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修真]我想整个容 作者:苍非蓝
正文 第14节
[修真]我想整个容 作者:苍非蓝
第14节
与他初次在这个身体里醒来，接收九岁的原主记忆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时仿佛是在走马观花地看电影，站在画面之外冷静地浏览，电影结束后他为原主默默叹息、生出些许同情外，便再没有更多的感想。
而这次复苏的，除了记忆，还有迥异的心境，与至关重要的自我认同感。不是被迫与莲莫的灵魂融合，而是想起了遗失的记忆，他切切实实地经历过一切，那个人就是自己，自然而然的选择和行动，真真切切的反应和情感。
湛蓝天空中的白云仿佛巨大的棉花糖，软软糯糯地在天上漂浮，莫颜望着天空，慢慢整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叫莫颜，这一点始终没变。而链接所有事件的关键，在于他手里的这块碧绿玉珏——破虚珏。
是的，所谓的“破虚诀”并不是一门功法，而是一块玉珏形状的、世间唯一能破碎虚空的法宝，它是太一正心门的镇派之宝，所谓的“太一正心诀”正是师门为了弟子能更好地使用破虚珏而书写的心法。
只要使用者修为足够，破虚珏就能发挥出修真者们梦寐以求的功能——随意穿越至所有使用者去过的空间。
看起来这似乎和常见的传送阵法以及高阶修士本身就会的瞬移技法差不多，然而传送阵需要知道目标世界的具体坐标并且提前架设，瞬移技法并不能直接跨越不同等级的世界，更重要的是、两者都需要消耗庞大的灵力，速度还一点儿都不快。
相较之下，破虚珏根本就是一扇类似任意门的存在，只需要极少量的灵力，你脑中想的是哪里，它就能转眼间将你送到哪里，关键时刻还能拿来保命——比如它在莫颜自爆时眨眼间将主人传送到沐月大世界，抑或是太一正心门历史上好几个眼看着最后飞升快要失败时、狡猾地运用破虚珏躲到另一个世界避难的前辈们，毕竟天劫再怎么厉害，也做不到立刻追往另一个世界啊。
说起来太一正心门本身也很奇葩，它的人丁极为稀少，因为它的门人不是师父去收的，而是破虚珏去“拉”的。
没错，这个门派的所有弟子都是破虚珏定期从异世界拉来的穿越者，大概……是因为它觉得只有本身穿越了时空来到此处的人，才有资格使用它吧。
门派建立在沐月大世界偏远的山脉中，四面都是青山，中心立一根石柱，每个新弟子穿越过来后，就会在石柱下出现，然后被当时的光杆司令掌门人捡来教导，直到掌门人顺利飞升，弟子再光荣升级成掌门、再在新弟子出现时被破虚珏叫回来收徒……如此循环往复。
莫颜作为太一正心门的最后一个弟子，无疑和他十几万年以来唯一一个飞升失败的师父一样，人品欠佳。
虽然后来他知道师父没能飞升、自己也迟迟迎不来天劫是因为仙界已经灭亡，但当时他十分不懂，到达渡劫期后就四处寻觅飞升的办法和契机，并且在此过程中，误入莲九所在的莲池，结识了同样有着孤独命运的苦命小莲花。
莲池的结界起初困住了他一段时间，但后来他还是成功破解了，再次踏上寻觅之路，直到他找到了传说中另一样能够助人飞升的灵草“空核”，与破虚珏一起双管齐下，终于如愿以偿地——发现自己追寻大半辈子的目标原来早已幻灭。
修真者的寿命虽然很长很长，但并不意味着永无止境，否则大家干嘛还抢着飞升？渡劫期的修真者虽然站在了凡人修真界的顶端，但寿命也就是在一万五千年到两万年之间而已。
彼时的莫颜从仙界回来后不久，就隐隐感觉到自己寿元所剩不多了。就像所有活的非常高兴、不乐意死去恨不得向天再借五百年的人们一样，莫颜又转头开始思考如何续命……可惜，这注定是个永恒的难题。
想到这里，莫颜不由得再次替自己感慨一句：“我的脑洞还真是大啊。”
“转世重生”不管是在修真界还是在现代社会，都更接近一个带着浪漫色彩的渺茫传说，当莫颜上辈子在死亡的逼迫下，愣是开动脑筋，拿出科学家们大胆猜测小心验证的精神，开始着手研究手里拥有着神秘力量的碧绿玉珏。
最后，还真让他找出了一个有点靠谱的办法。破虚珏作为一个空间法宝，除了传送功能外，还具有一定的存储功能，只是无法存储有形的事物，反而是灵魂啊、灵力啊这些无形的能量能够很好的保存并且温养——啊对，当初莲九的灵魂能躲进破虚珏中，最后因缘巧合下出现在莫颜身边，正是由于它的这一潜在功能。
因此莫颜的生命将尽时，抱着微茫的希望，将自己的神魂和毕生功力全数存放在了破虚珏中，等待冥冥中是否真的能转世重生。
然而或许是因为修□□的一万多年经历数据太过庞大，当莫颜真的碰上了合适的时机——今生身体的原主不幸去世时，他醒来过后只取回了现代社会中的那三十多年记忆，因而也就以为自己一穿越来就附身到了九岁的小孩儿身上，既来之则安之，也没去细想自己穿越的来龙去脉。
“所以我这其实也算不上转世重生啊，就是躲在破虚珏里伺机夺舍罢了嘛，”莫颜低声吐槽自己，“也亏以前看过的那些修真，这个世界可没有夺舍的说法……啊，还是转世要浪漫一点，总觉得夺舍不太帅气啊！虽然我也没伤天害理，但要是莲九问起来还是告诉他自己是命运使然般转世好了……”
“不过，小绿你还真是忠诚啊。一直不离不弃地守在我身边，待会儿我一定要好好地感谢你，现在，我们赶快去找莲九吧！我似乎快把他逼疯了……想想自己也真是够过分的呢。”
?
