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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穿书]在下养了个神 作者:白狐辞

    正文 第2节

    [穿书]在下养了个神 作者:白狐辞

    第2节

    他现在特别想回那本书翻翻,看是不是之前那没看清楚,其实写着纪初柏长得就像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一样。

    就算是,湖边那个没穿衣服的绝世小美人难道诱惑力不是更大吗?

    “多亏这位仙人相救,救命之恩难以回报,初莲敢问仙人名讳?”

    纪初莲的声音在那少年身后响起,沈晋之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至少摆脱相互注视的尴尬局面了。

    纪初莲方才去石后换了那套干净的衣服,也没看到那尴尬的场景,不过也明锐地察觉气氛似乎有些……微妙,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少年转身,微微扫了一眼纪初莲,倒是很有礼貌道,“姑娘不必客气,我姓白,单名一个肴。”

    纪初莲看着少年的脸,怔了半晌方惊似的垂下头,“……白,白仙人好。”

    沈晋之也愣了愣,原他看得很不多,似乎文里的公子肴从头到尾也没有一个完整的名字,只是当时身为万瑞宗掌门唯一的关门弟子,身份极为尊贵,才被称为公子肴。

    他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公子肴,若说不是,他不太相信世上还有另外符合书里写的那张脸,所带给人的……那种感觉。

    容色摄人,神魂颠倒。

    可若是,按时间算算,公子肴十五岁拜入万瑞宗,现在怎么会出现在凡间的深山老林里?

    白肴重新转过头看着沈晋之,少年清澈的眼眸中隐隐有着一种欣喜的感觉,他嘴角轻轻一挑,从沈晋之的角度看去,他被光照亮的侧脸弧度,正好将纪初莲和那一方天地衬得黯然失色,“你……叫什么?”

    沈晋之嗓子涩了涩,“纪……初柏。”

    少年嘴角一勾,温温润润。

    纪初莲从小容貌过人,也向来对自己的容貌颇富信心,方才被打击得不轻后才反应过来如今的当务之急,“敢问白仙人,可知紫霞山的位置?”

    白肴侧头思索了一下,“紫霞山……你们是想拜入那落紫宗吗?”

    纪初莲眼眸一亮,“紫霞山上确有仙宗?”

    白肴点了点头,道:“正好我也要去那落紫宗,不妨捎上你们。”

    沈晋之一愣,公子肴不是万瑞宗弟子,怎么会去落紫宗?

    纪初莲也是一愣,“仙人您不是已经是仙人了吗,怎么……也去宗门?”

    “我只不过是一个炼气期的散修啊,自然是要去大宗门修行的。”白肴看起来似乎比纪初莲更困惑,“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吗?”

    纪初莲摇了摇头。

    “哦。”白肴明白似的点了点头。

    沈晋之等了一会儿发现白肴“哦”完确实没有下文了,忍不住问道,“仙人……不和我们说说吗”

    听到沈晋之说话,白肴眼神亮晶晶的,似乎是在期待他的提问,“啊,你想知道什么?”

    沈晋之想想原里那个手段狠毒,城府深不可测的公子肴,觉得自己大概,应该,也许是弄错了。

    这明显还只是个处世未深的傻白甜啊。

    真的有人……可以在那么短的五年内变那么多吗?

    沈晋之才发现自己嗓子干的厉害,舔了舔唇,问道,“比如说……你来自哪里,你怎么会……这些仙术?”

    白肴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话,沈晋之有些奇怪地抬头,见那少年分明一脸认真地盯着他看……准确来说,是盯着他的唇看。

    “……”

    “我原来只是一个很小的宗门的,叫天青门,”少年有些苦恼地回忆,“可惜不久前天青门被仇家找上门来,灭了个满门,我趁机逃了出来,我听闻东临落紫宗近来正逢五年一次的向凡间招收门徒,正好遇见你们,也是缘分吧。”

    纪初莲听到灭门二字脸色发白,不可置信道,“你……都不痛苦吗?”

    白肴愣了愣,“痛苦?为什么啊……”

    纪初莲眼中的泪一下子落下来,一言不发地朝来时的方向跑去。

    白肴看她跑了出去,呆了一下,转过脸认真地看着沈晋之,“那我现在痛苦来得及吗?”

    沈晋之:“……”

    “我不痛苦的话,你是不是也要跑掉啊?”

    沈晋之:“……”

    ☆、第5章 紫霞山

    沈晋之看着现在的局面有点发愁,一来纪初莲一跑就没影儿了,他还是要去找纪初莲的,毕竟人家一小姑娘刚被灭了门,又是女主,这样一闹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儿啊,二来呢……面前这位目测动动手指就能灭了他的美少年,他实在是捉摸不透对方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他抬头看了看天,已是夕阳残照,远山横斜。

    “这位……白仙人,救我表妹性命,于我便是大恩,他日定当涌泉相报,”沈晋之努力措辞得像这个时代的人,并且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只是方才表妹她……我们兄妹二人今日忽逢家族大变,一时有些想不开也是情理之中,有得罪仙人的地方请不要怪罪。”

    白肴垂眸皱了皱眉,“她这样做,就算得罪我了吗?”

    他原以为少年是在嘲讽,却不想一眼望去少年的确是在认真思索,生的那般好看,总是做什么都让人不忍呵责,他有些忍俊不禁于少年的天真,又有些不知该怎么接下去,只好道,“不知仙人能不能施法找出她?”

    白肴想了想,右手抬起微张,一根淡青色的藤蔓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看遍了中各种奇妙,沈晋之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微妙感。

    他垂眸而立,口中默念了几声法诀,那青藤便开始向下生长,到底后分叉为十数根,开始向四周蔓延开去,沈晋之颇为稀奇地看着那几根藤蔓,却见它们生长得极快,似是有灵性般地绕开了巨大的障碍物,又似无穷无尽的样子,这山这样大,难不成这藤蔓每一个地方都能找到?

