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HP]斯莱特林阁下的忧郁 作者:彼笙莫安
正文 第15节
[HP]斯莱特林阁下的忧郁 作者:彼笙莫安
第15节
说完这些话，他微微扬着头，以一种极为自得的姿势和志在必得的神情，望向黑发青年所在的方向——对方面色极为阴沉，看起来就要忍不住给他一个最为毒辣的恶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
他倒是说爽了，戈德里克可就蛋疼了。他一边死死按着萨拉查，试图阻止对方一个不小心把对方给杀了，一边用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快语速冲罗伊娜问道：“能用上次那个办法吗，魔力冲击？”
无论天大的事砸下来，女人们永远是最坚挺的。因而即使格兰芬多的话对她们而言不亚于重磅炸弹，罗伊娜还是挽了挽长发，淡定道：“理论上可以，毕竟这是由咒语产生的。不过，首先你们要耗空彼此的体力，这样交换起来会更顺利。”
“不过在此之前，能允许我问你一个问题吗，格兰芬多？”
“当然可以。”格兰芬多点头，笑着看向她——准确说是她身边的萨拉查。
“真的是那边的斯莱特林把你送过来的吗？”她面无表情，“我怎么觉得，像是你自己穿越时空千里送呢？”
……
…………
戈德里克：“……”我屮艸芔茻还能愉快地做朋友吗罗伊娜？！
格兰芬多笑而不语。萨拉查索性直接起身，望着直立在对面的金发青年，冷冷道：“既然要打架，那还等什么？！”
静音咒是戈德里克下的。在被萨拉查推开的那一瞬间，身体涌上一股极为难受的感觉，让他头晕目眩，以至于一瞬间无法动用魔力——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这句话被图书馆里的所有学生和教授听得清清楚楚。
……
全场死寂。
而后——
“什么？！——”“天啦！斯莱特林教授竟然向格兰芬多提出决斗！是我的耳朵出问题——”“他们不是一直感情很好吗，怎么可能会——”“梅林！？”“什么？！——这不是真的！——”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纷至沓来。
议论一波高过一波。再重新用静音咒已经晚了，这种情况下无论是不是当事人都会觉得头疼。但还嫌局势不够乱似的，听着嘈嘈切切的絮语，格兰芬多扬起一个意味莫名的微笑。
“我要决斗的人不是你，萨拉查斯莱特林。”他伸出手，指向萨拉查，而后从萨拉查面前移开，落到了戈德里克面前，“而是他。”
……
全场瞬间静音。
而后——
“天啦！？——”“梅林这不是真的！——”“三角恋……我都说了——”“情人节撕逼大战的节奏吗这是？！”“天啊冈特教授和格兰芬多教授我究竟该支持谁？！”“斯莱特林教授求你坚持真爱不要被小三劈腿啊！——”这样的话几乎掀翻图书馆的屋顶。
在这一切风暴的中心，戈德里克看着他：“我？”
“没错。”格兰芬多微微一笑，“决斗吧！”他高声道，“为你是否有资格真正拥有他！”
……
萨拉查皱起眉，面色阴沉。莱斯特的身体并不适合任何形式的决斗，一不小心伤及灵魂，后果将是毁灭性的。他不能让臭小子因为这可笑的决斗冒一丝风险。
“不——”
他正想反驳，却被戈德里克拦了下来。同样露出一个微笑，他扬声回应。有力地，坚定地，话语里含着无限力量：“我接受你的挑战，戈德里克格兰芬多！”
……
全场再度静音。
而后——
“真男人！！——”“怒赞啊！”“好硬气！我的心都要化了……”“冈特教授为爱向前冲！！”“这才是真爱啊为了对方即使身体不好也要上！——”“斯莱特林教授左拥右抱真是幸福死啦！我也想找人为我欢快地撕逼啊……”“冈特教授你和格兰芬多教授才是真爱你们真的决定要这样吗？！——” 尖叫声此起彼伏。
格兰芬多看着他，似乎第一次真正将目光放到他的身上。褐发青年的身体，是他可以预见的羸弱，但这具弱不禁风的身体下，寄住着一个无比强大的灵魂。此刻，他认同对方有与他对话的资格：“那么，魁地奇球场见？”
在他开口的瞬间，四周立刻安静下来。只听得见众人刻意压低了的呼吸。
在这落针可闻的寂静中，戈德里克朗声应道：“没问题。”
而后他看向友人们：“罗伊娜，赫尔加。能麻烦你们清下场地吗？”
“好。”“没问题。”女巫们对视一眼，而后站起身。率先离开了座位，出发前往球场。
“那么，我们也出发吧。”目光从远去的友人身上收回，扫过面前的格兰芬多，落在身旁的萨拉查上。无视对方阴沉沉的脸色，他笑道，并且凑上前去，冲对方调皮地眨了眨眼。别担心，他做着口型，我还有你。
而后，冲格兰芬多微微颔首，他径直向门口走去。以一个征战在即的战士般的姿态，并且，笃定自己会凯旋而归。为自己心中那口气，那份骄傲。也为爱人无时无刻不陪伴着他的坚定支持。
这次，轮到格兰芬多看着他的背影远去。而后青年收回视线，落在转身欲走的黑发青年身上：“他很好。”
萨拉查停下脚步，难得心甘情愿地回了他一句，为他这句话不含任何讽刺意味，只是对戈德里克的纯粹欣赏：“这一点，我比你更清楚。”
