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GL探险]参商 作者:洛儿殷
正文 第10节
[GL探险]参商 作者:洛儿殷
第10节
刚收好瓶子便听到身后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听动静也知道必然不是沐槿衣,唐小软没好气地回身便道:“走这么大声,也不怕把这山给震塌了。”
唐恺笑道:“你一个人在这儿想什么呢,叫你几声了也不理。”
“叫我干吗?”唐小软眨了眨眼,难道是沐槿衣找她?
唐恺却很快灭了她的希望:“不干吗啊,你啊,不干活儿也别在这儿杵着,沐小姐要这边的蔓藤做筏子,走远点,别不小心伤了你。”
“你砍你的,怎么会伤到我……”唐小软眼见计划失败,顿时有些不快,扁扁嘴让到一边。正待再说什么,忽然看到沐槿衣停了手上的动作警惕地看向了水流的方向,几乎是立刻对着大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唐小软一怔,不自禁地安静下来,发生什么事了?
这水流是在山中,回声很大,一点点动静被四周的山壁反射都会变得很大声。一片静谧中,一阵湍急的水声便渐渐明显了,不似是自然的水流声,倒仿佛是行舟的动静。唐小软与离自己最近的大堂哥交换了一个无解的眼神,唐凯立刻拉住她躲进了山洞中的阴暗角落,她不甘心地看一眼远处的沐槿衣,忽然无比后悔自己刚才和她闹这个脾气了,现在她距离沐槿衣起码有十米以上距离,她不来就她,只能自己去就她。谁料才一动脚,沐槿衣那边就如同脑后长眼一般立刻一个等同于“你丫别乱动”的冷酷手势甩了过来,唐小软看她都已经摸上腿挂似乎准备取鞭子了,顿时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片刻后,一道隐隐相熟的人声响起,说的却是苗语。沐槿衣微微一怔,桑坤?他怎么来了?指尖已经捏住了鞭子,随时可以脱手甩出,她定了定神,行舟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几秒后,一条竹筏便随着水流慢慢出现在眼前。桑坤划着筏子靠了岸,竹筏上走下来三个人,其中阿萨巫师倒是认识的,但最后一个上岸的人却委实奇怪地狠。看穿着像是个喇嘛,光头,身穿一件红色的大袍,露着一只胳膊,大红色的袍子上用金线缝着奇怪的符文。这些也都罢了,最奇怪的是他的腰上竟然缠着一条成人胳膊粗细的金色蟒蛇,那蟒蛇身形颇长,在喇嘛腰上足足缠了三圈,蛇头盘踞在他颈边,咝咝吐着信子。
甫一上岸那三人便停住了,沐槿衣等人虽然各自隐蔽,但那明晃晃的四个火把却都在地上扔着呢,任是不瞎的都看出来了:这里来过人。
“还有别人知道这里?”那奇怪的喇嘛开口了,令沐槿衣颇感讶异的是这喇嘛竟然说的是汉语,虽然咬字含糊生硬,但,她听得清清楚楚,的确是汉语。
“不可能,就连我们也是最近才发现这个上古祭祀的圣地,这才是第二次来,就连竹筏也是昨天才做好,运上来可废了老大的功夫。怎么可能还有别人进得来?”阿萨奇道。
桑坤老头不接话,小心翼翼地四处看了看,然后从腰间的竹篓里仔细地捉出一条蛇来,正是当着大祭司的面沐槿衣还给他的那条双头蛇。他放了双头蛇在地上,这才如释重负又微带紧张地说:“这里很多毒物,咱们可要小心点啊。”
“啧啧,桑坤老爹年纪越大,胆子却越小啊,有你的神龙在还怕什么毒物?再毒的也不过是给神龙增加修为罢了——只要不是那死丫头制的麻药。”阿萨一边笑讽桑坤,一边又侧脸看了看那喇嘛的脸色。
“你,去四周查看。你,带我去看圣物还在不在。”喇嘛对着那二人的态度明显很不客气,颐指气使地就给二人分配了工作。
桑坤没多说什么便紧随着双头蛇慢慢走了起来,一双浑浊的老眼死死地盯着那高高昂起的蛇头。本身蛇这种冷血动物对热量就特别敏感,嗅觉也十分灵敏,又经过桑坤这十多年的喂养与训练,不夸张地说,用以追踪杀人是绝无问题。
唐小软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一时担心双头蛇发现自己怎么办,一时又惦记那喇嘛所说的圣物到底是什么。转而一想,这双头蛇不是沐槿衣的手下败将么,怕什么,还是看清楚那喇嘛到底是要阿萨带他去找什么比较重要。她定了定神,不再关注桑坤的动作,就见阿萨领着那怪模怪样的喇嘛径直走到那白玉石棺旁边,弯腰便将手伸了进去。唐小软一怔,那石棺早已被他们几人摸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什么像是个圣物的东西啊。正纳闷着,忽听到阿萨难掩惊喜地叫道:“果然像您说的,这棺底下有机关。”
话音刚落,就听到沉闷的石板与岩石摩擦的声音瓮瓮传来,阿萨不知道做了些什么,那石棺居然缓缓地动了动,而站在一旁的喇嘛立刻猛推开阿萨抢上前去,一脸大喜过望。那喇嘛是正对着唐小软的,她清楚地看到那张古铜色的方脸上露出无比惊喜的神情,情不自禁地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话,然后面向西方跪下,行的是五体投地大礼,口中念念有词,每说一句就重重磕一个头。最令唐小软嗔目结舌的是那缠在喇嘛腰上的金色蟒蛇居然通灵似的,每次喇嘛磕头的时候,它必然也会向下点一下头。
