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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穿书]谁敢说师兄的坏话 作者:古玉闻香

    正文 第14节

    [穿书]谁敢说师兄的坏话 作者:古玉闻香

    第14节

    游似笑了笑:“这里的水倒是无碍,不过天衡峰的另外一边的水,似乎有些问题。”

    “有什么问题?”

    游似的嘴角一直勾着,总是有股淡淡的笑意,却叫人捉摸不透:“天衡峰有两条山溪,这一条在山阴,连着二十多个泉眼,闻人慕等一百多个弟子都从此溪流中饮水。另外一条连着十多个泉眼,正是那发狂的七十多人喝水的源泉。”

    文荆不禁正色望了游似一眼:“你怀疑那一边的水源出了问题?”

    “……我只是觉得有些凑巧,便查了查。”

    “查出来什么?”

    游似望了他一眼,笑意却加深:“我读了许多古籍,知道魔修可以以血为介,来控制人的心智。倘若另一边的溪流中掺了魔修的血液……”

    他果然知道以血为介的事。

    “时日已久,即便有血液,如今也早已经散了,查不到吧……”

    席放已经派朱槿暗中查过,却什么也查不到。

    游似一笑,说:“天衡峰饮用此溪流的弟子中,有二十多人没有发狂。我探听许久,打听到他们在同一段时间里或者下山,或者入定,因此有几日未曾在山上饮水。以此,可以推断出魔修大约哪一日在溪流中掺了血。”

    文荆望着他,心中却微微一愣。

    这人怎么回事?竟然有神探的潜质?原文中怎么没有提到他?

    游似却又一笑:“可惜即便知道,我也没有办法知道是谁,只知道应该是群峰会试之前的那一日。”

    文荆心中一动,想起一件事。

    游似说的那一日,正是系统提醒他探测到魔修的那一天……

    这么凑巧,说明那一日便是魔修行凶的时间。

    换言之,魔头在行凶时,系统难道能测到?

    这个消息,一定要想办法让君师兄知道。

    文荆望了游似一眼,心想这迷样的少年很好,却有些摸不透、拿不准,总有些高深莫测的感觉。

    更不用说,文荆存了私心。

    即便要找魔头,他也想让君师兄找到。

    第41章 文荆:第一次练剑

    大龟吃完白果子后爬回文荆的脚下,被文荆一把抱起来。文荆尴尬地说:“这龟已经几日没有吃东西,平时也不会这么嘴馋。今日欠了你一串果子的人情,将来必定还给你。这是我君师兄的龟,找他要便可以。”

    游似笑着说:“人情这种东西,自然是别人欠我越多越好。”

    文荆想想自己之前还与他有些瓜葛,说:“上次侥幸胜了你一次,改日有机会再较量。魔修这案子,你是不是要继续查下去?”

    游似颔首:“自然是要查的,你有兴趣?”

    “有。”

    游似想了想,却笑着说:“再说吧。”

    文荆心想,自己与他不熟,他心有防范也很正常,便说:“也好,改日有缘再说。我先走一步。”

    大龟躺在文荆的怀中,将脑袋缩进壳中,似已入睡。文荆抱着它飞回自己的住处,将门紧紧锁好,来到天衡峰大殿。

    大殿建在半山腰,临着悬崖峭壁。殿前一个可容纳几百个人的青石广场,青烟袅袅,一长须老者身穿道袍,执剑而立,却是三千年前枯木道人的铜像。枯木道人当年血洗洵阳山,立威扬名,因此这铜像的神情冷然,隐隐透出肃杀之意。

    文荆来到殿前,白云浮在半山腰,如踩在脚下,飘飘渺渺。

    殿前一弟子拦住他,没好气地说:“你是谁?不许进去。”

    “我是慧石峰的弟子,我君师兄叫我来帮忙。”

    那弟子块头大,看文荆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又比自己的修为低,便有些不耐烦,想将他赶走。站在他旁边的弟子却小声说:“那君衍之风头正旺,现在可不能得罪他,不如你进去问问?”