“就算如此，赢的人也只可能是我。”格兰芬多扬起一个笑容，对萨拉查，他志在必得，“如果这是一场裁决，那么，你总是会属于我的。”
……
萨拉查一点都不想和这种人说话，说实话，他觉得这家伙脑子有病。他此生最痛恨的，就是别人以命令般的口气，对他下任何决定，或是强迫他接受什么。就在他打算先胖揍个痛快，好给臭小子减轻点比赛压力的时候，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戈德里克回过头来，诧异道：“萨拉查，你怎么还不走？”选择性无视了他身后的格兰芬多。
……
萨拉查顿时觉得自己喝了一大瓶福灵剂，这种被臭小子贴心问候的感觉……真是爽到不行，特别是还有一大帮外人在的时候。
他应答着，走上前去，与戈德里克并肩而行。丝毫不在意他身后的图书馆里已经炸开了锅。
在一片“什么？！卧槽我看到了什么？！——”“斯莱特林教授和冈特教授？！格兰芬多教授怎么办我的天——”“这不科学我的官配怎么就这么没了我屮艸芔茻！！——”等等声音中，格兰芬多看着两人的背影，耸肩，步履轻快地跟在两人后面。
——毕竟……如果毫无反抗，征服起来的过程就毫无乐趣。不是吗？
……
所以说，这几个人的脑回路根本不在一个平面上。
+++
魁地奇球场。
霍格沃茨里，消息传的总是很快的，何况是情人节里的三角虐恋。因此等一行人到了球场，看台上，草地边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都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干举着火把的单身汉，还有少数泛着恋爱中酸臭味的情侣们，为了看撕逼大战，正事都不干了，全挤到了球场上。
一大片空地已经被清了出来，教授们在一边维持秩序。因为不是真正的生死决斗，罗伊娜和赫尔加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绘制起魔法阵——用以接下来交换这几个人的灵魂。
见到三个人前来，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路，然后在他们身后如潮水般涌向前方。
为了保证魔力的最大消耗，两人都没有使用魔杖。等到戈德里克和格兰芬多分别在场地两端站定，萨拉查也站在了戈德里克身后。双方敬礼，致意，而后同时抬起了手——
“砰！——”
褐发青年所站之处瞬间出现一个大坑，强大的破坏力，让许多学生倒吸一口凉气。而更令人震惊的，是本该出现在场内的冈特消失了，不见踪影，只有一片残破的袍角落在深坑边。
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格兰芬多面色一沉。出色的隐蔽，他几乎感知不到对方的气息。
忽然有人惊呼：“他在那！——”
随着这声呼唤，青年骤然出现在格兰芬多身后，以一个极快的动作劈向对方——凭借出色的反应力，格兰芬多迅速躲过了这一击。可就在他侧身而过的瞬间，一缕黑光如箭般穿过他敞开的领口，将他整个人钉在地上，瞬间砸出一个深坑——论大小力道，竟与方才那个不相上下！
——是黑箭！
萨拉查猛地攒紧拳，这是戈德里克会用的为数不多的黑魔法，威力强大——但，这样的魔法可不是莱斯特冈特能够使用的！这该死的臭小子，就不能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体吗？！
但形势不给他任何打断的机会，场地上的两人越打越激烈，随着各式各样的魔法施展开来，戈德里克像是不要命一样，把所有自己会的黑魔法都冲对方身上砸——当然，是经过重重设计的，完全符合他一贯的作战风格——但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他有充足体力的情况下！
围观的学生们看不出什么，只会随着各种炫目的魔法和惊险情境，迸发一阵阵高昂的尖叫声。稍微对两人有所了解的教授们，出于礼节，也不会制止这一场决斗。一边的罗伊娜和赫尔加无暇分心，能打断现状的只有他自己。可……
萨拉查一阵揪心。他想起了戈德里克拦住他的动作，和那句坚定回应挑战的话语。他不想为此打断这两个人的较量，但更不想看着戈德里克继续打下去。再这样下去，别提什么换回身体，他的灵魂就会先透支得干干净净！
这时球场上的较量已趋于白热化。两个人面对面站立着，隔着坑坑洼洼的场地不住喘息，显然方才的较量耗费了他们过多体力。
此时，身体素质上的差距就体现得尤为明显。格兰芬多虽然气喘吁吁，面色却依旧微微泛红，相较之下，褐发青年的脸色显得灰白极了，身体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能倒下去。
格兰芬多喘了口气，看着另一个人，和他身后的黑发青年，弯起嘴角。
——无论如何，赢到最后的总会是他。
