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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GL探险]参商 作者:洛儿殷

    正文 第17节

    [GL探险]参商 作者:洛儿殷

    第17节

    “看都看了,你不高兴,那我也告诉你我的愿望啊。”莫小可的等价交换概念一如从前让人莫可奈何,啼笑皆非。

    “不用了不用了。你看就看了,我也不想知道你的,省的你的愿望也失灵啊。”我连连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说。

    莫小可抿着嘴,忽然又道:“那你想不想知道她许的什么愿?”

    我心里咯噔一声,“你……”难道这家伙也偷看了苏曼写的愿望?

    莫小可挑一挑眉,“没错,我看了。”

    我心底顿时万般纠结起来。说不想知道?那委实是有些虚伪,我当然想知道苏曼许了什么愿了。可是……可是……那是苏曼的许愿,即等于她的私隐,我怎么能私下探听她的私隐呢!

    “你不用纠结啊,看的人是我,要说给你听的也是我。”莫小可鼓着腮帮子,不知在鼓着什么劲儿似的,“还是说,你不是不想知道,你是不敢知道?”

    我一口气堵上来,不上不下登时很是难受。“我为什么不敢知道?”

    “因为她许愿的人,根本不是你!”莫小可咬牙切齿地开口,“就你傻,死鬼你到底知不知道,两个女人是没可能的!她根本不会真心待你!”

    尽管早想到过这个可能,可是当莫小可这么斩钉截铁地说出来,我仍是控制不住地心头一疼,仿佛数九天兜头一桶冷水浇下,冻了个透心儿凉。“你看到什么了?”我故作不经意地问。仿佛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我抖了抖肩膀,一脸的不以为意。

    莫小可怔怔看了我几秒,“我没看太清楚人名,但,我肯定那不是你,因为那名字最后一个字是个雪字。”

    我倏地抬起头来,“你说什么?!”雪?苏曼许的愿望……雪?林雪?!

    “你不信,我可以找给你看。我记着她刚才挂的位置!”莫小可大概误解了我的情绪,作势就要去那松树下。

    “不可以!”我一把拉住了她,“你不可以碰她的许愿符!”

    “那你信不信我!”莫小可被我一拉,猛转身就趴在了我肩膀上,竟然放声大哭起来。“我没骗你!”

    “……小、小可!”

    我自己内心的震痛尚不及平复,莫小可突然的失控更让我乱了阵脚。我手忙脚乱地想要扶开她却几次都被她化解了气力,她便如藤缠树一般紧紧抱住我,将眼泪鼻涕都涂抹在我衣服上。“死鬼,我想你……我很想你啊!”

    我登时呆住了,如泥雕木塑,小可……

    “你怎么会喜欢上别的女人呢……死鬼,你不要喜欢她了好不好?你可以去交男朋友,我介绍男朋友给你认识好不好?你不要喜欢她呀……死鬼,女人和女人没结果的!”莫小可哭得很厉害,声音又哽咽又哆嗦,“我那么喜欢你,真的,我喜欢你,可是我们都是女人,所以我必须要跟飞扬在一起。我们没结果……你明不明白?女人跟女人没结果的呀!”

    “小可……”我仍是只能断续地喊着这个名字,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莫小可抽泣着,慢慢离开了我的肩膀,一双含泪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我,噙着无数的哀怨与悲愁。“和你分手后,我交往了好几个男朋友,可是他们我一个都不喜欢,我只是想借由他们来让我和你都走出去,走出这个错误的感情。在我心里,你是我唯一爱的女人,这不就够了吗?我以为我在你心里也是这样的,我以为,你会和我一样去交男朋友,我以为我也会是你唯一爱的女人……死鬼,你怎么可以喜欢她?怎么可以背叛我?”

    “我……背叛……你?”我的思维已经完全乱了,只听明白莫小可最后的这一句质问。背叛?她说,我背叛她?

    “除了你,我不会再喜欢别的女人,我们都去交男朋友,然后结婚。我们都是彼此最爱的女人。这样不好吗?”莫小可的妆容已经被眼泪揉花了,看着没有了她刻意打扮的成熟,一张脸,俨然仍是当年青葱的模样,娇憨明媚,惹人怜爱。

    作者有话要说:loadg

    第二十六章 雨冷香魂吊书客(中)

    凝神注视下,蓝婧绕着沐槿衣移动的速度已经越来越快,唐小软看不出什么名堂,却也发觉站在阵眼中间的沐槿衣明显不对劲,不仅是呆呆站着一动不动,连蓝婧给她的桃木剑也抓在手里软软地垂挂着。蓝婧踏着七星步,三番念咒仍是唤不回沐槿衣的神识,心中大急,暗骂自己太过大意了,早知这冤魂如此凶险,就该死死劝住大家不该踏进这大门。咬咬牙,她猛上前去抓住沐槿衣的手便要夺过桃木剑替她破阵,谁料一抓之下惊觉她手掌的冰冷,她眼中一黯,紧声叫道:“槿槿,你醒醒!槿槿!”

