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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诺亚动物诊所病历记录簿14 作者:live稚儿顾懿

    正文 第16节

    诺亚动物诊所病历记录簿14 作者:live稚儿顾懿

    第16节

    俄耳的牙“嘎吱”地磨了一下,气息有些不稳,仿佛有什麽限制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我当然知道这样不行。”

    他的声音有着不甘的薄怒。

    尽管他多麽地希望在筘寄生下得到医生的亲吻,可是他却知道,自己的唾液有着剧毒,只需要一个吻,就会比那看似浪漫却含有毒性的筘寄生更为致命。

    狩猎捕获,是潜藏在犬只血液深处的本能,比起特洛斯的我行我素,尽管俄耳看上去优雅斯文,但他却并不喜欢食物放在面前极近的地方却被“hold”的命令定住。

    吹过冷风之後的骆医生又有些酒醉的晕晕乎乎,他後知後觉地突然说:“哦!可以啊!”

    没想到医生居然答应了,反而让俄耳彻底愣住了。

    骆赛摸了摸俄耳柔软的头发,这是他家狗狗在向他撒娇呢!要知道狗狗爱舔主人的鼻子和嘴巴周围,这种可以称之为亲吻的举动,不仅仅代表了爱和撒娇,更多的是一种服从的表现,如果觉得烦而拒绝它们,很可能会让狗狗觉得自己不被重视,感到压力和产生不安情绪。

    作为一个好主人,尽管不一定喜欢被舔得一脸口水,但还是要理解狗狗的行为。

    医生於是对地狱双头犬的撒娇行为表示了肯定和理解:“会想喜欢舔嘴巴大概是小时候带来的习惯吧?不用觉得害羞哦!小狗小时候向母亲要食物都会舔她的嘴,然後母亲就会把胃里消化了一半的食物吐出来再喂给小狗吃。”

    “那个生下一大堆怪物的老女人嘴里吐出来的东西能毒死一个城的人!!”青年的突然炸毛足以说明即使是肉盾攻宠,也会被医生的强化圣光攻击秒杀,特洛斯恶狠狠地磨着牙槽,瞪着骆赛。

    “那……你还要不要舔舔?”

    骆赛不太确定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毕竟俄耳喜欢亲吻不代表特洛斯也喜欢,毕竟双头犬的两颗脑袋脾气相差太多。

    特洛斯发狠地盯了很久,突然一低头,也不知是太紧张还是其他原因地失去了准头,湿润的舌尖只是滑过了骆赛的嘴角,然後猛地起身回头,一脚踹开玻璃门,大吼大叫地朝还站在外头的骆赛吼:“还不快点进来!站在外头当冰棍啊?!”

    他家的狗狗是一只爱撒娇一只爱别扭。

    有这麽可爱的狗狗陪伴的圣诞节,是多麽美好啊!

    参考资料备注:

    圣诞老人的驯鹿:圣诞老人一共拥有9只驯鹿,分别是rudoph、dasher、daen,负责领头的是红鼻子鲁道夫。

    第39章 《病历记录第三十九页:美女与卡斯罗犬》

    白色圣诞的大雪几乎把欧洲小镇都覆盖了,早上的积雪厚厚的一层,随便一脚踩下去,足以把靴子筒给没掉一半。

    远远看上去的诺亚动物诊所几乎像被完全埋在了雪下。

    清扫公共道路的冰雪属於地方政府的责任,不过按照政府议会的办事方法,估计还得开一下会认真讨论到底是扫雪还是撒盐,以及是什麽时候干这事比较合适,等定下方案之後,估计春天也快到了。

    一大清早诺亚动物诊所的院子里就响起“刷刷刷”声音,把早餐弄好之後就扛着铲子出来的高个子的青年试图在院子里清出一条道来。

    开始还穿着件短羽绒外套,铲了几铲子的雪就脱了,又过了一阵,毛衣也脱了下来,又过了阵,保暖里衣也剥掉了,就剩下件黑色的小背心,差点没想脱光了。体力劳动让背心下裸露出来的小麦色肌肉充满了力量的紧绷,飙出来的热量与寒冷的空气相碰仿佛能看到呼呼冒出的热气。

    然而尽管他非常的卖力,可毕竟没干过这活,干了大半小时也就清出了距离屋门几步距离,连院子都还没离开。

    “唧唧──”大概是院子里正好落下了太阳的暖光,几只想要晒晒太阳取暖的小麻雀落到了雪上面,蓬松了全身的羽毛,小爪子在雪上落下了不少脚印,偶尔蹦蹦跳跳了几下,圆溜溜的眼睛极是好奇地看着穿背心的帅哥在大秀肌肉。

    被围观的特洛斯瞪了眼那群不知死活的麻雀,忽然铲了一大铲雪往它们的那个方向泼了过去。

    小麻雀吓得“唧唧”地飞开了,但是很快又落回原处,完全不担心地继续蹦啊跳啊,偶尔还歪着头瞧一瞧那个莫名其妙把雪泼过来的家夥。

    特洛斯见它们不肯走,恼了,又铲了一瓢泼过去,又飞回来,再一下。

    那些小麻雀似乎非常眷恋这里的温暖阳光,怎麽也不肯飞走。因为他这麽乱泼一气,本来刚清理好的一点地方又乱七八糟了。

    小麻雀们小小的脑袋里可不具备察言观色的智商,并没有注意到此举无疑是对一头连食尸鬼都退避三舍的地狱双头犬的嚣张挑衅!

    “这是老子的地盘!!都给我滚蛋!!”

    一道黑色火焰狂飙喷出,麻雀们吓得四散奔逃,院子里厚厚一层的白雪瞬间像烧烤炉上被明火烧焦的棉花糖般融化并快速塌陷下去,这可不是融化成水而是直接烧干了!