☆、重逢
? 原本莲九预计自己大概再过两三个月，就能完全绽放了。
一朵普通的花绽放了，那么它就来到了生命中最美丽的时候，并且拥有了繁衍后代的能力，而对于掌管着“时间”的九转青莲来说，则意味着他能够真真正正的达到永生。
是的，永无止境的生命。莲九懵懵懂懂的时候，对自己的血脉还没有具体的认知，然而就像所有的天地灵物一样，随着时间的增长，他渐渐的知道了自己名字以及相应的传承。
九转青莲，一次开九枝，取这个数字并不是因为一次多开几朵会好看一点，而是因为九这个数字自古以来就与“长久无尽”关系紧密。
他的花色也并不是纯白，在彻底盛开的时候，会成为清透的天青色，像湛蓝的天空一样，他曾觉得这样的色彩与笑容如阳光一般的阿颜十分相配。
可是……阿颜已经死了。前世连陌离去时，他心中全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懊恼、以及一定要挣脱结界去找到对方的决心，而现在莫颜的死去，却让他觉得，逼迫莫颜的自己，要是不存在就好了。
如果没有自己，阿颜就会和那个苏如翠好好的在一起吧？贤惠的妻子与美满的家庭，阿颜好像说过他很渴望这样的幸福？自己强迫阿颜与她分开，还承诺一定会对他好，结果……却是阿颜被自己逼死了。
阿颜死前说，下辈子如果他还能转世，希望自己再找到的那个人能不计较他和连陌是不是一个人。
可杀死了阿颜的自己，哪里还有资格再去找他？
如果没有自己，阿颜就能获得幸福的。如果自己能够忍下那种快要爆发的占有欲，不仗着武力胁迫他和自己在一起，他就不会死了。
莲九蜷缩在水池中，放空的脑袋里这些念头反复喧嚣着。
都是自己的错，自己才是应该死掉的那个人啊。
可好笑的是，再过三个月，开了花的自己就要迎来永生了。
怎样才能死掉呢？莲九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有人吗？——”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洞府结界外传来，“那个谁？莲九？听得到就自己出来，否则我就自己进来咯！”
莲九顿了顿，他感觉那股气息有点熟悉……好像，几百年前突兀地闯进自己洞府、让他灵力崩溃只剩一道元神躲进莫颜玉珏中养伤的，就是这个人？
温柔清雅的男人从水中走了出来，拿起灵池边的白色法袍穿上，随意撩了撩湿漉漉的头发，一步步走到宫殿门口，注视与他仅有一层结界之隔的家伙。
朱墨一身鲜红的衣袍，见莲九主动走了出来，便从半空中飘下来，开口就是一句肆无忌惮的调笑：“啊，上次来杀你的时候都没仔细看你的长相，小弟弟，长得还挺漂亮哟！”
莲九淡淡地打量了他一眼，现在莫颜已经死了，他的笑容也没了优雅温柔的味道，习惯性地勾了勾嘴角，露出个冷笑：“你是仙踪楼的楼主吗？”
朱墨挑了挑眉，夸奖道：“啊呀，我就说你的脑子很不错嘛！竟然一眼就看出了我的身份？我都好多——好多年没有在外面乱逛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莲九没那闲工夫和他东扯西扯，“请问有何贵干，又要杀我吗？”
朱墨摇了摇头，意外地发现莲九竟然有些失望：“咦，搞什么，你竟然想让我杀你？好啦，先不要失望，如果你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只有杀掉你喽。”
莲九沉默地看着这个轻佻的男人。
“第一个问题，莫颜呢？”
“死了。”
朱墨眯起眼睛：“糊弄我也想个好点儿的借口吧，不然我会以为你在藐视我。”
“不满意这个答案？那就杀了我吧。”
“呵，”朱墨笑了一声，“那么第二个问题，莫颜就是莲莫对吧，破虚诀是不是还在他身上？”
“阿颜身上没有所谓的破虚诀，不知道你们到底在找什么。”莫颜被仙踪楼追杀一事，莲九和莫颜曾以为对方是在莫颜被灭族时盯上他的，没想到……似乎另有因由？但莲九也没兴趣和朱墨多说，简略地回答道。
朱墨抬起下巴，眼神里满是愠怒：“小家伙，你还果真不把我放在眼里啊？行，既然你嘴巴这么严，那我就满足你的愿望吧。想死是吗？”
一簇深红的烈火从朱墨指尖燃起，饱涨的火属灵力体积虽小，所包含的危险却让人寒毛直竖。
莲九却没有看他，抬起头，望了望头顶刺目的阳光，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
朱墨平素最惯于蔑视他人，在他看来，修真界的人们几乎全是愚昧蠢笨的蝼蚁，除了姿色尚可的蝼蚁能让他爽一爽、听话的蝼蚁能帮他跑跑腿外，其他的蚂蚁们就是他心情不好时用来杀着玩儿散心的东西。
现在居然碰见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奇葩？
指尖的烈火倏然飞起，向自顾自望着天空微笑的莲九狠狠招呼了过去！
莫颜握着破虚珏，刚刚跳跃到这里，眼前就是让他差点肝胆俱裂的一幕，幸好洞府外的结界还能撑一小会儿，赶紧冲过去拉住莲九躲闪，“卧艹！莲九！这人是谁，火系灵力好可怕啊啊啊啊！”
莲九被莫颜握住手的一瞬间就彻底愣住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像是害怕戳碎眼前的幻觉，他声音极轻地问：“阿、阿颜？你……”
莫颜迅速地吐槽：“别！你还没有死！我也不是从天堂上跑下来接你的！事情等会儿再说，这家伙已经渡劫期了对吧？你打得过吗？我们是不是只有赶紧跑？你还有没有东西要收拾？”
莲九呆呆地回答道：“打不过，没有要收拾的东西，我们的确只有跑。”
莫颜冲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手指挪了挪，换成十指相扣的姿势，然后扬起个自信满满的笑容：“好！现在本大人我最擅长的就是逃跑啦！接下来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破虚珏上绿光闪过。
朱墨看着眼前留下的一片烟尘，与光秃秃空无一人的土地，顿了几秒，随即饶有兴味地笑了起来：“刚刚那个，是莲莫？逃跑的确够快啊……竟然眨眼就能穿越空间，连我都做不到这一点啊。而且明明修为都只剩下金丹期那么一丁点儿了，连续两次穿越都不耗费灵力的吗？”
“真有趣，”朱墨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是抓不住对方了，干脆利落地转身回程，鲜红的身影向着链接不同世界的节点而去，“莲莫有这招的话，我想逮住他就得下大功夫了呢！不愧是让我心心念念记挂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啧！长得也还是那么漂亮！”?
