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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快穿,死亡收集系统 作者:阿鳞

    正文 第10节

    快穿,死亡收集系统 作者:阿鳞

    第10节

    “哈哈哈哈!多年不见,你一点没变啊,还是一副死鬼脸!”三儿跳过来,他怀中还抱了个东西,大声对怀中笑说,“闺女诶,这个白脸鬼是你叔,快叫叔伯,让他给你见面礼!哈哈!”

    “还有这个,这个是你小叔伯!哈哈哈,别看他现在这清高模样,以前可是个纨绔烂泥,你可别学他!”

    芄兰原本的那一丝惆怅感立刻化成了多年一般无二的不顺眼,他瞪了这臭猴子一眼,没说话。

    “每次你找我都没什么好事,怎么消失了这么多年?”苍敔流看着三儿放下的那一个两岁的女娃,轻声问。

    三儿一脸悲催,他坐下:“嗨,别提了。我当年从埠城的穆家离开后就去了苗疆,你也知道,我一个药师,难免对那些好奇。,没想到去是去了,竟然被一个毒婆娘给毒翻了,绑了我这些年。但最近苗疆那边不安生,我就跑出来了。喏,我闺女。”

    这女娃才两岁,会走路也会说话了,声音脆脆的,十分天真可爱,走路也摇摇晃晃。

    “大叔伯好,小叔伯也好~,馥馥名叫馥馥。” 女娃说到这里觉得不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想不出,小脸皱的像朵花儿,“唔……?”

    苍敔流笑着将她抱起来,馥馥便愣愣的看着这个抱着她的好看叔叔,她软糯糯的说,“大叔伯,你的眼睛只睁了一只,另一只是在睡觉觉嘛?”

    温和的笑起来:“馥馥喜爱什么?大叔伯送给你。”他护着女娃娃的后背,笑着颠了颠腿。

    “唔……”女娃很艰难的开始想,最后绽放出天真的笑容,“喜欢大叔伯,长大后嫁给大叔伯!”

    说着还用力点点头,肯定了自己的愿望:“大叔伯好看,嫁给大叔伯!”

    三儿的脸都要碎了,竟没想到自家闺女说出这等话。他哇哇叫起来,伤心至极:“馥馥,不是说好了嫁给爹么,为什么才见了一眼便要改嫁了!!”

    而听到这句话芄兰的脸都黑了。

    他已经习惯了师兄长久的陪伴,全然没有想到过师兄会娶下哪个女子,但是……

    他失神的看着正温和的笑着的师兄,那样的笑原本是独属于他的……原来师兄这么喜欢小孩么。

    “原来馥馥是喜欢相貌好看的男子啊。”苍敔流笑着说,“那大叔伯送你些怎么样?”

    “喂!你这白脸鬼教坏我闺女!”三儿赶紧将好友腿上的女儿抱回来,“闺女,可千万别听啊,长大了嫁给爹爹没关系,你可别见了美男子便不要爹了。”

    “啧,你也就这点出息了。”苍敔流哼笑了一声,“我倒是宁愿这孩子长大了去娶那些男子们,成为他人的妻妾不如自己妻妾成群。看你这蠢样,这般好的闺女早晚被你毁了。”

    三儿赶紧将呆萌萌馥馥的耳朵捂住,瞪眼:“去你的,你教些什么呢!我女儿日后才不会变成你说的那般恐怖的女子!”

    然而说出这句话的三儿在不久的未来将会啪啪的自行打脸,他现在永远不会知道此时还在怀中的呆萌娃娃,在后来会多么的魅惑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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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坦城黑市流出了大量私货,坦城向来是最好销金的地方,这里人流量大,各个势力的人都有驻留,江湖中人也爱在这里歇个脚或是凑个热闹。而朝廷对江湖事很难插手。

    贺姬原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位可以让他脱出泥沼的助力,没想到自己却被陷得愈深。从羽山庄账目上的亏空已经是个无底洞了,手中的私运却无处可销,他被逼到了绝境,准备从根本上解决这件事情,顺手将这烫手的私货也脱手。倘若能用这些东西打动些关键的官员,再解决了那人,那么便也不会多么掣肘了。

    贺姬打定了主意后,不过几日,朝中便已经有好几位楚文居眼熟的官员面若春风,楚文居站在朝堂的大队之中,平平无奇的相貌气度却从容不迫,黑褐色的眼眸只稍稍转了一圈,便清晰的将那些眼神互相交流且满脸红光的朝臣一一记住名字。

    而夜晚降临后,已经成长为十八岁青年的袭明眼神锐利如狼,他在深夜中带着从楚大人那里交过来的东西潜伏在黑夜中。

    三儿带着自家闺女去逛坦城的夜市。

    芄兰低垂着眼,他此时无心编著已经正整理了一大半的《亥夜词话》,他靠在木椅上,面前的方梨桌上也铺满了写满字迹的纸张,左侧的桌角是一盏柔和而明亮的白纸烛灯,柔和烛光透过白色的纸灯,笼罩在这张能叫整个坦城女子都脸红心跳的面容上。

    芄兰靠在椅背上,他沉思着轻抚自己的脸侧,他满心都是上午师兄抱着馥馥时那温和的笑意。

    “师兄真的仅仅是将我当做了……孩子?”他脸色有些难看,仿佛遭受了一个巨大的难题与打击,他已经二十又五岁了,怎么可能还是孩子?