    等狂犬发完了飙,院子里的积雪彻底消失了。

    “哼!”青年拍了拍粘在手上的雪屑,要不是他的工作手套上还沾着点白白的雪粉,还真想象不到刚才在这个院子里还有一层厚厚的白雪。完美地完成了任务,特洛斯满意极了,他把用处不大的雪铲往背上一扛,转身回屋跟医生邀功去了。

    可事实上是,除了诊所的小院子里清洁溜溜之外,外头便道上的积雪还是一脚踩下去能陷进半只脚的厚!像没有下过雪一样的诺亚动物诊所,变成了比被雪埋掉还诡秘的存在……

    一身热乎气的青年跑进了厨房,打开水龙头想都不想就把嘴巴往下凑。

    “等等!特洛斯!”

    身後的骆医生以极不可思议地速度及平时不可能出现的敏捷飙了过来,直接把人给拉住。

    嘴唇才刚碰到一点冰凉的水,还没来得及喝上一点解渴就被制止,所以更渴了,於是特洛斯怒了:“干嘛不让我喝!?”

    就算是哈迪斯的侍从也不敢阻拦地狱双头犬,可偏那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兽医完全不受威胁,冷静无比地关上了水龙头:“不行,犬类的肺叶跟人不同,如果在大量运动後那个喝下凉水的话,表面看来很凉快,可实际上极易造成气管和其他呼吸器官的刺激,严重的话甚至会导致猝死。”

    “哼……”

    虽然很想反驳这个总把他和俄耳当成普通狗狗的兽医,他是地狱犬!别说是冷水,就算是岩浆他喝下去都不成问题,可是被关心的感觉就像给他喂了一碗掺了蜂蜜的热牛奶般,甜丝丝热呼呼,让他连抬爪子挠一下的力气都没了。

    “就等十分锺,好吗?”在关乎自家狗狗身体健康的事情上,骆医生没有平时好说话的脾气,意外地非常坚持原则。

    “知道了!真麻烦……”

    虽然很不高兴的表情,但特洛斯还是乖乖地忍住了口渴,决定先把铲雪的工具先放回後屋去,随便丢在过道上等俄耳醒过来一定会咬他的耳朵!

    “叮当──”

    “汪汪!汪汪!”

    伴随着开门的声音,还伴随了狗吠声,热闹极了。

    特洛斯去放杂物的小地窖了,骆赛只好自己出去招呼客人。

    出去一看,见进来的是一位女士。

    这位年轻的女士有着一头迷人的卷发,细腻的皮肤、艳丽的容貌,配上精致的妆容呈现出一种女性特有的风情万种,即使是寒冷的冬季也不吝啬将那副魔鬼身材藏在厚厚的小羊皮衣下,几乎要撑爆衣襟的酥胸像丰满而熟透的蜜桃发涨地半裸在外,而下半身柔软的螺纹绒布长裙却带出了矛盾美学的叛逆质感。

    就算像骆医生这麽一向淡定,也立即被刹到了。

    大美女啊……牵着六条卡斯罗犬的大美女。

    是的,巨硕的头颅、粗大的颈部,彪悍的大型犬体魄,胸前有着卡斯罗犬种的白斑纹记号,最最难得的是一系六头无论在体型还是黑至黄渐变色的毛色方面,像六胞胎一样相差无几。

    一头也就算了,居然一口气养六头!

    这时大美女稍微俯下身来,伸手把一堆狗狗都搂近自己,亲昵地在它们耳边温柔地吩咐:“嗨,小夥子们,别着急,别着急,我们是来看病的,可别再把医生弄伤了哦!”因为低下了身体而令胸脯的春光更显得汹涌澎湃,看得人热血沸腾。

    “……”

    不过医生完全感觉不到春意,反而很有毛骨悚然的森寒。

    请问这个“再”字是什麽意思?!

    六头卡斯罗的话,绝对不是弄伤那麽简单吧?绝对是再起不能啊!!

    可是既然客人已经进来了,骆医生当然也不会把病宠赶出去。

    “你好,请登记一下资料。”

    他把登记簿和一支套着三角垂耳犬大狗头笔套的签字笔放了出来,美女安抚了几头大狗之後,微笑着走过来:“医生您别担心,我家的小夥子都是些好孩子,没有我的吩咐,它们不会随便咬人的!”

    骆赛点点头:“卡斯罗犬很聪明,拥有自主判断敌我的能力,甚至能够看懂主人的眼色和表情,你刚才的动作足以让它们知道我并不是它们要攻击的对象。”他倒是能够理解像面前这样一位热辣辣的美女养上几头卡斯罗的原因,毕竟这种大型猛犬如果训练得当就是非常优秀的护卫犬,有这麽几头号称意大利西西里岛黑手党专用护卫犬跟在身边,那绝对比跟几个彪形大汉有用多了,至少它们不会因为主人的火热身材而分心。

    美女正填写资料的手顿了下,抬起头来用那双像绿宝石一样美丽的眼睛看向骆赛,略略带了些吃惊的神色,然後又继续低头边写边说:“真让我意外……要知道,从来看到我这群小夥子们的人要麽是吓得尖叫,要麽就是直接昏倒。”她写完了,把笔和登记簿递了回去,边露出美得让人神魂颠倒的笑容,“没想到医生看起来瘦弱,可比起那些大块头胆子要大多了!”