☆、道歉
? 绿光在两人眼前亮起，整个旅程安全平稳，仿佛只是眼前被光芒晃了一下，莫颜便已将莲九带到了沐月大世界，太一正心门的所在。
孤傲的电线杆子依然在空旷的草地上孑然屹立，湛蓝天空下清风吹拂，春季刚萌发的小草摇晃着脑袋，一副很陶醉的样子。
莫颜冲莲九笑了笑：“这里是我的师门——太一正心门，算起来其实你也是本门的弟子呢。”
莲九整个人还处于极度震撼中，反应迟钝地问道：“阿颜，你……你想起来了？”
莫颜蹲下身体，将破虚珏放进地上的凹槽中，掐了个手诀，然后抬头望着他回答：“嗯，想起来了。我的记忆和灵力，之前都封存在小绿里面，但小绿的意识还不是很清醒，还好回到这个凹槽里之后，它能够变聪明一点，刚才它把记忆全部还给我了。”
说着，石柱之后传来地动山摇般的巨响，规模颇大的古建筑群从地下缓缓升起。
莫颜牵住莲九的手：“我们先进去，一边走我一边跟你说。”
庄严的大殿之后，是生机勃勃的山水小景，植物们依旧郁郁葱葱，花园里的奇花异草们争奇斗艳，似乎不受季节的限制，全部展示着自己最美的姿态。
莫颜将他的事情从穿越开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莲九，往里走了好一会儿，他推开一处庭中栽着梨花的院子大门，熟门熟路地带着莲九走了进去。
“这里是我以前的住处，”莫颜给莲九介绍，“咱们太一正心门最缺的是人，最不缺的是资源。房间啊，丹药啊，什么都不缺，所以前世我才能进阶得那么快。”
室内的摆设和装饰都十分精致，只是被主人收拾得过于干净利落了，所以总感觉有点空。
“这是我的床。”莫颜笑着介绍。雕花大床的浅色帘子被勾起来，露出宽大的床面，藏青色的锦被花纹繁复，但看起来很暖和。床头放着的并不是修真界常见的玉枕，而是一个软乎乎的浅蓝色枕头。
莲九被莫颜推着在床上坐下，有些拘束，见莫颜笑望着他，下意识地就道歉：“阿颜，对不起……你、你还能原谅我吗？”
莫颜愣了愣，看着满头长发尽皆雪白的俊美男人，只觉得所有的话语都被哽在喉咙里，竟难以说出话来。索性直接伸出双手捧住对方的脸颊，用力吻了上去。
莲九起初迟疑着没有回应，但在莫颜柔和的挑逗下，渐渐放开了心中的忧虑，按住青年后脑勺的手越来越紧，忘情地缠住他的舌头回吻。
莫颜心中松了口气，好不容易一吻结束，恍然发现嘴角不知不觉间居然流下了唾液，正想擦，却被莲九轻轻地舔舐掉了。
下巴被湿热的舌尖舔过的感觉实在太过羞耻，莫颜老脸一红，含含糊糊道：“呃、嗯，谢谢。”
阳光从窗外落进来，暖黄的色彩透过窗框投射在地上，描绘出赏心悦目的图案。空气中的微粒在阳光中悬浮飘散，偌大的房间里只听得到两人略显不稳的呼吸声。
莲九温柔地看着莫颜，眼睛里的神采慢慢恢复，最终在眼底凝聚出金色的光晕，他轻声开口：“阿颜，我爱你。”
好像……是第一次听见这三个字？莫颜眨了眨眼，胸口仿佛被灌进了蜜糖般又甜又暖，声音不自觉地扬起来，笑着回答：“嗯！莲九，我也……爱你！”
“真的吗？阿颜你以前，只说过喜欢我，”莲九歪了歪头，但很快又微笑着摇摇头，“没关系，阿颜哪怕对我只有一点点喜欢也好，今后，我们可以好好在一起的……对吗？”
莫颜弯下腰，双手勾住莲九的脖子，额头和莲九的抵在一起，彼此呼吸交融，极近的距离似乎能一眼望进对方的心中：“莲九，‘对不起’三个字应该是由我来说。虽然时间倒流，可能那天夜里我的脑子还是会发热会冲动得想要自杀，但无论如何，我都不应该那样对你的……对不起，我非常非常后悔。你愿意原谅我吗？”
莲九顿了几秒，眼睛弯了起来，深邃明亮的眸子里是似水的温柔，低声问：“只有道歉，没有补偿吗？”
莫颜觉得弯腰的姿势有点累，把莲九往床里面再推了推，跪在莲九双腿之间，挪来挪去终于找好了位置——两人胸膛相贴，莫颜将下巴舒服地放在莲九肩头，手搁在莲九身后抱着他的脊背，侧头在男人耳边笑道：“当然有补偿，其实我第一个念头是以♂身♂相♂许的，可惜，你不行啊！”
“嗯，是啊，我——不——行——”莲九揽住莫颜的腰，顺着他的肩胛骨一点点往下抚摸，修长有力的手指明明隔着衣服，却让莫颜觉得浑身都烫了起来。
“啊……停停停！”莫颜手忙脚乱地抓住莲九已经放在他尾巴位置的手，“小家伙不要随便玩火！本大人可不奉陪！”
莲九笑了起来：“阿颜，你还叫我小家伙呢！再过三个月我就能开花了，我到底是不是‘小’家伙……到时候你可以亲自仔细验证。”
莫颜败了，举手投降道：“好好好，我认输。你表面看起来这么高贵优雅，黄段子怎么张口就来，画风不对啊喂！老实告诉我，你从哪儿学来的？总不会是天赋技能吧……”
“从哪儿学来的？”莲九想起何锐拿给他的玉简里的各种科普，“嗯，总之该学的好像都学到了。”
莫颜无奈望天，可惜上方只有木质大床顶的鸳鸯雕花，恩爱融融——咦，睡了那么多年第一次发现头顶画的是这个！
“好啦好啦，说正经的，以身相许什么的就等到三个月后再兑现，今天的话，”莫颜站起身，将小天解下来平举于胸前，剑刃上寒光一闪，“我们先结婚吧！”?
