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琅琊榜_剑三]情缘你好 作者:三千繁华世界
正文 第10节
[琅琊榜_剑三]情缘你好 作者:三千繁华世界
第10节
所以当萧景涵和萧景琰两个人从不同城门隔了短短两日接连回京的时候,面对的就是一种乱局。对于这种乱局,两个人的心情都从原本的开开心心变成了怒火交加。而且这种怒火都是一发不可收拾的那种。
只是不同的是萧景琰的生气,主要是梅长苏对于卫峥这个曾经赤焰旧人的袖手旁观,对于自己母妃的熟视无睹。而萧景涵生气的,则是他难得想通了要珍惜眼前的旧友,打算给曾经好友一个惊喜,却发现梅长苏他又病倒了,而且难得好起来的身子情况愈转急下。
他的人也敢动,萧景琰是过的太舒坦了,不知道‘分寸’这两个字怎么写了吧!
萧景涵涵养一直都很好,作为一个男人以前在大唐被称作女人中的女神时也不生气,反而因为自己这张漂亮的脸蛋沾沾自喜。一直以来有什么火气,也都是隐忍不发一笑而过,所以才成了天策府里最奇葩的存在。
但是萧景琰这些年荤素不吃,他对他好也是冷这个脸,无视他脸就更冷了,本身就攒了火气如今一看曾经萧景琰天天痴汉的林殊,这次直接被他累到了,想到自己在曲婷离开前信誓旦旦的说今生会对身边所有人都好好的,直接就炸了。
呵呵,真当军营里的汉子涵养好啊!
于是临年前,整个金陵外出置办年货的人,都看见大街上一道白影一闪而过。抓头望去就只能看见皑皑大雪之中,一个披着白披风的人纵马消失在了拐角。那人骑术绝妙,在肩胛相靠的大街上也能替马找到落脚的地方。
曲婷当时在北燕的话,并非对他没有触动。这些年对于旧友的冷淡,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有曾经前世天策府和江湖上的那些旧人相比。但是正如曲婷所说,他已经回不去了,又何必自欺欺人的想要追寻往日的痕迹。
曾经他刚到大唐,带着现代社会的气息与大唐格格不入,天策接纳了他。里面的汉子个个都是心大的,对着他更多的是当儿子在养。自家的孩子自然是最好而,加上他对这个时代早就敬仰万分,心里自然是带了美化的。
后来步入江湖,他最先遇见的那人心仪于他,他并非不知晓。只是他来自现代,对于相对开放的古人来说,他哥们的行径却是给了对方无言的承诺,后来发生那些事情其实说白了错处还是在他。只是也正是因为那人,他才更快的融入到了大唐。
再后来的事情,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再转生的时候,离开了好不容易熟悉的地方,自然是带了不喜的情绪。小孩子总是敏感的,霓凰和萧景琰小时候不喜欢他也不算是奇怪。林殊和安妃,这么想起来竟然成了他儿时在宫里唯二的色彩,后来又添了景婉和豫津。如今安妃已经不在了,他想要珍惜的就只有林殊一个人了。
所以离开北燕的时候,他问曲婷求了一只真正的凤凰蛊。只是可惜曲婷当时也并无成品,倒是曾经有培养却放在了北邙,于是他们二人就在官道上分开了。对于夕日旧友终于开始正视自己身边的人,曲婷也是开心的。
曲婷对于萧景涵,曾经或许是心仪。但是当她发现萧景涵对着她竟然连身份都是伪造的,又发生了很多事情后,这种心仪就逐渐变成了故友之间的友情,甚至是友情之上的亲情。缠着他,也不过是为了圆曾经自己的一个念想罢了。
回金陵的路上,萧景涵想了很多,但是最后还是决定维持现在的关系就好。霓凰和萧景琰的关系,他已经挽回不了了,但是对于从小真心待他的林殊、景婉还有豫津,他会尽全力去弥补。安妃不在了,但是言叔,小舅舅还有安家,却是可以弥补的。曾经的大唐天策不在了,但是他建起来的天策还在,浮生阁和一叶知秋还在,他这些年的手下也还在。
这些都是他最宝贵的财富,除此之外,管他去死!
所以对于敌人,萧景涵一向是不知道客气这两个字怎么写。当他知道萧景琰竟然把他想要弥补的林殊弄得再次病倒的时候,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刚刚被加封成了七珠亲王,也不管是不是年关将至对方要出席晚宴,驾马直接跳进了靖王府。
萧景琰被找到的时候,正坐在议事厅里和手下讨论事情。被嘈杂吸引注意力的时候,秦王已经闯进了议事厅,然后奔着靖王直接一拳头揍上去了。不要说萧景琰,就是萧景琰的手下一时之间也没回过神来。
恩,一拳头。其实军爷摆脱了武器,近身战也很威武霸气!
萧景琰虽然莫名其妙,但是行军多年也不是吃素的,更不要说闹事的地方还是他的地盘。虽然碍着萧景涵的身份他的手下更多的是在拉架,但是被打多了,看着自己的手下被抛出去也受了伤,萧景琰一直时间也上火了,反手相驳。
当梅长苏被得到消息的萧瑜枫拉倒靖王府的时候,萧景涵已经赤手空拳的挑翻了整个靖王府的人。虽然自己身上也挂了彩,甚至脸上也多了几分淤青,但是梅长苏看着眼圈都肿了的靖王,实在是不知道该同情谁。
“咳……父亲!”瑜枫踹了一脚正在偷笑的瑜棕,上前行礼。
“小兔崽子,私动旧部的事情还没找你算账呢!萧瑜枫你也别往你弟弟身后躲,这件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掺和了!还有萧瑜林,以为就只有你是个稳重的,结果也陪着你哥哥弟弟胡闹,脸呢!”景涵大刺刺的坐在台阶上,披着被撕破的披风冷笑了两声。
“这不是最近云清和云汐都太兴奋,喂给他们吃了么!”萧瑜枫看着自家父亲还有空打趣,就知道对方现在心情好,“阿爹你也知道,这不都是随了咱家随云对吧!是吧哥!”一边说,一边踹了一脚瑜枫。
“啊,是是是是!”明明没得到马,却不得不奉承的瑜枫。
“脸呢!”萧景涵冷笑一声,“行了,别冻着你们金贵的叔叔了!”多多少少还是关心了一下了梅长苏着娇柔的身子。无视掉包括梅长苏在内四双震惊的眼睛,萧景涵起身一把把头上早就松散下来的发冠揪掉,随手撕了条布束了个把子转身就要走。
“你干嘛去?”看着对方还有要打架的意思,梅长苏只觉得自己心累。
“哦,打到一半萧景琰就撑不住了,被列战英架走了,我找他继续!”终于发泄了这些年的憋屈,景涵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爽快了,“正好有些事情也要和他说说,既然他参与了夺嫡,那笑到最后的只能是他!”
