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综英美]黑魔王成长史 作者:地日草
正文 第8节
[综英美]黑魔王成长史 作者:地日草
第8节
铜盆里的黑色火焰渐渐熄灭,矮胖巫师看见当火焰完全消失之后,铜盆里什么都没有,显然水晶瓶和里面装着的魔药被彻底烧光了。
邓布利多望了眼马尔福,收回自己的魔杖,满意地点头说道:“现在只要把voldeort再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就可以了。”说着他让马尔福带上昏迷的甘普准备先回美国魔法部,和那位暴躁的部长商量。
“等等,那是什么魔药?”矮胖巫师赶紧拦下准备幻影移形的邓布利多。
老人的蓝色眼睛透亮摄人:“是能解除任何封印咒的珍贵魔药。我想要配置这样一瓶魔药,就算是甘普这样的魔药大师也需要至少三个月的时间,还是在材料准备充足的情况下。”
矮胖巫师懂了。知道黑魔王不能解除魔力封印的他彻底放松下来,声音恢复了正常时的沙哑:“那我们走吧。”
见两人都离开,阿布拉克萨斯闭了闭眼,将那只铜盆还原,低声朝昏迷的甘普说:“抱歉。”可惜,那声音太微弱,微弱到他自己都听不见。随即,他挥了挥魔杖,拎着甘普的手带他离开。
汤姆把手里的牌全部甩了出去,拧起眉没管莫里亚蒂大呼小叫四处看了看。
抱怨汤姆绝对出老千的莫里亚蒂注意到他这个动作,奇怪地问:“怎么了?”
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汤姆茫然的摇头:“没什么。”他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心悸了一下,就像他被阿布背叛的那天早晨一样。然而,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这种不好的预感会是什么。
莫里亚蒂没把他这种反应放在心上,或者说他认为这是汤姆的转移话题。于是他不依不挠地拽住汤姆的手,要“检查他怎么作弊的”,因为他的计算怎么会有错误!?
☆、40
? 这几天天气一直不大好,据电视里的金发碧眼长相甜美的女主持说是因为沙尘暴天气要来了。奥兹监狱建立在远离城市地带的一片广阔平原上,它的周边因这所监狱的缘故形成了一座小镇。听说最开始是一间旅馆提供犯人们的亲人来探视时的住宿,后来渐渐发展出更多种类的商店,直到现在奥兹甚至成为这个州的一个景点。不少人路过时都会特地绕道过来瞧瞧这间高墙林立,墙壁上拉满电网四角都有荷枪实弹的士兵守卫的钢铁监牢。
上次的暴|乱平息后,翡翠城的犯人重新获得了“家庭时间”,但只能一个月一次,所以这其中一连被家人探望三次都被允许的莫里亚蒂引起了其他囚犯的不满。在翡翠城的自治会议上,黑手党的新老大,尼诺的儿子小什拜塔就针对这点朝迈克麦纳斯发难。
迈克麦纳斯皱着眉头,不知道面对底下的十双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吉姆·莫里亚蒂是个在被判刑时都差点逃脱罪名的棘手人物?还是说上头要从他这里获得情报只能向那个混蛋妥协,尽可能提供便利服务?最后,他目光游离了半天,只好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你自己去问莫里亚蒂就好了。”
会议一结束,小什拜塔就在其他人期待的目光下气势汹汹地朝莫里亚蒂的宿舍走去。他和那个犯罪教授之间的龃龉源远流长,从他在外面刚接手家族事业开始,莫里亚蒂就时不时抢走他负责的客人和生意。直到他现在进监狱了,心想终于可以拜托那个人的阴影了,结果没想到还是和阴魂不散的莫里亚蒂在同一所监狱里。他们最近又因为监狱里的香烟走私起了冲突,新仇加旧仇,小什拜塔自从进了翡翠城每天晚上考虑得都是怎么找莫里亚蒂麻烦。
当他径直走进莫里亚蒂宿舍时,这间宿舍住着的两个人都在。下铺的里德尔手里上下正抛着一瓶空可乐瓶发呆,而小什拜塔想找的莫里亚蒂躺在上铺睡觉。他推开玻璃门时,里德尔朝门口望了过来。
小什拜塔不想和汤姆·里德尔起冲突,作为一个虔诚基督徒的他一直认为一双红眼睛的里德尔就是个魔鬼。他听手下说过,和里德尔打交道的要么就是疯子要么就是神经病,从最开始的汉尼拔·莱克特开始,直到现在的弗朗西斯·多拉德,这个魔鬼总是能成功引诱到一些头脑不正常的人站在他身边。现在,面对那双冷酷的血红色眼睛,小什拜塔不舒服地移开和里德尔对视的目光,直截了当地喊自己想找麻烦的那个家伙:“喂,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不在睡觉,或许是在假寐。总之他一听到小什拜塔的声音就从上铺翻身下来,发现是他后原本兴致勃勃的表情立刻坍塌,百无聊奈地打了个呵欠:“干什么?”
依然纹丝不动坐在下铺的里德尔还在把玩可乐瓶,只是他现在没有上下抛玩而是改为在手心滚动,同时饶有兴趣地望着小什拜塔和莫里亚蒂的交锋。
“我有事要问你,出来。”小什拜塔决定避开里德尔的视线,那股暗含兴味的冰冷目光让他感觉越来越不舒服了。
莫里亚蒂瞥了眼室友,竟然乖乖地顺从小什拜塔的话抬脚往外走。当他从后者身边擦身而过时,小什拜塔还有种不真实感,他和莫里亚蒂交锋无数次,对方可从来没有这样顺着自己的思路走过。通常而言,他总是会说一堆话岔开话题,然后在小什拜塔云里雾里时,成功地让他落到自己的陷阱。因此,在见到莫里亚蒂如此“听话”时,小什拜塔忍不住更加警惕起来。
他同样瞥了眼里德尔,紧跟着莫里亚蒂之后出了宿舍。
见两人都出去了,里德尔停下手里滚来滚去的可乐瓶,透明的瓶身上有一圈品牌商标名,原本装在里面的黑色液体已经被他喝的一干二净,老实说很难喝。尤其是莫里亚蒂还在旁边观看打趣,让粘稠的液体更难下咽。低头出了会神,将空瓶子毁尸灭迹之后,汤姆站起身也走出宿舍去找多拉德。
另一边,在美国魔法部的总部里,某件特以腾出来的房间,沃德·甘普呻|吟一声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被一条绳索紧紧绑住,正瘫坐在一张皮椅里,对面是一张桌子和一张空荡荡的皮椅,整间房间就像是很多年都没有见过阳光,除了这两把椅子和桌子只有厚厚的灰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见天日的霉味。甘普打了个喷嚏,为灰尘和屋子里的阴冷。他晃了晃头,发现自己绳子绑得很结实,而且是特殊的魔法绳索,没有魔杖在手的他暂时挣脱不开。腰部之前撞出来的伤口也被人治疗,伤口愈合,只留下袍子上有一道裂口。
甘普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头顶上的光源不是常见的魔法灯,而是麻瓜们常用的白炽灯。看到这个,他就清楚自己在哪了,除了满是麻瓜用品的美国魔法部,不可能是在其他地方。被迫填了一个多月审核资料的他,早已对这种在美国魔法部里每间办公室必备的白炽灯再熟悉不过。脑子逐渐清醒后,他想起来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按响的门铃,门口的巫师,飞起的自己,冲进来的邓布利多,还有……烧掉水晶瓶的马尔福。
厌恶出现在甘普碧绿的眼睛里,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冲到英国布莱克大宅里,拽着奥赖恩的衣领对他大吼——叛徒就是马尔福!可惜他之前去见主人时,因为麻瓜狱警在旁边监视的缘故,他没有机会从主人那里问出叛徒的姓名,不然他绝对会在被抓之前就给马尔福一个恶咒。谁能想到最不可能背叛的人竟然背叛了,主人给了马尔福多大的荣耀,阿布拉克萨斯就是这样回报主人,回报他的挚友的!