☆、结契
? 莲九看看莫颜抽出的长剑，又看看莫颜带笑的脸庞，呆呆地重复：“结婚？”
莫颜确定地点点头：“对啊，结婚。或者说是成亲、结为道侣……怎么，你不愿意啊？”
“当、当然不是……”莲九笑着摇头，抬手撩了撩自己雪白的长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莲九抬起头，一只手覆在莫颜握剑的手上，“阿颜，你真的站在我面前对吧？不是我在水下做梦时的幻想……”
男人有些脆弱的神情在暗黄的光线下像是易碎的琉璃，“嗯，”莫颜微笑着再次点头，心中的刺疼让他的笑容更加明晰，“我就站在你面前，今后，再也不会让你找不到了。”
“好的，阿……不对，娘子？”
“还没有结契呢！而且娘子之类的太肉麻了，还是叫我阿颜吧，”莫颜的左手食指在剑刃上划了一下，血珠迅速挤出，“来，你也来一下。”
莲九划破右手食指，然后按在了莫颜的左手上，“是这样吗？”
莫颜道：“是这样的，我们今天先完成第一步吧，神识相交。”
双眼微阖，莫颜将小天收回剑鞘，右手迅速掐诀，“以血相融，请天地证吾二人结为一体，从此不离不弃。”
一道灵气从手指相贴处传到莲九毫不设防的识海之中，短短几息之后，他便感觉到识海中似乎多了一个存在。
莫颜睁开眼睛，将食指收回来舔了舔上面残余的血珠：“我感觉到你的神识了……你感觉到我的了么？”
“感觉到了，”莲九的开心显而易见，“你的神识直接在我识海里留下了标记，今后，不管你在哪里我都可以直接找到你了。”
“对啊，再也不用满世界找我了。”莫颜见莲九高兴了起来，心情也很好。
“阿颜你说这是第一步，后面几步是什么？”
莫颜坐到莲九身旁，“这是我以前为了找老婆记下的古老契约，效力十分强大。总共有三步，第一步‘不离不弃’就是在识海中交换神识的意思，第二步‘执手相随’是通过双修来提升实力，能帮助修为低的一方快速进阶，第三步‘生死相依’是共享生命，两人同生共死，一方死去，另一方也会立刻随之死去，哪怕其实并没有生病受伤。”
莲九侧头问道：“要是我的寿命还有很长很长，你死了我也会跟着死去吗？”
“对啊，怎么？”莫颜挑眉，不怀好意地问，“爱我！你怕了吗！”
莲九失笑：“怎么会怕……只是觉得，真是太好了。阿颜我跟你说过，我的本体是九转青莲吧？”
“嗯，我想想……九转青莲，”莫颜在过于漫长的记忆里仔细翻找，而后有些微妙，“不会是那个，传说中掌管着时间的九转青莲吧？”
“就是那个九转青莲，周天大世界中只能存在一株的植物，成熟过后将成为时光的见证者，生命直达天地毁灭之时。”莲九解说道。
莫颜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将脑袋埋进莲九的颈窝里：“感觉我好像抱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大腿呢……你造我前世为了多活一会儿费了多少工夫吗！”
莲九抬手揉揉莫颜的脑袋，表情十分安定：“不管结成契约之后，你的寿命能不能也跟着变成永恒，总之我们会一起死的，我不用去面对没有你的世界真是太好了。”
莫颜嗅了嗅莲九身上微冷的莲香，香味虽冷，气息却特别温暖，唔，这个人已经是他的老婆了，太棒啦！“我们一定会生死相依的……哈哈，莲九你赶快开花吧，我们早点啪啪啪，然后结契约！”
莲九温柔地回答：“还有三个月……从来没觉得三个月这么漫长，不过和阿颜你呆在一起的话，时间又总是会流逝得特别快呢。”
莫颜笑着抱怨：“给你的甜言蜜语也打满分，我快要被腻死啦！请务必让我这样死去哦——话说回来，莲九你今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莲九抬头想了好一会儿：“打算的话，和你在一起算不算？对了，刚刚到我洞府来找我的家伙就是仙踪楼的楼主，他似乎关注你很久了，还知道你前世是莲莫。”
“啊？”莫颜很惊讶，“那个渡劫期的骚包家伙？仙踪楼原来不是在我这一世出生的时候盯上我的吗？”
“应该不是，”莲九说出自己的猜测，“他似乎很确定所谓的破虚诀在你手上，我猜他很可能也找你很久了……这时候回过头来想，‘仙踪楼’这名字就挺可疑的，修真界这几万年来能被冠上‘仙’字的就只有你吧，唯一为人所知还疑似已经飞升的渡劫期修真者。”
莫颜的表情有点复杂，将怀里的小绿摸出来，递给莲九：“这家伙就是破虚珏。”
莲九愣了愣，他对小绿其实挺熟悉的，毕竟曾在它内部住了那么多年：“原来不是法诀吗……它除了容纳灵魂，以及你的记忆和灵力外，还有什么作用？”
“穿越时空，”莫颜回答，“我不是曾经去过已经荒芜的仙界一趟吗？就是利用它和另一种灵物上去的。心法为太一正心诀的修真者拿着它，可以随意穿越至去过的任何地方，并且不耗费灵力，速度也很快。”
莫颜想了想：“那骚包家伙现在也是渡劫期，找我和破虚诀，思路应该和我当时差不多？修为到了顶点，然而寿命有限，不进则退，要么飞升续命，要么就只能束手待毙等死。”
莲九皱眉道：“之前杀掉我的人也是他……大概是从哪里查到我也在找你吧。这人估计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就是他让你差点挂掉的？！”莫颜沉下脸，“我这一世的母亲虽然记忆有限……但生身父母之仇也不可能说忘就忘，这梁子可结大了。”
“嗯，现在我只有炼虚境，但顺利开花的话，升到合道境并不太难，”莲九搂住莫颜的肩膀，淡定道，“阿颜不要着急，我们迟早能揍回来。”
莫颜思索着：“我的灵力封存在小绿里面，提升境界也很快的，只是天劫的问题稍微有点棘手，按它每次都跳级出现的架势，你最多帮我挡下炼虚境的天劫，我想要跟着升到合道境可不太容易。而且仙踪楼还有一大堆的手下，那些人要怎么解决，我们也需要从长计议。”
莲九点点头，温和道：“嗯，我会尽力设计出周全的法子的，阿颜不要太担心。”
“担心什么的还好啦，”莫颜摆摆手，“反正小绿在手，咱们打不过就躲呗。”
莫颜闭上眼睛，聆听着莲九一下、一下的沉稳心跳声，唇角弯弯。
渴望了最久的愿望已经实现了，此刻就在他的身边。
接下来升级打boss什么的，慢慢来吧！
比起这个，他目前更需要着急的是——太一正心门的藏书阁里有没有小黄书啊？?
