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娱乐圈]面瘫俘获计划 作者:青竹酒仙
正文 第9节
[娱乐圈]面瘫俘获计划 作者:青竹酒仙
第9节
晚上的比赛即将开始,男化妆间里,尹竹和严泽都在最后一遍温习歌曲,只有白子轩心神不宁地时不时往门口看,尹竹见了,故意调侃他:“小白,你在等人?”
白子轩心里一虚,慌乱地摇头:“没……没有。”
“哦——”尹竹拉长了声调,靠着椅背,挑挑眉说:“我还当你是在等夏公子呢。”
白子轩猝不及防地被人戳穿,脸上不禁浮现出些许窘迫的红晕,矢口否认:“我才没有等夏鲲。”
尹竹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原来你在等夏鲲啊,我还以为你是等给咱们补妆的化妆师夏志远大哥呢。”
白子轩又羞又恼,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抿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尹竹笑得前仰后合,就在这时,化妆间的门一开,夏鲲拎着两个餐盒、抱了个不锈钢水杯进来了,刚进来就看到尹竹哈哈大笑着,而白子轩则一副做错了事的忸怩样,好奇地问:“怎么了这是?”
尹竹一边喘一边小心地擦掉眼角笑出来的泪,说:“鲲哥啊,你可算来了,小白等你等的花儿都谢了。”
“都说了我没有……”白子轩气得脸鼓鼓的,红晕还未散去,说话很没底气。
夏鲲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把餐盒和水杯放在白子轩旁边的桌上,拿出一个青花瓷勺递到白子轩手里,说:“路上堵车,来得有点晚,饿坏了吧?”
白子轩心脏擂鼓似的撞着他的胸腔,半低着头不好意思看夏鲲的脸。
夏鲲把餐盒的盖子打开,把小米粥推到白子轩面前说:“先喝点粥再吃奶馒头,我今天往粥里加了点枸杞和山药,你尝尝味道行不行。”
白子轩一愣:“粥是你熬的?”
夏鲲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了,一直是我熬的啊,我怕外面买的粥里面放明胶,所以就自己熬了,不过奶馒头是从你喜欢的那家‘好早快餐’里买的。”
白子轩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涟漪,他一直觉得夏鲲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没想到居然会亲手给他熬粥喝,而且还坚持熬了这么久。
尹竹双手托腮支在膝盖上,面带微笑看着周身冒出米分红色泡泡的两人,啧啧嘴说:“真羡慕啊,我长得这么帅怎么就没人给我熬粥呢,是吧严泽?”
严泽从始至终都低头看着手里的歌词,听到尹竹叫他的名字才抬起头,不自然地笑了笑。
白子轩吃完饭刚好要开始录制比赛了,他急着上台,却硬是被夏鲲拖住灌了几口蜂蜜水才匆匆跑到候场处。
☆、第38章 意外失踪
白子轩他们四人先表演了开场歌舞,等主持人介绍完今天的赛制后就回到了候场处,根据抽签顺序,陆书桃第一个,尹竹第二个,严泽第三,白子轩排最后。
等到尹竹上台后,一个工作人员跑了过来,手里拿着手机对严泽说:“严泽,你手机在化妆间响个不停,你接一下吧。”
白子轩无意中扫了眼手机屏幕,来电人写着“快递”。
严泽道了声谢接起电话,简单说了几句便挂断了,一脸焦急:“怎么办,我买的药现在到演播厅门口了,如果现在不拿我晚上肯定没法睡觉,但我马上就要上台了啊,赶不及怎么办!”严泽四处张望,没有看到现在闲着的工作人员,扭过头小声问白子轩:“子轩,你能去帮我拿一下快递吗?就在演播厅门口,是我的药……我知道你也等着上场,但现在实在没有别人能帮我了……你……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白子轩先开始的确有点犹豫,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过是拿个快递而已,不可能出什么问题吧,而且看严泽看起来真的很着急的样子,现在也确实没有别的人有空去帮忙拿了,便说:“没事,我帮你拿。”
“真的吗?谢谢你子轩!你就跟快递小哥说是严泽的药就行了,太感谢了!”
白子轩轻轻点了下头就站起身,往外走去。
白子轩刚走,陆书桃从台上回来了,瞅了眼白子轩空着的凳子,“咦”了一声,问严泽:“小白呢?”
严泽浅浅一笑:“不知道啊,可能上厕所去了吧。”
“哦。”陆书桃也没再问,坐下看尹竹的表演了。
白子轩走到演播厅门口,果然看到了一辆写着巨大“sf”的顺丰快递大货车,他走过去,敲了敲司机的窗户,叼着烟的司机大叔摇下车窗,吐出口烟雾,上下打量他几眼,问:“拿快递?严泽的?”
白子轩点点头。
司机打开车门下去,走到后面的货仓前,拉开了货仓的对门,头一抬看到白子轩站在原地没过来,于是朝他勾勾手说:“你过来签收一下。”
白子轩走过去,刚站到拉开的货仓门后,黑洞洞的货仓里忽然伸出一根闪着寒光的铁棍,毫不犹豫地砸在了白子轩后颈上,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软软地倒在了司机怀里。
司机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里,迅速把白子轩扛起来,扔进了货仓里,接着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神色如常地关好货仓的门,回到驾驶座上,猛踩油门,直往t市郊外开去。
尹竹唱完轮到严泽上台的时候,白子轩还没回来,陆书桃急得团团转,一把扯住了正要上台的严泽,问:“严泽,小白到底去哪了?”
严泽笑着扫开了陆书桃的手,说:“我真的不知道啊,要不你去问问别人吧。”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书桃到处问了几个工作人员,都说没见到白子轩,她只好跑到前台去找崔玉笛,拉拉她的袖子,小声说:“笛子姐,白子轩不见了,马上就到他上台了,可是哪都找不到他!”
崔玉笛一副吃了翔的扭曲表情:“怎么了这是一个个的,失踪还带传染的吗?!打电话了吗?”
“他的手机就在化妆间放着,外面也找过了,厕所也找过了,都没有。”陆书桃急得直跺脚。
崔玉笛眉头紧皱,拍拍陆书桃的肩膀说:“你先别慌,最后一次见白子轩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我下台后白子轩就已经不见了,严泽说他也没注意白子轩是什么时候走的。”
“可以,我知道了,你先去准备后面的表演吧,我会派人找到白子轩的。”
陆书桃还是不放心:“真的能找到吧?节目组不会因为找不到就淘汰他吧?”
