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HP]斯莱特林阁下的忧郁 作者:彼笙莫安
正文 第4节
[HP]斯莱特林阁下的忧郁 作者:彼笙莫安
第4节
“斯莱特林……你是说萨拉查？”赫尔加皱紧眉：“你怀疑他有问题？”
“很有可能，但这只是推断。”戈德里克安抚性地挥挥手：“这些天他的表现未免也太奇怪了，何况……我大概知道萨拉查出了什么事，所以请你们务必留意他。”
“我知道了。”
赫尔加点头，平时萨拉查和她们接触也算不少，这一个多月下来要说没发现不对劲，根本不可能：“我回去以后就告诉娜娜。”
好看的蓝眼睛弯弯：“麻烦你了，我的朋友。”
“不碍事。”赫尔加挥手：“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两天以后。在这之前，我可能会去见斯莱特林，有些事情，我想和他当面谈谈。”
“嗯。”赫尔加应了一声：“你一个人？目的地是哪？”
“我想去一趟人马的领地，然后再去一趟龙穴，上次那块龙晶的效果并不是特别好。”戈德里克笑笑：“至于我是不是一个人，当然不，我会和莱斯特一起出发。”
……
赫尔加紧盯他几秒：“戈德里克，他们究竟是谁。”
“也许都是他们自己，也许都不是。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去一趟人马的领地。”戈德里克叹了口气：“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霍利了，人马的智慧是无穷尽的，我渴求他的指引。”
“好。”
赫尔加应了一声，喝完了杯中的茶水，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清晨的庭院里仍旧泛着凉，快冬至的日子里，没有鸟儿的声音。冈特家的老宅不算特别大，但平日里人烟稀少，总显得空旷。
“冬天就要到了，戈德里克。”她轻声道：“过完这个冬天，那边的活动就要频繁多了，你知道的，最近并不算平静。”
“莱德那边有消息吗？”
“还没有，但听说他们最近开始秘密征召非贵族的孩子——甚至是孤儿，这样的孩子更容易被掌控。我总觉得他们在酝酿什么，戈德里克，莱德也说，让我们多加留心。”
“即使是这样，我们也无法对那些遭受迫害的小巫师们置之不理，无论是纯血还是麻瓜混血，他们都拥有生存的权力。”茶叶已经沉在杯底，他干脆伸手，另倒了一壶，看着茶叶被水冲起来打着旋：“不要担心，赫尔加，我们都在，我向你保证。”
赫尔加笑起来，这让她脸部本就柔和的线条显得更加柔和，很是好看：“我相信你。”
他们没有说话，一个站立眺望，一个坐着，孩子气地想吹动新加进去的漂浮的茶叶。
“对了，戈德里克。”赫尔加突然想起一件事，回过头来：“现在离上课时间还早，怎么不见莱斯特？移形幻影不需要这么赶。”
“他一大早就走了，走之前还让我好好休息。”戈德里克耸肩：“他以为我还在睡，其实我已经醒了，不然你也见不到我。”
赫尔加了然：“他支开你，去找萨拉查……斯莱特林了？”
“也许是，也许不是。”戈德里克摊手：“不过我想，最有资格去找斯莱特林的人，应该是他没错。”
+++
萨拉查没有浪费时间，径直来了地窖，这座学校的一砖一瓦都曾沾染过他的温度，对这些弯弯道道的密道，他最熟悉不过。所以一大早站在地窖门口和蛇怪大眼瞪小眼，也变得理所当然。
蛇怪见他来，恭敬低头，对方会蛇语这件事本身就有蹊跷，它得留个心：“早上好，阁下。”
萨拉查淡淡扫他一眼：“他在里面？”
“在。”蛇怪垂下眼：“斯莱特林阁下正在休息，需要我转告他吗？”
“不，我亲自进去见他。”
萨拉查冷哼一声，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琥珀色的眼睛缓缓闭合，猛一睁开，瑰丽血红。
蛇怪如触电一般紧缩身躯，俯下身躯示意臣服，止不住颤抖。这种力量绝对不会错，它再熟悉不过，只有一个人会有：“……我很抱歉，阁下。”
“不，你做得很好。”
萨拉查收回手，望着手上一大片焦黑的灼伤，其实很疼。开始那时候因为魔力本身就紊乱，他还不觉得；现在他算是发现了，血脉的力量固然方便，一旦随便动用，还是会给这具身体造成不可磨灭的损伤。
毫不在意地扔了一个掩蔽咒上去，只是一瞬间，没有大碍：“你在这里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阁下。”
压迫感消失无踪，蛇怪吐了吐信子，让开身体。
