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GL探险]参商 作者:洛儿殷
正文 第16节
[GL探险]参商 作者:洛儿殷
第16节
我看着简妍一脸的急切与真诚,突然有些恍惚。明明只是我的朋友,在发现可能被我误解的时候都会这样急切的来澄清事实,哪怕其实根本是无需要澄清的事情。可是,我的爱人呢?苏曼又是怎么做的呢?
我沉默不语,简妍叹了口气,“我不是在逼你什么,你要知道,思归,我总是希望你好的,可你现在……你自己看看,不说平时吃喝,生病都没人照看——你让我怎么放心?”
虽然对苏曼诸多的伤心与不满,可听到简妍如此评断我与苏曼这场关系,我仍是仍不住替她辩白。“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她有事情忙,而且我也不是什么要紧的病。”
第二十四章 竹炉汤沸火初红(下)
“进。”还是那个我这种萝莉音的人各种羡慕的标准磁性升级版女中音。
“苏总。”我一进去就惊叹于苏曼身前的办公桌上堆置的一摊文件。真多!
苏曼左手支在额头上,右手握着一支签字笔正在文件上批注着什么。听到我声音她很快抬头,“这么快?”
我笑了笑,没应声。她抽出几张a4纸站起身。“帮我把这个组织结构图做出来,还有一份企划书的草稿要打出来。下午开会就要用了。”
“啊,这些不都是你的秘书该做的事吗?”我说这话是纯疑问来的,绝对不是拒绝或者抱怨。我相信苏曼也听明白了,因为她说:“是啊,不过现在是午休时间了,而且我打过她的电话,占线。”
那位正谈恋爱风生水起的临时秘书王小姐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百分百不愿意加班工作的。我听苏曼说起午休才惊觉中午都没见她出去,本来以为她是比一般员工走得早,现在想来没准她根本是连午饭都没吃!我这边还在心里惊叹她这个经理也真是不易当,午饭时间都要做这么多工作,一抬眼不提防一只素白的手竟已伸到眼前。是苏曼的手。我注意到她的手指很修长,掌缘纤细,指节长得很秀气,指甲是很柔和的莹白色,看得出来只涂了淡淡的一层无色的护甲油,并不像很多女人一样涂抹的花花绿绿的惹人刺眼。除此之外很重要的一点,她的指甲很短,修剪得又光滑又平整,看着很舒服。
我接过她递给我的东西一看,是一张公司人力资源组织结构草图和一份企划书草稿。
“两点之前完成,可以吗?”苏曼问我。
我估摸了一下时间,点了点头,就见她抱起一台白色的笔记本转移到沙发上去了。我看出她要把台机让给我,忙道:“我出去弄就可以了。”
“就在这里吧。”苏曼道,“你有看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我想想也是,这些领导们写的字一般跟老中医都有的一拼,一个个龙飞凤舞看着不知多有水准。我拿着纸坐在她电脑跟前,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周遭很香,说不出的淡淡的香气,不尽然是香水的味道。闻着那香气我整个人都觉得暖洋洋软绵绵的,更因为她刚走不久的缘故吧,真皮的座椅上犹有残留的些许热度,我一挨着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你热吗?”大概是看出我有点脸红,苏曼好心问我。这让我瞬间窘到。“不、不热。”立刻埋头开始工作,连看都不敢再看苏曼一眼。
其实她的手稿已经很工整了,连画草图都是用直尺打过的,我只需要把它们弄改成pdf格式,敲进电脑就行了。而出乎意料的是苏曼的字迹很工整,甚至工整得有点到了让人惊悚的地步。可以这么说,她的字能直接当活字印刷,横平竖直,笔锋不露,一行字就排在一条直线上,不像我写字,写啊写的就一行白鹭上青天了。更奇怪的是,她有少数几个名字,写的是繁体字。我本想问她来着,但想了想或许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吧,还是按照繁体字打了。
先做好了图,自己检查了两遍确认没有错误才安了心。我初来乍到对公司还不算多了解,但先前也听简妍说过的,公司里基本是雷副总雷霆一人独大,led、lcd和现在刚开发的马达部门都归他管,生产销售财务他一把抓。可是苏曼给我的人力资源组织结构图却和我原先想的不太一样。怎么说呢,金字塔似的建筑,顶端跟底端都没有变,可是中层管理上我发现多了几个名字也少了几个名字。多了的就是繁体字的那几个,少了的是原先公司里财务部门的一个主管和几个会计。可能是正常的人事变动吧,我没有多想,扭脸去打企划书。企划书里有提到一些销售部的数据资料,我打字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销售计划我是管不了的,可是,为什么企划书里显示的销售数据和我自己知并按估算出的有这么大差别呢?