    只是这少年自称练气期,常识来说炼气期是入门之层,原来炼气期便有这样多而玄妙的术法了吗

    也不过几息之间,十数根藤蔓“刷”得收回来了大部分,只余下一根,已是望不到其所在了。

    此时白肴微微皱了皱眉,然后睁开了眼睛。

    随即他面色有些古怪道,“碧落原已经找到那姑娘了,可是有位白衣修士将那姑娘接走了。”

    沈晋之蹙眉,“白衣……他是否是御剑而来的,那剑还是淡蓝色的?”

    白肴回道,“似乎是的,那人似是没有恶意,你家表妹也是自愿与他走的,况且他境界太高,我是不可能拦住的。”

    沈晋之心里有数,估计是李言枫回来了找她了,也不知道原着里有没有这一段,他只看到女主原来是去了一个小镇问路,然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最后还是过了落紫宗,成为了李言枫的关门弟子。

    他正思索,一抬头便见对面的少年正笑着看着他。

    湖水红夕,青山微黛,那少年一身简练的白衣,额角一缕发丝轻扬,只消一眼,便知那笑意不沾人世烟火。

    沈晋之见过人间万种风情,犹不及少年眼底一方净水。

    他颇有自制力地吸了口气,迎上目光道,“如此表妹便没什么危险,与我们两道了,不知……仙人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白肴脱口而出,“不是说了落紫宗,你要与我同去吗?”

    沈晋之愣了愣,难不成公子肴就真的不去万瑞宗了么。

    于是有些试探着问道,“在下从未接触过修仙一事,敢问仙人这世上只有一个落紫宗吗?”

    白肴把玩这手中的青藤,有些随意道,“这自然不是了,六界之中人界最为广阔,修真界位于人界之中,又处于人界之上,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如今我们身处之地,不过是三千小世界中的东临所归属的凡界之一罢了,凡间是有一些修仙者的,但要修得大成这里的灵气是全然不够的,可凡间也有极好的苗子,要知道,修仙者的第一要素便是五行灵根,其实以五灵根最劣,单灵根最佳。灵根这种事物玄之又玄,是天地而成,修真世家血缘深厚也不敢保证。”

    “于是修真界的部分宗门便会向凡间招收弟子了,听闻凡间招生修真界里严苛多了的,有灵根便是有仙缘,无灵根便是无仙缘,强求不得的。落紫宗是东临八大宗派之一,其招收门人的紫霞山又是离这里最近的,自然便去落紫宗了。”

    沈晋之浪荡了半辈子,心中原以没有什么抱负了,至少年少轻狂的岁月已经被打磨得不成样子了,可是如今听到这少年口中的浩淼世界,心中也不禁升起浓重的渺小感和强大的征服欲。

    “说起来,我观你表妹仙缘深厚,说不定是个好苗子,”白肴认真回想道,“不过这也说不准的,毕竟测量灵根是需要专门的晶石的,而且修仙之路何其长久漫漫,哪怕是不世的天才,身死道消也不过一眨眼的事情。”

    她自然仙缘深厚了,依稀记得先是带个水属性的双灵根,后来又服用了那九天雪熔莲弥补,喏,正是和面前这位发生了以后斩不断的纠缠,变异成了冰属性的单灵根,再后来自然是大杀四方来着。

    这纪初柏,就不知道如何了。

    早知道当时仔细翻翻了,他有些懊恼,然后便听见白肴看了一眼天色,提议道,“天色不早了,我与你去城镇休息吧,在这山里过一晚上可不舒服。”

    沈晋之想了想,点了点头,便见白肴已经收回那青藤,继而出现了一把银白色的长剑,十分熟稔地念诀飞起,并十分贴心地留了空位示意沈晋之上来。

    沈晋之看着那把依旧细长的剑,有些望而却之。

    “啊,忘记你是凡人了,”白肴苦恼地歪了歪头,伸出手道,“放心吧就算你掉下去我也会接住你的,你怕的话可以搂着我。”

    沈晋之在人前向来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从前落魄了也要假装丝毫不在意的潇洒样子,说他隐忍倒也还算有几分道理,那心里装着的东西从不肯轻易告诉别人,当下甚至还微笑了一下,避开白肴的手,道,“那多谢仙人了,不过我倒是并不在意这些。”

    于是便从容地站了上去,虽然脚下发虚,那剑看似又细又长,踏上去之后便发现,其实可踏的地方比那剑身要宽,大概是某种术法,甚至有一种如履平地的感觉。

    “你也不必总是仙人仙人地叫我,我今年也方才十五岁,我见你年纪与我差不多,以后叫我肴便好。”白肴背对着沈晋之,剑随心动,大概也是照顾沈晋之,开始之时走的颇慢,沈晋之看着剑一点点地攀升,心下终究还是有些慌乱,但自尊心作祟,又自认为心理年龄甩了白肴一圈,便坦然受之,“也可,以后你可唤我初柏。”

    看看那篇文里的公子肴,一出便是绝世天才,惊才绝艳,一时风光无限,能与公子肴如此相称的能有几人,这样一想沈晋之便觉得自己前途大好。

    虽然面前这个和原文有些出入,不过……总也是好的。

    剑越升越高,沈晋之见那座青山慢慢地出现在自己的身下,头有些发晕,但心中兴奋感更多,也不过片刻,已在云雾缥缈之间,再也见不到其他了。

    白肴回头看他,两人离得极近,他一转头沈晋之就有点紧张,那双眼睛太无邪,那张脸太过,一离得近沈晋之便有些恍惚,那张脸是纯粹的少年模样,丝毫不娘气,可是这样无暇的一张脸,无论男女都忍不住被吸引。

    少年目光这样清澈,沈晋之又觉得有些罪过了,他从来未曾对同性有过一丝一毫的肖想,可见男人是下半身主导的视觉动物这一点实在说的没错。

    况且之前……那少年还做出了十分暧昧的事儿,当然在白肴十分坦然的形态之下,他几乎要觉得舔脸颊只是一种特殊的礼节了。

    可是他的目光……他之前的目光那样清澈直接,直接到一种……浓烈,浓烈到像是要……掠夺些什么?