    “沐姐姐……”唐小软一见这情形更是懵了,又急又慌,顶着脑袋上的符就想跑上前来。

    “别过来!”蓝婧转身厉声喝道。“槿槿被冤魂控制了,你躲远点!”

    唐小软才不买她的账,说话间人已到了沐槿衣身旁,伸手便抓住她另一只手,大声喊道:“沐姐姐,你快醒醒!”

    蓝婧眼见沐槿衣颈子上已经现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痕,紧闭着的双眼睫毛不断地颤抖着,面上也渐渐浮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来,她心头大急,举起桃木剑便向沐槿衣身前刺去,谁料唐小软却一下子挡在了沐槿衣身前,与剑尖硬生生只差了不到一厘米。蓝婧大怒:“你疯了吗!让开!”要不是她及时收势,这一剑早已洞穿了唐小软的咽喉!

    “你……你要做什么?”唐小软急赤白脸地喊,“就算沐姐姐被冤鬼上身了,你也不能刺她!”

    “我没时间和你解释,你给我让开!”蓝婧情知唐小软是误会了,也懒得解释,抬手便挥开她,另一手拎起桃木剑便再度刺去。

    “我看你才是被冤鬼上身了吧!”唐小软急骂一声,转身便紧紧抱住了沐槿衣,闭眼大叫:“沐姐姐你快醒醒啊,女变态要杀我们!”感觉到剑尖已经刺到自己脑门后,沐槿衣还是毫无反应,唐小软又急又伤心,忍不住便哇一声哭了出来:“沐姐姐!”

    蓝婧又急又气,正要一巴掌扇晕这个烦人的小鬼,却见被她抱着的沐槿衣忽然轻轻地颤了颤。她一怔,收剑上前:“槿槿?”

    沐槿衣本被那红衣女子摄住了心神,但觉天地间的伤心都在己身,无力挣脱,只求一死以得解脱。万念俱深灰下闭目等死,谁知心底深处却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殷殷切切又楚楚可怜,一声声唤她:“沐姐姐……沐姐姐……”她神思不属,思绪混乱,隐隐似是想起了什么,沐姐姐?是在叫她吗?是谁,谁在叫她?

    “沐姐姐,你说过以后都不弄丢我的,你还说过要保护我一年的……”

    小软……唐小软?

    她倏地睁开眼来,奋力一挣,但见眼前一道红影快速退后,她高声喊道:“蓝姐!”

    蓝婧反应极快,立刻将桃木剑抛去,沐槿衣接在手中,疾步上前便一剑刺去。只听“啊——”一声尖厉的惨叫,几乎震破耳膜,那红衣女子被她一剑穿心而过,红黑色的血水顺着剑身丝丝缕缕地流淌,瑟瑟地滴落下地。沐槿衣刚要拔剑,忽然,那些滴落下来的血滴竟然浮动了起来,眨眼间就变成一颗颗红黑色的血骷髅,随着滴落的血水越来越多,血骷髅也越来越多,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包围了起来!她眼见离她最近的一颗血骷髅已经张开森森血口向她手掌咬去,仓促间只能收手后退,眼睁睁看着那红衣女子被更多的血骷髅飞旋着包围住,心口插着桃木剑,一张惨白的脸上血泪纵横,一边幽幽后退一边厉声叫道:“害死我们母女还不够,连一点魂魄都不肯给我留吗!”

    蓝婧一抖收魂袋便要上前,却被沐槿衣抬手拦住了,她望着那一脸怨怒的红衣女鬼,淡淡开口:“我们只是陪这家小主人回来取点东西,并无打搅之意,又何来毁你魂魄一说?”

    “小主人?什么小主人?”那红衣女鬼奇道。

    沐槿衣回身指一指唐小软:“就是她。”

    红衣女鬼盯着唐小软看了过去,沐槿衣又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这里留着是不想走还是走不了,可是我们的确只是回来取点东西,并无伤你之意。你若不再打扰,有什么条件我们都可以商量,既是借居阴灵,还是给阳人让路的好。”

    那红衣女鬼却仿佛完全没听到她的警告,只是呆呆地盯着唐小软看着,眼中的血泪渐渐止住了,一丝激动又似不敢置信的神色逐渐流露出来,她抬起干枯惨白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唐小软:“她……她是这家主人的孩子?她今年多大了?是不是……是不是二十?”

    沐槿衣见她神色激动难以自持,脸上戾气淡去不少,竟能瞧清楚五官轮廓了。这么仔细地一看,怎么竟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之感?她心头一动,难道……

    那女鬼见她不答话,蓦地冲上前来:“告诉我,是不是?她是不是九三年三月出生的?”