所以在屋子的门被推开后,紧跟着邓布利多进来的马尔福成为甘普最憎恨的人,没有之一,就连邓布利多,这个直接导致他被抓的白巫师都被甘普忽略了。他盯着马尔福那张人模狗样的脸,满脑子都是三大不可饶恕咒。在刺眼的白炽灯光下,阿布拉克萨斯本就苍白的脸似乎更白了些,但谁也没有发现。
邓布利多没有坐那张唯一放着的椅子,跟在他身后涌进来的阿布拉克萨斯也站到角落,只有剩下一个矮胖的中年巫师径直毫不客气地坐下,洋洋得意地抬起脸用鼻孔对着甘普喷气:“哼!邪恶的黑巫师!你想不到吧,我们在你把魔药送给你主子之前就抓住你了!你主子别想从监狱里逃出来。”
甘普看也不看这个像小丑一样的家伙,他记得清清楚楚,这家伙跟自己一见面就被自己用魔咒甩了出去。不过,对方说的一句话提醒了他,这让他改变了什么都不说的想法,转脸朝角落阴影中的阿布拉克萨斯阴阴一笑:“嘿,马尔福,好久不见。你以为你拦住我了吗?你以为你拦住主人的回归了吗?”
马尔福浅金色的头发似乎有好几天都没搭理,凌乱潦草地用一根发带绑住搭在肩头,他握着银制手杖的手指关节发白,低头望着地板,没有理睬甘普直勾勾的视线。
然而,黑巫师阴冷的声音还是像蛇一样毫无阻拦地穿过空气,钻进他耳朵里:“你们拦不住他的,马尔福,你们拦不住y lord的回归。”
阿布拉克萨斯垂着的脸瞬间惨白。他捏着蛇信手杖头的手指甚至痉挛般颤抖起来。
这个时候,还是邓布利多走到阿布拉克萨斯身前,帮他挡住甘普的目光。老巫师向来乐呵呵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双看透人心的蓝色眼睛更加明亮摄人,具有威慑力:“甘普先生,你准备送魔药给voldeort的计划已经失败了。他很快就会被转移,这次他不会再有机会给你们传递信息。”
沃德·甘普冷笑一声,闭起了眼睛,拒绝回答。
“邓布利多校长,犯人这么嘴硬,我们只能采取特殊手段了。”坐在椅子上的矮胖巫师满脸横肉地挤出笑容,他的眼睛鼓出来像金鱼一样,正不怀好意地在甘普身上来回打转,“我认为,吐真剂是个不错的选择你”说呢。
“没用的。”马尔福打断他的话,“甘普曾经立下过誓言,无论什么原因,他都吐露不了任何关于voldeort的消息。”他深吸一口气,从邓布利多身后走了出来,望着闭着眼的甘普语气悲凉:“他将他的生命都献给了黑暗公爵。在我们用各种手段从他嘴里翘出话之前,他就会死。”
“……”矮胖巫师语塞,随即他反应过来愤怒地一拍桌子恶狠狠地喊道:“那就让他死好了!像他这种恶棍,死了人民也只会叫好!”
“不,我不认为。”邓布利多表情凝重地否决这个建议,“将甘普先生带回英国关进阿兹卡班就可以了。我们任何人都没有理由去剥夺一个人的生命,无论用什么理由。”
矮胖巫师露出吃了苍蝇的恶心表情瞪着邓布利多,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在老巫师强硬的态度下只好气哼哼地妥协:“好吧,让摄魂怪轻吻他!这比死亡更可怕!”
阿布拉克萨斯在心里松了口气,他抬起头却发现邓布利多正静静地望着自己。他一惊,知道自己的小算计被校长发现,但对方依旧选择了让甘普继续活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邓布利多校长比汤姆的确要更伟大。
虽然,正如魔法部官员说的那样,被摄魂怪轻吻要比干脆的死亡更痛苦。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将视线从脸色惨白的马尔福身上移开,对矮胖巫师说:“这样的话我必须去见一面voldeort,保证他没有被解开魔力。只要他解除了魔力封印和我面对面,我都一定会发现。”
听到这句话,刚才对自己的生死不置一词,连摄魂怪亲吻都毫无反应的甘普猛地睁开眼睛,眼神怨毒地瞪着邓布利多。他这个让三个人都松了口气,知道了这个提议的正确性。的确,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看破voldeort的伪装,那就只有眼前这位伟大的白巫师了。
矮胖巫师咕咕哝哝了一阵,最后还是起身堆起满脸笑容朝邓布利多恭敬地弯腰:“那就拜托了你,校长先生。”?
☆、41
? 奥兹瓦尔德最高戒备监狱,全天二十四小时狱警巡逻,每个进来的人都要经过三道检查程序,包括一道机器检查,两道人为检查,和犯人见面必须隔着防弹玻璃,通过特制电话,同时由狱警在旁监视。当然这是针对普通的亲人探望来说,对于政府或机构来人则是在一间特殊的会客厅,比起普通探视会再增加两道检查程序和两名狱警全程看守犯人。
和邓布利多并排行走的两个人分别是奥兹的最高负责人格林和第五区的直属创建者和管理者迈克麦纳斯。他们两一路上向他介绍这所监狱及其防护措施。他们身后跟着两名狱警和四名fbi。
“所以,教授,你完全可以放心,没有人能从奥兹越狱。”格林监狱官自豪地宣称。他们正通过一道铁门,铁门由两名配枪狱警看守,通过控制室电脑控制铁门的开关,这是一路上的第三道大门了。前面两道和这道一样检查严格。
邓布利多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由美国魔法部友情提供),长长的胡须打理得整整齐齐,在灯光下泛着丝丝褐红色反光。不同于他已经花白的头发,他的胡须还保持着原本的红褐色。笑眯眯地望着旁边的麻瓜监狱长,邓布利多的声音很轻快:“我当然相信奥兹监狱的坚固程度。实际上,最高戒备监狱的美名我早有耳闻。”
迈克麦纳斯之前一直不吭声,此时听到这一句才趁着格林典狱长停下来换气的间隙插话:“是的,之前的那场暴动只是意外。”
格林典狱长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无声地责怪他哪壶不开提哪壶。还好,这位政府派来的,专门研究心理学的邓布利多教授闻言脸色没有变化,反而点头赞同迈克麦纳斯的观点:“我听说这主要是前任州长的问题。”他说话带着浓浓的英国腔,让格林一听就知道这位教授是英国人或者至少在英国待了几十年。
提到那位倒霉的州长,格林典狱长撇撇嘴,他对前任州长的下台喜闻乐见。当初奥兹□□就是他压着格林下达用军队强行突破的命令,事后导致犯人和狱警的死亡。之后调查,这位一心想在任职期间保证政绩履历完美的政治家又准备把所有责任推到格林和迈克麦纳斯头上,从不反省会发生暴动的根本原因就是他自己之前一系列的指令:禁止毒品和香烟,禁止家人探望,恢复死刑,每一个都让奥兹的犯人怨声载道。而那位州长毫不关心这点,只想用这些命令向上级邀功。幸运的是,最后负责调查奥兹动乱的审判委员会会长凯斯发现了州长的虚伪,不但没有按州长的指示把责任推给格林,甚至还在下一次选举中通过此事成功打败了前任,自己担当本州州长。
谢天谢地,格林心想。他敢保证,如果自己继续面对前任州长的丑恶嘴脸,终有天会忍不下去,一拳砸在那张油腔滑调的小白脸上。让喋喋不休的前任州长同志脸盘开花。
“感谢上帝,多谢教授你的体谅。”格林监狱长朝邓布利多大声感慨,天知道他因为奥兹□□被多少不知情的民众□□示威,砸坏玻璃窗了。
走进会客室,邓布利多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这间屋子:正面对着门的墙壁上有一大块黑色玻璃镜,光滑的镜面上清楚地倒映出他和其他人的影子,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和之前他们审问甘普时的屋子布局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桌子上有两块凸出的铁制半开手铐,和整张桌子连在一起。而这张铁制桌子的四条桌腿都被牢牢地焊在地面上。
注意到邓布利多的视线,格林向他解释:“那是为了锁住犯人,防止他们在审问时突然暴起伤人。”随后,他回头吩咐那两个跟着的狱警:“让人把汤姆·里德尔带过来。”
邓布利多望了眼屋子里的人,两个监狱管理高层,四名fbi,还有一个剩下的狱警,这些人全都身强体壮,唯一瘦弱一点的迈克麦纳斯也是个成年男人,他们全都站进来的时候,这间原本空荡的屋子瞬间变得有些拥挤。而他最不希望看到待会和汤姆碰面时会有这么多外人在场。所以他谨慎地像格林典狱请求:“待会能让我和里德尔单独待在屋子里吗?”