一连磕了五个头,那喇嘛才展袍起身,然后双臂张开面带恭谨地俯□去,自那石棺中捧出一副雪白的尸骨来。唐小软一惊之下差点尖叫出声,幸亏自己反应过来赶紧捂住了嘴。那副尸骨……真的好奇怪啊!包括头发都早已腐烂没了,但那骨头却保存得异常完好,听说隔绝空气保存的尸骨一旦接触空气都会氧化甚至朽烂,可那尸骨被喇嘛捧了出来竟然毫无变化。可是,喇嘛口中的圣物,难道居然就是这个尸骨?这也太奇怪了吧。
正暗自琢磨,那喇嘛已然将尸骨恭敬地头西脚东摆放在面前,然后双手合十又念了几句类似咒语的话,念完后,双手伸到那尸骨胸口的位置,取出一块约莫巴掌大小的白色物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副通体雪白的尸骨在喇嘛拿出那白色物件的那一刻便如被一股黑色的潮水瞬间覆没,从脚到头骤成焦土,哗啦一声化作一摊齑粉。喇嘛似笑非笑地伸指捻起一小撮齑粉,看了看,又弹在空气中,然后便郑而重之地盯着手上的物件笑了起来。由于距离较远,唐小软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只见那喇嘛如获至宝般捧着那白色的东西,一边抚摸一边念念有词唱起经来。
火光下这一幕映在唐小软的眼底,忽然便觉一阵说不出的恶心,也不知到底是因为那副尸骨的异变还是单纯受不了那喇嘛一脸瘾君子正在嗑药的陶醉表情。不自禁悄悄后退了一小步,忽然肩膀被人轻轻一拍,她吓得立刻转身望去,大堂哥唐恺抬起一手指向了沐槿衣所在的角落,眼神中隐隐的担忧。唐小软一怔,心下也是暗叫一声不好,只见桑坤的那条双头蛇不知何时游到了距离沐槿衣不过两三米的地方,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那双头蛇兴奋地两颗脑袋左摇右晃,两条蛇信咝咝乱吐,已然是进入了攻击状态。
“这里有人!”桑坤意识到不对,立马尖着嗓子喊道。
角落环境窄仄,沐槿衣无法使鞭,幸亏她一早抓了两颗碎石在手,在桑坤的火把晃到脸前、而那双头蛇也一跃而起的同时她快速扔出碎石打中半空中的双头蛇,人也跟着一闪而出,几步冲到桑坤面前,左手握住短刀虚晃一招,吓得桑坤一下子便摔了手上的火把。
最好的防守只能是进攻,沐槿衣深知机会稍纵即逝,一旦桑坤缓过神来与那双头蛇配合默契,只怕自己再无机会出手。于是不容桑坤喘息,抬手便直劈他面门,桑坤下意识提手去架,胸口要害大开,沐槿衣短刀轻轻一挑,嗤一声轻响,桑坤藏在衣内的短枪只稍稍露了个头便被她抄入手中。忽听得耳后腥风咝咝,她眼神一凛,不及回身抬手便将短刀甩了出去,那双头蛇反应灵敏也不是假的,饶是这样快的速度,它蛇头一低,险险地便避过了短刀,躲过七寸致命一击后啪一声摔在地上。蛇身一扭,只停顿了短短一秒的时间,那畜生便再次发力向沐槿衣跃去。
“沐姐姐!”唐小软再顾不得安危,一下子冲了出来。
唐恺与唐炜眼见如此也只得双双跃出,唐炜端着冲锋枪在手却无从下手,沐槿衣与桑坤缠得太紧,若是轻易开枪只怕不小心便会误伤到自己人。正迟疑时,沐槿衣忽然一脚扫向桑坤的膝盖,跟着右脚轻点,唐小软根本没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下一秒桑坤老头已然被她反缚住双手,而双头蛇迎面冲来,想是被那短刀给惹恼了,不分敌我张嘴便是一口。
“啊!”桑坤无力闪躲,被自己的宝贝一口咬在了左大臂,脸色顿时灰败如土。
作者有话要说:沐姐姐我爱你。
第十五章 暗算无常死不知
那双头蛇喉咙进了血就再也不肯松口,一只蛇头死咬住桑坤左臂不放,鲜血沿着利齿丝丝淌落,而另一只蛇头在短暂的警惕之后也张开大口似是准备一咬而下。
从被双头蛇咬住到四肢麻木只不过三秒钟的时间,桑坤干枯的喉头快速抽动着,蓦地耳边一声利落风响,跟着一阵温热便噗一声狂涌而出。他眼皮轻颤掉下几滴浑浊的血泪,傻呆呆地看着地上掉着的属于自己的左臂,再想看清楚什么眼前却已然是一片血红,隐隐感到喉中一股急热涌动,他动了动嘴皮子,鲜红色的血液便顺着嘴角流淌出来。
沐槿衣在桑坤被咬住的那一瞬间跃身捡起自己的短刀,而后毫不犹豫便将桑坤的左臂连同蛇头一起斩落。双头蛇一颗蛇头被斩犹自咬住手臂不松,一眼望去那□的皮肉已然是紫黑一片。另一颗蛇头却立刻咬住了寒光闪闪的刀背,咯咯吱吱一顿猛咬,精钢打造的刀身硬生生被那利齿咬出了两颗浅浅的凹痕,透明的毒液从牙管中渗出,刀身上顿时被烧灼出两团乌黑。沐槿衣反手一刀将蛇头削断,然后快速丢了短刀,拔出刚顺走的短枪对着仍咬在刀背上不撒口的蛇头便是两枪。唐炜也冲了过来,掂着冲锋枪对犹然在扭动的蛇头一阵点射,连着桑坤的胳膊一起都打成了一滩肉泥方才作罢,重重吐了口气:“妈的,这玩意到底还是怕子弹,我还当它真有多神!”
“桑坤!”一切发生得太快,等到阿萨终于意识过来的时候,一切早已恢复到死一般的平静。阿萨顾不得沐槿衣等人的威胁,扑过去抱住桑坤的肩膀,只草草看了一眼便瞪着沐槿衣怒骂道:“姓沐的,你太狠了!你拿桑坤做挡箭牌害死他,还趁机杀了双头神龙!”她目中厉色闪过,猛地掏出一把手枪,谁料还没来得及指向沐槿衣,自己的脑袋便被唐恺拿枪顶住了:“老实点!”