    沐槿衣沉思了几秒,想起唐小软到唐老夫人家中那日似乎正是生辰,再算算年纪,她点点头:“是。她叫唐小软,她父亲如今失踪下落不明,所以我们陪她回来,希望能在家中找点一些关于她父亲的线索。不知这位……”顿了顿,她实在也不知该如何称呼这红衣女鬼,只好折中道:“不知这位前辈能否给我们行个方便。”

    那女鬼却压根没听她后面说的话,只听到她说了一个“是”字后,她通身飞旋着的血骷髅也不见了,桃木剑啪一声落在了地上,她颤颤地向前走出一步,却因为碰触到了那朱色毛笔所画的黑线而不得不又退了回去。沐槿衣看出她的意图,点醒她道:“你还是不要现身的好。”她心中隐约猜到了这红衣女鬼和唐小软定然关系匪浅,正因如此,她更要提醒她不要现身,唐小软的胆子那么小,只怕还来不及感受到亲人重逢的温暖就先被那女鬼的样貌吓得晕过去了。

    那女鬼黯然停步,看一眼怀中抱着的婴儿,又抬头望向不远处站着的唐小软,眼神中流露出满满的渴望与怜爱,伸出的手隔着空气描摹唐小软的脸颊,轻声呢喃着沐槿衣无法听懂的话语。

    无法看到一切的唐小软忽然感觉周身一阵阴风飒飒,仿佛被什么冰凉的东西贯穿了身体。她感到一阵发冷,手脚都忍不住打起颤来,望着沐槿衣回望她的眼睛,她却隐约感到一股不属于沐槿衣的视线,穿透了空气来到她的身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巡回着,甚而那视线仿佛都被具象化了,就像是凝成了一只手,在她脸上无比轻缓温柔地抚摸着。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有别于恐惧,有别于不安,唐小软无法形容,只能凭着直觉去感受着。

    望着此情此景,沐槿衣心中莫名堵得慌,她看一眼同样一脸沉默的蓝婧,正要说什么,忽然,那红衣女鬼哀叫一声,抱着怀中的婴儿便软倒了下去,浑身颤抖地缩成了一团,而她怀中的婴儿很快也摔了出来,沐槿衣这才发现那婴儿居然没有脸!她悚然心惊,见蓝婧又准备打开收魂袋,不知为何心中十分不忍,抢先问道:“你怎么了?”

    “炼……魂……画……”那女鬼齿关拼命颤抖着,很是费力地说出了几个字。

    “炼魂术?!”沐槿衣大惊,快速与蓝婧交换了一个眼神。炼魂术是一种非常恶毒的术法,施术者搜集大冤死去的死者尸骨,作法引诱魂魄寻来,然后用符咒将魂魄困在尸骨上,再将尸骨用尸油煎熬,整整七周天后取最后剩下的残骨滴血订契。这块残骨上盘踞着灵力极强的冤魂,包括她生前的杀身之仇,死后的烹炸之苦,所有的怨恨会被最大强度地凝聚在这冤魂的体内,从而驱使她做出极为恐怖的恶事。而这冤魂被滴血订契之后就会与将她炼化出来的仇人被动成为契约关系,被驱使做很多恶事,每多做一件心中的怨恨就加深一层,力量便又更深一层。定下契约之后她终身都只能受自己最恨之人的驱使,否则将会不断地重复被烹炸的无上痛苦,须知灵魂的疼痛远比疼痛要强几十倍,所有被炼魂术淬炼的魂魄,最终都只能臣服于与她定下契约的人,直到对方死去,自己也随之魂飞魄散,永世无法超生。这邪术操作起来十分复杂,光是寻找大冤死去的魂魄本就不易,沐槿衣一直以为现在已经不会再有人懂得操作这种恶毒的邪术了,没想到竟然在唐小软的家中被她发现了一个。顿了顿,她将目光又移向了那个仰面躺在阵中的无脸婴儿,不知是否错判,那本一动不动的婴儿竟忽然动了动手脚。她眨眨眼,心中突地一跳。

    一个?抑或是……两个?

    作者有话要说:说起来因为修文影响这里的更新了呢。。。

    第二十六章 雨冷香魂吊书客(下)

    怔怔望着那红衣女鬼,她不禁思付,这冤魂的力量真是相当强大,她现在分明是正在承受淬炼之痛,这是一种极为残酷的召唤,她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这冤魂是在和谁对抗,又为何忽然要与契约主人对抗,阵法早已破解了,可那冤魂却似乎并不想逃走,到底是因为什么她能如此坚强,宁可魂魄被撕裂成碎片也要守在这里?

