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红楼之林哥哥来自外星 作者:捕快A
正文 第7节
红楼之林哥哥来自外星 作者:捕快A
第7节
林煜笑道:“这个呀,应该叫红薯,夏天播种的话,到秋天就丰收了。西北冬麦歉收,京城这边救急可以,到底也救不了许多,若是现在紧急播种下去这个红薯的种子,不过三个月就有收获,旱情也就解了。”
徒奕瑞歪着头又问:“可是,有句俗话说得好,心急吃不得热豆腐,种得那么急,它却越是不长可怎么办?再者,这农作物都择地得很,南方的橘子到了北方就变成枳了!”
林煜继续解说道:“红薯不会。这玩意儿贱得很,随便是沙地也好肥沃的土地也好,都快长得很,哪怕是贫瘠的山岗上都能成活,而且产量很高,种一窝下去,能产几十个大红薯,够一大家人吃一顿的了。”
徒奕瑞听了很高兴,说:“那太好了,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
林煜说:“好吃啊,甜的。可以煮着吃,也能烤着吃。还能晒干了磨成粉,做粉皮烧肉吃,鲜得能叫人把舌头都咬着。”
徒奕瑞高兴地说:“那还等什么呢?咱们赶紧去父皇那边,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林煜说:“等一下,我还要等那波斯商人多拿些种子来,还要些长成了的果实,一起拿去给陛下看,才好说服陛下。”
林煜没对九皇子说实话,他之所以拖延,其实不是为了等谁,波斯商人那里拿到的种子总共也就是一千颗,要在干旱的西北推广种植的话种子的数量远远不够,所以,林煜在设法自己培植种子,只是再快也赶不上,必须要等两天。
三日后,林煜配置好的种子还有几个成熟的红薯展示给皇帝看,并采用几种方法烹调给皇帝品尝,博得了皇帝的大加赞许,随后,种子被运往西北等旱情严重的地区栽培。
果然如林煜所言,三个月后的秋季红薯的摘种就迎来了丰收,彻底解除了西北的灾情。
西北的老百姓听闻此事,都感激林煜至深,并给红薯起了个别名,叫“林家薯”。
连内阁的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大臣都对林煜赞不绝口,说:“这才是才学与实干并长的栋梁之才!这法子倒是比弄一车车的粮食,特令大军押送去西北又省银子和省时省力,而且,这红薯耐寒耐旱耐贫瘠,产量又大,几个月功夫就免去了饥馑之祸,省了饥民流离失所,生灵涂炭啊……”
继推广红薯成功之后,林煜还建议皇帝引进马铃薯等作物,在这个民以食为天的世界里简直是造福一方百姓。
到了秋后,林如海终于携着一家女眷返京任职,和儿子团圆。
第34章
虽然林府那一家人都是自己的便宜家人,相处久了,林煜却也生出真实的感情来,这一次能和家人团聚,林煜心里还是有几分喜悦的,据说林如海等人乘坐的大船次日便能靠岸,林煜便和徒奕瑞商量着说明天是不是请他帮忙告一天假,好去接父母亲和妹妹。
徒奕瑞当然说好,又含笑说:“我干脆也去上书房告个假,和你一起去接林大人林夫人吧?”
林煜忙说“使不得”,此时殿外传来小太监的通报声:“刘公公来了。”
刘公公是皇帝身边的一位管事太监,这会儿跑来,想来是有圣上的口谕了,林煜忙站了起来,却见那刘公公手持一柄拂尘,笑吟吟地进来,说:“林侍读,皇上知道林大人明日到京,特意开恩,说是你们父子天伦,一别多月,就给你放三天假,出宫陪你父母家人。另外,还有许多赏赐,一会儿我叫你给你搬去。”
林煜连声感谢,塞了一大锭银子给这刘公公。
徒奕瑞幽幽地说:“这三天你都不会在吗?”