    那弟子有些为难,不甘愿地磨蹭一会儿:“你等着。”

    他小跑进殿,过一会儿又跑出来说,态度好了些:“进去吧。”

    大殿里整齐地躺着数行弟子,如同停尸房一般寂静。然而,草木清香淡淡飘荡,没有死气沉沉的感觉,反而生机勃勃,叫人神清气爽。

    君衍之站在大殿尽头,轻轻揉搓手腕,坐了下来。

    以朱槿和闻人慕为首,十几个筑基弟子站在一起,远远望向君衍之。席放、路之山与陆长卿也在殿中高台上端坐,自高台上望下来。

    那目光有审视、有揣度,更多的是期待。

    他的成功与否,决定了清虚剑宗的未来。

    文荆站在大殿门口,突然切身地体会到,君衍之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人。

    而他,只能仰望。

    超凡的容貌他没有,也没有引以为傲的修为。

    因此,他只能望着。

    心中莫名地有股失落,却理不清。

    君衍之将手放置在弟子的额头之上,闭上眼,进入忘我之境。

    时间缓缓流逝,殿内安静得听不到声音,只看到白气自那弟子的头顶升起,君衍之纹丝不动地坐着,脸上渗出细细的汗珠。

    其实,他要让这弟子恢复神智,实在简单之极,只要动一下脑子,这弟子便能行动如常。

    可惜,众目睽睽之下,他却一定要运用《百草千魂术》。幸而,用这术法他并不吃亏,丹田内的淡光每在身体周转一次,便洗涤身体一次。给人治病的时候,自己也在修行。修炼至第十层,体内的魔气便有可能褪尽。

    不知过了多久,那弟子的身体抽动,额头上突然现出一个小小的血包。君衍之睁开双目,迅速以一根银针点破血包。顿时,暗红色的血液涌出,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那弟子的头一垂,再次晕过去不动了。

    君衍之从身边捡起一块干净的白布,将那弟子额头的血液擦拭干净。他瞄了站在距离自己三四十步的文荆一眼,站起来面向席放:“魔修之血被逼出来,可以抬下去休息了。”

    几个筑基弟子的脸色顿时舒缓放松,大殿里一阵低声议论。朱槿命两个人上来,将那弟子抬下去,吩咐道:“悉心照料这弟子,若有一丝入魔征兆,立刻来禀报。”

    “是。”

    席放笑着说:“这些弟子的性命,全都要靠你了。”

    路之山虽然也在笑,却有些勉强,与席放互望了一眼。

    君衍之望向殿外,心念一转,瞬间明白了。

    白云掩着天边落日,已到傍晚。他是从上午开始治疗这弟子的,换言之,治疗一个人,竟然用了三四个时辰……

    照这样的速度,在这些弟子死亡之前,他大约能救回二三成。

    空气有些压抑,席放问道:“路长老,这些弟子大约还有多少时间?”

    “最多半个月。”路之山以复杂的目光望着君衍之,虽然不明说,却显而易见地传达着“能不能快些”的信息。

    君衍之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第一次施术不太熟悉,之后应该可以快一点。”

    席放对陆长卿道:“将天衡峰剩余七十三名弟子以资质、品性排出来。”

    依照席放的性格,资质高的要救,资质平凡的便要抛弃了。

    没有人知道他做这种决定的时候,心中想的是什么。

    路之山有些不郁地发了话:“我门下有十六名弟子,古镜派还有十七名弟子,都要剑宗这位君衍之来救。”

    席放颔首:“请路长老将这三十三名弟子排出次序来,我们再商议。”

    路之山:“……也只好如此。”

    席放命人将一个矮胖的身体送到君衍之的面前:“先救赵峰主。”

    赵宁天的脸庞呈红润的猪肝色,肚子像小山丘一般高高鼓起,有点滑稽,让人难以想象他平日板着脸的模样。

    路之山道:“我看他施术的方法,似乎是先要平复其心魔,继而将魔修之血引出。赵峰主心魔太深,未必救得过来。”

    席放不加评论,只望着君衍之。

    路之山有些不满:“如今每一刻都珍贵之极,何苦浪费时间去救一个难以存活的人?”