    沈晋之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想想他目前不过一个凡人有什么好图谋的,要图谋也是图谋女主角那样的绝色,人家已经是能杀妖蛟能御剑飞天的小修士了,真要图谋那不是分分钟的事,又何必……况且他那样一副天真的模样,哪里像是会算计的人?

    除非那副天真的模样也是装的,那原文里的公子肴擅于心计,实力又高深莫测,那是装天真那也不是做不到啊。

    这样话题又绕了回来,他根本没有什么好图的啊。

    沈晋之想的头疼之时,只听见白肴道,“到了。”

    沈晋之这才将注意力引回来,太阳几乎已经全落了,只剩一丁点的光芒在远处的云海间翻腾缭绕,而面前不远处竟是一座直入云霄的高山,仔细打量了一遍那座山的顶端竟然似乎有建筑物。

    白肴也不再往前,而是轻飘飘地开始降落,穿过云层沈晋之看到了那座山的全貌,才发现那座山是临着海的,山腰上似乎有一个巨大的白色台柱,再往下的山脚便见稀稀落落的城镇,沈晋之方要提醒少年是否该回避一下人群,便见远处有一个黑点正急速而来,一惊之下那黑点已经展现出全貌。

    那是一个巨大的葫芦,葫芦上坐着一个黑衣服的老头,那老头鹤发童颜,面色红润,与他们遥遥相望。

    “这是哪里来的炼气期小辈啊,哟,了不得啊,已经会御剑飞行了,难道是哪个隐世剑修的传人?”那老头手里拿着酒,有些不正经又饶有兴趣地回答。

    沈晋之看不见白肴的表情,但见这名老者似乎没有什么恶意,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只是无名散修罢了。”白肴声音淡淡,似是有些懒得搭理。

    “哈哈哈,落紫宗便是缺少你这样的无名散仙啊,一月之后,小老儿看好你。”那醉酒老头大笑两声,遥遥扔过来两块牌子,“想必你身后那凡人也福缘深厚,进去吧。”

    白肴接过那手掌大小的薄牌,看了看,然后递给了沈晋之。

    只见那片紫檀色的木牌上刻着古老飘逸而气势磅礴的三字。

    落紫宗。

    ☆、第6章 你好香

    紫霞山这便到了?沈晋之有些讶异,随后便见白肴那头突然在四周的空中划过一道涟漪,就像是透明的水面,手中的木牌上的字忽然闪了一下,随即稳稳当当地度过了那道结界。

    “没想到落紫宗这样大手笔,不过是向凡间的招收竟然还动用了这样强大的结界。”白肴轻轻嘀咕了两句。

    沈晋之低头看去,华灯初上,身下已是一片繁华的街道,与凡间不同的是,这里更加光怪陆离一些,随便一眼才发现一些长灯里挂的都是发亮的符咒,他们下来的时候没什么人大惊小怪,大家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即使这么晚了依然还有不少行人。

    其中以十四岁左右的少年人为主,不过大部□□|边也有大人陪同,问了问白肴才知仙宗也是有年龄规定的,是十二岁至十六岁,其中比较眨眼的是一支淡青色衣裳的队伍,七八人左右,步伐极为轻巧,有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散漫地瞧了他们一眼,然后又“刷”得睁大了眼睛。

    沈晋之拉起白肴就往反方向走,这张脸实在是扎眼不过,想来还是先住宿要紧。

    谁知问遍了数家客栈都是人满为患,好不容易寻了一家偏僻的还只剩下一间了,不过那老板娘是个少妇,长得漂亮不说还爽快,说是可以打折,紫霞山脚这些原本便是没有什么机缘的凡人,通行的自然还是银两,沈晋之大方地付了账款,老板娘还送了一壶热水,白肴示意沈晋之洗即可,他有洁身的法诀,并不需要。

    接着沈晋之摸摸腰包,叫了一桌简单的酒菜到厢房里,说简单也不算简单,三珍鲈鱼,蜜汁鸡翅,浓酱酥牛,几碟清爽的白灼小菜,再来一壶听说是上好的美酒,那名字也好听,唤作紫淼间。

    男人哪有不爱酒的,沈晋之自然也心向往之,原以为自己曾经也算是阅酒无数,咂了一口后却也觉得这味道稀罕,老板娘捂着嘴,眼神不自觉得魅盈盈起来,“这可是仙泉水酿的,离了这紫霞山到哪儿还能找着口感这样清冽又香醇的酒哪!”

    而他原以为白肴不食人间烟火,却料错了,白肴很自然地拿起筷子尝了一遍菜色,然后又一饮而尽了一杯紫淼间,于是脸色微微晕红,艳丽慑人起来。

    沈晋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心下有些不知名的心虚,匆匆离席去洗澡。

    洗完澡后整个人都舒适了很多,沈晋之换上干净的衣服,白肴已经在床上打坐了,白蒙蒙的光丝从他的指尖一点点地浮升。

    修仙之事果然玄之又玄。沈晋之今日遭遇颇多,还是忍不住惊叹了几分。

    随即也不打算那么早睡了,推开门见外面月色正好,打算散散心也不错。

    紫霞山脚下的空气很好,一楼的庭院虽然破旧了,但是风景却还不错,丛生几处散花,远远几家灯火,沈晋之从前是纨绔子弟的时候也喜欢去装饰高档的古风庭院喝酒,当时灯红酒绿,美人如云,坐在软椅上听着垂帘后面一个小姑娘咿咿呀呀地唱两句,就差没有酒池肉林了,却怎么也没有此时这样安逸的感觉。

    也许是死里逃生的喜悦,想来也可笑,怎么偏偏是他呢。

    他这样一个无功无过,庸碌半生的人怎么就得到重生的机会了?