☆、对策
? 不知不觉，天色已近傍晚。
莫颜正在藏书阁里翻书，莲九的声音忽然在他识海中响起：“阿颜，回来吃饭了。”
啊？吃饭？莫颜摸摸鼻子，莲九也养成随身携带食材的习惯了么。
太一正心门的藏书阁没有让人失望，莫颜竟然真的在里面找到了教程，虽然名字看起来很正经，叫什么“两仪御雨术”、“纯阳双修谱”之类的，但古人这方面的想象力丝毫不逊于现代人啊。莫颜看得浑身发热，不得不一边翻阅一边默念心法平心静气，抽空还要担忧一下他和莲九神识相连，会不会被他发现什么不对。
将书放回原处搁好，莫颜迈步往回走，腰间的小天这时意外地开口了：“主人！~~~~”
莫颜有些惊讶，小天自从他进阶到金丹境过后就一直没什么动静，只是身上的灵力在不断流动——说明它正处在进阶的过程中，刚刚他抽剑出来划手指的时候，小天还努力着呢，现在这是已经顺利晋级到凝魂境了吗？
“小天，你顺利晋级了吗？”莫颜解下小天端详。
小天摇摇剑穗，声音却很自豪：“还没有呢。不过凝魂境对剑灵来说就是彻底唤醒灵智的过程，人家本来就很聪明啦，凝魂境循序渐进就好了！~~~我醒来是因为……主人，为什么那个白莲花的声音直接在识海里响起来了啊？”
小天作为本命灵剑，也是和他的识海相连的，莫颜眨眨眼睛：“你没发现识海里仿佛多了什么吗？”
“咦？”小天愣了愣，嘟囔道，“人家睡着了，当然不会注意外面多了什么，听到声音才会被吵醒嘛……等、等等！白莲花的神识怎么直接住到主人你的识海里了呀！？”
莫颜笑道：“因为我和他成亲了呀。”
小天整把剑都不好了：“什么？！人家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醒来过后世界都变了嘤！他帮你接下天劫过后发生了些什么事？这进度太快啦！”
莫颜惭愧地道：“总之是我做了很差劲的事情……啊，对了，我获得我前世的记忆了，这里是我前世的宗门，太一正心门哦。”
“太一正心门？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呢。”
“莲九教我的心法叫做太一正心诀啊，大概是因为这个你觉得比较熟悉吧。”莫颜说道，然后向小天简单概括了他前世发生的那些事情。
小天得知他接下来的修为应该会很快提升过后，犹豫着道：“主人你的境界升得太快，小天会跟不上呀。肯定会拖你的后腿的！”
莫颜还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呃，对哦。我前世是水系的仙术修士，现在是金系剑修……空有灵力，没有攻击自保的手段也不行啊！”
“那、那怎么办……？人家才不要当拖油瓶呢……”墨色长剑的剑穗伤心地垂了下去，“呜、呜呜呜呜……”
莫颜连忙摸摸伤心的小天，安慰道：“没关系啦，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办，但莲九一定知道。他比我聪明多啦！”
小天的声音噎了噎，随即哭得更加伤心了：“才没有！主人是世界上最好最厉害的人！白莲花才没有主人聪明！”
莫颜哭笑不得，索性将小天放在双臂之间，像以前它还是块大石头那样抱在胸前：“好啦好啦，小天不哭。我们先回去吃饭，吃完饭我勉为其难地让没有我聪明的莲九想想办法？”
“嗯、嗝！好的主人！”
莲九在房间里摆好了碗筷，虽说菜色的搭配一如既往地充满了创造力，但莫颜还是不由得在心中默默感慨人生圆满。
吃完饭，莫颜便将小天的事情跟莲九说了。
莲九此刻心情非常好，而且自觉身为莫颜的伴侣，对小天这样的小孩子需要更有风度的包容，于是难得地对小天温柔劝慰道：“小天你不要太担心，整件事情虽然我现在还只有大致的构思，但肯定不会放着你不管的。”
莫颜好奇地问：“莲九你这么快就想到办法了吗？”
莲九抬手揉揉莫颜的脑袋，笑道：“不得不想啊，要不然等仙踪楼的人先下手，我们的情形可就不妙了哦。”
莫颜晃了晃脑袋：“再揉揉……我们大概该怎么做啊？”
“目前的情形，我们两个和仙踪楼的楼主其实都在暗处，他看着我们眨眼间遁走，肯定已经知道想要直接抓住我们十分困难，”莲九慢慢分析，“我们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将实力提高到能与他抗衡时再出现，胜算倒是变大了……但是寻陌馆和破剑峰却难逃厄运。”
“……好像是哦！”曾经在渡劫期呆了几千年的莫颜虽然知道仙踪楼楼主对于目前的他们来说，是个强大的对手，可下意识里还是没有把它当成迫在眉睫的大事，这会儿莲九一说，他才反应过来事情的急迫性。
莫颜并不笨，顺着莲九的思路道：“那楼主抓不住我们，必然会从我们亲近的人身上下手，用以威胁我交出破虚珏。”
“光是破虚珏是开启太一正心门的钥匙这一点，我就不可能把它交出去，更何况想要穿越到仙界还必须要有‘空核’，那种植物数万年成熟一颗，我当时能取到也是赶巧，仙踪楼楼主估计活不到下一颗空核成熟的时候吧？”莫颜说着笑了笑，“但他应该不会放弃的，我那时反正是觉得，哪怕只有一丝续命的希望也要试试，失败了就失败了，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而已，不如搏一搏。”
莲九也点头道：“对，哪怕告诉他去了仙界也只有重新下来，他还是会让我们把破虚珏交出去，我们与他并没有和平解决的方法。”