林煜说:“应该是吧,难得有次金口玉牙给我准的假。”陪陪父母,也顺便去找贾环,又有新的主意了,一块儿捣鼓捣鼓,把生意做大做强。林煜心里如是想。
徒奕瑞似乎也接受到一点他的想法,眼神越发幽怨了起来:“我觉得,这几天,我可能会吃不下饭,还可能会睡不好。”
林煜想了想,觉得九殿下也许有些神经衰弱,便热心地建议说:“胃口不好,可以叫御膳房去太医院讨点开胃健脾的药材合在膳食中调理调理,睡眠的话,一个是在睡前喝杯牛乳,二个嘛,我记得上次万岁爷上次的安神香还不错,点一支,一会儿就睡着了。”
徒奕瑞秀美的眉毛依旧没有舒展开,有些无力地摆摆手,说:“那不济事的。算了,你别管了。只是,有一点……”徒奕瑞的白玉一般的脸上忽然飘起一对红云,低低地说:“只是,你……尽量早点回来吧。没有你在,我……”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出来的,林煜都没听清楚,追着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徒奕瑞站了起来,拧身就往殿内走,边走边说:“没听见算了。好话不说第二遍。”
林煜跺了跺脚,说:“傲娇什么呢!话也不说清楚!”
翌日,贾府。
贾母正不停地埋怨着两个儿子:“你们怎么就这么回来了?怎么也得把姑爷和敏儿接回府里才行啊?哎哟,我的敏儿呀,这些年可想死我了。”
贾赦擦着脑门上的汗水,说:“母亲,不是儿子不尽力,实在是姑爷如今圣眷正浓,奉承他的人又多,家里人暂且得靠边,您老人家是没看见码头上当时人山人海的场面,我和二弟几乎都没能挤进去。还有啊,万岁爷还特为派了人去接的,先宣了姑爷去宫里听旨,咱家大姑娘是煜哥儿一路护送回府的。大姑娘说了,玉姐儿坐了一个月的船,实在乏腻了,想要先安歇会子,再者,府里也须得先收拾收拾安顿下来才行。且等晚些时候,大姑娘会协同着姑爷,再带上煜哥儿和玉姐儿一起过来的,叫您老人家且安安生生歇会子,说不准到晚间就过来了,大伙儿一起吃晚饭呢。”
贾母也就罢了,只是临到睡前还不见林如海贾敏等人过来,一直念叨着,被贴身大丫鬟劝慰着说:“姑爷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才一到京,就被圣旨宣了去,此外,少不得还有一起当官的同僚要应付,一时半会都挪不开脚步,大姑娘也是,要是能来,早就带着哥儿姐儿飞过来了。”贾母这才心下稍安,又喜气洋洋地说:“姑爷这次奉旨进京,说是当上礼部尚书了?那可是正二品的大官啊,以后可以提携提携我们府里这一帮子没出息的子孙了。”鸳鸯笑道:“可不是吗?这下子可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了。”
林府这边,林煜之前得了父亲返京为官的信儿,早就命人将林府的老宅子打扫粉刷一新,还添置了许多崭新的家什,十分妥当,几乎不需要准备什么就能住下。然后,几个管家都是跟着贾敏,听惯了她的调遣的,贾敏一声令下,他们就马上散开,安置丫鬟婆子,把行李打开,然后将从扬州带来的物品一一摆放整齐。
贾敏只是拉着大半年未见的儿子问长问短,怜爱之态溢于言表,一会儿说他瘦了,一会儿说他高了,一会儿又哭又笑地说:“我的儿,娘可想死你了!”
饱受母爱的林煜受不了了,不自在地扭头,惹得一旁的黛玉拿着帕子掩口而笑:“哥哥害羞了!娘,您别一个劲儿地扭着人家说啊!”
