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我的前世是万男迷 作者:一世凡尘
正文 第10节
我的前世是万男迷 作者:一世凡尘
第10节
☆、第53章 拜会命控仙君
墨朗大步流星走进“命数须”。
“命数须”里桃花依旧笑春风,盈盈绿水如一排排珠帘垂挂在半山的悬崖上,命控老爷子的府邸要跟其他神仙的大相径庭,别人的府邸是垂悬于祥云飘飘湛蓝色的九重天上,而他的“命数须”则是紧贴在千山绿水边上的一个洞穴。
走过盈盈绿的珠帘,白衣拂过百花香蜜,墨朗信步走过一道拱形的“栏乙桥”,山洞内四季温凉,冷热适中,接着穿过一道拱形的石门,阴凉的山洞里忽而现出一道刺眼的亮芒,闪得墨朗睁不开眼。
那是一条断壁悬崖上的一个细缝,命控老子在这里开辟出了一个小别院,湛蓝色的天空分外清朗。
一路上接连好些小仙童再给墨朗指路,尽管来过无数次,可这命控老子管理者着人世所有人的命数的本领可不该盖的,他在山东的每一道石门后面都设置里九九八十一道小径,分别通往不同的地方,每一条也都不会是绝境,交叉混淆,走错路的小仙,可就要跪拜求领路才能出来了。
越往里面走去,穿过一个秋天红枫醉染,落叶飘飘如若米分蝶空中起舞的小山涧,墨朗伸出修长白皙的手道额头上去擦了擦汗滴,继续往里面走。
走过一道九曲十八弯的石桥,款步绕过一道漆黑色雕着梅兰竹菊的镂空屏风,来到了一个冰雪三重天极寒极北的冰窖里,冷得墨朗瑟瑟发抖。
“草!每次进名额老子的‘命数须’都像走进了一个迷宫,还一次性经历了春夏秋冬四个季节,这不是坑老子吗!”
在小仙童的指引下,墨朗再次走过一道石门,择选了一跳小仙童告知自己的小径往里面寻宝似的一步一回头的走进去,生怕一不小心洞穴塌了怎么办,这杞人忧天的想法本不是墨朗该有的,但被戏弄了这么久,命控老头你何时才掀开你那半遮眉眼的面纱啊……
“我去!比女子还矫情!”
墨朗边抱怨着边走,终究走到小径的尽头,本以为已是陌路尽头,不料一个光影现出一个棕红色的大木门,木门缓缓敞开,一阵清风袭来,吹散墨朗一身的疲惫,焕发出春意盎然的生机,幽深的黑洞里洞开了一片青天郎日,星海银河,一会儿万木萧萧肃杀而下,过一会儿又小草吐嫩芽,枯木逢春,万木枝头花开满枝头。
一位身着白衣,手里拿着拂尘的老翁从八卦坐垫上坐起身来,兀然站起,伸出手摸了下下巴上的白须,慈祥地笑着说:
“数日不见,今日千生竟有如此闲情雅致,想起老头来,要与我痛饮三大碗啊!”
墨朗扯了扯嘴角,冷笑着说:“难怪其余的仙僚甚少与你来往,每次到你的洞府来,都要被你当猴子般戏耍一番,任脾气再好的也断断是接受不了的……”
“他们来,我无任欢迎,他们不来,我从不强求。”
命控依旧一副两袖清风,淡然看破世间一切的高高在上的样子。
“好啦,老头,不闲聊了,来,我们先痛饮几杯吧!”
说完,墨朗拔开罩着陈年老酒的红盖头,想要给玉光水珠珊瑚杯子里倒上烈酒,且被命控甩手一拂尘打中手,“定住,别动。”
命控拿过酒坛子,伸手打开自己腰背上系着的酒葫芦上的木塞子,把半坛子的美酒倒入自己的酒葫芦里……
甩手把空了半坛子的酒坛子抛给墨朗,微微眨了下眼笑着说:“说吧,有什么事情要求我帮忙啊,这一次竟然下重本,把王母盛宴里的葡萄月华美酒给呈上来了……”
什么王母娘娘盛宴里的葡萄月华美酒啊,这不过是文昌府里的随手一大把再普通不过的葡萄酒而已,本以为这仙界要数我千生殿不懂酒了,不曾想到人称酒痴的命控也头脑犯浑弄错了。
墨朗忍不住嗤笑了出来,一双澄透清亮的眼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道电芒,心里暗忖道:“正好,是你自己老糊涂弄错的,我也不用去解释了,这也正好可以开口求你办件事了……”
“哎哟……没什么事情啦,就是想你了,就来找你聚聚。”
命控听后,冷眼瞥他一眼,极其冰冷地说:“少假兮兮的,有话就说,我最忍受不了的就是冷嘲暗讽,支支吾吾的,一点都不痛快!”
墨朗唇角微勾,眉眼笑开了花,“我想你把时间挑回到一天前。”
命控仙君伸手:“拿来。”
墨朗:“拿什么?”
命控仙君蹙眉:“玉帝的旨意。”
墨朗:“……”
沉默片刻,墨朗讪讪笑着说:“我跟你是什么交情啊,还用得着玉帝的旨意吗?”
“嗯……三碗酒的情谊……好像也没什么。”
墨朗:“………………”
墨朗睁着一双漆黑墨谭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命控看着说:“这是我第一次开口求你,难道你都不答应吗?”