“我以为,你想要那位子的?”这件事情,梅长苏至今都在疑惑。
“如果你旁边那群小子不想要,本将军就没这心思!”虽然三个孩子有两个都不是自己的亲子,但是景涵对他们却像是亲生孩子一般。他对孩子本身并并非是如同梅长苏那般的喜爱,更多的是一份责任感。
“别看我,我连身份都是假的,要来做什么!”来自本身是祁王长子的瑜棕。
“我可不姓萧,王爷已经顶天了!”只是普通士兵遗腹子的瑜林。
“别闹,我娘是个女支女!”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娘是谁,但是想当将军的瑜枫。
“去问老四!”看着梅长苏试探的眼神,三个小鬼头异口同声的说道。
“所以说,你看着群小鬼头都不想那个位子,我夺来又有何用!”忽然明白这人偶尔看自己的复杂原来是因为这个,萧景涵心情又好了几分,“这次从北疆回来我给你带了礼物,等着收拾完了萧景琰我把礼物给你!”一边说,转身就朝着书房跑去。
“礼物?”梅长苏被萧景涵的话说的愣了一下。
“应该不会是老四吧?”和自家父亲脑回路最像的萧瑜枫小声问最靠谱的瑜林。
“老四?”梅长苏有种不好的预感。
“父亲带回来的,不过现在在母亲那里,还没取名字呢!”未来想要掌控情报的老大。
“不过是个妹妹,没戏问鼎的!但是特别可爱!”未来王府的的世子。
“父亲说,那是要当礼物送出去的!”未来的大将军小机灵。
梅长苏忽然觉得自己太聪明也不是件好事,萧景涵那个家伙应该不会……
算了与其担心这个,那人做事一向有分寸。但愿他不会一不小心就激动地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这次他忽然注意到自己的身体不能在天寒地冻里多呆,就已经让他够感动的了。往日若不是宴大夫嘱托他……
等下,自己这是抖么……
孩子
“所以你就坦白了?”梅长苏瞪大眼睛看着萧景涵,觉得自己有生之年真的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平日里的算计精明呢,明明看出来自己根本就不想让萧景琰知道只是谁,却就这么给他坦白了?
“恩,坦白了!”萧景涵说的一脸正直,“你下手轻点儿!”
“轻点儿?我现在不一刀子捅死你就算好的呢!”梅长苏对着这人有时候也懒得挂着一副笑脸,手里缠绷带的动作一紧,虽然他本身没什么力气。但是曾经的林殊也是战场上一员骁将,经常自己包扎的林殊自然知道怎么才能让伤口更疼。
“靖王抱着柱子大哭一场,眼睛红的和小兔子一样!啧,你真应该看看他那副活活像是被人调戏了一般的表情。”萧景涵大大咧咧的坐在床上咧嘴笑了起来,完全不在意自己的人设完全崩坏了,“看着就想要欺负啊!”
“你还和他说了什么……”梅长苏觉得人生一片昏暗。
“恩,顺带说了小殊九泉之下根本不能瞑目,因为为什么他这些年不替赤焰洗血昭雪呢,为什么当初对他不伸出援手呢,为什么对着他的死……视而不见呢!”景涵扭过头看着林殊,“好怨恨啊……”
“……”你当着当事人的面这么编造一个故事真的好么?
“然后萧景琰就一头撞死在柱子上了!”看着梅长苏平静的面孔,萧景涵撇了撇嘴,“真没意思,连点儿表情都欠奉!早知道就真的告诉萧景琰你的身份了!”
“当年那件事,最初我是恨过的!”梅长苏叹了口气颇为无奈,“但是后来我放开了!”
“不容易哦!”说的毫无真心。
“行了,谁都没有你心大!说起来当初开解我的还是你呢!若不是见到了你,大概我现在已经准备起兵谋反了吧!”梅长苏看着景涵一头披散下来的长发眼神有些茫然,“有时候你简直就是福星呢!”
“我?”这件事景涵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就算了,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路人!那个时候你刚封镇北大将军,只身一人要回金陵,路过了江左十四州!”梅长苏想起当年的相逢笑了笑,“那时你心情非常好,对着一个陌生人都说了很多。”
“哦!”想不起来的事情,景涵也不打算多去想,“看来咱俩还真是有缘啊!”
“恩,挺有缘的!”梅长苏眼神柔和了下来,看着毫无察觉的某人,“这次你开玩笑也就算了,如果真的敢和他坦白,下次我一刀子捅死你!”看着这人身上浅浅的伤痕,虽然已经长上了新的浅粉色嫩肉,但是摸着却不是当年大家一起在河里洗澡时,摸到的感觉了:“我警告你,你吓吓我也就算了,如果真的说出去了……”
“恩,在靖王让我消气之前,我不会说什么的!”难得起了恶作剧的心,萧景涵回头咧嘴笑了起来,“我都想好了,反正他已经知道你我交好,那从今以后他敢欺负你,我替你打回去!”
“你到底在北燕遇见什么了?”梅长苏将绷带绑好,递过白色的里衣叹了口气。
“没什么,只是被小姑娘提醒了点儿事情!”景涵随意的披上了里衣往床上一倒,一头乌黑的长发散漫的绽放在榻上,“对了,你不是喜欢小孩子么,我给你一个孩子怎么样?”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口气有什么问题。
“你给我一个孩子?”梅长苏瞬间开了自己怀孕的脑洞……
“恩,飞流算是你儿子呢,我给你一个女儿!儿女双全的话就是个好字,新的一年就单是给你的祝愿了!”景涵完全不知道梅长苏的脑洞已经开到了自己温柔抱着孩子,他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爱人和孩子这样的地步了。
“谁的?”虽然脑洞大开,但是梅长苏也知道这孩子应该是从北燕带回来的。
“无心的,但是具体是和无宁的孩子,还是和北燕四皇子的孩子,就有待商议了!但是既然无宁到最后拼死抱住了她,就当她是无心和无宁的孩子吧!”萧景涵摇了摇头,对北燕的行动不大算过多提及,“我还是晚了一步。”
“这件事对你触动很大啊!”竟然难得没有提到北燕情报网的损失。梅长苏虽然喜欢这人,却也对着人对利弊得失的在意看的分明,这次明明对方应该损失不小,却忽然改了性子更加重情义,难得呢。
“只是一直以来都想岔了,以为手中有足够的权势,才能保住自己在意的人。现在看来,若是身旁已经没有能够同行的人,滔天的权势又有什么用呢!”萧景涵倒是不介意承认自己的错误,“都不想放下,那就都抓紧好了!”
“你倒是想得开!”梅长苏摇了摇头,“孩子起名字了么?”
“跟你姓好了,姓林,姓梅还是姓苏由你定!”萧景涵侧头想了想,看着梅长苏说得非常认真,“不过小名倒是有了,我找到他们的时候,无宁已经快不行了,抱着这小女娃叫她欣欣,欣欣向荣的欣!”
“那就叫她苏蓉如何?”梅长苏想了想,“既然是你我的孩子,你也发话呗?”
萧景涵想了想,大抵也没想到什么更好的名字,对于梅长苏的语病也没在意:“苏蓉吧!”反正都有个长苏了,只要不玛丽苏汤姆苏他其实都能够接受的。不过说起来这件事情,如果苏哲他姓黄就好了?或者姓毛?