    席放说了一句:“试试看。”

    君衍之立刻说:“弟子尝试一下。”

    赵宁天正在昏迷当中,即便心魔已经平复,也看不太出来。然而心魔不平复,便逼不出那几丝魔修之血。

    君衍之现在还不打算将赵宁天治好,因此再怎么治也不会有成效。

    认真地疗了三个时辰,赵宁天丝毫没有动静,君衍之反倒身体颤抖,脸色微微泛白。他睁开双目,望了望守候在远处的文荆,又把目光放到席放身上。

    路之山道:“没有用处?”

    君衍之:“没有。”

    大殿里灯火通明,早已到深夜。再疗下去便是浪费时间了,也耗损君衍之的精力。席放站起来:“暂时把赵峰主抬回去,换其他弟子。”

    路之山早早便命人将路云卓抬了过来,君衍之还来不及同文荆说句话,路云卓的身体便硬塞在他面前。别人救不救还在其次,儿子是要先保住的。人老了多半脸皮厚,路之山不怕别人骂,捋胡子望着君衍之,端的是一脸正气、道貌岸然,眼里的意思却是“别磨磨蹭蹭的,快救我儿子”。

    君衍之低头坐下来,开始又一轮的治疗。

    这一次,他用了两个时辰。天色已亮,又是清晨。

    一睁眼,路云卓的额头果然鼓起一个小血包,不大不小,像被蚊子叮的一样。君衍之迅速处理好血包,说:“已经没事了,可以送去休息了。”

    路之山不多言,亲自送儿子出了殿。

    君衍之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尚未缓神,眼皮下出现一个盘子,上有四颗灵丹,圆溜溜的在盘中打转。朱槿站在君衍之身边,一丝不苟地说:“四枚灵丹,一枚辟谷,一枚醒脑,一枚明目,一枚补充灵气。”

    换言之,不吃、不睡、不怠、不休地继续工作下去。

    君衍之温和地接过,目光飘到文荆身上。少年抱膝蜷缩在一个角落,下巴搭在膝盖上,目光有些奇怪,就那么安静地、远远地望着自己。

    一具身体又塞到他的面前。

    君衍之低头望着这弟子,抿起唇。

    朱槿说:“中午之前,宗主希望能再救回二人。”

    君衍之垂下眼睛:“我尽量。”

    救人的日子里,君衍之如同套上鞍子的马,皮鞭在身后抽着,容不得半刻休息,君衍之不累,却另有心事。文荆时而出现,时而消失,像只鬼一样让人摸不清踪迹。他来的时候坐在大殿的角落里,安静地注视,有时抱着大龟,叫人弄不清楚在想什么。

    柳千陌也来看望过几次,但他帮不上手,站在殿里又总挡路,显得很多余,还被天衡峰的弟子白了几眼。终于,他尴尬笑几声,识趣地消失了。

    君衍之自觉不能辜负文荆的期望,像打了鸡血似的,救人的速度由两个时辰缩短到一个时辰。这个消息如同惊雷般传开,天衡峰内外都传言,所有的弟子都有救了!

    文荆听到这个消息时,正站在天衡峰的大殿之前。前来围观的弟子越来越多,不少人从其他峰赶来凑热闹,每个人都从殿外注视着救人的君衍之,却也不敢久留,望一会儿便离开。

    这场景,《众生之劫》中有记载。

    “君衍之面容雅致,气质出众,清虚弟子不论男女,大都心生好感。弟子中有羡慕,有倾慕,也有爱慕的,纷纷前来天衡峰观看。即便是平时最为苛刻的,想到自己将来说不定被魔修相中,也不敢说半句不好听的话。”

    这种场景是文荆想象已久的,真正看到时仍不免有些激动。

    其中的“不论男女”四个字,也让他稍稍放心。君师兄本就男女通杀,自己也不过是其中一个被他迷得找不着北的小人物,算不了什么。

    过了几天,大殿里横躺的弟子越来越少,终于只剩下寥寥数人。

    朱槿道:“只剩三个人了,不如一鼓作气治好,你就能回去休息。”

    君衍之点点头:“咱们快些。”

    连日来片刻不停地运用《百草千魂术》,似乎摸到窍门,得心应手,隐隐有了进入第一层巅峰的感觉。最后三个弟子修为最低,治疗也尤其快。

    君衍之火力全开,心无旁骛。

    最后一名弟子被抬走时,是两个时辰之后。君衍之揉着手腕站起来,朱槿的脸上竟挂上一丝微笑:“五更天,诸位辛苦,都回去睡吧。”