格林典狱长倒是没有惊讶这个要求,大概是以往来调查犯人的学者们都是这样要求的,他对这事驾轻就熟。不但直接答应邓布利多的请求还体贴地安慰他:“不用紧张,我们就在观察室里。”他抬手一指对面墙壁上的黑色玻璃:“发生什么我们都能急事赶到这边。”
邓布利多点头,心里暗自感叹麻瓜没有魔力却能想出更多巧妙的方法达成自己的目的。实际上在美国魔法部里,他大开眼界。比起更加保守的英国巫师界,美国魔法世界和普通世界的分界线更加模糊,至少在魔法部里部员们之间的通话,管理信息,处理公务等等都采用了麻瓜的科技。在等待大厅里,邓布利多甚至还看到了两台所谓的电视机,上面正播放着麻瓜的新闻。而进进出出的所有巫师们都对这些习以为常。
其他人已经退出房间,门把手咔哒响了一声,被转动的打开,刚才离开的那个狱警走进来对邓布利多说:“教授,犯人马上到。”
邓布利多朝他道谢,然后就看见一个青年大步走了进来。黑色微卷的头发,深褐色的眼睛,苍白的皮肤,长相俊美器宇轩昂,眉宇间却带有一股子阴郁。穿着白衬衫的他一看到邓布利多,就微微瞪大眼睛,露出一丝惊讶。
等狱警把里德尔双手锁在桌面上并且离开后,这个年轻人就瞪着邓布利多迫不及待地开口讽刺道:“怎么?是什么风把我们伟大的校长吹到这里来了?”
邓布利多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将双手支成宝塔形撑着下巴望着对面的学生,微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汤姆。”
里德尔冷哼一声:“是啊,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想见到我了呢。”他的手腕被铁制手铐牢牢扣住,细长的十指只能按在光滑的桌面上,那苍白的形状让邓布利多想起某种白色魔法蜘蛛。
他仔细地打量着汤姆·里德尔,发现他比以前更加消瘦一些,越发显得脸部线条深刻有力,五官刀削斧凿如大理石雕像。配上他独特的气质,也显得比之前更加危险迷人。看样子,汤姆在麻瓜监狱里混的还不错,这让邓布利多有点惊讶。他了解对方的骨子里的傲慢和对麻瓜的鄙夷,现在看来在这里一年多的生活让他变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邓布利多没有在里德尔身上没有感觉到任何魔法波动,他现在就跟一个麻瓜没什么区别。
汤姆在邓布利多的审视下不耐烦地挑起一边眉毛:“你到底有什么事,邓布利多。如果不是来放我出去,你就可以滚了。”
“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汤姆。”邓布利多叹了口气,“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和你说一声,甘普被我们找到了,你马上要被转移到其他监狱。”
他清楚地看见汤姆的瞳孔瞬间缩小,虽然他很快反应过来,一脸若无其事地转开脸望着自己身后的黑色镜面:“好的,我知道了。你滚吧。”
邓布利多凝视着他半晌,确定对方真的身上毫无魔力波动,也再无和自己对话的兴趣后,只好站起身:“那么……再见,汤姆。”
深褐色的眼珠动了动,汤姆漠然的目光落到邓布利多身上:“再见。”
邓布利多又叹了口气,他绕过桌子朝门口走去,但在经过汤姆身边时忽然停下脚步,将手搭在一动不动,挺直腰背坐着的人的肩膀上:“阿布拉克萨斯也来了,你想见他吗?”
手掌下的肌肉隔着衬衫瞬间僵硬如铁,里德尔沉默着,身上瞬间爆发的杀气却泄露了他的心情。没有魔压,只有杀气,邓布利多彻底放心了。他没有再等答案,收回手抬脚离开。
就在邓布利多打开门,背对着汤姆快要出去时,他听到身后冰冷阴狠的声音:“告诉马尔福,我不会放过他的。”
“……”邓布利多关上门。他摇着头,对从观察室里出来的格林和迈克麦纳斯说:“他必须马上被送到麦芯文思维岛上,留在这里,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其他人都太危险了。”
格林和迈克麦纳斯对视一眼,这位邓布利多教授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来检查汤姆·里德尔的精神状况,在他认为有必要的情况下将这个年轻囚犯送到太平洋小岛上的一座全封闭式精神病院进行治疗观察。也不知道这个主意是哪个头头先想出来的,到现在才派人来检查里德尔是不是精神病。在奥兹的狱警心中,这家伙早就和多拉德等人被归为同一类人——都是疯子。
送邓布利多和陪伴他的fbi离开后,迈克麦纳斯很快就接到了上头批下来的里德尔的调动书。上头似乎才发现这个人的危险程度,极其迅速地通过一系列手续,短短三天之内就搞定一切,快得让人以为是在做梦。
迈克麦纳斯当然不会对这一决定有所反对,他可是打从一开始就不想接手汤姆·里德尔,这一排斥感在黛安死后越来越强烈。有时候迈克在休息大厅里碰到里德尔时,他都恨不得直接拔出腰上的□□杀了他,为什么黛安死了,这家伙还能若无其事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现在,终于,这个恶魔要被送走了。迈克也不用担心自己有一天知法犯法,被送进监狱里。
由一队专门的行动队看守,通过一架直升飞机直接送往麦芯文思维岛,迈克麦纳斯在直升机旋翼旋转发出的巨大噪音中,扯着嗓子对来交接的官员大喊:“你要小心这家伙!”
由于晋升为精神病人而被五花大绑,里德尔和之前的汉尼拔·莱克特有了同样对待。他穿着拘束服,双手交叉叠在胸前,黑色头发在强烈气流里飞起,深褐色的眼睛望着签字的迈克麦纳斯流露出深深的嘲讽。不过,这份嘲讽在迈克麦奈斯转身面对他之前,就迅速沉淀到眼底,所以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迈克麦纳斯眯眼望着恶魔被人押上直升机,心里有些奇怪对方眼睛颜色恢复了正常。但这缕怀疑很快被旋转着上升的直升机带走,连同里面的人一起飞往广阔无极的太平洋。那里有一座被世人遗忘的小岛,与世隔绝,里德尔剩下的人生时光都将在那座岛上被消耗,直到他化为尘土。
?
☆、42
? 奥兹的犯人直到上课的时候才发现汤姆·里德尔被送走了。他们惊讶地看到多拉德坐在原来汤姆坐着的位置上,转着笔翻看汤姆·里德尔的那份课堂笔记。
弗朗西斯·多拉德依旧那副阴沉沉的模样,他低着头仿佛没有注意到到其他人的指指点点。只是手指间的原子笔转的越来越快,以眼花缭乱地速度在手掌上来回翻转。
所以,当莫里亚蒂走进教室准备上课的时候,他毫不奇怪地发现底下“学生”以前所未有的积极态度盯着自己的脸,偶尔瞥眼离黑板最近座位上的那个同学。
莫里亚蒂顺着犯人们的目光了然地看见了多拉德,和那双蓝灰色的眼睛对视片刻后,他歪了歪头拿起一根粉笔在黑板上书写方程:“今天我们要学习……”
伴随着纷纷扬扬落下的粉笔灰,黑板被戳写得哆哆作响。整整两个小时,在其他囚犯抓耳挠腮好奇的不得了的瞩目中,莫里亚蒂和多拉德是整间教室唯二淡定的两个人,一个一如既往地讲解知识,一个不动声色地记着笔记,简直和里德尔被送走之前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代替了里德尔角色的多拉德和他前任做的一样出色。
他们这样淡定的反应引得众人更好奇了。
于是在堵截溜得飞快的多拉德失败后,奥雷利直接找上了里德尔尚未离开时的室友:“嘿,吉姆!”