“在想什么?”
“想你……”
等下,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在想什么?”梅长苏看着眼神逐渐放空的某人,就知道他又开始神游了。
“在想该怎么欺负萧景琰,才能让他在知道你的身份之后,痛哭流涕啊!”萧景涵说得非常认真,“天天‘小殊’‘小殊’的怀念你,就恨不得给你立块儿牌匾了。但是一根筋儿到篇篇就信,我也是醉了!”
“你能不欺负景琰了么!”梅长苏对于这两个从小就不对头的好友也是醉了,“小时候偷景琰的作业交给先生也就算了,现在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和个孩子一样长不大!”
“哦,那我就只让他下次回宫的时候,在冰天雪地里多站上三个时辰就好了!”萧景涵对于自己的人还是护的紧的。既然梅长苏就是林殊,林殊又是他少数几个比较要好的哥们,他自然要护着呢。
梅长苏知道他只是你的哥们,要哭的好么!
“算了,反正你闯了祸,还有我呢!”梅长苏仿佛又回到了很小的时候,当年那两个什么都敢做的小闯祸精,他皇宫搅得鸡犬不宁的场景。总归,自己也还在不是,这人改变也不算是太多……
“那就这么定了,年初一的时候我把你的礼物打包过来,到时候她就归你了!”萧景涵点了点头话题转移的飞快,“小姑娘已经开始学说话了,现在能说出来凉凉这个音了,以后你就继续教她叫娘吧!”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梅长苏觉得今天把这人放进来就是个错误……
谋划
“言叔?”自从暴露了和梅长苏的关系,后来又把孩子送给了梅长苏,萧景涵基本上是仗着自己武功大梁内罕见敌手,成日泡在梅长苏的府邸上。梅长苏也乐得悄无声息的浸透对方的生活,对此基本上是乐见其成。
“对,言侯!”梅长苏点了点头,“这件事少不了要拜托他!”
“恩,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可以走一趟言府!这些年除了豫津之外,言侯和我倒也有些交情在其中!毕竟安家对他算是有恩,瑜棕这些年也算是拜他为师,对于我的打算他也算是清楚一二的!”景涵没在意,随口说了出来。
“言侯知道瑜棕的身份?”这单倒是超出了梅长苏的预料。
“当初阿婉能把瑜棕送出宫,也拖了言叔帮忙呢!我后来离京的时候,走了一趟言府拜托他帮我多照看一下阿婉,这些年便没有再断了联络!后来豫津嫁了我家阿婉,自然就更亲密了。”摆了摆手,接过了梅长苏手里的包子,“吉婶手艺不错!”
“而且我到现在才知道,曾经言叔以为我想要争一争那个位子,简直搞笑好么!谁要睡得比夜行生物玩,白天累的和狗一样,还各种人生不自由啊!”景涵一口咬了包子,带着□□裸的嘲讽,“还各种怀疑身边的人!”
“谋逆?”梅长苏也想笑,言阙的心思是细了些,只不过当初怀疑秦王宫想要谋逆的,其实也有他的一份。谁让秦王在北境如今的威势实在是太过,认真的来说不谋逆,就那么放在哪里简直就是可惜了!
“额,还以为我是个心机深沉的家伙!拿着豫津威胁他,拿我祖父、大舅舅和母亲打亲情牌,还顺带将他给监控了起来!”响起当年猎宫而谈话,景涵就想笑。聪明人你们的脑洞怎么就这么大呢!
“难道不是么?”梅长苏失笑,“这件事你确定言叔会帮忙?”
“恩!”景涵点了点头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了嘴里,“他喜欢宸妃!”
“什么?”一时之间没抓住重点。
“他喜欢宸妃,若不是当年萧选把宸妃撸进了宫,祁王应该是他的孩子的!”景涵摆了摆手手,“这十多年我拦住了言叔两次想要将萧选炸上天,一次亲自拿刀子捅死他。不过在外交上添堵我倒是没拦过!”完全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炸上天?”梅长苏忽然想笑,看着对方瞪圆了的眼睛递过了第二个温乎的包子。
“恩,当时言叔就讽刺我说我管的太多了,这么厉害怎么就不上天呢!我想了想,后来就觉得北狄那些人挺好的,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没送过什么礼物挺不好意思的,就把那些烟火送给北狄了!”景涵耸了耸肩,“你知道的!”
“恩,六年前的那场战争,你以少胜多!”梅长苏看着已经快懒得每个人样的青年失笑,“要是让别人看见大名鼎鼎的镇北将军私下里是这么个样子,还不知道要有多惊讶呢!”哪里有一点儿狠戾,简直就是一直大型猫咪。
“哦,那你倒是让别人先知道哦!”景涵其实本质里还是一个宅男,只不过对于那些不熟的人他一向懒得理会。真正熟络起来的时候,他就很难维持自己那个高冷的外表,尤其是梅长苏这个总像个哥哥一样纵容他的存在面前。
“说起来,我最近手下抓到一条小白狐,你还想不想要?”看着对方消灭了第二个包子,顺手递过去了第三个,“你这是饿着了么,晚饭还打不打算吃了?”
“瑜林那个傻小子被瑜枫给怂恿了,把厨房点了!”景涵哼唧了一声,“我下朝的时候秀姐正在发火,那一群莺莺燕燕的在旁边看热闹,我可不想掺和一脚!虽然不是我的女人,但是扑上来也够可以的!”
“说起这件事,你后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梅长苏对于这件事好奇很久了。
“哦,本来只是拿秀姐当个幌子,结果没想到秀姐直接把浮生阁搬到我府邸里去了。你也知道秀姐这个人,她手底下基本上都是女人,少数几个男人还是娶了亲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多了那么多小妾,见都没见过好么!”萧景涵已经无力吐槽了,“关键是她竟然还真申报了玉蝶,坑我呢!”
“秀姐自己没有孩子?”梅长苏愣了一下,“她和李怀不是……”
“没,现在王府的王妃是个假的,秀姐早就带着自己孩子住出去了!基本上我的府邸后院已经快成了客栈了,每天只要上班打个卡就好了!”呵呵讪笑一声,“我也没法说什么,当年甩下浮生阁不管的也是我!”
“你啊,还是那么能闯祸!”梅长苏也觉得有点儿头大,刚升起的那股想要帮对方清理后院的念头瞬间就消失不见了。既然人家自己都不在乎,他干什么还要想那么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徒增烦恼。
“哦,小白狐的话,给欣欣就好了!”萧景涵想到了其他的事情,“我不想再养了!”
想起来小白和阿白,梅长苏也叹了口气:“你当年怎么说祭就祭了呢!”
“人都不在了,我养两只畜生做什么?”萧景涵颇为奇怪的看着梅长苏,“你当我是靖王啊,还傻不拉几的摆着个弓箭当装饰?他要是真的那么怀念,干脆直接住在梅岭好了,反正也没人拦他的啊!”微不可见的带了讽刺。
梅长苏算是知道,就好像是靖王看不惯萧景涵一样,秦王也看不惯萧景琰。
“算了,卫峥这件事,也要麻烦你了!”梅长苏决定这件事也不要管了,反正只要有他在这两个人到最后也不至于刀剑相向,“这次还要借药王谷素老谷主的名头行事,明天参加行动的人已召集齐备,你到时候也要小心!”