“怎么了?是哪个字识不清?”苏曼可能一直有在注意我,此刻看见我停手不动,主动问我怎么回事。现在想想当时大概真的是我无知者无畏,因为我想了想,还是照实说了:“苏总,能问一下这个企划书是谁拟的吗?”
“怎么了?”苏曼挑眉望我。
“我觉得里头关于销售部门的数据有问题。”我正色道。
她修饰地利落而不显凌厉的眉尖微微地一蹙,看我的眼神便隐隐多了些不敢置信的意味。不知道为什么我被她怀疑的眼神一看,心里顿时激动起来,不但不担心自己说错话招来什么祸端满心只是想着她这个眼神是对我的不信任,这对我当时一门心思为她效劳的心意是个相当大的打击。要知道我的本意只是为她好,我想她等下要主持会议吧,如果这个企划书的数据真的是有问题的,那么她该多难下台啊。我忙道:“我到营销部以后有做过很详细的笔记,各个产品的销售情况都有记录,每天的出货也都有更新,不瞒您说,我车间都亲自去过好几次,连马达的设计图纸都琢磨过了。”我看出苏曼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反而坐直了身体向我点一点头示意我继续,我胆子更大了,侃侃而谈。“我计算过,最起码,dbt的销售就比您报告里的少很多。而且,用于客户应酬合理范畴内的销售成本也好像没那么高。”
“可以再详细点吗?”苏曼皱着眉头很严肃地看着我,我看出她的眼神中怀疑之色渐淡,剩下的是一些我看不清意味,却可以分明感受到她的认真与肃谨的神色。
“我可以把我的笔记拿来给您看!”我跑去把我的私家笔记拿了过来,里面都是我天天在产线琢磨以及和客户沟通后记下的工作记录。
苏曼翻看着我的笔记本,一言不发。我在她身前站着情绪稍微缓和了一点,突然觉出有点尴尬。其实很多数据应该是销售主管和财务那里才是准确的,我只是觉得我自己经手的和报表的数据有差异,不代表数据真的有问题啊。
苏曼只看了前几页便合起了笔记本,转头看向我,那一瞬好像在研究什么奇怪的小动物。她的眼神是清亮的,透着深邃,些许的迷惑,隐隐有一些意味不明的赞许。看得我浑身不自在起来。好容易她移开了眼光,抱起杯子起身去接水。“照我的数据写就是了。”她转过身端着水杯抿了一口,看着我。“嗯……即墨,你的笔记很有意思,能不能借我看看呢?”
她笑得温和,我听着窘迫,只当自己自作聪明写了什么让她内行人看出笑话来了。“这……”
“对了,你进来公司多久了?”我这边还想着怎么说,苏曼却已经自动无视了我的反应。
“一个月吧。”我想了想,貌似差不多。
“嗯,还没有转正吧?”
“没有。”苏曼问了句不太内行的话。按着规定我们公司都得是三个月才转正的,除非个别成绩优良者可以提前转正。
苏曼抱着水杯踱回沙发前坐下。“当时招聘你进来公司的人,是你们黄经理吗?”她又问,语气平淡不甚在意的样子。
有什么问题么……我刚才的风华意气不见了,剩下只有忐忑。“不是,是人事部的曹经理。”确切的说应该是曹经理的助理,因为我进来时曹经理已经休产假了。
“嗯。”苏曼仍是平平淡淡的,一边喝水,一边继续翻着我那本私家的小笔记。我以为她没话问了,正缩过去继续打企划书,未了苏曼突然又来了一句。“你念书时候学什么专业的?是市场营销吗?”