命控甩了甩手中的拂尘,“你我同是道术升仙的,玉帝偏心,我负责命数,而你负责吃喝玩乐……”他顿了顿,接着说:“帮你不是不可以,你手中那余下的半坛子美酒也要给我,我就帮你。”
“拿去拿去……快快拿去!”墨朗拱手相送。
命控手持拂尘,款步走到象牙白色石栏上的八卦遁甲方阵,抬起颔首望了眼“时间轴轮”。
传说中,一千年前这个矗立在象牙白色石栏上像一个摩天轮一般大小的时间轴轮曾经逆转过一次,而这一次将会是第二次逆转。
命控抬起一双满是褶皱的老脸,睁开一双历尽沧桑后的眼眸子定定地看了眼时间轴轮,然后微微抿着唇,转身对墨朗说:“千生,你当真确定是逆转一天,而不是半年?”
“半年……”
什么鬼,老子到凡间一趟后竟然都快忘了仙界一天,人间已经一年了……
他急忙伸手去拽住铭刻老子的衣袖,“等等,让我算算先……”
命控侧脸看了眼正在数数的墨朗,然后风轻云淡般笑着说:“你企鹅不必再算了,我知晓了。”
“慢,你怎么会知道?我都还没有算好呢。”
命控伸手抹了抹下巴上的白胡子,淡淡地说:“你不过是想让孙燃赶在他奶奶离世之前,让他的奶奶吃上一口孙燃给她买的棒棒糖而已……”
墨朗伸手挠了挠头发,“那是多久?”
“一年。”命控继续说:“你在南天门还有在澡堂里花费了半天的时间,在我这‘命数须’里你又花费了将近半天的时间……”
“原来我已经在仙界快过了一天的时间了……”
命控拂拂手,“你要看一下你凡间的坟墓都已经长满青草了么?”
“啥?!”墨朗目瞪口呆,“我怎么会有坟墓,我都已经跟我的徒弟说我去摆阵法了……”
“额……你那徒弟孙燃啊……被当做失心疯关在精神病院里了。”
墨朗急忙伸手去扣住命控的肩膀,急得脖子上的青筋都暴突了出来,“怎么会这样?”
“是刘叔去报警的,说你失踪已经超过24小时,结果别说人影了,就连你的一根毛也没能找着。虽然法院尚未宣布你已经死亡,但是刘叔已经为你弄好了衣冠冢……”
墨朗:“……………………”
墨朗哭笑不得:“我亲爱的刘叔啊,你怎么就如此肯定小朗去世了呢!虽然这个坟墓在半年前也早就应该建起来的了……
一杯黄土,矮矮的坟墓,长满了青草。
“你想看看都有谁来参加了你的葬礼不?”
墨朗紧皱起眉头,一脸无奈地说:“诶,命控,你是不是专门来看好戏的啊?中那么说的话语令人渗得慌呢?!”
我的葬礼有谁会来?
嗯……让我掰手指数数先哈。
刘叔、檀诚、九战、郑旦敢。
他顿了顿,然后掰下第五根手指,“慕容正华会来不?怎么说叶同一件宿舍住在一起过啊。”
坑爹!怎么就只更手指头啊……我那散尽家财负债累累的老爸一定不会为我而回来,我那个趁着青春年华抛下我去加了个小富商还生了我同母异父的小弟弟的母亲,呵呵……也不可能会想到我。
哎……真是悲催。
哎……真是凄凉。
这一生竟然就这样匆匆而过了,化身一抹天边火烧的云彩,作别今天的夕阳……
“呜呜呜~~~后世,真没想到我只是飞上仙界跟二郎神哮天犬闲聊几句,回到澡堂里泡个热水澡,你就被活生生埋入黄土坑里了。”
“不对,埋得还是你的衣冠,竟然连尸体也都寻觅不到,落得个死无全尸的惨状……”墨朗伸手去扶额,“怪我,都怪我,跑什么热水澡啊,跟什么不搭边的人聊什么天嘛……”
“嗯。”半对半不对。
“哭得最伤心的人你没有提及,看来你这个负心的人,当真把人家给忘得一干二净,从来没把人家放在心上啊。”命控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冷眼相对好不快哉。
“哭得最伤心的人?会是谁?”
“怎么不是檀诚或者九战吗?那还会是谁?”
……
……
☆、第54章 时间逆转一年
“等等,这不对啊,怎么好像所有仙僚都知道我千生殿到凡尘去走一遭了啊?!”墨朗急忙抓住命控的衣摆,紧皱着眉心,十分疑惑地问:“你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命控摆摆衣袖,嘴角一边翘起,十分得意地笑了下,“我……我猜的。”
“我去!你猜的?是真的吗?”
命控三缄其口,支吾半天说不出半句话语,“你究竟让不让我时间逆转的啊,不转的话,那我可就要喝酒啦。”
墨朗深潭无波的眼眸子里飞快地闪过一道亮芒,这死家伙怎么突然间这么聪明了?还来不及深入思虑,忙不迭的拱拱手,“还望命控仙君帮帮我,感激不尽。”
说完,命控一袭白衣轻身飘然飞到时间轴轮上,双臂展开,任两袖的衣摆随风吹起,默念仙诀,再飞到时间轴轮时针上,伸手用力逆时针转动时针往一年前的时间去转。
“会是谁在我的坟前痛哭流涕呢?”这句话萦绕在墨朗的心头里,眼瞧着现下把自己端得比神台还要高的命控,他就恨得牙痒痒的,一道热流涌入心坎,宁愿自己去探索也不想去问命控。
时间流转一年,回到那个残阳西挂映红半山流云的傍晚,墨朗给命控做了个揖后飞身化作一条金龙自峡谷飞出,穿过重重白云,回到军校里来。
“命控,我们这样骗他真的好吗?”太白星君从身后的屏风款步走出。
“谁叫他前世姻缘未了,而且这些也都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命也。”命控叹了口气,伸手去摸了摸下巴上的白胡须,抬头看了眼仙洞里面,浓缩浩瀚银河汇聚成一小段星河银川挂在洞内,那颗分属千生殿的尘缘星斗注定他今生情路坎坷不易走。
太白星君往前走了几步,长吁短叹了几声,“命也,命也!”