房间里没有光线，它望着斯莱特林消失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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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四突变
? 在踏入房间的瞬间，萨拉查就感觉到了异样。虽然屋子里的黑魔法波动依旧很强烈，面前的床上似乎也有人躺在上面，该是在熟睡，但其实并没有一个魔法师该有的魔力波动。斯莱特林不在房间里。
想必是移形幻影出去的，连蛇怪都毫无察觉，应该是打算掩人耳目。
不在这里，那会去哪里？
萨拉查按了按额角，对方可以去的地方太多了。不说霍格沃茨有那么多密室，要是去了别的什地方，他也不好找。
今天上午，他记得斯莱特林有课，一定不会走远。
有什么地方……需要避人耳目，移形幻影出门，连门口的蛇怪都不想惊动，又能及时赶回来？
四下环顾房间一圈，昨天魔力暴动的痕迹仍旧留在墙上，这是去不掉的。
连带着想起另一个人嘴角和脖颈的痕迹，昨晚壁炉火光摇曳，缠绵缱绻的亲吻。
……
萨拉查皱紧眉，打住了思绪，随即利落转身，走到门边，目光钉在蛇怪身上。
蛇怪吐着信子望他，声音带点试探：“阁下？”
他从口袋里拎出一个做工精巧的挂坠盒：“上来。”
蛇怪急忙点头，扭着身子盘旋了上去。
其实把蛇怪放在上面是有考量的，萨拉查抿唇，这也是他来找斯莱特林的目的之一。这个斯莱特林就和□□一样，要是他们继续留在学校，保不准会发生什么事；特别是戈德里克和对方接触的机会最多，有了昨天，他必须防着点。这个家传的挂坠盒上有不少防御魔法，就算魔力暴动了也能抵挡一下，蛇怪和他有灵魂上的联系，出了事能及时通知他。
……
等到蛇怪的尾巴都已经完全缩到挂坠盒上，萨拉查才再次把它拎起来，揣到自己怀里。至于地窖门以后还关不关得紧，这不是斯莱特林的事儿嘛，跟他有啥关系？
反正他那一堆宝贝学生做错了题训一下都不行，走歪路了碰一下都不行，还要来冷艳高贵地堵他；萨拉查很无压力地表示既然我不能骚扰你学生——好吧，虽然那其实也是我的学生——那我就让别人骚扰你呗，反正你那么博爱一定搞得定。
好了，现在他必须赶快回去。
斯莱特林一定在臭小子那里，萨拉查不自觉紧了紧，他总觉得会出什么事。
+++
“萨拉查？”
戈德里克很是惊讶地抬头，看着站在会客厅里的黑发青年：“你不是应该在霍格沃茨吗，怎么会到这里来？”
说不惊讶是假的，他没想到斯莱特林会过来看他。
“现在还没到上课时间，戈德里克。”
斯莱特林扫了他一眼，淡淡开口：“何况，我想我有必要过来看看。你现在……”他有些迟疑，还是问出来：“感觉好些了吗？”
戈德里克一怔，随即露出一个舒爽的笑容：“已经好多了，谢谢你，我的朋友。”
即使他并不确定面前人的身份，但事实上对方依旧和萨拉查存在某种联系……戈德里克这样想着，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何况对方在关心自己，他愿意接受这样的善意，哪怕表达的方式并不那么明显，对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他也无法拒绝它。
“那就好。”
斯莱特林也是一愣，应声，然后神色复杂地看了金发巫师一眼。
昨晚开始直到来这里之前，他设想过无数种戈德里克的反应。但……出乎意料，从见到戈德里克的那一刻起，他就发现另一个人神色如常，甚至连笑容都极其纯粹，面对他的时候没有任何尴尬和迟疑。这让他……莫名地觉得心下有些说不出的烦躁。
难道只有他一个人会在意那件事？
他昨晚那样痛苦，那样迷茫，那样辗转反侧……原来都只是为了一个不堪一提的笑话？
作为当事人，戈德里克应该比他更清楚才对，为什么……他连一点点犹豫和欠疚都没有，为什么一句话都不和他说？
哪怕是解释也好，哪怕遮掩也罢，甚至是见到自己以后神色变一下都好……为什么……他就能用这样平静的目光看着自己，甚至连笑容都和从前一样愚蠢又刺眼，大大咧咧让人厌恶透顶？
呵……
你早该想到的，萨拉查斯莱特林。
黑发青年在心底冷笑，果然是格兰芬多的作风，自己居然还对他抱有妄想，真是愚蠢透顶。
不提起，装作不知道，就可以当做从来没发生过？
压抑住心底猛然涌上的酸痛感，他悄然紧咬牙关。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既然你那么想忽略这段记忆，我便如你所愿，怎么样？