“只要蒙挚和夏江不出手,还真没人能够拦得住我!”景涵瞅了一眼梅长苏,悄无声息的将自己的沾了油的两个手指伸向了梅长苏的衣服,“不过真的不行了,我就把真功夫暴露出来呗,反正会我天策枪法的人那么多!”
“去洗手!”梅长苏一拽袍子,直接命令道。
“说到底,这也就象是打了一场小仗,整合自己的兵力,了解敌方的底细,利用战场地势设计相应的战法,预见战事推进的可能过程。这些其实都是最基本的用兵之术,自然都是我擅长的,我的布局你也看了没什么问题,放心好了!”萧景涵完全没有一点儿被抓包的尴尬,仗着自己会武,直接将手抹了上去。
“不用担心,言叔那边儿不会出意外!药王谷这边有我盯着呢!”看了干赶紧的手指,“下次不要素包子,还有我讨厌胡萝卜!”
“吉婶专门给你做包子已经很好了,你以为你是飞流么!”梅长苏没好气的呵呵了一声。
“哦,那下次宴大夫让你休息的时候,你可别向我求助!”萧景涵说的理直气壮,“反正生病的不是我,被人盯着和药休息的也不是我!”
“那下次欣欣尿了你也别叫我去换尿布!”梅长苏瞅了一眼萧景涵,“另外把你家瑜枫带走,也别让他成天逗欣欣哭!你当这是在锻炼肺力么,天天让小姑娘哭的快把我家房顶都给掀翻了,靖王府都听见了!”
“啧,随娘!”颇为掀起的瞅了一眼梅长苏。即便梅长苏知道对方再说无心,但是心里却莫名因为对方的眼神和此时的对话心跳快乐一拍:“还有,自己哄不住她你来怪我?”
“只是这次,夏江会立即到陛下面前把事情闹大。以武力进攻悬镜司,闯入大理寺劫囚……靖王恐怕需要做好应对接下来事的准备了!能在夏江抓不到铁证的情况下救出卫峥,已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梅长苏叹了口气:“不过接下来依然十分凶险,行动若成功了,破绽也依然很多。尤其是巡防营在外围的这些配合,一定会被夏江咬住不放。陛下信任夏江,单单是他的指控就已经有很大的杀伤力了,更何况如今的确是靖王嫌疑最重。”
“到时候,我让小枫进宫陪着阿婉!”景涵叹了口气,“静妃本身心思就不浅,又有阿婉护着左右没什么大碍。小枫嘴甜又是三个孩子里最机灵的,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对我会叫他去找人传话给我的!”
“拜托你了!”
“那我下次要肉馅的包子!”
茫然
虽然有瑾涵这么一张牌,但是想了想虽然悬镜司内凶机四伏但也未必没有周转的余地。更何况如今秦王给大家的印象就是远离朝堂纷争,与党政更是没有任何的关系。一旦让梁帝将秦王和靖王联系起来,未免多添麻烦。
萧景涵瞧见梅长苏不让自己插手,便没有再做理会的意思。林殊对他来说只不过是相好的朋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自己做的什么事情自然是有所决断的,自己也没什么立场去干涉对方的行为。
所以从梅长苏被带进悬镜司,到后来靖王回府闭门自省,静妃被禁这种根本没有任何诏命痕迹的内宫隐秘,都没有引起景涵的半点儿反应。只是躺在草地上看着蓝悠悠的天空,放空了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殿下,都处理好了!”李桥在五六步之外的地方站定,敲着自家主子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就连一旁在啃草的随云都把马屁朝着自己,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无宁的本家如今已经……”
“你为什么会喜欢菀秀啊?”景涵忽然开口,对李桥汇报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
眨了眨眼睛李桥有些意外:“因为菀秀很真实,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吧!殿下为何想起来问这个了?”
“只是在想小姑娘!”景涵看着天空凝神。
“曲姑娘?”能让他家主子满口小姑娘叫的,也就只有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却和他家殿下似乎又很好关系的苗疆少女曲婷了,“曲姑娘又给殿下说了什么么?”也就只有曲姑娘一个人,敢在他家殿下上火的时候火上浇油了。
“没什么,事情办得如何呢?”转移了话题,景涵声音里带着茫然。
“事情已经捅给蔡荃了,没漏一点儿痕迹!差不多今日就能报给梁帝!”李桥跟着景涵二十多年了,自然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死去的六十九,重伤轻伤一百五十七,上百户人家毁于大火,那毁掉的一条街,很快就能见成效了!”
“大理寺呢?”景涵闭着眼睛一脸平静。
“朱樾已经摘不出去了,属下已经把这些年誉王让朱樾做下的那些事,写了本账,藏进了隔间。只要蒙大统领抄家,一定能够发现那本账录,剩下的就可以顺水推舟了!”裂开嘴唇笑了起来,“像殿下说的那样,那些人可不能白死!”
景涵看着天空,没有遮挡眼睛里面的复杂,他其实并没有李桥想的那般好。当初誉王的举动虽然超出了他的预料,但是对他也并非是没有好处的。事后的处理让将军府的名声在金陵传了好一阵,都说秦王好善乐施,对于民心格外关注。
他是在乎百姓不假,但是这件事当他意识到不是意外之后,第一反应却是抓住那人的把柄。如果是二十多年前,他或许真的会一心为了那些受苦的百姓着想。可是如今他的想法,却早已高高在上,无法改变了。
或许就像是梅长苏说的,这些年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萧景琰了吧……
“殿下,只是有一事属下不明白!”李桥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府上那个滑族女人……”
“你相不相信,人有来世?”萧景涵声音有些茫然,“人世有轮回?”
“属下倒是不信这个!”李桥笑了笑,“佛祖可是说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还有什么类似于杀人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可是做士兵的哪个手上没点儿红?却是干干净净想要侵略我故土,想要掠夺我家乡歹人的红,除去他们,为善!”
“倒也是!”景涵恩了一声算是对这个回答比较满意。
“殿下今日是想到了什么么?”
“恩,小姑娘来了封信,有感而发罢了!”景涵闭上眼睛,“府里那个盯紧了就好,虽然誉王快要倒了,但是秦般弱的眼线多少还是有点儿用处的。如果可能劫了他们的通道,就能传消息到大渝了!”
“是!”既然他家主子有打算了,李桥也不好说什么。
“其他情况如何?”
“退役的士兵都已经安顿好了,曾经的那些人也已经用新身份驻扎了下来。只不过蒙挚那边儿因为殿下之前截杀内监一事换了两个副都统却都是誉王的人,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插手,属下就暂且停下来了!”
“左右也还有蒙挚,这倒也无妨!”景涵沉吟了片刻,“把咱们的人手从巡防营里撤出来,清点一下悬镜司的人手然后小心把他们保出来就好!红袖招的人也都回北疆吧!这件事出了,基本上事情就定下来了!”