    小姐,你带六只博美犬出来遛那问题确实不大,但你手里牵着的那六头是意大利卡斯罗犬!!有着在古罗马军队中服役征战沙场的伟绩,在角斗场跟熊、狮子、老虎这些大型猛兽厮杀,尽管之後经过了长时间的世代驯化,但血统中的好斗令它们至今拥有强大的攻击力,狩猎野猪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平常点的就在屠宰场帮屠夫咬住牛方便宰杀。

    没有漂漂亮亮的华丽丽毛发修饰,让人轻易一眼就能看到宽大的骨骼以及高密度的的结实肌肉,加上相貌很不讨好的凶悍,咧开嘴巴吐舌头时若隐若现的犬齿,估计是谁都怕那纤纤小手抓不住拴绳,一撒手,逮着谁谁倒霉了。

    骆赛边走边查看资料,扫了一眼那位客人的名字:“斯库拉(scyl)小姐,请跟我进来吧。”

    六头卡斯罗犬在斯库拉小姐的牵引下跟着骆赛走进诊疗室,齐刷刷六头蹲好,骆赛也不能让它们都趴桌上,所以蹲下身一只只给它们做检查,腹部听诊的时候发现它们的肠蠕动音比正常的要响,听起来甚至像是雷鸣,而且触诊时腹部紧张,腰背弯曲状。

    医生边一头头的情况分别记录边问它们的主人:“是不是有腹泻的情况?”

    斯库拉小姐连忙点头:“是的,是的!医生你猜得太对了!!”

    猜什麽啊……

    这是诊断!

    他又不是神棍,他是兽医好不好!

    不过跟一个大美女斤斤计较就大可不必了,骆赛抚了抚眼镜:“有没有呕吐的现象?”

    “是的是的!医生你又猜对了!波恩和凯撒昨天晚上把吃下的晚餐都吐了。”

    “……”都说不是猜的了好不好!

    骆赛揉了揉脑门,顺便把冒出来的青筋给揉下去。

    “它们患上了肠炎。”骆赛在病历表上写下记录,“这是犬类的常见疾病,很多时候是因为犬只食用了腐烂或者细菌污染的食物,又或者是误食毒饵、刺激性药物、以及一些不能吞咽的其他异物,而导致的胃肠道炎症。”

    “你们又偷吃了是不是?!”

    美女即使生气,也是别有风情的美,甚至连头发都随风扬起。

    六头凶猛的大狗完全没了之前的气势,压低着脑袋,发出可怜兮兮的呜鸣。

    “让你们不听话!瞧,现在好了!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们,现在那些食物都沾满了香水、发蜡,甚至还有工业矽胶!!吃下去绝对是得吃坏肚子!”

    医生正写得很流畅的笔头突然顿了顿……

    香水?发蜡?矽胶?!现在的狗粮有添加这个的吗?

    就算是不合格的黑狗粮,这样的添加成本也有点太超过了吧?

    斯库拉小姐还在教训她的狗狗:“你们怎麽可以看都不看就吃呢?食物上面还挂着不少叮叮当当的东西的,波恩!你上回不是被一只柳钉手镯卡到喉咙了,还不记住教训吗?!”

    ……

    不管怎麽想,狗粮里头怎麽也不该混进去一只朋克柳钉手镯吧??

    这是哪家卖的黑狗粮?

    把六头彪悍的卡斯罗犬教训了一顿之後,斯库拉小姐又关心地向医生咨询:“那麽医生,它们的情况严重吗?”

    “它们的情况并不是很严重。”骆赛把诊断记录填好了,“先禁食二十四小时,期间只能引用少量的水,二十四小时之後才可以喂一些肉汤、牛奶、豆浆之类的流质,再慢慢加稠,直到恢复正常才可以再吃平常的食物。再辅助地吃一点消炎药就行了。”

    “就这麽简单吗?”

    斯库拉小姐表示了疑惑。

    骆赛有些好笑:“斯库拉小姐,你的宠物的症状只是普通的吃坏肚子的肠炎,而非病毒性感染,并不需要太紧张。”

    “可之前每次都是很厉害的病毒性传染病啊!”

    对方的质疑并没有让骆赛不高兴,相反,主人的执拗正好反应了她对自己宠物的紧张和爱护,骆赛仔细地给她解释:“当然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一般来说如果是病毒感染引发的肠炎,会伴有轻微或者中等发热症状,特别是具有高度接触性传染的犬细小病毒感染,更会有便血的急性症状,病宠会在数小时内有严重脱水症状,眼球下陷、鼻镜干燥等情况,甚至会有肌体休克至昏迷死亡的情况。”他指了指那边六头挨了批评有点沮丧可其实还是很精神,随时能够扑倒一头狮子的卡斯罗犬,“它们并没有这种情况,不过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帮它们取样,送到有专业设备的宠物医院化验。”

    “咦?你这里不行吗?”

    骆赛很实事求是地摇头:“很抱歉,我这里并不具备犬细小病毒专业化验设备。只使用粪便测试条,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会造成误诊,要确诊是否病毒性肠炎感染,还需要犬只的唾液、尿液、粪便,才可以精确判断。”

    他这麽做几乎就等於把生意往外推了。

    事实上感染犬细小病毒急性肠炎比普通肠炎的注射药物种类和剂量都要大得多,所以相对的治疗费用也要高出许多,要是换了一些不靠谱的兽医,这个时候大概就会顺驴下坡地给病宠增加一些球虫化验、细小病毒化验这些检查,然後做上一连几天的连续治疗。

    可是骆医生却依然维持了他死板板的做法,因为他知道比起追求更大的利益,他更希望看到宠物恢复健康。

    斯库拉小姐总算是了解了:“谢谢你,医生!太感谢了!”

    “不必客气。”骆赛给她拿了六份的消炎药装在袋子里,“以後要多注意宠物的吃食。像肠炎这种病,有的时候是预防更胜於治疗。”

    斯库拉小姐接过袋子,无比感动地一下子把骆赛搂住,丰硕乳房的触感顿时把完全没有接触过魅惑术的大魔法师给吓蒙了!