    苍敔流坐在庭院内特意放置的矮榻上,榻上放着一面矮方桌,他曲起长腿懒懒的靠坐着,是这时间的流逝,身边的人逐渐成长、老去,而他的样貌依旧,也就是说,一个世界若是没有其他体系的力量,他最长可以待到四十岁么……

    还有十年。

    他看着手中的纳魂珠,这东西可以收纳他人的灵魂、蕴养,然后在赋予其肉身。

    苍敔流轻笑一声,这世界的确要带走一个人,其他世界还要用到他呢。

    “师兄。”芄兰提着一坛酒走过来,另一只手上捏着两只酒盏,他轻轻举了举,“喝么?”

    苍敔流将矮桌上的茶点与一盘朱红色的枸杞果移开:“放这儿。”

    “嗯。”芄兰抿唇一笑,常年浸在书卷中的文人风雅,夜风轻轻将他未束的发丝拂动,一股兰花水的清香萦绕在四周,那是他习惯用的洗浴所用。

    芄兰从酒坛中压出酒水,这是二十八年的花雕陈酿,酒水呈现一种稠密的琥珀暗金色泽,香气闻一口都要令人醉了。

    酒液在盏中轻晃出迷人昂贵的光泽,五指张开,静雅的端着薄薄的酒盏,芄兰静静的饮下一盏,仿佛是饮下了火焰般的勇气。

    芄兰一盏接着一盏的饮,也不知喝了多少,他眼角与颊侧都染上了酒气的红晕。

    “师兄有喜欢的女子么?”夜空下芄兰的眼眸流淌着月色,那银薄的月色在清雅灵动的眼眸中闪烁。

    苍敔流捏起一粒小小的枸杞果,并未放入口中,他将这朱红小巧的果实轻轻举起,在暗蓝的夜色中,一切都朦胧美好。

    “想要师兄给你娶一个嫂嫂回来?”低沉的轻笑中满是戏谑,沉寂的目光微微眯起,看上去十分的温和可亲,冷漠的眼角却又仿佛遥不可及。

    那样的遥不可及似曾相识,芄兰心中一慌,急忙将他的手握住,举着酒盏的另一手洒上了不少的酒浆。芄兰丢下自己的酒盏,伸手握住师兄的手腕,就着苍敔流的手将盏中满满的酒液喝完,一缕酒浆自唇角顺着扬起的脖颈流下,冷清中又带着不可言说的暧昧。

    “不要。”芄兰抓住苍敔流淡薄宽松的衣襟,双眼炯炯的望向那双微笑不变的眼眸,“不要嫂嫂。”

    苍敔流用拇指擦掉他脖颈与唇角的酒浆,温和又宠爱的声音,与往年别无二致:“你醉了。”

    “师兄总是这样……”芄兰拽着他衣襟,竟头顶抵在师兄的胸口,仿佛对自己的愚蠢与无能为力十分悲伤,“师兄总是将我当做小孩子……”

    风姿绰约的男子抬起头,满眼都是无力挽留的伤痛。

    “我已二十有五了。”他将师兄的手按在自己跳动的心脏上,口中都是馥郁的酒香,“师兄没有看到我这些年的变化么,为何还要用这样的神色看我?”

    芄兰动了动身子,踉跄的跪在了矮榻前,跪在了苍敔流的脚边,他半个身子都伏在师兄的双腿上。

    苍敔流轻轻的将手掌放在他低垂下的脑后,五指顺着他柔顺冰凉的发丝。

    芄兰头晕了片刻,等到那晕眩渐消后他拍开头上抚摸孩童似的手,双手撑在苍敔流的大腿上,双膝缓缓离地,双眸迷蒙却找准了那双在一片苍白中的猩红双唇。抬着头轻声说。

    “我不是什么兰兰,我是芄兰。”

    芄兰渐渐凑近那他渴慕了多年的双唇,呢喃的声音却饱含着呐喊的撕痛。

    “我不要只是师兄的师弟,我喜欢师兄,心悦师兄……”

    声音愈来愈低,最终在唇齿间化为了未尽的乌有。

    苍敔流没有动,他任由身上这人软在怀中像只小狗似的舔着唇,一手环着他,一手轻轻的从后颈一直缓缓的顺到脊椎尾。

    冰冷的、柔软的、师兄的唇……

    他在这双唇上轻舔,舌尖试探的往里面探,并未被拒之门外,芄兰进入了一个湿润的冷凉的口腔中,芄兰激动的颤抖,他在这里探来探去,炙热的带着酒香的唇舌欲罢不能的在这里纠缠。

    苍敔流纵容的张开嘴,任他在自己的嘴巴里摸索,时不时的也回应他一下。

    芄兰闭着眼,在唇上辗转,那决绝宛如一只将要献祭自己的纯洁羔羊。苍敔流摸着他的颊侧与脖颈的连接处,拇指轻轻摩擦他的喉结,那喉结滚动了一下。

    “师兄……”喑哑的满是情欲的嗓音。

    “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苍敔流将矮桌与酒坛挥开,矮桌翻到,酒坛破碎,里面琼浆般的酒浆缓缓淌出,四周漫起浓郁的醉意。

    苍敔流将他放倒在矮榻上,芄兰拽着他要抽出的衣袂:“我知道,我知道……”

    原本准备放过他的苍敔流因为他那仿佛要被人夺取性命的绝望,伏在了他的上方,居高的垂眸,其中的深邃暗流竟险些将芄兰卷进去。

    芄兰身后抚摸师兄一直闭阖的右眼:“我不想要一直做师兄的师弟……”

    他的手自苍敔流的衣襟中滑进去,顺着肌肉的线条一直走到腹部。

    “师兄的身体好冷啊,师兄有没有觉得我很热?”