“放心放心,你快回去准备吧。”
陆书桃只得点了点头,忐忑地回到了后台。
陆书桃一走,崔玉笛立刻找到了总导演:“刘导,白子轩不见了,要不要赶紧派人去找找?”
总导演先是吃了一惊,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现在哪有多余的人手去找他,既然他自己要放弃这次的比赛,我们也没办法,让这三个人继续就行了,回头补录白子轩的镜头,只当他已经淘汰了。”
崔玉笛点了点头,去向编导传达了总导演的命令。
夏鲲坐在观众席上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白子轩出场,好不容易严泽下台了,他本以为这就轮到白子轩了,没想到主持人这时走出来,宣布说白子轩因为突发疾病无法继续参赛,剩下的两轮比赛只能由现在的三位选手继续进行。
夏鲲脑子里“轰”的一声,拔腿就冲向后台,推开化妆间的门却并未看到白子轩的身影,紧接着他又跑到候场区,三个人都坐在那里,陆书桃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了。
“陆书桃,白子轩呢?”夏鲲急切地问。
陆书桃哽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白子轩忽然就不见了,到处都……都找不到……然后节目组就要淘汰他……夏鲲求求你帮帮小白吧!他不能这么不明不白被淘汰啊!你去找导演求求情好不好?”
“忽然就不见了?什么叫忽然就不见了?”现在夏鲲已经无心管什么比赛,他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只怕白子轩出什么意外。
陆书桃又要哭了,眼泪已经开始打转:“我……我不知道……我下台严泽说……说……”
“严泽!这是怎么回事!”夏鲲急得快炸了,等不及陆书桃说,一把抓住了严泽的肩膀。
严泽吓得一抖:“我也不知道,我一回头子轩就不见了……”
“艹!那么大的活人说不见就能不见?你怎么不说他是变成蝴蝶飞走了呢!”夏鲲气得狠狠踢了一脚凳子,转身就走。
他直接上楼去了监控室,一脚踹开监控室的门,坐在屏幕前的保安下了一大跳,赶紧把烟掐息,慌慌张张站起身鞠了一躬:“太……太子爷……”
夏鲲眉头紧锁,直截了当地说:“大厅门口的监控调出来,从晚上七点的开始放。”
“是是是。”保安忙不迭地点头,用鼠标在电脑上点了几下,右键放大,原本墙上无数个小屏幕一下子连成了一个大屏幕,显示的就是演播厅大门口的景象。
“快进。”夏鲲双眼紧盯着屏幕,简短下令。
保安按下快进键,屏幕上的人影来来去去飞快闪动着,直到一个身穿宝蓝色西服的瘦高人影出现在了屏幕上,夏鲲马上喊:“停!”
保安赶紧按下暂停。
夏鲲凝视了两秒,确定这个人就是白子轩,他夺过保安手里的鼠标,点下播放键,只见白子轩推开大厅的门走到演播厅门口,在一辆送快递的货车旁停下,接着又走到了车尾,这时快递车的仓门刚好挡住了白子轩,夏鲲只看到他的腿突然就不见了,等仓门关上,只有司机一个人走了出来,然后那辆车迅速向北驶去。
夏鲲的眼睛都要喷火了,他狂怒地大喊了一声,拳头狠狠砸在桌面上,把保安吓的一缩,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夏鲲拿出手机,迅速调出一个号码,那边很快就接通了,不等对方说话,夏鲲就急不可待地说:“成哥,是我,夏鲲,你能不能用你们交警支队的系统帮我查一辆车?外形是顺丰快递的那种黑色货车,车牌号是ta8905,不过我怀疑这车牌可能是假的,今晚八点十五分他从天盛的三号演播大厅绑架了一个歌手,然后往北去了,请你务必帮我尽快查出这辆车的去处。”
☆、第39章 当下过往
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阵笑声,带着山谷的回音,似乎还能听到云朵穿过树枝时擦动树叶的轻微响动。
白子轩循着声音推开了一扇门,看到满屋子坐满了三四岁的小孩,小孩们看到白子轩后,都颇有默契地止住了笑声,缄默着,眼神里满是悲悯。
白子轩的心狠狠疼了一下,随即涌上无边的怒火。
别用这种同情的眼光看着我!
突然画面一转,他背着书包进入了小学,梳着马尾辫的女老师亲昵地揽着他的肩膀,对全班说,江霖同学的父母都是残疾人,我们要多给他一些温暖。
教室里顿时出现了小声的啜泣和轻声的哀叹,如同一双双脚把他卑微的自尊心踩得稀烂。
他疯了一样地推开女老师往外跑去,不知怎的冲进了另一间教室,教室里正在举行一场募捐活动,黑板上用花花绿绿的米分笔写着“为江霖同学送温暖”。白子轩头上的冷汗大滴大滴流下来,他站在人群外,看到穿着肥大高中校服的学生们依次走过那个苍白瘦弱的男孩面前,给他手里塞进一叠叠钞票,而男孩机械地说着“谢谢”,眼神倔强而不甘。
画面又是一转,还是刚才那个男孩,他的脸色依然显现出如纸般病态的苍白,天还没有亮,他就轻手轻脚走出家门,赶在垃圾车前钻进一个个垃圾箱里翻找,所有可以卖钱的塑料瓶和纸片都被他捡出来,再背到废品站换成几张皱巴巴的钱;晚上的晚自习他偷偷溜出教室,奔走于歌厅和酒吧卖唱,往往午夜才能回家,睡不了三个小时就又要起床捡垃圾。
白子轩默默跟在男孩身后,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认识这个男孩,男孩家里的钱都用来让他学钢琴了,母亲连安义肢的钱都没有,虽然学校为他进行了募捐活动,但那笔钱他一分都没用,始终整整齐齐压在抽屉里。不愿接受别人施舍的男孩硬是靠捡垃圾和卖唱挣回了母亲义肢的钱,高中毕业时把那笔募捐的钱原分不动还了回去。