“不是。我念法律专业的。”我一边回答,一边手上飞快。
苏曼嗯了声,这才再没话了。直到我把企划书打好,又仔细检查了两遍确认没有错别字或窜句,伸了个小懒腰起身。“苏总,好了。”
“啊,才一点十分。”苏曼看了看时间有点诧异,接过文件她向我赞许地笑笑。“辛苦你了,即墨。”
“不辛苦。”我有点不好意思。“那我先出去了。”
“等等。”苏曼一边收拾自己电脑前放着的几沓文件一边起身,叫住了我。我站住脚步,就见她迎面走来。“即墨,有没有考虑转换部门做事?i an,你可以考虑一下来做我的秘书。”
什么?我呆住了,做她的秘书?!
苏曼道:“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我觉得,你或许更适adistrative(行政管理),而不是sale(销售)。”
苏曼对我说这话绝对是出于好意,但当时我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深深地觉得苏曼这个建议伤害了我的自尊心
作者有话要说:loadg……
第二十五章 不知何处是他乡(上)
苏总,我到了!看到我没?”
果然是苏曼的车,只见她缓缓地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斜靠在车上。我打开车门便冲了过去。“你没事儿吧?!”我一把扶住苏曼摇摇欲坠的身体,紧张地手都抖了起来。
“没事,头有点晕。”苏曼脸色苍白,抬眼无力地看了我一眼。“我的腿撞伤了,先送我去医院。”
我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她的左腿一直在流血,整条裤腿都血涔涔地粘成一片,看得我头皮发麻心尖直颤!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这么害怕看到血。我想扶苏曼坐进出租车里,苏曼比我高了小半个头,虽然她挺瘦了,但整个身体压过来的时候我仍是少许地脚下一晃。她扶着我的肩,我能明显感觉到她因为疼痛手指微微的发抖,而正因为感觉到了,我的心里便更加的难受起来。她受伤的腿不能过分用力,我于是让她整个人都趴在我肩上,犹豫了一下,我拉过她的手环过我脖子挂住,伸手扶住了她的腰。
苏曼的身子微微一僵,我的心瞬间提住,只担心她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动作太唐突,而她却蓦地放松了,任我搂住,不言不语地扶着车子慢慢坐了进去。
一直到车子再次开起来,我仍是觉得脑袋嗡嗡嗡的,一颗心也明显不在原位呆着,不上不下,卡得我吞咽困难,语不成句。我不敢扭头去看坐在手边的苏曼,心里说不出的纠结难过。
苏曼一直垂着眸子休息着,这时伸手过来轻轻按了我的手背一下。“晕血?”她轻声问我,语含关切。
我死命摇头。我晕血?怎么可能呢!我妈说我打小就特淘,孩子王,整个小区里的孩子爬墙上树数我最能。有回从二楼高的一颗树上摔下来耳朵根子给枝桠挂烂了顶着一脑袋的血回家,我哥都给吓哭了,我却跟没事人似的被我爸抱去包了耳朵,末了晚上稀里哗啦喝了一大碗米粥。所以我怎么可能晕血呢?自己流了满脑袋的血都不害怕,却为苏曼腿上的血迹给吓得话都说不出来。我这是怎么了?
