初莲脑海中百般念头闪过,正巧沈晋之赶过来之时便是看见那金玉蛟已张开大口,一股血腥之气迎面而来,虽然对于纪初莲并没有太过深入的情感,但是他在在前面粗略翻阅的时候可清清楚楚地记得原书里没有这一幕,女主角要是死了这个世界谁知道会不会塌啊。
沈晋之蹙眉,难道还真是他那一点小小的变化引发了巨大后果?
然而女主就是女主,不知又从哪里来了一道银芒,直直飞入金玉蛟的七寸之处,金玉蛟没有一点防备之下促然被击中要害,一时间疼痛难忍,蛟尾拼命在湖水中翻腾,纪初莲恰好被这翻腾送至岸边,被余波震痛之下还不忘记掩护好自己的身体,沈晋之虽在远处也看不懂这前因后果,只能上前打算为纪初莲披上衣服,一条白色长袍已经从天而落稳稳地披在了纪初莲的身上。
沈晋之将衣服放在岸边,又后退到能看到那巨兽身后的地方,这才发现一名白衣的少年凭空立在湖的正上方,双手快速结印,一张银白色的大网在少年的结印之下飞快的形成,那金玉蛟这才发现怕是惹上了不该惹慌促地想往水下钻,然而那少年似乎早有预料,水下竟是也出现了一张大网,生生将那金玉蛟困死在银色大网之中。
女主角的意外也引来了更为意外的人,沈晋之叹了口气以后大概也不用关心女主了,毕竟是不死定律,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的生死为好。
纪初莲则有些失神和后怕地盯着湖面上那个身影,同是白衣,她原本以为是那位余枫仙师回来救他了,又忍不住猜测那位仙师是否一路都跟在她的身边暗中保护,然而细看之下这显然还是一名身材还未完全长开的少年。
那金玉蛟上下都无法逃脱,只得喷出数口红黑色的火焰,然而那银色巨网纹丝不动,在银网中几种神通完全不能施展,绝望之余一不做二不休竟想自爆,然而那名少年手段了得,不知那银网什么来头,竟然让它全身法力凝固,连自爆都做不到,最后在七寸重创之下失去挣扎,重重地沉进了水面。
那少年这才收手,银色巨网也随着红浊的血色在湖面中翻腾了一会儿逐渐消退。
随便那少年转身朝他们这侧走来。
虽然这少年救了他们,但是沈晋之内心还是有些警惕,然而两者实力相差过大再警惕也没什么用,正想着他却是一愣,原以为这少年是过来安慰纪初莲的,毕竟那是个袍子下面不着一缕的小美人,只是不想那少年竟然越过纪初莲,径直走向他。
迎面而来的少年一身白衣,却又与李言枫不同,李言枫气质极为冰冷刻骨,而面前这位少年显然温煦得多,李言枫飘逸长袍,少年简练劲装,青丝一冠梳起,双鬓留下一缕,十分简单地把五官完整地托了出来。
阳光将那少年的面貌衬得越发通透,纵横花间见惯了美人的沈晋之也不由得屏息失神了一会儿。
如果说纪初莲的容貌已经是上天眷顾过的,那这少年的脸,便是上天在精心雕琢了数百个后,再挑出来最完美无瑕的那一个,若说此时年纪尚小,依然无可挑剔。
沈晋之眼皮一跳,脑海中莫名地跳出来一个人。
同是《莲言》中最主要的男主角之一,如果说只按照容貌气质,李言枫是远离俗世的仙人,那么公子肴就是翩翩浊世中的佳公子。
这里的浊世指的可不是那凡俗的世界,仙界之下,凡俗之上,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修士不凡不仙,故皆为浑浊。
文中他师出大宗,被尊称为公子肴。
只可惜如此气质外表之下他的性格却极为狠辣,为达目的从来不择手段,而这样的人都能做男主角并且俘获女主角的处子之身,只是一个原因了。
颜值过高,总是怎么任性都可以被原谅的。
☆、第4章 公子肴
纪初莲循着人声喧闹处有些好奇地望去,只见那是一艘极为奢侈的云船,约莫数十丈宽,百丈长,船身竟以银白与绛红色的晶石雕刻为主,船翼是用白灵玉铺就,船上似是琼楼玉宇般,可见设计实在用心。
此时船头约莫站着数十名修士,远远看不清面容。
扶弦看了她一眼,便知她不太明白,解释道,“那便是东临第一的万瑞宗了,万瑞宗常年揽着所有大比小比的第一,镇宗元婴期老怪有七个之多,传言那最高深那位,怕是要突破了,不过这次连这样小比的领头人都是元婴期的长风真人,怕是万瑞宗真是出了位极了不起的小辈,你看大家在此为万瑞宗单独等候那么久还见怪不怪就知道了,他们从来都是出了名的心高气傲……”
纪初莲点了点头,“极了不起的小辈……与我们同辈吗?难不成,也是同我师尊一样是单灵根吗?”