从小就受不了别人用同情的眼光看他,就算父亲是聋哑人、母亲双腿残疾,就算家徒四壁,常常连书本费也凑不齐,男孩从不觉得自己比任何人差,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也不需要那些施舍,更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所有的事情他都可以靠自己做到,不管是黑暗的苦难,还是蚀骨的苍凉,皆甘之如饴,就算迎着米分身碎骨的炙热也要攀上阳光。
从长长的梦境中醒来,白子轩像突然浮出水面的溺水者,猛地睁开双眼,贪婪地将肺里灌满空气。眼前似乎还残留着上一世的画面:他背着双腿残疾的母亲上楼、他用手语与父亲交谈、他站在演唱会的舞台上看着下面一片荧光棒组成的星海……
停留许久,他的意识才渐渐回归,后颈传来清晰的钝痛,让他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
他正侧躺在在冰冷的地面上,手脚都被绳子绑着,已经麻的没有知觉了,他环视一周,发现这房间非常简陋,墙皮大多掉完了,露出棕红色的砖块,地面也坑坑洼洼,没有任何家具,只有一把已经磨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凳子。他头顶是一扇木窗,窗前用一块粗布挡着,露出来的部分可以依稀看到外面是一大片野草,足有一米高,被阳光烤得焦黄,随风起伏。此时天还亮着,他觉得应该还是清晨。
白子轩脚旁是一扇暴起皮的土黄色木门,门那边隐隐传来人说话的声音,他屏息听了一会儿,是两个正在吵架的男人,其中一个声音听着很是熟悉。
白子轩顾不得脖子的疼痛,腰一用力坐了起来,绑在身后的双手努力支撑起身体,总算让他站在了地面上。他停下动作,确认门外的争吵还在继续,才小心翼翼地蹦到了窗口,用牙咬住那块挡住窗户的破布,扯开了一人宽的缝隙,脏兮兮的玻璃外是一大片荒地,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此时日头高升,着实不是个逃跑的好时机,只怕他前脚刚出去后脚就会被人捉住。
白子轩非常冷静,他根据太阳的位置推断此时应该没超过上午十点,计算一下从被绑架到现在所过去的时间,大概推测出这里还在t市范围内,而且门外吵架的声音中明显有一个是严泽,严泽要比赛完再悄无声息地赶来这里,就更说明此处与t市市区离得不远,不然严泽一定赶不及。
再看看窗外大片大片的野草——他记得小时候人们叫它芦苇草,虽然没有芦苇那种细长的穗,却像芦苇一样喜欢傍河生长,记忆中,t市郊外那条河边每到夏天都会长满这种芦苇草。
既然这里长了这么多芦苇草,那肯定离河不远,也许穿过茂密的草丛就能看到那条河,而河的下游有一家造纸厂,如果能顺着河漂到造纸厂,他就能求救。
短短几秒钟,白子轩已经在脑海中模拟出了详细的逃生计划,事不宜迟,他闭紧双眼,头朝着玻璃狠狠撞了下去,那玻璃不负众望地碎了一地,白子轩眼冒金星,赶忙用肩膀顶住墙才没让自己摔倒,额头的血顺着他的鼻梁往下流,流到上唇时还残存了些许温热。他深吸一口气,注意到门外的争吵声已经停止,不敢再停顿,纵身一跃,从玻璃上的破洞钻了出去,窗框上残留的玻璃划伤了他的肩膀和腰,但他已经完全顾不得疼痛了,从草丛中一路往下翻滚的过程中,他听到身后房间里传来“嘭”的一声,门撞在满目疮痍的墙上,似乎整栋房子都在随之颤抖。
白子轩很庆幸屋外的这片杂草刚好长在一个斜坡上,他没费什么力气就顺着斜坡一路往下滚,数不清的石块和砖头磕碰着他的骨架,混乱中他似乎听到身后有吵嚷的人声,但还没来得及多想,他的身体就突然腾空,紧接着,结结实实摔进了冰凉的河水里。
不知挣扎了多久,白子轩终于浮上了水面,头顶刺眼的阳光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回头看去,距离他滚落下来的地方已经有好几百米远了,一大片倒伏的野草前,严泽暴跳如雷,一个高大的男人抱着他的肩膀安抚他。
白子轩松了口气,终于逃出来了。
他用一直握在手里的玻璃碎片割断了绑在手上的绳子,然后又潜入水中割断了脚上的绳子,加快速度向下游游去。
不知游了多久,白子轩快要筋疲力尽的时候,终于透过岸边茂密的芦苇草看到了一栋灰黑色的建筑,想必那就是造纸厂了,他顿时信心倍增,加快划水的频率,迅速向造纸厂靠近。
他抓着岸边的芦苇草从河中爬了出去,来不及喘口气就踉跄着拨开草丛往造纸厂跑去,然而越靠近他越觉得不对劲——这里似乎有点安静得过头了。
☆、第40章 嘴炮模式
白子轩站在那栋灰黑色建筑门口,看到大铁门上贴着长长的白色封条,而门顶上那几个用红漆喷涂的“建明造纸厂”五个大字早已斑驳不堪,掩不住岁月的尘埃。
白子轩的衣服仍在不断地滴水,在他脚边留下一大片青灰色的水迹,身上也像是背了千斤重的负担,坠得他直想往地上倒。
十一年的时间能改变多少事?
十一年或许无法消除经年累月生长在水边的野草,却可以轻松清空一个市值百万的工厂。
白子轩久久站在生锈的大门前,盯着那两条呈叉形的封条,心中翻江倒海。
身后传来汽车的引擎声,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过后,车门打开又关上,无数脚步声不断靠近,他知道,如果此时挣扎只会让他吃更多苦头,所以索性坦然地闭上了眼。
白子轩再次醒来的时候,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每个有知觉的地方都往死里疼,失去意识前他被一群人围着打,透过雨点般砸下来的拳脚,白子轩看到严泽站在不远处鄙夷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只臭虫。
“你醒啦,想吃东西吗?”