这时候给予对方最后一击，他绝对不可能有还手的余地。正当他缓缓抬起手，而黑发青年同样迈开步伐，急切地想向这边走来的时候，戈德里克忽然举起手：“等等……”他喘了口气，“暂停……一下。”
“……”
格兰芬多收了手，好整以暇地抱着双臂。胜负已分，他想看看对方究竟还想做什么。
戈德里克并没有继续看他，而是转过身，朝着匆匆奔过来的萨拉查笑了笑：“……萨尔。”
萨拉查急忙快步上前，揽住他的肩膀：“臭小子，别急着说话。”他满心担忧，不知对方现状如何，“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
戈德里克摇摇头，将重量交到另一个人怀中，喘了口气。这个身体太过羸弱，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他还能继续保持清醒已经是奇迹。
“萨尔……”压下喉中泛起的腥甜感，试图平复自己的呼吸，他轻声道，“如果身体情况相同，我不会输。”虽然声音很轻，但语气却是坚定和强硬的，“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
“我知道，戈迪……我知道。”萨拉查喃喃道。心里浮起浅浅的酸涩感，又满足，又心痛。
“你已经知道我不会输了，对吧？”
萨拉查吻着他的发丝，毫不在意这样的动作会让多少围观群众心碎欲死：“当然。”
“……那就好。”
戈德里克直起身，冲着格兰芬多的方向，伸出手，理直气壮道：“帮我揍死他。”
萨拉查：“……”
怎么办？！他确实有点手痒痒！！
格兰芬多现在的脸色可不太好，不过这关我什么事呢？戈德里克这样想着，撇了撇嘴。任由萨拉查把他扶到一边，放在地上，而后朝金发青年走去——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体有多好，不过就算你再屌，老子可是有外|挂的男人，不爽？呵呵，不爽你就来打我啊！！
……
萨拉查当然不知道戈德里克这时候在想什么，知道了也会满意地点个赞。他现在只知道，自己需要做的，就是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格兰芬多身前，然后，不必去看那张曾让他心动过的脸，简单粗暴地把对方揍！成！猪！头！
“……”
围观群众们已经傻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的斯莱特林教授面色狰狞地上前，迎上格兰芬多教授僵硬的神情……然后……揍！揍！揍！揍！就像对方和他有十年睡老婆之仇。
“我的天啊……”“原来斯莱特林教授和冈特教授才是真爱吗？！……”“从前的我为什么站错了cp！！——”“不不不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要出去哭一会……”“哭的话请带上我……”“呜呜呜呜！！——”场地顿时一片鬼哭狼嚎。
一切准备就绪，前来叫两个人的罗伊娜和赫尔加：“……”
她们同样目瞪口呆地看着百般蹂躏格兰芬多的友人，各种黑魔法灵魂恶咒不要钱地往对方身上甩，可怜对方毫无还手之力……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暴怒状态的斯莱特林了。如果不是顾及着这是戈德里克的身体，这个外来者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再看看一边坐着看好戏的戈德里克……这他妈的才是大boss啊！有外|挂，就是这么屌！
戈德里克可不知道朋友们在想什么，他可是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反正萨拉查和他都想揍对方一顿，他已经揍过了。横竖揍不死，萨拉查再来一顿他也不吃亏。完全忽略了这壳子还是他自己的事实。
因而等他觉得够了，想叫萨拉查住手的时候——他已经认不出倒在地上的那一坨东西是什么了。
戈德里克：“……”
忍着内心的蛋疼感，看着来到身边的萨拉查：“满意了？”
“勉强吧。”萨拉查回道，微微喘了口气，“如果再打下去，会对你有伤害。我只是小小教训了一下。”
……小小教训一下就把人打成这样，真是够狠的啊。戈德里克在心中翻白眼。
这时罗伊娜与赫尔加也围了上来，观察了一下两人的状况：“戈德里克，你们现在可以换回来了。”
轰走场地周围一大片嚷嚷着被刷新了三观的学生们后，躺在魔法阵里。戈德里克侧过头，看着他身边的萨拉查——对方也在魔法阵外回望着他——看着对方额上的汗水，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好好一个情人节过成这样，真不知是该感谢梅林，还是该把梅林也胖揍一顿？
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似的，又像是不知道，萨拉查回望他，笑了笑：“怎么了，戈迪？”
“没什么。”
戈德里克回答道，也跟着笑了起来：“萨尔，情人节快乐。”
?