莫颜笑望着莲九：“然后我们怎么办？”
“我准备利用他们一直以来的误区，”莲九眼眸中闪过一丝暗色，“他们不是觉得破虚珏应该是一部法诀吗？我们就给他们一份假的吧，最好在关键处改一改，直接给他一份会走火入魔的功法。”
“仙踪楼楼主能修炼到渡劫期，天赋绝对冠绝整个修真界，”莫颜迟疑道，“顶级的法诀估计他多少都了解过，唯一能骗到他的……估计就只有我们的这份始终一脉单传的太一正心诀吧？”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修改太一正心诀交给他，”莲九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莫颜，“阿颜觉得可行吗？”?
☆、吃药
? “没问题，”莫颜很快回答道，“只是照这样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了。希望不要因为我们两个的事情连累了你的属下和破剑峰的弟子们啊！”
“仙踪楼估计会先找就地先找尘元大世界的寻陌馆下手，毕竟苍云小世界距离太远，他们光是传递消息至少都要花上一两天，”莲九的表情依旧很从容，“阿颜放心，尘元大世界那边的属下们实力都不弱，而且他们平时留在店里的多半都是拿枝叶幻化的分身，打死了也不会伤到元气。”
莫颜松了口气：“那就好……以防万一，我们还是提前赶过去的话最好。我现在就开始修改功法，尽快到尘元大世界那边去‘送’法诀。”
莲九当然没有异议，只是询问道：“阿颜预计，修改后的法诀能拖住仙踪楼楼主多久？”
莫颜蹙紧眉头，表情不是很乐观：“那楼主已经有了渡劫期的底子，重新修炼心法虽然麻烦，但他要是悟性足够的话……最多也就拖住他二十年，而最少的话……很可能他十年就能全部修炼完成了。”
“十年到二十年之间吗？”莲九若有所思，随即笑道，“没关系，如果赶时间的话到时候我们就多多双修吧！”
“咳！”莫颜轻咳一声，先前在藏书阁里翻阅的小黄书又浮现在他心中，强作正经地道，“行了，那我去找玉简了。”
莲九冲着他微笑：“阿颜加油！”
第二天清晨，莫颜将改好的法诀交给莲九检查了一遍，确定不修炼到最后绝对无法发现法诀的不对劲之处后，两人便离开重新沉入地底的太一正心门，前往尘元大世界的寻陌馆。
寻陌馆表面上是个拍卖行，总部设在尘元大世界一个繁华的城邦中。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在外行走的修士最低也是元婴期，莫颜站在莲九旁边时不时地引起路人的注目，然而他们看看莫颜的脸，又看看明显境界极高的莲九，立刻就露出了然的神色。
莫颜心塞塞地瞪了脸上只差写上“我懂了”三个字的路人们几眼，却没有放开牵住莲九的手：“馆主，你的生意做得挺大啊。”
三层高的小楼修饰得极尽奢华，进出的客人们看起来非富即贵，就连在外候着的童子都长得机灵可爱，衣着精致。
莲九笑了起来：“夫人满意就好。走吧，我们进去等人。”
莲九带着莫颜直接走到三楼，何锐已经带着何叶、何画等在了楼梯口处。
“馆主，真的不需要我们留下来吗？”何锐担忧地问。
莲九看了莫颜一眼，然后转头对何锐道：“不用了，今天直接封馆吧。你们也都不要留在附近，事情解决了我会通知你们的。”
何锐见莲九态度坚决，加上前段时间在破剑峰时，莲九就曾明确表示仙踪楼的事不需要他们插手，只好道：“那属下们就先告退了，馆主和夫人注意安全。”
莫颜站在窗户旁，看着客人和寻陌馆的属下纷纷从门口离去，手臂撑着窗台：“仙踪楼的人反应速度会有多快呢？”
莲九回答：“将才我们站在门口时，附近就有五六个人窥视着我们——啊，来了！”
莫颜只觉眼前一花，原本空旷的厅堂便换了情况。
他被莲九拉到身后护住，距离他们大概十米外，红衣的男人背对着窗台，逆光的脸孔上是挺真诚的笑容：“莲莫，还有……莲九对吧？一日不见，朱墨我十分想念呐！”
莲九浅笑道：“原来前辈名叫朱墨啊？昨天太过匆忙，还不知道你找我家阿颜有什么事情？”
朱墨哼笑一声：“这时候来和我装什么傻？今天你们敢出来，破虚诀准备好了吗？”
“昨天我已经说过，我们手上从来没有什么破虚诀，不如你再仔细说说你要找的东西的特征？”莲九知道他们要是太过轻易地就将法诀交出去，朱墨反而铁定会怀疑其中有诈，姿态是必须要做足的，“还有，你为什么会怀疑阿颜是莲莫？你找莲莫又是有什么事情吗？”
“要我仔细说说也不是不可以，”朱墨双手环抱在胸前，他修为比莲九和现在的莫颜高出太多，心情十分放松，“倒是你们，知道主动来等我上门，应该已经清楚你们的拖累实在太多了吧？我先把话放在这里，要是今天你们没有拿出我的东西就想跑的话，别怪我下手太快哦。”
“前辈还是先说说你要找的是什么吧。实在拿不出来，我们也只有死战一途了。”
朱墨没耐心在这儿废话了，直接道：“莲莫，躲在你姘头背后干嘛？我要找的本来就是你，站出来说话。”
莫颜耸耸肩，走到莲九身旁：“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莲莫？”
“因为，”朱墨盯着莫颜，舔了舔嘴唇，“我相信你绝对不会死啊！莲莫，你当年到底有没有到过仙界？是一直活到了现在，还是复活了？转世重生了？”
莫颜皱眉看着这个长相英俊却气质变态的家伙：“我以前见过你吗？”