    答案似乎远在天边,又似乎近在眼前,她抿了抿唇,静静地望向一旁呆站着的唐小软。

    乍然对上沐槿衣深思的眼光,唐小软心头一颤:“沐姐姐……”

    沐槿衣摆摆手示意她不要上前,自己却不顾蓝婧的阻止快步走到那红衣女鬼身前,轻声问道:“你有什么话,我可以带给她。”那红衣女鬼的身形已经愈发模糊,沐槿衣心中明白,她与契约主人的对抗,终究是免不了这一步,要么服从,要么,魂飞魄散。

    那红衣女鬼闻言,一双惨白的手颤抖着似是想再去抱住那地上躺着的无脸婴儿,却终是收了手,颤巍巍地探向了唐小软的方向。“你刚才说……她……叫什么名字?”

    “唐小软。”沐槿衣轻声道。“大小的小,柔软的软。”

    “小软……小软……”那红衣女鬼低低呢喃,通身那瘆人的惨白色渐渐消退了,出现在沐槿衣眼前的,竟然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窈窕女子,长发及腰,眉如春山,一张清秀雅致的脸庞,温柔又可亲。她痴痴地看着不远处的唐小软。“告诉她……要当心她……呃——”

    “你说什么?”沐槿衣不确定自己是否听清楚了,可正要再问,那女鬼却蓦地双手捂脸,锐叫一声便整个消失在了空气中,与此同时,那无脸婴儿也随之消失。

    呆立片刻,终于回过身来,蓝婧环抱双臂站在一边,而唐小软则眼巴巴地盯着她,满脸的担忧与惶急。沐槿衣轻轻掩唇咳了声,“唐小软。”

    “到底怎么回事?”蓝婧却抢着开口了。

    沐槿衣示意她不要多问,又转向唐小软道:“刚才,我见到这屋中逗留的一个阴灵,她有几句话托我带给你。”

    “带给我?”唐小软讶然,跟着又想到不久前那怪异的温柔感受,她怔了怔:“那个……刚才,和你说话的……”

    “我不能断定她是谁,只是,她对你似乎很关心。”沐槿衣温声道。

    唐小软低头思索了几秒,蓦地抬起头来:“她要和我说什么?”

    “她似乎想向你告警,但没来得及说完整。”沐槿衣斟酌着道,“唐小软,你……你对你母亲,可有记忆?”

    唐小软心中一颤,沐槿衣的问话正正戳中了她心头的隐忧,自从知道那本日记是属于妈妈的之后,再回到这屋中来,她始终都感觉到一种奇异的氛围包围着她。定了定神,她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为什么这么问?”

    “她看起来很年轻,眉眼和你有几分相似。”想了想,沐槿衣还是没提那个无脸婴儿的事,只试探着道:“她一直在追问你的生辰,所以我怀疑……”

    “你怀疑她是我妈妈?”唐小软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又觉得颓然,终于是耸了耸肩膀,怔怔道:“我没见过她,我爸说,我出生后没多久她就去世啦,我……我都连她的照片都没有见到过。”

    “什么?你家里连你妈妈一张照片都没有?”一直旁听的蓝婧忍不住插了口。

    “没有。”唐小软又耸了耸肩,眼神四处不着力地晃着,微微有些走神。“爸爸害怕睹物思人,家里就没有放照片了。”

    沐槿衣一见她说着说着又开始抠指甲便知道她心里不安了,这是她不经意间的习惯动作。她不想再就这个问题去折腾唐小软,正想岔开话题,蓝婧却忽然又道:“照这么说,你妈死了之后没有正常下葬,却被你爸埋在了地下室?而且这个锁魂——”

    “蓝姐。”沐槿衣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必多说。

    “没关系的,反正都去世这么多年了,我没事。”唐小软苦笑道。

    沐槿衣看了她片刻,见她虽是有些神思不属,倒真没有特别情绪激动的样子,她放下心来,于是将刚才在阵中所发生的事大略说了下,当然太过血腥的部分仍是略去了。蓝婧听她说得不尽不实,一想便知是在维护谁,忍不住冷哼一声。唐小软颤声道:“你,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很可能是我妈妈的魂魄,她……她是被人施了法困在这里的?”

    “也或许,她是为了你,所以甘愿留在这里。”

    沐槿衣的话令唐小软心中一紧,又想起她方才说的什么炼魂术,她不禁握紧了拳头,怒道:“到底是谁这么狠毒!”虽然沐槿衣也只说是猜测,可她心中的感觉不会错,她的直觉告诉她,刚才那个阵中的魂魄就是她的妈妈!到底是谁居然如此狠毒,对她妈妈下这样残酷的咒法,让她死了都不得超脱?