“殿下是在说,王储?”李桥一愣,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殿下难道不是……”
“不,我是在说誉王和王储无缘这件事情!”有点儿头疼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人都以为自己要野心勃勃的争夺那个位子,景涵有些无奈,“还有,什么时候让你觉得本将军是要争这王储的位子了!”
“那以前殿下……”
“只是不希望两个废物上位之后,不得善终罢了!”景涵闭着眼睛声音一派平静,“我身后还有北疆二十多万人,还有那些士兵,还有你们。不防着他们点儿,万一哪天和祁王一样不就傻眼了!”
“殿下自然不会和祁王一样!”李桥想起记忆力那位贤王,声音一沉。
“恩!”景涵闭着眼睛没了说话的情绪,李桥站了一会儿瞧见景涵没有和自己说话,躬了躬身转身离开了。离开的动静惊动了随云,白马抬起头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慢悠悠的走到了景涵身旁,低头拱了拱景涵。
“我没事!”景涵没睁眼,只是身手摸了摸随云的鬃毛,“没事!”
随云拱了拱景涵的身子,瞧见对方没有反应,伸着蹄子轻轻碰了碰景涵。景涵也没有理会,随云有些不满的哼唧了一身,围着景涵打了两转,然后在一侧卧倒,和景涵一个动作开始装死。
“随云,你说……为什么总是我呢?”景涵的声音在风里消散,只是随云打了个机灵抬起头看着景涵,“随云,你说……如果如果我告诉母亲真相,她九泉之下会不会……当年她晚上哭泣的情景我至今……”
“随云,你说小舅舅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呢?为什么安家,就不能和林家一样安安分分的当一个臣子呢?非要铤而走险的做这种事情,明明以祖父的能力,在金陵里安享晚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啊……”景涵有些茫然。
“林殊也不是以前的小殊了,总感觉他看着我的眼神里带着曾经没有的东西。每次看到那种眼神,就有些莫名的烦躁。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件易碎的珍宝一般的看着我……”感受到随云又开始拱自己景涵叹了口气。
“人啊,为什么要长大呢?”摸着随云的鬃毛,“已经有点儿后悔当初答应了小舅舅做这件事情了!如今却是进退两难的境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个时候,还真有点儿羡慕萧景琰那个一根筋走到死的家伙啊!”
“算了,难得见到这种人……就看看他能走到多远,你说好不好?”
“有时候觉得,一无所知也是一种幸福啊……”
夏江
天牢天字号房,是戒备最为森严的一间牢房,还算宽敞干净,只是墙体比别的牢房更厚,铁栅要多个两层。景涵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铁栏杆外时,正靠在牢房的一角蹲坐着,闭着眼睛回想自己失败的整个过程。
梁帝对于悬镜司的信任此时已降至冰点,怒气难平的他甚至不愿意当面见到夏江,只指派蒙挚定期奉旨过来,问这位曾经的首尊大人是否愿意认罪。话虽然每次都是这么问的,但实际上就算夏江愿意认罪也没办法认,因为他根本交不出卫峥来。何况构陷皇子的罪名,认了也是死路一条。
一旦涉及到皇权威严,梁帝的处置手段之狠,别人不清楚,夏江可是明明白白的。如今夏江已经不再思考如何扳倒靖王地事了,他在考虑如何活命,尤其是在两道折子递上去后半点回音也没有的情况下。
“本来还以为,历代悬镜司都不涉党争!结果现在看来,是我想得太多了呢!”景涵的声音幽幽响起,夏江却一点儿都没有意外,闭着眼睛没有理会景涵的话。
“在想你失败在哪里?”景涵的武功是大梁最好的,但是更多的是战场杀敌的功夫,对于隐藏却没什么心得。所以从一开始有人出现在栏杆外面的时候,夏江就已经感觉到了对方的出现,只是没有理会而已。
“你来,是替陛下来讨供状的么?”夏江闭着眼头都没抬。
“不啊,这件事情陛下没有打算让任何人插手呢!”景涵声音平静,就好像在和以为老朋友说话,“所以本王自然也不能插手这件事了!这次来,还是背着蒙挚他们过来的!”说着,将手里的小包扔在了地上。
“还真是多谢你的好心了!”夏江讽刺了一句打开了包裹,里面是两块儿小点心,“大将军此次前来,是有什么事么?”
“关于滑族,”景涵透过监牢的栏杆看着夏江,“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并没有什么打算!”夏江将其中一块儿点心夹了起来,慢慢的咬了下去,“滑族已经覆灭了那么久,不要说复国了,如今有多少的人知道自己是滑族人还是个问题。倒是萧景桓那个孩子,可惜了……”
“你怎么和言叔一个样子?”景涵似笑非笑的看着夏江。
提到言阙,夏江脸色就不太好:“这次如果不是言阙,我未必会输的那么惨!”想起来在道观里和言阙的谈话,夏江就觉得一阵大动肝火,“所以你这是铁了心的想要扶持靖王上位了是不是?”
“我以为我们的立场从最开始就不一样!”景涵觉得有些好笑。
“但是从你过继开始,我们的立场就能够无限靠近,甚至在一起!”夏江再次咬了一口点心,“如果早知道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当初无论说什么,过继出去的都不会是你!”带着些遗憾的抬头看着景涵。
“你想要萧选过继誉王,可是有些困难呢!那个时候,他可是中宫的半个嫡子啊!”景涵摇了摇头,“且不说萧选同不同意,言皇后就不可能同意过继这个选择!毕竟誉王母亲身份底下,也是当时乃至至今,唯一一个失了母亲的皇子,也就只有抚养他。不,准确来说也只有他会一心想着皇后。”
“言皇后可不蠢,她膝下注定无子了,将来的皇帝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和她亲!如此她倒不如养着一个母亲不明的小鬼,对谁都好!如果做了皇帝,那就更好了!”景涵带着些许嘲讽,“多亏她还出自言家!”
“师妹在的时候,也未必没有办法!”夏江看着栏杆外的人,“只是……”
“誉王……不会真是你老情人的孩子吧?”看着夏江的脸,景涵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安妃讲给自己的事情,“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为什么你竟然会突然相助于誉王!秦般弱是滑族璇玑公主的弟子,所以你喜欢璇玑公主?”
“老夫喜欢璇玑公主?”夏江被景涵的这个假设逗笑了,“你还真敢想啊!”
“不对么?要不然当初你怎么会抛下妻子孩子那样决绝?”