唐炜的冲锋枪其实子弹已经不多了,他见大哥制住了阿萨,转而便将枪口对准了不远处正冷眼旁观的喇嘛。唐小软也拔了短刀赶到沐槿衣身边,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反倒是沐槿衣本人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无视阿萨的谩骂冷冷开口:“给他放血,再用蛇血清洗伤口,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阿萨一怔,刚才沐槿衣斩断桑坤手臂的行为她看在眼里,其实心里是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的,只是神龙的毒性太强,纵然断臂也止不住毒液逆流入心,桑坤此刻已然是七窍见红,只怕至多再半分钟就要彻底一命呜呼。至于沐槿衣所说用神龙血来清洗伤口一法倒是没有试过,可眼下死马也只能当成活马医,横竖得试一试。当下再不犹豫,立刻取了双头蛇的身体挤出血液冲洗桑坤断臂的伤口,那双头蛇只剩了身体还在神经性地抽搐,被阿萨使劲捏挤出大量的鲜血哗哗地冲在伤口上。只见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处不断流淌出紫黑色的血液,一股浓浓的腥臭味瞬间扬起,唐小软等人俱是皱眉欲吐,却也无可奈何。唐炜忍不住嘀咕一句:“真是的,干吗要救这个死老鬼。”
沐槿衣不理会他的牢骚,在阿萨开始动作之后她便冷冷地盯着那喇嘛看着,而那喇嘛也眯起眼睛打量起她来,上上下下看了好几眼,忽然笑了起来,眼神中满是轻慢。
眼神交战了好一会,终于还是那喇嘛先开了口:“呵呵呵,怎么,你也想要这神喻罗盘?”
沐槿衣并不答话,目光微动,她冷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我是你大慈大悲的佛爷!”喇嘛淫邪地笑着,看一眼对面其余三人俱都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他浓眉一顿:“呵呵,不是我小看你们,今日我若不想你们活,你们就只能乖乖死在这里!”
他说罢,慢悠悠地将那神喻罗盘放进袍子里,从腰间取下那条金色对的蟒蛇搭在了脖子上,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沐槿衣。“你们就是那群废物口中强行进入禁地的人吧,也是来找夜郎墓,我说的对不对?呵呵,小丫头,你把夜郎墓的地图交给我,佛爷心情好,或许可以饶你们不死,你这细皮嫩肉的,做祭品倒是好得很。”那喇嘛一边调笑,一边色眯眯地用眼角自沐槿衣身上扫着,又看一眼横眉竖目的唐小软,他咧嘴笑道:“嚯,今日收获不错啊,两个上等祭品!”
沐槿衣眉头微挑,正待开口,忽然唐炜两步冲上前来:“嘿,什么狗屁佛爷,跟这儿他妈废什么话啊?老子就不信了,子弹打不烂你那秃瓢脑袋!”他本就是暴脾气,此刻被那喇嘛口口声声饶个不死,顿时怒上心头。
那喇嘛横了唐炜一眼,脸上隐隐可见几颗麻子在火光里泛着恶心的油光。冷哼道:“哼,看来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是不知道你佛爷的厉害。”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串念珠来。虽说是念珠串,但那念珠却并不圆滑,反而像是一些小骨头被串了起来。喇嘛左手捏着念珠,右手抚了抚金色蟒蛇的头,忽然抬手指向唐炜,双目圆睁口中念念有词,几秒后大喝一声:“去!”
那金色的蟒蛇猛然张开大嘴对着唐炜的方向滋一声射出一股透明的毒液,恍如利箭离弦,挟着风势便直扑唐炜面门而去。
沐槿衣一惊,暗道不好,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唐炜向一旁侧翻过去,躲开了毒液的喷溅,而那透明的毒液却一下子化成一团淡淡的烟雾,飘飘荡荡便消散在空气中。
果然是这样!她心头一凛,看着唐炜眨眼间手一哆嗦冲锋枪便掉在了地上,人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也只是动了动腿,“咚”得一声重重摔倒下去。沐槿衣虽是意识到了不对立刻屏息凝神,可那毒雾却仿佛能从皮肤渗透入骨似的,一股麻意顿时席卷全身,饶是她定力上乘,此刻也禁不住手脚发软,握在手中的短枪啪一声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身后咚咚咚三声,不用看也知道必然是唐小软与唐恺、阿萨都着了道了。沐槿衣竭力要紧牙关站稳身体,可脚下便如踩着棉花似的死活使不上劲,她尽力捏紧拳头迫使自己凝神,忽然鼻尖一暖,却是一股怪异却又似曾相识的甜香扑鼻而来。大脑似乎有些转不动了,她用了好一会儿才思索出来,这甜甜的花香味……似乎就是先前她在大巫师闭关的小楼前所闻到的味道。这喇嘛,和大巫师有关系?
“小丫头,你能撑到现在还不倒下,佛爷对你刮目相看。”喇嘛呵呵笑道,“不过,劝你还是别费劲了,我这宝贝可从未失手,任谁也躲不过这迷香摄魂!”
这毒雾真的好厉害……沐槿衣暗自咬牙,怎么办?现在她连手臂都抬不起来,只剩下手指还能勉强动弹,其余人的定力都不比自己,此刻只怕早已昏昏欲睡,必须尽快自救!
“哈哈哈哈……”那喇嘛眼见毒雾放倒了所有人,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你……你怎么把我也放倒了……”阿萨紧张地问道。
喇嘛邪邪一笑:“你这样的废物,活着也是白费。”
“这是……什么毒?”强撑住神智,沐槿衣咬牙问道。
“毒?哈哈哈哈,你们汉人果然没有见识!”喇嘛一手摸着下颚,怪笑不止。“让佛爷我教教你吧,这不算毒,只是我圣教的小小蛊术而已,怎么样,在你们死前能够见识到我的手段,真是不枉此生啊!”
那笑声如金属摩擦般尖锐刺耳,又像电钻乱钻一般刺激着唐小软的耳膜,她痛苦地伏在地上,只觉头疼欲裂,太阳穴和心脏俱是一阵紧似一阵,似是想吐却又吐不出,不由得哼了一声。喇嘛转脸看一看她,忽然笑道:“能抗住我的蛊现在还清醒着,小丫头倒也有点门道。”说着笑嘻嘻地向她走了过去,捡起她掉落的短刀便直接在她腿上划了一刀。
唐小软连痛意都察觉不到,就看着自己大腿上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虽然不深,可鲜血却一下子渗了出来。她心里气得恨不能问候那死喇嘛祖上十八代的先人,却又提不出气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变态喇嘛一脸陶醉地盯着她腿上的血口,又凑过去深深地嗅了嗅:“真香啊……小丫头,你的血可真是极品啊,来,让佛爷亲口尝尝。”
“死……变……态……”唐小软嘴唇哆嗦着,费尽全力想踹开那张看着就想吐的贼脸,可任她咬紧牙关,全身也是无法集聚起半丝的气力。再看着那喇嘛居然真的伸出手指去蘸她伤口上的血液,再一脸兴奋地放进嘴里舔舐,她眼前一黑,只求速死。
“你真是可笑。”沐槿衣忽然镇声道,看那喇嘛起身看她,她目色凌冽,冷冷道:“举凡蛊术都会反噬,你……用蛇毒做介质,却不知……早已引火烧身。”
喇嘛凝神看她,忽然哼道:“小丫头,你懂的倒是不少。”
沐槿衣狠狠咬一咬嘴唇,又强迫自己聚起一丝气力,继续说道:“更何况,你似乎忘记了,我……连双头蛇都不怕,你可以对我下蛊,我自然……也可以对你下蛊。”
唐小软怔怔地望着沐槿衣,脑子已经越来越晕了,就连沐槿衣的脸都有些看不清楚,隐约听到她说什么下蛊,她心口突突一跳,瞬间涌起一丝希望来。沐姐姐她……她有办法?