    然而沐槿衣心中却有着另外的疑问,虽然,她也相信那女鬼就是唐小软的母亲,可是奇怪的是,那女鬼在一开始似乎根本不知道有唐小软这么个人。炼魂术并不会消除魂魄的记忆,越是苦痛的记忆越是能够激发出冤魂更深的力量,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一个母亲会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谁呢?一抬眼就见唐小软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两汪水汽浮了上来,她吸吸鼻子,又将水汽逼回去,可不过一秒钟的时间,那水汽便更快凝成了两颗泪珠,溢出眼眶,悬在眼下,将落未落。沐槿衣叹了口气:“想哭就哭吧。”

    唐小软一怔,本以为自己若是哭了沐槿衣又会像从前一样冷言冷语训她,没想到却听到这么一句话。强忍着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了,忍不住上前就抱住沐槿衣,眼泪鼻涕一起往人家胸口抹。一旁蓝婧蓦地伸出手来,拎着她的衣领将她扯到一边,怒道:“哭就哭,别胡乱占便宜。”

    得了空的沐槿衣无奈地摇摇头,转身便向先前打开的通道走去。唐小软擦擦眼泪便跟了上去,蓝婧也随后跟上。

    一进到地下密室唐小软便急着想要去找那幅画,蓝婧见她走远了,轻声问沐槿衣道:“你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槿槿的灵能其实高过自己,只是经验上浅薄了一些,刚才那个锁魂阵固然有些名堂,可怎么也不至于那么轻易就被摄住魂魄差点断送性命吧?

    沐槿衣抿了抿唇。默然不语。蓝婧心知她不想说,也便不再多问,只镇声道:“我不管你到底想做什么,可你给我记住了,像今天这样的冒险不准再有第二次。”

    沐槿衣不置可否,走在最前面的唐小软却忽然“啊”了一声。“怎么了?”她快步上前,正见到一具黑色的棺木摆在书架的旁边,棺盖打开了倒在一边,棺木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我上次在的时候这棺木没有打开的!”唐小软叫道,自从猜测那魂魄就是她妈妈之后,她也不再害怕了,伸手扒住棺木边沿就要探头进去查看。

    沐槿衣一把将她拉住了。“我来。”仔细检查了一遍,的确是什么都没有,又屈指敲了敲棺壁,声音沉闷笃实,也不似安有夹层。她不仅微微沉吟:“会不会是那个布阵的人……”

    唐小软忽然指着书架旁的墙壁大叫起来:“那幅画!”

    沐槿衣随之望去,却见她手指所指只是一块白色的墙面,上面贴上白色的壁纸。蓝婧也望了过来:“哪有画?”不就是一面白墙么。

    唐小软眼睛发直,死死地瞪着一块墙面,激动道:“那幅画啊,就是我之前告诉你的,一会儿白衣一会儿黑衣的古怪画像啊!我找了好半天没找到,原来藏到这里了!”

    蓝婧被她说得动摇了,忍不住又盯着墙面看了几秒,却见仍是什么都没有,她不信自己眼睛坏了,怒道:“我看你是吸了鬼气疯癫了吧?少跟我这儿装神弄鬼啊。”

    沐槿衣本来一眼望去也只是见到一堵墙面,可仔细盯着看了一会儿之后,却隐约看到了一副画像来。画中是一个白衣女子,穿着不似今人的衣饰,长发及踝,骑着一匹白色骏马。那骏马头生独角,额心一绺冰蓝,十分神气威风。她思付片刻,蓦地拔出腰间的短刀走上前去。

    “槿槿?”蓝婧诧异地望着沐槿衣,看她用短刀小心翼翼地割下来一大块墙纸,再仔细卷好,放进了唐小软背着的背包里。“你们俩是不是都疯了?”她忍不住叫道,“算了算了,反正法阵已经破了,我们得赶紧离开,搞不好布阵的人马上就会赶来。”

    沐槿衣点点头,三人很快便又原路返回了屋子,唐小软正要开口说话,沐槿衣忽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她一怔,耳听得砰一声巨响,竟是有人破门而入。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订制的问题我这里解释一下,封面是朋友做的,内容是我写的,印刷厂也是朋友帮忙找的。这次征集纯粹是为了留言希望收藏的读者包括作者君本身能够拿到实体书而做,若是为了盈利,这样几十本可能为我获得的利益恐怕远远抵不过我重修一百万字并增加番外所付出的心血,甚至,根本无利可图。想要收藏的同学洛十分欢迎,不愿意买实体书的同学也大可不必妄自揣测,若非网站定制关闭,作者君也不必拉着朋友一起辛苦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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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为君莫定制的闲话。最后,大家看文愉快。

    第二十七章 残灯无焰影幢幢(上)

    嘶哑而隐忍的低吼压抑着喊出,她挣扎着想要起身。一只苍白纤细的手掌忽然探到眼前,她一怔。

    “姐姐。”葬月清澈温软的呼唤蓦地自耳畔响起,她身子陡震,猛抬起头,却见她不知何时已来到了她身前,正带着一脸温纯的笑意伸手与她,仿佛幼年时一同嬉戏,她不慎弄痛她时一般的神情。

    “葬月……”若不是周遭浓浓的邪气清楚的提醒着她葬月早已不是当年膝下承欢的童稚幼妹,她几乎便要伸出手去,抚上她苍白消瘦的面庞,好好疼惜她照看她。邪气刺痛着她的皮肤,她闭上眼,将心头顿生的柔软硬生生地给逼了回去。“走开!”