墨朗飞身回到军校,此时当天的军训刚刚结束,墨朗在大教场里看见孙燃,急忙跑过去抓起他的手。
“小燃,赶紧跟我走。”
“师傅,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去慧心医院。”
孙燃:“……”
孙燃急忙抓住墨朗的手臂,睁开一双澄透清亮的眼眸子仔仔细细、由上到下好好的端详了下墨朗,稍稍紧皱起眉心说:”看师傅的气色,不像是有病啊,师傅,你哪里不舒服吗?”
墨朗扯了扯嘴角,现在的孙燃压根不会知道如果现在他不赶去医院的话,今夜的他将会彻底崩溃,彷徨无助,泪流满面。
“别问,跟我来就好。”墨朗面容冷峻地甩下这么一句话,牵起孙燃的手就往外跑。
他们马不停蹄地跑到军校门口,孙燃愣住了,“师傅,我们这是要出军校吗?是不是出去玩?那我们先回宿舍去换便装吧,现在穿着作训服怪别扭的。”
墨朗冷眼瞥了眼孙燃,见他现在如沐春风,笑意渐浓,脑海里回荡着那晚同在斜坡里下雨的那一幕,心里寒毛不由得颤栗竖起。
“别问那么多,跟我来就对了。”
孙燃漆黑的眼珠子转了转,难不成师傅又接到新的单子要出去摆阵法了吗?眼瞅着墨朗僵直着脸,情绪激动,自己也不再多问了。
望眼看向军校门口,却没有看见大雨纷飞的晚上,停放在保安亭一旁的那辆小摩托车,正思考着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眼瞧着一辆深黑色的小轿车正往军校开来。
墨朗急忙拉着孙燃的手往小轿车停放的方向跑去。
被墨朗紧抓着手,孙燃可以感觉到有一股热流自墨朗的掌心传进到自己的心窝里,他白皙的面庞忽而涨红了起来,侧脸看向五官精致如石雕的墨朗,心里一阵一阵紧,似乎全世界都停在了这一刻,军校两边飘落着漫天的桃花米分瓣,零落如雨,重叠如浪。
墨朗追跑上前,在车窗往上升差些关上的时候把右手伸过去挡住,气也不带踹地说:“麻烦你送我们到小区去。”
话音刚落,墨朗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好啊,上车。”
他微微抬起颔首,才看见坐在小轿车上开着车的竟然是在打靶室内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377师的师长。
墨朗跟孙燃坐在后座上,小轿车开在两边满是金黄色稻草杆子的水泥路上。
“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小区里一家士多店里放我们下去就好。”
小轿车往小区里开去,车窗外忽而黑云压顶,刷刷刷下起了狂风大雨。车轮碾过水坑溅起一些些水滴。
小轿车很快就开到了小区里的一家名为“便民士多店”的门口,墨朗跟孙燃走了下去,开车的人探头出来问了声,“你们去哪啊,要不要我送你们一程?”
墨朗在雨幕里转头,微勾起两点月牙笑意说:“不用了,真是太麻烦你了。”
师长把放置在小车上的一把雨伞扔给墨朗,一双浩瀚星海的眼眸子定定地看了下他,“下着雨呢,伞你拿去。”
墨朗朝师长风轻云淡地笑了下,挥挥手,二人就跑进了便利店。
还是那个夜晚的那家士多店,老板依然是那个老板,一切都如此熟悉,却已经时隔了一年的时间。
墨朗疾步跑进去,轻车熟路走到摆放草莓味棒棒糖的架子上拿下两包棒棒糖,然后大步流星走到收银台前,“老板,我还要两包这个牌子的草莓味棒棒糖。”
老板一如那夜那般紧皱起眉头,“我不知道我仓库里还够不够两包耶。”
“嗯,你去拿吧,有两包。”墨朗眼也不眨,十分坚定地说。
3分钟后,士多店的老板右手拎着两大包棒棒糖从仓库里出来,笑嘻嘻地给墨朗竖起了一个大大的拇指说:“小伙子,你真神,就连我仓库里有两包棒棒糖你都知道,牛!”
孙燃得意地伸出手去扣住墨朗的肩膀,侧脸眼角锋利的眼神瞟了眼士多店的老板,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说:“我师父当然牛拉!他可是未卜先知的国师。”
“好啦,我们快点走。”墨朗再度牵起孙燃的手往士多店外面走去。
士多店的老板摇摇头,“这世界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真是太多了,招摇撞骗的人也颇多了。”
出到士多店外,墨朗撑开师长事先抛给自己的那把墨色黑伞,走在大雨倾盘的公路上,墨朗跟孙燃的裤脚都已经被淋湿了,墨朗伸开修长白皙的手臂去搂住孙燃的肩膀,暖声道:“雨太大了,你走进来一点,都淋湿了。”
孙燃脸皮薄,耳后根子也潮红了起来,两只望穿秋水的墨谭眸子深深地看着墨朗,兀自出神。
“你怎么啦,怎么越叫你站进来,你反而越往外走呢?”