扶弦蹙了蹙眉,道,“听说是五年前入的门,想必是与我们同辈的,只是若是单灵根还好一些罢,我记得今年九韶阁不是也出了位单灵根的女修,听说还是个变异风灵根,可把九韶阁宝贝得不得了,可光就单灵根,每几年也总是能找到几个好苗子的……”
纪初莲惊异道,“还有比单灵根更……”
话音未落那云船已经徐徐到底,众宗门掌事皆上前迎去,先出来的自然是那位长风真人,已是白发丛生,样貌竟还维持在三十岁左右,容貌俊朗而神色高傲,双眸却是不符合年龄的沧桑,一身暗红色长袍,袖边和衣边都绣上了银色玄纹,左手持了一根佛尘,看起来极为尊贵,环看四周后漫不经心地说了几句,“让诸位久等了,实在是出了些小事耽搁了。”
众人忙道没有,而周围一圈的四五十岁的金丹掌事围在那长风真人身边,一口一句“前辈”倒是有些让她发笑。
长风真人身后也是数十名新进弟子,共分两列,女着淡紫,男着淡蓝,皆神情淡漠而容貌皆为上佳,毫不逊色以女修容貌闻名的九韶阁,颇为养眼。
若平时来说总有人会对这些弟子窃窃私语一番,然而此时此刻众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一人身上了。
那人也着淡蓝宗服,却并不在数十名弟子之中,而是直接站在那长风真人的身侧,约莫二十岁左右,左肩趴着一只假寐的纯白雪狐,右手执一把折扇随意放在腰侧,他见众人视线凝聚,毫不在意地微微侧过面孔,迎着那些目光,青丝束冠,垂落了一把。
纪初莲也同样怔住。
那长风真人浅笑一声,提起法力引得在场所有人耳边清晰而响亮道:
“我万瑞宗有幸获仙灵根弟子,实是百年——不不,千年幸事!也感激东临诸位大宗多年扶持,此次小比入百名者,万瑞宗皆赐筑基丹一粒,入十名者,赐洗灵泉一瓶。”
仿佛是为了对应长风真人的话,那人散漫地打开折扇,嘴角一挑。
那折扇上画着一只成年九尾天狐,扇面是以东覃九金蚕丝织就,扇骨以千年冰纹檀编制,最后饰彩夕银雀尾羽,与他容貌相衬,眼角那颗泪痣竟像是灵墨点上去一般,一时流光溢彩,夺人心魄。
“肴,承蒙宗门厚爱。”
什么叫,容色摄人,神魂颠倒呢。
……
沈晋之对公子肴首次登场那一段印象很深,无非是有些奇怪,为什么女作者老是爱写男主角长了一张倾倒众生的脸而已。
男人总应该像个男人,而且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男人去颠倒众生。
然而他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
眼前的少年容颜稚嫩,仿佛浑然天成,也不过十四五岁,神色天真而温和,全无文中公子肴轻佻放浪的模子,反倒像是见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从上到下好奇又认认真真打量了沈晋之一遍。
沈晋之还没反应过来少年有些怪异的举止,反倒是看着对方轻垂的睫毛出了神,然后看向他脸上刚刚洒落的水珠,晶莹剔透,沿着少年的脖颈慢慢向下,路过锁骨……
……真是罪过。
少年突然又上前了一步,他们原本已靠得很近,两个少年人的身量本就相差不多,这样一来几乎能听到对方的鼻息声。
沈晋之视线中满满是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他轻轻动了动喉咙,后退了一步。
少年又上前了一步,双眸清澈,直直地看着他。
沈晋之咬牙又后退一步,结果脚下一空,心下原本就有点心慌意乱,当即便十分怂的摔在了草地上。
疼痛让他找回了一点点冷静,这才觉得少年的行为未免也太过奇怪了……
然而下一秒他又说不出什么话来,那少年俯下身来,发丝散落在他的耳畔,沈晋之怔怔地看着那张脸。
然后他轻轻地,伸出舌头,舔了一口他的脸颊。
“!”
沈晋之飞快地推开少年,然后快速起来后退了十多步才缓过神来。
少年站在原地,有些疑惑又委屈地看着他。
沈晋之活了二十七年从来只有自己耍流氓的份儿,就算是以前遇到过几个热辣开放的,那也是他调笑几句的事儿,何况这……这还是个男孩子啊,此时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十分复杂地看着对方,而少年却一副好像自己什么都没干,依旧眼眸清澈得让他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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