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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HP]斯莱特林阁下的忧郁 作者:彼笙莫安

    正文 第5节

    [HP]斯莱特林阁下的忧郁 作者:彼笙莫安

    第5节

    “只是突然想来看看。”

    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有一瞬间的失焦,但很快,这样迷乱的情绪就被藏了起来。斯莱特林的语气依旧淡漠,扫了一眼正打量着他的罗伊娜,面上的疏离总算少了一些:“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没事,我们的讨论刚好结束。”

    罗伊娜不着痕迹地向自家学生使了个眼色(茉莉会意,先行道别离开),再将视线放在面前的友人身上,扬起一个漂亮的微笑:“不过真没想到,萨拉查,我们都以为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难道戈德里克没有告诉过你吗?”

    “他没有。”

    斯莱特林摇头,漂亮的眼眸在黑发掩映下半敛:“这样也好,我不想再和他有过多牵扯。”

    “嗯。”

    罗伊娜应了一声,无论从声音上还是面上,都分辨不出她的情绪。但很快她的嘴角重新上扬,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黄油面包:“新鲜出炉的,要不要来一块?”

    “谢谢,但我已经吃过了。”斯莱特林婉言谢绝,向两人示意:“一会有我的课,我要先回一趟地窖,准备材料。”

    “好。”罗伊娜点头:“辛苦你了。”

    斯莱特林也点了点头,回过身去。

    他的步伐已经迈了出去,长袍也在空气中划过一个悠然的弧度,但这时罗伊娜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急急出声:“等等,萨拉查。”

    黑发青年停下脚步,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一下,萨拉查。”罗伊娜望着自己依旧神色淡漠的友人,心下轻笑一声:“莱斯特教授今早和戈德里克一起出发,所以他负责的课程暂时需要我们代上。萨拉查,你最近安排紧不紧,能抽出时间来吗?”

    有那么一瞬间,黑发青年完全呆愣住了。足足过了好几秒,他才似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们……一起去了?”

    “是的。”罗伊娜佯怒:“还真是会丢烂摊子!本来我们人手就不够,现在还……”

    拉文克劳一直在絮絮叨叨地抱怨,但这些话……已经完全传不到斯莱特林耳朵里了。

    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他的目光呆滞而干涩地转动,漫无目的地打在女人的嘴唇上,脸上……拳头紧握着,似乎能清楚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

    呵……原来如此。

    胸口好痛,好痛,快要不能呼吸了……明明告诉自己了,不要去想他,明知道他是那样的人,他做什么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为什么嗓子里就像堵了块棉花,连这样的念头在脑海里一晃,呼吸都要带着血?

    就算是拿走了你的记忆又如何?在你心里,我终究是比不上那个人。

    是了,萨拉查斯莱特林,他不是早就说过了……他喜欢的人不是你,从头到尾,你都是自作多情的那个人。

    罗伊娜在说话的间隙略一停顿,饶有兴味地打量了面前的斯莱特林一下,反正对方估计也没心思注意她到底在干什么。然后她的声音刻意拔高了一点:“萨拉查?”

    没有回应。

    面前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这让她的声音再次拔高了一些:“萨拉查,你还好吗?”

    ……

    这次黑发青年有了回应,但他只是把头别过去,用更冷的声音回道:“我先走了。”

    然后他迈开脚步,将整个人放进落地窗和雕像投射下的阴影里。

    +++

    “希望我没有说得太过火。”

    罗伊娜耸肩,把自己扔回椅子上,继续啃着盘子里的黄油面包,顺带抱怨了一句:“说实话,赫尔,他那个背影那么忧伤,那么孤寂,我总觉得自己像在做坏事。”

    “我是真没想到戈德里克没有告诉他。”赫尔加挑眉:“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们能看出来,他还是在意戈德里克的。”

    “真不知道这究竟算好事还是坏事。”罗伊娜叹了口气,把手里的面包一口气塞进嘴里:“我总学和,萨啊哈那过样子,就昂是换了和灵魂。(我总觉得,萨拉查那样子,就像是换了个灵魂)”

    ……

    “我也是这样猜测的,而且既然莱斯特和他一起去,就说明对方身上也有问题。”赫尔加笑得眉眼弯弯:“但是在这之前,罗伊娜拉文克劳,能先把你嘴里的黄油面包啃干净吗?”

    ?

    ☆、章十七第一日

    ?  “那个,莱斯特。”金发青年眉眼弯弯:“你看一下这个。”

    “好。”

    萨拉查点头,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一片叶子。小巧碧绿的叶身有点像玫瑰叶,但锯齿形的边缘镀上一层银白色,一下子就多了几分神秘感。茎脉断口处还带着点没干透的汁水,显然是刚刚才被摘下来。

    他有点印象,又记不清究竟在哪见过这种叶子,哪怕再强大,一个人的记忆能力毕竟是有限的。他只依稀记得,这叶子似乎是某些神奇生物喜欢吃的:“这个是……”

    金发巫师冲他眨眨眼:“你尝尝看。”

    唔?