听到声音,白子轩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邋遢的沧桑男人,留着长长的络腮胡,目光黯淡,眼睛里蓄满了令人不解的悲愁。
他记得,自己逃进河里的时候,就是他在抱着严泽。
白子轩没答话,忍痛弯了一点腰,看到自己双手铐着手铐,双脚也被粗重的铁链锁着。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但千疮百孔,大部分皮肤紧贴着地面,刺骨的凉意顺着毛孔爬上来,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男人打开门,白子轩探头去看去,只见外面一片黑暗,在这间屋子昏黄的光线所到之处,只有堆积如山的橘黄色泡面桶,还都是同一个品牌同一个口味。男人在外面摸黑扯了条脏兮兮的红毛毯,重新关好门盖在了白子轩身上,说:“这里靠着河,虽然已经八月份了,但入夜还是挺冷的。”
白子轩立刻闻到毛毯那股令人作呕的腐烂味道,一阵反胃,但此时也顾不得嫌弃许多,他冷声问:“严泽呢。”
“去参加庆功宴了,他父母庆祝他成功进入总决赛。”男人拉过身后那把黑乎乎的凳子,坐在了白子轩面前。
“你是他的情人。”白子轩眼神锐利,马上捕捉到了男人在听到这句话后脸上闪过的一丝受伤的神情。
不等男人回答,白子轩就接着说:“你是他的情人,但你出身不好,而且还是个男人,所以在他聚会的时候,你只能守着一个被绑架的囚犯,想象聚会上他正对着多少光鲜亮丽的男女卖笑。”
男人没有被白子轩激怒,他的声音依旧不温不火:“如果严泽在这里,你的脸上早就多了不止两个红手印了。”
白子轩面色不变,大脑却在飞速运转,他将那天巷子里严泽打电话时的凶恶语气、自己第一次在这间屋子里醒来时听到的门外的争吵、刚才捕捉到的如山的泡面桶、以及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和严泽爱慕虚荣的性格等所有残碎的画面拼接到一起,让他忽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白子轩用淡淡的语气说:“你一定很爱严泽。”
男人耸肩挑眉,不置可否。
“你不是为了看守我才留在这里的,从外面那么多的泡面桶来看,这里,应该是你家吧,你如此落魄,严泽却依然和你在一起,那他也一定很爱你。”
这一次,男人没有任何表示,白子轩却看到他眼神里转瞬即逝的痛苦。
“难道我猜错了?严泽不爱你?他不会只是想利用你吧,不弄脏自己的手就达到目的,这一招够狠的。”
“你不用想着挑拨离间了,我和严泽在一起五年了,没有任何人能分开我们,不要以为你随便说几句我就能放了你。不过,我很意外,因为严泽说你话很少,所以不需要贴住你的嘴,如果他知道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肯定很惊讶。”男人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丁点笑意。
白子轩心中冷笑,但凡有点别的办法他也不想说这么多话,本来就一天一夜滴水未进,此时他的嗓子干得都要开裂了,他却不得不为了给自己寻求一线生机而喋喋不休。
白子轩没有理会男人的嘲讽:“你们已经在一起五年了?我看你这状态,不像是刚住进这里的样子啊,严泽甘心和一个窝在郊区破房子里的流浪汉谈恋爱,真是不可思议。等等,让我猜一猜,一个每天换三种面膜敷脸、发型永远一丝不苟、穿衣服精致到令人发指的十七岁少年,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和你在一起?你又为什么非得住在这么个破地方不挪窝呢?难道……”
“够了,你给我闭嘴,再说下去我就缝上你的嘴。”男人有些烦躁,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似乎有什么不好的回忆正在不断涌现出来。
白子轩知道,自己的目的快达到了,而且他也确定,自己的猜想应该没有错,所以毫不停顿,加快语速继续说:“难道他欠了你一笔无法还清的债,所以才跟你在一起弥补你?一方面他受够了这种生活,另一方面他又一直被这笔债缠身而良心不安,所以你们总是争吵,你害怕他有一天会离开你,所以你不断地纵容他,他所有的要求你都会满足,包括要绑架一个跟你毫无关系的人,可越是这样,你们俩所承担的痛苦就越多,彼此束缚,像两条相互缠绕的蛇,越缠越紧、越缠越紧,直到有一天,其中一条蛇断气,这段关系才能终结……”
“我说够了!”一把沁凉的刀贴在白子轩纤细的脖子上,他感受到刀锋的寒意,却一点都不畏缩,他知道,自己快要赢了。
“那么,这笔债是什么?莫非,你为他杀了一个人?”
“当啷”一声,刀掉在了地上。
男人不由得后退,像看着鬼魅一般看着白子轩:“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这就全解释得通了,这个男人之所以要住在这么杳无人烟的地方就是在躲避,凭严泽的家境还无法摆平的事情,也就只有命案了,而且肯定是情形严重的命案,无法用钱解决的命案。
嗯,赢了。
☆、第41章 狗血闹剧
白子轩看着惊慌失措的男人,放慢了声调说:“其实我还有一个隐藏的身份,希望你不要告诉别人。我是世界规模最大的黑客组织匿名者的骨干成员,之前还参加过对is的宣战,关于你的事我也是从警方的系统中查出来的,虽然我早就怀疑严泽可能会对我下手,因而提前查清了与他关系亲密的手,但没想到我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严泽就真的下手了。”
男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白子轩面不改色心不跳,势必要把谎言说到底:“现在能救你的只有我,如果你放我出去,我立刻黑进警方的系统,消除你的犯罪记录,并且帮你捏造一个新的身份,你就能重见天日了。”
男人明显是心动了,他眼珠飞速转动着,耽搁许久才重新抬起头,试探着问白子轩:“我凭什么相信你?”
“除了相信我,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白子轩唇边勾起一抹邪笑,眼睛里满是自信和不屑,不仅没有因为沦为阶下囚而减弱了气势,反而为了配合他的谎言而气场全开,竟然让男人产生了立刻跪下去哀求他救救自己的冲动。
“事不宜迟,你现在马上打开我的手铐和脚链,再晚点等警察追查到这里就不好办了。”
男人脸上出现了难色:“可我没有钥匙怎么办?”
该死!我应该想到严泽不会轻易把钥匙给他的!冷静,冷静点,好不容易走到这步,不能功亏一篑,必须赶在严泽回来前做完这一切……
“那正好,我可以叫我朋友先消除了你的案底,然后你确认过后再去找严泽要钥匙放了我,那样就算严泽不肯放过我,你也肯定会帮我的吧?”白子轩越靠近自己的目的,心里就越紧张,生怕被男人怀疑点什么。
但好在这个男人早就受够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躲藏生活了,听到白子轩说有机会拯救自己,心里立刻被狂喜吞没,哪还有理智去思考别的,听了白子轩的话非但没有怀疑,反而对白子轩生出了更多的好感,觉得他真是厚道,所以马上掏出手机,迫不及待地说:“快说你朋友的电话吧!”
“13526561234。”白子轩流利地报出了号码,但他心里却五味杂陈——这个号码是夏鲲的,没想到自己在这种生死关头竟然只记得夏鲲的电话,而且还是因为他之前不愿意把夏鲲的号码存进手机,所以夏鲲每次打电话、发短信催他睡觉时显示的都是这一串数字,虽然也把他的号码设置过几次黑名单,但最后还是会鬼使神差地取消掉,久而久之,看的次数多了,自然而然就记住了他的号码。
男人拨通电话,将手机放在白子轩耳边,白子轩的心跳愈发剧烈,咚、咚、咚、咚,从心脏一路跳到太阳穴,耳边的“嘟——嘟——”声像悬在脖子上方的闸刀,每响一次闸刀就下落一点,白子轩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突然,嘟嘟声断了,零点几秒的空白后,夏鲲疲惫的声音响起:“喂?哪位?”