沐槿衣冷冷与那喇嘛对视着,一边还要在脑力明显跟不上的情况下拼命地搜索着说辞。“你最好相信我说的话,否……则,我……保证,你会比我更快一步……成为祭品。”
喇嘛听了她的话倒也不生气,只呵呵笑道:“小丫头,不用白费心机了,我根本没有中你的蛊,不过你说的没错,只要使用蛊术都要付出代价,只不过这种反噬我可以转嫁到我的祭品身上,由他们代为承受。这一点,你就不知道了吧?”他说着话,将唐小软扔在一边,大步走到沐槿衣面前,短刀轻轻抵住她的脸颊,目光自她脸上转了一转,他淫邪一笑:“如此如花似玉的美人,就这么死了,佛爷可真是心疼。”污浊的手指伸出来了,在沐槿衣雪雕般精致的下颚上猥亵地捏了捏,又慢慢滑到她细瓷般的颈子上,他粗糙的指腹在那薄嫩的皮肤上轻轻抚弄着。“是一块一块割下来好,还是直接挖心呢?小美人,你有没有试过吃自己的血肉,要不要佛爷帮你试试?”
沐槿衣用力一挣转开脸去,屏住呼吸拼命抗拒着那越来越浓郁的花香气味,其间夹杂着难以忍受的腥臭味,也不知到底是来自那吐完毒液便软趴趴搭着的蟒蛇,还是来自于那喇嘛一口恶心的大黄牙。
作者有话要说:开了三个脑洞,每天都要告诉我自己:你y给我写完这篇再开新坑!!!
这样纠结的人生到底还有什么意思……嘤嘤嘤
第十五章 暗算无常死不知
胸口一口真气始终是提不上来,手指虽然能动,手臂却完全无法动弹。冷冰冰的短刀就这样贴在自己的脸上,这情形,似极了几年前她第一次出任务,不小心曝露行踪被目标发现差一点死在野外,要不是大姐及时赶到,只怕自己的人生早就终止在十八岁那年。可现在不会有任何人能帮到自己,想要活命,她必须自救!心底一丝急躁涌动起来,她不怕死,更不怕拼命,可是她憎恶现在这样的情况,束手就缚,想拼命都无从拼起。
屏息久了脑子难免有些迷糊不清,隐隐感觉颈子上一丝凉意袭来,更有蚂蚁爬过般的麻痒感丝丝入心。沐槿衣不必想也知道喇嘛对自己做了什么,看着面前那张恶心猥琐的脸,因为看到她颈子流血而逐渐流露出的淫邪的眼神,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迟疑了。
而与此同时,那喇嘛的神情已经从最初的挑衅变成了□裸的淫邪与猥琐,色眯眯地看着那道细细的血痕一直蔓延到沐槿衣严丝合缝的领口处。殷红的血液缓缓自伤口处渗出,汇聚成颤颤的一滴,沿着那细瓷般的颈子一点点滑落,径直没入衣下。他目光一闪,手中短刀一挑,两颗衣扣应声而落,一道寒光掠过,眨眼间那血痕便延至了沐槿衣正缓缓起伏的胸口。
“你的血,可比刚才那小丫头的还要香啊,这样上等的祭品佛爷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可得好好享用。”喇嘛陶醉地深吸一口气,舔舔嘴唇便将头凑上前去。
就在他动作的时候沐槿衣毫不犹豫地咬破了舌尖,极度的刺痛之下她脑子一瞬间清醒了过来,二话不说用力地抬起前额就向喇嘛鼻梁上撞去。砰一声闷响,那喇嘛被撞得连退几步,惨叫一声后一脸痛苦地按住了鼻子,眼看指缝中已然是鲜红迸发,他怒上心头,抬手便挥着短刀向沐槿衣划去。
刀身掠过带起一股淡淡的腥风,夹着自己鲜血的气息一起钻入鼻尖间,沐槿衣难掩心头的愤恨,在侧身避开刀锋的同时两手使劲一握——那一直无法使上气力的手指终于可以握紧了!刀锋擦着她的颈子险险掠了过去,削落她颊侧散落的一绺发丝,她也不与那喇嘛纠缠,眼尖地发现唐恺的手枪就掉在不远处软瘫成泥的阿萨身侧,就地一个翻滚抓住手枪,一回身对着手提短刀直追而来的喇嘛直接便是一枪,正中喇嘛的右手臂。待要再开第二枪,枪膛却咯噔一声——没子弹了。她心中一紧,没丢开枪,只不动声色地望住了喇嘛。
麻脸喇嘛顶着一脸的血杀猪般嚎叫起来,短刀掉在地上,他眼中喷火地瞪着自己被子弹打中的右手臂,失声嚷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破得了我的蛊术!”一边嚷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形状奇特的摇铃一阵乱摇,眼神近似癫狂,口中念念有词。暗自责怪自己太过大意,又被这死丫头美色所迷没有早一点拿出摇铃,看那死丫头唇角带血就知她必然是咬舌了,在蛊术已经发挥威力的时候,她居然还能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摆脱他的控制——这丫头绝不简单!他心中又是愤恨又是懊恼,同时却也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忧心。就如沐槿衣所说,从来巫蛊之术都有反噬,而他的这个金蛇毒蛊一旦施放,如果不能及时起坛作法用中蛊之人的鲜血来祭祀,很可能就会反噬到自己身上。而现在沐槿衣已经清醒了,虽然不知道她是一时应激式的清醒还是彻底摆脱了蛊惑,可她能开枪打中自己,光凭这点就足够威胁了!拖得越久越是危险,倘若这死丫头没有吹牛,她真能解他的金蛇毒蛊,那么自己就彻底失去了存活的价值,一旦失手,只怕必死无疑。
另一边,唐小软尽了全力才不让自己昏晕过去,迷迷糊糊地看着摔倒在她身旁不远处的沐槿衣,一手支撑着身体,一手抓着手枪。衬衣的扣子被挑落了两颗,火光下她本皎如新雪的皮肤被镀上一层暖暖的橙红,而那猩红的血痕此刻便显得尤为刺眼起来。她无法长时间地集中注意力,只看了两眼便觉得天旋地转,脑中只是想着为什么沐姐姐拿着枪不打死那个死变态啊……待得看到喇嘛摇起铃铛来,天旋地转顿时被加了倍,唐小软眨了眨眼,眼前怎么好像蒙了一层厚厚的雾气?