可不是吗?幸亏林煜皮肤微黑,脸红了还不太看得出来,若是黛玉这样的玉白小脸儿,这会儿该是红得像苹果了吧。
林煜细看妹妹,不过是大半年不见,俨然是个大姑娘的打扮了,记得在家的时候她还老是梳着一对包包儿头,也不怎么戴首饰,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这一会儿来,黛玉已经梳起了发髻,一头乌云般的秀发被玲珑小巧的赤金挂珠丹凤钗琯着,鬓角贴着粉蓝色的绒花,耳朵上挂着一对儿小小的点翠垂珠蓝玉耳坠,身上穿着一件月桂粉色银纹绣百蝶度花长褙子,露出一点葱白底绣红梅花的八幅湘裙的边儿来,肩膀上还搭着一条天水碧的批帛,整个人就如那池边香莲,冉冉而开。
第二天,林如海带着贾敏和一双儿女,来到贾府拜见久别的岳母和大舅子、二舅子一家人。
这其中的嘘寒问暖,互述别后情形的场面就不能一一赘述了,最后,贾赦贾政,和宁国府的贾珍等人领着贾琏、贾环、贾蓉等人陪同着林如海林煜在外厅里叙话,贾母则领着一众女眷在内堂。
贾母看着八九岁的黛玉出落得好个美人般的模样,而且气质高华,竟是个闺阁中万里挑一的,拉着手儿看了又看,喜欢得不得了,心里蓦然起了一个念头。
贾敏和家里人都见了礼,十多年未能归家,家里连人都换了一茬,叫人不能不起物是人非之感概。大嫂去了,大哥又续娶了,这新娶入的刑氏说话行事既不周到,又欠着大方,到底是续弦,小家子姑娘出身,上不得大台面,也难怪如今家里的大权都落在二嫂的手里了,连大房的长媳丫头凤都是二嫂的娘家侄女。
贾敏正一边和众人说话,一边脑子里暗自琢磨着,却听见贾母拍着扶手说:“珍珠,你去把宝玉设法喊进来,叫他来拜见他姑妈。”
贾敏忙说:“宝玉在外厅和爷儿们一起说话呢,这会儿叫他进来做什么?咱们娘儿们说些家里短长,婆婆妈妈的,倒是叫他听着没意思。”
贾母笑道:“宝玉倒不是那样,他耐烦心好,倒是喜欢听些琐碎的事。再者,他性格敦厚,和姐妹们处得极好,今儿听说玉姐儿来了,早就和我嘀咕着宁可陪着玉姐儿说话谈笑呢,就怕你二哥不依,少不得在前面敷衍着,就等我这里发话叫他呢。”
贾敏听了觉得十分不妥,怎么老母亲溺爱宝玉竟然到了如此地步,完全不顾世俗人情!宝玉今年十一岁,仅仅比煜儿小一岁,怎么能还在内帷厮混呢?男女七岁就不能同席而坐了,老母亲往日管教自己的时候都甚是严厉,怎么到老了反而糊涂了,竟然容许宝玉如此!
只是,贾府的人似乎都见惯不惊的,没有人提出异议,贾敏字斟句酌地说:“母亲,宝玉也是十多岁的人了,该多和场面上的人交谈议论,将来在世路上才有机变,倒是就由二哥带着他好,再说……”
话音未落,门口已经响起一阵飒飒的靴子走动的声音。
门边的丫鬟打起大朵簇锦团花芍药纹锦暖帘,让外面的青年公子进来,同时脆生生地往里通报:“宝二爷来了!”
贾敏先是微微不悦地拉下脸,又马上勾起唇角,露出温和的笑靥。
第35章
贾宝玉一进来,先与贾母见了礼,喊道:“老祖宗。”
贾母慈爱一笑,道:“还不快见了你姑母来?”
贾宝玉见紧挨着贾母下边的一张紫檀木交椅上端坐着一位打扮得富贵端凝的妇人,气度非比寻常,暗忖这便是远去扬州多年的林姑母了吧,忙抢上一步,做了个深揖,道:“宝玉见过姑母。”
贾敏品度这被老母千疼万爱的侄儿,十岁多点的年纪,面如中秋之月,色若春日之花,加之富贵逼人的装束打扮,确实是好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派头,也难怪老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贾敏给大丫鬟春桃使了个眼色,春桃便将早已备下的表礼递了过来。贾敏笑吟吟地说:“这不过是个小玩意儿,给宝玉戴着玩儿,也是我做姑母的一片心意。”
王夫人矜持地推让说:“他的穿戴多得很,姑太太费心了。”
贾敏笑着说:“是个黄玉镶金的发冠,上好的黄玉不太多见,应该不会和别的什么衣饰重合了吧。”
贾母忙说:“黄玉的发冠吗?那的确没有,宝玉,还不快谢谢你姑母?”