“思归。”苏曼轻声喊我。不知怎么的,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喊我名字,可是相隔了这两天没见,在经历了她网上以及电话里对我的公式化的冷淡之后,她突然的这声“思归”竟让我心里一揪,鼻子立马酸了。“都怪我不好!”我突然就咬牙切齿地恨起自己来了。要是当时我不闹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坚持陪苏曼一起去车间,再坚持我来开车……
“……你?”苏曼微微地挑了眉头。疼痛与失血使得她一张脸尤其白了下去,坐在光线幽暗的出租车里,她侧脸的弧线如雕像般清晰而冷凝,望向我时,一双眼却是黑得彻底,闪动着一丝说不分明却让我望而心颤的清柔,像暮色四合极夜深处黛蓝色的雾霭缭绕中那点星辰闪烁,流光熠熠,令人心折。
我于是在一瞬间明白了。我不是晕血,我只是,晕她苏曼一人的血。
苏曼没再说什么,可是从她的眼神我知道,她懂了我的自怨自艾,她知道我在心里懊恼什么。但她真的什么也没再说。
挂号的时候,苏曼用了我的名字。她没有解释,我也便没有问。先去了外科治腿伤。腿是被划伤的,我不知道撞击怎么会划伤腿,不知道她车上放了什么,好在医生说并没有伤到骨头。双氧水清洗伤口后去缝针,一共缝了八针。
我看着那个血糊糊的口子汩汩地往外冒着血,被一双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手粗鲁地冲洗着,又被一针一针缝起来。看着苏曼紧蹙的眉头,倔强而一声不吭的样子,我有点控制不住想抓狂,心一下一下疾跳着,就像那针是缝在我自己身上一样……
我不敢多看,扭过脸去死死盯着窗口,强忍着心底一阵阵翻搅着的酸涩难安,蓦地听到一阵手机的铃声响起。我一惊,掏出手机一看是简妍的电话,本能地转头去看了眼苏曼。依然是紧蹙的眉头,嘴唇因为过度的啮咬而泛出惨淡的白。疼了那么久,额头已是一片冷汗,本来微阖着的双眼听到手机声后睁开了,幽幽看向我。我不待她询问抢先应了:“简妍的。”
苏曼点点头,眼睛又闭上了。我看出她的疲累不堪,悄悄退了出去在走廊里接了电话。简妍没什么事,就是问我苏曼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大晚上的把我喊去干吗,要不要紧。我想起苏曼交代过不要和别人说,虽然觉得很对不住简妍的关心,还是说了谎,只说是有份报表要核对,苏曼叫我过去帮她弄一下。简妍半信半疑的,说一份报表也值得我急成那样?我不跟她争辩,推说忙,便把电话挂了,因为心不在焉连简妍最后问我回不回去睡觉都没答。
回去病房看到苏曼蜷着身子在病床上,双手微微地环抱着自己,侧向门口的脸颊苍白如纸,微阖着的眼帘密密匝匝地在眼底投下两道幽暗的光影。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医院的氛围确实太过惨淡,此时的苏曼看在我眼中没有了往日的精干凌厉,也没有了坚强果敢,此刻的她在我看来就仅仅是个弱女子,受了伤且正承受着疼痛,让我满心只觉如能代之,愿百其身。我上前去在她身前蹲下,一个没忍住,伸手去握住了她的手。
“我没事,别担心。”苏曼只睁眼看了我一眼,复又闭上,轻声道。她并没有甩开我,她很平静地,甚至是顺从地由着我握住了她的手。苍白纤细的手,掌心相贴的地方传来一片凉意。我知道,那是她忍疼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我看着她,倔强而隐忍的表情,鼻子有点发酸,而眼睛的反应快过一切,一下子湿了。
我在家时生个大病小痛的,虽然我妈经常没空,可爸爸跟哥哥却是经常不离左右的。我虽出生普通家庭,可若论人伦亲缘却是比苏曼要幸福许多。她出生豪富之家,有父有母,可现下撞了车却没有一个人来看她,陪她说话,问她疼不疼。撞了车,腿上受了伤,对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子来说算是很大的惊吓了吧?可她却一滴泪也没流,只打电话给了我——她的下属陪她来了医院!若非亲缘实在淡薄,哪个女子会甘心如此?我越想越替苏曼憋屈,替她心疼,再看她坚强隐忍的模样,心里一下子抓狂了——干吗这么死撑啊!干吗要这么倔啊!你真把自己当女将军啊!