    难道这种叶子是可食用的?萨拉查把目光收回来,继续打量。戈德里克让他尝,应该没什么问题;何况……他也确实记不清这种植物的效用了,他有点好奇。

    想那么多干什么,尝了就知道了。

    萨拉查一挑眉,把叶子塞进嘴里。舌尖上一下子传来热辣辣的感觉,他想嚼一嚼,又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他皱了皱眉,扫向骑行在自己身边的友人,将神色带上疑惑。而戈德里克无疑一早料到他的反应,正望着他,笑意盈盈:“是不是觉得有点刺激?”

    “嗯。”

    点头,萨拉查寻思自己需不需要把叶子吐出来,但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妥当。而青年望着他的表情,笑容又扩大了一点儿,就像一只狡黠的狐狸般眯起眼:“其实,那个是有毒的。”

    ……

    萨拉查的脸黑了。

    “没关系的,我的朋友,它只会对你的味觉造成暂时性的麻痹。”戈德里克还在毫无自觉地挑战他的下限,摆出一副一脸正直的模样:“而且你看,这样多好,既能增加我们这趟旅程的新鲜感,又能因为暂时性的味觉丧失少消耗一点干粮。”

    ……

    萨拉查差点要冷艳高贵地扔一个阿瓦达过去,但他还是忍住了。把叶子处理掉,瞪了一眼仍旧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的金发青年,他紧了紧手中的缰绳:“我们要加快步伐了,戈德里克。沿这条路往下,离赛文河道仍有一段距离,我们必须在天黑前到达迪恩林区边界。”

    “……知道了。”

    戈德里克耸肩,这话真和萨拉查那个煞风景的家伙能说的八|九不离十。他示意对方停下,然后俯下身,在马蹄上细心地加上几个小魔法,以免奔跑的速度太快伤到它们。再仰起头的时候,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他的面颊上,也映得那个笑容自由而快乐:“那就让我们尽情驰骋吧,我的朋友。”

    +++

    身形疾驰于林间,沿格洛斯特以西一路直行,他们穿越流贯中西部的赛文河,从谷地奔向绵延的丘陵。

    旅人的脚步是如此急促,以至于他们甚至无暇瞻仰格洛斯特大教堂的荣光,便与手持十字架的洁白圣母像擦肩而过。但以弗所不是他们的国,荣光也因秉持者而显出区别,因而他们又时常放慢脚步,只为帮助一只迷路的滨鷸寻回方向,或是聆听河流冲击在沿岸灰石块的清冽声音。

    几个时刻前他们姑且算身处森林,因此像是某种约定,一旦见了河畔,景色便豁然开朗。现在两人已经开始沿着河道驰骋,纵马略过,空旷的麦田里七零八落地分散着收割后的麦桩,仅有的几座农房也已经远远抛在身后;放眼望去,竟有多几分萧索和寂寥。

    金发巫师会时不时停下脚步,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身边的河水。似乎是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感觉,抑或是压力得到暂时性的释放,将一切抛在脑后,脸上便不自觉多了许许多多的快乐。有时他甚至会孩子气地突然跳下马,在奔流的河水旁一动不动地看上几分钟,然后伸出手,用魔力在河水里打上一个漂亮的旋,再邀功似地示意萨拉查也和他一起凑过去看。

    很多时候,巫师和普通人能看到的东西是不同的。这也是后世为何许多麻瓜小巫师仍旧会学习麻瓜研究这门课程的缘故。魔力是大自然的恩赐,他们在自如运用魔力的同时,也代表着和某种自然元素的紧密相连。

    事实上,萨拉查享受这种感觉,也许是血脉缘故,他对水元素有着与生俱来的亲近,也更加享受水在自己面前展露出的和谐与美感。所以答应下友人的邀约,从在一边安静等待变成自己亲手把玩水流,这个过程也显得非常理所当然。

    站到友人身边,他低头,语气是自己都未曾发现的柔和:“你想让我做什么?”

    “这里的水真干净,我能感觉到,似乎是受过祝福……所以突然有点想做一个小水球拿着玩。”

    戈德里克抬起头,调皮地歪头,白皙的手指依旧打着圈圈,让水流在他指尖下卷起一个漂亮的小漩涡:“我是火元素亲和,总不能让它变得完美,所以只有拜托你啦。”

    萨拉查回以一个笑容,他习惯对方突如其来的小性情:“好。”

    没动过思考身体原主人是否和他一样是水元素亲和体质的念头,萨拉查同样蹲下身体,伸出手来,让自己的魔力细微而平缓地输出;漩涡拦腰截断,盘旋,汇聚,最终变成一个透明的小圆球,停在他指尖下方,戈德里克的手掌上。

    小球一起一伏,像是有生命般跳跃在他手指下,水元素对他的亲近他能感觉到,清凉的感觉似乎要从手指沁透心脾。

    “哇哦!”戈德里克瞪大眼,兴奋极了:“就是这样!我自己怎么都做不出来……我的朋友,你可真厉害!”