孙燃登时回过神来,白皙的小脸上忽而一夜春风吹过,三千枯木花开满枝头,漫山香草绿盈盈地笑了下,再次抬起眼眸时,问了个问题。
“师傅,你怎么那么喜欢吃棒棒糖啊?还一次性买了四大包,你要是喜欢吃,下次我给你买十包,让你一次性吃个够!”
墨朗哭笑不得,鼓起腮帮子往斜刘海上吹了一口气,而后扯了扯嘴皮子说:“我不喜欢吃棒棒糖的。”
站在墨朗身旁的孙燃忽而皱紧眉头,卡在嗓子眼的那句话还是说了出来,“那你还买那么多干嘛?!”
“别问,跟我来就对了。”他依旧冷冷的。
孙燃就真的乖乖的跟在墨朗的身旁,一句话也不再多说了。
挥手唤来一辆的士,车轮所过之处,雨滴晶莹宛若开出了一朵朵洁尘未染的莲花。
车子来到慧心医院大门口的时候,孙燃裤兜里的手机“铃铃铃……”响了起来,他伸手入裤兜里拿出手机,瞥见是大哥的来电,就按了接通键,像个小屁孩看见在城里读书的大哥难得回来一趟那般想要拉扯着大哥的手臂撒娇要他给自己买冰棍糖果饼干辣条……
“哥啊,你终于想起你弟我啦!”电话这头的孙燃依然嗓音清爽,眉眼笑开了花。
“燃燃吗?你赶紧赶过来‘慧心医院’,奶奶病倒了,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了,你赶紧过来……”大哥孙磊说得断断续续的,磁性的嗓音些许颤抖。
电话这头的孙燃瞪大着如玻璃珠般大小的眼睛,微抬起头看见正前方的医院大门口上那几个闪闪发亮的大字——“慧心医院”,还来不及低头,眼眶里的泪水已经灼烫地掉了下来。
他微微颤抖着手臂,坐在的士后座上侧脸看着墨朗,僵直着的脸上垂挂着两条银川,在车窗外灯火的映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他再把眼神转移到了墨朗怀里抱着的四包棒棒糖,一双多情伤感悲秋的眼眸子忽的如黄河泛滥般一发不可收拾,他伸出颤巍巍的手指着那四包棒棒糖,泪眼朦胧,哽咽着说:“这四包棒棒糖是给我准备的吗?
墨朗眼瞧着孙燃眼中泛泪,泪如雨下,自己的心里也十分难过,他伸出手像是斜阳正浓时,晚风扶柳一般轻柔地搭在孙燃的肩膀上说:“拿去吧,我知道你现在需要它们。”
听完墨朗的话语,孙燃颤抖着身子靠在墨朗的怀里,几度哽咽,墨朗伸开手去捋顺他的后背,“别哭,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来的,我们要相信,在异国他乡,仙界地府,有缘的人会再度相逢的。”
孙燃伸手去紧紧地抱住四大包棒棒糖,像是抱着这世上的绝世珍宝一般,在车子停下的那一刻,不顾风吹雨打,一个人冲泡进雨幕里,往大哥所说的那间病房拔腿跑去。
黑夜里,墨朗只看见孙燃冲进了黑夜,融汇在黑夜里,也消失在黑夜里。
☆、第55章
眼看着孙燃消失在黑夜尽头,墨朗走下的士,随手打开手中的墨色黑伞,款步往医院深处走去,一步步都心事重重,一步步都像夏日开在水中的芙蓉花那般洁尘不染。
“孙磊就是我的果宇磊吗?”
“是啊,除了他还会是谁。”
一模一样的长相,剑眉星目,眉宇深处似乎浓缩凝聚了这绝世风华的万古江山,丽川平原,浩浩荡荡而又摄人心魄。
只一眼,那匆匆的一瞥,却早已掠夺了他所有的心思。
他撑着伞,大步流星往医院的病房走去。
走廊外黑云压顶,狂风大作,暴雨倾盘。
墨朗手拿着一把黑伞,走在长廊上,不知道为什么,适才在医院门口时他的内心万千风浪,波涛汹涌,而此刻却风平浪静,激不起半点涟漪般静如一池秋水。
他抬起颔首远远的看了眼,白炽灯下没有那个似乎很熟悉却总隔着一层面纱的青年男子,不知为何,他感觉到的不是失落。他内心百感交集,总觉得心里空洞洞的,像是被抽空了似的。
他就是孙磊,有着和果宇磊一模一样的容貌……无论是身高还是气质也都仅仅相差毫发之间,可为何他总感觉身穿一身天蓝色西装的男子不是他自己的果宇磊呢。
孙磊=果宇磊吗?这相等吗?他自己找不到答案。
踱步走到201病房外面,墨朗透过玻璃窗看见孙燃正手拿着一个草莓味的棒棒糖在喂着奶奶吃。
老太太形容枯槁,面如黄蜡,一双历尽沧桑的老眼里流下欣慰的泪水,微微张开煞白的唇角,孙燃把耳朵贴在老太太的嘴边,墨朗本不想去听他们之间的话语,可是他听力灵敏,就算是隔着数十道墙壁,只要他的心里想着的话,那么他就能听得一清二楚,一字一句如若贴在他的耳蜗子上说的一样。
老太太呢喃着说:“奶奶的燃燃是最乖的……”她停顿了半刻后接着说:“奶奶最疼燃燃了……”