    说着自己拉开了衣物,柔韧的上身仿佛真的在散发着热气一般,蒸腾出欲求的味道。

    苍敔流冰凉的手摸上这热腾腾的肉体,鲜活又年轻,柔韧又有力,这是一具男子的身体,这具身体此时正随着被触摸而燃起了欲火 。

    这双手即便是冰冷的,但所过之处却令芄兰烧成灰烬般煎熬,在被触摸的那一刹那,他犹如得偿所愿,幸福的扬起脖颈,口中呼出一口热气。

    他醉倒在这双手下,神志不清却依旧不停的说。

    “拿走吧,将所有都拿走吧……”鬓发撒乱在腮侧,眸中水雾迷蒙。

    苍敔流因这句话而轻声低笑,他俯下身,与芄兰的气息交缠在一起。

    “真的什么都可以给师兄?”

    他指尖一划,腰带与亵裤齐齐断开,腿间的东西已经迫不及待。

    “嗯?什么都可以?”

    他一面温情脉脉,握住了那物件儿,在芄兰将要崩溃的吸气中,睁开了他的右眼,漆黑眸色的瞳孔中是一圈银白的日轮,冷漠无情又缠绵悱恻。

    “都拿去,师兄全部拿去吧!”芄兰眼角溢出泪水,他激动的伸出手臂环上师兄的脖颈与后背,紧紧地贴上来,犹如要殉葬般站在悬崖前奋不顾身的跳下无底的深渊,“什么都可以……只要我有,什么都可以。”

    苍敔流勾起一抹笑,那笑容在苍白如冬雪的面容上绽放,不是往日的温和,也不是曾有过的冷漠,那是一种找到了有趣的,既新奇又邪恶的笑容。宛如邪恶的想要引人堕落的恶魔找到了一份纯洁无暇的爱情,不是占有,不是毁灭。恶魔将要伸出猩红的唇舌,品尝这份爱恋中的酸甜苦涩,美味的果实在说出了给予的誓言后便决不能后悔。

    “那么灵魂呢?”苍敔流感受到他喷出的湿热粘稠,他在庭院的夜色中,在破碎的醉意中,向最紧致的地方探出了手指,充满了爱恋的问,“那么你的魂魄,七情六欲,三魂七魄。你愿意给我么?”

    芄兰尽力的放松,大张的双腿,销魂的私处,最终抵上了一个坚硬粗壮之物。

    “愿意。”

    话落,身后便缓缓的被进入了,与此同时,一双薄唇吻上了他,带着狂猛的激情狠狠的吸允嗜咬,芄兰被吻破了下唇,渗出的鲜血都被那灵活的勾魂摄魄的舌头卷进了嘴里。

    苍敔流笑着放开他,狠狠的穿透他,令他神魂颠倒,在欲火中扭动应和。

    “献祭的契约已经结下了。”

    他看着身下人的媚态,面容上再也没有丝毫的虚假,浓郁而黑暗邪恶的气息萦绕着他。

    “真是美丽的灵魂,浅金色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师弟被吃掉了呢,而且是各种意义上……

    第39章 310:狂妄的宠弟盗贼【10】

    贺姬将东西散入了坦城的黑市,因此才收回了些钱银,勉强能渡过此次难关,然而没想到在最紧要关头竟然被人反水。

    血衣门在听到了贺姬要杀的人后颇为惊诧,夫缕在门主的授意下与贺姬虚与委蛇,在这通假意周旋下贺姬果真松下一口气,心中放声大笑,不断的幻想着那三手的飞贼在这些杀手的刀剑下化为一堆烂肉泥,然而事实却给了他一巴掌。

    血衣门拿了私货后竟然又毁约威胁,几乎掏空了从羽山庄,贺姬的情况更加凄惨了,他无法,只得向夫人开口。

    他夫人乃是出云谷谷主的女儿,出云谷虽说少有掺和江湖事,但奉绣如今可是与他绑在了一起,奉承隻再怎么样也应当会施以援手。

    想到这里,贺姬慌乱的心才稍稍安定。我本是一种田的小子,能得老天爷厚爱走到如今,想必也不会在这里倒下!

    倒是他却也没想想,这些年他做过的事情又哪里留下了余地?

    杀害前从羽山庄的庄主元飞阐,随后又毒死了原配夫人元蕊。这两人可都是对他掏心掏肺的,从不轻视他的身份,待他如亲人,最终却被他害死,谋夺了家业。

    而他得到了元剑庄后改为从羽山庄,庄中的生意渐渐走向见不得人的地方,即便银子滚乐又滚又如何,最终他还是栽在了生意上。

    但是此时贺姬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他相信奉承隻定不会弃他不顾,他的女儿可是还在从羽山庄呢,不愁没有手段。而如今还未到绝境,他可是没有忘记江湖中人将苍敔流传成了什么样——

    天罗谜径,鬼魅神踪。

    他此刻即便如何想要这个人死,但是接下来却不得不去见他。

    他与这三手贼是如何结的仇?如今想起来还十分的觉得倒霉透顶。

    只不过当初他在埠城与万福楼有些生意往来,那一天正好是要去当面核对的日子。

    贺姬主要做的都是些来银子快的生意,不必说也知道是些什么,其中也不乏一些妓楼南风馆,但里面进出的都是些位高权重之人。从这里便可看出里面的女姬与男妓虽说称不上龙雏凤形但也绝对是相貌出众,百花不一。

    而贺姬正好看见从书局中出来的芄兰。

    芄兰当日穿的是寻常书生惯着的青长衫,看上去仿佛就是个普通的书生子,但是那面容却钟灵毓秀,身上更是有一股子灵动之气,容色饱满,肤色白皙中透红,朝气蓬勃的少年,贺姬这辈子也没见过几个这般极致的人物。