鼻息间隐隐闻到一股奇怪的香气,浓郁冲头,却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味道,模糊间听得那摇铃声愈发清晰,唐小软只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几乎要跃出胸腔而去。迷迷糊糊快要伏倒时,手腕忽然被人用力握住了,抬眼便见一张放大的清颜,她心口一窒:沐姐姐!
沐槿衣见唐小软虽然睁眼看她,却分明眼神涣散神思不属,她心中一急,用指甲在唐小软手腕上狠狠地划了一把。唐小软吃疼,哎哟一声,眼神才总算是恢复了些许清明,待得看到沐槿衣嘴角的血渍,她一怔:“沐姐姐……”
沐槿衣紧抿着嘴唇摇摇头。那喇嘛的收魂铃确实厉害,要不是口中不断地有鲜血溢出,热烫腥甜地划过喉舌,只怕她也要撑不住了。一抬眼却见唐小软半伸着舌头用齿尖啮住,一张小脸几乎皱成麻团,她不禁怔住,以眼神问道:你做什么?
唐小软尴尬地缩回了舌头,咬舌这事儿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的,一想到那个疼,她就蔫吧了。忽然突发奇想,费力地抬手碰了碰沐槿衣,她磕磕巴巴地说:“你帮……帮帮我……”
于是下一秒沐槿衣看到的就是一个闭着眼睛探出舌尖,预备赴死般一脸苍凉凄淡的小孩儿,挨着她手臂的手指还哆哆嗦嗦,再联系她刚才那句“你帮帮我”,饶是沐槿衣一贯淡然冷静,此刻也不由有些尴尬无语起来。这孩子脑子里都想什么呢!咬舌这种事也能找人帮忙?她正要推开那不知所谓的家伙,忽然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她心头一动,唐家兄弟与阿萨俱都晕厥了,身后就只剩下桑坤的尸身,所以,难道是桑坤他——
来不及多想,就见身前一直忙于摇铃念咒的喇嘛一脸惊呆了的神情,只愣了不到两秒钟就拔足向她们冲了过来,却是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径直冲到桑坤的尸身旁。沐槿衣跟着望过去,这一望之下,一贯冷静无波的眼底也终是波澜顿起。桑坤到底还是死了,许是抢救太晚,也许是蛇血其实回天无力,他死得很凄惨,浑身缩成一团,皮肤发紫,身下是一大滩紫黑色的毒血。就在喇嘛走过去的同时毒血开始快速地向着地底下渗透,那本空无一物的泥地忽然裂开好几处,几根极细的蔓藤破土而出,就像是饥渴了几百年的吸血鬼一样迅速吸光了地面上残留的毒血,然后抽枝发芽迅速长大了好几倍!
麻脸喇嘛似乎看呆眼了,早已忘记了摇铃,直勾勾地瞪着那些吸血蔓藤。唐小软等了半晌等不到沐槿衣的帮忙,睁开眼睛,也瞬间被眼前那惨烈的一幕给惊呆了。最初的几根蔓藤已经变成了一小片,蔓藤枝叶呈几何式扩张生长,很快就长到了半人高的模样,其中好几根蔓藤居然从桑坤的七孔钻入他的尸身里,就像是植物人浑身插满了细管子一样,随着管子里的毒血一点点外流,桑坤的尸身也愈发干瘪,苍老干枯的皮肤下血肉快速萎缩,很快就只剩了一张枯皮包裹着骨头,被蔓藤当做人体化肥直接吸收了。
这小半天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有了之前吸血蝙蝠的前科在,唐小软虽然恶心,倒不至于被吓到晕厥。只那喇嘛仿佛是头一次见到这场景,惊得不由自主便用一种听不懂的语言开始一连串叫喊起来。他死死地盯着眼前吸了毒血后疯狂生长的蔓藤,几次伸手又退缩回去,终于是下了决心,小心翼翼地自桑坤尸身上揪下了一根细细的蔓藤来。那蔓藤一断裂开便溅出几滴血液,带着从桑坤身上吸取的血肉蚯蚓般扭动不止,根茎上仔细看去,一层薄薄的绒毛就像无数根中空的尖刺,一旦被沾上就万难脱身。喇嘛小心地伸手去折了折,那蔓藤却柔韧得很,非但没有断裂,反而在他手中仍然缓慢地生长着,仿佛是嗅到了喇嘛受伤的胳膊上血液的味道,那蔓藤扭了扭,角度便自动对准了那枪伤的血口,沿着喇嘛的胳膊一点点环绕着,终于最前端的触须渐渐到了伤口的附近,它微微一颤,立刻便钻了进去。
眼见如此,那麻脸喇嘛却不惧反笑,手上短刀一挑便将那蔓藤连着自己少许血肉一起挑落,又静静观察了几秒,蓦地上前将桑坤的枯皮从蔓藤上剥离出去,然后找到根茎受力的部位,使劲一拔将那一大丛蔓藤都从地下拔了出来。那蔓藤的根须非常长,他拔了好半天才彻底拔出,没有了根茎的支持,又渐渐没有了鲜血的供应,那一大丛蔓藤在喇嘛怀中逐渐停止了生长与扭动,慢慢静止下来,从刚才那嗜血的怪物又变回了原本的植物模样,只初初长出时的嫩绿色,最终变成了这山洞中满满都是的锈红色。
麻脸喇嘛笑了几嗓子,将身上的红袍子脱了下来仔细地把那丛蔓藤扭好包了进去,这才想起自己胳膊上的伤口,以及,或许还清醒着的沐槿衣。毕竟是手染鲜血的人,他下意识地便意识到了危险,情急之下一个转身抬起短刀便砍。