    君衍之:“好。”

    闻人慕向君衍之走来,颇有风度地说:“半个月来辛苦你了。”

    他的表情很大方,也很有大家风范,似乎不记得曾与他有过暗流汹涌,也不记得曾暗戳戳地从背后捅他刀子。君衍之笑了笑:“不辛苦,应该的。”

    “我送你回去?”语气很客气。

    君衍之环视四周,一丝失落不知从何处生出,笑着说:“不必,我自己回去。”

    ·

    文荆站在石屋前的空地上,像个僵硬的机器人一样,重复挥着一柄剑。这剑的分量极重,足有三四百斤,即便提了真气,也累得他手腕疼。

    清虚剑宗以剑闻名,但也要弟子筑基之后才可练剑。段轩不知何意,几天前来望了文荆一眼,丢下一柄剑,简略地教了一招。

    文荆战战兢兢,好一会儿才学会拿剑,将那柄不知什么金属做的重剑从地上提了上来,耷拉在地上。段轩也不着急,就站在一旁看着,一声不吭。文荆三魂出窍,在段轩的注视下小宇宙爆发,毅然决然地挥出了第一剑。

    这第一次挥剑的结果,便是跌了个狗吃屎。

    重心不稳,难以控制力道,文荆是以不太优美的侧空翻姿势被甩出去的,全身酸痛。

    他从地上爬起来,揉揉生疼的屁股,暗道果然是仙家圣物,不同凡响。

    于是他小心问道:“师父,这剑在剑谱上有没有名字?是什么品?”

    段轩皱了皱眉:“练剑的废铁,连下品也算不上。还有名字?”

    文荆:“哦。”

    段轩吩咐:“五日之内,挥剑八百次。”

    文荆:“……哦。”

    段轩撂下话便走了,如同往常一般神出鬼没。文荆掐指算了算,五分钟挥一次剑,一天差不多可以挥一百次,还差不多是八小时工作日呢。

    师父算是很讲道理的……吧。

    然后他发现自己想得妙极,几乎是啪啪啪打脸。

    第42章 文荆:请派个人来阻止他

    第一日,文荆总共挥出十二剑。开始不过是摔倒爬起来,后来竟然慢慢提不上真气,越来越重,挥一剑便要休息很久。

    白天苦不堪言,夜里腰酸背痛。文荆躺在被窝里,仔细啄磨段轩教的一句口诀。他痴痴迷迷,慢慢引动真气在体内流动,自言自语的,一宿没睡。

    第二日挥剑时,文荆深吸一口气,用口诀运转真气。那剑被他一挥而出,气势磅礴,惊散两只路过的蝴蝶,自己竟然只打了一个趔趄,屁股没有着地。

    于是文荆得到了窍门,每日痴迷练剑,到了第五天,竟然挥出了一百六十二剑,进步神速。

    第六日段轩来了,问文荆总共挥了多少剑。文荆心中打鼓,不知道段轩是不是有神仙妙法,连自己挥了多少剑都知道,便不敢骗他,老老实实地说挥了三百七十二剑。

    段轩眉毛一皱便要发作,却终于忍住,问道:“你是不是偷懒了?”

    文荆说:“没有。”

    “以你的资质,应能挥出六百剑。”

    文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仿佛回到了初中时,数学考了六十分,父母生气地说:“以你的智力,应该能考九十分!”

    于是文荆坚持道:“师父,我一点也没偷懒!”

    段轩似乎被噎了一下,生气道:“怎么跟师父说话的?”

    文荆欲哭无泪,真的有点回到初中的即视感。说什么都错,还不如不说……

    于是文荆低下头做忏悔状。

    段轩说:“自今日起,每日挥二百剑。”

    “是。”文荆小心地问道,“师父什么时候开始教我剑法?”

    “等你挥五万剑后。”

    “……是。”因为这个数目,心脏微微一顿。

    挥剑虽然单调,文荆却慢慢发觉挥剑时真气流动的细微不同。他仔细体味,不分昼夜,连吃饭睡觉时都懵懵懂懂,痴痴迷迷。慢慢的,提剑之时,真气顺势而上,连一丝缓慢滞留都没有,一气呵成。

    文荆爱极了那种剑气合一的感觉,几乎忘记了时间。

    因此,当他正在挥剑,一个熟悉的俊雅身影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文荆微微一呆。

    他放下手中的剑:“君师兄,你将那些人治好了?”