一双望穿秋水的眼睛无数次厚重地合上再睁开,终于把等的人盼来近在眼前,她的心愿了了,她的脑海里回荡着旧时当孙燃还是个不会走路的婴孩的时候,奶奶抱着孙燃到老房子转角的那家小卖部去买棒棒糖的画面……
“奶奶……”孙燃假装坚强,禽在眼眶里的了泪水决堤蹿腾而出。
“奶奶……奶奶……”孙任也在一旁哭得稀里哗啦的,像个泪人。
“妈,一路走好。”他们的父亲伸手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背转过身去,不敢多看一眼。
“你怎么来了?”这声音像冬天里的冷风一样冰冷。
墨朗转过头,漫不经心的一瞥,看见了孙磊。
“这段日子怎么总是找不到你,打你的手机也总是提醒号码过期了。”他轻咳了两声,接着说:“你不在半山的小别墅里面住了吗?怎么上次我过去没有看见你。”
墨朗拧紧眉头,孙磊所说的话语,他一句都听不懂,如果说孙磊是墨朗的男朋友的话,两个人又一起在小别墅里面过日子,后世为何会选择去跳楼呢?而且自己的脑海里还无时无刻都会回想起后世在街头捡破烂的画面……
谜,一个个都是谜,那谜底可能只有孙磊自己知道吧。
“你是……”
墨朗还没有说完,孙磊就伸出修长白皙的手去去轻捂住墨朗的嘴唇,左手伸进裤兜里拿出一窜钥匙放落在墨朗的掌心里,“今晚到小别墅里去等我。”
墨朗蹙紧眉心,心里像是打了几十个死结一样,所有的事情都想不清楚。
孙磊背转身往前走了几小步,再回过头来,“你现在是高中生了吧……”他单眼眨了下,扯深嘴角的笑意说:“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今晚12点之前我会去到小别墅里的。”
墨朗只觉得孙磊的这句话别有深意,他走到走廊边上,双手搭在白色的栏杆上,任烈风吹起他的发尾,他驻足在走廊深处,那里很静,静得只听得到哗啦啦的下雨声。
他微微抬起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眸望向漫无边际的黑夜,心里很安静,如若这一夜的寒星点点。
是啊,人生在世,能少一点遗憾当然是最好的,不论对老太太来说,亦或者是对孙燃,有的遗憾可以避免,我们又何必故意给它抹上凄凉的色彩。
至于有的遗憾,不可避免,也再也回不去了……
一千年的时间,十个世纪,也就是轮回十次,回到千年前,恐怕这世上的总总皆会被改写,而变得面目全非。
“凉城”或许不会没落,“新城”也许永远也没有东方吹来,欢呼雀跃的那一天。
那场瘟疫也许不用我以身试药而可以彻底根除,司马如昨不会望月流泪,一场久别重逢的惊艳或许能给予他更多的宽慰,而不至于郁郁寡欢,悲凉凄切。
果宇磊也许也不会被小人暗算,乱箭穿插,死于黄沙大漠中,终生不得回到故土,化身一道石壁远隔“新城”与“凉城”,一石之隔,两国沃土,道不尽的落日西沉,乌鸦悲鸣,马革裹尸。
“新城”是以六皇叔吴岩为首,最以擅长骑兵摆阵,人墙攻略为主,在新皇登机后,六皇叔吴岩自请镇守长城以北的黄沙边境,历时十五年,摸熟当地气候还有流沙的位置,十五年励精图治,精益求精,终于训练出面无表情,冷酷无情,杀人如麻的“新城第一骑”。
在果宇磊此生最后的一场大战中,敌人三次围剿未果,最后以激将法激怒“凉国”国王,国王下令命令果宇磊三天之内拿下“新城”,否则提头来见。
一连数十场大大小小的战役,果宇磊身心疲惫,在一次敌人来城叫嚣时,果宇磊单枪匹马出城迎敌,烈风吹过汗血宝马泛着血丝的双眼,果宇磊在马背上踏步飞上,在黄沙大漠中他红袍飘起,兀然一转身,单枪直插对方首将的盔甲,不料此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竟然在左心房上放置了一个护心镜。
这一枪未果,敌军首将被吓得手脚发软,挥舞马鞭,策马落荒而逃。于此同时,“凉城”城池大门死死的关守,只留下果宇磊一人,一马,一枪在城池外饥寒交迫,疲惫不堪。
“果将军,大王下令,命你三天之内取得敌军将领的首级,带领我军挥军‘新城’国都。请饶恕属下我不得不听命啊!”一个先锋小将手持一把弯刀站在城池上方,一双冰冷阴鸷的眼睛里飞快划过数道暗芒,他的每一个扯深嘴角的笑意都令人心里不自觉的寒毛直竖……
“果将军,我这就下去给你打开城门。”右先锋心里拔凉,冷眼瞥了眼左先锋后,双手抵在城沿边上,一双英气的眉眼看着果宇磊说。
“你敢!”左先锋往右先锋投来冰棱般彻骨寒冷的眼神,语气中带着恐吓。
“大王已经下令果宇磊今天务必取回敌军首领的头颅,否则杀无赦!”他继续说。