莫里亚蒂正在把黑板上的板书擦点,听到他的声音回头,棕发朝天的青年满脸困惑地站在教室门口,那张总是挂着狡黠笑容的脸上终于罕见地没有笑意:“这是怎么回事?”
莫里亚蒂拍拍身上的粉笔灰,向门口走去,一脸茫然无辜:“什么?”
“别装傻。汤姆·里德尔,他什么时候被送走了?”奥雷利追上走的飞快的莫里亚蒂。他们踩着简陋的钢铁楼梯蹬蹬往下走,休息大厅里没几个人,一名狱警背着手从楼梯下穿过。
莫里亚蒂停下脚步,回头仰视几阶台阶之上的奥雷利:“今天早上,迈克麦纳斯亲自带他走的。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懂了?”
奥雷利盯着他漆黑冰冷的眼睛,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好吧,我会去问迈克麦纳斯。”
“我不感兴趣,奥雷利。”莫里亚蒂扭过头继续往下走,他背对着奥雷利摆摆手,“你自己去查就好,不用向我报备。”
奥雷利目送他穿过休息大厅,向图书馆的方向走去,疑惑再次浮现在眼睛里:莫里亚蒂表现得过于淡定,到底是本来就没把里德尔放在心上,还是认为被送走就没有价值了?
压根没打算怎么掩饰的莫里亚蒂转过一个弯,果然看见多拉德正靠在墙上等自己。他扬起笑容小跑过去,愉快地搂着多拉德肩膀:“怎么样?”
多拉德慢吞吞地把脸转过来,面对着他,声音低沉却吐字清楚:“很成功,只要等他们过来就可以走了。”
“这个计策不错。”莫里亚蒂挠了挠鼻尖,笑嘻嘻地夸奖,“谁也想不到被送走的不是汤姆·里德尔。毕竟在普通人的眼中,随意改变外貌眼睛颜色还是不可能的事。”
多拉德,或者现在应该称他为真正的汤姆·里德尔也微微一笑:“我只是有点惊讶连我之前的教授都没认出来,老实说,我有点失望。”
他只是把一些重点告诉了多拉德,没想到对方就模仿自己模仿得毫无破绽,连邓布利多都没看出来他不是他。没有魔力不是因为被封印,而是因为本来就是个货真价实的麻瓜。所以说,无论麻瓜的科技怎么发达,在某些方面魔法还是更加好用。莫里亚蒂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比如说……
“喂,变杯酒出来庆祝一下呗。”莫里亚蒂兴高采烈地提议,眼睛紧紧盯着汤姆的手指,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肌肉颤抖。
汤姆面无表情地拒绝了他:“我不是魔术师。魔法也不能无中生有。”
魔法变形的基础是将一个物体的自身结构改变,而不是凭空创造一个东西,这有点像炼金术中的等价交换原理。再厉害的巫师也不能随手创造物品,能做到这点的大概是神。
莫里亚蒂遗憾地咂嘴,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让我见识一下?”
汤姆瞥了眼他,接过那根香烟。自从魔力封印解除之后,消失了两年的魔力重新在体内流动的感觉不能更好。魔力之于巫师,大概就像普通人身体里的血液,他们早已习惯它们的存在。而如果某一天忽然感觉不到那熟悉的力量时,任何一名巫师都会惊慌失措。
更何况越顶尖的巫师对自己的魔力掌控度越好,感觉也越灵敏。可想而知当他发现自己魔力被禁锢,根本追寻不到早已习惯的魔力涌动时,内心会有多烦躁不安。
捡起生疏了一年多的无声无杖魔法,昔日的黑魔王满意地发现自己还没退步多少,至少对于这种简单的变形术还是没有出错。
相比于他的欣喜,莫里亚蒂就耷拉下嘴角:“这是什么?”他非常嫌弃地从汤姆手中把那瓶饮料抢过来,晃了晃,“这就是你们巫师的喝的酒吗?”
透明的塑料瓶里黑色的液体来回晃动,从底下向上冒着气泡,汤姆笑容加深:“只有这个,你不喝就算了。”这正是之前莫里亚蒂把魔药偷渡给他时包装成的麻瓜饮料,似乎是叫……“可乐?”
总之玛利亚从甘普那里拿到魔药之后就觉得这玩意和可乐长得一模一样,干脆偷天换日用可乐瓶装着魔药给送进奥兹来了。也不知道莫里亚蒂如何神通广大地通过搜神检查,把这不小的分量给带了回来。
“不行,你再给我变回去。”莫里亚蒂后悔了,跟碳酸饮料比起来还不如抽根烟呢。汤姆不耐烦地挥手赶开他:“不喝就扔了。”他当自己是什么了?变魔术的吗,随便就能指挥。
莫里亚蒂犹豫了一会,表情生动地挤出一个鬼脸送给汤姆,打开饮料瓶喝了一口,结果马上吐出来:“这是什么玩意!”他呸呸直吐石头,觉得自己被里德尔接连耍了两次,这种恶心的味道是可乐?该死的巫师!
汤姆无辜地睁大眼睛,眨了眨:“我可没喝过可乐。你忘了,我之前喝的是魔药,就是这个味道。”说着赶紧转身就冲进了不远处的图书馆,防止被莫里亚蒂的怒火波及到。
他刚一脚踩进图书馆,那瓶装满黑色液体的塑料瓶就碰的砸在旁边墙壁上,惊得图书室里的人都往这边看来。汤姆赶紧摊开手,向狱警表示自己是受害者,声音恢复到多拉德式的含混:“是莫里亚蒂,他发疯了。”
负责这块区域警戒的狱警怀疑地拎着警棍走出去,汤姆耸耸肩,在心里祝狱警同志好运,他刚才似乎不小心真的有点惹火莫里亚蒂了。
哦,管他呢,他好不容易快逃出这间监狱,也是时候该庆祝一下了。
恢复魔力后,就顺利联系上几个衷心食死徒的汤姆在当天夜里,就迎来了他的手下。以奥赖恩·布莱克为首的几个纯血贵族在夜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多拉德的宿舍里,同时一道红光射中多拉德的室友,让这个惊醒的犯人重新昏睡过去。
“大人。”黑发贵族一身黑色巫师袍,头戴兜帽恭敬地向半坐在床上的汤姆行礼,他的身后另外两个食死徒也是同样装扮。汤姆微微翘起嘴角,从床上跳下,抬起胳膊舒展了一下身体:“我的魔杖呢?”
十三英寸半长,紫衫木,凤凰羽毛作内芯。汤姆从奥赖恩捧着的盒子里拿起这根魔杖,怀念地用手指轻轻抚摸过杖身温柔地低语:“好久不见,老伙计。”与此同时,他上唇的扭曲伤疤也渐渐消失,蓝灰色的眼睛从四周晕出艳色,很快变成了想血一样的鲜红色。
多拉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汤姆·里德尔。
奥赖恩抬头时注意到这一点,顿时一惊:“lord,你的眼睛?”