    哦,天啊!

    他得说,那什麽桃子啊、面团啊什麽的形容都弱爆了啊,被真正挤到的时候是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那种触觉的啊!

    即使内心爽歪歪地不断蹦躂,但眼镜的反光遮住了医生眼睛里的情绪,表面看的面部表情依然淡定。

    “好想吃了你哦……”斯库拉小姐搂着医生,一副犹豫不决的表情,柔媚的脸凑得很近,“可你是个好医生……要是吃了,下回小夥子们又吃坏了肚子,可就麻烦了……”

    最近的女孩子都这麽大胆吗?

    去看感冒勾引外科医生,去心理咨询勾引心理医生,去补牙勾引牙医,去隆胸勾引整容医生,带宠物来看病勾引兽医!制服控是怎麽着啊?!

    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些所谓勾引医生的制服诱惑根本就是他从某些有颜色的碟片上头看到的内容而导致的不正确世界观,骆赛脑海里正关於是不是拒绝对方展开了激烈的思想斗争。

    身穿立领中山装的正派‘白骆’义正词严地说:‘怎麽可以这麽随便?作为一个传统的中国人,必须洁身自爱,把第一次留给自己的爱人!’

    然而一身非主流街头装的‘黑骆’一脚踹飞‘白骆’:“你妹啊!!老子都已经是大魔法师了!再不开荤,想当魔导士啊?!”

    烈焰红唇只需要稍微一凑过去就可以吻到了,“波涛汹涌”的软乎乎肉团甚至就在他脱了眼镜都能看清楚的距离……

    “行了没?我还不能喝水吗?!”

    高个子的青年像战士冲锋一样闯进来的身影加上不耐烦地怒吼打破了这边冒泡的粉红色气氛。

    那就跟脑袋被榔头敲了一记,骆医生瞬间清醒了过来:“咳咳,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我得去给家里的宠物喂水了。”

    “……”斯库拉小姐居然没有对他把一个会说话会走路的青年当成宠物而感到奇怪,她在骆赛的脸上大大方方地“啾”了一吻,留下引人遐思的红唇痕迹,然後干脆地放开了骆赛:“看来只好算了,唉,真可惜啊……”

    骆赛真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扼腕可惜。

    不过他现在要关注可不是美女了,因为他家的狗狗已经彻底炸毛了!

    对於独占欲特别强的犬只来说,主人身上无论沾上的是人类还是非人类的气味,属於领地被冒犯的、绝对不可容忍的事情。

    特洛斯盯着那位斯库拉小姐的眼神,都快冒出黑色的火星了!瞧那还有小背心下绷紧的肌肉,还有已经开始冒出来的爪甲,这是遇到大美女吗?!这是遇到库斯拉吧?!

    骆赛可不想面前这位大美女被他家狗狗喷出来的火给毁容。

    要知道医疗费、整容费、营养费、精神补偿费一大堆可预见的赔偿,绝对不是他那干扁扁的荷包何以承受得了的啊!

    “不行!特洛斯!”

    尽管都快要扑上去了,但听到骆医生的命令,特罗斯还是本能地僵住了身体,没有用锋利的爪子割破那细嫩的皮肤,也没有用利齿撕咬柔媚的身体。

    不过那眼神里头毫不掩饰的凶恶,足以让那几头卡斯罗犬明白他的敌意,顿时六头本来乖乖蹲在一旁的大狗同时跳了起来,一起围在了受到威胁的斯库拉身边,张牙舞爪地向特洛斯咆哮示威。

    “你们是不是没搞清楚,这里是谁的地盘?!”

    眼看发飙的特洛斯就要现出原形了。

    这可不行!两颗脑袋的狗狗绝对会吓到这位娇滴滴的大美女客人啊!就算只是精神补偿费他也付不起的啊!

    “稳住!特洛斯!”

    “嘿,小夥子们!”

    双方“家长”急忙按住自家的“恐怖宝贝”。

    “真不好意思,我家的小夥子们一向都比较爱冲动。”斯库拉小姐并不介意特洛斯的无礼,拿出可爱的香奈儿粉红小提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黑绒小布袋,放到桌子上,“医生,太感谢你了,瞧,这是送给医生的礼物,这可是真心诚意的谢礼哦!以後我家的小夥子们要是再吃坏了肚子或者感冒什麽的,还会来麻烦医生的!”

    “哦,谢谢。真不好意思不能送你,再见,斯库拉小姐!”骆赛忙着安抚快要变形兼喷火的凶犬,没意识到对方似乎并没有支付正常意义上的酬劳。

    牵着六头吃坏肚子的卡斯罗犬的大美女离开了诊疗室,在曼妙诱人的身影消失前的瞬间还转过头来,嘴唇极为性感地一嘟,指尖轻点唇瓣送了一个飞吻:“原来医生家里养了这麽猛的狗狗,下次再来,我可不敢再亲医生的脸了呵!”

    “臭死了。”

    虽然美女跟六头卡斯罗犬已经离开了,可特洛斯还是很不高兴的样子,特别是看到骆赛白净的脸颊上那麽带着唇膏香的艳红痕迹时,更加是火大极了,恨不得追上去打一架。

    也许一些气味对人类的鼻子来说根本就极为轻微甚至好像毫不存在,可是对狗狗敏锐的嗅觉来说,那绝对是近乎挑衅的气味。

    而本该只独属自己的主人身上有了其他东西的气味,怎麽可以?!

    必须用自己的气味进行强行覆盖!