    若是将这等少年放入馆中,他何愁没有机会搭上那些大人?若是有谁看中他,拿自己恐怕数银子都要数到手软。

    而就在贺姬的人在芄兰走在街角暗处,准备上去敲晕这个只带着一个随从的少年的时候,苍敔流出现了。

    苍敔流自然是发现了四五个尾随在芄兰身后的人,个个脚步很轻,气息悠长,手掌宽大有着厚茧。

    他看了眼正兴致勃勃的芄兰,便也没有立即做什么。好在那些人功夫不到家,并未能跟到府邸上来。此时便不了了之。

    而在此激化此事的,是苍敔流收了楚文卷父亲的五万两银票,帮助楚文卷从那场斩九族的浩劫中脱身,从而来到了坦城后。

    从羽山庄的所在,是在坦城紧挨着的从羽山上,山庄中的采买都是下山来的,而贺姬也时常会来坦城中放松一番,毕竟这坦城可是个极乐的销金窟里面也同样有他的不少产业。

    事情就坏在了这里。

    贺姬原本早已经忘了那个在埠城只匆匆见过一面的少年,但是竟然又在坦城遇见。

    他原本就是个贪婪成性又心狠手辣之辈,即便明面上再怎么宽和,他贺姬的本质是不会变的。

    而绑了这少年后,当夜人便不见了,同时不见的还有山庄金库中最值钱的三件宝贝,那东西可是准备贿赂所用,特意寻了那三位大人的所好,已经暗示着要赠送给他们了,这下东西竟然不见了。更是得罪了那三位。

    贺姬好歹也在坦城地位非凡,通过查找那位少年,立刻便将苍敔流给挖了出来,毕竟他也没有隐藏踪迹的意思。

    贺姬被三位大人厌怒,这口气自然要找罪魁祸首撒出来,而苍敔流便是日子无聊,逗一逗狗儿,且令他张狂,这一逗便是这么多年。

    每一次都给他点希望,令从羽山庄财源滚滚,富得流油,最后却总是莫名其妙的亏空,变成一个无底黑洞,然后再次逐渐好转,寻而往复,这么多年直搞得贺姬神经衰弱,虽然暗自查到了些苗头是有人搞鬼,但却总查不出个哪里出了错。

    索性决定从根部抹除问题,直接花银子买人刺杀。

    这种事情并不是第一次了,但那苍敔流仿佛有通天的本事一般总是轻易化解。这一次从羽山庄跌得最狠,看着账目上的天文数字,贺姬脑袋一阵发晕。这才下了决心,用私货请血刀门的人出手。

    哪想到这血刀门是个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小人,竟然打着黑吃黑的主意。

    而他绝不想看到自己的从羽山庄化为乌有,他斗不过这苍敔流,何不与他见上一见,这世上可没有永久的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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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敔流一收到贺姬的拜帖便按着唇角轻笑了起来,眉目比浸在阳光下的玉石还要暖人。

    “我猜着他也撑不住了,若是从我这边得不到好,接着定然会去出云谷找奉承隻了。”

    他手边放了一杯浓绿的茶水,那飘出的白雾都有一股浓郁的苦味儿。

    芄兰晒在太阳下翻书,他只看了那茶水一眼便有些受不了,这用川连煮出的汁水,又加了蛇胆煎熬,恐怕只喝一小口他都要晕过去了,“这么多年我竟然不知道师兄喜爱喝这个……”芄兰闻着空中弥漫的苦味,又往嘴巴里填了一块金丝酱糖,他那表情要死了一般,“这味道可真是不得了。”

    苍敔流微笑着看了他一眼,将一只在口中含弄的汁水咽下去,舒了口气,那口气都是浓郁的苦味:“那你还坐在下风处。到梧桐树下去,那儿看书不晃眼,还闻不到味儿。”

    “不要。”芄兰用笔在书卷上勾画了一下,弯了眼眸,“这里离师兄近。”

    “真可爱。”芄兰听着这声音愈发近了,“要师兄奖励你么……呵”

    芄兰脸一红,侧过头要去看他,被探了半个身子的苍敔流垂颈吻了个正着。

    简直……像梦一样……

    尝着口中滑腻中满是苦味的舌头,芄兰迷迷糊糊的想。

    而穆百与穆玉的到来是在第二日的辰时末,似是逛完了昶湖而顺道过来的,那时楚文居正浅笑着将几位最近正是得意的朝官迎进门。

    而袭明处理完暗手门所带来的的消息,垂手躬身,平静的将已经整理好的一一汇报。

    “看来他已经撑不下去了……”苍敔流右腿叠在坐腿上,脚尖在空中颠了颠,心情颇为愉悦。

    “五王爷撤手,贺姬不光被各方打压,那批流出来的私货已经引起了朝廷的注意。因为这批私运,从羽山庄账目上产生的巨大亏空无法填补,他派人去了埠城,便即刻进了万福楼两日未出,里面戒备森严,无法探查。而且之后他又亲自去了出云谷,想要求取援助。”

    袭明的话刚说完,三儿便抱着自家闺女乐颠颠的从院落围墙上跳进来,馥馥趴在他怀里高兴地直拍手,清脆脆的笑着:“再来,再来~”

    三儿往闺女嘴巴里塞了个剥好的糖栗子,又往自己嘴巴里丢了一颗,他看了眼正垂首立在白脸鬼身侧的青年,贼笑一声:“卯时我遇到了个人,虽说我不认识,但是我知道你要倒霉了。”

    苍敔流眉梢轻挑,却将视线放在了身旁袭明上:“此事你看着办,怎么高兴怎么玩儿,将朝廷遣派的贼捕掾引过去便是了。”

    “是。”袭明立刻接收到自己主人的意志,领命而去。

    “今日的确约见了人。”话音刚落下,院落的桉木门便被推开了。

    穆玉拽着自家哥哥的衣袖,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上去,他好奇的打量着庭院内的两名男子。

    秋日的清辉在这时候正浓起来,穆百在收到邀约文贴时是不无惊讶的,他坐姿依旧端庄。

    “我来了。”有什么话便快说。

    苍敔流也不吊人胃口的卖关子,他在三儿好奇的目光下,说道:“原本是要直接送封信函的,转念一想,这番太过草率。既然穆公子过来,那我便直说了。这坦城的从羽山庄,不知道公子有没有兴趣拿下?”