包扎完外伤,医生让我带苏曼去拍个片子看脑部有没有受创,因为我刚去接电话的时候苏曼跟医生说她有点头晕,恶心想吐。我知道后吓得不轻,生怕苏曼给撞出个脑震荡后遗症来,赶紧借了个轮椅给她推去了脑科。
脑科那医生问了她个很白痴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即墨思归。”苏曼眼皮也不抬。
……很好。我放了点心,证明她是很清醒的,还知道冒名顶替,虽然我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用我的名字。拍了个片子看看脑部有没有内伤,还好,没有内出血什么的,但医生还是建议最好留院观察几天,因为有些车祸后是过一阵子后突然开始有头痛恶心的症状的。
苏曼不乐意住院,输液的时候她对我说。我正忙着找个软点的东西给她垫着胳膊,闻言颇是无奈。站直了身子看苏曼坐在轮椅上也不减威严的神情,四目相对的一瞬,苏曼的眼神竟似水般一晃,很快转开脸去了。
我脸上有脏东西么?我有些紧张,这紧张体现在我和苏曼相处的时时刻刻。她对我笑,我紧张;她对我板着脸,我紧张;她不理我拿我当空气,我紧张;她关注我,目光与我相对,我还是紧张!我没心思去猜度分析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对着苏曼就不能淡定起来,像害了一场风寒,忽冷忽热的折腾。“还是听医生的吧,万一有什么问题能及时查出来。”为强作镇定,我板着脸劝她。
“公司的事要紧,再说我不是检查过了,一切正常吗?”苏曼坚持。
输液室晚上也这么热闹,好多哭嚎的小孩。苏曼似乎很不习惯这么吵闹的地方,她很快问我挂水有没有单间。“有的,住院就有。”我眨眨眼,想哄劝她答应留院观察。
“那算了,我还是随大流吧。”苏曼一怔,似乎看出我的小心思似的,她微微抬眸睨了我一眼,便不再理我了。
我一呆,苏曼虽是病中之人,可刚才她斜睨我的那一眼竟是风情幽生。微微撅起了嘴,一副很无奈的表情,在她成熟而高华的外表下却总算隐隐有了一个大小姐撒娇的样子了,虽然,只有那么一瞬。已足以令我心驰。
第二十五章 不知何处是他乡(下)
“你怕什么?”苏曼的声音清清冷冷的,与缭绕着热气的周遭显得那么地格格不入。“大家都是女人,你在害怕什么?即墨,睁眼看我。看着我。”
这次我从不了了。我紧闭着眼睛就是不肯睁开,死命摇着头,毛巾捏在我手上快拧出个花儿了。
“为什么不可以?因为ta?”
苏曼冷冷的,她并没有说是谁,没说男朋友也没说女朋友,她只和我说了个ta,模棱两可可男可女的ta。可我知道她问的是小可,甚至,我知道她或许早已知道了小可是个女孩子。我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小可……小可……想到这个名字,心又揪成了一团。
苏曼冷冷开口:“即墨,我对你很失望,你就这样吧。”
我睁大了双眼:“苏总……”
“出去。”苏曼发话要我出去,并且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
我想我真的是很被她吃死吧,就连她没穿衣服都能气势压得我穿着衣服的人抬不起头来。灰溜溜地就从盥洗间退了出去,关上门的瞬间我心里跟浇了一桶凉水一样冰冷冰冷的,满心只回荡着苏曼对我说的那句话。
苏曼,你对我……很失望?
为什么?不知道去哪间屋才好,只好先去了客厅,正见那岩少四仰八叉地在沙发上看球赛。
见我出来,他飞了我一眼。“我姐呢?”