    骆赛正想去看看美女留下的那个黑绒小布袋,可才刚拿起来就突然被身後的重量给扑倒了:“特洛斯?”

    骑在他身上的双头杜宾犬强壮彪悍,一颗脑袋迫不及待地低下头,“嗫嗫嗫──”地飞速上下翻卷舌头地在他脸上舔来舔去,湿漉漉的口水立马沾了他一脸,唇膏印转眼就被舔了掉干净,完全只剩下它的味道了。

    而另一颗脑袋则只是稍微低垂,审视的眼神打量着掉在地上的黑绒小布袋,扎口的绳子已经松了,从口袋里掉出了几个西班牙金币,而这些金币看起来非常古老,而且充满了海水的气息。

    “医生,你连她的东西都敢要,难道不怕被吃掉吗?”瞅了一眼在医生脸上大舔特舔的特洛斯,一张嘴,叼住特洛斯的一只小尖耳朵,把它给扯了起来,不耐烦地说,“行了,医生都要被你舔掉一层皮了。”

    “嗫嗫!”被迫离开的杜宾犬意犹未尽地舔了几下嘴唇,津津有味的模样好像刚才不是舔的人脸而是肉骨头。

    虽然被压倒在地还被舔了一脸的口水,然而自家宠物对自己的热情表现骆赛完全不想拒绝,等它们退开之後才坐起身,擦了把脸,一手捞了特洛斯的脑袋过来使劲揉了揉它比短绒更舒服的黑毛:“怎麽了?特洛斯,我们这里是动物诊所,你这样会把来看诊的宠物都吓跑的哟!”

    特洛斯全不反抗地任他搓来揉去,完全不解释一副“反正我爱干嘛就干嘛谁也管不着”的大爷相。

    骆赛只好一边安抚它,一边看向俄耳,无声地动了动嘴唇:‘怎麽了?’

    俄耳倒是从容:“特洛斯是不想医生像那些途径墨西拿海峡的水手那样,因为被斯库拉女妖的美貌所迷惑而沦为她腰间缠绕着的恶犬的美餐。”

    “……”

    骆赛僵住了。

    难怪那几条大狗会患上肠炎!

    它们都吃的什麽啊?!

    稍等一下,刚才说起的狗粮里的工业矽胶,该不会就是某位倒霉女士植入了乳房的某法国假体公司的工业矽胶吧?……

    照这说法……刚才那位美女说想要吃掉他,难道是真的想要吃掉他的意思吗?!

    医生内心默默为自己毫无进步的女人缘泪流不已。

    “那这些金币……”

    “嗯,大概是某位不幸的西班牙船长的遗物,斯库拉的恶犬也消化不了太硬的金属。”

    消化不了的金币……

    虽然说从狗狗便便里淘出来的金币多少有点坑爹,但对於兽医来说这只是小事了,问题的重点是……

    不幸的遗物,不会附着什麽不幸的诅咒吧?比如说得到这些金币的人会变成不死的怪物,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变成活生生的骷髅,在海盗船上蹦蹦跳跳什麽的……

    “别担心,医生。”俄耳似乎很了解医生的想法,安慰地说,“比起地狱深处的恶灵,徘徊在海里的亡灵的诅咒根本无足轻重。所以不用着急,医生慢慢习惯就好了!”

    “……”

    谁要去习惯地狱亡灵的诅咒啊!!

    参考资料备注:

    斯库拉(scyl):希腊神话中的女海妖,有六个头十二只手,腰间缠绕一条由许多恶狗围成的腰环,住在墨西拿海峡,吞吃过往的水手。

    作家的话:

    要是医生变成了加勒比海盗那种不死生物,其实对俄耳特洛斯来说也很有利啊~~~不过想下太骨感没有肉也不好……

    第40章 《病历记录第四十页:白鸽女王》

    因为地处高纬,冬季的时候日短夜长,加上临海不远,海上的潮气常常会把古老的小镇包裹在灰暗的湿雾中。老城区那些缺乏修缮的老屋子几乎完全隐没在冬天的苍凉中,仿佛是这个小镇的灵魂般孤独寂寞。

    一大清早出来的人可不多,加上现在还是新年的假期,刚被镇政府清扫干净的石板道更显得无比萧条。

    不过快节奏的脚步声打碎了清晨的宁静,一个背着背包的年轻人正以他平常不常有的速度往前奔跑,而迫使他狂奔的理由显然就是跑在他前面的一头强壮的杜宾犬。

    连朝露都还没干的大清早就出来遛狗,这位可真是模范主人的典范啊!

    可是……

    怎麽看起来有点鬼鬼祟祟,好像生怕被谁看到似的?

    哦,对啊,他前面跑着的那头杜宾犬有两颗脑袋呢!

    几乎所有的犬种都喜欢追逐的运动,隐藏在血统深处的狩猎本能让它们经常会把运动着的东西假象成逃跑的猎物而奋力追捕,跟主人一起运动更是它们最最喜爱的活动,即使是外表酷帅的杜宾犬也不例外。

    瞧那平时总有股咄咄逼人的威慑力这个时候完全不知飞哪巅去了的双头杜宾犬,在路上狂奔还带“z”字形的。

    就是可怜了後面跟着的骆医生……骆赛自问不是运动型的男人啊,坑爹的他初中一千米长跑就从来没及格过,各种短途速跑更加是垫底的,铅球扔不远,跨栏摔跟斗,加上近视眼,更加是体育老师咬牙切齿的对象。

    瞧他气喘吁吁又不忍心把正在撒欢的狗狗叫停,真不知道是他遛狗,还是狗遛他……

    总算在两颗脑袋里头有一颗比较理智,在骆赛就快要挂掉之前在一个小广场前面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用处不大的广场,在密集的老屋子之间,栽种了几棵橡树,平常人也不多,现在天气冷了就更没人来了。

    “怎……怎麽了?”骆赛话都说不全了。

    俄耳没说话,咬了他的衣角往广场带,把他带到广场一角的长木椅旁。骆赛明白过来,顿时一阵感动不已。

    瞧他的狗狗多懂事啊!