“……萨拉查？你还好吗？”
斯莱特林半晌不出声，神色阴沉得让人心惊，看起来又因为某些事极其痛苦。出于关心，戈德里克还是出声询问了一下；毕竟他实在无法对这样的人置之不理。
黑发青年猛地回神，对上那双漂亮的湖蓝色眼眸，如窥见一片毫无波澜的海。
没有表情，没有温度，没有波澜……语调依旧温和，却只是格式化的关心罢了，连一点私情都不带上。这样的人，这样的人……为他想东想西为他疼痛一个晚上，真是不值得。
他在心中冷笑，却只觉悲哀汹涌而来，挡住视线，连脚步都有些虚浮。
身形似乎一晃，他看见戈德里克一惊，急匆匆上来扶他：“萨拉查？！”
一咬下唇，借势扯住对方的手，将他猛然拉到自己面前，然后——
毫不犹豫地吻了过去。
就当做补偿，就当是诀别，我不会再渴望贪恋你的温度。
从现在开始，萨拉查斯莱特林只为自己而活。
+++
戈德里克开始被猛地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完全懵了，以至于唇上传来温度时，他还一阵恍惚。但他很快回过神来想要推开这个人——他不是萨拉查！真正的萨拉查现在应该在——
突然，后脑勺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大脑骤然恍惚了一下，他立刻一咬牙：糟了！是遗忘咒！
斯莱特林竟然暗算他！
巨大的魔力直冲脑门，刺激太大，连脚跟都开始发软。戈德里克只是堪堪恢复，刚好被自己昨天层层保护的人钻了空子，真不得不说斯莱特林玩得一手漂亮的审时度势。
他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何况对着这张脸他根本没办法下手还击。
记忆在流失，速度逐渐变快，想要努力阻止的东西，想要停在心里的回忆……就算想刻在脑子里，却细微到连那种甜蜜的感觉都要抹去。
斯莱特林依旧抱着他，从对方身上传来体温，戈德里克却只觉得浑身发冷。
不……不要……
你凭什么……要我忘记？！你以为你是谁？！
戈德里克心下火气立刻上来了，可毕竟是斯莱特林抢了先机，就算他调用所有魔力，也只来得及将剩下的那些记忆封印和保护起来。魔力在和对方抗争，手上也毫不留情；他毫不犹豫地往腿上划拉了一道口子保持清醒，狠狠冲对方下腹上揍了一拳。黑发青年吃痛，总算是放开了他。
戈德里克猛地后退几步，用袖子狠狠擦拭一下嘴唇，冷冷望着神色痛苦的斯莱特林：“你究竟是谁？”
斯莱特林一直注视着他的动作，闻言冷笑一声：“既然这么厌恶，为什么还要来接近我？”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斯莱特林？”戈德里克一阵烦躁，感觉使力打在棉花上，牛头不对马嘴。他清醒不了多久，咒语已经压得他开始眼冒金星了，但不骂这家伙几句他绝对不甘心：“我想见的人不是你，我想关心的人不是你，我喜欢的人更不是你！你不过是霸占着他的身体罢了！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拿走我的记忆？！”
“原来是这样吗，格兰芬多？”
斯莱特林怒极反笑，将心里尖锐的疼痛压抑，声音也变得更冷：“原来我一直是另一个人的代替品……你一开始那样接近我，无论我怎么拒绝你都要接近我……就是因为这个吧？”
“你！——”戈德里克气得要死，这人脑子怎么这么有病！他的意思明明是说你抢了别人的身体还在这不知廉耻，难道现在换壳子的灵魂都习惯鸡同鸭讲颠倒是非？！
遇到这种脑残形象还算个屁！
戈德里克怒火中烧，张嘴就想骂回去——突然眼前一黑。
大战戛然而止。
斯莱特林也气得两颊发红，他几乎是恶狠狠地瞪着倒在地上的金发青年，竭力呼气，才强忍着没有扔一个阿瓦达索命过去。
会客厅里陈列着的沙发看起来很柔软，适合休息，不过斯莱特林一点都不想往上坐。光是站在这个宅子里，他就觉得不舒服，这里似乎非常不欢迎他。
呵，莱斯特冈特。
他的脑海里翻滚着一个多月来和对方接触的所有点滴，和戈德里克在冈特家养伤这个事实。那些话……那些指责他占了另一个人身体的话回荡在耳边，在加上那个厌恶的眼神，那双蓝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怒火震得他快要失去呼吸。戈德里克之所以会这样……
他揪住衣襟，大口喘息。
一定和这个冈特脱不了干系。
+++
萨拉查刚落在卧室的地面上，立马被空气里浓郁的黑魔法波动震得一惊。他急匆匆打开门走了出去，飞速奔下盘旋的楼梯，朝会客厅走去——如果有客人，他们习惯在那里会面。
