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综英美]黑魔王成长史 作者:地日草
正文 第7节
[综英美]黑魔王成长史 作者:地日草
第7节
还好,莫里亚蒂最后并没有喊他。对方的视线轻飘飘地从汤姆的脑袋上拂过,落到那位一直在折小鸡折得不亦乐乎的囚犯身上:“来吧,托比,上来给大家看看。”
托比抬起头,瞪眼半天才确定莫里亚蒂喊得的确是自己。在这位老师笑脸里,他不情不愿地起身走上前,接过对方手里的粉笔。
下面的囚犯盯着托比,看他在黑板面前一动不动,开始哄笑嘲讽起来,有人大喊:“嗨,鸡仔托比,不会就滚下来。”
鸡仔托比……汤姆确定这个称呼就是因为他刚才折了半天的纸得来的。
托比是个一米八,浑身肌肉的黑人壮汉,他回头瞪了眼喊那句话的人,伸出手比了一个下流的手势,立刻对方就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椅子砰地倒在地面上。
莫里亚蒂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他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站起来的人:“你有什么问题吗?”
“……”屋子里的吵闹声瞬间无影无踪,站着的人用比之前站起来还快的速度坐了回去。
汤姆单手撑脸,望着那群立刻乖乖坐好,噤若寒蝉的家伙们无声地笑了笑:无论表现得再怎么不在乎,但莫里亚蒂真的认真起来时他们一个个又缩了回去。就连黑板前的托比也赶紧转过身,继续面对那个公式苦思冥想。
莫里亚蒂的声音幽幽地从托比身边响起,就像从地狱中升起的死亡哀歌一样:“不会?”
托比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战战兢兢地扭头望向莫里亚蒂,小声地回答:“恩。”
莫里亚蒂稍微眯起眼——托比抖得更厉害了——见再威胁这个囚犯也写不出答案顶多只会尿裤子,莫里亚蒂只好放弃:“滚回座位上。如果再让我看见你折纸,我就把那些鸡全塞进你喉咙里去。”
托比毫不反抗,连半点生气都没有地就逃回自己座位上,并且正襟危坐得像个好学生。
汤姆对托比翻了个白眼,这下倒好,鸡仔托比的外号就要永远跟着他了,不光是指他在数学课上折纸这件事,更多还指他在数学老师面前被吓得和只小鸡仔一样。
“那么,这里有人会这个公式吗?”莫里亚蒂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汤姆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他一回头就发现莫里亚蒂把一只手撑在他的桌面上,一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斜斜靠着桌子,顺便扫了眼自己。
没有人回答,汤姆也保持沉默。
让人窒息的寂静里,莫里亚蒂的叹气声非常明显,他用忽高忽低的语音表现自己现在的心情:“我真是太伤心了——真的,我现在的心是碎的,你们知道吗?”
他嘴里发出啧啧声,摇着头再次将粉笔在空中抛了抛:“我努力地向你们展现知识的魅力,你们却嗤之以鼻。我很难过……非常,非常难过。”
一个犯人不小心碰掉自己的笔,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到他身上来。他只好尴尬地蹲下身去捡,同时还满嘴抱歉。
莫里亚蒂心满意足地看到这群人个个都坐立不安,保持安静。他撅起嘴想了想,微笑起来:“既然你们都不会解这道题,那就下课后把解题过程抄300遍吧。”
“300!”有人惊叫出声,试图讨价还价,“这也太多了!”
汤姆认出来是那个他才到奥兹那会,在午餐时演讲头上插把刀的黑人小哥,用说唱的方式讲述了他和一包香烟的故事。没想到他不仅在暴|乱中活下来,也没有被送出奥兹,依旧顽强地留下来了。
莫里亚蒂朝依旧头发卷卷,胖乎乎的黑人笑容满面地反问:“你有意见?”
那名黑人鼓起眼睛,刚想说什么,但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导致他脸色变了变,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收回了自己的话:“……没有。”
“既然没有人有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天上课之前交给我。”莫里亚蒂将粉笔扔回粉笔盒里,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跳到汤姆的桌子上坐下来,“我们现在继续上课。”
当这一个小时结束时,所有上课的囚犯都觉得自己活过来了。他们长舒一口气,解放憋了一个小时的嘴巴,互相议论纷纷。当然,讨论中心还是莫里亚蒂这个严酷无情的老师。
汤姆靠在椅背上旋转着手里的原子笔,问莫里亚蒂:“有必要这样?你真的不担心会被他们报复吗?”
莫里亚蒂现在坐在刚才那个折小鸡的犯人位子上拨弄那些纸折的鸡仔。他似乎很嫌弃那些丑陋的作品,把它们全部拆了正在重新折,他一边对折纸张一边回答:“报复?正好我闲无聊,让他们来吧。”
很快一个精致的小船在他手心里出现,莫里亚蒂欣赏了一会把纸船往里德尔手里一塞:“我之前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汤姆嫌弃地弹了弹那纸船的船篷:“再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答复你。”
莫里亚蒂伸手勾过他的脖子,贴着汤姆的耳朵腻声道:“可别让我失望呀,亲爱的。”
对这种暧昧的动作,汤姆连眉毛都纹丝不动,他翻弄着手里的纸船问:“既然如此,我就不做作业如何?”300次,这种重复无意义的工作他才不会去做。
“那可不行,我要对你们一视同仁。”莫里亚蒂嘻嘻笑起来,热气全都喷在了汤姆耳朵上,让他不自在地揉了揉耳朵。听到莫里亚蒂这样回答,立刻把手按在人额头上往后推:“那就滚远点。”
莫里亚蒂也没生气,他站起身,拇指摩挲几下食指弹动一下:“不过,作为未来的同盟,我或许考虑帮你一下?”
汤姆抬起头,望着他,手心里还躺着那只纸船,素白的纸面和他苍白的皮肤相互衬托,显得那肌肤下的青色血管越加明显。
莫里亚蒂微笑着眨眼:“很简单。”
于是半小时之后,汤姆,莫里亚蒂以及牙仙多拉德都趴在桌子上,开始抄写同一个公式以及其解答。他们三个脑袋凑在一起,让汤姆忍不住想起当年他在霍格沃兹图书馆,看到赶作业的学生,也是这场景。然而不同的是,当年的他是属于那个早早完成把作业借给别人抄的好学生。
而且更让人愤怒的是,就连多拉德也会解答那道公式,不,不光是那道公式,他还和莫里亚蒂愉快地讨论起更高一层次的数学知识。于是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汤姆不得不坐在他们两人中间,被逼着听了整整一耳朵的,所谓的高等数学。
汤姆咬牙切齿地在纸面上重重地划下一个x,再次诅咒起麻瓜以及麻瓜的数学。
汤姆·里德尔正在奥兹监狱里辛辛苦苦地抄写数学作业,同一时间,在大西洋彼岸的英国,某个隐藏魔法下的马尔福庄园中,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从睡梦中惊醒。他喘着粗气惊疑不定地环顾四周,昏暗的卧室里熟悉的家具安然拜访在它们应该在的卧室里。整个房间寂静无声,只有他自己的急促呼吸和剧烈心跳声。
阿布拉克萨斯半坐在床上,尚未从刚才的噩梦中回神。他游弋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一张相框,上面空白的照片让他忍不住走下床拿起它,轻轻抚摸上面的玻璃,一个名字不小心从他的嘴里泄露出来滚落到照片上:“汤姆……”?