他的危机感确实没错,然而反应却终究是慢了那么一拍,刚才还软倒在地上的沐槿衣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他的身后,在他转身的瞬间一个高踢腿正正便踢在他的脸上。这一脚是下了死劲儿了,沐槿衣侧摔出去后双手撑地静静喘息了好一会才勉力起身,而那麻脸喇嘛眼前一黑便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早已是大气儿都出不匀了。
作者有话要说:在小区几十个大妈的热情轰炸之下,居然还完成了这一章。今晚我要向自己表白。
第十六章 雪浪摇空千顷白
沐槿衣上前一步,一脚勾起喇嘛掉下的短刀便抓到手中。喇嘛挂在脖子上的金色蟒蛇见主人倒地竟而昂起身子想要攻击,奈何刚下完蛊,体力还未回复,又跟着喇嘛好吃好喝地作威作福久了,体形肥胖动作不太灵活,才昂起蛇头就被沐槿衣反手一击,手起刀落,蛇头喷着鲜血掉了下来,咕噜噜滚出老远。
连番动作下来,沐槿衣透支的体力也将耗尽,怕喇嘛忽然醒来而自己没有体力对付,她不敢耽搁,拖着沉重的脚步去背包里找了麻绳来将喇嘛手脚捆缚住,短刀撑着地面喘息片刻,她蓦地起身,抬脚便踩在了喇嘛的手腕上,用力一碾。
麻脸喇嘛顿时哀嚎出声:“啊——”待得看清楚自己手脚被绑,爱宠也身首异处,他一脸惊恐痛惜,厉声喊道:“死丫头,我跟你不共戴天!”
沐槿衣根本不与他废话,看那喇嘛挣扎着坐起身来,她将短刀贴在他脖子上,如法炮制地划出一道血痕。喇嘛见状叫道:“有本事就杀了你佛爷,我要是死了,你们一群人都别想活!”
“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痛快地死?”沐槿衣冷冷地说,从喇嘛包好的蔓藤中割出一根,轻飘飘地举到他脖子上的血口前。果不其然,那喇嘛一见她拿出蔓藤脸色顿时变了,颤声骂了一句:“算你狠!”
“解药。”沐槿衣凛声道。捏着蔓藤的手指其实正在微微地发着抖,这该死的毒蛊,也不知是不是有着麻痹神经的作用,过了这么久仍是有着眩晕和力不可支的感觉。要不是她体质异于常人,又被大姐用特殊的药水从小浸泡,在喇嘛放出毒蛊的瞬间她就和唐家兄弟一样软瘫在地,任人宰割了。此刻她心知自己身体尚未完全恢复,暗自着急,也不敢多说多做,万一被那喇嘛看破,就前功尽弃了。
麻脸喇嘛眼珠子转了两转,看着沐槿衣道:“我将解药给你,你是不是可以保证我的安全?你们汉人一向狡诈,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会遵守承诺?”
沐槿衣微微挑眉:“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喇嘛一怔:“你自己不怕死,你的同伴们,他们的死活你也不管?”心中不禁叫苦,看来今天是撞到硬茬子了。
“谁说我不怕死?”沐槿衣淡淡道,“我先杀了你,再想办法解蛊,也不是不可以。”
“唉,我不过是想求你答应饶我不死,既然如此,我把解药给你,你……你快将那魔藤拿开。”喇嘛叹了口气,见沐槿衣依言收走了蔓藤,他眼角快速瞟了一眼死在地上的金色蟒蛇,很快收回眼神。“你伸手入我怀里,有个小布袋,布袋里装的就是解蛊的药。”
只是这极为细微的表情变化也没能逃过沐槿衣的眼睛,她眯了眯眼,伸手抓住了那金色蟒蛇身首异处仍在微微抽搐的尸体。果然,麻脸喇嘛一见她抓住了蟒蛇,嘴角顿时抽了一抽,眼神一下子慌了起来。
蟒蛇被喇嘛养得很肥壮,沐槿衣体力不足,只好将它又扔回地上,想了想,她用短刀破开蛇腹,一小颗碧绿的蛇胆很快被挤了出来。她看一眼早已如丧考批的喇嘛,心中更加笃定,于是立刻起身去找了背包里的水壶,拧开壶盖就将蛇胆汁挤了进去。眼看着胆汁很快便溶入了水中,她皱着眉,再不迟疑,仰头便是一口。苦、腥、臭,却又带着奇异的花香味道立刻盈满喉舌间,胃部一阵暖烫,微微地刺疼,很快消弭。
拿着水壶站了几秒,缓了缓,再抬起手时似乎就没有先前那般费力了,看来她冒险冒对了,解蛊的药正是这蟒蛇的蛇胆。
麻脸喇嘛早在沐槿衣抓过蛇尸的时候就知道这下完了,再一看她竟然如此大胆直接去吃下蛊的毒蛇胆,他心急如焚,开始拼命地挣扎想要将被捆缚住的手脚挣脱开来。眼见沐槿衣抬眼看他,眼神愈见清明,他暗叫一声不好,果然,沐槿衣一刀就划在他的胸口上,冷声道:“你怀里的解药呢?不知道让你自己吃下去,结果又会如何。”内衫破裂掉出来一个黄色的香囊大小的袋子,沐槿衣轻轻一抽绳子,见袋子里装着一些淡黄色的粉末,径直用刀迫着喇嘛张嘴。
麻脸喇嘛自然是不敢吃,紧闭着嘴巴呜呜惨叫。沐槿衣情知这必是杀人的毒药,也并非真要他吃,不过是之前被他折辱了,心中愤懑想讨回来而已,见状将袋子抛到一边,抬起一脚便踢在喇嘛的胸口。她体力恢复后的这一脚和刚才那一脚又自然非同日而语,刚才那脚其实只是取巧,刚好踢到颈动脉才导致喇嘛的暂时晕厥,现在这一脚可是实打实的,只听喀拉一声脆响,喇嘛脸色一抽,肋骨已然是断了几根。他又痛又怕,语无伦次骂道:“你这巫女!有本事你放开我,我们一对一斗法,佛爷我一定要让你七窍流血而死!”