会客厅陈列着不少沙发，但他想找的人并没有躺在沙发上，而是倒在了地上。
萨拉查心下一跳，来晚了，斯莱特林已经走了。
他急忙快步走过去，扶起倒在地上的人细细检查，还好，没大碍，只是魔力又有些使用过度。可即使是在昏迷中，金发青年依旧满面怒容，这究竟是……？
总而言之，先叫醒他。
小心把人挪到沙发上，萨拉查拍了拍对方的脸颊：“戈德里克？”
没醒。
他皱眉，手上的力度大了一点：“戈德里克，醒醒。”
这次沙发上的人终于醒了，睁开眼，蓝眼睛涣散，然后缓慢聚焦：“……莱斯特？”
萨拉查松了一口气，醒了就好：“戈德里克，你怎么会倒在地上？”他环顾四周，再把视线放回来：“是不是有谁来过了？究竟怎么回事？”
不出意外应该是斯莱特林没错，要说对方没做什么就让戈德里克倒在了地上，萨拉查打死都不信。
……
蓝眼睛仍旧有片刻的茫然，然后逐渐变得清明：“谁来过……对了，刚才赫尔加来过，然后她走了之后萨拉查就来了，然后开始和我聊昨天发生的事情。他问我感觉怎么样，我对他说我没事——”
戈德里克按着额角，闭上眼，竭力回忆脑海里的零星片段。但很可惜，在斯莱特林的强力遗忘咒下它们依旧凑不到一块去：“昨天…发生的……梅林啊……我不记得了，我居然对昨天一点印象都没有！梅林，萨拉查那个表情……他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猛地抬起头，蓝眼睛急急追着友人：“对了，莱斯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昨天……不是应该去了萨拉查的地窖吗？”
该死的！
萨拉查的怒火蹭蹭蹭往上窜，他太大意了，是遗忘咒！
可对着戈德里克的蓝眼睛，他能说什么？
他气得连声音都在抖，可就是不能骂，因为面前的戈德里克已经忘记了所有事，这不是他的错：“昨天斯莱特林魔力暴动，你为了救他受了伤，我把你带到这里治疗。”
“……原来是这样。”
戈德里克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了不少，朝他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麻烦你了，莱斯特。”
又来了。
又是这种带着淡淡疏离的笑容，虽然亲近，但根本不是他想要的亲近。而明明就在几个小时前他的心中还满溢甜蜜，以为从此能完全和对方坦诚相待，甚至连换了身体这件事，都显得不那么痛苦。
再次看到这样的笑容，萨拉查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他能说什么？
“这没什么。”
他勉强回过去一个笑容，手伸进长袍口袋，死死握住那个挂坠盒，刺痛感告诉他一定渗出了血：“对了，斯莱特林和你说什么了吗，戈德里克？你晕倒的时候，脸色看起来不算太好。”
好歹……转移一下注意力。
给他一个理由。
“他说……”
还沉浸在回忆中的戈德里克略一停顿，终于抓住脑海里一闪而过的话语，但就是这句话让他立刻停止了回忆。是的，他暂时不想再回忆下去了……望着自己的友人，他苦笑一声：“他说，既然这么厌恶，为什么还要接近我。”
……
好，真好。
真他妈的好。
就因为这样你就对他用一忘皆空，就因为这样连仅留给他的记忆都是在伤害他，就因为这样你就让他今后要为自己莫须有的罪名痛苦万分。斯莱特林，除了这个名字和这个身体，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让他陷在你的身边，用厌恶和讽刺伤害他一辈子？！
好不容易能挑明身份，戈德里克玩命似的赌，就因为这家伙的矫情，全毁了。
他还真不知道这世界上有这么令人无比反胃的——
突然思绪被打断，他回过神来，放在外面的手被紧握：“……莱斯特，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萨拉查深吸一口气，忍住反握回去的冲动：“什么？”
“我想要离开霍格沃茨，这也许会很久。”戈德里克冲着他笑，神色带了点轻快的疲惫：“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萨拉查毫不犹豫地应下：“好。”
现在还不是时候。
斯莱特林擅长忍耐。
是的，忍耐。眼眸里阴狠一闪而过，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千倍偿还。
?