    还是上天算他临死前有善心,救了条命,又还了一条给他。

    到现在还觉得是梦一场罢,上辈子家道败落的时候他什么都做不了,他本来就是专职的纨绔子弟,脑子也就一点小聪明,昔日的仇人拿着枪轻描淡写地叫他废物,也一点没有说错,他心里也有不甘也有滔天的愤怒,可是在那些权势之下他的浪子回头被打得一点都不剩。

    他被打压得只能留在那间小破书屋里,像个不见天日的通缉犯。

    于是他只能颓废地继续,继续荒芜的人生。

    沈晋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反而自嘲地笑笑,说是荒芜其实也没那么惨,他照样还是该潇洒潇洒着,只不过没有以前那样好罢了,不过是仗着那副皮囊依然是享不完的女人缘,依然花心如许,也不过是心哪里空了而已。

    就当是上天的眷顾吧。

    而这一生,既然已经是偷来的了,怎么说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浑浑噩噩着。

    沈晋之嘴角微微一扬,似是自嘲。

    如果这一生,还活不出一个沈晋之,那实在是太愧对于这上天的恩德了。

    “怎么出来了?”

    少年的声音一如他的目光一样清澈,沈晋之没有听到脚步声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后却没有回头,只是怕看见那张脸遭罪。

    “我见你打坐,不好意思打扰……”

    白肴想了想,道,“说起来,其实想要测验有没有灵根还是有一种办法的。”

    沈晋之惊疑,转身问道,“当真?”

    “不过不是很方便,”白肴手中一闪便是一本有些薄旧的书籍,递给沈晋之,“灵根由五行决定,凡是有灵根者修行这《五行诀》都能有所作用,只不过在这凡间灵气稀薄,要想领悟实在难上加难,所以若是没有作用那也不好说。”

    沈晋之接过书,上书三个字《五行诀》,他有些好奇地翻了一页,第一页是简单的导言。

    “五行从万物,万物生灵。有绞灵兮,五五之数,单者优之。”

    “修仙逆天,凶恶万分,有九数等级,分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化神,合体,渡劫,终至大乘,各级之通有其瓶颈,唯单者之优,于化婴之前无瓶颈。”

    “其练气,引气入体,其筑基,筑灵海基,其金丹,化海为丹,其元婴,修识成婴,其出窍,元婴可出,其化神,化婴分神,其合体,神形一体,其后一渡天劫,便是大乘。”

    “吾为劣灵根,却得大机缘。年少时有幸游遍天塬大世界,感触良多。其单灵根者亦有不足,劣灵根者却难有其优,一者,瓶颈期绵长艰涩,二者,其难以转天地灵气,为单者五分之一。”

    “直至某日吾于生死之劫,忽有所应。”

    “于是撰《五行诀》练气篇,吾之历少而力微,盼有缘者得之。”

    白肴见沈晋之有些惊讶,便解释说:“这是古时一位大能编纂下的,以五灵根之劣势修行到了渡劫期,可惜渡劫还是失败了,后来是成为散仙还是魂飞魄散也不知晓。这本《五行诀》最适合五灵根的人,已经广为流传在世间了,只是能有收效者甚微,不过反正还有一个月,你不妨试试。”

    沈晋之有些跃跃欲试,文中的确写着纪初柏是有灵根的,反正似乎也不是什么好灵根,不过这位大能不是也说虽为劣灵根,却得大机缘,照样修行到了渡劫期嘛。

    渡劫期什么概念,他匆匆翻过那本书的末尾,也还只写到女主角刚刚进入合体期后飞升大世界,后面还有三个大境界呢,也不知道这篇小黄文还有没有下一部。

    写的这么烂,连里面的h都写得那么烂,肯定写不下去了。

    沈晋之悻悻然想。

    他又忍不住抬头问白肴,毕竟人家虽然也是练气期不过也已经能杀个小半方了,以后要真是公子肴就更了不得了,“你如今是练气期?”

    白肴点了点头,少年的面容在月影下更显朦胧,明明眼若桃花目,偏偏又是至清潭水,远处一朵青花,月下婉婉而立,却不及他半分风姿,“练气五层,练气期与其他时候不一样,引气入体共有十二层,只是从十层开始便可以冲击筑基期了,只是单单从练气到筑基,便是很吃灵根好坏的,所以,练气期的基数是很大的,引气入体不难,筑基却很难,很多人一生便停留在练气期了。”

    沈晋之看着他眼睛忍不住出了神,鬼使神差地将右手轻轻覆盖在对方的眼眸上。

    白肴却不闭上,睫毛长得很,一眨,便是让他掌心一痒。

    他大概觉得有趣,轻轻地笑了几声。

    这下不光掌心痒了,心里都痒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哑了,双眸微垂,“你之前为什么要舔我啊,你是小狗吗?”

    “啊?”白肴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将话题转的那么快,然后有些讪讪道,“因为你身上有一种很香的味道。”

    沈晋之一愣,放下手来便见少年目光坦然,一如既往地清澈,“你身上有一股好香的味道,我从很远就闻到了。”

    “香气?”