    “你本来就是火元素亲和,做不出来很正常。”萨拉查的指尖顺着小水球游移,在戈德里克手心点了点:“要不要做个东西装一下?没有魔力维持,它不能继续保持这个样子。”

    “……不了。”

    戈德里克望着手心里的水,透明,折射着光线,似乎也能将另一个人指尖上残留的炙热温度消去一些。他顿了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样就很好。”

    萨拉查耸肩,点点头,手指没有移开,否则那个小球一下子就会变回水流了:“你喜欢就好。”

    他的内心很平静,却又很雀跃,就像是……很满足,满足得要溢出来,却又像手中托起的水团子一样,饱和了以后就成了一个美丽的整体。

    戈德里克没有动,他也没有动,动作的是时间,是吹拂过的微风和阳光,和胸腔内愈演愈烈的心跳。开始还是凝视着那个透明的水球,到后来,不知不觉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睛就不小心放在了对面的人身上。那双低低垂下的蓝眸子还能看到漂亮的睫毛,轻轻颤动;从鼻梁往下,微微鼓起的面颊,再到扬起的唇,视线居然……就胶着在了上面。明明是最熟悉不过的棱角,是因为心情不同了,连带着凝视的感觉,也不一样了吗?

    应该是这样的吧。否则为什么……明明自诩多冷傲自持的一个人,竟然也会觉得呼吸都泛着酥|痒呢?

    你完了,萨拉查斯莱特林。

    心里苦笑一声,可喝了蜜糖的感觉还是一点一点往脑袋里钻。视线放上去的地方啊……就和被挠了痒痒一样,悸得他一阵阵要发抖般不能自制地战栗,又轻微,小到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出口可就是……痒。

    怎么办呢,臭小子?我可真是跳到你的坑里……出不去了啊。

    “……再这样继续看着我,这水就要全洒了。”

    轻快的声音跑进耳朵里,下意识眨了眨眼,眼睛里的柔软唇瓣就换成了美丽的蓝眼睛,萨拉查这才惊觉另一个人早就抬起了头来。当然,戈德里克毕竟不是木头,给这样的视线看着,当然不可能毫无察觉。他挥挥手,把水球放回河里,语调一听,还带了点挪揄:“我知道我的魅力无人能挡,但再这样看下去,估计明天我们也到不了迪恩边界啦。”

    萨拉查轻咳一声,移开视线,率先站起身来:“好。”

    其实算是带了点被抓包的羞赧,但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呢?他面对的是他喜欢的人,说到底,就算他再怎么狂傲睥睨地让所有人对其顶礼膜拜,骨子里也还有身为人的七情六欲。他并非禁欲者,他只是沉沦于爱情。

    但他只是自顾自向前走了,没有回头,所以他暂时不会知道自己背对着什么。

    金发巫师在他身后,神色带了点迷茫和困惑,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唇,似乎是缱绻于某夜惊醒后薄凉的余温。但很快,这样的迷茫被另一种神色所取代,要是走在他身前的那个人回头,就能看到一张在金发掩映下微微发红的脸颊。就连顺势收回身侧的手,也不自觉握紧了拳,像是想要留住上面存在过的,踢踏舞般点过手掌的触感和温度。

    你说,这个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作为旁观者自然是不知道的,格兰芬多本质也善于伪装,只一抹笑容,就能让回过身来的萨拉查察觉不出端倪。然后他们上马,疾驰,将剩余的热情挥洒在太阳西下的步伐里。旅途仍在继续,甚至才刚刚开始;等待着他们的,将是迪恩森林边界迷人而神秘的夜晚。

    +++

    “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差不多到了迪恩森林了。”

    罗伊娜端起浅底色茶杯,啜饮了一口,注视着黄色火球从地平线上露出的半张脸。因为在塔楼顶,恰好能将景色一览无余,也让她整个人沉浸在夕阳的余晖里。

    “如果是按戈德里克描述的路线,他们应该到了边界。”赫尔加把手里的杯子放回去,温和地笑了笑:“如果你想找他,可以试试那个新的魔法阵。”

    “为了那个死男人浪费我一块紫水晶?我才不干。”另一个人浅哼一声,又喝了一小口茶:“何况他不是说,会用凤凰保持联络,我们只要等待就好。”

    赫尔加笑起来:“的确是这样。”

    塔楼顶风还是有些大,即使用了魔咒,不会感觉到凉意,可风的力度仍旧有些瘆人。

    是时候回房间了,晚餐时间要到了。赫尔加这样想着,出声询问:“娜娜,喝完了吗?”

    “嗯,我帮你收起来。”

    两人站起身,几个轻巧的小魔法,桌椅连带茶具就消失了,倒显得塔楼顶空旷。

    望着快要完全沉入地平线以下的夕阳,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收拾了东西,步子却没迈出来。

    “虽然我希望戈德里克尽快回来,但他确实需要放松一下。”罗伊娜突然开口:“最近事情不算少,斯莱特林又那个样子,他实在是忙得够呛。”

    “我也是这样想的。”

    赫尔加点头,又想起一件事:“他……还没有出来?”

    “一下课就把自己关在地窖里,我去喊,只说自己在熬魔药。”罗伊娜耸肩:“熬魔药就算了,有必要把门口那只蛇怪也赶跑吗?连个传话的都没有,我又不好进去,只好用了点魔法。”

    她当然不知道这事儿是萨拉查干的,而斯莱特林怒气冲冲地回到地窖,发现蛇怪没影了,就索性直接把门封死了,正好没人打扰,他也乐得清静。

    ……

    “或许……”赫尔加揣摩:“这说明他很在意戈德里克?”

    “在意?”