白子轩的的心脏蓦地跳漏了一拍,他迫不及待地张口:“夏……”
“你们在干嘛?!张毅岚你丫疯了吧?!”
耳边的手机被猝不及防夺走,白子轩还没来得及叫出夏鲲的名字,就眼睁睁看着暴怒的严泽关了手机、卸出手机卡,并把那张小小的卡掰成了两半。
“小……小泽……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再不回来你还不得带着这个贱货私奔啊?!你也被他迷惑了?心动了?是不是想英雄救美再上床大战三百回合?!”严泽声嘶力竭地骂着,疯狗一般的样子直把白子轩看呆了,他从没想过那个随时随地都笑得温柔和善的严泽也会像个泼妇一样骂街。
张毅岚也被他激怒了,以不亚于他的音量喊回去:“少在这满嘴喷粪了!别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看见个公的就要发情,老子跟你不一样!”
严泽气得浑身都在抖,伸手便打,张毅岚及时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手用不上劲就用脚踹,两人很快就厮打在一起,张毅岚嘴上骂着“严泽你别以为老子不敢打你”,手上却一直让着严泽,只做最基本的防卫,不管怎么挨打都不还手。
严泽打累了,终于慢慢停了下来,张毅岚胳膊上留了好几片红,他没好气地骂:“又他妈疯狗上身了,这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
严泽冷笑一声:“那你杀了我吧,咱们就都解脱了。”
张毅岚站着没说话。
“这种日子,我也早就过够了……早就过够了……”严泽突然向前迈了一步,迅速捡起了地上那把明晃晃的匕首,照着自己的胸口就捅,张毅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过去,及时挡在了严泽胸前,刀刃瞬间刺入了他的手背,足有半公分深,温热的血登时喷了严泽一手。
“毅岚!”严泽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一下子慌了神,抱着张毅岚血流不止的手大哭出声。
白子轩看着眼前活生生的狗血闹剧,心情复杂。
他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严泽处心积虑与他作对了。
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人前温声软语,人后歇斯底里,就算他背负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性格扭曲成这样也太可怕了。
严泽抽泣着给张毅岚包扎伤口,张毅岚则笑着用另一只手摸他的头,嘴里不停地说着“一点都不疼”,其恩爱程度完全与刚才吵架时判若四人。
白子轩从来没见识过这种相处模式,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只能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包扎完,严泽亲昵地扶着张毅岚去别的房间休息,但很快就又回到了白子轩身边。
严泽坐在白子轩面前,翘着二郎腿,不可一世地看着他,冷声道:“你别以为你用花言巧语骗了那个傻子也能骗过我,只要我不点头,就算他有钥匙也不敢放你走,你就死了逃走的心吧。”
☆、第42章 心理扭曲
任何人都有弱点,只要找到突破口就有希望赢。
严泽的弱点是什么?
“严泽,你绑我来到底想干什么?打也打了,比赛我也误了,你还想要什么。”
白子轩直视着严泽的眼睛,妄图从中找出些许破绽。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你明白你和我的差别!你不过就是个下贱的孤儿,但我家三代为官,我随便伸出根小拇指就能碾死你。白子轩,走到今天这种地步都是你自己的错,是你没有意识到我对你的一次次警示!最初认识的时候我的确很欣赏你,我本以为我们能成为朋友,可你呢,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除了你谁都不配活在这世上一样!
“你的态度太让我恶心了,所以我散播了你想勾引李大少的谣言,就是想提醒你,如果再不放低你的姿态,光靠人们的口水就能淹死你。结果你非但不悔改,还愈发嚣张,干脆无视了所有人,谁他妈给你那么大的脸?
“后来我发现,那个傲的鼻孔朝天的夏鲲竟然被你吃的死死的,我当初废了那么大功夫都没让他记住我,凭什么偏偏是你!而且在网上你的人气也早就超过了我,我唯一的优势也被你夺走了,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就是个没身份没地位的下人,凭什么超过我!如果没有你,我就能独享观众的掌声和欢呼,我就能赢得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夏鲲。
“所以我联合音乐总监弄坏了你的伴奏,就是想让你临时换歌发挥失常被淘汰,顺便让那个龙崎背个锅,哼,龙崎我也早就看不顺眼了,他三番五次阻挠我,破坏了我好几个计划,如果不是他,你大概早就退赛了,所以我想干脆一石二鸟,把你俩一起除了,结果没想到又是夏鲲帮了你,不过没关系,至少龙崎被铲除了。
“再后来夏鲲把你看得越来越紧,我没有下手的机会,一直到拍微电影那天,我把爆破师换成了我的人,他在墙壁下埋的炸药是原定炸药量的三倍,当然他也不是因为犯困才按错了按钮,而是在我的指示下故意按错的,所以才有了那场火灾。哦当然,我没想烧死你,不然怕事情不好收场,我本来觉得把你烧伤没法参赛就行了,如果能烧毁容自然更好,结果你居然毫发无伤!算你丫命大!”