一抬眼,沐槿衣却早已不在他身前了,想是踹了他一脚后就忙着拿解药去救人。先将唐小软扶了起来,见她浑身发软却眼珠子乱转,她心中微动,低声道:“喝一点,这是解药。”
唐小软哼哼唧唧地扁扁嘴。“沐姐姐,我……我没力气。”
沐槿衣情知她倒也没有说谎,只好将她半扶半抱着坐起身来。这下可好,唐小软整个人都贴靠在她打开的怀抱中,也不只是故意还是无意,明明软成一团的人一坐起来居然动来动去,她渐渐失了耐心,抬手压在她肩膀上,命令道:“快喝。”
“哦……”唐小软只好就着沐槿衣手中的水壶勉强喝了一口。那水一进嘴里顿时苦得她满脸开花,一下子就推开了水壶:“这也太苦了吧!”一抬手才惊觉自己气力的恢复,她心中一动,又动了动脚。“沐姐姐,我能——”
“动了呀”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唐小软便瞪大了双眼,傻呆呆地看着距离她眼睛不到一厘米的那张清颜。她一激动直接转过了脸,而沐槿衣因为扶着她,又要喂她喝水,脸颊就在她脑后不到半指远,她这蓦然一转不要紧,啪一声就撞到人家脸上了。有句话叫近而示之远,攻击不备,饶是沐槿衣反应极快,面对唐小软这忽然又意外的袭击,她也只能来得及将脸颊生生侧开些许,于是唐小软那大咧咧的小嘴巴好巧不巧地就贴在了她的嘴角上。
唐小软脸皮一红,“呃……”神仙啊,沐姐姐嘴巴好软哦……
“我看你是恢复了,自己起来吧。”沐槿衣倒是面不改色,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便推开她站起身来。
唐小软只好讪讪地撑着地面爬起身,一抬头就见沐槿衣将水壶也递了过来:“解药,去给他们喂了。”
“哦……”唐小软接过水壶,脑中还在回味刚才那一亲的温柔,走出两步忽然又想起什么话要说,蓦地回身,却正撞见沐槿衣匆匆转过脸去,脸色未变,只抬手捋了捋鬓边散落的发丝。她在看她?她不禁微微怔住:“沐姐姐……”
沐槿衣回身看她。她脱口便道:“你等下!”先不管二个傻哥哥了,她窸窸窣窣地就去包里翻啊翻,明明记得出发前带过云南白药粉的。果然找到了!急乎乎地跑去递给沐槿衣:“你的……你的舌头要止血。”
见沐槿衣淡淡看她,她忙道:“你手上都是蛇血脏死了,我给你涂吧。”
沐槿衣眼神微晃。“不了。”
“不行,你舌头破了哎,电视里那些咬舌自尽的刺客最后都会死的。”唐小软急乎乎地说。
“我没有咬舌自尽,而且咬舌自尽这方法本身就是骗人的。”沐槿衣瞥她一眼。
“不管怎么说我必须得帮你止血。”眼看忽悠不成,唐小软有点急了。
“真的不用。”沐槿衣转身欲走,却被唐小软自后撵上,一把拉住了手腕。“沐姐姐,你是在不好意思吗?”
沐槿衣一怔,使劲抽回了手,略有些不满地瞪住了面前嬉皮笑脸的女孩。唐小软笑嘻嘻地:“没关系啊,大家都是女孩子,这有什么啊。”拧开瓶盖倒出来一点,二话不说就蘸在指上强迫沐槿衣张嘴。
沐槿衣的反应和以往并无不同,照例是一巴掌拍开了那不知死活的手,于是被拍开手的唐小软终于是彻底委屈了:“你,你帮我那么多次,我只是想帮你一次而已。我们不是自己人吗,你为什么要这么讨厌我啊?”一边喊着,一边特委屈地就将药粉塞进自己嘴里。
“你……”本已转身欲走的某人被这一幕微微地震住了。
“我怎么啦?我心受伤了。”唐小软嘬完手上的药粉,又吸了吸鼻子,一双桃花眼隐约是浮上了一汪水汽,刚要转身离开却被身后的沐槿衣忽然拿走了手上的瓶子。沐槿衣并不看她,默默倒了一些药粉在瓶盖里,然后又倒进口中,这才将瓶子拧好还了给她。于是我们心思灵活生性乐观的唐小软同学一下子高兴起来了,水汽消散无踪,耶,沐姐姐真棒,沐姐姐果然还是不忍心她不开心的。
“我看看你伤口。”得寸进尺说的就是某人没跑。
沐槿衣似乎很是无奈,却又实在是拗不过那又话痨又执着的女孩,稍许的迟疑后总算微微启口。唐小软伸头看去,只见淡粉的舌尖上一处清楚的齿痕,血迹犹鲜,却并没有她原以为的那般严重,看来不是咬得不深就是恢复得颇快。她心满意足地摆摆手:“好了,我去给堂哥喂药。”哼着小曲儿就转身走了。
不一会,唐恺与唐炜便都悠悠醒转,一看到桑坤好好一人居然变成了一张带骨人皮丢在地上,饶是这哥俩一贯胆大也不禁吓得低喊一声。唐炜暴脾气发作了,一恢复力气就起来将桑坤的人皮还有毒蛇尸体一股脑地拖到水边扔了进去,又离得那邪门的蔓藤八丈远站着,这才放心地喘了口气,擦起汗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生……病……了……
唉……
沐姐姐怎么都不保佑……
第十六章 雪浪摇空千顷白
唐小软稍稍思考了下,还是开恩将阿萨也救了起来。沐槿衣见她拖着被划伤的腿走来走去,忍不住出声提醒:“把你自己的伤口处理一下。”换做是平时这浅浅的划伤倒是不打紧,可目下情况特殊,环境非常,还是尽量不要见血的好。
唐小软吐了吐舌,忙照着吩咐做了。这一会儿的功夫,沐槿衣便又与那麻脸喇嘛对上了。她掂着短刀不远不近地站着,一手正拿着刚才喇嘛从石棺中取出来的白色物件。这样近地一看,那物件俨然是个罗盘模样的东西,看材质应是白玉所制。沐槿衣冷冷望着面如死灰的喇嘛:“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夜郎墓的事?”