☆、章十五准备
? 既然是要出发，收拾东西总是少不了的。他答应得很爽快，戈德里克也离开得很爽快——他要去一趟校长室，把自家那只不安分的火凤凰带上。
等到金发青年离开，萨拉查才长出一口气，把自己摔在沙发上。
他知道戈德里克想一个人静一静。毕竟被斯莱特林那样说，就算面上再怎么平静，心里还是会乱，会难过。
只能说他们都没想到斯莱特林会这样做，如果没有这个该死的遗忘咒，戈德里克也没必要为那家伙痛苦……萨拉查有点烦躁地按紧额角，他是不是开始习惯现在的生活了，连警惕性都降低了不少？对方的表现似乎造成了一种麻痹他的假象，自己想证明身份的渴望太强烈，恰好无暇分心，竟然就这样被钻了空子。
有哪个斯莱特林是完全无害的小白花？就算是小白花，也必定搅得人永不安宁。
是他太大意了。斯莱特林不是傻子，肯定用了某种手段，难道臭小子的记忆真的被消了个干干净净？
思绪打了个转，又放回到另一个人身上。紧握着挂坠盒的手终于放松了一点，没有从口袋里拿出来。指腹熨帖在带了温度的纹理上，无意识描摹。
不，他不相信戈德里克完全没有防备，臭小子擅长随机应变，一定留有后手；否则不可能只失去一天的记忆，甚至连斯莱特林和他说过的话都还记得。
而要是他为了对抗遗忘咒，自己封住了记忆，那么——
咦？
因为手指就按在挂坠盒上，纹路一游移，萨拉查立刻就感觉到了。他往后仰了仰，放在口袋里的手稍一使力，就把挂坠盒拎了起来。
拿到眼前一看，蛇怪正吐着信子和他大眼瞪小眼。
……
这家伙凑什么热闹？
萨拉查一皱眉：“怎么了？”
其实刚才两个人在说话的时候，蛇怪在里面听着，都不自觉想给自家主人点个蜡烛了。只可惜它没有蜡烛，也更不可能去找根蜡烛，只好默默把自己拧成一个麻花……结果挂坠盒太小了，在拧的时候不小心尾巴扫到了萨拉查的手。
挂坠盒晃啊晃，蛇怪也跟着晃啊晃，其实它有点头晕，不过事实真相要是说出去……它觉得主人一定会让它回炉重造。于是它努力地做出一个无辜的表情，和面前的褐发青年大眼瞪小眼，身为斯莱特林亲手制造的蛇怪，它很清楚啥叫恰到好处地机智一下：“那个，主人，我觉得……格兰芬多阁下的记忆只是被封印了而已。”
……
萨拉查立刻被斯莱特林制造戳中了：“哦？说说你的看法。”
蛇怪一边默默地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一边吐信子：“格兰芬多阁下已经知道您才是……嗯，主人。所以我想，只要有恰当的时机，他还是能回想起来。”
……
其实萨拉查有点不想承认他和手里的家伙刚好想到了一块儿去，但蛇怪智商高，正好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点问题，所以他一平静，还是喜闻乐见地挑了挑眉：“那你觉得，什么样的时机才是适当的？”
“这个……”
蛇怪的信子吐到一半，糟了，它没想过啊！
琥珀色的眼睛死死钉在它身上，它……突然觉得压力有点大：“……这个……那个，让我咬他一口怎么样？”阁下莫怪我我是被逼的！
然后……它震惊地发现自家主人居然开始一脸严肃地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咬他一口……你是说用我的力量去间接试探？想法不错，但戈德里克的魔力太强，咬到他，你也会被反噬。”
……
蛇怪默默脑补了一下自己变成蛇干的样子，还是觉得死在自家主人手里会好一点。
这时拎着它的主人还在继续：“何况你是我制造的黑魔法物品，魔力太尖锐，对他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转的。你要是真敢自己咬上去，我现在就把你拎回去回炉重造。”
……不他还是变成蛇干算了！你们还没确定关系呢能不能不要这样秀恩爱！
蛇怪内牛满面，但在萨拉查的注视下愣是没敢吱声，只能淡定地点了点小脑袋，深得主人的装逼精髓：“那您觉得……应该怎么做？”
“我还没想好，毕竟我不清楚这个契机是什么。”萨拉查抬眸，傲然神情中窥得一丝执着：“但我知道，他终究会属于我。”
“嗯。”
就是嘛，这才是主人。蛇怪在心里满足点头。
只是今后，格兰芬多阁下可能要辛苦些了……
这个念头刚一起来，立刻被掐掉了。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缺失的记忆反而更能引起怀疑——蛇怪眯眯眼，望着唇角挑一抹笑容的褐发青年，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能轻易让多变的命运向其顶礼臣服——主人一定想到了这一点，或许可以这么说，以阁下的性子来看，这应该是一个相对惊喜的过程。
+++
……
晚上，戈德里克再次回到了冈特庄园。族人进来汇报的时候，萨拉查正在往嘴里塞最后一块奶油布丁，想了想，他示意，将友人带到这里；又吩咐了一下厨房，布丁再准备一份一样的，加些蓝莓酱。
“晚上好，莱斯特。”
“你也一样，戈德里克。”