白子轩没想到火灾也是严泽做的手脚,心底闪过几分震惊,一个人居然会因为嫉妒而变得如此疯狂,真不知是可怕还是可怜。
严泽狞笑着:“但是,那些过去的都不重要了,现在你在我手上,要杀要剐只听我一句话,如果我愿意,可以随时要了你的命。”
白子轩看着面目狰狞的严泽,有点犯难,现在严泽的心理已经极度扭曲,不能用正常人的思想来衡量他,没准哪句话说不对就会彻底激怒他,到那时吃亏的就是我自己。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稳定他的心绪,就算暂时没法逃出去,也要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这一世可不能再那么随随便便死去了。
他正思考着对策,严泽忽然站起身,蹲在白子轩面前,脸上恢复了往日宁静柔和的笑容,可白子轩却心头一紧,这笑容在此时看来简直无比诡异。
“你要干嘛。”白子轩警惕地问。
严泽托起白子轩被铐住的双手,白子轩刚要抽回去,就被严泽用另一只手死死钳住动弹不得:“我记得网上很多人都喜欢你的手,又细又长,还会弹钢琴,哦对,夏鲲还为了你买了架三千万的钢琴,啧啧,这些钱都够在t市买一套小别墅了。其实我也很喜欢你的手呢,不如砍下来做成标本摆在书房里吧。”严泽一边说一边抚摸白子轩的手指,认真的神情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严泽你冷静点,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慢慢说。”
严泽咧嘴笑了:“你不会以为我现在就要砍你的手吧?别怕,我还没玩够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砍呢,至少也要等我玩腻了再说。子轩,你剪指甲的时候有剪到过指甲缝里的肉吗?”没等白子轩回答,严泽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十来公分的细长钢针,每一根都闪着刺骨的寒光。
“不,严泽,冷静点,这样对我们都没好处,就算你毁了我的手也起不到任何作……”
严泽完全不理会白子轩的话,从一把钢针中拿出一根,剩下的放回口袋里,一脚踩住了白子轩不断挣扎扭动的腿,死死拽起他的胳膊,捏着他右手的食指,针尖在充血的指尖上轻轻画着圈,说道:“如果疼就大声叫吧,那个傻子被我注射了安定,这时候已经睡熟了,不管你叫多大声他都不会醒的。”
白子轩额上不断滑下冷汗,严泽踩的地方刚好是他伤得最严重的,坚硬的鞋跟毫不留情地踩进还在流血的伤口里,皮肉撕裂,疼得他几欲昏厥,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再从严泽手上抽出自己的手指,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根钢针不断游移。
严泽陶醉地看着白子轩痛不欲生的表情,加重了脚上的力度:“疼吗?你说我再用点力会不会踩到你的骨头?谁让你这么瘦呢,大腿上都没什么肉,其实我踩得也很硌脚呢。”
白子轩每一次的呼吸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似要从骨头上生生把肉扒下来似的。他额头的冷汗愈来愈多,但始终紧闭着嘴,吭都不吭一声,杀人般凶狠的眼神烙在严泽的脸上,把他盯得心里发毛。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以为你是谁!”严泽对准白子轩的食指指缝,狠狠扎了下去,并且一路扎到了指甲根部,他的指甲上立刻鼓起半公分长的弧度,血不断从指缝里渗出来,沿着指关节往下流着。
白子轩苍白的下嘴唇立刻被他咬出了一圈血印,他眼前一阵阵发晕,身体接二连三的严重外伤让他的大脑产生了短暂的麻痹,但麻痹过去后,马上就是无可比拟的疼痛,他的眼睛倏然睁大,脖子上青筋暴起,流的汗像下雨一样,不多时便在他头两侧留下来一大片青灰色的水迹。
严泽大笑着:“哈哈哈哈哈爽吗!爽不爽!能看到你这样的表情真是让我心情大好啊哈哈哈哈哈哈!如果你现在求我我就不扎剩下的针了,怎么样,开口求我啊,说‘严泽少爷我错了你饶了小的吧’,说啊!”
☆、第43章 千呼万唤
白子轩牙齿都要咬碎了,但就是一声不吭。
“不说?不说我就要扎剩下的咯。”严泽说着又拿出一根针,捏着白子轩的中指,作势要往下扎,但见白子轩依旧不为所动,大怒:“你他妈倒是说话啊!求我!快求我!”
白子轩干脆闭上了眼,完全已经视死如归。
“呵,好啊,你要装刚强是吧,那咱们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针硬!”严泽刚要扎下去,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先放下了白子轩的手,忿忿地说:“算你丫走运,不过不着急,长夜漫漫,咱们有的是时间。”
白子轩总算稍微松了口气,人家说“十指连心”,原来真不是骗人的,扎着针的食指直接疼到胸口里,像是用火把狠狠戳在心脏上一样,有种火烧火燎的焦灼感。
严泽拿出手机,愣了一下:“夏鲲?夏鲲为什么会给我打电话?”
白子轩眼前明显一亮,仿佛燃起了求生的希望。
严泽把踩在白子轩腿上的脚放下来,嘲讽道:“怎么,想你的小情人了?别激动嘛,这是打给我的,又不是要找你,嘘,保持安静。”
白子轩紧盯着严泽手里不断作响的手机,焦急地想着该怎样才能给他打个信号让他知道自己的所在?可严泽却毫无预兆地踩在了白子轩的嘴上,和着泥水血水的鞋底碾上了他的嘴唇,他疯狂摆头,却只招致了更加用力的踩踏。
“唔唔唔!”
“我说了,保持安静!别想着在我接电话的时候打暗号!”严泽朝他丢了个恐吓的眼神,终于接起了电话。
“夏鲲哥,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呀?”严泽一改刚才凶神恶煞的语气,变回了往日的乖孩子。
“其实也没什么……你睡了吗?”
“没呢,我家里人给我庆祝晋级决赛,我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哦是吗,在哪里庆祝啊?我也想去可以吗?”
“诶?夏鲲哥不是在找子轩吗,还有空参加我的庆功会?”
“那种人随他去吧,我懒得找他了。你还没说庆功会的地点呢,我想现在就去可以吗?”
严泽微微蹙眉,犹豫了一下,说:“在金鼎大酒店六层,那我等你喔。”
挂断电话,严泽一脸凝重,挪开了踩在白子轩嘴上的脚,喃喃自语:“夏鲲一定在怀疑我……必须在他前面赶回庆功会,不能让他发现破绽。”
严泽一边收拾身上和手上沾的血迹,一边打电话:“你们几个赶紧回来,把这个人做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过别弄死啊,等我回来还要继续玩……好,三分钟之内出现在我面前,我有急事必须马上走。”
严泽确认袖口没有明显的血迹了,才拿出一把精致的小梳子,对着破了个大洞的玻璃窗仔仔细细打理发型,心不在焉地对白子轩说:“这次你别想着和那个傻子独处了,我的‘好’朋友们马上就到,他们最喜欢和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白脸玩耍了,你跟他们在一起一定会开心的。”
白子轩为严泽终于要离开而暗自庆幸,不管来的是谁,总不可能比严泽更变态了。虽然浑身上下每一个伤口都在叫嚣,虽然他混沌的大脑随时要死机,虽然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快要虚脱,但他依然坚信可以靠自己逃出去。
一定会有办法的,这个世界上谁都无法依靠,谁都不必依靠,这么久我都是一个人走来,今天也照样可以继续依靠自己走下去。
很快外面响起敲门声,严泽转身出去开门,白子轩立刻把手举到唇边,咬住露在外面的半根针,深吸一口气,猛地抽手,插在食指里的整根针被拔了出来,一大股血喷在白子轩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腥咸味道。
白子轩粗重地喘息着,手抖如筛糠,轻轻松开牙齿,那根还在滴血的针掉在了他头旁边,发出“当啷”一声清响。
白子轩颤抖着将手指抵在破破烂烂的裤子上,希望能稍微止住点血。
很快,他听到严泽与人道别的声音,大门一开一关,屋外响起汽车的引擎声,他知道,这下严泽真的走了。
然而,他的心还没落地,就又提了起来——六个猥琐的大汉一拥而入,不怀好意地笑着慢慢靠近白子轩。
“他们最喜欢和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白脸玩耍了,你跟他们在一起一定会开心的。”
白子轩想起严泽留下的话,一阵反胃,身体不由地往后缩,怒喝:“滚!离我远点!”