    鸦羽般浓密的眼睫低垂着,在眼下投下两道阴恻恻的光影,葬月一双绿瞳眸光流转不定,忽而望向她身侧的瑶琴。“姐姐,葬月很喜欢你的琴。”

    她随着她的目光望向那盏寒光凛凛的瑶琴,伏羲琴,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葬月从小就很喜欢,可不知道为什么这琴却完全不能接纳葬月的触碰。记得当年才刚七岁的葬月因为好奇,乘母亲不备抚了一把,登时便被弹出几丈远,呕了一地的血,跟着卧床足足三月才算将养了回来。她也曾问过母亲为何这琴会如此排斥葬月,母亲却始终不曾告诉她因由,只是眼底眉间清晰的忧伤,年年流转。现如今她知道是为了什么缘故了,却是在面对这样令她痛彻肺腑的伤害之后……

    她重重地喘气,几乎可以感觉到身上的伤口一道道逐渐撕裂开来的炙热痛感,那些缓缓流出的暗色血液浓腻的血腥味让她一阵眩晕。她勉力伸手按住琴身,“不要碰它!”望着她幽深的墨绿色眼瞳,她冷冷轻哂,“你不配。”

    “姐姐其实是担心我会被伏羲琴反噬罢?”葬月眯了双眼,“尽管我如此地背叛姐姐,你仍是对我下不了狠心呢。”她忽然拂开衣袂在她身侧坐下,望着她重创之下惨白如雪的面庞,那秀气的眉头因为剧痛而深深地蹙着,明明是想要摆出愤恨而不屑的模样,却在对着她时总能不经意流露出一丝儿柔软的情绪。她喃喃开口:“姐姐的心,真是干净的没有一丝,没有半点瑕疵。不过真是遗憾啊,这样纯净的心脏,马上就要停止跳动了。”

    “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她静静回望着她,她的眼瞳亮如漆玉,仿佛暗夜中的月光,清幽旖旎,没有半分不安与烦躁,反而是无边的沉静与释然。

    她仿佛被她的眼神刺痛了,快速转开了脸。“其实女娲石根本救不了娘。”她有些尖锐地开口,语气中含了一丝恶意的嘲讽。“女娲后裔没有轮回,一身死,万事空,除非盘古在世,否则谁也救不了她。”

    “女娲石的结界只有你才能打开。”望着她陡然间惨白的面色,她的心头忽然有了一丝游离在刺痛边缘的淋漓快意。“我故意放出风声,女娲石可以令天人五衰的娘死而复生,我知道你一定会去。”

    她猝然睁大了双眼,满脸的悲痛与不敢置信,“你竟然骗我!你骗我?!”

    “那又如何?”面对酹月声嘶力竭的呼喊指责,葬月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我只是随随便便说了几句话,而你,竟然也随随便便地就信了。呵,姐姐,你还真的是很信任我啊。”

    “葬月!”酹月一口急怒梗在喉中,几乎岔了气去,惊怒这下又是一阵猛咳,星星点点的血渍沾上了唇角,手背,瞧去极是狼狈。“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坏,啊?怎么会变得这么有心机——这么坏?!”她痛,她真的痛,她没法不痛,即便是时隔三年的今日她也仍旧是不能明白,为什么那年意外失踪的妹妹葬月会突然变成了妖蛇族的公主,处处与她为难,处处与人子为难!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葬月并没有失去记忆,她仍是认得自己,认得自己是她的姐姐,可是为什么她明知自己是她的姐姐还要这样处处陷害自己,危害人间?从前那个总是依偎在她身旁,温温软软地一声声喊着她姐姐的妹妹哪里去了?还是说,面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葬月,只是长着一张与葬月一模一样的脸而已?

    “你说,我坏?”葬月口唇微微一动,眼底略略浮上了一丝茫然。她来回踱着步子。“那谁好?那个九凤子吗?他有多好?你一个人跑进画壁之森来送死,怎么没见他来救你?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取出了女娲石提前终结这一场无聊的试炼——”她话音未落,声音却蓦地嘎然而止,倏然抬头望向远方,目中一道戾色急闪而过。

    “酹月!”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呼喊,清朗而透着明晰的惊慌。跟着一阵属于神子的赤阳之气疾扑而来。凤池吟?!酹月本已惨白如纸的脸上更是彷如被抽去了最后一丝血色。不,不能让凤池吟发现葬月,千万不能!神妖素不两立,以凤池吟的神格修为倘若要取葬月性命,根本易如反掌!