宝玉忙谢了贾敏,贾敏只是说:“谢什么,不嫌弃简薄就好。”
贾敏将坐在自己身后的黛玉拉了一把,低声说:“还不来见过你二表哥?”
贾宝玉早就对贾母口中时时念叨着的林家姑表妹好奇得很,进来的时候因为人多,又都是年长的女眷,不敢乱看乱瞟,倒是没注意到贾敏身后的林黛玉,这会儿见黛玉羞羞怯怯地立起,娴静柔美得如娇花照水一般,顿时眼珠子都有些转不动了,一副被惊艳得找不着东南西北的样子。
黛玉福了一福,说:“黛玉见过二哥哥。”声音娇美如黄莺初啼,乳燕出谷,听得宝玉晃了心神,好一会儿才说:“宝玉见过林妹妹。”
黛玉被他这么狠劲地盯着看,桃腮早就红成一片,忙垂头落肩躲在母亲身后,规规矩矩地坐好。
王夫人、王熙凤等人早就见惯了宝玉对着长得好看些的女孩儿发花痴的德行,就是觉得有些丢人罢了,贾母只是慈爱地笑着,一副完全不以为意的溺爱模样,于是,贾敏十分光火,只是初次见面,又当着许多人,不好发作的。
贾宝玉本是孩童之心,兼之他本身的性格就比较直口直心,没多少眼色,既然被黛玉的才貌惊艳,忍不住就溢于言表,“妹妹”长“妹妹”短地说着,一会儿问妹妹读什么书,一会儿又问妹妹的表字。
贾敏的眉毛都微微打起了结,语带讥讽地代替女儿回话说:
“女孩儿读什么书呀!不过是认得几个字,不是睁眼的瞎子罢了!”
“没有表字。宝玉你倒是读过书知道道理的,难道不知道什么是待字闺中?”
宝玉本来还兴冲冲地给黛玉想了个极妙的表字,见这林姑母声色似乎隐有风雷之声,顿时有些不敢说了,免得兴头得过了,没事倒是招来些倒霉事。
而贾母呢,之前就心里盘算着老二媳妇如今在府里的势力太大,要是宝玉的媳妇再是她的外甥女薛宝钗,以后就更是在府里一手遮天了,故而贾母就是不应王夫人的茬,不松口答应什么“金玉良缘”,反而是撮合湘云和宝玉在一起,没事就把湘云接了来玩儿,一住就是大半个月,就是想给他们培养感情呢。奈何湘云的条件实在是差了点,虽然史家一门双侯,但是,湘云却是从小死了爹娘的,尽管又叔伯婶娘可以倚靠,谁会真心疼爱呢?再者,没亲娘教导的孩子到底粗鄙些,以前只觉得湘云娇憨可人,后来来了个薛宝钗,就只比出她的口无遮拦、天真不知世事的短处来,叫贾母也犯了难,和薛家姑娘一比,湘云是相貌、品格、家世等,一一落了下乘,而且,还有一点不好说,湘云到底命硬,一出生就死了爹娘,万一嫁过来,带累了夫家……贾母渐渐地心里也泛起了踌躇,几乎要无奈地点头答应宝玉和薛宝钗的婚事,此时见了黛玉,贾母简直是喜出望外,暗叹柳暗花明:黛玉是自己的亲外孙女,现下家里显赫,父兄都蒙受圣眷,姑娘的容貌又这般美丽脱俗,看宝玉一副魂魄都被勾走了的痴样,想来宝玉也是乐意的……最最重要的,黛玉和林家是属于我们贾府的亲戚,不是她们王家的枝蔓!