    罗伊娜没好气地撇嘴:“真不知道这样的在意,戈德里克是不是消受得起。”

    ?

    ☆、章十八第一夜

    ?  寂静的光辉平铺的那一刻,地上每一个坎坷都被映得灿烂,似乎黄昏是世界最为落寞的时刻,比黑夜还要透出苍凉。例如那些苍黑的山毛榉,它们本该有着翠绿的颜色,只是临近了酷寒的冬日,落叶纷飞了,只剩为数不多的残叶倾吐着寂寥。

    枝桠与树叶散发着枯死和腐朽的味道,温苦色的回忆,像是在挣扎着贪恋最后一丝秋日的温度。那是来自它们母体的无私给予,现在它们很快就要落下,掩埋,将这一切难于记忆的味道回馈给大地,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坦然安眠。

    如果以一天来对应四季,当然秋天是黄昏,冬天是夜晚。也不得不说,现下时刻倒是和季节相衬。他们踏在秋天最后一缕余韵上,很快就要从冬日里的火把中抬起头颅,从迪恩森林的边界,能望见落日洒在树梢上的最后一绿暗青色。

    但是太阳,它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都是旭日,当它熄灭着走下山去受尽苍凉,也正是它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散布朝辉之时。就像旅程,每一步每一步,其实一步步都是走在回去的路上。临近雏菊初开的时节,号角也即将吹响。

    旅人以其不息的渴望将一个旅程炼就为永恒,这渴望有着怎样一个姓名,或许并不是简单几个词汇能概括完全的事情。时间限制了他,习惯限制了他,谣言般的舆论让他陷于实际,让他在繁杂的魔法中闭耳塞听,即便自诩恣意妄为终究心意不得明晰。

    因而有时候,他盼望黑夜。

    甚至脱离躯壳都不再算是一种痛苦,脱离白昼的魔法,脱离实际,在尘嚣稍息的夜里游逛。听一个梦者的无心诉说,重新审视一缕游魂在即将降临的无边夜色下和茂密的,广袤的森林中揭开另一种戏剧。四处游走的风,串联起黑夜的消息,从沉睡的窗口到沉睡的窗口,若是能有幸唤醒,或许能拾回在迷茫的白昼中遗失了的心情。

    是的,另一种世界。

    友人在身旁窸窸窣窣,金发时不时在视线中留下残影,篝火很快就在他面前灵巧地跃动。太阳已经完全沉落,迪恩森林静谧的黑夜已然迈开脚步。这似乎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故事,他们要暂时安营扎寨,坐下休憩,填饱自己的肚子,或许会仰躺在星空下漫无边际地谈天说地;然后彼此互道晚安,若是寒冷再扎人一些,应该还会挨在一起取暖。

    他的手在忙碌,食物的香味在火把上蔓延,但他的思绪早就出离开来。他终于惊觉自己一心向往这自由的夜行,甚至光只是站立,都能察觉到来自灵魂深处的奇妙颤抖。这颤抖是一种诉说,如同一个寓言可以伸展进所有幽深的地方,出其不意令人震颤。随时间开拓一个混沌的心灵,开启渴望,漫漶成未来钟钟可能的命运。

    而这渴望与过去完全不同,他明白,恐怕就是这样,所以才会令他难以忘怀。

    +++

    ……

    “我是真没想到,这种季节了,河里还会有鱼。”

    望着篝火旁边用树杈穿起来的几条鱼,萨拉查表示略有点新奇:“你是怎么抓到的?”

    “事实上,我都做好今晚上啃长面包的准备啦。”戈德里克耸肩:“不过准备东西的时候突然口渴了,我就跑到河边想喝点水——”他的手往一个方向一指,能依稀听见零落的水流声:“我只是把手放到里面泡了泡,就看到几条鱼围了过来,也许是运气好吧?”

    ……

    这啥体质……动物亲和?不对啊,以前也没见臭小子这么受动物欢迎,当然,除了独角兽那一类的。不少黑暗生物更是恨他恨得牙痒痒。

    萨拉查挑眉,难道是因为对方火元素亲和,再加上没怎么控制魔力,手一放下去就像个大暖炉?唔,很有可能:“也许是因为体质原因,魔力在放松的情况下外泄了一点。”

    戈德里克瞪眼,点点头:“原来如此。”

    他的目光放向面前熊熊燃烧的篝火,鼓脸颊:“啊,那这么说我们其实可以不用点火了的。”

    ……萨拉查突然觉得有点儿微妙:“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啊,既然我放出的魔力能变成热源,那不就和火把差不多了吗?”金发巫师歪头,蓝眼睛因为光线原因带了点俏皮的黑色:“所以不需要烧那么多木头,直接用魔力就好了。”

    ……

    虽然萨拉查知道对方也是在说玩笑话,不过仍旧有点想吐槽:“先不说使用这么多魔力,你能不能吃得消。晚上睡觉的时候怎么办?我可不希望第二天早上醒来对着一具抽空魔力的空壳。”其实他想说干尸,不过他们正准备吃饭,为了自己的胃口还是算了,反正臭小子知道那个意思就行。

    “啊,反正有你在嘛。”

    戈德里克眉眼弯弯:“至于睡觉这个更好解决了,我知道你怕冷,我只要抱着你就好了。”

    ……

    突然莫名被戳到又觉得这样不行的萨拉查:“为什么要我抱着你,挨着不就好了吗?”