喇嘛一怔,咬牙道:“哼,别以为你这样就能威胁我,即便你杀了我,我的灵魂也会被无上之神照拂,脱离苦海。哈哈,你们这些低劣的汉人,是注定要下无间地狱的!”
“这吸血的蔓藤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神喻罗盘是不是和夜郎墓的启示有关?四个问题,你想清楚再回答。”沐槿衣不理会他的挑衅,语气平淡中透着无法忽视的坚定,一边问话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喇嘛脸上的表情。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死了心吧,我们教徒早已将生命与灵魂都献给无上之神,又怎会受你摆弄!”喇嘛恶狠狠地说。
“呵,是吗?”沐槿衣淡淡接口,手指再次拈过一株蔓藤,一脸平静地在指间把玩着。“我对下地狱不感兴趣,倒是你,不知你的无上之神是否会垂爱一个鲜血流尽的干尸教徒呢?”
一醒来就茫然地瞪着这一切的阿萨这时回过味来了,见沐槿衣居然拿着吸血魔藤对付喇嘛,不禁目露不忍,又有些微的憎恶,忍不住道:“沐丫头,出来行走都讲究一个义字,你做事也别太狠太绝了,今日我们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都随你,可你想要问话就该有问话的规矩,如此逼问也实在是太过——”
“你闭嘴!”唐小软一怔,忙抢先打断了阿萨的话。“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这死贼秃下毒害人,要不是我们拿到解药,连你都会一起死在这里。你当他是自己人,他可拿你当送死鬼。”
阿萨情知她所说不假,闻言顿时讷讷。
“生死关头,我不在乎手段是否英雄。”沐槿衣看也不看阿萨一眼,淡淡道。“而且,我敢保证,倘若现在束手就缚的人是我们,你们想要问出话来,只怕,手段绝不会比我英雄。”
“哈哈哈,你说的没错,如果现在是你落在我的手上,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我要将你们一个个都拿去喂魔藤,将你们剥皮拆骨!”喇嘛忽然厉声喊道:“怎么样,害怕了吧?哈哈,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神喻罗盘就算落在你手上也不过是废物一个!”
沐槿衣蹙眉瞪他,眼见如此却也一时没有办法,只好计划着先收拾好有用的东西再作打算,好在人员都没有损伤,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唐小软见她走了过来,忙迎上前去:“沐姐姐,现在怎么办?”瞪一眼那摆明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喇嘛,她撇了撇嘴,暗暗想着是不是应该用刀子去给他脑门上刻一只王八。
沐槿衣正要说话,忽然听到不远处的水中竟然传来一阵大浪翻腾的声音,更可怕的是她们足下所站的地面居然也颤抖了起来!什么情况?!她快速地扫一眼站在她身前一脸惊惧的唐小软,脑中快速搜索着应对,忽然心头一颤:难道是山体坍塌?!来不及说什么,就见站着最靠近水岸的唐炜忽然大叫一声:“有水怪!啊——”一个大浪砰地拍上岸来,一下子就将唐炜整个人卷了进去。
“二哥——”唐小软吓得面色惨白,只见那水浪翻空半明半暗之间,一个巨大的轮廓渐渐显现,是……蛇?可是哪里会有这么大的蛇啊!龙?拜托,课本里早就说过这世上根本没有龙啊!就在唐小软一脑袋浆糊完全失了方寸之时,那粗长巨大的黑影猛然一跃而起,挟裹着大浪滔天,那原本平静的水潭仿佛煮沸的滚水一般轰一声炸开,一大片水浪向着洞内倒灌进来,而那巨大的黑影就在水浪包裹中狠狠抽动身子,巨鞭一样恶狠狠地向着洞内抽去。
比起刚才小小的颤抖现在算是彻底山摇地动了,唐小软左摇右晃已经快要站立不住,头顶上还不断砸下来细碎的山石,虽不致命却也砸得她疼痛难忍,耳听得巨浪翻腾声中阿萨尖声叫道:“你们是不是把双头蛇的尸体扔进水里了!”
沐槿衣的声音随后响起:“怎么?”
阿萨的声音透着震颤人心的惊恐:“完了,你们触怒神龙了,这可是真正的神龙!”
“什么神龙!”唐恺的声音被淹没在暴雨般疾落而下的水声中,又是一个大浪打来,阿萨不及开口,几人连同手脚被捆的喇嘛全都被卷进了水中。
先前喇嘛一行划来的竹筏早被浪头卷到了半空中,又拍落下来,在水面上砸得四分五裂,竹子在激流中打着旋,砰一声撞到阿萨的头上,她两眼一翻顿时晕了过去。沐槿衣水性极佳,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仍是快速探出头来,水珠不断地喷溅影响了她的视线,又不能放声喊,她焦急地四处张望着,忽然看到前方不远处一小片黑色长发浮了上来,她忙奋力游了过去,一把抓住唐小软的手腕奋力将她拉了上来。正好一截竹子落在旁边不远,她使劲带着唐小软游过去抓住她手抱住了竹子。
唐小软虽然说不出话,可脑子却清楚地很,知道这竹子是救命的忙死死抱住了。才松了一口气,忽然又是一阵气血翻滚,千斤巨浪砰一声从高处重重砸落下来,她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被浪头没顶拍下,鼻腔、嘴巴、耳朵里一瞬间冲灌进冰凉的潭水,身体就像是被扔进了洗衣机里抛过来甩过去,水流挤压得她胸口一阵钝痛,也不知内脏有没有受伤。好容易缓过来一点劲儿,她忙手脚并用地拼命向上蹿去,才冒出头就见水面上下起了碎石雨,一大片碎裂的岩石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唐小软被几颗碎石砸中,头晕眼花,救命的竹子被大浪冲走了,水面上隐约可见三两根绿色,忽然一根竹子被水流推动直直向她后脑撞去,她浑然未觉,在她身旁不远的沐槿衣慌忙一把拽过她,那竹子险险地擦着她的肩膀唰地就冲走了。唐小软吓得不轻,刚要是被撞到了,百分百得歇菜啊。
沐槿衣用自己的软鞭在唐小软腰上快速绕了一圈,又在自己手腕上匆匆打了个结,附在她耳旁喊道:“潜水,沿着石壁走!”说完便率先一头扎进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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