    白肴上前一步,嘴角微微弯起来,沈晋之看得动了动喉咙,任凭后者低头轻轻在他的耳朵边,嗅了一下。

    他发觉自己的心脏在不受控制。

    那少年的声音也微微有些沙哑,明明这样清澈又这样惑人,“你好香啊,我都饿了。”

    惑人到仿佛前世今生都听过一般。

    ☆、第7章 五行诀

    “啊,抱歉了,”少年将头伸了回去,这次总算带了点羞涩,只是眸子依然清亮,“你是不是很不习惯,我们家乡有一种花,可入食,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样呢。”

    月光似纱,唯独少年的容颜清明而蛊惑人心。

    回到房间后沈晋之还有点回不过神,因为体谅沈晋之的睡眠,此时白肴在离他不远的地铺上打坐,陈旧的屋里装饰也难掩其姿,白衣清瘦,淡定自若。

    他的思绪如少年指尖白蒙蒙的光丝,一缕一缕,淡淡幽微。

    沈晋之心里十分复杂,他自小风流又花心,这也不完全是不肯真心,他对每一个人都真心,只是每一段真心都早早地停止在他厌倦之后,像宋妍莲,他有真心,真心地喜爱过,只是那喜爱的程度到不了爱,于是他清晰地明白,这也是维持不了多久的真心。

    那个自小受过高等教育的母亲,轻轻抚了一把高高编织起来的发髻,睨着眼睛看他,说,爱是细水长流,是日渐深厚,你这样的算什么真心?

    沈晋之依旧一脸小爷生性便是如此潇洒豁达,既然要这样麻烦,那小爷也无在乎什么真心真爱了,于是摆摆手依旧花天酒地。

    但其实他心里明镜似的,不过是爱未到深处罢了。

    不,现在的关键是……他从来不曾喜欢过男孩子啊,从前那狐朋狗友里纵是有过这种风气,可大部分人也不过是图个新鲜,即使如此他也毫无兴趣,他确定自己更在乎于少女清亮的语调,柔美的容貌,有致的弧线。

    那少年美则美矣,可半分少女的柔软都没有。

    倒还真是美貌惑人不成?

    沈晋之思之甚烦,倒头便睡,一夜匆忙,醒来已日上三竿。

    迷迷糊糊间他望向了不远处的地铺,那里却是空落落的,沈晋之也不在意,那少年心性如此单纯,完全是一副不会骗人的模样,想必应该不会不告而辞,然后又忧虑了起来,少年心性如此单纯,这都快大中午了,之前看到这四周的市集那么热闹,大概是出去逛了逛,说不定就被骗了呢。

    然后又不免想道,你怎么知道人家就是如同看上去那般单纯呢?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可脑海中浮现出少年那双瞳眸,仿佛对那样纯净的少年产生防备是一种罪恶。

    叹了口气,沈晋之眯着眼睛,有些懒懒得伸了个懒腰,然后眼角就不经意地瞧见了那本《五行诀》,昨夜对话一下子涌上脑海,于是心下自然是一片涌动,毕竟这面前便是修仙大道,若是如传说般那样的叱咤风云,长生不死,大概除了看破红尘生死的人,其他人看到难免心绪起伏罢。

    沈晋之正了正神色,认真翻看了起来。

    除了第一页的导言,接下来便是第一章引气入体了。

    因为那位编着的大能是五灵根的缘故,在此大量写了五灵根修行的注释,其实还解释到了,五灵根虽然为修士中最为广泛,也是最为差的灵根,但是五灵根和五灵根之间也是有差别的,如同单灵根有优势的原因一样,五灵根中四细一长为优,在判别灵根后最好的那个属性可以成为日后突破的重点,因为五灵根之所以弱于单灵根,是因为单灵根在吸收天地灵气时,只是纯粹的吸收一个属性,所以速度极快。

    而五灵根则无论如何都要吸收五种属性,并且一一分开,如此五灵根者往往修行速度奇慢,因为五种属性在修真初始之时往往难以分开,所以灵气吸收也颇为斑杂。

    长期以往,五灵根者大大弱于单灵根者,并且在同一层次之时,单灵根者单属性能力极强,而各个属性皆较为薄弱的五灵根者往往难以抗衡。

    而五灵根者唯一的优势便是可以多修习属性技法,遇到单休技法者可以克制,如水克火,火克木等,然而单休技法者实力往往过于强横,对于五灵根者完全碾压,对于属性相克实在是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沈晋之微微蹙眉,的确如这本书上所言,五灵根实在是没有什么优点,若是没有奇遇仙缘,修为实在难以大成。

    其后大意是虽然五灵根没有什么优点,但是修仙之路何其漫漫,说放弃之类的话还是言之过早的。

    沈晋之皱了皱眉,翻过了这一页,然后就是正文了。

    正文很生涩,沈晋之看得是一知半解,因为那里的话实在是太玄乎了,最开始只是教授打坐的方式,其后便是“闭目而坐,顺体内经脉之流,感天地之灵,触灵后,引灵入体,导入真田。”

    然后便是一些极为生涩的词汇,他实在是看不大懂,可惜白肴不在,只好先按照书上所说双腿相盘打了个座,双手拇指与中指微触,然后闭目。

    首先他只感受到了阳光的暖意,然后渐渐听到了鸟鸣,大概是昨天睡多了坐了一会儿也并不觉得困倦,然后便觉得有些惬意,又过了一会儿双腿开始发麻……过了大约小半个时辰他才有些放弃地睁开了眼。