贾母的心里既然打起这样的小九九,这时候就更是巴不得把他和黛玉凑得近些,笑咪咪地说:“宝玉,林妹妹以后可是要常来咱们府里的,你要和她好好地相处,要多让着妹妹些才好。”
贾敏听着这话就不妥,正想说什么,贾宝玉却早已经笑着接了贾母的话,说:“老祖宗,我自当知道和林妹妹好好地相处。话说,这个妹妹,我好似见过。”
众人都是一惊,贾母先笑道:“你可是胡说?你林妹妹是第一次来咱们府上呢,你又何曾见过她?”
贾宝玉这会儿忙着在黛玉面前卖弄自己的口齿伶俐,笑嘻嘻地说:“虽然不曾见过,可是这妹妹我瞧着眼熟,就当作是旧识,也未为不可。”
旧识什么呀,我女儿一个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居然被你巧立名目地污蔑!贾敏气得怒火突突突地直冲太阳穴,忍不住响亮地咳嗽了一声,紧跟着,又是一声。
贾母转头,关切地看着女儿:“敏儿的嗓子可是有些不舒服?”
贾敏装模作样地又咳了一声,说:“是啊,船上行了许多天,到底招了风,嗓子眼里痒痒的。”说着,贾敏又加了一句:“手也有点痒,却不知何故。”
手痒可不就是想打人吗?想打谁呢?谁不要脸地盯着我女儿看就打谁呗。
贾敏虽然没有明言,在场的诸人都悟出了意思,连宝玉都讪讪地起来,身子往后缩了缩,再不敢倜傥地胡乱说话了。
贾敏想起林煜在家信中曾经提及王夫人的妹妹薛夫人如今携儿带女在贾府寄居,当时她就在揣测薛家的用意呢,薛家家底子厚实,虽说现在不如从前了,可是饿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至于沦落到要依傍着亲戚们过活的地步,再说,薛家本来就在京城里有宅院,也没必要寄居贾府。却偏偏是住下不走了,事出反常,多半还是源于薛家有和贾府结亲的心思吧。本来,薛家要招贾宝玉为女婿和贾敏没什么关系,但是,老母亲把主意打到黛玉身上了,就少不得拿那薛家做挡箭牌了。
贾敏如此一想,便又端出一副温和的笑脸,问:“母亲,我听说二嫂的妹妹薛家太太也带着哥儿和姐儿阖家都住在府里呢,当日我们两家一个在扬州,一个在金陵,倒是离得近,也略有些走动呢,今儿有缘,居然在京城又遇上了,母亲何不请薛家太太并她家哥儿姐儿一起来聚聚,论起来,大家都是亲戚,孩子们年岁也相仿,正堪相伴呢。”
贾母是故意没请薛姨妈来的,弄得王夫人脸上略不好看,这会儿被贾敏提起,鼻子里笑了一声,说:“我们自家人聚会吃饭,却喊个外人来作甚?”