☆、34
? 阿布拉克萨斯刚才梦到了自己的少年时期。在霍格沃兹,那座永不衰败的城堡里,他踽踽独行在移动的阶梯上。他似乎是16、7岁的少年,穿着霍格沃兹的校袍,斯莱特林银绿色的领边在脖子旁闪耀。他手里拿着一本书,或许是准备去上课。身旁城堡墙壁上的画像里,那些人物来回窜动,其中一个头戴羽毛头盔的骑士正骑着白马横冲直撞过一座花园。而当他从楼梯上离开,转进一条走廊时,阿布拉克萨斯看见了一个男孩。
黑色微卷的头发,深褐色的眼睛,手里拿着二手课本,但他的表情谦虚又骄傲,仿佛他不是个混血儿,而是巫师界的王。那个时候,汤姆里德尔才刚上二年级,但低年级的斯莱特林们都已经对他言听计从。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再次之前从未将这个混血男孩放在眼里,如果说梅林决定了每个人的魔法天赋,那出身背景则从一开始将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既有贵族家世又有魔法天赋的阿布拉克萨斯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他的眼睛从不屑于往下看,他的腰背也从不弯下。
然而,他看见了汤姆·里德尔。那个尚在发育的瘦弱男孩从走廊那头迎面朝自己走来。外面的阳光透过廊柱,随着他的步伐光影移动,深褐色的眼睛里似乎有红光闪过。他看见了阿布拉克萨斯,微笑起来乖巧地打招呼:“学长好。”他的脸上是谦虚的骄傲。
从那以后,阿布拉克萨斯就不由自主地留意这个小斯莱特林的消息。他又被教授们夸奖了,他又给斯莱特林加分了,他又获得一个纯血孩子的友谊,他又得了第一名。阿布拉克萨斯生平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个天才,但还有更天才的存在。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永远从容微笑的黑发少年。当阿布拉克萨斯从霍格沃兹毕业时,里德尔已经成为整个斯莱特林的骄傲,就连教授们都常说,这是霍格沃兹有史以来最有天分的学生。偶尔,阿布拉克萨斯望着他深褐色的眼睛,觉得里面有火焰在燃烧,又像是坚硬的寒冰永远不会融化。
画面一转,到了阿布拉克萨斯自己毕业那天。盛夏的阳光将盏囊黄u怍贼裕薮笪谠舻拇ナ质辈皇痹谒娣鹨徽蟛g耍湖的草地上毕业生们正和关系好的朋友聚在一起拍照。阿布拉克萨斯刚拍好,准备回城堡里向教授们一一告别。然后,他再次看见汤姆·里德尔。后者正悄无声息地站在一棵山毛榉下望着湖边的毕业生,长久挂在他脸上的笑容无影无踪,阿布拉克萨斯发现当他不笑的时候,比笑起来更加有魅力。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骄傲。
深褐色的眼睛缓缓转动,最后落到了阿布拉克萨斯身上,里德尔神情微动,卷起嘴角露出彬彬有礼的笑容,向他微微弯腰:“学长好。”第一次他们在走廊遇见时,里德尔也是这样朝阿布拉克萨斯打招呼,那个时候他简单地点头就匆匆从男孩身边擦身而过。而现在阿布拉克萨斯停下脚步,笑着和里德尔交流几句。
当他转身离开时,进入到城堡阴影的那一刻,阳光热度从他身上迅速消退,凉爽从脚底升起。阿布拉克萨斯回过头,于是永远记住了盛夏阳光里独自站在树木阴影下的少年。
那个时候他怎么也不会预料到日后那名普通少年会在魔法界掀起腥风血雨,也在他的心里搅动惊涛骇浪。像是一个旁观者目睹这一切的阿布拉克萨斯在心里想到。
再次见面时,汤姆·里德尔就是斯莱特林的级长了。从麻瓜世界里走出的瘦弱男孩,竟然变成如今俊美不凡风度翩翩的高挑少年,直到后面不远的未来他成为翻云覆雨的黑暗公爵。梅林赐予了魔法天赋,出身家庭是天生注定,而里德尔就是有这个能力让人们无视他普通到低微的出生,他平凡的姓名因为他本人而熠熠生辉。不靠威名远扬的祖辈,不靠坐拥金山的家族。仅仅靠他自己,靠他这个人。
阿布拉克萨斯恍惚地看着年轻的自己和里德尔交谈甚欢。他们从霍格沃兹聊到魔法部,从教授聊到学生,从魔法聊到政治,从麻瓜混血聊到日益稀少的纯血贵族。他们相见恨晚一见如故,互相引为知己。阿布拉克萨斯记起那个时候是他这几十年人生里最愉快的时光。他第一次发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在自己开口之前,就猜到自己准备说什么。有时候他们甚至不用说话,只用眼神就能彼此交流。他相信,他终于找到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
——他们不光脾气相投,而且都对现今贵族们的生存状况忧心忡忡。
阿布拉克萨斯清楚的记得他和汤姆数次聊到被不断压榨财富,被迫缩小产业土地的贵族时,他们两人的愤怒。他还记得,在一个冬天里,窗外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屋子里壁炉里的火烧的正旺。汤姆靠在椅子里,惊人俊美的脸被火光染红,深褐色的眼睛也仿佛变成了血红色,他沉默良久对阿布拉克萨斯说:“既然你被马尔福家族束缚住手脚,那就让我来做。”
青年时期和现在更加成熟的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一起愣愣地注视着火光里意气风发的少年:“什么?”
汤姆望了他一眼,继续盯着壁炉里的火,眼中火光跳动:“让我来做,让我领导贵族和魔法部和其他阶级抗衡。如果他们抢走了我们的生存资源,那我们再把他们抢回来!”
同样有这个想法,但需要考虑马尔福整个家族利益的阿布拉克萨斯沉默了。
里德尔似乎很清楚这一点,他扭头盯着阿布拉克萨斯微微一笑:“阿布你只需要和马尔福站在我身后,支持我就行了。我会给你们无上的荣光。”
阿布拉克萨斯在长久的静默后,笑了起来,一拳捣在汤姆的肩膀上:“你口气倒不小。”
气氛重新开始流动,两人说说笑笑地开始交流起自己的看法和后面的计划。
十年后的阿布拉克萨斯望着眼前这一幕,闭上眼睛,深切地痛苦浮现在他脸上。是的,汤姆做到了,他成功团结了所有的贵族,用或强硬或引诱的手段把他们聚集在一起,而他自己本人则站在这些贵族前方,作为领导者和其他人对抗。那些被侵犯到利益的人畏惧汤姆的强大,他们称呼他为黑魔王。而贵族们则自豪地称呼他为黑暗公爵。马尔福家则作为黑暗公爵最衷心的下属,一直站在最靠近他的位置上。一直,直到自己不断地做同样一个梦开始。
连续几个月他每晚都他梦见未来。那可怕的,毫无希望可言的未来。在那个未来里,汤姆分裂魂片,因此变得越来越疯狂,食死徒和贵族的衰败从他的疯狂起始:首先是他自己间接因此死亡,并被屈辱地冠上“染上龙疣病毒”的名头,马尔福家的荣耀被人踩在脚下嘲笑。接着是其他贵族,想要劝谏的遭受惩罚,想要逃离的被杀死,直到后来清醒者不敢出言,疯狂者庆祝汤姆的疯狂。食死徒完全成为了死亡的代言人,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全都畏惧他们,畏惧他们的王。最后汤姆自己也因这种疯狂而一步步迈向灭亡。邓布利多设了一个十七年的局,才彻底杀死了汤姆。而一切,所有的一切,他们的梦想,他们的信念,最终都伴随着黑魔头的灰飞烟灭而烟消云散。
阿布拉克萨斯猛地痉挛了一下,他倒抽了口气,手指一松,相框就从他手里掉落到了地面上,摔得粉碎。他睁开眼,再闭上,紧接着再睁开,如此眼睛几度开合才终于微微冷静下来。他绕过地上的玻璃碎片,走到床头抽出魔杖指着地面轻轻挥动:“恢复如初。”破碎的镜框重新恢复一新,阿布拉克萨斯已经记不清这到底是第几次他失手将其打碎又再恢复了。明明照片上的人已经离开,他还不肯放手。
况且,破碎的玻璃可以用魔法修复,破碎的心又怎么修复呢?