    他一点都不想做被抱着的那个,他抱臭小子还差不多,也不知道是谁以前旅行的时候每次都像八爪鱼一样缠到自己怀里,还好意思说。

    “哎呀,这样方便嘛。”戈德里克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好玩,就由着性子继续往下瞎扯:“诶,不对……这样汲取魔力不方便,算了,还是你抱着我吧。如果魔力不够了,只要及时补充就好了。”

    ……

    轰——

    萨拉查按捺住脑补人形抱枕的冲动和一下子开始扑腾扑腾到处乱跑的血液,还好是晚上,他表面上又是装逼脸,对方看不出他有啥反应。所以他决定毅然决然地补个刀:“那你打算怎么补充魔力?”

    戈德里克毫无自觉地接话:“这个啊,很简单。只要在魔力缺乏的时候进行连接——”他突然一顿,终于意识到了啥,声音突然有点软下去:“啊……嗯……总之,总之只要那样就好了!”

    啧啧,话说这个诡异的停顿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他想的那样?

    萨拉查好整以暇地抬眼,试图观察金发青年的表情,不过令他有点遗憾的是,对方已经站起来身来:“……好了,我得去给涅莉喂点东西。麻烦你等我一下,莱斯特。”

    好吧,他就知道没好戏看了:“好。”

    ……

    呢喃的细语代替了疯狂的摇滚,流浪的人从哪出发又回到了哪儿,黑夜将一切秘密悄然掩藏。

    那时心魂在肉体之外相遇,独自一人静坐,连目光都漫漶得遥远。直到尘埃埋没时间,时间将往日波澜悄然封藏,展现因心跳而误打误撞的情意,秋天,一直到冬天,都是随心所欲的季节。

    仰头的时候,可以看见星辰。目光平视的时候,可以看见另一个人。星光没有打落在那个人身上,倒是火光在上面绵延出痕迹。

    是的,我能看见你。

    明明是万物萧疏,满目凋敝,只是因为看不见罢了,只是因为你将我的全部视线都夺去罢了。就像这黑暗森林中安静燃烧着的火把,我只是觉得安闲,空阔,连灵魂都将脱颖而出。我知道,从此我的渴望将与梦想融为一体。

    +++

    似乎是感觉到注视,青年实际上并没有停留太长时间。只消片刻,他便拎着一个小袋子走了回来,想必是又从包裹里拿了什么出来。萨拉查抬眼望去的时候,火一样的鸟儿已经停在附近一处枝桠上,安静地休憩。

    也许是因为快到冬季,森林的夜晚寒冷,动静不大,倒显得木柴燃烧的声音突兀。但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平日里习惯使然,现在还早,两个人都没什么睡意。

    打发时间,自然是要攀谈。

    拜戈德里克时常跳脱的脑回路,聊的内容简直是五花八门。一会谈到最近罗伊娜愈发暴躁的脾气,一会聊到几头独角兽是怎样穿越了大半个禁林跑到他的塔楼底下。要不是萨拉查这么多年来也适应了,他还真不知道怎么从前一秒的红宝石收集跳到黑湖里该放什么样的巨乌贼去。

    有时他们会聊到霍格沃茨,聊到最近动荡不安的局势,但这些也都只是堪堪带过。萨拉查知道戈德里克不是很想提及这个话题,虽然他们终究将要面对,可现在,在这种轻快又安静的气氛下,谁都不想去刻意打破它。或许黑夜起时,疯狂的摇滚才能轻易聚敛成爱的语言。

    ……

    “不得不说,我的朋友,你烤鱼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戈德里克轻快地拉开另一个话题,坐在褐发青年身边。体质使然,或许是方才开的玩笑对方仍记在心里,从那具身体上传来的温暖感觉,实在是很舒服:“我记得你以前一直不怎么会,害得我和你出来,还要老担心会不会烤焦。”

    “很久没烤了,已经生疏了不少。”

    萨拉查拾起一小根树枝,扔进火里,看着火舌卷上来一点:“过了这么长时间,所有东西都在改变,要说和从前完全一样,是不可能的。”

    戈德里克笑了一声,双手环膝,下巴抵在膝盖骨上,一个很安静的姿势:“的确是这样没错。”

    一下子又变得安静了,没有人继续开口。

    话题到后面,这样停顿的次数越来越多。戈德里克应该是有心事,但他没有说出口,萨拉查也不好开口询问。他隐隐觉得对方需要一个契机,虽然不知道什么条件能促成这一点,但毋庸置疑,另一个人需要一个聆听者。

    “……我很抱歉,莱斯特。”

    金发青年突然出声,他的头微微偏着,将一点点好看的脸颊埋在膝盖上。

    “虽然你没有说什么,但我知道自己的决定非常突兀,就连出发的时间也这么急切,这一定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但……”他苦笑一声:“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继续面对萨拉查。”