贾敏笑着说:“怎么是外人呢?二嫂的亲妹妹亲外甥女呢。再者,我还听见一个说法,宝玉这玉是要拣一个有金的女孩儿才配得上,这一辈子才会顺顺利利,这薛家姑娘听说就有块金锁呢,说不得,以后……”
贾母本来想说“有金的有什么稀奇?不过几百两银子就打好大一块呢,不过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造出的话而已”,实在是见老二媳妇的脸拉得跟驴一样长,想着这关系还要处呢,算了,别做太绝了,就一笑收住,没继续反对了。
于是,薛家母女也被请了来,一同观戏用宴,其间,贾敏对薛宝钗赞不绝口。
晚宴散了之后,林如海和林煜与贾敏林黛玉会同着一起回了林府。
这边,大丫鬟平儿给一脸疲累的王熙凤卸去头上的首饰,又殷勤小心地给她捏揉脖子后背等处,王熙凤闭着眼,一言不发。
平儿忖度着今日之事,轻言细语地说:“二奶奶,看今儿的情形,姑太太似乎不太喜欢宝二爷,老太太本是有心撮合,姑太太却反招了薛家姨太太和宝姑娘来,这婉拒的意思就很明显了。今儿个,还不知道老太太怎么恼怒呢,太太倒是高兴了,正好她喜欢宝姑娘。”
王熙凤冷笑一声,说:“如今太太的心思也活过来了,林家如今大贵,姑爷当上了堂官大人,煜哥儿又那般出息,将来肯定是要飞黄腾达的,林姑娘有这般父兄倚仗着,谁家不抢着娶回去啊?太太又不是傻的,纵然以前和姑太太不睦,现在今非昔比,自然也是想要攀攀高枝儿的,若是宝玉以后有林姑父做岳丈,这前程肯定错不了。但是,林家如今眼界高,宝玉今儿露的那形态,一看就是被娇惯得没样子的,看今儿这情形,姑太太十有八九是不会答应的了,所以,以后宝二奶奶这位置还是宝姑娘坐稳当了的。”
平儿叹了口气,说:“若是那般,二奶奶倒是要多留一份心了。”
王熙凤冷笑着说:“正是你说得那般。我现在还是多为自己盘算盘算得了,免得在这里操碎了心,到时候给人家腾位置的时候给一脚踢开!”
第36章
一时宴罢,林如海和林煜接了内堂出来的贾敏黛玉两人,护送着一路往林府回去。
名义上是去亲戚家玩乐,实则费心思不少,特别是黛玉,因为是女孩儿家,又是第一次去外姓亲友家露面,更是一句话都不肯多说,一步路都不肯多走,一言一行,均是参照母亲在扬州时的教导,毫无瑕疵,故而回到家里便松懈了下来,拉着久别的哥哥露出几分小女儿家的娇憨之态,说:“哥哥,我这大半年可是随着嬷嬷学了不少手艺,还给你做了一双鞋,绣了一个香囊呢!”
林煜欣然跟着黛玉去试鞋子,拿到手里,林煜便笑了,这针脚可真不怎么样!歪歪斜斜的!
黛玉涨红了脸,小声解释说:“鞋底硬得很,我用不惯那鞋楦子,缝得有些歪了,不过,里面是很舒服的,哥哥,你试试嘛。”
林煜上脚一试,果然十分舒服,比宫里给配的官靴都要做得好,走路轻巧一点不累着脚,不禁讶异挑眉,问:“这鞋子做得真好!妹妹果然技艺过人!不过,这种活儿累人得很,妹妹既然自己会做,就有那么个意思了,以后指导着丫鬟下人们做便罢,别再自己动手了。”
黛玉笑盈盈地说:“丫鬟们做的哪有我做的尽心?哥哥,我是拿了你以前穿的旧鞋研究过的,我发现你的鞋子都有些向内磨损,便往内侧多垫了一些棉花,这样更合脚些。再说,妹妹给哥哥做双鞋子还不是应该的吗?哥哥别嫌弃我打得粗就好。还有这个,”黛玉将一个小小的香囊递过,笑着说:“这个要绣着细致些,就是露在外面想来也不至于丢了哥哥的脸面。”
林煜接过来一看,软软的绫缎小香囊上绣的是一只马蹄高高扬起,旁边有一只彩色的蝴蝶正绕着那马蹄上下翻飞。
黛玉身边伺候的大丫鬟春纤探头看了一眼,笑着说:“大爷,我才看到这香囊上的图画的时候还笑话姑娘呢,蝴蝶该是绕着花儿飞的呀,姑娘这里不拘绣个什么花朵儿,荷花、兰花、牡丹花……都应了景了,可是,姑娘偏偏是绣个马蹄子上去,真奇怪呀,也不好看。后来,姑娘给我将这道理我才明白,这幅图案还是原来是古诗上的景,我们这些粗人不懂。姑娘啊,真是博学多才!”
林煜笑着说:“这可是取意于唐诗的‘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黛玉扬起笑靥,点头说:“是!哥哥才是博学多才,妹妹班门弄斧了。妹妹唯愿哥哥将来金榜题名,春风得意,前程似锦!”