    果然这引灵入体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事儿,何况他现在连门边还没摸到呢。

    随着饥饿感的出现,他揉了揉肚子,凡人啊,总还是要先解决腹中哀鸣。

    他看了一眼天色,微微皱了皱眉,已是正午了,白肴却还不回来。

    他不会……真的不告而辞了吧,说起来,他也没有什么包袱,连判断他有没有离去的办法都没有。

    沈晋之懒得多想,向小二叫了一顿饭后思绪也慢慢消停了下来。

    他想着外面天气这样好,街市又非常热闹,原本打算出去走走,然而眼角一扫到那本《五行诀》一下子又移不开了,对于一个从小生存在无神论世界里,又是重生在一本中的人来说,这本书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原本也只是抱着再试一试的心态,然而这一次沈晋之却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开头都是一样的,只是这次喝了那紫淼酒,只觉得犹有余劲,经脉有些发热,于是不经意间他便顺着那经脉大致得走了一通。

    突然间五感变得极为薄弱,太阳的暖意与虫鸟的声音似乎都变得很远,仿佛在另一个世界之中,接下来的感觉沈晋之为之一怔,明明是闭着眼睛处于黑暗之中,可是竟然能够感受到身边有一些极为微弱的小光点,微弱到他根本看不清颜色。

    这些小光点环绕在他的四周,忽远忽近,数量不多而且模模糊糊,

    莫非……这就是灵气?

    沈晋之一喜,然而就在他想要仔细看清楚那些光点的时候,这种十分奇妙的感觉又消失了。

    微暖的阳光,清脆的鸟鸣又回来了。

    沈晋之微微有些失落,然而又是极为喜悦的,首先他能感触到灵气那便说明他的方法还是有效果的,也证明了纪初柏的的确确是拥有灵根的,其次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十分喜欢,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舒适感。

    并且如此地神秘。

    于是沈晋之便开始了下一轮孜孜不倦的尝试。

    白肴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夕阳下那名青衣的少年面容稚嫩,初见俊美,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

    当然,与他相比的话青衣少年着实算不上好看了,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看上去十分的顺眼。

    顺眼总是有不一样的顺眼的,有人是天生的亲和力,让人一看便觉得安心,想要接近,也有人长得中规中矩挑不出一点的错,粗看之下没有什么特点,长久下来却十分的耐看。

    然而沈晋之一条都不符合,他的顺眼是那种……魅力,是一种吸引,他不禁回想起那个少年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双眼睛很深,尤其是微微含笑的时候,单单是深邃的眉目,便让人觉得不是少年人的青涩,而是历久弥新后的魄力。

    白肴轻轻推开门,然后慢步走到少年人的身边,歪了歪头,似是悄悄地打量对方的眉目。

    然而下一刻他却忍不住失笑。

    原以为他是在好好地打坐修行,分明是打坐得累了,到后来早已经睡过去了。

    不过,他扫视了一眼少年人身边附着的微弱灵气,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感受到灵气,资质不敢多说,悟性倒是能看出不错了。

    要知道,即使是天青门原来那位双灵根的大师兄也是在一月之内悟到的,至于单灵根他未曾见过,并不清楚。

    正当他细细打量沈晋之的时候,一团黑色的薄雾在他的身边慢慢形成,白肴神色一冷,便见片刻间那黑雾已经形成了一个人形,而那样貌竟是与他一般无二,除了身着一袭黑衣,嘴角笑得极为轻佻。

    沈晋之的笑容再轻佻也不会让人觉得妖魅,可那黑衣人面容若白肴,原本应是山间明月与清潭芙蕖,这一笑竟是邪气万分。

    白肴皱了皱眉,随即面无表情地轻喝道,“滚回去。”

    那黑衣“白肴”也不恼,舔了舔嘴角,轻轻笑道,“滚回去?你让我滚到哪里去,呵,我不就是你么……”

    ☆、第8章 老板娘

    白肴轻抿了抿唇,眼神越发寒冷地看着他,那黑衣人也无所畏惧,他原本便是黑雾幻化出来的虚体,轻飘飘地便绕着沈晋之转了一圈,然后嘴角一勾,轻讽道,“喏,你等了他那么多年,他一点都不记得你了。”

    “……闭嘴。”

    “怎么,戳到你的伤心处了?”黑衣“白肴”突然也露出一个神伤的表情,哀声道,“也罢,我就是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伤心呢。”

    白肴蹙眉,夕阳投下的光从高挺的鼻梁开始,将他的面容分为一暖一暗。

    “嘻,”那黑衣“白肴”变脸极快,方方还是凄凄惨惨的模样,下一刻又变回那副妖魅的笑,“你嫌我烦了是不是,我可是为你好啊……你顺着我才能……”

    白肴见沈晋之神色微动,轻轻朝黑衣“白肴”摆了摆手,他保持着笑意,然后如雾被吹散,顷刻间便化作虚无。

    沈晋之睡得迷迷糊糊间看见前面似乎有挡光的物什,一惊之下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是白肴,侧站着,神色在夕阳下看不大清楚。

    见他醒了,白肴转头回过一个极温柔的一个笑,“你醒了呀。”

    沈晋之回以一笑点头,刚要起身才发现因为坐久了的缘故双腿发麻,腰背酸软,白肴很自然地过来搭了一把手,他感激一笑,“你之前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说走就走了。”

    白肴转了转眸子,少年人的心性颇为可爱,“我去之前见过的市集上看了看,本想带你一起去又不忍心打扰你的美梦,一逛起来就忘了时间了,说起来那里还真有趣,灵气大概是因为这里布了法阵的缘故也要充沛很多,看到了很多从前在天青门没见过的……我挑了好几样东西,你不妨猜猜我都买了些什么?”