    君衍之:“……嗯,今晚刚治好。”

    君衍之有谦谦君子之态,自然不会因为文荆忘了他而发脾气,更何况他有正事。君衍之忍住心中莫大的委屈,将头别开望向远方,哑声道:“你这几天很忙?”

    “对,师父教我挥剑。”于是便把段轩传授剑术的事说了。

    君衍之缓缓点头,笑道:“不筑基便教授剑诀,师父是想栽培你。”

    “为什么要筑基之后才能学剑?”

    “真气不足,反会自伤其身。想必因你有三阳之体,资质不同,师父才提前教习你剑诀。”君衍之轻咳一声,面色苍白,身体微微轻颤。

    文荆连忙扶着他:“怎么了?”

    “连日辛苦,没有休息……”君衍之轻轻靠在文荆的身上。

    颈项吹来的温暖气息让文荆打了个激灵,身上起一层薄汗。他有些别扭,刻意抽离了些,声音有些紧张:“师兄去我床上休息吧。”

    君衍之的脸微红,一声不吭地任他牵着进了房间。

    他自动自发地上了床,小声道:“这几日真是很辛苦……”

    “我知道,前几天我都在守着呢。”文荆也坐在床沿,将顺势靠过来的君衍之揽在怀里。文荆的手像是不知应该放在哪里,手心出汗,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落在君衍之的肩膀上,却热得烫人。

    “你怎么不来跟我说话?”君衍之轻轻环上他的腰,很细,一条手臂便能搂住。他在文荆的肩窝说话,气息喷在文荆的颈项,让文荆顿时起了一身无名野火,自血液烧到皮肤,烧得他的脑袋都晕眩起来。

    “我、我一直看着你呢。”文荆轻声道,轻轻挪了挪身体。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只想远远地看着,不敢与他有任何的亲近。

    也许那种情绪,叫做自卑。

    君衍之自下而上望着他,轻声撒娇:“师弟,我的身体冷,灵气不够……”

    他的嘴唇就在前方,文荆根本听不清楚君衍之说了什么,只觉得那两片薄薄的唇像要贴上来,却总是隔了那么一寸,气息温热,喷在自己的唇瓣上。

    文荆望着两片薄唇,脑中成了一团浆糊。

    “师弟,你渡气给我……”君衍之的声音低沉,带了一丝含糊和干哑。那声音钻进文荆的脑中,极具诱惑,将他残存的理智烧尽。

    话音未落,文荆像只小豹子一样扑在君衍之的身上,咬住君衍之的双唇。

    “师兄、师兄……”文荆又啃又咬,声音紧张又急促,带了一丝害怕,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知道自己在做不应该的事情,却不知道该如何停止。

    君衍之环着他的身体,轻柔地撬开他的唇。

    舌尖在彼此口中相遇,文荆像是喝了酒一样地醉着、吸吮着。他不敢吻得太深,舌头怎么也不敢探进去,却与君衍之的交缠、轻卷。

    “师弟,你今年十七岁了……”嘴巴分开的一刻,君衍之喘息。

    文荆却没有听清。他的脑中正不断骂着“色狼!不要碰师兄!”,手却胆小地探进君衍之的领口,看他没有抗拒,难以克制地摸着他优美的锁骨,又罪恶感深重地滑向他的肩膀。

    师兄怎么不阻止他?谁来阻止他?!

    第43章 段轩:那些人死就死了,与你何干?

    突然一阵凉爽,山风从窗中吹进来,夹杂着雨丝穿过房间,虚掩的窗哗哗作响。

    文荆急促地埋首在君衍之的肩窝,不知所措地啃咬他光滑的颈项。

    君衍之轻声道:“别急,师弟。”

    文荆难过得要哭了。

    他以为自己敬仰崇拜君衍之,因此才像只小狗一样在他身边乱转,却不知道原来自己对师兄的感情竟然这么龌龊,太无耻了……

    窗外突然一阵刺眼的明亮,将半个房间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文荆微微愣了愣,紧接着,一声震耳的惊雷在头顶炸开。

    文荆的动作猛然停下,慌乱之极。

    君衍之衣衫散乱,精实的身体半遮半掩,嘴唇被自己咬得发肿,甚至有几丝血痕,有种肆虐之后的美感。

    轰隆隆——

    雷声再一次响起,比方才更响更刺耳,闪电似要将天空劈成两半,似乎满是怒气,文荆头皮发麻,眼眶发热。

    连老天爷也看不过眼,要来收拾他了么?