“不是璇玑公主,是誉王的生母玲珑公主!”夏江看着栏杆外的人,想要从他的面容上找到半分故人的痕迹,“我比陛下更先遇见玲珑,但是玲珑却没有选择我,而是选择了陛下……”声音里带着求而不得的痛苦。
“最初见到她的时候,那一身戎装骑着黑马,神采飞扬的看着我,问我叫什么名字!”夏江的眼神一晃,仿若看见了属下笑颜如花的少女,“她本是天空中的雄鹰,却被硬生生的束缚在了宫里……”
“束缚在了宫里?”景涵脸上的笑意淡去,看着夏江。
“玲珑比她姐姐璇玑还要聪明,就连他们的父亲都说若玲珑身为男儿身,那他滑族一定大兴!你不知道,我当时听了之后,有多么开心玲珑是女儿身……这样我就可以迎娶她进我的家门,和她一起……”
“你当时的夫人,恐怕已经猜到了你的心思了吧!”这么说,难怪夏江当时的夫人走得如此决绝。明明有正妻,还是下过帖交换礼,相处多年的人。竟然为了一个敌国的公主,想要让她自己腾出正妻的位子,难怪生气了。
“只是那日她约我出来,却忽然说她要下嫁给陛下了!”夏江没有回答景涵的话,“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觉么?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塌了啊!我和她相处了一年多,她竟然要嫁给一个陌生人……”
景涵忽然觉得夏江有些可怜,大概真的是当局者迷,这么明显的利用夏江竟然没有看出来。而且还这么心甘情愿的被利用了这么多年,直到人都不在了,还心甘情愿的被利用到如此境界。
“她不是利用我!”夏江看着景涵略带同情的表情,笑了起来,“师妹告诉你的吧,但是真的不是利用!如果是利用,这些年我反而会过的不是那么的煎熬!当时的夏江,只不过是悬镜司一介小小的……”
景涵看着沉浸在自己回忆里的夏江,垂眼没有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完全的说下去。玲珑公主对于夏江到底是有真正的感情,还是利用,这点已经没有什么争议的必要了。只是当初玲珑公主敢抛弃小小的誉王返回滑族举兵投靠大渝,就说明了很多事情。
夏江不明白么,不是,只是不愿意去想罢了。
“所以,你就想扶持誉王?”景涵叹了口气,看着讲完了自己故事的夏江,“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就这么折了悬镜司几百年的名声,真的没问题么?”看着已经被逼至绝境的人有些惋惜,“真的很可惜啊!”
“自己种的因,大概就要自食其果吧!”夏江倒是比景涵看得开,“师妹在的时候就说过,悬镜司靠的不过就是当时皇帝的信任。但是若有朝一日真的出现了心思不纯的人,造成的后果会比逼宫还要严重!我这样,也算是善终了吧!”
“善终?”景涵有些莫名。
“有些事情,我想着等着誉王大一些再告诉他,可是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如今,告诉你也是一样的!”夏江摇了摇头,“当年祁王一案,我并非是想将祁王致死,只是想要借此机会除掉林燮罢了,顺带断了祁王上位的可能!”
“为什么?”这点景涵至今都不明白,“还有谢玉,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插手?”
“林燮他,灭了滑族!然后亲手杀死了不愿意投诚的玲珑!”夏江眼神放空,“玲珑她性子比较直,不知道变通。如果她当时再等等,我就会带着她离开,到时候她想要举兵复国也并非没有机会,可是她就那么自刎了!”
“谢玉呢?”景涵垂眼,脑海中却飞快的将事情串联了起来。
“谢玉?不过是想要博得莅阳公主正眼相待而已!”说起谢玉,夏江有些鄙视。
景涵抿了抿唇,看着和谢玉何其相像的夏江不想再做什么评价:“我来,只是想要告诉你悬镜司已经被封!顺带来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帮助,虽然只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但是对我帮助很大!顺带,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是不会死的!”夏江摇了摇头,将剩下的一块儿糕点收入怀中,“她是我师妹,若不是陛下想要制衡悬镜司,她也不至于进宫!说到底还是悬镜司的错处,这个毁掉她幸福的地方,就这么消失也不错!”
“你知道,她当时喜欢的人到底是谁?”景涵敏锐的抓住了这个事。
“如何不知?当初那件事闹得很大,你安思书和言阙更是清楚!怎么,他们难道都没有和你说?”夏江有些意外的抬头,看着萧景涵正经的面孔不似作假,就忽然明白了什么,“我说,你不会以为你母亲,真的死了吧?”
谈话
二月的时候,适逢每三年一次的春闱。科举是大多数人开辟文官仕途的唯一途径,所以皇帝对于科举格外的重视。曾经提出科举制度,如今位居礼部尚书的那位侍郎,对于自己提出来的制度更是格外看重。
因为主考官这件事涉到的方面甚为复杂,地域、出身、姻亲、故旧、师门。很多因素可以影响到最终的结果,要想不屈从于这些,杜绝所有的关说之风,就必须要承受来自各方人脉的压力,同时自身还要保证绝对的清正公允,以免被人挑出错失。
往年主副的名额都是在誉王和太子相持不下的情况下你一半我一半定下来的,但是今年太子贬为献王,誉王因为接二连三的出事被禁闭在家,朝堂之上活跃的就只剩下了靖王一人。此时梁帝便决定参考一下靖王的意见。
结果到了最后,副主考们虽然全都是六部侍郎中最年轻气盛的官员,可主考官却是高龄七十三地原凤阁阁老程知忌。这个决定一时之间震惊了所有人。虽然程老大人已恩养在家多年未踏入朝堂,虽然阁老是个众所周知的名誉官位,但在制度上他仍然有着正一品朝职,属于可以被选任为主考官的范围内。
不过好在程知忌并不是一个特别强硬的老臣。他温良、柔和,从不拒客,不抹人家面子。非常的识时务,只是时务不太认得他。因为他实在是太多年没有上过朝堂了。对朝中的人脉关系根本弄不清楚,跟其他人只须提点一下大家便心知肚明的事。到他这里非得把来龙去脉交待个丝毫不爽才行。
关键是人要是没有特别铁地关系,谁敢贸然把殉私的话说的那么清楚,尤其是对着一个被人遗忘了好多年,根本摸不清他深浅地老臣。毕竟风险还是首先要考虑的事情,总不能路子还不熟呢,就不管不顾地抬着一大箱金银珠宝上门去求人办事,新上任地几个御史又不是吃素地。
但是从定下考官人选到入闱开试,只有十来天的时间。通向程知忌那里地门路还没来得及查清打开,这位老大人就收拾包袱进了考场。没有了外界的影响和各自的私心,那么既使是争论和异议也会变得单纯。
再者说程知忌这个人确实选的合适。他虽然年迈,但性情并不固执,乐意听人辩论,同时他身为前代大学士,凤阁阁老,厚重的底子摆在哪里,十八位副主考第一天阅卷下来,对这老先生已是信服,无人敢不尊重他。
景涵拿到名单的时候笑了一下,转身就将手里的纸条烧了。看着火苗逐渐吞噬那张写满文字的纸张,景涵露出了一个相对轻松的笑容。靖王主持的春闱,虽然还做不到不遗漏任何的人材,但是已经相对干净公平了。
这样,也挺好的!
除了这件事之外,便是梅长苏再次闭门谢客这件事情。苏宅虽然闭门了,但是对于翻墙造就翻习惯了的景涵来说,区区几道墙还真心拦不住他。所以当再次甩开飞流之后,景涵就站在了梅长苏身旁。
“又生病了?”景涵挑眉看着梅长苏,“怎么回事?”