右先锋侧脸,都懒得多看左先锋一眼,嘴角一边翘起“小人当道,奸臣逆贼,只懂拿着羽毛当令箭……”
他背转过身去,大步向城楼下走去。
不料身后一把弯刀砍下,血花四处喷溅,染红了今天快要西沉落山的斜阳,那烈火烧得通红的晚霞似乎更深色了些。
弯刀出鞘的那一刻,死神已然走近了右先锋,这个跟果宇磊大大小小合作打过数百次战役的将领在一个落日黄昏的时候,化作天边的一道红云,牺牲了。
他恨,恨自己不是死在敌军的手里,而是死在自认为是过命的兄弟的弯刀下。
在他倒下的那个瞬间,眼角瞟到左先锋的脸上,他依旧面无表情,像是冰封三尺下的寒冰,一根根都是冰冷彻骨的令人心寒。
“你……你…………你……………………”
他最终还是没能把自己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在咽气的那一刻,侧脸看向城池外,黄沙漫天下,一个身着金黄色盔甲,身姿魁梧,高有九尺的男人,红袍飘飞如流动着的血液,他面容冷峻,一双澄澈清透的眼眸里带着熊熊的烈火。
单枪匹马,他形单影只,黄沙漫天里,最后一个支持自己的人死去了。死在了八拜之交的手上,无比悲愤,无比凄怆,惨不忍睹。
“木祟……”果宇磊扯着沙哑的喉咙喊了出来,脖子上极细小的青筋都暴突了出来。
木祟倒地了,他脑海中回想起十年前,当彼此三人还是第一次去报名参军的时候,一起把臂痛饮,在月朗气清的夜晚,每个人的手里拿着三根清香,在明月下,立誓结为生生世世的兄弟。
“我,木祟。”
“我,果宇磊”
“我,张进辉”
“今日结为异性兄弟,愿苍天作证,明月作证,山川河流作证,我们三人此生同富贵,共患难,歃血为盟,今生无缘不能同生,但愿有缘可以同死,从今以后以兄弟相称,患难与共!”
昨日旦旦誓言犹在耳畔,不曾料想今日落日黄昏见证了你挥刀亲手夺去他的性命。
“张进辉,你为何要杀了他?!”果宇磊瞪大着满是血丝的双目,灼热的泪水满眶。
只见城池上的那斯,面无表情,冷声道:“他违背了大王的旨意,做人臣子的不听君皇的命令,自当扼腕自刎而死。”依旧冰冷得像是寒冬腊月里的一场接连下了三天三夜的冰雪,覆盖了他整一颗跳动着的心脏,变得冰冷而不再温热。
☆、第56章 墨朗生日快乐
“等等,这不对啊,怎么好像所有仙僚都知道我千生殿到凡尘去走一遭了啊?!”墨朗急忙抓住命控的衣摆,紧皱着眉心,十分疑惑地问:“你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命控摆摆衣袖,嘴角一边翘起,十分得意地笑了下,“我……我猜的。”
“我去!你猜的?是真的吗?”
命控三缄其口,支吾半天说不出半句话语,“你究竟让不让我时间逆转的啊,不转的话,那我可就要喝酒啦。”
墨朗深潭无波的眼眸子里飞快地闪过一道亮芒,这死家伙怎么突然间这么聪明了?还来不及深入思虑,忙不迭的拱拱手,“还望命控仙君帮帮我,感激不尽。”
说完,命控一袭白衣轻身飘然飞到时间轴轮上,双臂展开,任两袖的衣摆随风吹起,默念仙诀,再飞到时间轴轮时针上,伸手用力逆时针转动时针往一年前的时间去转。
“会是谁在我的坟前痛哭流涕呢?”这句话萦绕在墨朗的心头里,眼瞧着现下把自己端得比神台还要高的命控,他就恨得牙痒痒的,一道热流涌入心坎,宁愿自己去探索也不想去问命控。
时间流转一年,回到那个残阳西挂映红半山流云的傍晚,墨朗给命控做了个揖后飞身化作一条金龙自峡谷飞出,穿过重重白云,回到军校里来。
“命控,我们这样骗他真的好吗?”太白星君从身后的屏风款步走出。
“谁叫他前世姻缘未了,而且这些也都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命也。”命控叹了口气,伸手去摸了摸下巴上的白胡须,抬头看了眼仙洞里面,浓缩浩瀚银河汇聚成一小段星河银川挂在洞内,那颗分属千生殿的尘缘星斗注定他今生情路坎坷不易走。
太白星君往前走了几步,长吁短叹了几声,“命也,命也!”
墨朗飞身回到军校,此时当天的军训刚刚结束,墨朗在大教场里看见孙燃,急忙跑过去抓起他的手。
“小燃,赶紧跟我走。”
“师傅,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去慧心医院。”
孙燃:“……”
孙燃急忙抓住墨朗的手臂,睁开一双澄透清亮的眼眸子仔仔细细、由上到下好好的端详了下墨朗,稍稍紧皱起眉心说:”看师傅的气色,不像是有病啊,师傅,你哪里不舒服吗?”