    沈晋之见他这样开心也不在意了,笑着败下阵来,“我从没去过那儿,从前也没接触过这修真一事儿,我可猜不到。”

    白肴看起来颇为得意洋洋,手掌一晃便出现了一瓶丹药。

    “这……可是促进修为的丹药?”沈晋之在中看多了修士服药进阶,下意识道。

    白肴摇了摇头,“再猜。”

    沈晋之再次败下阵来,夸张得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饶了我吧,那我可真猜不出来了。”

    白肴笑眯眯地打开瓶盖,拿出一粒约莫指甲盖大小的药丸,“这可是个很稀奇的玩意儿,而且还是那店主看见我执意要卖给我的。”

    沈晋之也越发好奇,只见少年毫不犹豫地吞下那颗药丸,随后面色却一脸痛苦。

    沈晋之从未遇到这样的事,又想起修仙路凶险叵测,顿时大惊失色起来。

    少年皱着眉灌了一壶水下去之后才深深地呼了口气,有些讪讪地笑了笑,“还以为能直接吞下去呢。”

    沈晋之哭笑不得,还以为他是错服了什么穿肠□□。

    等少年喝了水,垂下头捋了捋气儿之后,他才忍俊不禁道,“你真是……”

    然后不可思议的事儿出现了,少年抬起来的分明是张平淡无奇的陌生面容,人这五官无非是那么点东西,模子似乎还是那个模子,可是细小的变化导致的差别却实在是太大了。

    白肴看着沈晋之吃惊的神色,得意道,“是不是很神奇,我从前只听过有易容的术法,还没听过有易容丹了,而且店主还保证说,除非是金丹期以上的,否则都是看不出来的,那可是金丹期啊,隔着两个大境界呢。”

    说完还伸出手指比了个二。

    沈晋之失笑,“金丹……我可是连练气还没跨入,说起来我今天看了这本《五行诀》,迷迷糊糊间好像到过一种环境里,五感变得很弱,但是感受得到周边有光点……不知道这是不是感受到灵气了?”

    白肴吃惊地眨了一下眼睛,喜道,“真的吗,那大概是了,果然初柏你也是有灵根的,并且资质一定不错,我从前那些同门,便是一年半载领略不到灵气也是常事。若是一同到了落紫宗,我们也……还要在一块儿啊。”

    沈晋之听后也觉得惊喜,之前的数次尝试都是有意义的,随后又想起了公子肴的身份,顿了顿打趣道,“我自然是会和你一起的,只怕你到时不要资质过人,得了奇遇,然后就忘了我罢。”

    白肴垂下头,嘴角还是弯弯的,“我可没什么资质……何况不管多少年,我……都不会忘了你的。”

    沈晋之莫名觉得少年似乎有些失落,大概是对方敏感于这种问题,于是有些了然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打趣道,“好啦开个玩笑罢了,别在意,相逢即是有缘,无论今后谁好谁坏都要相互扶持,来抬起头来让哥哥看看你的脸。”

    白肴乐呵呵地抬起脸来,一脸容他好生端量的模样。

    “恩,难怪那店家一定要卖你,也只有你生得这样好,用起来反差才大,”沈晋之赞叹得点了点头,又挑眉问道,“说起来你从前顶着那样一张脸……没惹到什么事儿么?”

    白肴犹疑了一下,沈晋之心里就一突,那白肴生的可不是一般好,不仅招女人……以他一个正儿八经直男的亲身经历来说,这白肴也挺招男人的,况且他在的后面性格残虐得有些变态,也不知……是不是这些年来,因为这张脸的缘故……

    一想起这个沈晋之就有些后悔,不该提这个话题。

    白肴只是略微回想,道,“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我幼时被师父捡去,我师父也是天青门的人,我自小是做外门弟子的,那时我倒是没什么事儿的,只是有些师姐师妹常送些东西给我,后来检测出灵根之后我便进了内门,那之后……有几个师兄对我一直不太好,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沈晋之微微紧张道,“那他们……”

    “真的没什么大事啦,一开始只是让我不要接近小师妹了,”白肴若有所思道,“我本来便不怎么找小师妹的,也知道不能生事儿,只是后来二师兄还是会来找我,对我说些奇怪的话罢。”

    沈晋之脑海一转,面色不由得古怪起来,“……奇怪的话?”

    “恩,”少年侧过头去,纵然容貌平凡泯然众人,可是少年的温润而优雅的气质却是难以效仿的,“无非是他老对我恶言相向,让我把脸遮遮,说是会祸害人家修行,是大恶,又非要来指导我剑术,可是他的剑术分明已经没有我好了。”

    沈晋之叹口气,其实你那二师兄也不容易罢,若是女子之身还可以光明正大地爱慕,可偏偏……咳,打住,再说下去可不大好,千万别感同身受起来,“这药若是没什么副作用你确实可以用用,虽然我从前未接触过修真界,可大宗门的规矩与凡间那些家族里争斗估计也差之不多,你生得太好引来了貌美的师姐妹,也要引来一堆麻烦的。”

    少年乖巧地点了点头,笑眯眯地转过来,“你这样关心我呀,我自然也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买这易容丹了。”

    沈晋之也不由得跟着少年心情愉悦起来,“另外那些玩意儿呢,你也给我开开眼界。”

    白肴道,“别的倒是也不是什么特别稀奇的玩意儿,不如我们先去吃顿好的,待会儿再去逛逛夜市?”

    沈晋之想了想,“也好,说起来我中午正是喝了一壶紫淼间才领略到的灵气,光从酒而言这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好酒了,味正色浓,醇而留香,辛而不辣……对了昨晚一直不曾问你,你们修真人士吃这凡间俗物,恩……不会留秽物于体内吗?”

    “会啊,”白肴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但是我未曾到达筑基,也没有辟谷丹,难道要饿死不成?”

    沈晋之了然。

    他喜爱清净,便又是叫了饭菜在屋里,完毕后方打开门,那身姿婀娜的老板娘已经出现在门口,手里执了一把绣花团扇,笑吟吟道,“二位小公子,奴家这厢有礼了。”

    沈晋之微一皱眉,笑道,“老板娘这可不厚道了,你方才难道一直在偷听不成?”