打头的男人满身肥肉不停地颤着,搓着手淫笑:“哟嗬,脾气还不小,爷就喜欢骑小烈马。”
他身后的男人也用恶心的目光紧盯着白子轩衣不蔽体的身子,一个人吸着口水说:“嘿嘿大哥,这小子虽然身上受了伤不好看,但脸还挺俊的!”
“谁说他身上不好看?”最前面的男人突然伸手扯掉了白子轩早就千疮百孔的裤子,露出了他大腿内侧没有受伤的白嫩皮肤。
“滚开!滚!”白子轩疯狂挣扎着,但远敌不过这么多身强力壮的男人,他的腿被强行掰开,数道贪婪的目光都快要在他大腿上灼出个洞来了。
这一下,白子轩积压已久的无边仇恨终于爆发出来了,如果说之前不管受到多么大的肉体虐待他仍然可以冷静地想办法自救的话,此刻他的理智已经全线崩溃,这种精神上的凌辱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此时他已被燃烧的恨意吞噬,除了想把严泽五马分尸外,再无其他感觉。
男人们像冲出笼子的饿狗,纷纷迫不及待地脱裤子,肮脏的手摸上白子轩布满淤青的小腹,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哈哈哈还是个雏儿啊!爷就喜欢把雏儿干得死去活来哈哈哈哈!”
白子轩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能够抵挡这么多人同时的压制,他目眦欲裂,脑子要爆炸了,但同时也明白他远敌不过这群畜生,怆然冷笑一声,心道,我就是死也不会白白受你们凌辱!等我死后,一定会化作厉鬼取了你们这群畜生的性命!
他心意已定,当即死死咬住舌根,使劲用力,然而才刚尝到血腥味,就听“嘭”的一声巨响,那扇摇摇欲坠的门突然打开,重重磕在了墙上,连天花板也跟着抖了三抖,落下烟雾般的墙皮。白子轩还没看清来人是谁,身前的男人就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
夏鲲看着衣衫破烂、满身伤痕的白子轩,眼睛红得几乎要流出血来,他迅速脱下外套裹住白子轩暴露在空气里的身体,用大拇指擦掉他唇边流下来的血,用力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无比沙哑,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别怕,我来接你了。”
☆、第44章 我想洗澡
跟在夏鲲身后的是一群陌生的黑衣人,每人手里拿着一根撬棍,照着地上那几个肥硕的男人猛挥着,铁棍打在肉上不断发出“啪啪”的响声。
安槐也拖着一个人走了进来,白子轩侧头看去,是五花大绑的严泽。
安槐朝夏鲲扔了串钥匙,视线扫过白子轩时脸上有转瞬即逝的同情,但马上又恢复到平常的样子,说:“我在缙云路抓住他的,没有别人看到。”
夏鲲没说话,先用钥匙快速打开了白子轩的手铐和脚链,然后一步步走向严泽,严泽哭得涕泗横流,跪在夏鲲面前不住地哀求:“夏鲲哥你饶了我吧,我什么都没做,白子轩身上的伤都是别人打的,我真的没有恶意!夏……夏鲲哥你冷静点,如果你真的对我做了什么我爸爸也不会饶过你的……”夏鲲眼睛都不眨一下,举起手中的撬棍,眼见就要打下去,白子轩却伸手拦住了他。
夏鲲还以为他是心软了,咬牙切齿地说:“这种人我都想千刀万剐了,你不要为他……”
他话没说完,白子轩就打断了他:“我来。”他眼中是无边的黑暗,语气也直冷到人骨髓里,仿佛来自地狱的阎罗,等待收割罪人的生命。
夏鲲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他几乎能看到白子轩周身腾起的黑色雾气,不禁被吓住了,白子轩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撬棍,表情如同一汪死水,没有任何波澜。他高高举起撬棍,毫不犹豫地朝着严泽的头打了下去,一大股血喷出来,溅在了他的小腿上,但他完全不为所动,眼睛里空无一物,就好像打的只是一块腐肉,马上就再次举起撬棍,一棍子下去又是一大股血。先开始严泽还在杀猪般地惨叫,但很快他就失去了意识,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
安槐被白子轩的样子吓坏了,忙给夏鲲使眼色让他去阻拦白子轩,没想到夏鲲也已经双目通红失去了理智,不仅不阻拦反而上前照着严泽的肚子一顿猛踢。
白子轩一秒不停,每次击打都稳准狠,眼见得严泽出血越来越多,他却没有丝毫要停手的意思,安槐彻底慌了,忙去拉白子轩的胳膊,他刚碰到白子轩,白子轩就吓得一缩。
“别碰他!”看到白子轩的样子夏鲲心疼的都要哭了,一掌拍开安槐的手,像护崽的老母鸡,一副“谁敢靠近他我就咬死谁”的凶狠模样。
有了夏鲲挡在身后,白子轩重新恢复了冷血的面孔,又挥起撬棍,安槐急得喊:“别打了!再打就真出人命了!”
“让他发泄个够吧,出了事我顶着。”夏鲲说道。
“顶你个脑袋!”安槐又气又急,“一条人命你顶得起吗!”