汤姆微笑着将食指抵在唇上轻嘘:“不用管它,很快就能恢复。现在,让我们去接我的朋友吧。”
朋友?奥赖恩和同伴对视一眼,不知道黑暗公爵指的是谁,而且lord亲口承认的朋友……至今为止只有马尔福那个叛徒吧。
而当他们见到汤姆口中的朋友时,就更加惊讶。因为大名鼎鼎最为厌恶麻瓜的voldeort竟然愉快地喊道:“莫里亚蒂,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奥赖恩有多久没见过大人,不,里德尔用这样轻松的口气说话了?他想不起来,只隐约记得在对方还在霍格沃兹求学时,身上还有些少年人的活泼。曾经里德尔还在平安夜舞会上和他们一群人对格兰芬多做过恶作剧,那个少年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闪闪发亮,像是将所有的星光都汇聚在那双深色眼瞳里。那也是奥赖恩最后一次见过他笑的那么开心。
变了。奥赖恩敏锐地发现到这一点,这种变化很复杂,他一时说不清,但可以确定的是,这种变化是往好的方向。
奥赖恩在兜帽的阴影下审视让voldeort特殊对待的麻瓜——他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从上铺翻身下来,黑发黑眼,好奇地望着他们三个黑袍巫师。除了长得不错外,他实在看不出这个人有什么值得公爵拉拢。
莫里亚蒂兴奋得眼睛发光,压低声音避免惊醒其他宿舍的犯人:“你们准备怎么做?”
汤姆回头望了眼三个手下,最后决定还是让奥赖恩上前:“你带他出去。”
由于并不知道幻影移形的地点,汤姆不能自行移动出去,当然也不能捎上莫里亚蒂。来的三个人也只有奥赖恩最冷静,如果他让另外两个带这明显兴奋得不行的家伙出去,估计刚幻影移形结束,他就要看到恶咒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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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 莫里亚蒂在三个黑袍巫师领头的那个示意下,将手放在对方手臂上,这三个人全都将脸藏在兜帽下,这副装扮倒是真的很像戏剧里典型的巫婆。他还注意到里德尔手上多了一根木棒,好吧,他要是这么说一定会被对方揍的,但真的就是根木棒,顶多是白色的罢了。
上一秒莫里亚蒂还在想那根木棒是不是就是所谓的魔杖的事,下一秒他就听到自己搭着的肩膀主人低声念出一句短语,随即,他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他就像是被人粗暴地塞进下水道里,随着水流在乱七八糟的管道里来回穿梭,而且这些管道还在来回摇晃,堪比失重机的可怕晕眩感随即涌进整个脑袋。
当光明再次出现时,莫里亚蒂已经情不自禁地脸色发白,用手捂住嘴巴。他强忍住恶心的呕吐感,将手抽回来站直身体四处打量,他们五个人此时站在一条空无一人的狭窄街道上,头顶的路灯有问题,昏黄的灯光闪烁不停。照的他们投在地面上的拉长身影,也一明一灭。但是,清新的草木气息涌进他的鼻腔,在小道的一边是一排茂密的树林和灌木丛,另一边则是高高楼房的背面墙壁,在十几米之上才有几扇漆黑的窗户。
似乎发现他在观察那些窗户,带他移动的黑袍人低声解释:“我们已经确认过,这块废弃地区暂时无人居住。”
“该死的幻影移形。”低低的抱怨从莫里亚蒂身边传来,他扭头看去,是同样脸色发白,表情不对的里德尔,对方和他以同样的姿势捂住嘴巴。
“巫师的交通方式。”莫里亚蒂放下手,深吸一口夜晚冰凉的空气,身体在夜间的低温里生理反射地抖了抖。然后,一股暖流就从他的头顶流下来,充斥了整个身体,完全隔绝了冷风。他望向始作俑者,汤姆指间的白色魔杖在黑夜异常明显:“巫师的保暖方式。”
晃了晃手,里德尔得意地冲莫里亚蒂挑眉微笑。
莫里亚蒂耸耸肩,表示这个魔法自己不得不欣赏,随即四处看了看问:“这里哪里有电话?”
“电话?”一个黑袍人从兜帽底下发出嗤笑,“我们可没注意到麻瓜的工具。”
他的话让莫里亚蒂眯起眼,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还好在他发难之前,汤姆就让挑衅的手下闭嘴,同时将魔杖放在自己手心轻声说:“为我指路。”
在莫里亚蒂眼中颇为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当汤姆移开手之后,那根苍白的魔杖在没有任何外力的帮助下,悬浮在掌心的上方!魔杖如同指南针里的指针一样来回晃动,最后静止下来,杖尖指向一个方向。
“跟我来。”汤姆对莫里亚蒂说,抬脚朝杖尖指着的方向走去。他们身后,奥赖恩给了之前嗤笑的同伴一肘:“你疯了!大人都说了这个麻瓜是他朋友!”
那个食死徒也很震惊,他结结巴巴地解释:“但,但是……那是个,是个麻瓜!”大人怎么可能为一个麻瓜真的生气。
奥赖恩冷笑一声:“大人还在麻瓜监狱呆了一年多呢,你不想被斥责就放聪明点。”说完就紧追几步,跟上前面已经走远的两人。
看到街边红色的电话亭,汤姆停下脚步收回魔杖,侧头对莫里亚蒂说:“我就不过去了。”
莫里亚蒂对这个倒没什么意见,他只是向两人身后使了个眼色:“你手下还挺有趣。”
“……”汤姆摩挲了一下掌心中的魔杖,淡淡回答:“就算有点蠢也是我的手下。”
“好吧好吧。”莫里亚蒂颇感无趣地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不会再找刚才那家伙的麻烦,“那就……回英国再见?”
他扬起的笑容在路灯下显得意味深长。
汤姆和那双漆黑的眼睛对视片刻,移开视线望向马路对面的电话亭:“等你能回去再说吧。”他俩从奥兹越狱,大概会被挂上高额赏金通缉犯的名单。
莫里亚蒂食指划过嘴唇:“那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说着毫不留恋地转身穿过马路,向电话亭小跑而去。
汤姆站在黑暗中,沉默地注视着他的背影。奥赖恩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请示:“lord,我们是否离开?”
“……走吧。”
莫里亚蒂从周边店铺里顺了一个硬币塞进投币口,按了几个键将话筒贴在耳边。他往来时的小路看过去,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一个月后的对角巷里,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神色匆匆地从魔药店里走出来。最近由于黑魔王的回归,大家都人心惶惶,对角巷里的巫师都减少很多,大家都龟缩在自己家里不敢出门,害怕被重新嚣张起来的食死徒们报复。只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什么攻击事件发生,实际上英国巫师界知晓黑魔王回归还是因为那个人主动在魔法部现身,当时正好在魔法部上班办理事务的巫师们都惊呆了,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忽然消失两年,毫无音讯的黑魔王竟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魔法部入口。负责接待来宾的巫师被吓得僵在桌子后面,手里拿着的一叠文件啪地掉地大理石地面上。
然而,让谁也没想到的是,黑魔王面无表情地扫了眼那份文件,大步走过来扔到接待员的怀里,他身上的携带的冷气似乎冻结了整个接待大厅。所有巫师一动不动地呆呆望着他,不知道是被黑魔王归来这个消息吓到,还是被对方蹲下身帮忙捡起文件的举动吓坏。至少接待员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石化了般隔绝外界的一切声音。
发现自己的话没有回应,汤姆不耐烦地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回过神了吗?”
那名倒霉的巫师一个激灵,被怔到而呈现空白的眼神慢慢有了光彩,在和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对上之后,他像是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彻底清醒过来:“是!”
他猛地从座位上窜了起来,其动作幅度之大不小心又将刚才掉落的文件再次从桌子上撞落下去。不过这次,他赶在黑暗公爵伸手之前,连忙蹲到桌下面将手散落一地的纸张捡起来。
然后偷偷接着桌面的掩饰擦了擦冷汗,满脸堆笑地起身:“不知道我有什么能为您服务?”
汤姆卷起嘴角似笑非笑,声音轻柔低沉:“我想见一见部长大人。”他嘴上说着想,但无论是从语调还是从眉宇间的神态上,都表示他今天如果见不到英国魔法部部长,他会誓不罢休!