    萨拉查摇头,示意自己根本不介意。他能看到戈德里克的迷茫,换做是他,他也不能保证做得更好。

    “这或许是一种逃避的行为吧?可我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他从来不会对我说那样的话,莱斯特,我们相识十二年,我却从来没有像那天那样意识到……原来自己在他心中,是那样的……一个人。”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和萨拉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声音不自觉带了点哽咽,是啊,连原主人都没有发觉;到最后他甚至索性闭上了嘴,咬紧牙关,试图不再让自己吐露任何脆弱的言语,却抑制不住颤抖:“我从来没想过,我从来没想过!——我……不想这样,莱斯特,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

    最后的字句一点点淹没下去,像是陷入某种无意识的呢喃。就算萨拉查看不清对方的神情,也能感觉到话语里毫不掩饰的迷茫和无助。而这样的话却是从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嘴里说出来的,那个永远自由洒脱的白巫师……在痛苦。

    强大的本能,天赋的才华,旺盛的精力,张狂渴望和意志,都放弃了以往的自负,甚至于以往的自负顷刻间都有了疑问。呢喃的絮语代替了疯狂的摇滚,只是因为本能,不想失去那个人,只是因为那个人在心中是那么重罢了。所以才想迫切地寻求抚慰,想毫不犹豫地展现自己的脆弱,只为换得一丝挽回颓势的机会。

    他在向自己寻求帮助,因为害怕失去自己。虽然他并不知情。

    为什么他在颤抖?因为他恐慌。只是因为不小心陷进了这样的情感,一直将对方的陪伴和宠溺视作理所当然,所以骤然失去的时候,才会觉得连呼吸都要可怕到疯掉。

    萨拉查明白这种感觉。这一个多月来,他曾无数次地体会过这一点。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感谢这样的自己。诅咒是他从前到现在所有痛苦彷徨的根源,但没有这个诅咒,他也不可能尝到恐慌的滋味,更不可能真正看清从前被刻意忽略的心情。

    戈德里克不是诅咒的直接承受者,但他爱他,是的,就这么简单;这份爱情让萨拉查欣喜不已,却也将现实带来的疼痛感更加放大。因为爱情,所以会不自觉在意;所以才会觉得……原来自己一直放在心尖上舍不得说的那个人啊,竟然是这样看待自己的。

    这无疑比往心口捅刀子更让人痛。

    可他该怎么安慰?他该用什么立场安慰?真正能够帮助对方的话他说不出口,但除却这些再多的安慰也是徒劳。

    萨拉查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

    另一个人依旧低着头,光线有些昏暗,连带着璀璨的金发都要湮没在夜色里。

    ?

    ☆、章十九第七日

    ?  但戈德里克不需要安慰。

    漫长的沉默被夜色浸淫,光影落下寂寥的弧度,情潮来袭,有时需要言语,有时不需要。

    他还在试图斟酌安慰的言辞,青年已经抬起了头;金发被火苗的颜色染成暗褐,莫名地与他身体上某处近似相同。他冲萨拉查扬起一个笑容,依旧张扬,轻快,似乎一切忧愁都得以开解。即使内里很可能不是这样,但至少面上是这样。

    “抱歉。”他轻声说:“赶了一天路,又聊了这么久,你应该好好睡一觉,而不是在这里听我发一些无聊的牢骚。”

    萨拉查没有立刻回话,目不转睛地看着友人,出于习惯他下意识寻找起对方的神情。但这次他终不能称心如意了,话音刚落,戈德里克就已经站起身来,冲他笑着挥了挥手;那个大刺刺的笑容提醒他界限已到,弯起的蓝眼睛有不想让他继续看下去的东西,因为他是自己,又不是自己,还不如一个人咬牙受着来得实际。

    他只好点点头:“嗯。”

    “那么晚安,莱斯特。”金发巫师挥手,让篝火烧得更旺一点:“做个好梦。”

    “你也是,晚安。”

    +++

    已经很晚了。

    他们是露宿森林,况是深秋,夜里无可避免地带上凉意。但因为有魔法的力量在,姑且不算冷,只是呼吸的时候有些渗人。

    事实上,萨拉查并不怎么会安慰人。这不是强大的黑魔法能教会他的,更不能从勾心斗角和权谋倾轧中学到。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但前所未有的惴惴不安揣摩着他的心脏——萨拉查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去,他很少体会到这种无力感,这让他心下没由来地一阵烦躁。

    一边的帐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昭示另一个人已躺卧。虽不得而知是不是安睡,萨拉查还是叹了口气,几步走到自己的地盘旁边,靠着树,他这时候还怎么睡得着。

    回忆像潮水一样涌来,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事情,在夜空下像倒带一样一幕幕拍在眼前。就算想躲避也无处可躲,他也不想躲,任由一波波思绪冲刷意志,带走思绪,嚼着扯在心尖上的痛楚轻轻叹息。

    萨拉查并不想哀伤春秋,可他不是圣人,他也无能为力。

    最讽刺莫过于自己帮不上忙,毫无办法了。但生气有办法吗?他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如果不能让咒语解除,一切都是徒劳。

    他心下烦躁。

    手放进口袋,下意识描摹,挂坠盒仍在,纹理清晰是他熟悉的弧度。

    若是毫无念想就好了,但人心是贪婪的,它不曾给自己留下后路。

    ……

    这厢萨拉查在这儿忧郁小清新地摸挂坠盒,可怜那厢蛇怪差点儿没被痒死。不要问它为什么会觉得痒这个低级问题——开玩笑,也不看看是谁把它做出来的——但现在这一点都不是一件值得愉悦的事情。手指在身上作怪,闹得它浑身都痒,要不是知道这只手的主人它惹不起,丫早就一口咬上去了还和他客气啥……

    但什么叫腹诽呢,那就是被腹诽的对象根本就不会知道。终于,等到蛇怪觉得自己身上要被蹭下一层皮来的时候,它终于忍不住了,不能咬,我还不能动么!于是乎,当萨拉查察觉到不对,把口袋里的挂坠盒拎起来的时候——毫不意外地看见自家蛇怪正在上面群魔乱舞。

    ……

    萨拉查皱眉:“你在做什么?”