    “没关系,我还能坚持!”就算跑断腿都值了!

    ……某兽医完全陷入了笨蛋主人症候群发作中。

    看见骆赛满脸通红双腿发抖又死撑的模样,这才发觉自己只顾着撒欢差点没把人拖着走了一路的特洛斯更是坚决不愿再走了,头一拱,把已经站不稳的医生推坐到椅子上,“汪!!”极具威胁性地叫了一声阻止医生再站起来。

    事实上骆赛的屁股一粘上椅子就已经站不起来了,两条腿就像通心粉一样软绵绵的,这就是平时不运动每天宅屋里突然一天心血来潮去遛狗的主人的悲惨下场。

    既然决定在小广场里玩一下,骆赛连忙打开了运动背包:“那要玩飞盘吗?”骆赛把他期待已久跟狗狗们玩游戏的道具拿了出来。

    可惜他的狗狗均不领情,特洛斯往飞盘上喷了个响鼻,抬起前爪子一拍,不屑拍飞那个边缘还贴着闪光贴纸的飞盘,俄耳还好点,只不过还是能从酷帅的杜宾脸上依然能看到一种囧囧有神的表情。

    被爱犬唾弃的骆医生颓靡了。

    “你的宠物真有个性!”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可把骆赛吓了一跳。

    他连忙转过头,看到一个大概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个小纸袋,好奇地打量俄耳和特洛斯。他看起来并不像是欧洲人,魁梧的身型,高颅长脸,笔挺如鹰钩般的鼻子,经受沙漠阳光酷晒的皮肤带着一种有亮泽的黝黑,卷曲的黑色头发,炯炯有神的双目漆黑如夜,尽管身上穿着的是休闲装束,却依然洗不去那仿佛深入骨髓的铁血洗练。

    坏菜了!还以为这麽早不会有人来……

    “你、你好!早上好。”不管怎麽说,先打个招呼。

    “你好。”对方友好地打了招呼,“我可以坐下来吗?”

    “当然。”现在逃走会不会太突兀了呢?骆赛很是紧张,俄耳和特洛斯的身份可不能暴露了。基因突变的双头动物可是非常珍贵的!双头蛇双头龟双头猪什麽的,都是会被世界集体围观的存在啊!

    “你的宠物怎会有两颗脑袋?”

    果然来了!

    骆赛扶了扶眼镜,像被没有准备又被老师抽到随堂提问的学生,内心没谱表面淡定:“咳咳……”挤不出来了只好随便灵机一触随便糊弄地指向双头犬的其中一颗脑袋:“其实这颗脑袋是假的。”

    “哦?”对方也好奇了起来。

    “布做的,一个小道具。”

    而那边被指到的特洛斯虽然百般不愿,但为了不让医生惹上麻烦,只好瞬间梗住了脖子,两只尖耳朵全不动弹地定住,眼睛瞪得老大老大也不眨,让自己看上去就像一个玩具布偶的假杜宾犬头。

    “原来是这样啊!”对方恍然大悟地点头,“确实很有意思。”好奇的男人居然还伸手捏了捏特洛斯的耳朵,“手工真好,像真的一样。”

    因为本来就是真的……

    骆赛的心脏都快提拉到嗓子眼那了,特洛斯可千万不要发飙咬人啊!

    所幸俄耳很聪明地跳开了一点,对远处的一棵树表现了极大兴趣地跑了过去,免得对方再摸下去,还没识破真假恐怕就要被特洛斯咬断几根手指头。

    对於狗狗不买账的男人没有生气,微笑并有礼貌地向骆赛介绍了自己:“幸会,我叫米努吐斯,很高兴认识你!”然後友好地伸出了大手。

    没被看穿让骆赛大大松了口气,内心甩了把汗,接受了对方的好意与他握了手:“幸会,我是骆。”

    米努吐斯的手到处是粗糙的老茧,轻轻的一握已让骆赛感觉到绝非普通人可有的握力,相信如果不是他拿捏了力度,恐怕一下就能把他的手骨捏成渣渣。

    晨光此时穿过了婆娑的橡树,斑驳的落在地上。

    米努吐斯打开了手里的纸袋,骆赛看了一眼,黄澄澄的,是一袋粟米。那只大手往里头一抓一大把,随手往地上一撒开,附近马上想起了“扑扑扑”的翅膀拍打声,哗啦扑下来一群的鸽子们。

    尽管冬季缺乏食物,鸽子显然没有了夏秋季节的肥硕,但广场的鸽子看起来还是相当有活泼精神,一边昂首阔步地转着圈一边鸣叫,上下地点着头,有几只还把漂亮的颈羽微微松开,背羽也隆起,尾羽散开像扇子一样地扫尾,非常活泼精神。

    鸽子们用尖尖的小嘴巴啄着地上撒落的粟米粒,一点都不放过地清扫一空,简直比吸尘器还厉害。

    “胃口真好。”骆赛托着下巴,用兽医的眼光审视那些埋头啄啄啄的白鸽。

    “是啊,都没见它们节过食。”米努吐斯的声线浑厚有力,不出声的时候有着一份千锤百炼的干练和沈实,但说起话来的时候却不显冷漠,反而在严谨之中偶尔带上一点风趣幽默。

    见它们吃得差不多了,米努吐斯又撒了一把出去。

    时间还很早,小广场里只有他们两人坐在长椅上,虽然是萍水相逢,但就是因为毫无瓜葛有的时候反而可以聊得更轻松。

    米努吐斯先生也是个健谈的人,而且见闻广博,举止得体,言谈之间有种上位者的优雅淡然,实在很难想象像他这样的一位先生居然会在清晨包着一小袋粟米跑到广场喂鸽子。

    “你大概很喜欢鸽子吧?”