接待员又擦了擦额头,他坐下来匆匆写了张纸条塞进左手边的一个金色机器中,一阵喀拉喀拉的响声后,机器运转着将纸条吞没。接待员抬头,硬生生地从紧张得快要抽搐的脸上挤出笑容:“请稍等,很快,很快的。”
汤姆没有说话,抬眼打量魔法部里的其他人,见他们都望着自己忍不住皱起眉头。不少眼见的巫师发现了这一点,一段无声的眼神交流后,安静的接待大厅重新喧闹起来。只是这些喧哗声是苍白的,像一根脆弱的棉线无力地绷紧,时时刻刻在下一秒就会从中断开。
英国现任魔法部部长从电梯间跳出来,急急忙忙地朝入口汤姆走来。离得十几步远,他就满脸笑容地伸出手大声感叹:“哦,感谢梅林!公爵您回来了!”由于他表演得过于卖力,手臂向前递得那么用力,紧紧包裹着身体的马甲被肥肉往外挤压得吱吱呻|吟。
汤姆面无表情地等他走到自己面前,才勉为其难地抬起手握住对方的:“你好,好久不见。”
“是的,好久不见。”一滴汗从魔法部长的鬓角滑落,挂在太阳穴那儿,随着脸部肌肉更加用力的挤压扭曲,汗珠顺着圆润的脸颊滑到下巴,又紧接着滑进衣领里。魔法部长夸张的笑容让汤姆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但他不会因此就看轻眼前这个巫师。在他进奥兹之前,也就是尚未被马尔福背叛的时候,这个人就在他和邓布利多之间左右逢源,相互讨好。那个时候他还没把他放在心上,认为他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但是,就是这个小丑看出了马尔福的背叛,也是他在自己进了奥兹后,没有被疯狂报复的食死徒们迁怒。就算是小丑,也有他特别的生存手段。他的价值比以前自己心目所想的要高得多。
想到这里,汤姆微笑起来,瞬间他整个人冷厉的气质都柔和下来,期间转化的毫无违和感也让魔法部长叹为观止。他看见黑暗公爵微笑着,握着自己的手,彬彬有礼地询问:“不知道我是否有荣幸和部长大人共享今天的下午茶时间?”
原本打算一有机会就让其他人通知邓布利多赶过来的魔法部长就在这一刻改变了注意。他将另一只手也覆盖到公爵苍白的手背上,双手握着对方的上下晃了晃,态度热情极了:“哦,当然当然。这是我的荣幸,我一直都想和公爵大人好好地聊天。”
谁也不知道部长和黑暗公爵聊了什么,巫师们只看见当他们从房间里出来时,两人都很满意。黑魔王甚至还将手搭在这名混血出身的魔法部部长身上,亲切温和地邀请他周末去他的庄园参加晚宴。魔法部长当然笑容满面地同意了。
这些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都没见到。他当时还在马尔福庄园,还是事后从其他人那里得知黑暗公爵在魔法部现身。他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就僵立在原地。被那位告知他此事的同事喊了半天,才回过神勉强微笑抱歉着自己的走神。
自从知道了黑魔王的回归,阿布拉克萨斯的内心就无时无刻不像在地狱火焰里炙烤般焦灼痛苦:他怎么会回来?他怎么可以回来?他不是被他们送走了吗!明明邓布利多亲自检查过的,他也亲眼看见汤姆被送到直升机上……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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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想起黑暗公爵,阿布拉克萨斯觉得照在自己身上的阳光也变得冰冷起来。这本是个难得明媚的晴天,可惜笼罩在阿布拉克萨斯心头上的乌云让温暖的太阳看上去也显得灰蒙蒙。昨天邓布利多还送信过来让他这段时间尽量留在马尔福庄园,避免外出。可惜对方不知道的是,对于汤姆,就算是布满防御魔法阵的贵族庄园也从不是安全的藏身地。
匆匆行走在对角巷里,迎面而来的一名巫师本是低着头赶路,却在看到阿布拉克萨斯浅金色长发后,像见到鬼一样闪身避开,远远绕道道路的另一边。他的这个举动,让向来的贵族更加心情压抑。奥赖恩·布莱克联合预言家日报向全英国巫师界通报了马尔福家对黑暗公爵的背叛。现在除了凤凰社的死忠,所有人都对马尔福一家避之不及,唯恐惹祸上身。不光是过去的食死徒同僚叫嚣着要把阿布拉克萨斯撕成碎片,连魔法部里都有些巫师装模作样地声称他们看不起叛徒——无论他是被迫还是自愿。
一名贵族官员在报纸首页上愤怒地挥舞着双手大喊:“他现在背叛了公爵,以后也有可能会背叛凤凰社!甚至会背叛整个巫师界!”
狗屁。阿布拉克萨斯阴沉着脸将视线从路人手中的报纸移开,他认识那个家伙,对方明面上是隶属魔法部的中立派,实际上却是黑暗公爵的死忠。在他还是汤姆的左右手时期,对方还曾讨好他让他帮忙在公爵面前说好话。现在却是部里叫的最凶,最鄙夷马尔福的人之一。
总之,黑暗公爵回来仅仅一个月,马尔福家面临被贵族圈全面排斥的危险境地。阿布拉克萨斯忍不住问自己,这样做真的值得吗,他自己内心里真的没曾后悔背叛过汤姆吗?但是,无论他潜意识里是否后悔,做过的事也无法挽回。
插在口袋里的手不停地摩挲着里面的戒指,阿布拉克萨斯闭了闭眼,拐了个弯准备办完最后一件事后就立刻回家。
然而,就在他刚刚拐过街角,走入另一条道路时,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
哒哒,哒哒,哒哒。
阿布拉克萨斯忍不住绷紧身体,手杖里的魔杖蓄势待发。这是条位于两间商铺中间缝隙的窄路,两边都是冰冷的灰色石块堆砌起的墙壁,宽度仅能供三个成年人并排行走。小路的长度倒是不长,阿布拉克萨斯此时已经能看见十几米之外,从大路上走过的一名巫师褐色的长袍。可是,他觉得自己可能永远也到不了那一头了。
他缓缓转身,身后的脚步声也戛然而止。
阿布拉克萨斯觉得自己整张脸都是僵硬的,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微笑:“午安,公爵大人。”
他瘦了。这是他见到汤姆的第一反应。黑发红眼的男人正用魔杖对着自己,一边嘴角上扬,笑容中含着深深的讽刺,眼神冰冷:“午安,马尔福。”
面对那根他再熟悉不过的紫衫木魔杖,阿布拉克萨斯很干脆地将紧握着的手杖放开,银制手杖落下,在石板地面上撞击出清脆的响声。对方的手端的很平稳,杖尖没有一丝颤抖。
“你是来杀我的吗?”事到临头,阿布拉克萨斯反倒平静下来。他并不怕死亡,在他决定背叛的那天他就设想过这个结局,他只是没想到等待死亡的过程比死亡更可怕。而且人的求生本性总让他的心在“或许汤姆就这样消失在魔法界我能活下来”和“就算因此死去也不愧对马尔福家的祖先们”这两个想法中来回摇摆。
死亡并不可怕。谁都是要死的。如果不死在其他食死徒手里,死在他手里倒也不错。
阿布拉克萨斯张开双手,整个人都放松了:“杀了我吧。”
汤姆望着眼前面带微笑,毫无畏惧的金发贵族,半天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他只是在此时不合时宜地想起第一次见到阿布拉克萨斯的场景了。
那是在霍格沃兹的一条走廊上,当时他刚从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出来,满心怨气,却在看见迎面而来的贵族少年时条件反射地礼貌微笑并打招呼。马尔福是什么反应他已经不记得了——很奇怪,几个月前他还把和对方初见的情景记得很牢,现在却一点也记不起了。他现在所能想起的只有阴影里学长的面孔模糊成一片,连五官都没法分清,唯一能辨认出身份的只剩对方的斯莱特林院徽和浅金色的长发。
“今天不适合死亡。”汤姆听见自己的声音像对方一样平静,他抬头望着从建筑上方漏进这条巷子的眼光,忍不住微微眯眼:“天气这么好,我不想杀人。”
“魔杖飞来,速速”“钻心剜骨。”白色魔杖在手里轻抖,一道红色的光芒就打中准备释放禁锢咒的马尔福。
金发贵族瞬间跪倒在地面上。