    “你是说……”穆百沉下脸,“是贺姬。”

    “的确是他。”苍敔流点头,各推了一盏茶过去给穆家兄弟二人,从羽山庄下的产业多腌臜,不知穆公子有没有将这腌臜洗净的想法。”

    “你要什么。”穆百并没有多话,直接开口。

    苍敔流想了想,他还真没有什么想要的,钱财?权势?美人?珍馐?一切都已经唾手可得,这禽兽在经历了三个世界终于意识到乐子还是要自己找才行。

    他指尖磋磨这下颏,盛满了清辉的眼眸是璀璨的金色,轻飘飘的说道:“十月初将会是我与师弟芄兰的大婚之日,这便是请帖了。”说着将一张喜红鎏金字的请帖递过去。

    三儿险些将手中的馥馥给丢出去,穆家兄弟二人也是被这一击给当头来了一闷棍,穆百下意识的去看自家弟弟。

    “你你你、你说什么!?”三儿抖着手指着苍敔流,嘴巴利索了点,“你说什么?你要和芄兰成亲?没疯吧你。”

    穆玉一脸古怪的思索,时不时的偷觑自家哥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 ,芄兰正宝贝的捧着一卷有些破损的竹简从不远处的石桥处走过来,内院这边很少来人,这次竟见到了陌生人,有些惊讶。

    “这两位是……”

    众人还没回过神,三儿见他过来,立刻又将正颤抖的手转向他:“你、你你……”他气得牙齿咬得咯吱响,“白脸鬼养你十多年,你这吞心子就是这么报答的?要和你师兄成婚?你可知道这般下来江湖中要有多少人耻笑!”

    “这是怎么了?”芄兰全然不愿意理会这个一直看不顺眼的猴子,眼神都没甩一个,高洁雅致的撩起下摆走来,钟灵俊秀的面容一直看着他师兄,两人的视线纠缠在一处,温情脉脉得氛围不要太明显。

    “过来。”苍敔流笑着说,待到将人搂在怀中,他才在人耳边说道,“他太不经吓。你看看这个可还满意?”

    芄兰将师兄展开的两片一折的红纸拿过来,上面的开头写着‘百世兰芝天作之合’,芄兰只看了一眼便惊得张了嘴,他愣愣的去看苍敔流,不可置信的双眸中渐渐起了雾水。

    “可还喜欢?”他低沉的声音轻轻吹拂起一股柔情,这是一种可以将一切都给予爱人的宠溺。

    “嗯。”芄兰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回头抱住自己的师兄,又说道,“很喜欢。”

    三儿看着这两人,心中翻了个白眼扇了自己一巴掌:让你嘴贱,管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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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最近江湖中发生了什么大事的话,有三件:

    一是往日威名赫赫的从羽山庄被朝廷抄了家。

    二是朝廷由于从羽山庄一事牵扯出了数十起贪污受贿案,提刑按察使司楚文居大人身居伟功,转眼便又登上一级,提为都御史,成了天子耳目风纪之司。

    三是被江湖盛誉称道的‘无影’神偷要与一男子成婚。

    这男子还并不是什么普通人,就是连天子也盛赞过。他一人便著了上百万字的《解注诠释》。有幸见过他的无一不被那毓秀钟灵的风姿与广博的学识所折服,而如今,这等仙人般的人物竟然要与个三只手的盗贼‘无影’成亲?

    这等有料的八卦自然传得快,大街小巷,酒肆作坊,有人疑虑不信,有人不耻唾骂,有人叹息摇头,也有人坐岸观戏。但这一切都影响不了芄兰心中的激荡之情。

    两名男子都身着着新郎的喜衣,一个清雅带笑,一个俊美冷然。

    三儿满脸无力的抱着馥馥,无语的看着他两闹腾,但却依旧站起来祝酒,心中暗骂自己:管他们做什么……

    奉承隻也面无表情的坐在喜宴中,当初他的女婿贺姬也去找过他的,原本帮他这女婿一把也无大碍,但是没想来了坦城他忽然想起来,那个令他战意腾腾的叫做苍敔流的人似乎也在坦城,全部的心神立刻集中,询问了一个抱着奶娃娃的男子,他风风火火的找到了人后才忽然想起来自家女婿似乎还拜托了什么事情,他想了想没想起来。

    想不起来的定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奉承隻这样点头确认,之后便使足了劲儿每天往这庭院里跑,缠着要打上一场。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自家女儿狼狈非常的找上了自己,而女婿不知何时早化成了灰飞,女儿险些被女婿拉进了坟里,若不是有几分聪明,从这泥沼中脱身可谓是艰难万分。

    自觉嫁了渣男的女儿心灰意冷的回了出云谷,奉承隻更是自由自在起来,每日能与高手切磋的幸福日子简直不能再美妙了。

    送走了众宾客时,夜幕已然临下,藏青的夜空中星辰遍布,广袤无垠的美丽无法用言语形容出分毫。

    夜空下的静谧庭院中,环绕的小溪旁负手立着一位男子,这男子虽说相貌不扬但是气度包容,神色清明正直,即便没有出色的五官,依旧能令女子面若春桃,掩面偷觑。

    “朝中的事情如今正忙着罢,怎么有空过来?”苍敔流将饮空了的酒盏随手一丢,侧身在溪边的石凳上坐下。

    成了都御史不久的楚文居,或者说是改了容貌的前大都督之子的楚文卷,他一直暗沉死寂的眼眸终于进了流动的光。

    “你的婚宴我就是断了腿也要过来的。”楚文卷这样说道,“朝廷已经大清洗了一次,我的人该伏下的也已经钉了下去,现在也不易有什么大动作。”