开始他当然是不相信那些可笑的预言梦,汤姆怎么可能会做那种蠢事,在他们的革命成功前汤姆怎么会倒下。但是,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推移,梦境不断重复,从魂器开始,到焦躁,到疯狂,到嗜血,到最后绝望猖狂的大笑。阿布拉克萨斯每晚都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一切悲剧不断从头上演,循环往复,永不停息。最让他备受煎熬的无疑是马尔福的衰弱。汤姆曾经向他许诺——“我会给你们无上的荣光。”但如果按照梦境展示的来看,他给马尔福家带来的只有毁灭。他的儿子,他的儿媳,甚至他的孙子都不得不被卷进汤姆的疯狂中,遭受煎熬。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做魂器?
不安在心底滋长,怀疑从内心发芽。阿布拉克萨斯的憔悴谁都看得出来,连汤姆都数次过问他的身体状况,阿布拉克萨斯只能不停地告诉他,我很好,没关系,就是这几天思考的比较多。为此汤姆还特地抽出时间劝慰他,给他熬制安眠魔药,想办法纾解他的压力。
可是,他的压力和汤姆认为的压力完全不同。汤姆越对他关怀备至,阿布拉克萨斯就越痛苦。
这样理智冷静的人真的会做魂器吗?他真的妄想追求长生吗?
终于有一天,阿布拉克萨斯忍不住开始试探:“汤姆,如果有机会让你长生不老,你会同意吗?”?
☆、35
? 手里拿着一本黑魔法书籍的汤姆闻言笑了:“阿布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阿布拉克萨斯没有分毫想笑的欲望,实际上他现在连勉强自己露出温和表情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脸上肌肉紧绷,牙关咬紧,眼睛因为多日未曾休息而有红血丝:“回答我!”
汤姆疑惑地看着好友焦虑急躁的样子,试图说点轻松的让他放松一下:“为什么不?如果我可以长生的话,直接等邓布利多死后掌控霍格沃兹就行了。”他想到那有趣的未来,笑的更开心,眉眼间带着孩子气的狡黠,“到时候说不定我还会请阿布你去当黑魔法防御教授呢。我记得你对这门挺感兴趣的。”
可惜,他的话恰好起到了反效果。阿布拉克萨斯的脸瞬间惨白。汤姆后面的话他都没有听清,当他听到那句为什么不时他的内心就一片冰凉,大脑混乱。过去几个月的梦境碎片在朗朗白日旋转着在他眼前跳跃,犹如五彩斑斓的彩绘玻璃打碎混在一起,凌乱却知道里面每片内容。
在这种混乱中,阿布拉克萨斯的眼神无意识地落到汤姆手上的那本书封面上,他在这时才看清最近汤姆都很痴迷的这本书的名字。黑色的不知什么东西的皮制成的封面,上面用烫金字标着《顶尖黑魔法揭秘》,阿布拉克萨斯冰冷的心脏跳动瞬间紊乱一下,他一把夺过那本书,哗哗地翻着书页。
汤姆坐在一旁莫名其妙,任由书被粗暴抢走,疑虑地望着阿布拉克萨斯。而后者也很快找到了他想找到的内容。
阿布拉克萨斯颤抖地手指按向书中的一个标题,那个单词下面还被用笔划了两道标为重点:“魂器?”
汤姆挑眉:“你也对这个感兴趣?我最近对这个还有点心得,阿布你……”他的话尚未说完,就被嘶吼声打断。
阿布拉克萨斯毫无征兆地狂怒了——“汤姆·里德尔!”他蹭到站起身,赤红着眼睛瞪着身边将身体倾靠过来的青年,“你没有做这个对不对?”
汤姆愣了楞,迅速反应过来。淡淡的红色爬上苍白的脸颊,深褐色的眼睛里有一道红光闪过,他危险地眯起眼,伸出手:“还给我。”
阿布拉克萨斯捏着那本黑魔法书,一动不动,无声地拒绝了这个请求。
笑容从脸上退下,汤姆面无表情地举着手,同样手指分毫不动:“给我。”
两人对视。阿布拉克萨斯望着那双深色的眼睛,看见了寒冰和在寒冰上燃烧的火焰:“……汤姆,你做魂器了?”
汤姆拧起眉毛,有些气急败坏:“先把书给我!”
最后还是阿布拉克萨斯先妥协,就像他和汤姆成为好友之后永远都是他在妥协一样,他再次主动后退,将手中的书还给对方。
拿到书的汤姆冷静了些,他将刚才阿布用力捏皱的书页抚平合上,深吸一口气才拍拍身边的座位扶手:“坐下来。”
阿布拉克萨斯踌躇一会儿,才抿嘴坐下,同时压低声音威胁:“汤姆,你必须告诉我你有没有做魂器?”
“……”汤姆里德尔犹豫了下才慢慢从衣服里勾出一根绳子,那根普通的黑色线绳的一端垂着一只丑陋的戒指。
“这是什么?”
汤姆用食指拇指将戒指捏住,举到两人之间,上面形状不规则的黑色石头在阳光下边缘反射出冷光:“冈特家的戒指。”他顿了顿,仿佛下定了某个决心才继续轻轻说:“也是传说中的复活石。”
从小听着死神和三兄弟故事故事长大的阿布拉克萨斯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望着那块其貌不扬的石头:“你确定?”
在那个故事里,三个兄弟都是法力高强的巫师,有一天他们赶路时遇到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于是便挥动魔杖在河上架起一座桥。当三个兄弟走到桥中间时,死神出现在他们面前。失去这三名本该死去的祭品的死神很不高兴,但他假装祝贺这三个兄弟,向他们许诺他们每个人可以获得一样东西作为奖励。
老大好战,要了一根在决斗中永远帮主人获胜的魔杖,一根征服了死神的巫师所配得上的魔杖。于是死神用一棵接骨木悬垂的树枝做了一个魔杖送给老大。
老二傲慢,想要进一步侮辱死神,就要了让死人复活的能力。死神就从河岸边捡起一块石头,告诉老二这块石头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三个兄弟中只有老三最聪明谨慎,而且他不相信死神。因此他要了一件东西,让他可以离开死神而不被死神发现,死神不情愿地将自己的隐形衣给了他。
这本是一个童话,是每个小巫师从小听到大的睡前故事之一。基本上所有巫师都知道,这三个宝物分别就是老魔杖,复活石和隐形衣。它们都是无价之宝。每个都是历代巫师梦寐以求的东西。可惜大多数人都以为这不过是个童话里的道具,并不知道实际上真的存在。而且它们被称为“三圣器”。
现在,里德尔告诉阿布拉克萨斯,他手上这枚戒指上镶嵌的就是三圣器之一的复活石。传说中转动三下,就可以复活死者的宝物。阿布拉克萨斯以前从没见过汤姆脖子上挂过这枚戒指,那就是说他是最近这几个月从把这枚戒指弄到手的。
如果说这是个惊喜的话,那汤姆接下来的话对阿布拉克萨斯而言就是将他再次把他拉回现实的重击:“我把它做成了魂器。”
“什么!”阿布拉克萨斯再次瞬间提高声音,毫无贵族风度的地瞪着汤姆:“你疯了!魂器是可以随便做的吗!”
汤姆皱起眉,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说他预见过未来,清楚知道魂器的利弊?不行,他说不出口。汤姆发现,他竟然做不到亲口告诉阿布拉克萨斯,在那个未来里马尔福家由自己导致的衰败。更何况因为拼命分裂魂器而导致发疯,最后变成一个一心追求力量权势的怪物这一点,他也难以启齿。不能说出口的东西太多了,最后他只能含糊地回答:“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他要真有分寸就不会尝试魂器这种东西!阿布拉克萨斯差点每一口血喷在汤姆脸上:这个蠢货怎么不想想,如果真的能够通过魂器长生不老的话为什么这几千年来都没有个因此长生不老的巫师!最多只有个尼克·勒梅,还是由于魔法石!