☆、章三十四分歧（补完）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全~
哈哈哈，还是好想说，萨哥！遇到这种关键时候要你何用啦！
本来戈迪是想去找斯莱特林的，可斯莱特林不愿意见他，就只好先去找了萨哥。【萨哥不爽啦，心想斯莱特林你熊的！居然不理戈迪！这次我陪戈迪一起，你有本事不爽他，你有本事开门啊！！开门啊！！（雪姨脸）】
其实萨哥回校后，一直被斯莱特林的情绪影响着。
这个前面也有提过，萨哥能影响斯莱特林，斯莱特林也能反过来影响萨哥。本来这样的影响不是很强烈，但一个是斯莱特林情绪波动比较大【和戈迪冷战，但是心里很受伤】，还有一个是萨哥之前太折腾自己，损耗了身体，斯莱特林对他的影响也变大了。
越靠近地窖，就是离斯莱特林越近。特别是这次会议斯莱特林没来，萨哥本来心里就窝着火，一被斯莱特林这么一搞，更火╮(╯_╰)╭so很快就要天雷勾地火了。
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他们宣称这次并不止代表自己，同时也代表着麻瓜皇室的意见。为双方的长久和平，教廷可以做出妥协，但前提是我们必须接收一批麻瓜小巫师——当然，他们宣称这些小巫师全部来自普通的麻瓜家庭。”戈德里克将一大摞羊皮纸摊开，同时挥了挥手里的信函，“他们认为消除两方隔阂，首先应该从接收这些小巫师做起，以此证明我们对促成双方长期和平的诚意。否则即使这次谈判签订了协议，也只是一纸空文，无法起到任何约束作用。”
他看向在座的三人：“你们怎么看？”
赫尔加沉吟片刻，而后道：“还记得我告诉过你的吗，戈德里克？”她面色凝重，“莱德那边传来的消息？”
“我同样在思考这件事，我的朋友。我敢肯定，这些小巫师中有不少人接受过教廷的特殊训练。”从会议开始到现在，戈德里克的眉头一直紧锁。这是个危机四伏的时代，他们永远不可能完全相信自己的敌人，何况是在对方表现出迫不及待地，想要利用他和斯莱特林关系恶化这件事的情况下，“罗伊娜，麻瓜皇室方面有消息吗？”
罗伊娜摇了摇头：“部分皇室的意愿是好的，戈德里克。他们也厌倦了无休止的战斗和死亡。但相当一部分人认为，巫师是邪恶的，阴险的，随时会对他们的生命造成威胁。因此这次谈判，被他们看做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从内部渗透霍格沃茨的机会。”她总结道。
赫尔加接过她的话，叹了口气：“就算明知这一点，我们也不可能拒绝这些小巫师。”
“我们建立学校的目的，是为了平息巫师，混血及麻瓜巫师，和普通麻瓜之间的矛盾。以达到三方和平共存的目的，而不是重新挑起另一段战争。”
戈德里克看着友人们，而后移开目光，落在他们四个人用魔力亲手绘出的校徽上：“即使他们来自麻瓜，由教廷培养。作为一所巫师学校的校长和院长，既然他们前来霍格沃茨就学，我便必须承担传授他们知识，指引他们成长道路的义务。即使他们并不认同我的理念和想法，甚至将我看做死敌。”
“从他们来到这所学校的那天起，我便不再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而只是霍格沃茨的格兰芬多教授。我会对他们报以警惕，但不会保有偏见。以生命承诺，我将给予他们作为一个学生能得到的一切。”他沉声道，凝重而有力地，“同样，以灵魂起誓。如果他们做出任何伤害同伴，危害他人的行为，我会亲手制裁他们。哪怕他们之中，有人可能会成为我所钟爱的。”
语毕，他望向自己的挚友们。
——“霍格沃茨。”赫尔加低喃道。
“从霍格沃茨创立开始，我们都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它会来得如此快。”罗伊娜自嘲地笑了笑，“学校应当和势力争端彻底区分开，戈德里克。但很多时候，学校也是这一系列问题最好的切入点。尤其是——”她看了看站着的格兰芬多，和坐在一边的褐发青年，“你和斯莱特林都在这所学校的情况下。”
戈德里克点点头：“我明白。”
然后很快露出一个笑容，带着点无奈：“但现在，这位斯莱特林，可是一点发言权都没有。”他快速扫了一眼对方，而后摇摇头，苦哈哈地挪揄道，“萨尔，你说，要你何用？”
……