    苍敔流点头:“自己心中有数便好。”如此一句已然算是关心了。

    他笑起来:“一直没和你说一声多谢。”楚文居声音有些低,真诚的说,“多谢。也要祝你百年好合啊。”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楚文居才在黑夜中悄然回去。

    推开贴着大红囍字的门扉,芄兰正穿着喜袍靠在床头看书,若是忽略他鼻尖细腻的汗渍与有些用力的指尖,那的确像是在认真的阅览书卷。

    苍敔流伸手将那本书卷从他手中抽出,轻笑出的声音满是令人耳红的暧昧低沉,像夏日海面的微风,带着些喧嚣的心动:“春宵一刻值千金,今日乃兰兰与师兄的大婚之日,兰兰怎的还在看这些满是死气的书?”

    他凑近些,口中微凉的气洒在芄兰的唇鼻之上,大红的喜袍在动作之中渐渐褪下,红烛的火光跳跃,窗扉上印出了两人交叠的剪影,剧烈的纠缠与撞击,与之相应和的是淫靡中带着欣喜幸福的婉转轻吟。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有一个和这畜生成亲了……

    第40章 311:狂妄的宠弟盗贼【11】

    “怎么了。”苍敔流微笑着用丝绢轻按了一下芄兰沾着些酱汁的嘴角。

    亲密的动作引来了其他桌上人的不少目光,原本看向芄兰惊艳的目光顿时有微妙。

    芄兰因他无时无刻都在关注着自己而感到幸福,想起那颗曾经绑过他的贺姬,他说。

    “你去苗疆为那臭猴子寻解药的时候,穆玉将《淮江泊凤先生笔录》弄了真迹送与我,那时他提到了贺姬。”

    他眸中动容的凝视着自己结发的爱人。

    “你是不是准备瞒着我一辈子?”

    若不是穆玉,他恐怕一生也不会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那件事情他早已忘了,而另一个人却一直记着,为他出气泄恨。

    苍敔流被他握住了手,笑道:“说什么呢。”

    轻弹他光滑高洁的脑门,暧昧的在他手心轻挠了一笑,吐出了一句令芄兰心脏巨跳的话。

    “我可是你的夫君啊。”

    而说到三儿中毒的事情,那正好是在穆百将从羽山庄整个吃下之后的半年。正是夏季炎热的时候。

    他看着床榻上直冒冷汗的好友,眼眸直直的盯着他一语不发。

    “你别、这样看我。”三儿喘了口气,病怏怏的躺在庭院梧桐树的榻上。

    梧桐树旁正环着一条细窄窄的溪流,里面时从外引来的活水,光滑的卵石与清澈的水间是些许寸长的小银鱼。

    “你的医术不低,说说吧,怎么回事。”他将双手插在袖中,冷凝不悦的轻问。

    树下透着隐隐绰绰的光斑,密叠叠的树叶间散发出梧桐特有的味道,闻着这青浓微涩的味道,连夏日也带上了一丝彻人的清凉。

    “那毒婆娘在我身上下了蛊,因此才绑着我这么多年。现今也不知苗疆是否还乱着。我这幅样子,恐怕是因为她离死也差不多了了。这蛊,无解。”他说得十分轻巧,仿佛无所谓似的,但黑亮的眼睛深处却埋了无奈。可见他与那名女子的结合也是被逼迫的。

    苍敔流沉默,他最后只问了一句。

    “还有多长时间。”

    三儿躺在凉榻上无言的注视好友。他的身材十分高大,宽削的肩,有力而显得静谧的腰背。此时站在榻前却令人安心。

    “若是用药的话,还有十个月的时间。”

    “什么药。”苍敔流弯腰坐在床沿上,“一个个说出来,我给你找。”

    他的神色不容任何人辩驳,已经做出了决定。浅色的眼眸定定的看着血色尽退的好友:“你死不了,给我好好的撑着。”

    他的神色与声音十分笃定,仿佛面前这事情不过是个小问题罢了三儿见他神色无波却生出一股令人不敢违抗的肃穆,抖着声音“两百年白参,素川,狗宝,五十年虎骨……”

    一个个记下,苍敔流遣了四名懂些药理又细心周全的仆从过来服侍。

    “且安心养着。”

    留下这句话,苍敔流便转身寻了正在研读一本黄旧书卷的芄兰,从身后弯腰将人抱住,轻声问。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芄兰往后靠在他怀里,方才看了许久,竟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臭猴子的病他也知道。

    将头轻抵在那个跳动沉稳的心口。

    “何时出发?”