阿布拉克萨斯的脸从惨白变得通红,又从通红变得阴沉:“汤姆,你必须将灵魂……黏回去。”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复原的动作,阿布拉克萨斯只好用了这么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形容。
汤姆忍不住微翘起嘴角,不同于严肃的好友他显得非常轻松,将戒指重新塞回衣服里,整理了一下衣领:“不。”
阿布拉克萨斯想起梦中的黑魔王,那个蛇脸红眼冷酷的怪物,用钻心咒折磨每个人,无论是他的属下还是他的敌人,他的朋友也很早就死去。包括自己。那个人造出的第一个魂器是个日记本,但复活石的确也在其中。
“汤姆,你还造了其他的魂器吗?”
“不,就这一个。”他又不想变成疯狂蛇脸怪,没那个必要。
“那就把这个也收回。”
“……你是在命令我?”嘴角拉平,汤姆不满地望着阿布拉克萨斯抱怨:“任何魔法都需要实践,黑魔法也不例外。而且这算是我的底牌。”
阿布拉克萨斯忍不住被他这种说法气笑了:“底牌?”他大概永远也不会想到,就是这个底牌让他生不如死。他未来造了七个魂器呢?结果被一个霍格沃兹学生玩笑般地一个个全杀了!他本人也变得人鬼不辨。与其说是底牌倒不如说是诅咒,诅咒他一步步走向死亡!
“不,你不懂,汤姆。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朋友,就把这个魂器收回去。无论你是用黏的也好,还是用其他什么方法。该死的,无论你要什么东西,我都能帮你!但是,算我求你了,汤姆把它收回去!”
“不懂是你阿布。”和阿布拉克萨斯的激动形成鲜明对比的汤姆,他用一种异常冷静的口吻说,“我这次不会失败的。同样将这句话还给你,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就支持我!无条件的支持我。你曾经发誓过的,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站在我这一边!”
“……”
长久的沉默后,阿布拉克萨斯重新站起身。只是这次他的动作非常缓慢,缓慢中透着坚决,“那我恐怕,只能当你的属下了,汤姆。”
汤姆睁大眼睛,难以置信。他每次他露出这副无辜的表情时,阿布拉克萨斯都会忍不住后退,但是,只有这次,只有这次不会了。他不能再犯错,那个梦,在那个未来里他牺牲了马尔福成全了自己的友情或许还有爱情。但是,一次就够了。这次他不能再后退了。他……不能再牺牲马尔福,必须要轮到他自己的牺牲了。
为了家族的利益。阿布拉克萨斯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刚刚声调不断顶高拉低的嗓音忽然就平静下来——让汤姆不安的平静:“主人,请允许我先行离开。”
才退下去的红色再次涌上汤姆苍白瘦削的脸颊,甚至比之前一次更甚。他抿紧嘴从牙缝里挤出他的名字:“阿布!”
然而,阿布拉克萨斯只是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地向他行礼。他竟然已经用了大脑封闭术!
汤姆再也忍不住,霍地起身抓住他的胳膊:“阿布!”
隔着重重衣料,汤姆攥紧了手下的胳膊。但是那只胳膊的主人动了动,然后缓慢地,一点点地用力抽回。浅金色头发的贵族再次向汤姆行了一个正式的告别礼:“请原谅我的无礼,主人。允许我先行离开。”?
☆、36
? 在那之后的几十年里,阿布拉克萨斯再也无法忘记当时汤姆的样子。在幻影移形的最后一刻,他回头望去,看到那个青年还维持着刚才握住自己胳膊的姿势,手臂抬起,面无表情。背光的身体被壁火勾出一道金边,在黑色阴影里的眼睛明亮冰冷——犹如一条毒蛇。
就在那一刻,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下定了决心,决不能让马尔福家因为自己而走向衰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阻止汤姆·里德尔。
从粘稠抑郁的梦境中挣扎着醒来,阿布拉克萨斯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睡着了。此时已经天亮,外面的光线透过窗帘隐隐照亮昏暗的房间。阿布拉克萨斯用手按了按脑袋,发现自己浑身冷汗,床头放着他的魔杖和半夜起床喝水的水杯。
他拿起魔杖轻挥一下,窗帘便唰地从中间向两边褪去,立刻房间明亮起来。早晨的阳光让阿布拉克萨斯忍不住眯起眼,黑暗的梦境渐渐褪去,但梦境残留的不安却在心中越来越膨胀壮大。这种心神不宁在阿布拉克萨斯到目前为止的人生中,只在那天他和邓布利多联手抓住汤姆时才有。那天也是像今天一样是个阳光灿烂的晴天。
不安在胃里翻腾,阿布拉克萨斯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去找邓布利多谈谈。谈谈他的梦和他们计划的安全性。
阿布拉克萨斯走出壁炉时,发现邓布利多已经笑眯眯地坐在办公桌后等他了。桌面上凌乱地放着一叠羊皮纸,几本魔法书,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金色小摆设。其中一些摇摆着喷出白色的蒸汽。办公桌的另一侧放着把椅子,明显是给来客准备的。邓布利多心情不错地朝阿布拉克萨斯打招呼:“上午好,马尔福先生。”
阿布拉克萨斯矜持地微微点头,浅金色的长发柔顺地束在脑后,手上握着一把做工精致的银色手杖。尽管心中的不安搅得他心神不宁,但是他的动作一如既往充满舒展和优雅。
邓布利多示意阿布拉克萨斯坐下,将一盘刚刚出现在他桌子上的红茶向他推了推,盘绕着金色藤蔓花纹的茶杯里的液体热气腾腾,散发出好闻的香气。阿布拉克萨斯什么也没吃就匆匆赶来霍格沃兹,当他看到邓布利多时他的紧张才稍微缓解些。这时候他才感觉到了饥饿,于是他没有再客气,端起红茶吃了点点心。
邓布利多笑眯眯地用手撑起宝塔状,放在桌面上,耐心地等阿布拉克萨斯吃完用毛巾擦了擦嘴角才问:“有什么事吗,马尔福先生?”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他了。”刚才吃东西时就在考虑该如何表述的阿布拉克萨斯将自己早就想好的台词放了出来。
他如此开门见山无疑让邓布利多有点惊讶。头发开始有些花白的霍格沃兹校长端起茶杯往里加了些奶和方糖:“然后?”
“……我梦到他少年时代还有我们当初决裂的时候。”阿布拉克萨斯将来之前从家族密室里拿出的戒指放到桌面上,“他真的不会从麻瓜监狱里逃出来?”
邓布利多在他的示意下,拿起那枚戒指放在眼前细细打量,皱纹浮现的修长手指轻轻抚摸着上面形状不规则的黑色石头。不知道为什么他脸上满是感慨,仿佛在惋惜着什么。
大概是在惋惜他教过的最有天赋的学生的堕落吧。阿布拉克萨斯想,惊才绝艳的天才学生不但和自己政见不合,而且走上歧途妄图通过黑魔法换来永生。他还记得他刚开始找上邓布利多时对方的防备,直到自己将曾经做过的关于未来的梦和盘托出,邓布利多才相信了他的投诚。但是,校长当时说了一句话:“你有想过,如果连你也背叛了他,他会有多可怜?”