“只是没想到悬镜司内如此阴冷罢了!”梅长苏苍白的面容上带了几分笑意,“不是什么大事,宴大夫太过担心所以强令我在床上休息!景涵你来了正好,欣欣这几日只能托吉婶带着,你如果有空就把她接到你那里去吧!”
“恩,知道了!”景涵满不在意的点了点头,“他比较喜欢你!”
“你还好意思说!”说起来这件事情梅长苏就有些头疼,“你总是教她管我叫娘,现在好了,她是真的把我当娘呢!成天娘娘娘的叫着,你没看见上次蒙大哥听见的时候,脸色那叫一个精彩啊!”
景涵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不错了,我没让她叫我爹!”
“为什么我是娘你是爹?明明你这张脸才是漂亮的不正常吧!怎么说欣欣管你叫娘,才是正确的吧!”梅长苏笑意盈盈的看着景涵,悄无声色的将他们概括成了幸福的一家人,“我可没有第一美人的称号。”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的俸禄可比你多了不少!”景涵完全没有注意到梅长苏无声的将他们概括成了一家人。只当这是兄弟间的胡扯打趣:“且不说养家糊口的是我,就光是武力值你能打得过我?”
“真是不会怜香惜玉啊……”梅长苏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不知道体贴娘子的家伙!我每天操心欣欣和飞流就已经很头疼了,还要抽出时间来陪你这个长不大的!晚上都睡不好了呢!”默默地暗示了一下夜生活。
“你如果觉得太累了,晚上我就不和你一起睡了!”景涵毫无察觉,看着梅长苏眼里满是认真,“如果你不喜欢我和你一起睡的话,我看着你睡下就走!”
梅长苏转开头,耳朵不知什么时候红了:“你真的会看着我睡下就走?”
“恩!”景涵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只是担心你会不会把药全部喝完,好好睡觉的!”
虽然鸡鸭不同语,他和景涵说的内容完全不一样,但是梅长苏莫名就觉得遮掩其实也挺不错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也很喜欢晚上和我一起睡吧!明明睡觉不喜欢有外人在的你,每次都睡得很熟!”
“恩,你是我兄弟,不会害我的!”景涵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这件事情,“小时候那是魔怔了,大了一些上了战场就好多了!现在也逐渐没事了,你不用特别的在意!”将事情解释了一下,看着梅长苏一脸认真。
“恩!”梅长苏弯了弯眼角,对于景涵把自己当兄弟,但是自己暗恋景涵这件事情不做评价,“说起来,你最近还是见一次景琰吧!卫峥也应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吧?不如借这个机会把你和景琰的误会消除了吧!”
“你想让我说什么呢?”端过放在一旁的药碗递给梅长苏,景涵面色平静,“我和他很久之前就不是朋友,只不过中间系这个你!赤焰一案他觉得我太过冷淡,跟我从此陌路也不是不可理解,你想要调节什么?”
“算了,你当我没说吧!”梅长苏仔细的打量着景涵,想要从他平静的面容上看出些什么,可惜什么都没有,“你这张底牌留着也好,我只是担心如果最后景琰真的上位了,会对你下手而已!”
“对我下手?”景涵嗤笑一声,“无所谓,如果他防备我,就让他防备吧!”
看着景涵讽刺和了然的脸,曾经的称呼差点儿脱口而出,却生生的止住了:“景涵,这话事情能够避免的话,还是避免了比较好吧!景琰他不是那种人,你没有必要以抵抗陛下的心态,去看待景琰啊!”
“我没有!”景涵的声音非常平静,“只是意识到了一些事情罢了!”满不在意的耸了耸肩,接过了梅长苏喝干净的药碗神色平淡,“说起来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但是觉得还是和你说一声会比较好!”
“什么事?”梅长苏叹了口气,知道对方今日是不想说这件事情了。
“萧景琰他对于天策府的抵抗,很早就已经开始了!就连萧选也已经意识到了我手中权力过大,开始有意识的收揽我手中的权利!”景涵的语气就仿佛这件事情发生的理所当然,“如果没有什么大的战争,我不会再回边疆了!”
“你……”梅长苏小心翼翼的看着景涵,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对方到底是个什么心态。他觉得应该是伤心的,因为景涵从小就希望能够当一个大将军,可是如今对方平静的神态并不像是伤心。那么是开心么?他又觉得不可能。
“这样也挺好的!”景涵看着梅长苏眼里小心翼翼的试探笑了起来,“你也不用在意什么,走到这步我也早有预料,都已经镇北大将军了,也就没什么遗憾的!左右这几年边疆平静,在你给祁王和赤焰翻案之前,我起码能够一直陪着你了!”
“我只是希望你开心罢了!”梅长苏摇了摇头,“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当年那件事发生是在我意料之外的,如今我并不希望重蹈覆辙!”景琰摇了摇头扶着梅长苏躺回到了榻上,“小殊,你只要记得,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请,我都会站在你身后就好了!”垂眼看着梅长苏。
“说的这么感动,不会平日里没少和后院里的女孩子说吧!”大抵气氛太过沉重,梅长苏转移了话题,“说的都让我想要嫁给你了呢!”后面这句话里面,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就只有梅长苏一个人知道了。
“说起来,以后瑜枫还少不了要麻烦你!”景涵挑了挑嘴唇给梅长苏盖上了最顶上的毛毡,“我看出来当景琰继位的时候,你想要将江左盟的势力并与朝堂!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并入天策军吧!”坐在床侧背对着梅长苏。
“你今日这是怎么了?”梅长苏有些奇怪对方今日有些格外的阴沉。
“没什么,只是今日小枫忽然问起了他的娘亲!”景涵背着梅长苏,脸上没有什么笑意,“小枫的性子大概真的随了他母亲,细腻敏锐!”
“小枫的母亲?不是曲姑娘么?”梅长苏是真的意外了,景涵唯一的亲生孩子,难道还有什么难以言说的秘密不成?不过说起来,他们家的组成本身就已经很乱了……
“不是!”景涵叹了口气,“他的母亲沦落风尘一个女子,虽然能够看出曾经也是大家闺秀,但是我没问那么多。谁成想他母亲倒是个胆大的,跟着我三四年了,却在我一时不察之下算计了我一把,有了小枫!”
梅长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也不是询问也不是。
“和你说这么多没用的,你就当聊天回头全忘了吧!”景涵摇头笑了笑,“睡吧!”
“上来一起吧!”
“刚才有人说不让我爬上他的床的!”
“哦,那你滚吧!”
“小殊你脸红了!”
“你还是滚吧!”