这件令人烦心的事情，于萨拉查而言，最好的方法是将这些麻瓜学生全部驱除，斩草除根，而不是留下任何可能的隐患。但如果他真的这么做，戈德里克并不会开心。为此他只能尝试，去最大限度地容忍这些意图不轨的家伙——内心的烦闷感，让他不想在这种时候开口。
但挑衅就在眼前，他不可能对戈德里克的挪揄坐视不理。因而抬了眼，懒懒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斯莱特林叫过来？”
“我要是去找他，他一定不会愿意见我。所以我拜托了赫尔加，告诉他今天在这里召开紧急会议。”戈德里克无奈道，“但正如你所见的，萨尔，他并没有来。”
“你叫我来的时候，他刚好进了地窖。”萨拉查回忆着，想了想，最终决定告诉戈德里克。毕竟很多事情，只能由萨拉查斯莱特林本人出面，而他现在的身份显然不适合。
只是戈德里克若想把斯莱特林叫出来，可能要受些罪。他并不想看到臭小子再为此难过——前几个星期已经将他折腾得够呛：“需要我去叫他吗，戈迪？”
“不。”戈德里克摇头，“我亲自去一趟。”
走到桌前，他整理着那些羊皮纸，小心地叠好手中的信函：“我可以将我们讨论出的结果告诉他，不是吗？赫尔加，罗伊娜。我们是否都同意教廷的条件，以继续这次双方期待已久的谈判？”
——“我们并没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罗伊娜无奈地摊开手掌，靠在赫尔加身上，“否则我们又要打仗了！梅林……我已经受够了那些噩梦般的日子！”
赫尔加扶着她，安抚性地摸着她的头发。
戈德里克看着她们，叹了口气，朝向褐发巫师的方向：“那么你呢，萨拉查？”他的声音稍低了些，显得沉沉的，“无论斯莱特林如何选择，我都……萨尔，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
萨拉查看着那双蓝眼睛，一瞬间想了很多。但最后，思绪停留在那时在水中，他伴着晶莹的水花思考过的一切——无论从前，现在还是将来，不管戈德里克如何选择，他总是会惯着臭小子的。并且，不惜一切代价，毫无理智可言。
“按你所想的去做吧，戈迪。”
最终，他这么说道。
看着女巫们惊讶中带着了然的神情（毕竟这实在太过不像他自己惯常的做法），和另一个人眼眸里猛然点燃的火花，萨拉查叹了口气。半是无奈半是宠溺。
而后他站起身：“走吧，戈迪。”朝戈德里克示意，而后走向门边，“我陪你去找他。”
“萨拉查。”行至门边，罗伊娜忽然喊住他，“我们谈谈？”
萨拉查正将手按在门上，闻言，微微偏头，扫了她一眼：“我并没有勉强自己，罗伊娜。就算真要动作，也不会挑在这种时候。因此我不认为我们有谈话的必要。”
的确。他做出了一个于他而言极其轻率的决定——毫不犹豫地，忤逆内心，全然接受并认同了戈德里克的选择。而这在从前的他看来，同样是匪夷所思的，无怪拉文克劳会对此报以怀疑。
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在他做出决定后，看见那双燃烧起来的蓝眼睛——满足和暖意瞬间击溃了内心那一点点仅存的烦闷感。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让步，却是第一次拿出如此有分量的底牌，去承担戈德里克如此选择可能造成的后果；但同样，承担这些后果的，也由他自己变成了两个人。与其说是纵容驱使，倒不如说，他喜欢这种因命运抉择而紧密相连的感觉。
或许这也正是戈德里克并不怎么惊讶的原因。他早已承诺过，将未来交付对方手中，因而无论如何纵容都显得顺理成章。
当然，也只有戈德里克，可以将这种纵容当作一个习惯。
“……”
罗伊娜沉默片刻，转过头去，看着赫尔加。对方略一沉吟，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她长出了一口气，对友人的信任还是压倒了疑虑：“希望你的承诺一直有效，萨拉查。”
“它会有效的。”萨拉查道。而后拉开门，率先走出房间。金发青年跟上去，不忘回头朝女巫们露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同样消失在门后。
待到房门被合上，两人的脚步声远去，罗伊娜就像卸去浑身力气般，倒在赫尔加身上。
“赫尔……”她喃喃道，“你说，他究竟想做什么？”