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可怜?我不这样做,到时候可怜的就是马尔福家了。邓布利多校长,如果真的就像我梦见的那些一样,他现在已经开始逐渐失去理智。”
邓布利多不敢保证汤姆会做出一个魂器后就此收手。这个教了那个人七年的教授很清楚知道他这个学生的渴望和能力,汤姆·里德尔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获得力量的机会。就算那力量再邪恶他也不会停手。同样的他也不敢拿整个巫师界的安定来赌汤姆在力量面前的自制力——那相当于无。
阿布拉克萨斯劝解邓布利多尽快出手就是用的这样的理由:“校长,你也不想看到混血和麻瓜巫师被赶尽杀绝吧?在梦里他可是直接间接杀了几十人。更不要说到最后连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也不放过。”
“我相信他不会。”邓布利多的声音让阿布拉克萨斯回过神,他的眼睛湛蓝明亮,让人在这样的目光下无所遁形,“阿布拉克萨斯你要相信,汤姆的属下都是和他一样骄傲的人。他们不会想到他们的主子会被我们关到麻瓜监狱,还是大洋彼岸的麻瓜监狱。而且知道这件事内情的人寥寥无几,我向你保证,麻瓜那边的知情人士身边都有凤凰社的人在保护。”
“……我知道我该相信你校长,但是,我内心的不安一直叫嚣不停在我心里翻滚。他不是甘于失败的人,他肯定会想办法联系上食死徒。”阿布拉克萨斯站起身,走到邓布利多身后的窗户往外看去,他看到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里巨型乌贼游动的黑影。在另一边则是魁地奇训练场,一队学生正在那里训练,他眯起眼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是哪个学院的学生。他们在魁地奇训练场里飞的很快。
“我们将他送往的是麻瓜们的最高戒备级别的监狱。在那里不要说蛇,连苍蝇也飞不进去。阿布拉克萨斯你必须承认,正是因为麻瓜们没有魔法,他们反而会在更细节的地方花上更多功夫,我总是坚持他们的监狱会比阿兹卡班更安全。更何况,汤姆他现在已经没有魔力了。”
“是啊,没有魔力。”阿布拉克萨斯喃喃着,出神地凝视着窗外的霍格沃兹校园,他总是尽可能避免回来,因为一回来就会想起他和他的学生时代,那会让本就充满痛苦的心更加紧缩疼痛。
“所以,马尔福先生,你不用担心。”邓布利多轻松地如此下了结论,并且将冈特戒指递给不愿再看下去的阿布拉克萨斯,“请保存好,这是个宝物。”
阿布拉克萨斯勾起嘴角讽刺地笑了笑,接过那枚戒指放进一个袋子里,上面被他和邓布利多联手下了十几个防护咒语:“谁说不是呢?校长,您年轻的时候有想过长生不老吗?”
邓布利多的眼角极快地略过桌面上一张空白相框,他以为阿布拉克萨斯没有注意到,可惜有张类似照片的他早就注意校长桌子上的那张照片很久了,他很想知道原本在上面的人到底是谁。
“长生不老倒是没想过,我可不想被学生们喊成千年老妖精。”邓布利多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朝阿布拉克萨斯微笑,“黑暗已经远去,光明照耀我们。要对未来有信心,我的孩子。”
阿布拉克萨斯垂下眼没有回答,只是向他行礼告别。无论怎么说,和邓布利多这个当今最伟大的白巫师见过一面后,他的紧张的确消退了不少,连不安都似乎渐渐烟消云散。
温暖的阳光笼罩在身上,晒得人暖烘烘懒洋洋的。阿布拉克萨斯靠在一张椅子上,望着花园里的妻子和儿子微微一笑,邓布利多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回响——“黑暗已经远去,光明照耀我们。要对未来有信心,我的孩子。”他不需要未来,他只要保证卢修斯有一个幸福的未来就足够了。
阿布拉克萨斯扭头望了眼摆放在床头的那张空白照片,上面的人依旧不在,似乎永远都不会在——他的未来早就结束了。
忽然,一只家养小精灵出现在卧室里,他尖利的声音刮得阿布拉克萨斯神经跳动:“主人,有人找你!”
阿布拉克萨斯微楞:“是谁?”
“来客自称邓布利多,主人。”
邓布利多?他不是才从霍格沃兹回来吗?心中原本已经消弭的阴影再次袭来,天空上有几朵云飘过挡住了阳光,连花园里的鲜花都好像黯淡了不少。
当阿布拉克萨斯快步走进会客厅时,邓布利多从沙发上站起来。前不久还笑眯眯的巫师此时满脸严肃将一份报纸递过来,瞥一眼上面的照片没有动,还是麻瓜报纸。
“我想你必须看看这个。”邓布利多沉声说,他的声音里满是悔意。而报纸上放大的黑体字标题写着“美国奥兹瓦尔德最高戒备监狱暴|乱平”。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被老邓和阿布发现了!?
☆、37
? 当莫里亚蒂擦着手从走进来的时候,汤姆正皱眉坐在椅子上翻开今天发下来的阅读报告,他的那份上被打了一个大大的b字,毫无疑问,这份成绩算不上好。这让汤姆本来不好的心情更差了些。所以他听见莫里亚蒂的脚步声时,直接将那份作业扔到一边问:“你做什么了?”
莫里亚蒂眨眨眼:“什么?”
汤姆望着他的手撇嘴:“你手腕上的血还没擦干净呢。”
“哦,没注意到这里还有。”莫里亚蒂这样说,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慢条斯理地见手腕处成飞溅状分布的血液擦拭。
“所以发生什么了?”汤姆再次追问,这应该算是莫里亚蒂进监狱来第一次出手吧,鉴于不少犯人都听说过他“犯罪教授”的名头,之前基本上都处在观望状态。不知道是谁吃了第一只螃蟹。
“是个蠢货。”莫里亚蒂微翘起嘴角,脸上显露出讥讽的神色,“他自己数学不及格还要找我麻烦。我干脆就让他以后都不用写作业了。”
“……”汤姆想起自己那份尚未满分的数学试卷,沉默了一下忍不住嘀咕:“我倒是一点都不惊讶。”
考试之前莫里亚蒂口口声声称他出的这份试卷非常简单,结果分数出来后哀鸿遍野,连迈克麦纳斯都接到了那些去上课犯人的抗议,说这个数学老师要求太高。相比之下教语言的那位老师却被这群学生压得抬不起头,不少人在他课上直接正大光明的吸烟聊天,语言课变成了吸烟大会。汤姆还曾因为旁边的托比抽烟而揍了对方一顿。
可是,汤姆这次的文学课作业分数却是b,这让他很不开心。他从来就没拿过除o以外的成绩。
这时候莫里亚蒂也注意到被汤姆丢在一边的文学报告,他感兴趣地拿起来翻阅了一下忍不住嗤笑出声。
“你有什么高见吗?”汤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从牙齿缝里挤出问句。
莫里亚蒂耸耸肩,把那份作业还给他:“没有。不过你真应该多读些书了,亲爱的。”
“……”汤姆的脸色瞬间就阴沉许多,他用力夺过自己的作业团了扔进一边角落里,“你手下什么时候过来?”