简单寒暄后落座，他们出发得急促，所以明天一早就要走。令萨拉查觉得有些意外的是，他自己就算了，戈德里克的东西实在算不上多：一个装满宝石和魔药的包裹，一些做工精巧的小玩意——据说是带给人马们的礼物，一只从不离身的杂毛鸡，还有一把有些陈旧的魔杖。萨拉查认得出它，那是他给臭小子做的，他自己的密室里还有一根一模一样的，就是杖芯有点不一样。
魔杖外层的月白木已经开始脱落了，材质取自精灵的领地，所以不会剥落，而是会一块块往下掉，表面呈现一种凹凸不平的质感。
在戈德里克如数家珍般把东西倒在长桌上的时候，萨拉查眼尖地注意到了，不禁开口询问了一句：“戈德里克，你不打算换根魔杖吗？”
“这是……萨拉查送给我的，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想换。”戈德里克冲他温和地笑笑：“不过现在，它已经有些拿不稳了，所以我想去一趟妖精的领地，看看有什么可以用来当武器的东西。”
萨拉查了然，点点头。妖精们擅长制作工艺品，想来一根魔杖不在话下，只是要从这些贪婪的老家伙手里拿到东西，可能要付出点代价。
这么说来，他前几天听说的那个，可能刚好派得上用场。
略一沉吟，目光回过去：“戈德里克，你擅长用剑吗？”
“原来学过一些，但说不上擅长。”戈德里克歪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说……妖精们新做的那把剑？”
“对，那把镶嵌灵魂石的剑。”萨拉查思索了一下，觉得那把锋利的银剑还算适合，宝石也恰好是戈德里克喜欢的红色：“听说是一件强大的白魔法武器，也对稳定灵魂很有帮助，应该会适合你。”
戈德里克眼睛一亮：“听起来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很快他就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得了，那帮家伙肯定不肯给我。这样的好东西要想拿到手，还不知道要我割几斤肉。”
“你的肉不值钱，臭小子。”萨拉查挑眉：“什么时候你也开始讲礼貌了，你不是一向脸皮厚得要命，喜欢了就直接抢过来吗？”
“嘿，我哪有！”戈德里克不满，大声抗|议：“明明我拿了东西后面都有补偿回去啊，哪有你说的那么野蛮！还有，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
他突然一噎，愣了两秒钟，似乎是惊诧于自己突然的反应。但很快金发巫师就鼓起了脸颊，眼睛眯成一条缝：“总而言之，到那里再说！”
萨拉查忍俊不禁，现在说是一回事，到了那里看到那把剑了，臭小子绝对会下手抢。他知道，戈德里克难以抗拒任何一件纯正的白魔法物品，特别是出自一向以做工精美著称的妖精们之手。
……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戈德里克继续鼓脸颊：“这么不相信我？”
啊，糟了，表情没有收回去。似乎面对这个人的时候，想掩饰都掩饰不出来。
那干脆就别掩饰了吧，反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说出来，表现出来，也没有关系。因为……你是我喜欢的人，这样就没有问题了吧？
如果遮遮掩掩，躲躲藏藏，连自己的真实感情都不能表达，算什么爱情呢？
身份都忘记了，场合也忘记了，反正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里，我想怎么样就怎样都可以。唇角扬起的弧度越来越大，藏都藏不住，你总能挑起我的全部情感，臭小子，再这样犯规下去，我可不管后果是什么了啊：“不，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就很好。”
戈德里克一愣，漂亮的蓝眼睛一瞬间瞪得老大，就像两块闪闪发亮的蓝宝石。这样的蓝宝石很快就因愉悦的心情而色泽明媚，就连柔和的烛光也掩盖不了内里悄然迸发的快乐。他喜悦，他兴奋：“那当然。”他轻哼一声，眉梢都挑起一个调皮的弧度：“我一直都很好。”
蛇怪窝在萨拉查的袍子里，羡慕嫉妒恨得牙都要酸掉。正待它七扭八歪把自己拧成一个愤恨的麻花时，它突然听见一个犹如的甜美声线，这一刻它怦然心动，似乎连牙齿里的毒液都忍不住要喷出挂坠盒，啊，第一次听见了春天甜美的脚步声——“族长，您要的布丁。”
——真是丧心病狂地干得好！
“放在那里吧。”
沉静而冷淡的声线，不带感情，但作为一只斯莱特林制造的蛇怪，要是主人心里现在没有万马奔腾它就把自己脑袋割下来给杂毛鸡当球踢！
“诶？”
它听见格兰芬多好奇的声音：“这是什么？”
“是奶油布丁。”声音沉稳有力：“我觉得你晚上可能没吃多少，所以特意让家养小精灵多做了一些。”
“唔，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饿了……”声音逐渐变远，应该是人走了过去。还没等它换个气立马放大无数个分贝：“哇哦！还有我喜欢的蓝莓酱！”
听不出这句话里满满宠溺的人一定是个聋子：“你喜欢就好。”
……
它觉得自己的毒液都要变酸了！
?