汤姆低下头,居高临下地望着那个刚才准备攻击自己的人,笑容加深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了下去:“也不想被人杀死。”
被身体上下传来的抓狂疼痛折磨得毫无力气反驳他的话,阿布拉克萨斯的额头布满冷汗。他现在光是忍住不叫喊出来就已经用尽全身力气,更不用说还能有精力和汤姆争辩自己没想过杀死他。
仿佛猜到他在想什么,汤姆轻柔的嗓音从头顶飘来,而且越来越近:“我知道你不想杀我,马尔福,否则刚才那就是死咒了。”
他蹲下身,本想将手伸进马尔福的口袋里,但手伸到一半改了主意,悬停在空中几秒后就收了回来。直接用召唤咒将冈特戒指取出。
汤姆满意地将那枚丑陋呃黑色戒指戴在自己左手上,轻轻说:“看来你把它保存的很好。”戒身光亮如新,一看就知道常被人摩挲。
他站起身,停下了钻心咒。望着脱力倒在地上的马尔福宣布:“这是对你背叛我的回礼,马尔福。”
“黑暗公爵从不亏待他的朋友。”一道治疗咒打在马尔福身上,恶咒残留的疼痛迅速褪下。
“但他同样不会原谅背叛者。”治疗咒语消失,恰好是阿布拉克萨斯感觉到疼痛消失,却依旧没有力气站起来的地步。
“马尔福,你好自为之。”银色蛇形杖头被那人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塞进自己怀里,阿布拉克萨斯艰难地从地面上抬起头,望着那人大步转身离去的身影。黑色的巫师袍被黑暗公爵的动作带起,袍角扫过阿布拉克萨斯的脸,他握紧拳头对他说:“下次见面,我就会杀了你。”
汤姆听到后面人的话,没有回头,没有停留,他走出刚才的那条小巷,走到有行人来往的大道上。旁边的几个店铺店主看到他,急急忙忙地窜回了自己的店铺里,像是害怕他随时都会狂性大发杀人一样。对这种举动嗤笑一声,汤姆懒洋洋地在阳光下眯起眼睛,抬起手打量着手指上的那枚复活石戒指。
几年前他梦见了一个未来。在那个未来里,他分裂了七个魂器,因此失去理智,变成一个一味追求力量的蛇脸疯子,最后被一个孩子开玩笑一样杀死。梦醒来之后,他犹豫了几天,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分裂一个魂器。只是这次他抛弃了开始准备好的日记本,选择了冈特家的这枚戒指。他相信魂器在复活石力量的加持下,会安全无比,成为他最后的王牌。他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倒下两次。
……现在看来,他那时候有点托大了。
还是趁早把这玩意儿回收了吧。汤姆心想,将被阳光晒得有点热的手放下,塞进口袋里。手刚一伸进清亮的衣料中,他就感觉到一丝震动。将震动不断的双面镜掏出来,打开,莫里亚蒂的脸出现在镜子上,正笑嘻嘻地和自己对视。
汤姆挑挑眉:“有事?”
莫里亚蒂摸着自己下巴和他说:“我们联手吧。”
汤姆将紫衫木魔杖收回到袍子里,边走边望着双面镜:“你想做什么?”
“我有个供职大英政府的敌人,就是他把我送进奥兹了,当然了,这里面也有我自己的顺手推舟,但还是不爽啊。不如我们联手,干掉他。”
“跟我有什么关系?”汤姆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望着莫里亚蒂,“弄死你的死敌对我没好处。”
莫里亚蒂耸肩:“如果我说,我的死敌今天接待了一个巫师呢?而且据说还是个叫凤凰社组织的巫师。你知道的,我们两的高额赏金通缉令已经被美国警方挂在官方网站上了。”
汤姆沉思三秒钟后,干脆地回答:“待会我让人把门钥匙给你送过去,今晚你来我庄园我们详细谈谈。”
“魔法庄园?”莫里亚蒂在那边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哟呼——这是我回来之后受到的最好的欢迎礼!”
合上双面镜,汤姆寻思着该找个时候去向他的老师叙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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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 汉尼拔靠着墙壁坐在地面上,阴影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牢房外电视屏幕发出的冷光在他脚前照出一小片白色的水泥地面,屏幕里一脸虔诚念着圣经的牧师让他百无聊奈。巴尔的摩精神病院的确比奥兹无聊得多,这里每个病人单独一间牢房,没有走出牢房放风的机会,更不用说站在阳光下。所有牢房位于地下十几米深,并排而立,没有窗户,阴冷潮湿,一条靠墙的阴暗走廊供看守们每天来给病人送饭。
除此以外,铁制的栏杆为每个人隔绝出一个孤独的小空间。(汉尼拔在这件事上获得了特殊对待,他的牢房除了栏杆外还多了一层防弹玻璃)
——孤独,却并不安静。隔壁的多面人,还有其他一些什么犯人时不时就会犯病,弄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噪音,你别想和他们交流,因为他们都是群失去逻辑的疯子。每天,汉尼拔能见到的活人只有给他送食物的巴尼,院长霍尔顿医生在几次审问他失败,并被他反过来戏耍之后,就坚决不再踏入这阴冷的地下走廊一步。
无聊。无聊。无聊。
生活一复一日,毫无新意。不久前汉尼拔攻击了一个护士,被惩罚收走了所有的画笔和书籍,取而代之的是对面这个终日放着布道节目的电视机,在霍尔顿医生的命令下,巴尼不得不将电视声音调至最大。这日夜不止的噪音至今为止已经成功逼疯了好几个其他囚犯。
哐当哐当的声音从隔壁传来。似乎是邻近牢房的多面人麦克斯又开始猛晃着他的铁床撞击墙壁。据说他在进这里之前,已经奸|杀了十三个少女,可惜因为脑子不正常逃过了死刑,转而送进精神病院作为典型病例观察。汉尼拔从进来那天起就没和麦克斯说过一句话。在他的心里,麦克斯甚至谈不上是个人类。
汉尼拔在黑暗中闭上眼,牧师的声音还在源源不断地传来:“我知道你的行为、劳碌、忍耐、也知道你不能容忍恶人、你也曾试验那自称为使徒却不是使徒的、看出他们是假的来。”
“你也能忍耐、曾为我的名劳苦、并不乏倦。”
“然而有一件事我要责备你、就是你把起初的爱心离弃了。”
“……”
耳边的布道声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巴赫《哥德堡变奏曲》。正在演奏的是其中的第一变奏。汉尼拔忍不住陶醉在美妙的钢琴声中,他的手指在空中飞舞弹动,和着音乐的节拍一步一步走在金碧辉煌的记忆宫殿中。前进,前进,停顿,再前进,转弯。
汉尼拔停了下来,打开一扇门。那是一扇厚重的木门,门把手是金雕的古老样式,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握在手里触感冰凉。门一打开,房间里一种特殊的气味就迎面而来。汉尼拔闭上眼,深深嗅闻这股宛如冬日森林散发出的气味。凛冽清新,像是一片从远古存活至今的森林在像你低声私语。气味中蕴藏时光中被掩埋的历史。
走进屋子里,汉尼拔睁开眼,这是间陈列室。左边和中间墙壁上挂满会动的画像,画像上都是同一个人。人物和背景全都是黑白两色,唯有人像的眼睛上了色彩。左面墙壁上画面里的人眼睛是深褐色,中间则是鲜红色。这些画像的动作都不同:有的是在上楼梯,有的是在吃放,有的是在说话:有的面无表情,有的面带微笑。所有的画像组合在一起就是一个人的日常生活纪录片。
汤姆·里德尔。每幅画的下方画框上都用烫金花体字刻着这个名字。是画像上人物的名字。他有一头黑色微卷的头发,苍白的皮肤,俊美却阴郁的眉眼,这些仅用黑白两色就完全表达出来。不,应该说,只有黑白两色才能完全表现他复杂的气质,过多的色彩反而会画蛇添足。