    门外,若有似无地出现一股灵压。

    君衍之的眼睛微眯,却无法阻止文荆慌乱地下床:“有人……”

    君衍之心中苦涩,点了点头:“嗯。”

    文荆低头望着他,胆子本来便不大,此刻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他不顾一切地冲到院中,呼呼气喘,心思乱极。

    他心虚地抬头一望,却见段轩站在不远处,冷冰冰地望着他。

    “师、师父……”文荆的眼泪滴溜溜地乱转。

    师父一直站在这里,自己欺负师兄的事一定知道了……

    段轩的身体有些僵硬,要说什么又说不出口,许久才冷硬地说:“今天挥完二百剑了?”

    “还、还没……”文荆拉拉自己松散的衣服,心虚不敢抬头。

    段轩不说话,却轻轻发出一声冷哼。

    文荆百口莫辩。前几日刚说自己没偷懒,今日便被人抓个现行。段轩的这一声冷哼,正是“当日还敢在我面前狡辩”的意思。

    文荆耷拉着头,像一只斗败的蟋蟀。夹着雨丝的风狠狠刮着他,文荆从头到脚,无一处不在泄气。

    房间的门轻晃,一个人自内走出来,脚步轻缓,站在文荆的身前:“师父。”

    文荆看了看他,头沉得更低了。

    君衍之的衣服早已穿好,与平常没什么两样,虽在风中飘扬,却也整齐。他的声音温和冷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师父,今日的事,是我……”

    段轩打断他:“今日的事,是你们之间的事,不必向我解释。”

    君衍之颔首:“是。”

    段轩的声音本有些尴尬,此刻终于恢复如常,向文荆道:“清虚剑宗与古镜派逢难,五大派会试推迟到明年,你现已练气十一层,与贺灵一起闭关一年,明年筑基吧。”

    文荆呆了呆,不知道该如何答复。

    君衍之低下头,狠狠咬着充血的嘴唇。

    段轩怔怔望着二人,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声音愈发冷硬:“每日挥完二百剑才可以吃饭。”

    “是。”文荆不敢再说什么,点头应着。

    段轩又向君衍之道:“你随我来。”

    君衍之不作声,随着段轩离开文荆的住处,临走时回头一望。

    少年仍怔愣地站在空地上,不知在想什么,却终于擦了擦眼睛。

    ·

    段轩的住处在慧石峰山阴,冷冷清清的一间石屋。这里本是一般弟子的住处,但是段轩怀旧,不许人碰已故峰主,也就是他师父陆臻房间的摆设,因此随便挑一间房住进来,将陆臻的住处保持原样。

    周围的杂草无人清除,疯了似的乱长。这里也是段轩练剑的地方,石头上满是剑痕,不少树木的枝干齐刷刷断了,参差不齐,几乎看不出一丝人气。这里不像是峰主住的地方,反倒像个被人抛弃的所在。

    君衍之随着段轩进了石屋,不动声色地环视。房间里乱得让猪都会汗颜,桌子橱上盖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东西散乱丢在地上,有书、有剑、有仙家法宝,混杂在一起,叫人站不下脚。

    段轩毫不在意,说:“在门口等着。”

    他的声音一向没什么感情,且充满命令的意味,像是从冰窖中取出来的剑,冰冷且具有攻击性。

    君衍之安静地等候。

    段轩进了里屋,很久之后才走出来,将一个盒子递给他,说:“几日后去飞仙楼的时候,选那部《枯木剑法》修炼。”

    君衍之心中奇怪,却道:“多谢师父。”

    段轩又生硬地说:“这次解救天衡峰七十余名弟子的事做得不错。”

    君衍之连忙谦逊道:“都是份内的事。”

    好歹称赞了一句,段轩觉得总算完成任务了,语气又恢复冷酷,皱眉道:“你修炼《百草千魂术》,别耽误了修炼剑法。那些人死就死了,与你何干?”