“别急啊。”莫里亚蒂笑嘻嘻地坐在汤姆旁边的床上,向后靠着手肘撑在床铺上,“毕竟要查的是个巫师,他们对此业务还不熟练。”
这件事就是让汤姆最近心情不好的源头。他那些愚蠢的手下到现在也不见踪影,在又等了一个星期后汤姆只好答应和莫里亚蒂合作。合作内容是莫里亚蒂帮忙联系他汤姆下,而汤姆借此逃出狱时还要顺便带上他。在他们意见达成一致的当天下午,有个所谓的莫里亚蒂的妻子就来探望他,然后莫里亚蒂下达的进入美国魔法部调查最近是否有英国巫师来美国的任务就顺利传了出去,其效率之高让汤姆都忍不住有点嫉妒。
都是手下,怎么速度差这么多。
“不过你确定从那家酒吧真的能进入所谓的美国巫师界的街道?”这是莫里亚蒂第二次表示怀疑。他们刚开始合作时他听到汤姆的介绍时就对此产生过质问:“你们就没有什么点靠谱的方法吗?酒吧的话也可能会有你们所谓的麻瓜误闯进去吧。”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酒吧反而更不容易引起人注意。”汤姆翘起腿,右手撑着下巴,“一般这种入口都会设有麻瓜驱逐咒,没有魔力的普通人很难进入。”
和莫里亚蒂合作后的另一个变化就是汤姆现在当着他的面也不称麻瓜了,而是改为普通人。“总是喊麻瓜,你不觉得这是种族歧视?”这是莫里亚蒂的原话。汤姆盯着他的眼睛半晌,最后承诺以后尽量避免表现这种歧视。
“巫师,就算是麻瓜巫师也会感觉自己和其他不会魔法的不一样。这种心理上的优越一直都有。”汤姆口吻平淡,“就算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邓布利多,他作为亲麻瓜派的巫师也是更多将自己放在保护者的位置上。”
莫里亚蒂做了个鬼脸:“可惜我们不需要他这种高人一等的保护。”
“那是你不需要。”汤姆意有所指地望了眼他刚才溅到血的手腕。不过一直有个问题让他耿耿于怀:“你说你在监控器里看到的巫师有一头浅金色的长发,而且穿着衣料很好?”
“是啊,认识的人?”
“……或许吧。”有可能是阿布拉克萨斯,但也有可能是其他人。毕竟整个巫师界,并不是只有马尔福一家是浅金色头发。算了,这些都不是重点。现在的重点是——“你手下到底什么时候能把人找出来?”
莫里亚蒂用手指挠了挠下巴:“三天之内肯定能。”
他这样保证,第二天果然就有消息传进来。莫里亚蒂一从会见室出来就直奔图书馆,汤姆正在那里看书,讲的是美国南北战争时期的事,见莫里亚蒂站在门口他将书一合,塞回书架就匆匆走了过去。两人走到之前的死角里,以避开巡逻的狱警视线。
“一个英国巫师,叫沃德·甘普。据说是一个月前来美国,现在还在接受审查。”莫里亚蒂将手下查出来的消息告诉汤姆,“他们已经去联系那个巫师了。”
“甘普……”汤姆复述了一遍这个名字,一个高个子的青年形象马上出现在他脑海里,随即还有对方的亲属关系衷心程度,然后他肯定地点头,“的确是。”
“玛利亚一说他还在接受审查我就猜到了。”莫里亚蒂笑着竖起一根手指在汤姆面前晃了晃,“据说之前有英国黑巫师来这边闹事,从那以后魔法部就规定凡是外来巫师都要接受审查,尤其是那些没有魔法部证明的英国巫师。”
没有魔法部证明的英国巫师……这从某种程度上就可以等同于食死徒了。汤姆面对莫里亚蒂似笑非笑的脸,扯扯嘴角干巴巴地为属下辩解:“他们太着急了。”
莫里亚蒂意味深沉地提醒他:“手下还需要教育。”
该死的他不需要他来教自己怎么领导!汤姆暗暗咬牙,很想在以后魔力恢复时先丢一个魔咒给莫里亚蒂,不用钻心咒随便一个恶作剧的小咒语就可以了,让这个总是嚷着巫师歧视麻瓜,实际上却不动声色鄙视巫师的混球见识一下所谓的魔法!
然而,莫里亚蒂能这样用提点的语气对汤姆说自然是有底气的,至少他的手下都能力惊人。两天后,莫里亚蒂就通知汤姆他的手下已经和那名英国巫师搭上线了。
“玛利亚亲自去的,据说你手下的警惕性还挺高,让我们好几个人都受了伤。”莫里亚蒂抱怨着,“结果还不是被玛利亚一枪打在肩膀上,缴械了魔杖。”
“……”莫里亚蒂的手下行动力很高,然而手段也很粗暴。他们真的是去联络甘普,而不是去绑架的吗?
不管怎么说,当甘普知道这群闯进他暂居地的麻瓜们是他老大派来的时候,不得不忍气吞声地给那些受伤的人治疗,同时还要表达自己的歉意。当然作为主要负责人的玛利亚也笑吟吟地向甘普致歉。
“你的手下明天就能来探访你了。”莫里亚蒂表现得比汤姆本人还要兴奋,不断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相比之下,汤姆更像是置身事外的那个人,他半躺在床上看书:“别激动,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眼睛都闪闪发亮,像是收到新玩具的小孩甚至都干脆在宿舍里踩起舞步:“我可从来真见过一个活的巫师!”他的口气听上去巫师和独角兽一样是稀少的神奇动物。
汤姆盯着书页冷笑一声:“这里不就有一个活的吗?”他指他自己,他自己不光是活生生的巫师还是活的黑魔王。他们相识也快一个月了,也没见莫里亚蒂对他表示过什么崇拜。
莫里亚蒂停下他似乎踩着舞曲跳出来的步伐,遗憾地表示,就算是黑魔王被封印了魔力和麻瓜也没什么区别。
汤姆毫不犹豫地就把手里的书砸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汤姆就被狱警通知:“有人来探望你。”对于这个进奥兹都将近两年才第一次有人来探望的倒霉囚犯,狱警显然也很好奇,他是说他以往见到的犯人,要么就是亲人不停来探视——为首代表就是莫里亚蒂,鬼知道他怎么有这么大的特权,要么就是孤独十几年——比如神叨叨的老人里毕多。而像里德尔这样本以为没有亲人的家伙,还竟然有人敢来探视。
“你家的人不都被你杀光了吗?”在搜查里德尔身体的时候,狱警随口问了一句。
汤姆面无表情地瞥了眼这个狱警的脸,语调平平地回答:“只是父亲一方,来探望的是我表弟。”
狱警咧嘴,露出牙疼的表情:“你表弟胆子真大。”
汤姆知道他的意思,无疑是说对于他这个杀了自己祖父母和父亲的魔鬼,表弟还敢来探望。
实际上,当汤姆走进见面室时,隔着一层防弹玻璃的表弟不光欣喜若狂,甚至激动地差点哭出来了。
汤姆丢了个警告的眼神给甘普,才伸手取下墙壁上挂着的通话机,光滑的玻璃上倒映出站在他身后几步之外的狱警,显然是防止犯人和他们的亲人说一些违法的东西,也不知道之前的莫里亚蒂是怎么避开这一点把自己的要求告诉手下的。
甘普在汤姆动作的提醒下,才恍然大悟,取下他那边的通话机。通话机的两端被做成电话筒的形式,便于隔着厚厚玻璃的两边人可以对话。
汤姆将电话筒贴到耳边,清楚得听见那边急促的呼吸声和略带梗咽的声音,甘普眼睛微微发红隔着玻璃盯着汤姆,半天才颤抖着说:“里德尔……”这是一开始就被玛利亚他们叮嘱好的,他总不能直接喊出主人或者大人这种称呼。
作者有话要说: 倒霉的甘普中枪了,心疼他?
☆、38
? 汤姆嗯了一声,和甘普对视:“家里怎么样?”
好不容易见到大人的激动消退了些,甘普望了眼里德尔身后背着手盯着两人的狱警清楚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尽管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但从小就习惯了贵族之间言语交锋的甘普瞬间意识到主人的意思:“家里人都还好。但是最近那些讨债的经常在家附近转悠,我父亲他们几个和那些人还起了冲突。”
汤姆皱起眉,想了想告诉他:“不用担心我。你让你父亲他们尽量不要和讨债的人当面对峙,那群人为了钱什么都做的出来。”
将他的话全都听得清清楚楚的狱警忍不住撇嘴:他自己就是个杀人犯,还让其他人小心,要他说如果汤姆·里德尔这种人会被保释出狱,讨债的小混混反而危险。幸好法官英明,判了他终身监|禁,不得假释。
“好。”甘普的声调又开始不稳起来,他通过手里这怪模怪样的机器听见那头主人平稳地呼吸,和激动的自己相比,主人果然更加冷静。他忽然想起被他放在旅行箱里的那瓶早就备好的魔药,赶紧说:“对了,我前几天买到你入狱前喜欢喝的啤酒,能送进去给你吗?”