她不怀疑萨拉查这个承诺的可信度，斯莱特林不屑于违背诺言。但她所担心的，是在这诺言之外的东西——为掌控局势，萨拉查可能做出的一切。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他做出让步，给予承诺，而后以自己的权势和力量去维持它们的底线。对敌人，这无疑是噩梦，但与之相对的，他也并不会对自己人手下留情，甚至可以为一次谈判，一个条约，屠戮一整个村庄，彻底毁灭一个城市。萨拉查斯莱特林令人胆寒的名声，便由此而来。
“一次显而易见的纵容，娜娜。”赫尔加依旧抚摸着她的头顶，温暖的手掌，给予人安心的魔力，“也许这次……结局会和我们预想的不一样。”她将目光放到门上，喃喃道。
罗伊娜闭上眼，低声道：“但愿如此。”
“静观其变吧，娜娜。”
赫尔加低下头，手指轻柔地拂过那些漂亮的长发：“与其考虑这些问题，我们不如去准备一些治愈魔药？”
“治愈魔药？”
“这次萨拉查也跟着去了，娜娜。万一他们打起来了呢？”
“……”
罗伊娜靠着她蹭了蹭：“这可是学校里，应该?不会——”
——想到城堡里每个月时不时被魔力暴动炸那么两三回，她果断闭了嘴。决定……摊在友人怀里装死_(:3)∠)_
+++
他们依旧沿着上次的密道前行。走下一级又一级台阶，掠过一个个用来照明的月光石。场景重叠，让萨拉查又想起那次急匆匆赶去地窖的时候。无论他赶得多快，内心有多么焦虑，打开地窖门时见到的，依旧是浑身污血的格兰芬多——和从前那次不成功的营救一样，他总是晚来一步。
制止如潮水般上涌的回忆，他放慢了一点步伐，倾听与自己不同的脚步声。
戈德里克注意到了，在他身后问：“怎么了，萨尔？”
“没什么。”
萨拉查摇摇头，为自己回霍格沃茨后时常发生的，忽如其来的多愁善感皱了皱眉。而后岔开话题：“你打算怎么和他说？”
“还能怎么说。”戈德里克叹了口气，“实话实说吧。”
实话实说，推陈利弊，这听起来的确是令人信服的。
可萨拉查总觉得不对，事情很可能没那么容易解决。尤其是在斯莱特林表明态度，要与戈德里克冷战到底的情况下。即便是他宠着臭小子，尊重对方的决定，他也觉得这是对他自己一次极大的挑战——萨拉查斯莱特林厌恶麻瓜，无时无刻不想着发动血腥清洗，这几乎是众所周知的。而若是自己身体里的那个灵魂有着同样的观念，却不会像他一样考虑戈德里克的感受，那么几乎可以预见，地窖里一定是一场硬仗。
不过他能想到，臭小子同样能想到。只是苦于没有更好的方法。
既然分歧难以避免，他能做的，也只有尽量陪在对方身边。
——“那个挂坠盒，你带在身上了吗？”沉吟片刻，他开口道。
“嗯。”戈德里克回应，下意识摸了摸腰间，“你担心我们会打起来？”他苦着脸，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好吧，说实话，我也认为我们可能会打起来。”
萨拉查毫不犹豫道：“要打架的话，叫上我。”
戈德里克：“……”这种我男人是罪犯头子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走在前面，看不到金发青年的反应。萨拉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接着道：“等会和他谈话前，你可以启动挂坠盒上的法阵。这样一旦发生什么事，我会第一时间察觉。”
而后他感觉有什么硬物抵了抵他的后背：“不如现在启动？到了地窖，魔法波动反而会被察觉。”
“好。”
他应道，而后回头，看着拎出挂坠盒的金发巫师。看着他的手覆上金色的盒面，而后整个挂坠盒散发出莹莹白光。透过这白光，他看见另一个人带着淡淡微笑的面庞。和从前那场惨烈的战役前，他们相互诀别的场景一模一样——那时候，他真的以为对方不会活着回来。
内心的感情是如此澎湃而复杂，以致萨拉查开始有些恍惚，而后，警惕感也随之而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沉浸在情绪中，很明显，这是极其不正常的。先不说回校后的这段时间，自己的情绪时常受到干扰。离地窖越近，这样的影响就越强烈，很明显，他的异常和斯莱特林脱不了干系。
萨拉查暗暗深呼吸，看着启动完法阵，将挂坠盒收进长袍里的戈德里克：“戈迪，等会进去的时候，你要小心。”