黛玉如今是十岁的大姑娘了,即便是亲兄妹,也不能向以前那般摸着脑袋夸奖,故而林煜只是伸出两根手指虚点了点她,说:“那敢情好!等哥哥发达了,到时候给妹妹多多地准备嫁妆!”
黛玉羞红了脸,拧身走开,说:“讨厌!哥哥好不正经,也学着乱打趣人的!”
林煜笑着说:“什么打趣!这一回到了京城,没准儿母亲就要开始给你相看人家了!”
果然如林煜所言,贾敏正在和丈夫林如海说到此事。
这边,贾敏在贾府那边因为要顾忌着老母和二嫂的颜面,尽管心里不舒服,也压根儿瞧不上那贾宝玉,不过当着面却没露出什么颜色来,也没说出什么不当的话,只是回家后一脸阴云。
林如海何等样人,马上察觉出她的情绪不太对劲,便问及何事。
贾敏本来想给林如海说说今日的事情,转念一想,宝玉乃是至亲的娘家侄儿,为了拒婚就当着丈夫的面把宝玉乃至贾府贬损得一无是处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反而招得丈夫的轻视。
贾敏将肚里翻腾着的对贾府和宝玉的不满又押回了肚子里,款款地走上前,亲自给丈夫宽衣,说:“我没有什么气恼的事情,只不过,今儿我母亲见了玉儿,喜欢得不得了,她老人家还特意地拿了往日她嫁妆里的一对水头极好的翡翠碧玺手串和一个赤金坠万事如意金锁的项圈给玉儿。”
林如海不以为意地说:“我们这次给贾府的上上下下送的礼总有几千两银子吧,就是玉儿得她外祖母一点子好东西,也是应该得的,算不得什么。你要是心里很过意不去,我从宫里得来的赏赐你随意挑几件给岳母送去也就是了。”
贾敏摇了摇头,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看今儿的情形,我母亲很可能有心让玉儿做她的孙媳妇。我哪里敢自作主张,少不得要和老爷商量着行事,讨一个老爷的示下。”
林如海失笑说:“玉儿的婚事你做不得主,还有谁做得了主?你决定了便行吧。不过,宝玉那孩子,我在外面瞅着似乎有些浮躁,说话也不太恳切,在官途世路上未必有多少能干本事,不是我自夸,怕是差了我们煜儿一大截呢。你放心把黛玉嫁给他吗?”
贾敏当着丈夫的面,还是护着娘家和娘家侄儿的,笑着说:“老爷这话说得早了点,宝玉比煜儿小着两岁呢,要说差了一截儿,也是正该的,等他到了煜儿的年纪,说不得老成些了也未可知。”
林如海问:“你的意思是乐意将黛玉嫁给宝玉?”
林如海是满心的不乐意,只是当着护短的妻子,有些不好说,那贾府如今已经在走下坡路的态势,白白地顶着个国公府的名头,里面不过是虚架子罢了。要是贾宝玉本人争气倒也罢了,大不了帮扶他一把,可是,今儿看那情形,只怕是“扶不起的阿斗“,黛玉嫁与他,可是堪忧啊。
林如海正在心里琢磨着怎么反对才好不伤及妻子的颜面,却见贾敏摇摇头,自己就说开了:“我听老爷这口气不甚赞同,我哪能拂了老爷的意思,自专行事呢?再者,贾府里枝枝蔓蔓,人多是非多,要是嫁与宝玉,以后少不得要支持中馈的,我们黛玉这么娇滴滴的身子,如何当得了那么一大摊子事,一大摊子人?倒是宁可择选那起子人口简单的人家。”
林如海颔首,道:“到底是你们女人家心细,你既然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就慢慢地给玉儿留意着吧,也别太着急,毕竟还有煜儿在前面呢,总要等煜儿娶了媳妇才好给玉儿择选东床的。”
于是,林如海两口子定下了基调,就是儿子也好,女儿也罢,都不与贾府联姻。
第37章
贾敏隔了十多年后再次返京,又加之林如海官至正二品礼部尚书,多少人巴着想要巴结,自然是每日宴请不断,贾敏都是能推则推,只是
贾母每每打发人来请,却是推不过的。
这一日好容易有了一天闲空儿,黛玉学着打了个结,攒心梅花的,自觉很精巧好看,倒是来了兴致,索性又拿了极好的五彩丝绳和绦带来
,择选了半天,最终选定用青绿两色交汇编织,中间夹一股金线,变成青绿闪金的样式,结成一个团锦结,又挂上一块哥哥赠与的翡翠美
玉,十分精巧好看,黛玉小孩儿心性,便走去母亲那边想要讨得一点夸奖。
贾敏正在府里的议事厅里听大管家周大勇说着入京以来的一应银钱往来开支。
贾敏端坐在一把鸡翅木的交椅上,一只手支颐翻看着账册,一边听周管家说话,而周管家则弓着背,老老实实垂着两条胳膊,巴巴结结地
解说着,见黛玉带着两个丫鬟进来,忙止住了话,笑着问:“大姑娘来找太太?”