    ……蛇怪大气都不敢出一下:“那个……主人我只是闷坏了想透风……”

    “透风就透风,你把自己拧起来干什么?”

    “因为……”蛇怪瞪着眼,一脸装逼地吐信子(其实对着萨拉查的眼神冷汗都要下来了):“我想知道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这也是事实,总不能说它窝在口袋里想为自己和主人点满一口袋的蜡烛吧……比起蜡烛它觉得还是小命要紧。

    ……

    萨拉查的脸顿时黑了,虽然在夜色下这脸本来就很黑:“不知道。”

    ……

    虽然达到了预期效果,但似乎结果也不怎么令人安心。蛇怪兀自捏了把冷汗,小心翼翼地开口:“您想等格兰芬多阁下……恢复记忆吗?”

    “估计他还来不及恢复记忆,就已经被斯莱特林的刀子捅死了。”萨拉查难得有些烦躁起来,不耐烦地抓着挂坠盒晃了晃:“虽说才第一天,要慢慢来,可我担心再出什么意外。”

    “意外?”

    蛇怪不解:“您是指——”

    “要是他的记忆真被保护了起来,那么一天不恢复,这种保护的力量就会减弱一分。等到那时就来不及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他顿了顿,语气带点压抑着的冲:“可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做,又不好贸然行事,否则很可能起到反效果。”

    “嗯。”

    其实是你不想刷恶感吧……蛇怪在心里默默吐了一句,还是打算问一问,毕竟这也算它担心的事儿:“不如在旅行的时候,去一些您曾经去过的地方,说不定能起到作用。”

    “我是这样想没错。”萨拉查颔首:“总而言之,我们必须尽快赶到凯米尔森林,不只是回忆,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虽然面上烦躁,嘴上也说没计划好,但实际上一举一动都在那人掌控之中。毫无错漏。

    这便是斯莱特林。若以为他矫揉造作忧郁多情都是自寻死路。

    蛇怪算是习以为常,吐了吐信子,扫了一眼另一边没什么动静的帐子:“他已经休息了吗?”

    “嗯。”萨拉查简短地应了一声:“声音小点,不要打扰到他。”

    ……

    明明之前还没有这么说的!还有你的声音明明就比我大!蛇怪内心内牛满面,再这样下去它绝对未老先衰,气的。

    但最郁闷的是它还不得不软一点,否则决逼会被主人拎回去回炉重造:“……抱歉,是我疏忽了。”

    萨拉查扫它一眼:“没事,我早就用静音咒了。不过顺口提醒你一句。”

    ……

    想到这一个月以来在地窖门口听见的诸如“斯莱特林教授真温柔善良”“斯莱特林教授小天使”“斯莱特林教授那一回眸的忧郁风情让我的心儿小鹿乱撞砰砰跳”……之类的熊孩子评论,蛇怪觉得自己可以立刻圆满地撞墙死。

    所以说很多时候……换了个壳子根本就不只是当事人蛋疼,连当事人的蛇怪都会跟蛋疼。还好,它是公的,它不生蛋,所以它暂且能顶住这大宇宙的恶意,只是僵硬地扭扭身子:“主人,您今天也赶了一天路,要不要早点休息?”

    “不。”萨拉查挑眉,手上又晃了晃:“我改主意了,和我聊一会天吧。”

    ……

    求别这样它还不想玩大喘气呢!

    +++

    ……

    是的,你看,时光就这样在寂静中度过。他闭上眼,睁开眼,又是一个从黑夜到黎明的轮回。

    金发巫师喜欢用河流分辨方向,这似乎是从前在旅行中养成的习惯。潺潺流水逐渐湍急,他们在往西南前行,离开迪恩森林后,该去向气候许是更暖一点的塔尔加斯。

    接下来的几天里旅途依旧算平静,毫无波澜。晚间对话又回到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第一夜的言谈仿佛成为秘密,他们有意避而不谈。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第七天下午到达这里。凯米尔森林就在这座小城的边界。此时的城镇虽小,但也算五脏俱全,他们正好可以稍作休憩,缓解一下旅途劳顿疲惫的神经。运气好的话,还能碰上地下集市张罗的时候,能淘到一些平日里不多见的材料,总归是不错的。

    他们到达塔尔加斯的时候算是上午,怀着到城镇好好休息的心思,两个人昨夜并没有停歇太久,以至于无论是他还是戈德里克都相当疲惫。但出乎预料,平时镇上人不多,旅店也大多有空闲,此时却不知为何,人满为患,待到萨拉查前去的时候,已经被告知只剩一间空房。

    “不知道为什么,镇子上这几天来了许多外乡人。”店主是个憨厚的农夫,说这话的时候还挠了挠头:“平时根本不会这样,镇上的其他旅店也早就住满了,只能麻烦你们挤一下了。”

    “好。”

    萨拉查点点头算是回应,心下却一顿,该是打听打听消息的时候了。那么多人聚在这,绝不是毫无目的。

    他扫了眼身边昏昏欲睡的戈德里克:“你先上去休息一会?”