听了这话,白子轩已经举起来的撬棍又缓缓放下了,他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严泽,神志渐渐回归,眼睛里终于恢复了些光彩,不再像死人似的毫无生气了,他回身拉住夏鲲的衣角,用蚊吟般的声音说:“回家。”
夏鲲揽住白子轩摇摇欲坠的身体,看着他眼睛里的红血丝心里针扎一样的难受,使劲“嗯”了一声,将他打横抱起,对安槐说:“把这对奸夫淫夫捆好扔进我家车库里去。”
经过外厅的时候,白子轩看到张毅岚被绑着扔在墙角,他头靠着夏鲲的胸膛,视线冷冷地扫过张毅岚伤痕累累的脸,什么都没说。
房子门口停了一长排车,还站了十几个黑衣人,夏鲲招呼他们道:“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告诉伊斯改天我会亲自登门道谢的。”
黑衣人点头应了,四下散开钻进了车里,夏鲲也拉开车门,小心翼翼地把白子轩放在副驾驶上,给他系好安全带,刚站起身白子轩就一把拉住了夏鲲的衣摆,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夏鲲心中一痛,摸摸白子轩的头发,柔声说:“别怕,我不走,马上就开车带你离开。”
白子轩这才慢慢松开了手,但仍是紧紧盯着车外的夏鲲,直到看着他绕回驾驶座才松了口气。
夏鲲没有回他父母的家,而是去了他自己的那栋小别墅,客厅里已经有两个女护士等着了,夏鲲把白子轩放在沙发上,她们立刻为他处理伤口。
白子轩除了腿上被严泽踩过的那道伤严重些外,其他都是些没有出血的淤青,被针扎过的食指也好好上药包扎起来了。从始至终,白子轩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眼神黯淡,目无焦距,没受伤的左手一直拉着夏鲲的衣服不肯松开。
护士把所有伤口处理完后,轻声对夏鲲说:“鲲少爷,这孩子现在最严重的不是外伤,而是心理上的伤,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一定受了非常严重的刺激,我觉得实在不行就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夏鲲低头看看白子轩拉着自己衣摆的手,心中一阵触动,白子轩个性冷漠,恐怕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意外,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依赖自己,这样的机会错过可就再也没有了。
于是他略点一下头,说:“我知道了,谢谢。”心理医生什么的不需要,白子轩只要有我就足够了。
护士走后,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了夏鲲和白子轩,途中安槐来了一趟,把严泽和张毅岚扔进了车库,但他很识时务地没进家门,给夏鲲发了条短信就走了。
夏鲲把早就煮好的粥放进微波炉热了热,端着碗坐在白子轩身旁,软声道:“吃点东西吧。”
白子轩终于有了些反应,慢慢张开嘴,夏鲲赶紧舀了一勺粥,小心地吹凉后送进了白子轩嘴里。
尝到熟悉的味道,白子轩终于有了回归现实的感觉,就好像之前所有的经历都只是做了一场长长的噩梦,梦醒了,一切都还是原本的样子,没有扭曲的人性,没有尖锐的钢针,亦没有按在身上的肮脏大手。
眼泪忽然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地流出来,汇聚到下巴滴落在大腿上,凉冰冰的。
夏鲲看到白子轩好好地哭了起来,顿时慌了手脚,赶紧放下粥碗笨手笨脚地给他擦眼泪:“怎……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粥不好喝?好好好不喝了不喝了,我再重新给你做,别哭别哭,哎呀你别哭啊,你一哭我感觉天都塌了,好了好了别哭了……”
听了夏鲲的话,白子轩反而哭得更厉害了,夏鲲怎么安慰都没用,后来他索性不安慰了,让白子轩尽情哭个够,默默坐在他身边,时不时用纸巾擦掉他脸上的泪。
最后白子轩哭累了,再次安静下来,靠着夏鲲的肩膀,眼睛眨得越来越慢,明显是困了,却挣扎着不肯闭眼。
“去床上睡吧?”夏鲲小声问。
“我想洗澡。”
夏鲲犯了难:“护士刚给你上了药,现在洗澡不就全洗掉了吗。”
白子轩紧抿着唇不肯退让:“我要洗澡。”
夏鲲哪敢不顺着白子轩的心意,估计就算他现在说我要上月球,夏鲲也会马上去给他找飞船。
夏鲲扶着白子轩走进浴室,把水温调好,害怕他站不稳又搬了个凳子进来,但仍是不放心让他一个人洗,试探着问:“要不,我帮你洗?”
☆、第45章 亲热之后
夏鲲本以为白子轩一定会拒绝,没想到白子轩竟然点了点头,让夏鲲受宠若惊,他不敢怠慢,生怕白子轩再反悔,没有丝毫推脱,立刻锁上了浴室的门,紧张地咽口口水,三下五除二脱干净了衣服。
白子轩身上穿的依然是夏鲲给他的那件外套,拉锁一拉开里面就是裸的了,他把衣服挂在墙上,刚要伸手打开淋浴器,夏鲲及时拦住了他:“等会儿,你手上腿上还缠着纱布,我用保鲜膜给你包一下。”
白子轩听话地伸出右手,夏鲲小心翼翼给他的食指上包保鲜膜,极力克制自己不去看他的身体。包完手指,他又蹲下去包白子轩的大腿,眼睛还是扫过了不该看的地方,顿时口干舌燥,从小腹窜上来一大股火,烧得他挠心挠肺的。
好不容易包完了,白子轩背转身打开了淋浴器,温热的水淋在长时间紧绷的肌肉上,终于让他放松了些。夏鲲站在他身后,一点点贴上他的身体,在他后颈上印下一个吻,白子轩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
夏鲲心中一痛,双手轻轻放在白子轩腰两侧,问:“我这样碰你你会觉得恶心吗?”
白子轩缓缓吐出一口气,摇头:“你的话,没关系。”
夏鲲闻言大喜,双手环住他的腰,含住他的耳垂轻轻舔弄,让白子轩不自觉地哼出了声。
夏鲲的手继续向下探索,白子轩头靠着夏鲲的肩膀,难耐地半张着嘴,夏鲲头一偏,刚好可以吻住他的唇,灵巧的舌头趁虚而入,温柔地绕住他的舌尖,然后慢慢深入,贪婪地攫取着他的气息。
渐渐地,两人的呼吸都有些紊乱,白子轩更是浑身酥软,双腿无力地向下倒,夏鲲将他抱了满怀,两具灼热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似乎马上就要融化。
其实夏鲲是很紧张的,毕竟他也是第一次,虽然在安槐的建议下看了很多片和书,提前做足了功课,就等着真枪实干的这天,如今这天突然来了,他还有点不敢相信。他知道白子轩在经历了那种事后,恶心的记忆会停留很久,所以他希望能靠自己为白子轩增添些美好的回忆,就算无法完全消除那些恶心,也要尽可能让他足够舒服,减轻他的不安。
然后他们就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再那样那样这样这样,最后白子轩扶着墙,夏鲲站在他身后,就变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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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