墨朗扯了扯嘴角,现在的孙燃压根不会知道如果现在他不赶去医院的话,今夜的他将会彻底崩溃,彷徨无助,泪流满面。
“别问,跟我来就好。”墨朗面容冷峻地甩下这么一句话,牵起孙燃的手就往外跑。
他们马不停蹄地跑到军校门口,孙燃愣住了,“师傅,我们这是要出军校吗?是不是出去玩?那我们先回宿舍去换便装吧,现在穿着作训服怪别扭的。”
墨朗冷眼瞥了眼孙燃,见他现在如沐春风,笑意渐浓,脑海里回荡着那晚同在斜坡里下雨的那一幕,心里寒毛不由得颤栗竖起。
“别问那么多,跟我来就对了。”
孙燃漆黑的眼珠子转了转,难不成师傅又接到新的单子要出去摆阵法了吗?眼瞅着墨朗僵直着脸,情绪激动,自己也不再多问了。
望眼看向军校门口,却没有看见大雨纷飞的晚上,停放在保安亭一旁的那辆小摩托车,正思考着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眼瞧着一辆深黑色的小轿车正往军校开来。
墨朗急忙拉着孙燃的手往小轿车停放的方向跑去。
被墨朗紧抓着手,孙燃可以感觉到有一股热流自墨朗的掌心传进到自己的心窝里,他白皙的面庞忽而涨红了起来,侧脸看向五官精致如石雕的墨朗,心里一阵一阵紧,似乎全世界都停在了这一刻,军校两边飘落着漫天的桃花米分瓣,零落如雨,重叠如浪。
墨朗追跑上前,在车窗往上升差些关上的时候把右手伸过去挡住,气也不带踹地说:“麻烦你送我们到小区去。”
话音刚落,墨朗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好啊,上车。”
他微微抬起颔首,才看见坐在小轿车上开着车的竟然是在打靶室内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377师的师长。
墨朗跟孙燃坐在后座上,小轿车开在两边满是金黄色稻草杆子的水泥路上。
“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小区里一家士多店里放我们下去就好。”
小轿车往小区里开去,车窗外忽而黑云压顶,刷刷刷下起了狂风大雨。车轮碾过水坑溅起一些些水滴。
小轿车很快就开到了小区里的一家名为“便民士多店”的门口,墨朗跟孙燃走了下去,开车的人探头出来问了声,“你们去哪啊,要不要我送你们一程?”
墨朗在雨幕里转头,微勾起两点月牙笑意说:“不用了,真是太麻烦你了。”
师长把放置在小车上的一把雨伞扔给墨朗,一双浩瀚星海的眼眸子定定地看了下他,“下着雨呢,伞你拿去。”
墨朗朝师长风轻云淡地笑了下,挥挥手,二人就跑进了便利店。
还是那个夜晚的那家士多店,老板依然是那个老板,一切都如此熟悉,却已经时隔了一年的时间。
墨朗疾步跑进去,轻车熟路走到摆放草莓味棒棒糖的架子上拿下两包棒棒糖,然后大步流星走到收银台前,“老板,我还要两包这个牌子的草莓味棒棒糖。”
老板一如那夜那般紧皱起眉头,“我不知道我仓库里还够不够两包耶。”
“嗯,你去拿吧,有两包。”墨朗眼也不眨,十分坚定地说。
3分钟后,士多店的老板右手拎着两大包棒棒糖从仓库里出来,笑嘻嘻地给墨朗竖起了一个大大的拇指说:“小伙子,你真神,就连我仓库里有两包棒棒糖你都知道,牛!”
孙燃得意地伸出手去扣住墨朗的肩膀,侧脸眼角锋利的眼神瞟了眼士多店的老板,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说:“我师父当然牛拉!他可是未卜先知的国师。”
“好啦,我们快点走。”墨朗再度牵起孙燃的手往士多店外面走去。
士多店的老板摇摇头,“这世界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真是太多了,招摇撞骗的人也颇多了。”
出到士多店外,墨朗撑开师长事先抛给自己的那把墨色黑伞,走在大雨倾盘的公路上,墨朗跟孙燃的裤脚都已经被淋湿了,墨朗伸开修长白皙的手臂去搂住孙燃的肩膀,暖声道:“雨太大了,你走进来一点,都淋湿了。”
孙燃脸皮薄,耳后根子也潮红了起来,两只望穿秋水的墨谭眸子深深地看着墨朗,兀自出神。
“你怎么啦,怎么越叫你站进来,你反而越往外走呢?”
孙燃登时回过神来,白皙的小脸上忽而一夜春风吹过,三千枯木花开满枝头,漫山香草绿盈盈地笑了下,再次抬起眼眸时,问了个问题。
“师傅,你怎么那么喜欢吃棒棒糖啊?还一次性买了四大包,你要是喜欢吃,下次我给你买十包,让你一次性吃个够!”
墨朗哭笑不得,鼓起腮帮子往斜刘海上吹了一口气,而后扯了扯嘴皮子说:“我不喜欢吃棒棒糖的。”
站在墨朗身旁的孙燃忽而皱紧眉头,卡在嗓子眼的那句话还是说了出来,“那你还买那么多干嘛?!”
“别问,跟我来就对了。”他依旧冷冷的。
孙燃就真的乖乖的跟在墨朗的身旁,一句话也不再多说了。
挥手唤来一辆的士,车轮所过之处,雨滴晶莹宛若开出了一朵朵洁尘未染的莲花。
车子来到慧心医院大门口的时候,孙燃裤兜里的手机“铃铃铃……”响了起来,他伸手入裤兜里拿出手机,瞥见是大哥的来电,就按了接通键,像个小屁孩看见在城里读书的大哥难得回来一趟那般想要拉扯着大哥的手臂撒娇要他给自己买冰棍糖果饼干辣条……
“哥啊,你终于想起你弟我啦!”电话这头的孙燃依然嗓音清爽,眉眼笑开了花。
“燃燃吗?你赶紧赶过来‘慧心医院’,奶奶病倒了,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了,你赶紧过来……”大哥孙磊说得断断续续的,磁性的嗓音些许颤抖。
电话这头的孙燃瞪大着如玻璃珠般大小的眼睛,微抬起头看见正前方的医院大门口上那几个闪闪发亮的大字——“慧心医院”,还来不及低头,眼眶里的泪水已经灼烫地掉了下来。
他微微颤抖着手臂,坐在的士后座上侧脸看着墨朗,僵直着的脸上垂挂着两条银川,在车窗外灯火的映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他再把眼神转移到了墨朗怀里抱着的四包棒棒糖,一双多情伤感悲秋的眼眸子忽的如黄河泛滥般一发不可收拾,他伸出颤巍巍的手指着那四包棒棒糖,泪眼朦胧,哽咽着说:“这四包棒棒糖是给我准备的吗?