当年事
转眼间草长莺飞,卫峥一事到了最后还是因为僵持不下的局面不了了之。转眼三月的皇族春猎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皇帝驾幸九安山离宫,众皇子中除了誉王还在幽闭不得随驾外,远赴封地的献王之外,其余的当然都要去,再加上宗室、重臣扈从的近两百人,每个都带着一群随行者。
而就在这之前,苏宅里发生了一场不为人知的见面。
看着本以为已是永别的故人,萧景琰觉得自己比预想中地还要心潮难平,这两年从朝堂上磨出来的冷静也不知扔到了哪里,又变回了曾经风风火火的靖郡王。一把拉起卫峥上上下下细细地瞧,瞧到后来,眼圈儿就红了。
景涵抬头看着天上满天繁星,玩着手里的银球躺在房顶上,静静地听着屋子里的声音。当年的事情,他也不过是略知一二,此夜靖王很多要问的问题,估计也是他想要知道的事情,所以梅长苏一说,他就知道偷听是免不了的了。
屋子里不知道自己头顶上还有一个在偷听人的卫峥冷笑着说道:“大渝以军武立国,如果只是击退,这十几年来的安静?如果不是我们赤焰上下军将,用血肉忠魂灭掉了他们二十万的皇属主力,大梁的北境,能有这十三年的太平吗?”
“但是大渝那边从来没有……”靖王只颤声说了半句,心中已然明了。大渝被灭了二十万主力大军,当然不会主动向梁廷报告“我们不是被谢玉击退的,我们其实已经被赤焰给灭了”,只怕大渝皇帝知道赤焰军在梅岭的结局后,只会欢喜雀跃,煽风点火。
若不是主力已失,这个好战的皇帝趁机再点兵南侵都是极有可能的。而对于远在帝都金陵的梁帝来说,他哪里知道北境的真实情况,只看看邸书和悬镜司的报告,再加上心中早已深深烙下的猜疑与忌惮,就这样做出了自毁长城的决断。
到了后来,更是出现了镇守北疆的萧景涵,大渝恐怕就更不敢有所动作了。只是如此一说,萧景涵那里驻守北境那么多年,不可能一点而真相都听不到!那究竟是为什么,他不上柄陛下为赤焰洗血昭雪呢?
卫峥平静了一下情绪,道,“最初,我们驻军在甘州北线。这时接到皇帝敕书,要求赤焰全军束甲不动,没想到敕书刚到一天。前方战报跟着就传了过来,大渝出动二十万皇属军。已夺肃台,直逼梅岭。”
“如果我们奉敕不动,一旦大渝军突破梅岭,接下来的近十州都是平原之地,无险可守。赤焰素来以保境安民为责。焉能坐视百万子民面临灭顶之灾,何况军情紧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所以林帅一面派急使奏报,一面下令拔营迎敌。后来,这一举动也是一大罪状。我们夙夜行军,与大渝军几乎同到达梅岭。”
“殿下知道,因为年初被裁减,我们当时只有七万兵力。不能硬拼,所以林帅命聂锋将军绕行近北的绝魂谷为侧翼接应。赤羽营为前锋强攻北谷。主力截断敌军,分而击之。当夜风雪大作,聂真大人随行赤羽营,冒雪行油毡火攻之计……”
“那一场恶战,我们七万男儿浴血三日三夜,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终将大渝最引以为傲的皇属军斩落马下,只逃出些残兵败将。”卫峥地脸上迸出自豪的光采,但只一瞬,又黯淡了下来,“可那时我们自己,也是伤亡惨重,军力危殆,到了筋疲力尽的状态,不得不原地休整。”
“这时少帅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因为接应地聂锋部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绝魂谷与北谷只有一面峭壁之隔,虽然地势艰险,但以聂锋疾风将军之名,如无意外,当不至于如此缓慢失期。于是少帅命我前往南谷联络主营,查问缘由。”
“谁知我刚刚到达,还未进帅帐,谢玉和夏江的十万兵马,就赶到了……”
靖王“啪”地一声,竟将坚硬的梨木炕桌掰下了一角,木屑簌簌而落。蒙挚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细节,心中激荡,咬着牙回头看了梅长苏一眼,却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坐在角落,微微仰着头,纹丝不动,似乎已凝固成了一道无生命的剪影。
“最开初看到他们的时候,我们还以为……我们居然以为……他们是援军……”卫峥声音里的悲愤与苍凉,足以绞碎世上最坚硬地心肠,他抬起头,直直地望向靖王,“结局……殿下已经知道了,南谷沦为修罗地狱,而北谷……更是被焚烧成一片焦土。在与大渝最剽悍的皇属军厮杀时都挺过来的兄弟们,最终却倒在了自己友军的手中。”
“很多人到临死的那一刻,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拼死赶到林帅的身边,可是他早已伤重垂危。他最后的一句话是让我们逃,能活下来一个算一个,我想那时他的心里,不知有多么冷,多么疼。万幸的是,他没有看到北谷那边升起来地浓烟就走了……”
“他的部将,他的亲兵们没有一个离开他,哪怕最后他们守护地已经是一具尸体。可是我不行,我的主将是林殊,我想要赶回北谷去,但斩杀下来地屠刀实在太多,我只冲到半途就倒下了。醒来时,已被我义父素谷主所救……”
靖王牙根紧咬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将双手埋进了掌中,蒙挚也转过头去用手指拭去眼角地热泪,列战英更是早已泪如雨下。只有梅长苏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眸色幽幽地看着粗糙地石制墙面。
靖王垂下头,沉默了许久许久,最后再次提出一个他已经问过的问题:“卫峥,北谷……真的没有幸存者了吗?”
卫峥躲开了他的视线,低声道:“我没有听说过……”
虽然心里早已明白希望渺茫,但听到卫峥的这句回答后,萧景琰依然禁不住心痛如绞。他的朋友,那个从小和他一起滚打,一起习文练武的朋友。那个总是趾高气扬风头出尽,实际上却最是细心体贴的朋友,那个奋马持枪。与他在战场上相互以性命交托地朋友,那个临走时还笑闹着要他带珍珠回来的朋友。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南海亲采地那颗明珠,还在床头衣箱的深处清冷孤寂地躺着。可是原本预定要成为它主人地那位少年将军,却连尸骨也不知散于何处。十三年过去,亡魂未安,污名未雪。纵然现在自己已七珠加身,荣耀万丈,到底有何意趣?!
“殿下,请切勿急躁。”梅长苏的声音,在此时轻缓地传来,“此案是陛下所定,牵连甚广,不是那么容易想翻就翻的。殿下唯今之计,只能暂压悲愤。徐缓图之。只要目标坚定,矢志不移,一步一步稳固自己的实力。但愁何事不成?”
“是啊,”蒙挚现在也稍稍稳了稳。低声劝道。“要翻案,首先得让陛下认错。但这个错实在太大。陛下就是信了,也未必肯认。何况卫峥现在是逆犯之身,他说的话有没有效力,他有没有机会将这些话公布于朝堂之上,全都是未知之数。殿下现在切不可冒进啊。”
“这个案子,不是赤焰军一家的案子,”梅长苏静静地道,“更重要的是,还有皇长子的血在里面。要想让陛下翻案,就等于是让他同意在后世的史书上,留下冤杀功臣和亲子的污名。切莫说君王帝皇,只要是男儿,谁不在乎身后之名?靖王殿下如要达到最后的目地,此时万万不可提出重审赤焰之案。”
“苏先生之言,我明白。”靖王抬起头,双眸通红,苍颜似雪,“但我也想提醒苏先生,我最后的目的,就是平雪此案,其他地,暂时可以靠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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