汤姆盯着他的眼睛,慢慢地摇头:“不行。你还是留给玛利亚吧。”
甘普松了口气,失望地说:“好吧。”
狱警抬头看了眼挂钟,提醒他们:“时间到了。”
因为特殊情况而只被允许十分钟的探视时间,汤姆不得不最后再急急叮嘱一句:“让家里人避免和讨债的起冲突知道吗?如果之前已经受伤应该很快就能出院,不要再惹事了,恩?”
甘普眼睁睁地看着主人被狱警屈辱地压着扣上手铐,带出房间,眼圈忍不住红了:如果不是因为叛徒和邓布利多,他们的王怎么会受到这样的对待!他要尽快把魔药送进去!
而在此时的美国魔法部总部,部长又迎来了新的客人。来自英国的三名巫师。一边和其中一个头发花白,胡须长长的巫师握手,部长忍不住在心里抱怨最近怎么英国巫师一个两个都往他们美国跑,这群英国佬不是一直看不起他们美国新兴的巫师界么。不过还好,至少这次来的人有英国魔法部开的证明。
那个穿着一身紫色袍子的巫师明显是这三个人的头,他鼻梁高挺但却呈现出奇怪的扭曲,似乎曾经鼻梁被人打断过,蓝色的眼睛非常具有穿透力。他将手里的证明递给美国魔法部的部长:“这是我们审查的文件,还有我们部长给您的信件。”
部长接过那封信,很好奇英国的那位同僚想对自己说什么大事,还神秘兮兮地用了保密信。他向三名英国巫师示意了一下,转过身阅读。信很短,他一分钟不到就看完了,然后部长又花了三分钟从头再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确定自己完全领悟信里所说的内容了,部长唰地转回身瞪着被称为“当今巫师界最伟大的白巫师”的邓布利多,脸涨得通红咆哮:“你们是逗我吗?”
面对他的愤怒,邓布利多镇定地摇头:“不,我们很抱歉。”
“抱歉?”部长简直要气的发疯,这样一来所有的事都能解释的通了,“抱歉有个屁用!对不起,我说粗话了,但是,fck!你们竟然在不和我打招呼的情况下,把voldeort放到美国了?!”
这群英国人疯了吗!部长捏着手里的信气的浑身发抖,梅林,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生生忍住不用魔杖指着眼前这三个傲慢的混蛋。那群英国巫师!看不起美国巫师界也就算了,竟然连他们魔法部也不放在眼里。一声不吭就通过麻瓜政府那边的渠道,把voldeort塞进他的国家里!还直到现在才告诉他!难怪他之前还奇怪今年圣诞节那会儿一群英国黑巫师跟疯了一般在这里找什么东西!亏他当时以为只不过是黑巫师他们在找什么宝物,结果?哈哈哈哈结果他们在找他们的主子!而他作为美国魔法部部长完全不知道!
fck you!你们这群该死的英国佬!
面对这位作风向来彪悍的美国部长,邓布利多在对方唾沫横飞的咒骂下淡定如初,站在他身后的阿布拉克萨斯不得不在心底佩服这位老人的沉静,如果是他至少做不到直面无数飞溅的唾沫星子可以视而不见。
“我们真的很抱歉,先生。但是,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件事已经泄露出去了。如果我想的没错,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一位英国巫师来美国了吧?”邓布利多说。
部长将手里的信件猛地拍到桌面上,那张历经两代部长的桌子在他的大力下发出吱呀的抗议声,晃了晃:“我才不管那些!我只要求你们解释,为什么,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把voldeort放到美国!”
“因为我们相信voldeort在美国麻瓜监狱最安全,谁也想不到黑魔头会被关在这种地方。”
“对不起,你刚才说什么?”部长比划了一个夸张的倾听姿态,“你刚才是不是说这件事已经泄露出去了?”
不等邓布利多回答,他响亮从喉咙里发出嗤笑,展开双臂大声嚷嚷:“连食死徒都知道了,你们还说这个法子安全?我看你们只想把这种麻烦人物丢给我们吧!我告诉你,如果这件英国魔法部不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这就会上升到两国的国际问题!”自家的麻瓜政府脑袋也是被门夹了吗?到底收了英国政府多少好处连自己招呼都不打地接手了黑魔王!那群笨蛋根本不知道接手了怎样一个大麻烦!
就连隔着一个大西洋他都听说过黑魔王的名号!被称为目前最强黑巫师之一的voldeort就是个天大麻烦!他不少手下就跟疯狗一样,嗅到自己主子的气味就会疯狂乱咬任何相关的人!梅林的袜子啊,自己根本不想被卷进英国佬们自己的内斗里!不要以为他不知道,voldeort当年在校的老师其中之一就是眼前这个邓布利多!
这时候,一直冷艳旁观的另一个巫师走上前。他是个矮胖的中年巫师,从壁炉出来以后就板着一张本来就很严厉的脸,眼睛总是鼓得大大的,像金鱼的眼睛。现在在邓布利多沉默时,这名穿着黑色制服款巫师袍的男人走上前,向气的脸红脖子粗的魔法部长弯腰行礼:“我代表英国魔法部向您和您国家的巫师们道歉,先生。”他的声音沙哑粗糙,就像是沙子在玻璃上摩擦发出的刺啦刺啦噪音。
美国部长忍不住皱起眉,听他用这种难听的声音继续说:“但是,请让我指出,我们部长在此之前也并不知道这位邓布利多先生的打算。实际上,邓布利多先生之前的说法是,一切交给他负责,他会保证黑魔王永远不会回到魔法界。”
默不作声站在邓布利多身后的高个巫师突然冷笑一声。他有一头浅金色的头发,相貌俊美,此时用柔和的腔调对自己的同伴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部长大人明察秋毫,只是不想得罪黑魔王而故作不知不去插手呢。”
矮胖巫师的脸顿时涨的和美国部长的一样红,一双眼睛瞪得更加凸出。
邓布利多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吵,疲惫地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不少:“现在当务之急是阻止食死徒救出voldeort,不能让他们见面,至少不能让voldeort解除魔力的封印,部长先生,其他一切在这次危机解除之后再谈好么?”
部长阴沉着脸心中衡量几番,尽管他此前并不知情,但在黑魔王心目中自己大概是逃不了关系。不能置身事外,如果真让黑魔王逃出来,美国巫师界也要遭殃。于是他很快就下了决定,强按下愤怒咬牙切齿地对邓布利多强调:“这件事过去之后,我要亲自去找你们英国的魔法部谈谈。”
矮胖巫师立刻粗声粗气地回答:“没问题,部长先生。我们欢迎您的到访。”他话音刚落,屋子里所有人都听到金发巫师讥讽地冷哼声,这让矮胖巫师马上又瞪着他,这两人看上去关系很恶劣,不知道怎么一起跟着邓布利多过来处理这件事。
“那么,能否请部长先生告诉我们,最近一个月,不两个月内是否有英国巫师到访?”
“……有。”美国部长不情不愿地回答。
邓布利多和身后的金发巫师交换了个眼神,而那位矮胖巫师则面露惊慌:“叫什么名字?那个巫师叫什么名字?”
部长拿起电话拨了个号向对面低声吩咐几句话,过了一会儿回答他们:“沃德·甘普。”
“是食死徒!”矮胖巫师尖叫出声,“我们完蛋了!黑魔王要逃出来了!”