墨朗眼瞧着孙燃眼中泛泪,泪如雨下,自己的心里也十分难过,他伸出手像是斜阳正浓时,晚风扶柳一般轻柔地搭在孙燃的肩膀上说:“拿去吧,我知道你现在需要它们。”
听完墨朗的话语,孙燃颤抖着身子靠在墨朗的怀里,几度哽咽,墨朗伸开手去捋顺他的后背,“别哭,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来的,我们要相信,在异国他乡,仙界地府,有缘的人会再度相逢的。”
孙燃伸手去紧紧地抱住四大包棒棒糖,像是抱着这世上的绝世珍宝一般,在车子停下的那一刻,不顾风吹雨打,一个人冲泡进雨幕里,往大哥所说的那间病房拔腿跑去。
黑夜里,墨朗只看见孙燃冲进了黑夜,融汇在黑夜里,也消失在黑夜里。
☆、第57章 小房子里的事
当天夜晚,月朗星稀,清风徐徐。墨朗早早就入睡了,在摔跤场里捂出了一身热汗,他洗完澡,上完晚自习就躺平在木板床上进入梦乡了。
深夜,漆黑的夜幕里一颗飞闪而过的流星从天际飞下,远远看去,只看见一道白光,有个人拂袖飘然飞落在墨朗宿舍的屋檐上,他抿唇微微一笑,流云广袖里伸出修长白皙的右手,默念仙诀,反手往上轻抬,秀口微张轻喊了声“三千殿,你倒睡得真香啊!”
他修眉星目,刀砍斧削面如冠玉,嘴角微微勾起一个令人喜欢的弧度,最要抓人眼球的当属他那双清湛若平铺于水中明月的眼眸,柔情似水;
像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人间美好无数的知己把酒畅饮,通宵达旦到天明;
像是晚风斜阳醉人,小湖悠然处一艘小舟,载着小别胜新婚的新人,船儿荡悠悠,水波了无痕。
又像是漆黑夜空中永不泯灭璀璨绚烂的烟火。
如若万家灯火,铁树银花,霓裳羽衣。
墨朗的灵魂被提起脱离肉身,飘飞到了屋檐上,朦胧间睁开眼,看见白衣飘然,背转身负手站在屋檐梁脊上的翩翩公子……
这个人他就算没有看见正面,他也知道是自己的一位故友。秋水慵懒水波无痕的眼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道电芒,脸上如沐春风地笑着说:“文昌仙君,你终于想起我拉!”
文昌皱紧眉头,眸子里满是疑惑,一身白衣飘然,款步走到墨朗的身旁,伸出修长白皙如雪的右手紧扣住墨朗的左肩,扯深嘴角的笑意说:“是你忘了我吧,我才去西方如来那里去参加一日佛法,你后腿就飞下凡尘,享受人间美食去了。”
“是哦,你不是去参加西方如来佛法了吗?按道理至少要一天后才会发现我下凡尘了啊,怎么……”
“怎么这么快就抓住你的小辫子了是吧!”文昌仙君嘴角一边翘起,眸子里散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叹气道:“那如来讲的佛法数千年如一日,我都不知道有什么好听的,中途趁众秃驴不注意,自己偷溜出来的。”
墨朗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一回到天庭,本想提一壶子美酒到你的‘清风殿’里去和你把酒共饮,吐槽一下如来莲口一张一合吐出来的都是些我都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破玩意的时候,不料扑了个空,还好在瑶池上遇见太白星君,从他口中我才知道你自己擅作主张,踏过银河星浪飞下凡尘。”
“原来是太白星君那老头出卖了我。”墨朗双手搓在一起,心里千万头草泥马奔腾飞踏而过。要不是跟他对弈无聊到极致差些睡着,我也不会听到我的后世在哭泣……
“啥也不多说了,来,先抱一个先!”文昌先君双臂打开,身子往前倾,想要把墨朗紧紧地抱入怀中。
墨朗一个转身,往身后游走了几步,躲开了文昌仙君的拥抱。“少来,你我还不认识吗,又想要抽我豆腐……”
“多日不见,你就一点也不想我吗?”文昌仙君紧皱着川字眉,微微张开双唇,用洁白的牙齿咬了咬下唇,拉直着脸,十分落寞。
“我想你呀,可是想你不代表要给你抱啊。”墨朗清浅的抿唇笑了下。
墨朗抬起眼眸,看了看山岗东边,些许泛白,淡淡地说:“干嘛把我提上来,就快要天亮了,我要回去了,有事情就抓紧说吧。”
文昌撇了撇嘴角,心里盛开着的鲜花瞬间将凋谢零落,人间春色无花,万树枯木等不来第一缕春风,皆被砍了当木头烧了,他心里暗忖道:“我去!良心都被哮天犬吃了吗?本仙君可是专门来看你的,你竟然这么不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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