    米努吐斯点头:“是的。”他略略顿了一下,有些苦恼又无奈地笑了笑,“因为一些原因,我不能养,所以平时都会买上一些粟米喂它们,尽量照顾一下。”

    骆赛表示理解地点头:“鸽子虽然相对於其他一些珍惜鸟种而言是比较容易饲养的鸟类,但对於饲养环境方面还是要相当注重,保持清洁和定期消毒很重要。而且它们住的环境还必须安静,外界的惊扰会让它们惊恐和混乱,甚至不愿意回巢栖息宁愿住在屋檐下。”

    “我想光是安静这一点,恐怕我就做不到了。”男人很惋惜地摇头。

    骆赛安慰他说:“自然界生物本身就有自己的生命循环,并不需要被饲养也会长得很好,有时候人类因为自我满足而过多的干预,反而让生物族群不正常发展。”

    作为和平象征的鸽子悠闲自得地在广场踱步,让或者突然被正群惊飞的鸽群,都让来看的人感到心情愉快。然而在一些旅游城市的广场,因为游客的过量投喂,造成了鸽子的大量繁殖,鸽群遗留的粪便、滋生的各类病菌都令市政府头疼之极,在伦敦特拉法加广场、威尼斯圣.马克广场,甚至通过立法禁止游人投喂鸽子。

    “你是一位很有见地的贤者。”

    被这样称赞让骆赛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平时他就算被称赞,大多是被誉为有趣的麻瓜或者的脸还能看的宅男。

    然而尽管有见地的贤者听起来很不靠谱,但从这个极具风度的男人嘴里说出来,却意外地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就像一位位高权重的人物微笑着。

    “你愿意听我说一个故事吗?”

    骆赛从善如流地点头。

    “从前有一个名叫塞米拉米丝的少女,受到众神的庇佑而生,尽管她在牧人的家里长大,但她的美丽就像永恒的星星,没有被粗糙的麻布衣裙、脏乱的羊毛堆所掩盖。当她长大被牧人卖给了王家卫队的长官。在很偶然的机会下,国王的一位将军看到了她,并深深为她着迷,他用镶满了无数宝石的衣裙和黄金白银打造的首饰装扮属於他的少女,并决定娶她为妻子。”

    一个灰姑娘式童话的开端,骆赛很认真地听着。

    “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举国上下都知道了这位将军的妻子是如此的美丽动人,将军甚至觉得他已经成为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不久之後,将军必须跟随国王出征,漫长的战事将军一直忍受着对妻子的思念,终於有一天他忍不住派人秘密地把妻子接到了军中。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甚至大胆,她看到了军队正猛烈地攻城,於是想到了想到了发动侧翼的攻击的方法,甚至说服了丈夫交给她一支军队从侧面攻进城去。”

    所以说,女人彪悍起来有的时候绝对比男人更令人吃惊,花木兰、杨门女将可不是中国专利产品啊……

    “那天的黄昏,发丝染血的塞米拉米丝站在城墙上向国王和他的军队招手,那美丽的身影就像一位从天而降的女神。国王看到了她,并追问将军她的来历。将军无法隐瞒,只好告诉国王她是自己的妻子。国王没有再多追问。可等他带着胜利回到了王宫,却下令召见了立下大功的将军妻子。”

    “塞米拉米丝没有再回到将军的府邸,惴惴不安的将军等来的是国王要封塞米拉米丝为王後的命令,国王甚至许诺如果将军愿意再娶妻,可以把他的公主许配给他。真是太可笑了……深爱着的妻子被夺走,将军甚至觉得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命令,然而那却是他一直发誓效忠的国王所下的命令,他无法违抗。心灰意冷的将军像发疯一样奔到了郊外,在一棵树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到死,将军都不知道其实塞米拉米丝并没有爱过他。她如愿地成为了王後,可这还不能满足她的欲望,她用诡计诱使国王将权力交到她的手上,最後成功地夺权成为了这个国家的女王。她的军队甚至征服了米迪亚、波斯、埃及、利比亚。然而一切的最终,她却是被她的儿子篡夺了王位,孤苦终老。神没有遗忘塞米拉米丝,把她召回变成了一只白鸽。”

    故事很真实也很残酷,骆赛听完觉得有些憋闷,尽管听起来像是一位女王的发家史,但像牺牲者一样的将军却让人不得不心生同情。

    因为故事讲得有些太久,鸽子们已经把地上残留的粟米吃了个干干净净,在两人的脚下转来转去边歪头打量之後,确定已经没有食物了,就都扑啦啦着翅膀飞走了。

    米努吐斯慢慢地把袋子里剩下的粟米都倒在地上,鸽子们就有呼啦啦地飞了回来,因为粟米不多了,很快又吃完了,然後鸽子们完全没有感激之心地又飞走了。

    “瞧,如果没有食物,它们甚至不愿意陪你多待一会。”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份伤感,不知是为了故事里那个眼里只有权势的美丽女王,还是因为面前这些眼里只有粟米的鸽子。

    骆赛也挺为那位将军不值的,毕竟在故事里最无辜的人就是他了,被心爱的妻子背叛,又被效忠的国王背弃。

    不过,这只是一个故事吧?