    君衍之低头,不禁觉得好笑:“多谢师父教诲。”

    段轩不再理他,将门关起来:“你去吧。”

    “是。”

    门被“砰”得一声关上。

    君衍之打开盒子,只见里面躺了一块玉简:《逢春真诀》。

    他稍微愣了一下,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这部功法。

    这功法有些来头。

    《枯木剑法》是三千年前枯木道人所创。枯木道人是金系天灵根,心中无情,剑法也凌厉冷酷,杀气过重,无人可以驾驭。

    因为如此,这部剑法一直藏在清虚剑宗的飞仙楼,无人修练。

    两千年后,清虚剑宗一位金木双灵根的金丹修士悟性奇佳,决心修习此剑法。他的性情本温和些,不如当年枯木道人的决绝,被剑道的杀气逼得险些入魔,徘徊与无情与有情之间,痛苦之极,几乎自毁丹田。

    濒临疯狂之际,修士体会了一丝剑意,迷迷糊糊,自此沉沦。清醒之后,他像痴了一般地钻研下去,一晃上百年。

    一日出关大成之后,这位修士练成绝世无双的剑法,却与《枯木剑法》大有不同。他出剑时留有一丝余地,冷冽中有一分柔情,有《枯木剑法》之神威,却无逼人杀气,反带着一丝暖意。这位修士也是一位谦谦君子,高风亮节,世人尊敬仰慕,称他为“雅剑真人”。

    几年后,雅剑真人被一魔头逼迫,欲对他行不道德之事。雅剑真人以绝世剑法将魔头收服,却不加杀戮,反留在身边询询教导,引入正道。后来他带着魔头一同消失,不知所终。

    临走时,他留下一部功法给族人,便是《逢春真诀》。

    《逢春真诀》是雅剑真人留给家人的,清虚剑宗虽然想要,却也捞不着。想不到千年之后,这部真诀竟落在段轩的手中。

    君衍之对《逢春真诀》也只是听说而已,至于威力如何,要修炼之后才能知道。

    他倒是不太明白,段轩急着让师弟筑基,又将这么贵重的真诀相赠,是什么用意?

    山间狂风大作,像是要把树木连根拔起。君衍之看着天边的滚滚乌云,将盒子收好。他回到文荆的住处,却见房门关得紧紧的,像极了一个闭上嘴的河蚌。君衍之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一点反应。

    这事也不难理解。

    文荆年纪还小,从没喜欢过人,况且还是个好看的男人,遇到刚才那种事只怕被吓怕了。君衍之在门前寻思一会儿,觉得这时候不能逼迫他,便悻悻地走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是今年他与文荆的最后一次见面。

    几天后,他再次来到文荆住处的时候,房间的门在山风中轻轻摇晃。君衍之推门而入,心中本想好了如何哄他,一眼望去,却觉得空荡荡的,常用的茶壶茶碗一概不见,连平时文荆常坐的“大蛇和小道士”的木椅也消失了。

    他心中一慌,连忙去找柳千陌,柳千陌却古怪地看着他:“你不知道?傻小子和贺灵闭关去了。傻小子跟你那么好,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君衍之微微一怔,脑袋嗡嗡作响,无边的恼恨汹涌而来。

    这小子刚刚开窍,还没有到手,怎么就这样分开了?本打算在入关之前,让他对自己印象更深刻一点,即便不能吃到口,至少也……

    君衍之轻轻叹气。

    一年之后,不知道又会是什么光景。

    ……还有,修炼也要带着茶壶茶碗小木椅,这也只有傻小子才做得出。这是去入关,还是去云游呢?