戈德里克闻言，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嗯？”
“斯莱特林的灵魂状况不稳定，甚至他的情绪影响到了我。”萨拉查皱着眉，试图遏制从心底蔓延的，极不正常的强烈痛楚，“情况一有……不……该死——”他咬着下唇，咽下破碎的哽咽，尽力不让崩溃感淹没头脑，“有不对……立刻……告——”
——萨拉查实在说不下去，只能紧抓胸口，大口喘着气。戈德里克吓了一大跳，急忙冲过来扶他：“萨尔！你怎么了？！”
浑身无力，情绪崩溃，觉得心脏几欲碎裂……这样的情绪，除却抚摸战场上插在泥土中的那把沾满鲜血的银剑时，萨拉查又何曾体会过。这种不受控制的，强加在他灵魂上的痛楚，他曾以全部起誓，永远，永远不想再承受。
因而靠在戈德里克肩上，尽力平复下呼吸，并以无声的魔咒遏制后。随着脱力感而来的，是强烈的出离愤怒感。最不想被唤醒的记忆重新浮现，当时那种卑微的痛苦和无助感再次席卷感知，想起曾示弱过的自己，和唤起这段他引以为耻记忆的罪魁祸首——萨拉查真是越想越火，手紧攒成拳，指节捏得咯吱作响——该死的无能的自己！还有该死的，躲在地窖里独自懦弱的斯莱特林！
“萨尔！”戈德里克见状，急忙握起他的手——连骨节都泛着惨白，可想而知其主人力道之大——焦急道，“你现在究竟是——”
——“斯、莱、特、林。”萨拉查打断他的话，咬着牙，一字一句。
“萨尔，听我说。你需要休息，我现在送你回——”
“不。”萨拉查再次打断他，心头烧起难以遏制的怒火，这次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和斯莱特林善罢甘休——他已经受够了对方脆弱而敏感的心脏！
“我没事。”借着戈德里克的力，他挣扎着站起身。依旧带着脱力感，喘息着，压抑着自心底而来的所有怒火，低声道，“戈迪，我们立刻去地窖。”
?
☆、章三十五争执（补完）
? 即使对方这么说，戈德里克还是很不放心。搀着对方站起来时，仍能感觉到从另一个人身上传来的颤抖。但他很清楚萨拉查的性格，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就很难改变。因而只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低声道：“如果有什么不对，告诉我。我会马上离开那里。”
“嗯。”萨拉查简单回应。疲惫与怒火交织，让他不想多说什么。
见状，戈德里克也不再说话，扶着对方向前走去。
……
所幸，这时他们离地窖不远，很快，绘着蛇形纹路的门扉，便已出现在两人面前。
“门上的图案……好像是新的。”戈德里克看着门，喃喃道，“前几天，上面还什么都没有。”
“应该是新的口令。”萨拉查扫了一眼，不以为然道，“省得连办公室的门都看不住。”
……
说得好像你跟这件事无关似的……
戈德里克默默摸了摸兜里的挂坠盒，决定不说话。
门上的蛇形图案，是他惯来喜爱的。这让被对方槽心了几乎一个半月的萨拉查，终于稍微觉得好受了一点。见戈德里克对着门迟迟不动，他打起精神，又问道：“既然他不肯见你，那你怎么进去？”
直接敲门，对方可不大愿意开。而以地窖的坚硬程度，想要硬闯，估计小半个城堡都得被炸掉。
“我也没想好。”戈德里克苦着脸，看着面前扬起獠牙的银色巨蟒，“本来打算让你帮忙，我再趁他开门时挤进去，把事情告诉他。可你这副模样去见他——”
他飞快地扫了眼身侧，觉得头疼极了。他们是来商讨条约，又不是来杀人放火。萨拉查脸上那副神情，就像是恨不得把地窖里的人生吞活剥：“我看，我还是扮成别的什么人好了。”脑子飞快转动，冒出一大堆歪点子，“马尔福？隆巴顿？……赫尔加？罗伊娜？”
萨拉查：“……”怎么办，忽然觉得心好塞。
眼看戈德里克说了一连串人名，还一脸认真严肃地思考如何伪装（“萨尔，赫尔加今天穿的是什么样的裙子？”）……萨拉查觉得，还是自己去敲门算了：“……戈迪，还是让我——”
——“啪嚓！”门忽然被打开。
黑发青年扶着门把，看向站在门口的两人。眼神在面前的金发青年身上停留几秒，又凝滞在靠着对方的褐发青年上。
他并没有露出多么惊讶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早就知道两人站在门外。
而后，闭了闭眼，像是想要遮住略微泛红的眼眶，和一时骤然失控的情感。掩饰般地，他淡淡道：“既然有话要说，那就进来吧。”