贾敏抬头看见是黛玉,笑着说:“你怎么来了?”又招手说:“玉儿,来,坐到娘身边来。”
黛玉轻盈地走了过去,依着母亲坐下。
贾敏侧头问黛玉:“这会儿跑来做什么?我正听周管家说咱们家在京城这边置办田地房舍的事呢。”
黛玉眼中闪着神采,说:“母亲还要置办房舍这府里不是足够大了吗?”
贾敏一笑,说:“傻丫头!咱们不置办房舍田地,光是把银子钱捏手里又干嘛呢?咱们不放银子钱,银子又生不出银子来!倒不如换成田地
田庄,每年总有些进项。房舍倒是不要多,不住的话,放着也白被风吹雨淋耗子打洞地弄坏了。好了,你先别打岔,等我把这一头的事情
料理清楚了,再听你说。”
黛玉乖乖地说:“是。”
贾敏对周大勇说:“你接着说。”
周大勇正在给太太,即贾敏说着在扬州发卖田庄店铺的事情,当时因为走得急,大部分都没有来得及变换成现银,只得留下几房得力又信
得过的老家人来料理,现在扬州地界的旧产已经折卖了大半,周大勇奉了老爷太太的意思一日中有半日是在京城里到处查看地头,重新采
买田地商铺,好将林家的大部分家产依旧折换做房屋田地商铺等实打实的东西。
贾敏听完了,侧头对丫鬟说:“早起泡的一壶好茶,现在该出味儿了吧,倒是倒一碗来给周管家喝,看他说得这口干舌燥。”
丫鬟忙应了声,去倒了茶来奉与周管家,周大勇道了一声“生受”,接过茶喝了两口,贾敏又问了他一些,周大勇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态度恭谨之极。
一会儿周大勇下去了,家务事告一段落,贾敏才笑眯眯地转向女儿,问:“玉儿,你刚才听这一节,可听出点什么道理来了?”
黛玉笑着说:“古人云,治大国如烹小鲜,治家亦是同理。小鱼需去肠,刮鳞,肉质细嫩不宜于过于翻动,正如治家需要知道人各有私心
,不可不查;大处着眼,小处着手,该放权时须放权,该收紧时须硬心,才是治家之道。”
贾敏轻拍着黛玉的手,唇边扬起满意的笑,道:“玉儿若是男儿,定是和你哥哥一般地聪颖过人,将来出人头地。不过,你将这学问提起
来,用来治家,也是好的。”贾敏又将账册拿来,一条一条指与黛玉看,说:“玉儿喜好读书,原是极好的,只是女儿本份,以女红针黹
为主,次则留心家务琐事,将来嫁了人,才好在夫家主持中馈,操持家务。”
黛玉羞红了脸,说:“昨儿哥哥才拿这话打趣我,今儿母亲也来了!”
贾敏笑着说:“这怎么是打趣呢,现在母亲已经要开始着手给玉儿择选东床了。”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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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