☆、章十六启程
? 人总是这样的，在时间流逝的时候，总感觉不到时间前进的脚步。等到终于躺在床上，浑身都陷进柔软的被褥里，萨拉查才惊觉，现在竟然已经快到了深夜。
壁炉亮着火光，挂坠盒放在床头，蛇怪已经安静地闭起了眼小憩。寂静的夜里，似乎只有他醒着。
哎……
萨拉查脑子里有点昏昏的，估计是困出来的，将睡不睡，将醒不醒。
他无机质地瞪着天花板，银月当空，几只夜鸦掠过湖边，不知是归巢还是捕食。
昨天回房间的时候，他就直接换掉了原先的图案。怎么说呢，暂时还是放在自己心里比较好，给这些破事一闹，他还是觉得要防着点，别让有心人看见。
这种时候，还是挺方便想东西的。虽然疙疙瘩瘩，脑子还是无意识地转了起来。
晚上的时候，戈德里克和他商量了一下，确定了大致的行进路线。算算日子，臭小子的火凤凰就要涅槃了，如果这个过程在它的出生地进行，那这只凤凰重生后就能获得更为强大的力量。所以，他们旅途的第一站，就是凯米尔森林。
凯米尔森林，那实在是萨拉查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他们曾经在那里待了一年，跑遍了森林的每个角落；就连他们常靠着乘凉的那棵参天古树，直到现在，他都清楚地记得每一根枝桠恣意伸展的形状。
要说是什么感觉，山连着树，树连着湖，湖中心古树枝繁叶茂，将整个天空撑起。一仰头，树的叶子就能接上山峦的阴影，这样的景色看了一年，竟然怎么也没看厌。
真有什么心情，到那里才会更加有感触吧。
萨拉查这样想着，翻了个身，顺带用手枕了一下头。
凯米尔森林离霍格沃茨足够远，还好，他们不算特别赶时间。两个人决定明早先移形幻影到临近的城镇，先兑换一些金币，再买两匹马做脚力，毕竟他和戈德里克的宠物都不能当坐骑。
怎么说……也不能算宠物。
念头转到这里，萨拉查偏头，扫了眼挂坠盒。许是血脉使然，他喜欢蛇，特别是血统纯正的蛇怪，但要说真正和他签下契约的，还真没有过。
他追求完美，眼光也是极挑的，契约蛇怪的事情想了很久，但也仅限于想想罢了。不知这次出行，能不能有这样好的运气。
……
其实现在已经挺晚了，说不困是假的，但要说心里完全不激动，那也不可能。他不是第一次和戈德里克出远门，只是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机会；刚建立不久的霍格沃茨事务繁杂，处于微妙平衡点的时局也引得不同势力蠢蠢欲动，说实话，安定的日子不会太久。
他有些烦心，现在这样换了个身份，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
总而言之，还是要尽快想办法找回身体，你总不能指望一个外来的灵魂有所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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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都在这里，没有遗漏。”
戈德里克拨开眼前一堆大大小小的宝石，把一个包裹拉到自己眼前：“早上起来以后，我又重新清了一遍，涅莉还帮我把小块的红宝石挑了出来（美丽的火凤凰鸣叫一声，邀功似地扇扇翅膀）。”他把目光转向站在身边的褐发巫师：“你呢，准备好了吗？”
“没有问题。”
纵然家族事务繁多，这一段时间下来，足以让他将大部分事情打点妥当，暂时离开不成问题。萨拉查点头，把挂坠盒放进长袍里的口袋：“都准备好了。”
“好。”戈德里克笑眯眯：“那我们就出发吧，莱斯特。”
有一阵微风吹过，像是从森林的最深处吹来，带着昨夜冰冷的，折断了残肢的枯木味道，吹拂在清晨第一缕阳光里；他们离去，踏寻旅人最熟悉的古老来世。
此刻他们疾驰在冬日的黎明，永远，永远充满了生机的空气，赢得了他们激情的完整。阿特勒斯的意志确实知道，讲了出来，还让一只只禽鸟鸣叫。
他知道自己在逐渐老去，然而他的生命却永不会终止。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被时间遗弃的旅人，在无尽的长廊里踌躇。精神仍不过是一种高贵的荒淫。