美国部长也有点讨厌这个英国巫师了,相比他这种糟糕的表现,他的另外两名同伴显得镇定许多,邓布利多甚至还冷静地细心询问:“那他通过审核了吗?我听说自从上次食死徒们大闹美国,你们就定下了这个审查规定。”
“通过了……就在昨天。”部长现在万分后悔,怎么就没再多出几份调查问卷,好歹再把人拖久一点。
邓布利多面色凝重地站起身请求:“请问你们知道甘普先生现在的落脚点吗?我想我们需要拜访他。”
魔法部部长松了口气:“没问题,所有外国巫师暂住点都是我们部里安排的。”
?
☆、39
? 十分钟后,一个专门负责此事的巫师前来带领邓布利多三人前往沃德·甘普暂时居住的公寓。
他们幻影移形来到一处被施了麻瓜驱逐咒的楼房前。这幢六层的公寓外面涂着白漆,窗户被涂成绿色,门口挂着一个牌子:巫师暂居地一号房,显然是专门供国外巫师来美国时暂时居住。带路的巫师告诉邓布利多他们沃德·甘普的房号后就马上离开,显然不想被卷进与食死徒这种危险黑巫师的争斗中。
邓布利多朝阿布拉克萨斯和那名英国魔法部官员点点头,三人握紧自己的魔杖朝公寓大门走去。
但在进门之际,马尔福忽然喊住另外两个人:“我们不能就这么冲进去。”
“为什么?”
“因为甘普很拿手幻影移形咒,他会在我们破门的一瞬间离开。”马尔福沉声说,盯着矮胖的中年巫师:“我们需要一个人假装成美国魔法部官员,让甘普打开门。至少得让他露面。”
邓布利多蓝色的眼睛也顺着阿布拉克萨斯的目光移到这位英国魔法部官员身上。在两人的实现下,矮胖巫师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站在203号房间门口,魔法部官员将魔杖换到另一只手上,把满是冷汗的手心在自己袍子上擦了擦,再重新握紧魔杖。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得飞快。
深吸一口气,用力按响门铃,很快这名巫师就听到屋内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并且停在门前。一个声音透过门板显得有些沉闷:“谁?”
巫师朝处于幻身咒状态的邓布利多和马尔福看了眼,回答道:“我是美国魔法部的官员,甘普先生,能请您打开门让我进去吗?”还好,他本来就是魔法部的,对于这种公事公办的口吻演的惟妙惟肖。
里面的人好像在犹豫,因为有那么几秒没有一点动静,巫师不得不再次重申:“甘普先生,这里有一份材料需要您的签字,您知道的,程序里的步骤,能开一下门吗?”
“……昨天不是已经全都审查完了吗?”甘普的警惕性很高,就算听巫师这样说沉默一下反问道。
“是的,但是还有一份经过我们审查完毕的资料需要您的签字。”矮胖巫师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过于尖锐了,他的声带像被什么攥紧了一样,发干发涩,总之很难发出声音。
不知道会不会被听出来。他浑身冒着冷汗心想。心跳得快从嗓子里蹦出来了。
“……好吧。”还好,甘普没有再问下去。他应该已经解除了怀疑,拧动门把手,缓缓将门打开。
在里面那张脸露出一角的瞬间,矮胖巫师就迅速掏出自己的魔杖大叫:“速”速禁锢!
可惜他还没念完,整个人就被一股可怕的力量向后甩去,直接砸在走廊的墙壁上,是沃德·甘普!他手里的魔杖早已举起,将矮胖巫师狠狠地扔了出去。但是,紧接着,他自己也向屋子里飞了进去。
矮胖巫师被脊背上的剧痛痛得有那么一会儿眼前一片黑暗,毫无意识,等他缓过神来时,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都瘫了,这让他恐惧地大叫:“快救救我!快救我!我中了黑魔法!邓布利多,马尔福!”
“你可真吵,先生。”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油腔滑调的声音在矮胖巫师的耳边响起。他粗喘着气,感觉到一根魔杖抵在自己脖子上,从接触杖尖的那块皮肤上有股热流涌进脊椎里。这股热流迅速充盈了巫师的全身,让疼痛大减。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魔杖已经脱手,飞到了走廊尽头,离他足有十几米远,从这段距离上就可以想象得出刚才把他砸在墙壁上的力量有多大。
矮胖巫师长长地呻|吟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在他动作时,他的脊背还隐隐作疼。治疗他的马尔福见他可以行动,便闪身进入203房间。巫师招来自己的巫师,紧跟其后。
203房间的摆设很普通,和对角巷一般的旅馆差不多,也是一间客厅一间卧室,顶多多了些麻瓜的设施,这在美国巫师界似乎很常见。
刚才把矮胖巫师甩出去的沃德·甘普此时动弹不得地倒在了客厅的中间,他的魔杖落在门口。邓布利多正举着他的魔杖对准了甘普,显然刚才是他将这个黑巫师击飞出去,就在甘普把矮胖巫师击飞出去的一瞬间。
矮胖巫师不敢直起身弯着背走上前狠狠踢了一脚沃德·甘普,为自己刚才承受的痛苦。他其实还想踢马尔福和邓布利多——是这两个人让他当“诱饵”的,如果不是他来按门铃,受伤的也不会是他!
可惜无论是拿魔杖指着甘普的邓布利多,还是背对着他打开一个行李箱的马尔福,矮胖巫师都没敢去戳一下。他只好又愤愤地踢了甘普两脚。
沃德·甘普一声不吭,只是死死地瞪着翻看自己行李箱的马尔福。当后者转身并且手上拿着一瓶魔药时,他露出了愤怒憎恨的表情,大叫出声:“叛徒!你这个叛徒!”
马尔福对这个过去关系不错的同僚视而不见,直接拿着魔药走向邓布利多,那装在一个精美水晶瓶的魔药成黑色,边缘隐隐泛着棕色的光,摇晃时里面还在咕嘟嘟地冒着气泡。马尔福很肯定地对邓布利多低声说:“就是这个。”
魔杖稳稳对准躺在地上瞪着马尔福开始挣扎扭动的甘普,邓布利多瞥了眼那瓶魔药点点头:“毁了吧。”要保证任何一点可能都不能留给汤姆,面对他那个聪明又狡猾的学生还真是一刻都不能放松。
“不!”沃德·甘普的尖叫犹如抱死女妖,他脸上的疯狂让矮胖巫师忍不住胆战心惊地后退一步,那是看见亲人在自己眼前被杀时才会露出的表情。
甘普的挣扎更加剧烈,可惜邓布利多的魔法不是这种单纯用力气就能挣脱的。无论他再怎么滚动,甚至用身体撞击旁边的桌角,他的双手也被牢牢贴在腿上,动弹不得。似乎有一根无形的绳子将他从头到脚紧紧捆住。
马尔福依旧没有理睬将桌角撞得砰砰直响的甘普,他将桌旁的一张椅子变形成铜盆,再把水晶瓶扔进去。抽出自己的魔杖对准那只小小的水晶瓶低声念了句咒语,瞬间熊熊的黑色火焰就包裹住那只水晶瓶。在黑色火光的照耀下,他的脸面无表情。和邓布利多一样,他的手非常稳,魔杖尖没有一丝颤动。
“啊啊啊啊!叛徒!马尔福!”甘普的声音更加高亢尖锐,刮过在场三个人的耳膜。同时他们都听见甘普撞击桌角的声音频率更高,力气更大。咚咚咚,咚咚咚,很快鲜血从他的腰背处流下,染红了他的巫师袍,但是甘普若无所觉,还在撞着桌角。
马尔福再也忍无可忍,迅速一转手腕,魔杖改变对准方向:“昏昏倒地!”
甘普的身体瞬间瘫软下去,撞击声停止了,只有地板上蔓延的一小块血。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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