    “明日便走。”苍敔流将人抱起来,转身往屋内走去,“有什么事情你便与袭明说,他能力不错。”

    芄兰被放在了榻上,他望着爱人的面容,看着他从那时候起便从未睁开过的右眼,心中一丝犹豫闪过,最终想要问出的话全都咽下,存在了心中。他轻手摸了摸这俊美柔情的眉眼。

    “嗯。这一路远行,当心身子,注意安全。”他当然知道这一路去了苗疆恐怕是凶险万分,从那臭猴子口中也能猜出些苗疆混乱。

    他不能说出任何挽留的话,不禁苍敔流与三儿是好友,他同样也是。他们三人可是说是相伴着长大。

    芄兰担忧的神色缠绵在苍敔流的脸上,仿佛他是要去什么龙潭虎穴一般。

    他一笑,修长健美的身躯压上去,垂颈轻柔地吻着他,欣长的手臂抬起,两根苍白的手指轻轻一拨,纱薄秀珠的床幔便飘了下来,遮掩住朦胧隐绰的交缠身躯。

    夏日雷雨较多,翻江倒海一般噼里啪啦的往下砸落,想那些寻常人若是在与众也要被砸得皮肤发疼。

    那是一个身姿高挑健美的男子,他在这磅礴的雨势之中前行,身披着用蓑草层叠缝制的蓑衣,头上戴着宽沿的雨笠,由于雨势过大而令得人影只得朦胧的虚影。他脚上是一双黑底兰纹的皮靴,脚尖轻轻点在淤积的污雨中,下一瞬人便消失在原地,再次现身时已然在数十米之外。

    这已经是在苗疆境内了,地势陡峭,地理条件复杂恶劣。这蓑衣雨笠的男子进了狭道,两壁山峰直往天霄,中间仅留下三米来宽的窄道,身侧两面的山壁生了滑腻腻的青苔,若仰头往上看也仅能看到一线天。倒是落下的雨尽被挡去,从两面山壁哗哗的往下流。

    这狭道曲折度不大,路途也仅有近千米。不过多时,苍敔流便出了这狭道,迎面的便是葱郁的在暴雨中摇曳的不知名植物。

    与外界的荒凉恶劣不同,这里植被茂密葱郁,生命气息旺盛,但土壤也更为肥沃,虽然依旧群山耸立,但已经能够种植与培育了。

    “这种天气,找人还真有些为难啊。”轻喃一声,苍敔流听着雨笠与蓑衣被雨水击打的响声,望着面前泥水不停往下冲的山坡,分辨着方向。

    雨天本就乌闷,天气灰暗难明,虽说这些对于苍敔流来说几乎没有影响,但他还是决定在不远处的山洞中停上片刻做以休息。

    四周都是枝叶茂盛的树木,这洞口正在避风处,并不深,他弯腰进去,往里走上四五米便到了底。还算干燥,即便是如此暴雨,除却洞口被淋湿,已经是极好的了。略扫了一眼,洞中有些人迹行踪,约是时常有人停留的缘故,里面打扫的很干净。

    忽视了这些迹象,将雨笠与蓑衣取下,月白的衣摆被打湿了些,拨了拨鬓角有些散乱的发丝,发辫的尾端沾了些雨水,垂在膝盖后。并未理会这湿渍,盘膝坐在洞中望着洞外磅礴雨势。

    天渐渐黑下,暴雨时候的天气就是这般,白日里昏昏暗暗,夜间更有种令人心生忌惮的错觉,仿佛这雨中暗暗潜伏着虎视眈眈的恶鬼似的。夏日的闷热在这暴虐的雷雨中逐渐消散。

    苍敔流抱着双臂靠坐在内壁旁,没有生火更没有进食,他阖着眼,连呼吸也仿佛没有了似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忽然动了下长腿,缓缓睁开左眼从洞口处看了出去。此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下了,到处都是黑黢黢的一片,只能听到满耳的雨声,砸落在泥水与树叶上,密密集集,粗鲁又愤怒。

    那是嘈杂的狂暴的雨声里并不能轻易捕捉的脚步,苍敔流左腰平静的看着洞外的黑暗。那脚步十分的虚浮,有些踉跄,带着被雨水冲刷过后的血腥味。还有一个微妙的声音,有些像羽毛的柔软,又有些像是其他。

    那人显然是往这个洞口走来的,但是浓厚的黑暗令这个人并不能知道这个洞口里此时已经被另一个人占领了。

    那人全身淋在雨中,模样看上去十分的狼狈,他手中抓着一只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野鸡,那野鸡似乎还有一口气,被拎在手中。

    苍敔流静静的坐在最里面,他无声的看着这个浑身湿透,长发散乱的妖娆男子虚弱的走进来,他似乎对这里十分的放心,明明身受重伤,走进来后却不探查安全与否,直接坐在了洞口内不远处。

    男子面容上贴着几缕湿透的发丝,面色十分苍白,双唇是妖异的紫黑色,他精疲力竭的靠着墙壁,喘着气歇了一会儿,随后将手中还有一口气儿的野鸡,拧了脖子,张嘴便咬了过去,顿时血水滋滋的往嘴巴里灌。

    吸干之后,他随手将死透了的野鸡往身旁一甩,轻嗤了一声。

    “真是大意了。”

    说着连连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血,不知是那野鸡的还是他自己的。

    看那狼狈样子便能知道恐怕伤的极重,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玉盅,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小刀后,从那盅里拿出了一个绿油油的怪虫子,放在手腕处,不消片刻那模样诡异的虫子便成了红色,因为吸饱了血而鼓起来。

    他看着差不多了,便又取出一个小瓷瓶,将虫子的口器对着瓷瓶,霎时间,洞中都是一股子诡谲的香甜味儿。

    只见那男子将东西收好放入怀中,拿起那小瓷瓶便一口饮下去,吞了血,他立刻盘腿静坐。

    苍敔流安静的看着他,等他终于睁开眼角上挑的眸子后,语气平和的问:“你会蛊?”

    原本松了一口气的人立刻站了起来,忽然响起的问话令他异常惊讶,更多的却是忌惮。他自诩武功并不弱,竟然坐在这里近两个时辰都未发现此处还有一个人,真是太松懈了。

    苍敔流见他面色忽然放松下来,睁着妖媚非常的双眼笑眯眯的往他这里看。

    “身为苗疆郎儿,自然是会的。”

    苍敔流点头,他沉默片刻,沉默到对面的人以为他睡着了,忽然说。

    “吞心蛊,可有解?”