“在洗澡。”我并不怎么想搭理他,左转右转看到小狗在连着客厅的露台,于是走过去看它。
蹲□摸着小东西毛茸茸的脑袋,一下一下的,仿佛这样就可以淡化掉刚才无意中触碰到苏曼时所带来的内心的震动与指尖的迷醉。我开始后怕了。苏曼生我气了,这是肯定的,可是为什么?就因为我君子了一把,没有看她?这不能够。
苏曼,你心里到底是怎么对我?不能直接让我明白吗?我忍不住想,一方面觉得她或许对我有些不同,一方面,又会从各个角度去否认这个不同。我心里纠结着,手下的力气没没了轻重,小可怜突然呜了起来,我一怔,看到那岩少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喂,你跟我姐多久了?”他问我,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没多久。”我又摸了一下狗,站起身。
“我姐对你不错啊。”岩少道,“哼,她这屋子,外人根本不让进的。”
我心里一动,好像确实是这样的。想起苏曼平时的做派,公司里领导聚餐好几次说去她家她都婉拒了,而我自跟她工作这段时间她的生活作息我是最清楚不过了,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吃饭聚餐我也跟着,说真的,她要真有男朋友也早憋屈跑了,她压根没时间陪啊!而再转念一想,好像除了她回家睡觉的时间六小时到八小时不等,剩下的时间她都是跟我在一起的?
所以……所以苏曼根本就没有男朋友吧!我咬着嘴唇,而那岩少是她弟弟,也能解释那客房的男人睡衣是怎么回事了。怪不得呢,我一直奇怪苏曼家里除了那两件睡衣再没男人用的东西,怎么也不像是跟男友同住啊。我想通了这一点后突然有点醍醐灌顶的冲动,其他的也没工夫深想,直接绕开那岩少就跑回了苏曼房里,关上房门,我去敲盥洗室的门。
“苏、苏总!”我喊她,然后等了几秒,不管她应不应我都厚着脸皮打开门走了进去。
“喂——”一推开门就见苏曼慌忙背过了身去,飞快地裹上了浴袍,手忙脚乱地系着带子,很明显羞恼地嗔了我一句:“谁让你进来的?”
我喘着气,眼睛死死地盯着苏曼,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看得要多仔细有多仔细,几乎数清楚她浴袍上有几道褶子。我很清楚地告诉自己,没错,是这样的,我喜欢苏曼,早已不是最初对她的敬重跟仰慕,我喜欢她,她的身体对我有着不可阻挡的吸引力。我喜欢女人,但我毕竟不是男人,不会是个女人就让我有生理的和冲动,好像我与简妍相处已久,日常上的肢体接触不会少,甚至她会经常穿得很少在屋子里晃来晃去,可是我对她就完全没有那样的感觉,那种想看又不敢看,看在眼里就拔不出来,一眼半生的感觉。这感觉,我只对苏曼有。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我想通了这一点,心反而放下了,不管苏曼对我是怎样的情绪,我理清了一点,我喜欢她,这就够了。喜欢不是做买卖,不用等价交换,我知道我喜欢她,想对她好不就够了么?我才不管苏曼怎么嗔我,上前就去扶住她。
气氛有点尴尬,再故作镇定眼看也要掩饰不住掌心的汗湿。我灵机一动,寻了个由头转移视线:“苏总,晚上我睡哪啊?”夜深了,我知道苏曼肯定不会让我回家。
“今晚你睡客房,小岩让他睡客厅。”苏曼明显有些错愕我的反应,但她没有挣开我的手,只淡淡交代。
“那多不好意思。”我扶着她慢慢走出去,让她躺到床上。“再怎么说他是你弟弟,要睡客厅也是我睡才是。”
苏曼挑着眉头看我,定定地,看了好几秒,尤其在我字正腔圆吐出“弟弟”那俩字时,她眉头微挑,眼眸中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看出了我内心深处小小的得意与狂欢。
我抿了抿嘴,这次死活不肯退缩了。终于在我手忙脚乱帮她把薄被拉到腰下时,她蓦地淡淡一笑。“既然你这么客气,那我就替他谢谢你的关照了。”
我其实就是故意作了一下,本以为苏曼听了也就笑笑算了,没想到她竟然看透了我的把戏,成心跟我抬杠。我是个简单的人,素性里自有一股憨直与单纯,此刻心里念了苏曼对自己的种种好,紧张与束手束脚之感全没了,一贯的贫嘴与小幽默开始上场。我笑道:“古有孔融让梨,今有即墨让席。苏总,那我就睡沙发吧?哎,你房里就有个沙发。”
苏曼睨着我,似笑非笑地,“不好意思,我睡眠很浅的,碰到爱打呼磨牙说梦话的我会很烦躁。”
我郁闷了,我不打呼不磨牙啊!至于说梦话……我望着苏曼,正逢上她盯着床边柜子上的台灯微微地出了神。我想起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我盯着苏曼,喊了一声小可。这事怎么想都是我的错啊!不管她苏曼对我是怎样的心思,我盯着她的脸喊了别人名字,她当然会不痛快。
我满心想着要跟她解释,或者,至少道个歉。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要怎么说呢?难道要我跟她说:苏总对不起,我把你看成我初恋女友了?