朱墨勾起唇角，笑容渐渐扩大：“你那时多么的耀眼啊！我那时还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蚂蚁，你怎么会记住我呢？但你，却让我始终想忘也忘不了啊！”
莲九戒备地上前一步，也不装模作样地叫朱墨前辈了：“阿颜现在也不想记住你。直说你想要的是什么东西吧！”
朱墨啧了声，挑眉瞥了莲九一眼，其中的轻蔑不言而喻，随意地道：“抓紧时间蹦跶吧，等修炼完破虚诀，我和莲莫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莲九沉下脸，眼中是深深的阴霾，却没有说话。
朱墨还在大放狂言：“这会儿我还修炼着不入流的低级心法，虽然实力碾死一百只你这样的杂碎都不费劲，只有能拥有永生的我，才配站在莲莫的身边……”
莫颜越听越不对劲，脑门上的黑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终于忍无可忍地道：“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这位大哥你好，可以请你诚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朱墨停下来，“好啊，你说吧。”
莫颜严肃地问：“你今天出门，是不是忘了吃药？”?
☆、预测
? “嗯？”朱墨闻言先是愣了愣，接着露出遗憾的笑容，“这是在讽刺我吗？其实不用这么委婉，因为你是喜欢我还是讨厌我，我都不在意。我只是单方面地决定你今后要属于我而已——并且我对此很有信心哦。”
莫颜起初还觉得，朱墨为了破虚珏做出灭门、无差别杀人等等的行为，虽然丧心病狂，但行事还算有迹可循，毕竟他渡劫期时也曾为了再进一步并续命而拼命努力，但“属于”他？这脑回路简直不可理喻好吗！
莫颜心中已经被“卧艹”两个字刷屏了，可这时候和朱墨彻底翻脸并没有好处，他平静了一下情绪：“我们还是回归正题吧。”
朱墨摊开双手：“好，回归正题，我想要的东西：‘破虚诀’——传说中能保证让人飞升的那份天级法诀，以及我刚刚问莲莫那几个问题的答案。”
莫颜暗暗松了口气，这几个问题他和莲九都有商量过，已经想好了答案。故作犹豫地想了一会儿，莫颜道：“破虚诀我可以给你，毕竟拿给你我也不会少块肉，问题我也可以回答，但是，现在我们双方的实力完全不对等，你要怎么保证在达成目的后不会卸磨杀驴？”
朱墨歪歪头，眼睛里的不耐烦很明显：“莲莫你其实很安全啊，我都说了以后要收下你。至于你身边的那些小喽啰……好好呆在小世界里别乱蹦，我也没那心思去理他们。”
莫颜皱眉问道：“寻陌馆呢？”
“啊——寻陌馆啊，”朱墨拖长了声音，“你对你姘头还挺有情有义的嘛，好吧，我答应你，只要你乖乖配合，今后我不会主动拿这些花花草草开刀。毕竟，把柄人质什么的，还是要活蹦乱跳的才有用，对不？”
全都猜对了啊！莫颜默默为莲九的预测点了个赞，事情全部在剧本之内进行，“我没有到过仙界，因为我在渡劫期时四处游历，路过南冥之渊时被毒物围攻，功力全失，灵根也被污染，我这些年先是重塑灵根，之后又从头开始修炼……在苍云小世界的事情你应该已经调查过了，我由于水灵根转化为金灵根，索性直接走了剑修的路线。”
“你的寿命按理应该早就到极限了吧？而且破虚诀，不是能将飞升的可能性提升到百分之百吗？”朱墨打断他。
莫颜露出无辜的表情：“飞升的话，有可能是我还没能等到契机就中毒了。至于寿命……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不知道是功法的作用，还是我当年中毒的原因，嗯，不是说药毒相通吗？”
中毒是为了模糊朱墨视线而编造的，南冥之渊作为沐月大世界有名的死亡深渊，是仅有的几个能让渡劫期修士受重伤的地点，提到它是为了进一步遮掩真正的破虚珏的存在，并且圆上莫颜前后灵根改变的破绽。
朱墨对这答案不置可否，“破虚诀呢？拿出来吧。”
莫颜顿了顿，强调道：“记住你的诺言：不主动向寻陌馆以及苍云宗的人动手！”
“好好好。”朱墨随意地回答。
从储物手镯中取出刻录好的玉简，莫颜在手中握了握，另一只手里小绿已经准备好一旦抛出玉简，就立刻离开尘元大世界。
朱墨这时忽然一击掌：“啊！对了，看在你们今天这么配合的份上，我还是赶在你穿越到其他世界之前，小小地提醒你一下吧，漂亮的莲莫！~”
意料外的发言。莫颜不自觉的将手搁在了剑柄上。
朱墨勾唇笑道：“你不会以为昨天你们离开后，我就光傻傻地等着你们，什么准备都没有做吧？整个寻陌馆都被我提前设下了阵法，你们的气息已经被牢牢地记录下来了哦。虽然没法准确及时地抓住你们，但配合我手下仙踪楼的势力，确定你们的大致位置却不成问题。”
莫颜和莲九的神色都不太好看，莲九淡淡地道：“劳你费心了，还专程给我们制造环游世界的机会。不过，你知道想抓住我们根本不可能就好。”
神经病不仅修为极高还聪明——简直是人间灾害般的存在。莫颜感到十分糟心，用力将玉简扔给鲜红衣袍的神经病，紧接着便发动小绿，消失在了寻陌馆中。
朱墨迅速将玉简中的伪太一正心诀浏览了一遍，到底是货真价实的顶尖法诀，莫颜曾经的境界实际上又比他还要再高几分，改动的地方十分巧妙，朱墨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他自言自语道：“比想象中要短呐，最多10年就能完全掌握了吧。”——竟然比莲九预测的短了近一倍时间。