    “呵,那个男人来了呢。”葬月藏在宽袖中的手掌攥了起来。“告诉他女娲石就在我的手中,姐姐,你马上就能如愿以偿。”

    酹月拼命抬起手臂撑地想要爬起身来,然而早已透支的身体却已经破败如风中之烛,别说是爬起身来,就算是稍微大口呼吸,胸口都是彷如一阵阵铁砂子在研磨着的钝痛。指尖深深地埋入了湿土中,她沙哑低喊:“你走!”用尽体内最后一点神气聚出一片薄薄的结界,将葬月的妖气与自己的神气一起隔离开来,试图拖延凤池吟寻到自己的时间。她知道方才听到凤池吟的那一声呼喊是千里传音,画壁之森是神界所设的介于神界与人界之间的修炼幻界,寻常神子进来其中,只怕一日一夜也绕不出去。纵然凤池吟神格甚高,也断无可能在他进入画壁之森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之内找到她。

    葬月青袍一掠,身子已然站起。她冷冷地俯望着正伏在她脚下,破败如断线木偶一般的酹月,方才她竭尽全力聚出了那个隔离结界,她知道她已耗尽了仅剩的一点神力。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缓缓蔓延,流走,眯眼望她,她眼中的坚持,她的不肯死心,于她,却只觉可笑。抬手虚空一抓便将她颓败的身体慢慢拉起,及至缓缓站直,与她四目相对。“事到如今,你又何必还在假惺惺护我?姐姐,其实我根本没有变,是你变了。”她眸中的冷色愈发深浓,五指悬于身前一张一弛,隔空描摹着酹月精致柔美的侧脸弧线,到下颚,到颈项,最后停留在她急促起伏的心口。

    “你变了,你忘了你发过誓,你用你一世的孤单去交换了这把劳什子的琴……姐姐,毁约的后果你比我清楚。”将身子凑近了几分,近到甚至可以看清她瑟瑟抖颤的睫毛,明暗不定的眸光。看到她愤然阖眼听到她哑声怒喊:“我从来没有毁约!”

    “……没有吗?”她身子一震,覆在她心口的手掌蓦地使力一握,看到她猝然拧眉痛呼出声,一双幽绿色的眸子渐渐涌上一丝猩红,望着面前那张微微的翕动的苍白的唇,蓦地便生了极深的厌憎情绪。“我今日种种,皆是因你而来,就连我这条命,也是你一滴血一滴血的续下。我们合该是这世上最亲最近的人,可是为什么在你心里,却总还有别的人比我更要重要?”

    “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呵……”她的声音消失在一个类似亲吻的碰触之中。探出的柔软舌尖一点点地将她唇角渗出来的血珠啜入口中,辗转品尝。

    “唔——”酹月睁大了双眼,受到意外侵犯的嘴唇本能地紧闭,然而唇上传来的温热而微妙的触觉却让她更快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时茫然无措,只觉葬月温软的唇瓣轻轻含住了她的,湿热的舌尖自她唇上细细地描摹,所经之处无不如虫蚋行过,激起一阵战栗与酥麻。葬月……葬月……她听到内心崩塌的声音。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样?只是那样的侮辱对你来说还是不够的吗?你连我们最后一点姐妹的情谊也要全部破坏掉吗?心底突生的悲愤霎时转成无比的抗拒,她抬不起手,拼命积聚的气力也只能够让她勉力扭开脸去,沙哑低吼:“走!”

    “你很介意?”葬月拧了拧眉,呵呵一笑。“真是抱歉,我以为你早已经习惯了呢!”

    “葬月,你——”酹月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怒焰燃起,却在对上葬月那双深邃的墨绿色眼瞳时,被她眸中隐隐胶着的苦痛情绪所震动,渐渐消散。“葬月,你……就这么恨我了吗?”声音疲惫而哀伤,透着浓浓的歉疚与无力。“对不起,那次姐姐没能保护好你,你在妖蛇族一定吃了不少苦……对不起,葬月,姐姐在找你,姐姐一直在找你,这三年来姐姐找遍了所有有妖蛇族出没的地方,可是一直都找不到你!葬月,姐姐从来没有放弃你,姐姐一直在找你!”