    楚女眯起眼,似乎想要透过这重重的黑暗,看清楚对面的人到底是谁,进入这苗疆有想要做什么,况且又是在苗疆大乱的时候。实在可疑。

    “你问这些做什么。”楚女依旧眯着眼笑得十分的妖媚,那股妖媚甚至比女子还要勾人摄魄。虽然笑得魅惑,但心中却不由思忖起来。

    这人中了苗疆的蛊?与我身处一地我竟难以发觉,这等功夫可不像中了蛊……

    本就是来求医,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轻声说道:“我有一好友,他便是中了此蛊,此次前来便是寻觅解法。”

    男子听闻便笑容愈发璀璨起来,似乎正谋划什么,一双勾人的眼眸流动着意味深长的暗流。

    “你可会解这吞心蛊?”

    楚女一身衣物已经被蒸的尽干,他抚了抚衣袖,将褶皱抚平。

    “这苗疆能解开吞心蛊的有两人。”

    他不紧不慢的说,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一人便是我,另一个便是下蛊之人。”

    从眼梢飞出一个媚眼,看向里面高大俊美的男子,这男子似乎因为好友身中吞心蛊而面色冷凝肃穆,像是一块生了寒冰的□□似的不可靠近。楚女撑着下巴,四根手指在脸侧弹动。

    “据我所知,近几年从外面来的,又中了吞心蛊这般东西的只有一人。我记得那是好几年前从外面进来的一个药师。啊~当初我们的圣女可是硬绑着要成亲呢。那人跑了几次无一都被抓了回来,为了一劳永逸,便被圣女亲自下了吞心蛊。这东西,两月便发作一次,若是没有红子药,短则八个月,长则一年,早晚变成神志不清的傀儡。”

    “至于解药……”他轻笑了一声,舌头轻舔唇角,“正好我会配制呢~”

    他将钩子放下等着黑暗中的人来咬,至于钓上的是什么鱼,还要看过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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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疆圣女反叛苗王,联合朝廷进驻苗疆。楚女作为苗王养子,自小便与圣女不和。此番苗王被自家亲女儿背叛,苗疆各番生苗与熟苗都卷入其中,加之又有朝廷掺和,时局混乱非常。

    楚女看着这名为苍敔流的男子放出飞鸽,只一个月,朝廷前来的人马便被皇帝召回,不知为何,朝堂之上更是再次揭开了朝堂危机,都御史楚文居大人更是阻挡了一次有预谋的□□篡位,提为‘三公太师’,其忠义之心深得皇帝信任,负责协助皇帝处理重要国事政务,职位甚重。

    朝廷势力撤离苗疆,剩下的便是内部矛盾,圣女虽说手段毒辣,但也依旧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子。苗王即便向来宠爱,也是绝忍受不了往昔爱女的背叛,从前对她有多宠爱,在背叛之后便对她有多么失望痛恨。

    回到坦城已经是初冬将至了,落霜薄薄的铺在枯黄的草叶之上,晨间的风略有刺骨。然而带着楚女回到府邸宅院的苍敔流,却见到了正抱着剑往外走的奉承隻。

    袭明沉默的看着侍女丫头容热帕子为榻上人擦汗,明明是初冬的天气,床上的人却仿佛被关在蒸笼里似的,全身头通红冒汗。

    三儿躺在榻上,嘴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

    他拽着芄兰,忽然转头瞪视着他。

    “你这销金窟,又来找你师兄要银子了?”他说了这一句后,皱起眉头,神情有些恍惚,随后放开芄兰的衣袖,仿佛不认识了他一般。

    “你……你是何人,怎么长的与芄兰如此相像。不过却比较芄兰老上许多,你是他叔叔?”

    奉承隻见到近五个月不见的人走进来,他双眼一亮就想上来堵人。但转头再看看榻上的人,便歇了心思。还是救人要紧。

    三儿将这与芄兰样貌相像之极的人推开,他靠在床头,双眼一亮,立刻看到跨入房内的人。

    “白脸鬼,你怎么来了?我被这群没吃药的困在这里好长时间,快救我出去。”

    苍敔流数年未变的面容在三儿眼中看来实在是亲切,他被这群莫名其妙的家伙困在此处都不知多少时间了,现在看见苍敔流就如见了救世主似的。

    苍敔流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这是我家宅院。”

    果然已经出现了记忆倒退么,若是在晚些回来,恐怕他自己是谁都要忘记了吧。

    “你家?怎么可能,我怎么不知你什么时候还有着府邸?你家不是在式城嘛!”

    楚女从后面走上来,红色的纱衣云雾一般渺渺,他上前媚眼一勾,便对三儿笑了一笑。

    “我的乖乖,这世间还有这么漂亮的人呐?”三儿捂着胸口仿佛受到了会心一击。

    “以前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如今没了记忆倒是可爱了许多。”楚女笑得那叫勾魂魅惑,眼角都带着钩子似的,“啧,当初若不是我助你,你哪里跑得这般快。”

    苍敔流听他这般说轻轻挑动了下眉梢,意味深长的看着这两人,他说请这人过来怎么这般容易,原来还有这层关系么。

    抱住走过来的芄兰,在他耳侧轻吻一下:“听闻你救下了位女子。”

    他雅音如曲,不过也仅仅是随口问了一句,拇指轻轻磨搓芄兰的乌云般的鬓发,浅茶色的左眸染着一如既往的独宠温情:“你的生辰快到了,可有什么想要的?”

    芄兰用额角顺势顶了顶他的掌心,说起两月前他带回的一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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