莫颜和莲九直接穿越到了苍云小世界，却没有立刻赶回破剑峰，而是回到了梨花沟的院落里。
梨花依然开得正好，只是短短几天时间里天翻地覆，两人不论是心境还是心情都大有不同。
莫颜捂着脑袋倒在床上：“没想到那个朱墨在阵法上还有两下子！记录气息的阵法……连我都没有听说过啊！”
莲九坐在床边，伸手按住莫颜的手腕，情绪有点低落：“是我不好，没有考虑周全。我的实力也太低微了，阿颜，我真的配不上你。”
莫颜呆了呆，哭笑不得，一个挺身坐起来，从背后双手环住莲九的肩膀：“说什么啊你，配不上你的明明是我好吗。再说了，那个神经病的话能当真吗！”
莲九的笑容很浅淡：“但我的修为确实不如他……而且，他说录下气息的事情应该不假，接下来我们不得不随时改变位置。我还说要照顾好你，结果这么快就要让你被迫奔波了。”
莫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莲九，想了半天，干脆扭头用力给莲九来了个深吻，然后气喘吁吁地红着脸道：“反正我爱你，不管你这会儿是炼虚境还是什么境，好了好了，我们开始修炼吧！修炼起来时间过得比较快……啊，还有三个月，感觉好漫长啊！”
莲九的脸颊也有点红，并且被莫颜的最后一句话成功转移了话题：“嗯，我也觉得三个月好长啊！”?
☆、青莲
? 梨花落尽后，莫颜和莲九又陆续转移了好几个世界。平均在每个世界停留的时间都不超过半个月，挑着风景秀丽的地方去，倒也不觉得麻烦。
三月之期将近时，两人在一处灵气充裕的山涧旁停留了下来，设好结界后莲九便潜入水中，还原成本体。
莫颜上次见到莲九的本体时，已经是几千年前莲九幼年的时期了。
如今那九朵纯白的花苞已经泛出了浅浅的蓝色，将开未开的样子，极为美丽。
莫颜在水边练了三天的剑，练完之后就像当年在那池灵泉边时一样，坐在水边对着莲花絮絮叨叨。
“莲九啊，我觉得今天的天气特别好……瞧这风和日丽，阳光明媚，虽然可能温度有点高？但修真者就是好啊，又不怕晒又不怕热，小绿在手还能轻轻松松环游世界，啊——太幸福了！”莫颜托着下巴道。
脑海中莲九笑着回答道：“确实快了，阿颜你再倒数……三十下？”
“咦！真的吗！”莫颜蹭地站了起来，蹲到离水最近的地方，睁大了眼睛问，“那我开始数了！”
莲九顿了一会儿，温柔地道：“就是现在了哦。”
话音刚落，浅浅的白光以莲茎为中心，犹如涟漪般朝四周扩散。
浅蓝的花瓣从尖端开始，仿佛水墨层层晕染，转眼间变成了湛蓝的天青色，花瓣轻轻舒展，让人想起头顶碧蓝如洗的天空，又像是江南小院中两人捧着的青花瓷茶盏，带着古典的韵味。
莫颜蹲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没管住自己的手：“莲九，你好漂亮啊……”
布满剑茧的手指骨节分明，不像莲九那么白皙细腻，小麦色的皮肤稍嫌粗糙却依旧修长好看。
指尖与花瓣相接的时候，花朵明显抖了抖，莫颜却还变本加厉地伸长了手，摸完这一朵又朝另一朵进发。
当他的手指抵达第三朵青莲时，白光再一次闪过，俊美的男人从水下浮起，雪白的长发湿漉漉地缠绕在身上，沾着水珠的眼睫毛底下，眸色是浓浓的暗沉。
莲九抬手拉住莫颜的手腕，一个用力，将青年“咚”地一声拖入了水中。
莫颜被水呛了一下，“咳咳咳！莲、莲九你干嘛？”
莲九赤裸的身体将莫颜整个抱住，仅隔着一层布料的胸膛紧紧相贴，彼此的心跳都激烈而失措，莲九声音低哑地凑到莫颜耳边道：“阿颜，我记得你知道花朵是我哪个部分的吧？”
莫颜被耳边的低语唤得腰都软了，想要小声辩解几句，却又觉得多说无益。水中的浮力让他不太好掌握平衡，索性双手环住莲九的脖颈，挑眉笑道：“莲九，我觉得我还是比较喜欢床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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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莫颜趴在莲九怀里醒来时，已是天色大亮了。
莫颜翻过身平躺在床上，连常年挥剑的手臂都累得快要抬不起来，哑声问：“现在……什么时候？”
莲九眨了眨眼睛，心情显然非常明媚：“下午了。阿颜饿了吗？我去给你做东西吃。”
莫颜无力地道：“让我再躺会儿再说……话说，昨天我们，双修了吗？”
莲九顿住，然后笑着亲了亲莫颜的眼角：“嗯，阿颜不要急。待会儿我们就双修！”
“别别别！”莫颜只差眼泪汪汪了，将脸埋进莲九温热的颈窝，哑声可怜巴巴地道，“饶了我吧……”?
☆、进展
? 最终莲九也没有饶过莫颜，因为他手里的灵药实在见效，莫颜被莲九拉着在私密处仔仔细细地上完药，又暴殄天物吃了效力足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灵丹……转眼间就又活蹦乱跳了。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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