    “……嗯,好。”

    金发青年冲他露出一个乱七八糟的笑容,实在的,他快困得发疯了,也就自家友人还有那么多精力来说话来安排事儿,不用自己动脑子……真好:“麻烦你了,莱斯特。我实在困得不行了。”

    “无妨。”萨拉查应一声:“我去探查周围情况,午饭时上去喊你。”

    从旅店走出来的时候,太阳其实已经挂得老高,很快就要到晌午,些许房舍已经开始有炊烟缭绕。不大的镇子人声鼎沸,街道上各色路人来来往往;萨拉查走在散着灰尘的街边,厚重的皮靴踏在有些干裂的土地上,这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寻常的旅人,只是因好奇往道路上多瞟了几眼——这些人大多是外来客,行色匆匆往同一个方向赶去,而那个方向——萨拉查眯起眼,是凯米尔森林的所在地。

    这些人不是普通麻瓜。萨拉查依旧不咸不淡地迈着步子,看上去非常悠闲和无所事事。空气里的魔法波动虽然微弱,但鱼龙混杂,人数太多,即使想要遮掩也难免留下痕迹。

    他经过的一面墙上甚至还有些许黑魔法波动,若是寻常人,定是被瞒过去了。可不巧,萨拉查伸手随意一点,一个黑色花纹便跃然指尖——是黑巫师常用的联络符号,而且从指向来看,很可能不止一个。

    啧。

    萨拉查心下一动,指尖往旁边划去,这次他换了个显形咒,一扫过去,大大小小的符号打在墙上,居然也有十来个。

    情况似乎有点不对,他挑眉,自己和臭小子跑出来,有心人一查探就会知道。难道是特意来堵他们的?

    不,看着不像。眼角一瞥,看到一个明显专属于白巫师家族的联络符号,要是真围追堵截,这波人早就行动了,没必要拖到现在。一定是凯米尔森林里出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塔尔加斯虽算是典型的巫师聚集地,但真要打探什么有用的东西,还是要等到晚上。地下交易,酒馆,夜间才是它们发挥最大价值的时刻。也许是约定俗成,亦或是在夜晚人都容易放下警惕,再抑或是某些家伙神神叨叨深藏不露的作风,黑夜总被赋予最大限度的神秘。

    出来之前他向旅店老板询问过酒馆的位置,实际上,离这家旅店并不远。他们住在塔尔加斯算是较边界的位置,酒馆更是快要临近森林和小镇的交界处。萨拉查完全可以想象,一到夜晚,将会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在等待着他的窥伺。

    不过,在此之前——

    +++

    在镇上转了一圈,补充了一些旅行的必需品,萨拉查拎着几个大大小小的袋子径直回了旅店。简单古朴的双层式家庭旅店早已经传来嘈杂的人声,走上木质楼梯,掠过挂在墙壁上的几幅粗制油画;走廊尽头右转,开门,关门,坐下的动作一气呵成。

    他回到了房间。

    虽然拎的东西不多,旅途劳顿,他有点疲累。

    床上一半边的被子鼓鼓囊囊,团成一个大团子,不用想都知道是谁,还时不时发出几声轻声的梦呓。偌大一张床,青年硬是猫一样把自己缩在一角,一点平日里大刺刺趴着睡的样子都没有,显然睡得不算□□稳。

    也许……是认床?

    萨拉查无意识地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麻布袋,尽量小心地凑过去,力图不惊扰到正在睡觉的人。但其实他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戈德里克是真累了,就算动静再大,只要不吻得他喘不过气来,雷打应该都不会醒。

    他想了想,在床边坐下。

    青年大半张脸都缩在被子里,萨拉查看不清神情,只是发现另一个人似乎皱着眉,把被子攒得死紧,就像是受冷了一样。

    ……

    这么一说,房间里的温度确实有些低。萨拉查抿唇,挥手加了好几个温暖咒,觉得舒服一点以后开始打量房间——臭小子的火凤凰不是在么,没理由这么冷啊?

    但他环顾一圈,不在。房间里连根羽毛都没有,何况什么凤凰。

    一挑眉,臭小子的凤凰就要涅槃了,这时候不在,总不可能是送信,那会跑到哪儿去?

    突然,团成一团的被子有了点动静,萨拉查急忙把目光收回去,难道戈德里克要醒了?

    在他目不转睛的注视下,被子被挣开一个小口,一个小小的头颅从另一个人颈部金发间探出来,滴溜溜的小眼睛打转,和他大眼瞪小眼。

    萨拉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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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题: 《好友最近很反常啊不知道怎么办……》

    最近一段时间,好友一直表现得非常奇怪……

    总而言之,就是各种行为都非常反常,会做很多平时不会做的事情,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0 ☆☆☆威风凛凛的狮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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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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