即使是这样，在时光长河的跋涉里，这个故事也即将成为偃待湮灭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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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这么说了，赫尔，我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他的。”
罗伊娜面色不虞地捻起一块黄油面包，啊呜一口塞进嘴里，脸颊一下子就撑得鼓鼓囊囊：“那果混蛋居然喊自己好路，留下个么大一过摊子过谁换！（那个混蛋居然敢自己跑了，留下这么大一个摊子给谁管！）”
……
赫尔加望着她，有点哭笑不得：“娜娜，能先把东西吃完再说话吗？”
“怒能！（不能！）”
罗伊娜哼一声，手上继续拿起一块切好的黄油面包：“我就是干哈不混眼！（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
赫尔加在心里默默扶了个额，然后立刻递了一杯南瓜汁过去；赶快让这丫头把嘴里的东西灌进胃里吧……孩子们都还看着呢，小眼神都翻起来了，再这样下去拉文克劳睿智优雅的形象就要死光了。
两位女士现在正在大厅，从后来者的角度看，布局还是有所不同。因为学生人数少，所以现在还没有教授长桌和学院长桌。四个院的学生和教授们三三两两围一张圆桌，各自享用心仪的早餐；偌大的厅室里洋溢着浓郁的烤面包味，伴随着大人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很是给人一种家里才会有的温暖感觉。
就像现在，美丽睿智的拉文克劳女士塞了满嘴黄油面包的样子，看在离她们近的几个女孩子眼里，便觉得温馨极了。这是她们的家，四位院长给她们的感觉就像家人一样，那如果早上吃早饭的时候自己家的人被一块黄油面包塞得嘴都嘟了起来，那反应会是啥？自然是——
“茉莉隆巴顿。”紫罗兰般的眼一横：“你在偷笑什么？”
……被抓了个正着的小女巫淡定自若地拢了拢发丝，移开挡住自己视线的几缕栗色：“没什么，院长，我只是突然想到您昨天上课时讲到的，爱尔兰棘背龙的三种特殊习性及其血液的八种用途。”
罗伊娜挑眉：“哦？你有什么更好的看法？”
“出于实用性考虑，院长，我认为应该从其特殊习性入手。”茉莉努力使自己的样子看上去一脸装逼，实际内心早就笑趴到不行：“例如说，诱捕时不应投喂过多，否则被夺食时容易出现喷火炸毛等性状。”
……
“噗——”
赫尔加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一激灵，急忙把嘴唔得死紧。
“死丫头……”罗伊娜磨牙：“昨天的论文——”
“都写完了。”茉莉表示自己很淡定：“三卷又一英寸羊皮纸，比规定的字数多一英寸。”
……
罗伊娜继续磨牙：“前天晚上我在公共休息室让你查的那个问题——”
“以三重阵列平衡体系稳定防御魔法的基本论述，我已经写好分析了。接下来全是残页，我想让格兰芬多教授帮我看看，毕竟他擅长这个。”茉莉表示对付起自家院长她非常得心应手：“对了，院长，您知道格兰芬多教授在哪吗？”只要稍微转移一下话题……
“……他已经走了。”罗伊娜迅速拾掇好抓狂的动作（应该说她压根忘了要继续抓狂），露出一个恶狠狠的笑容：“而且很不幸地死在了外面，一辈子都没有回来。”
“他……已经走了？”
突然横插|进来的声音冷清，淡然，终于带了点犹豫般的迟疑：“什么时候走的？”
“一大早就走了，现在应该到了附近的城镇。”赫尔加顺势接过话去，有点讶异地侧过头：“早上好，萨拉查。你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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