“对不起。”顾不上那么多,只是看着苏曼幽幽出神的样子,我心里一软,别说是要我道歉,要我怎样都行啊。
“for what?”苏曼这是留过洋的毛病,有些话说顺口了,又或者用中文表达有点不好意思,随口就会抛出一句洋文。
“for……”我咬了咬嘴唇,这才惊觉我被她带坏了,赶紧转回母语。“小……小可她是我……”
我迟疑着不知怎么说,却被苏曼忽然地一个挑眉直视给打断了。“我不关心她是你什么人。”
苏曼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听得我一愣,跟着心里就凉了半截。苏曼这话是什么意思?所以,其实是我自作多情了吗……
苏曼的脸笼在床头灯那淡淡而柔和的黄光里,随着她的动作明明暗暗交错不定,眼底眉梢,却是无一不让我心动的风景。
“即墨,你懂吗?”苏曼的眼神很凝,说不出来的凝,仿佛空气都被凝住了一般。也很透,她看着我,就仿佛能看透我的内心,让我心底隐藏的一切情绪都无所遁形。“不管她和你什么关系,那都是过去的事。过去的事就该让它过去。”
过去的……就该过去吗?我有些怔忡,是说我应该忘记过去的一切,好的坏的,开心的痛苦的,不管它们曾给我留下怎样的记忆,都应该从我的生命里一笔勾销?
我想我此刻的表情应该是茫然到甚至无措的,因为苏曼看着我的眼神明显没那么尖锐了,渐渐有丝近似柔软的情绪浮现出来。“你还是不懂吗?即墨,我不在意你的梦,你梦见谁,想起谁,那是你的事,甚至是你的。但我在意,你的眼睛看着我,却把我看成另一个人!”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我再想不出别的话在此时此刻能表达我内心的懊恼。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苏曼微微垂下了眼眸,声音低了下去,抬手轻轻拂了拂滑到颊侧的发丝,她叹了口气。“你不笨,你其实知道问题的根源。我一早和你说过,即墨,人要学会选择。”她说完便关了台灯,睡了下去。
第二十六章 雨冷香魂吊书客(上)
x山就在郊区,离我家大概40分钟的车程。我哥开车载我们到了山脚下就不陪同了,四个女人的队伍他夹在里面委实也有些尴尬。
莫小可一路情绪高昂,一直拽着我说以前来的那一次哪里哪里没去过,哪里哪里变化大之类。我被她拽在一边,心中惦记着另一侧的苏曼,却奈何碍于我妈的面怎么也不好做得太过,只好隔一会就寻个话头跟苏曼搭讪,可她对我却总是爱理不理。
到半山腰的时候我妈扛不住了,刚好亭子里有人煮茶,她便过去凑热闹。我但脱离了我妈的眼线,赶紧挤到苏曼身边,伸手拉她:“累不累?”