    “哎呀这是哪里的话,”老板娘蹙眉,一脸的委屈,“两位小公子可误会奴家了,奴家可是方方过来要敲门,谁知你们便开了,奴家在这紫霞山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这里仙人众多,奴家不过一个凡人,哪敢呢?”

    “那你来找我们何事,”沈晋之神色缓了缓,挑起一边眉毛,“我可不记得拖欠老板娘房资了。”

    “呵呵,这位小公子真有趣,”老板娘抿嘴一笑,随后将团扇放在嘴边,轻悄悄道,“奴家是来卖两位小公子一个消息的……关于这落紫仙宗选拔的消息。”

    沈晋之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白肴,白肴不仅一脸茫然,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老板娘说的话,自顾自在想些什么,秉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道理,沈晋之心里已经打算要了,只是依旧装作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这……我们身上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奴家可不要什么金银财宝。”老板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示意要进去,“奴家只要两位小公子的一份人情。”

    沈晋之又用眼神向白肴征求意见,白肴这次倒是有反应了,直接手掌一挥道,身边便出现了一层一层蓝蒙蒙的光罩,“我设了结界,便在这里说吧。”

    老板娘摸了摸云鬓上的红簪花,微微敛了敛眸子,嘴角一扬。

    “这么多年仙宗选拔的规矩都是有灵根即可,这是不假,可是升入仙宗后是怎么样的……两位小公子可知道?”

    ☆、第9章 一灵隐径

    落紫宗的规矩?

    也是,凡间灵气稀少却依旧有修仙的宗门,那落紫宗这样一个在修真界中的大宗,在凡间选拔的要求仅仅只是拥有灵根而已,这也太奇怪了,这样一来只要符合年龄,有没有修为的都可以进,不是一点竞争力都没有么?

    之前来得太过匆忙,又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确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

    沈晋之心中一动,嘴角渐渐漾出一抹笑,又作出一副吃惊的模样,“单凭老板娘一一道来。”

    老板娘倒也不急,怕是要吊一吊他们的胃口,“这世人呢都道紫霞山是仙山,这山上是有仙人的,可是奴家在这里这么多年,知道呀这仙人可不是那么好出的,可不是奴家瞎吹摆,那上一届奴家这儿还住过长印国的天潢贵胄呢,还是照样没仙缘,今儿个呢奴家这儿住的客人呢也不少,说句不中听的实话呀真能选上的啊……可不多,而且就算是有仙缘……”

    “奴家也是今日巧合见到这位小公子露了一手,那知道定是有仙缘的,才上来偷偷告诉两位小公子的,你们这一个个远离家乡,千山万水眼巴巴地来,都以为仙山好,仙宗好……哎,奴家实在是不忍心啊。”

    言罢,老板娘还轻轻一扇,叹了口气。

    沈晋之心知老板娘是为了加大筹码,于是顺着老板娘的话问道,“那难道这选拔还有什么别的□□?我们二人慕名而来的实在是一点不都不知晓,这仙宗不是有了灵根便可以进的么?”

    “哎,这可不是出在这儿了,”老板娘忽然深深地叹了口气,眸子垂了下去,“你们可知那上一届选□□有仙缘的一共是一百二十八人,但那升入仙宗成为弟子的有多少人?”

    沈晋之心里一凛,“不是全部?”

    “对外面放出的话自然是全部,那凡间的人哪能知道。奴家若不是有特殊的渠道知道消息,怕是也不会知道这样的事儿了,”不知怎的这老板娘的声音凄楚了几分,“从这凡间到那修仙界要通过一个特殊之所做唤作一灵隐径,上一届选□□一百二十八人,可活着通过那地方的,方方二十一人!”

    一百二十八和二十一,沈晋之心中也不免一惊,六分之五的死亡率?

    他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白肴,他垂着眼眸没什么表情,似乎并不在意,又或者被吓到了。

    老板娘显然还有更多的消息没说,沈晋之便面色犹豫地疑问道,“老板娘可别开玩笑,那可是如此大的仙宗……何必要骗世人呢?”

    “奴家可没有必要骗两个小公子,”老板娘这才有些急了,随即咬了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道,“行吧,奴家也不藏着了,奴家手里正好有一份一灵隐径的地图,只要两位小公子答应奴家一件小事儿,这东西可归你们二位了。”

    “这……”没想到这么偏僻一家客栈的老板娘能知道那么多东西,沈晋之心里有些怀疑这事儿是不是其实谁都知道的,瞅白肴也没用,他看上去就知道得不多,于是努力地想再套些话,“老板娘你若是不告诉我们这事儿的前因后果,我们可不敢信啊。”

    老板娘微微抿唇,眼角光掠过沈晋之,原来只道是两个处世未深的孩子,没想到一个一直一脸无所谓,另一个又是不好随便糊弄过去的,心中也不禁有些恨恨地想到,若不是因为有灵根的修士又实在难以辨识,虽然已经找过几个人了,但是多个人也多个保证。

    毕竟这地图……在那一灵隐径之中作用也不是很大,否则上一届找的人怎么会全部折在里面了……

    再失败……她可等不起下一个五年了。

    她叹了口气,心中念头转过,抬起眸子来眼角隐隐有了泪光,眼波流转地看向沈晋之,“奴家……奴家十六岁跟随那负心汉来到这紫霞山,如今已是二十六岁了。”

    “十年前,奴家和那负心汉来了这紫霞山寻仙道,偶有奇遇,在山洞中过夜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前辈的尸身,上面正好携带了一副地图,奴家那时还不知一灵隐径之事,只做好奇留了下来。后来奴家没能通过选拔,但那负心汉却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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