    这位米努吐斯先生讲得还真不错,让人有种亲历其中的代入感。

    正想感谢他的故事,忽然天空中传来一声尖锐的鹰鸣,骆赛还没来得及抬头,一直稳稳坐着的米努吐斯已经极快地站起身来。

    就见一只高山猎隼像魅影般掠过广场上空,正收拢了双翅,身体呈纵轴平衡的迅猛姿态向一只来不及飞走的白鸽扑了过去,白鸽即使察觉了危险,却依然无法躲开猎隼像歼击机一样的狂猛袭击,一下子就被猎隼锋利的前爪与後趾抓住。

    抓到了猎物猎隼毫不在意旁边的观众,直接就在广场上开吃,刚才还一片祥和的广场顿时因为一只被开膛破肚鲜血横流的鸽子弄得极为血腥。

    米努吐斯皱紧了眉头。

    骆赛注意到猎隼脚上是有脚环的,大概不是什麽野生猛禽,应该是家养的。尽管驯养隼类在一些阿拉伯国家是一种财富和身份的象征,但猎隼本身就是保护动物,一般来说能够驯养它的人估计也不简单。

    一声哨鸣,猎隼放弃了猎物飞了起来,落到了一个忽然出现的男人手上。

    这个男人看起来比米努吐斯还要高大,密短的黑色络腮胡,棱角分明的五官,没有微笑的脸上有着贵族的冷峻严肃,没有主动打招呼,更没有任何表示友好的举动,他只是站在那里,带着皮手套的左手托着那只刚刚撕咬过白鸽的猎隼,深邃的目光中有着一种高位者的残酷。

    “米努吐斯,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再跟那女人的化身有任何接触。难道你打算违背我的命令吗?”

    米努吐斯的脸色僵硬了一下,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掌中曾经装过粟米的空纸袋被捏成了皱纸团。

    “这只是臣下的一点念想。”

    “哼,”玩鹰的男人显得非常不悦,“那个贪得无厌的女人,你记着她又有什麽用?听到你自杀的消息时,她甚至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只顾着用尽一切手段地讨好我,甚至向我发誓她只是迫於权势才会跟你结婚。”

    米努吐斯犹如钢铁般笔直的身体仿佛经受不住打击般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然而那个男人却依然毫不留情地刨开他的伤口:“你只是她的工具,一个台阶!米努吐斯,难道你还没看清楚吗?!”

    “够了!!”

    尽管隐忍中有着痛楚与愤怒,米努吐斯还是向玩鹰的男人恶言相向。

    “即使是神,也无法左右情爱。”

    “那个女人算什麽?……”男人脸上露出了憎恶的神情,但是看到米努吐斯略显苍白的脸色,他也只是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再说下去,“跟我回去。我无法容忍我的将军再一次为了旁物背弃我!以後要是再让我看到你跟那些白鸽有任何接触,我会派出军队把它们全部杀光!”无容质疑的威严,让人绝对相信如果米努吐斯若是再撒出一把粟米,那麽所有的鸽子将会遭到残忍的猎杀,一只不留。

    男人说完,转身大踏步离开,而在小广场外不知什麽时候停了一辆白色宾利轿车,两名仆人站在车门旁弯腰守候,男人带着猎隼上了车,然而车门并没有关上,似乎在等待米努吐斯。

    看着敞开的车门,米努吐斯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只好转过头来向骆赛说:“真抱歉,看来我要走了。我的王脾气不是很好。”

    在猛禽的出现,俄耳和特洛斯已经飞快地跑了回来保护在骆赛身边,米努吐斯欣赏地看了一眼那头彪悍的杜宾犬:“你是一位相当优秀的侍卫。”

    自家的狗狗被称赞等於自己被称赞,骆赛极为自豪地拍了拍自家狗狗的脑袋:“呵呵,这是当然的!呵呵……”被赞扬的杜宾犬伸出舌头回应地舔了舔骆赛的手背,发出一声响亮的吠叫,当然,另外一颗“布偶头”完全没有动静地僵硬中。

    “很高兴能与你聊天,这真是一次难得的经历。”

    米努吐斯笑着告辞。

    虽然不知为什麽总觉得有那麽点古怪,但对於这个男人的友好,骆赛是有礼貌的:“我也一样,希望以後还能再见!”

    “一定。”

    两人友好地握了手。

    米努吐斯忽然压低了声音,戏谑地微笑:“顺带一提,你的宠物刚才能动的脑袋是左边那颗,现在变成是右边了。”

    “?!”

    骆赛低头一看,被戳穿之後撇开脑袋不肯认错的那个绝对是特洛斯无疑!!

    米努吐斯已经离开了广场,白色宾利轿车呼啸而去。

    小广场又安静了下来。

    “咳咳,真是位有趣的先生。该回家了。得赶快了,要是被发现可就麻烦了!”虽然米努吐斯没有对特洛斯和俄耳的情况大惊小怪,但不代表其他人也是这样,稍微耽搁了些时间,骆赛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

    俄耳甩了甩假装布偶而僵硬的脖子,没有人在,他自然能够开口说话了:“医生,要不我们变成人的样子回去吧?这样就不用担心被看到了。”

    “咦?对啊!好办法!”

    骆赛对俄耳的提议非常赞赏,然而……

    “诶!!我忘了把你们要穿的衣服带出来了!!!”

    “……”

    “……”

    “……”

    是牵着一头两颗脑袋的杜宾犬,还是牵着一个脖子上拴着狗皮圈的全裸美青年,哪个更引人注目?!

    遛狗还是遛鸟……

    这是个问题。

    参考资料备注:

    塞米拉米丝:亚述神话传说中,迪丽基吐女神的卵生女儿,一位亚述女王。

    米努吐斯:亚述国王的军机大臣。

    第41章 《病历记录第四十一页:牛的防疫》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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