苏曼穿着上午刚买的一套休闲服,长发扎成马尾,只在额前斜斜留了一绺刘海,曝露出整段茭白的颈子。而此时那自成冰雪的一段已然沁出了丝许的汗意。我倍感怜惜,抽出湿巾就要给她擦汗。
莫小可在一边看着,忽而凉凉一笑。“思归,你还真是念旧,我记得你以前就爱用这种薄荷味的湿巾,现在还用。”
“好用就一直用咯。”我没多想,而面前的苏曼闻言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
日头有点烈,莫小可嚷着热,我只好拉着苏曼跟她一起也去亭子里避热。我妈正跟一个中年阿姨聊煮茶,无暇管我们,莫小可便道:“思归我们去拜佛吧。”
“你刚才不是喊热吗?”对于莫小可一分钟一变的性格我早已了解,可此刻心思多半在苏曼身上,难免便有些不能尽心,敷衍了她。
“去嘛,”莫小可眼睛亮亮的,“我记得以前我们一起求过一个符啊,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那树上了!”
我不知怎么答她才好,又怕她说太多过去的事惹苏曼不开心,正自默然,苏曼突然看向我。“这里有佛寺?”
我见苏曼似颇感兴趣,忙道:“有,往上再走十几分钟吧。你想去吗?”
苏曼点点头。“嗯。”
我当即同意:“那走吧,我带你去。”
告别了我妈我们三人便直奔禅寺而去,这次苏曼走在了最前面。莫小可跟我并肩走着,突然伸手在我臂上用力一捏。
“咝……”我登时倒吸一口凉气。“你干吗?”
不问不要紧,这一扭脸,登时看到莫小可一脸的寞然。她很使劲很使劲地瞪着我,瞪得我莫名地不安了起来。那眼神,似幽怨又似愤恼,似怨怼又似心酸。怎么了?
“死鬼,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她终于不再是对着我妈时那特灿烂特没心没肺的笑脸了,嘴巴抿得紧紧的,眼睛甚至都湿润了。
“我?”过分?我不解地回问让她再次在我手臂上捏了一把。这次我不敢喊疼了,怕苏曼疑心,一边闷着头走路一边低声劝她:“你好好的又怎么了?我没惹你吧?”
“你惹我很久了!”莫小可咬着嘴唇,突然似发狠般加快了脚步,一下子便跑到了苏曼前面,冲出老远。
苏曼被吓了一跳,回头看我,眼神分明在问:她怎么了?
我也只好无奈地耸耸肩。
心底划过一丝寥然,看着前方独自前行的小可。隐隐中其实能知道她在生气什么,可是知道又怎样?又能怎样呢?我的沉默是因为我不想说出那样绝情的话,即便那样的话是铁铮铮不容动摇的事实。
小可,我们已经分手了。分手了,就不会再牵你一发而动我全身。分手了,就不会再将你放在我内心最疼的那个位置小心保存。分手了,我的心就不再属于你,它属于我自己。然后在再次鲜活的时候,它将属于另一个女人。
而那女人,此刻就在我身边。
很快,我看到禅院泥金的牌匾赫然在目,往里走是巍峨雄壮的塔林,大雄宝殿。
苏曼是很虔诚的,看得出来,她礼佛的态度让我都觉得自己一边上香一边想着其他有的没的事真的是一种罪过。
上完香开始许愿,这边许愿是自己拿符纸写下心愿,然后叠好交给大师帮忙挂上寺院后面长在山崖边的一棵松树上,就算礼成了。我们三人分别拿了纸在写,我是很老实的,觉得心愿什么的肯定是自己的,所以只闷头写自己的,完全不想去瞄眼苏曼亦或是小可,她们写了什么。
可有个人就不是了。
挂完许愿符苏曼跟一个大师进了厢房闲谈,我只好跟莫小可一起在外边等她。莫小可在那松树旁转来转去走了几趟,忽的住了步子,扭脸看我:“你刚才许了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一来怕愿望失灵,二来也有点不好意思,我不肯说。
莫小可道:“我看见了,你写的想要和她白头偕老。”
“……”我顿感窘迫,“喂,你怎么能偷看别人的愿望呢!”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