汉尼拔仰头仔细审视着这些画像和这些画像上的人。正对着他的一张,是幅半身像,里面的人物正睁着鲜红的眼睛,一脸疯狂挣扎。他似乎被人强行按在床面上,头发有些凌乱,脖子上青筋暴起,显然是在用力挣扎。人物菲薄的嘴唇一张一合,再说着什么话。汉尼拔移开视线,转头望向右边墙壁,那里只在靠近墙角的位置挂着一副画像,其他的画框里都是空白布面——因为他被送出奥兹,关于汤姆·里德尔的记载也戛然而止。
这是汉尼拔到目前为止最遗憾的事之一。另一件就是没亲手杀了威尔·格雷厄姆。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叹息声落在空气中,溅起点点尘埃。
耳边的旋律继续流淌,越来越快,越来越高,最后达到□□——汉尼拔陡然睁开眼,发现一个人不知何时起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他的牢房外,正隔着铁栅栏望着他。这个浑身裹在黑袍里的人,脸隐藏在兜帽下,只有一点苍白的下巴和两片菲薄浅淡的嘴唇为人可见。电视在黑袍人的身后泛着冷光,上面牧师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然后声音却消失了。
四周一片死寂。隔壁多面人麦克斯不知道何时停止了发疯,汉尼拔听见自己平稳细微的呼吸声。他隐藏在黑暗中,和黑袍人透过他们之间的栅栏、空气、尘埃、阴影——对视。
“夜安,莱克特医生。”良久之后,黑袍人发话了。他的声音低沉轻柔,如夜莺歌唱,如提琴轻奏。
“夜安,汤姆。”汉尼拔回答道。他的眼睛一寸寸将黑袍人身上的掩盖切碎,剥开,一双在黑夜中也亮如晴日的蓝色眼睛冰冷锐利,不过此刻,这份冰冷正在慢慢缓和融化,最后化为一片晃动的水影,“你看上去不错。”
“托您的福。”
汉尼拔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曾经说过什么来着?当汤姆想讨好一个人的时候,就算是魔鬼也会忍不住为他心软。他扶着墙壁站起身,过久坐着的腿部有轻微的酸麻感。汉尼拔原地站立了一会儿,等酸麻感过去后,向铁栏杆方向走了几步,半个身子就此暴露在电视机发出的白光中。
他屏住呼吸打量了汤姆·里德尔好一会儿,期间听到某个牢房里犯人翻身打呼噜的声音。
他能感觉到对方兜帽下的眼睛同样在打量着自己。
同一时间,脑海中的记忆宫殿里,一张肖像被从万千张肖像提出,放大:上面的人正坐在一条长凳上仰视,深褐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红光,他背后金发的黛安狱警正喋喋不休地介绍奥兹:“你的牢房就像是你的家,保持干净整洁。你们要按时锻炼,参加课程,参加戒酒戒毒辅导……”
当时将整个世界隔离开,只剩他们两人互相审视,估量。亦如此时。
“燃烧的柜子停止了吗?”最后,汉尼拔轻声问道。
“……”汤姆没有立即回答,他后退了一步,正好遮住电视屏幕——牢房里的汉尼拔再次融入阴影中。
露出的薄唇抿起,嘴角微微上扬:“火焰熄灭了。”他的声音同样很轻,像是一片花瓣落到水面上,泛起微微涟漪。
汉尼拔的笑容加深。就在此时,他和汤姆之间的铁栏杆发出刺耳的吱呀吱呀声,伴随着这个噪音,两根铁栏杆向外弯曲撑开,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巨手硬生生地扯开。原本在铁栏杆之后的防弹玻璃也应声而碎。
原本连子弹都打不穿的坚固玻璃瞬间变成流沙一样的细小颗粒,哗地落到地面上,顿时地面亮晶晶的。汉尼拔饶有兴趣地盯着那些滚动的细小玻璃珠,心想这就是他一直想见识一下的魔法。
“这是我欠你的。”
听到这句话,汉尼拔才想起汤姆·里德尔这个施法者的存在。但是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他却发现黑袍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一秒,尖锐的警报声响起,汉尼拔无奈地笑着摇头,犹如一个看到淘气学生恶作剧的宽容老师。
他蹲下身从床角抽出一块自己之前私藏的铁片,抬脚跨国满是玻璃珠的地板,穿过弯曲扭成麻花状的栏杆,脚步轻快地走进昏暗的长长走廊。
脚步声渐远,他的身影很快融入了深沉的黑暗里,而其他犯人依旧睡的正香。
巫师界黑暗公爵的庄园里,会客厅里壁炉熊熊燃烧,柔和的魔发光源将整个房间照亮如同白昼,一条水桶粗的大蛇正盘在壁炉前吃雪糕。
莫里亚蒂翻看着《预言家日报》,报纸上会动的人物让他大开眼界,同样让他叹为观止的还有汤姆的这条宠物——他第一次看见杂食类的蛇类。这条通体洁白,眼睛血红的大蛇名叫纳吉尼,在一个多小时前轻松地就将一头小羊羔吞下肚,现在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舔着盘子里的奶油。
壁炉里的火焰忽然闪烁了一下,一个人就在火光黯淡的那一瞬间从壁炉中走出,他穿着黑袍,头发微卷,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流光溢彩。
汤姆将兜帽摘下,盯着坐在沙发里,翘着腿的莫里亚蒂眯了眯眼:“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在这人手边,热气腾腾的咖啡被装在精致的茶杯里,而庄园里本来是没有咖啡这种在麻瓜界随处可见的饮品。
莫里亚蒂端起咖啡向他敬礼:“不得不说,你们巫师界在某些方面真是落后得让我掉了下巴。”他做出夸张过头的吃惊表情,张大嘴表示他的下巴已经掉了不止一次两次。
“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当然了,更不用提电脑。”莫里亚蒂喝了口手中新鲜出炉的褐色液体,叹息,“知道我最羡慕什么吗?你们的家养小精灵。这咖啡磨得真不错。”
在此之前根本看不起家养小精灵这种生物的黑魔王大人表示无话可说。他将外袍脱下,露出里面的衬衫长裤,随手把魔杖放在了茶几上。
莫里亚蒂见状,将那根白色的木棍拿在手里把玩查看,还用手掂了掂重量:“这玩意真够轻的。”
他从后腰掏出一把勃朗宁扔进汤姆怀里:“这玩意也挺好用,送你了。”?
☆、46
? 汤姆翻看这把麻瓜的武器,枪身泛着银色光亮,冰冷沉重,和之前□□时罗斯手上那把很像,但他手上这只更短小精致些。
一只手臂从背后绕过脖子,莫里亚蒂的声音吹着热气近在耳边:“会用吗?”
汤姆哼笑一声,把枪头顶在贴着自己脸颊的头上:“扣下这个扳机,你就脑袋开花了是么。”
然而被这样威胁的人不仅没有退缩,反而似乎更加兴奋了。
汤姆只觉脖子一紧,为了避免窒息不得不顺着手上的力道靠在沙发上。壁炉里的木头发出一声响亮的噼啪声,纳吉尼的鳞片才毛毯上摩擦轻响。他仰起头,一双黑色的眼睛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厘米。
莫里亚蒂用一只手轻轻抚摸汤姆的眼皮,他凝视着那双血红色的眼睛,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坠入一片血色的大海里随波逐流,他进一步低下头,嘴巴直接贴上身下人的额头:“有没有人说过,你真是该死的诱人?”
被他隔着沙发背禁锢在怀里,汤姆显得很平静。他一只手上的勃朗宁依旧紧贴着莫里亚蒂的太阳穴,甚至向前顶了顶,然后他才轻笑着回答:“有啊,不是你吗?”
莫里亚蒂磨了磨牙,声音更低沉:“你知道我的意思。”
汤姆淡定:“恩,我知道了。”
莫里亚蒂松开他,用力一整衣领从鼻腔里发出扫兴的嗤声,随即绕到沙发前紧贴着他坐下,重新端起咖啡。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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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