    ·

    红秀峰的赵宁天,虽然身体矮胖臃肿,却也命大得很。君衍之对他施了一天一夜的术法,竟然保住了他的性命,赵宁天却因为心魔过深,一时醒不来,暂时昏沉着。

    众人本都以为赵宁天死定了,现在被君衍之救活,成了意料之外的惊喜。于是,清虚剑宗上下士气大振。

    融融春意里,似乎一切都恢复寻常了。

    半个月后的一天,天衡峰和古镜派所有入魔的弟子都醒了,没有一个人身亡。席放将所有清虚弟子召集在清虚大殿,当面褒奖了君衍之一番,并吩咐弟子们小心警惕,若看到奇怪的人物,应当立刻上报。

    君衍之被席放夸奖时,姿态谦逊,高雅动人,一点也不倨傲,实在无法让人产生恶感。不得不说,他高洁如明月一般的风骨,从此深入人心。

    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了几日后,这天君衍之正在房中修炼,却见到朱槿恭敬地站在他的门口。

    朱槿说:“君师弟,宗主请师弟去飞仙楼。”

    作者有话要说:

    顺便,好想写雅剑真人与魔头的故事。

    魔头(恼恨):我何时曾逼迫你?!

    真人(微笑):……世人之言不可尽信。

    第44章 君衍之:挥剑已炉火纯青

    自清虚大殿往上飞了二百多丈,身边是悬崖峭壁,脚下白云笼罩山间,隐约可见蜿蜒的河流瀑布。升得越高,视野越宽广,空气也越寒冷。洵阳群峰被抛在脚下,一座一座,变成众多不起眼的小土墩。

    朱槿指着群山环抱中一个如明珠般的湖泊:“那是落仙湖上的天女石。”

    天女石高达十几丈,坐落在落仙湖的中心。自别处望去,它都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毫无奇特。

    然而自玉容峰顶向下望,角度略有不同,隐约可见天女石光滑的女子香肩,长发飞扬,侧脸微垂,像极了一个正在挽纱戏水的美丽女子,与慧石峰的清虚子练剑石齐名,洵阳八景之一。

    两人轻轻落在玉容峰顶的青石板上,君衍之向下望了一会儿,微笑点头:“站在玉容峰顶,果然看到的景色不同。”

    朱槿道:“这里的景色看久了,别处的便有些不起眼了。”

    君衍之微笑:“人各有志,有人喜欢登高望远,有人喜欢温馨舒适,性情不一,不可一概而论。”

    朱槿素来不会与人争执,谨慎地说:“君师弟说的也有道理,随我来。”

    即使是初夏,峰顶也白雪皑皑,刮着呼呼寒风。君衍之沿着平整的青石板路走了许久,望着山崖下隐约可见的奇峰异石,沉默不语。

    终于远远看到一座楼阁,似乎是汉白玉所盖,与地上白雪交相映衬,占地不大,分为上下两层。这里比清虚殿的气势差了许多,只觉得雅致美观,甚至有点小巧。

    朱槿说:“那便是飞仙楼,君师弟去吧。”

    君衍之道了谢,不慌不忙缓步而来。楼阁年代久远,遍布沧桑的痕迹,然而周围灵气浓郁,隐隐散发柔光,一猜便知道被极为厉害的阵法守护着。

    君衍之不敢轻举妄动,在楼前停下:“弟子君衍之求见。”

    楼阁里传来席放稳重的声音:“进来吧。”

    君衍之探出手指轻轻碰了碰石壁,随之谨慎地推门而入,微微一愣。

    他没有料到,闻名天下的飞仙楼,里面竟然是一个如此狭小的空间。

    左右都是黑色玄铁所制的长匣子,一排一排漂浮在空中,互不碰触,轻轻摇晃。中间留下一条过道,只许两个人肩抵着肩并排而过。走道尽头,席放身穿墨绿色道袍望着他,那脸像是一块白板,淡淡的没有表情。

    君衍之恭敬地行礼:“宗主。”

    “这里便是飞仙楼的藏剑之处,挑选你所要的宝剑吧。”

    君衍之早就打好了主意,冷静地说:“弟子有个不情之请,想求三千年前枯木仙长所用的一鸣剑,不知宗主可否相赐。”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低着头的,只觉得房间里十分安静,很久也没有声音。

    过了一会儿,阁楼里响起一阵清晰的金属碰撞声,君衍之抬起头,只见一个长长的玄铁盒子落在席放的手中。

    “啪”得一声,铁盒开启,汹涌的杀气扑面而来,像无数细针一般刺进肌肤里,虽不会叫人疼痛得打滚,却也难以忍受。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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