    “那又如何?”眼睁睁瞧着失了法力依托的酹月身子一晃,慢慢摔倒下去,葬月长眉微挑,下颚扬成一种睥睨的弧度。眸光若远若近地定格在了远方,目色忽转沉敛。酹月设下的结界已经越来越淡,而凤池吟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神子气息也愈发强烈起来,他应当就在左近了。

    “女娲石我拿走了,姐姐如果想要的话,就来焚月城见我罢!”话音传来的同时她的身子已然急剧后退出数百米之遥,跟着青光暴涨,片刻后,杳无影踪。

    “葬……月!”酹月嘶声大喊,而远处一点青影却转瞬即逝。她勉力昂起的身子又重重摔回了泥地上,正拼命喘着气,蓦地——

    “酹月!”凤池吟疾步飞奔而来,顾不得追究那转瞬即逝的浓烈妖气,一把将朝曦弓抛在一边,倾身将她扶了起来。那软瘫的身体甫一搂入怀中登时令他乱了分寸,“酹月!”

    她缓缓睁眼,望着面前玉带雪袍的俊逸男子,周遭笼罩着令人莫名心安的气息,而那额间火红的一道天火刻印,清晰昭示着他的神格。

    九凤之子,扶桑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少主,凤池吟。

    他见她醒了,起身便将她打横抱起,紧随其后而来的黄衫少女俯身捡起朝曦弓,恭敬地捧在怀中。

    “凤池吟,”她被迫枕在他温热的心口,低低开口,“你……为何要来。”他不会不知道,非试炼者擅闯画壁之森会被天帝褫夺神格,纵然他贵为九凤皇子,只怕也是难逃苛责。

    没有回答,只是环抱住她身子的手臂蓦地收紧,他突然拈了行云诀,拔地而起。

    察觉他要将她强行带走的意图,她淡然一笑,“破坏试炼的规矩,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呵。”

    “……闭嘴。”面对着怀中重伤女子刻意的挑衅,他微微蹙眉,感觉到愈来愈多浓腻的鲜血浸染到自己的身上,他虽然极力自持,然而身躯仍是不受控制的僵了起来。

    她望着身下急速闪逝的风景,突然开口:“停下。”

    他不肯止住前行之势,只静静地望着她。“我以为你现在最需要的是治疗。”他的手臂蓦地加重了力道,似在宣告,亦似在坚持着什么。“扶桑山中的化生池,可以为你续命。”

    她淡淡一笑,突然蓄力推开他,跟着身子一翻,转眼便穿过厚厚的云层向下摔去。

    “酹月!”凤池吟失声惊呼,本能地便伸手去拉,跟着俯身坠了下去,终于在半空中抓住了她纤细的足踝。冰凉的触感甫一入手便是一阵无法自制的心惊胆颤,身子急俯而下,一把将她扯入怀中。“你想死么!”极度惊慌之下,他的声音控制不住地疾厉了起来。

    她轻笑,纤细的手指悠悠指向下方一处雾霭弥漫的山头,语声如泠。“那里,将是我的埋骨之处。”

    “胡说。”他蹙眉,很是不以为然,“我不会让你死。”

    她仍是轻笑,面上淡淡的忧伤缓缓随风而逝,眼底却渐渐释然了起来。她的手掌攀上他宽厚的肩膀,一片雪色中,那两抹白皙仿佛深深融了进去,再难分辨。他低头看她,素裙黑发在疾风中猎猎飞扬,他只觉颊上一阵微痒,轻而柔,侧目望去,却是两人的发丝不知何时竟纠缠在了一起。

    他的发,她的发,白如银雪,又黑如永夜,夜色中如裂锦铺陈,泛着细碎的柔光,旖旎纠缠带来微妙的温润触感,无端缠绵,缱绻自生。

    这白到了极致与黑到了极致的纠缠,似是对立,却又似是和谐。他不禁看呆了眼,不提防她抵在他肩上的双掌同时使力,再次成功的推开他的身子,转而翻落下去。

    云雾茫茫的半空之中,她如瀑的青丝被疾风吹动裹住了纤弱的身子,她在仰面摔去的瞬间甚至向他绽出了一抹清冽的笑意。被血水染透的群裳猎猎飞扬,她空谷幽兰的风姿映入眼中,竟而化作血色的一株曼珠沙华,令他一贯冷静自持的心中一处绵软破土而出,开枝散叶,长出名为疼痛的果实。只恨不能代她痛,代她苦,只恨不能代她扛下这命中注定的劫,让她完璧无缺,让她净无瑕秽。

    不及多想,他再次俯身追了下去。无边无际的雾霭默默笼罩着寂夜的山头。他知道这山,天台山,女娲圣地,原是散仙羽化登仙的极佳去处。望着她踉跄而行,素白纤细的足背踩过凹凸不平的泥地,留下一串串或深或浅的足印,及至那身影在绕过一株参天古树后猝然加快了脚步,他几乎是瞬间压下了云头,收诀落地。

    她远远地立在山巅,伸手扶着一棵参天老树望着身前一大片连绵的坟冢出神,连他何时走到她身后她都恍然不知。他走到她身侧,只见一块散发着浓浓瑞气的青石碑正稳稳伫立。

    女巫魂兮,灵游林兮;

    守我家兮,老祖尸兮。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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