见冈特因这句话，同样抬起眼来看他，斯莱特林微微蹙眉，冷然道：“还是说，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你已经不屑于亲自和我谈话，打算找个传话筒了？”
他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配上一副冷清而高傲的神情，和着微红的双眼。给人以冷艳高贵的美感，和故作坚强的倔强。
“我们之间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外人插手了？”
语毕，黑发巫师不再看向他们，径直转身进了地窖。
那样相互搀扶的两人，和他听见的两人的对话，无一不让他烦闷，怨忑和……隐隐而来的嫉妒。更深的情感，斯莱特林不愿再想下去。只觉得再停留一秒都是折磨。
戈德里克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微微侧头，只能看见褐发青年紧抿着的唇，并不能看出对方在想些什么。
他只好开口道：“莱斯特，谢谢你陪我过来。”想到先前两人的对话，还是把劝对方先回去休息的话咽了下来，简单道，“我进去了。”
“嗯。”
萨拉查点头，从戈德里克身侧离开。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扫过对方的衣兜，无声道：小心些。
戈德里克回他一个微笑，而后快步上前，进入地窖，将门带上。
等到门被完全合上，蛇形浮雕重新回到它的位置，扬出獠牙。萨拉查才挪动脚步，靠着门对门的墙坐下。换了个轻松些的姿势，懒洋洋地从衣兜里拎出一个挂坠盒——比戈德里克手中的那个更小，款式也更为简单——移到面前，开始光明正大地偷听。
要说这种双向通讯魔法，还是罗伊娜率先研究出来的。在战场上，这样的魔法非常实用，能随时传递战场信息，并及时制定相应的对战方案。一开始他们将其命名为双面魔法，随后，在此基础上，罗伊娜将这种通讯魔法赋予载体，产生了多种多样的具有通讯功能的魔法道具（如双面镜，双向挂坠等）。
而体现罗伊娜拉文克劳这位伟大女巫睿智之处的，是其对双向通讯魔法载体上的炼金术改进。使每一个被附加双向通讯魔法的物体，都可同时拥有其持有者三英尺（约一米）内的静音咒效果。且当持有者魔力不足时，能以载体内部封存的魔力进行补充。
更进一步，这种静音咒作用的效果是相互的。这就意味着，一旦戈德里克启动了挂坠盒上的防御法阵，双向通讯魔法也被同时启动。而他手中的挂坠盒，就和戈德里克衣兜里的那个一样，同时拥有静音咒效果。避免了重复施咒被人发觉的危险，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借此机会偷听，还能节省魔力。
每每这个时候，萨拉查都觉得，罗伊娜拉文克劳，虽说是个纯粹的女疯子，但在学识和研究方面，的确有其过人之处。
只是到现在，罗伊娜几经努力，仍无法将画面投现出来。即使是在镜面上，也只能看到模糊的图案，为此，他一直觉得有些可惜。任他如何紧盯细看，也将就看得出双方尚没有剑拔弩张的征兆，仅此而已。而现场的冷凝气氛，自然也不得而知。
+++
……
地窖中弥漫着淡淡的魔药味道，放眼望去，壁炉里燃烧着微弱的火光。光线微弱，呼吸可闻，显得冷清而寂静。
率先在办公桌前坐下，斯莱特林微微抬眼，看向关好门的金发青年。目光游弋在略显黯淡的金发上，而后挥了挥手，将壁炉的火点得旺了些。
“你想告诉我什么？”他淡淡道。
语气有些飘忽，目光打在对方身上，似心不在焉。
戈德里克闻声，回头望去，看着几乎将自己埋在阴影中的黑发青年，思绪转了几圈，最终道：“我来，是想和你谈谈，几天后我们与教廷和麻瓜皇室的三方谈判。”
他不知道斯莱特林难得的平和能持续多久，很可能下一秒，自己就会被赶出地窖——这一个多月来，斯莱特林总是如此反复无常。因而几经思虑，戈德里克还是决定，在被莫名其妙地请出房间之前，以他一贯的风格直切主题：“教廷方面开出的条件，我想你已经知道了，萨拉查。”
斯莱特林没有说话，抬了抬嘴角，讽刺地笑了笑。
阴暗的房间里，戈德里克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如果还是萨拉查——他不由自主地想到这一点，原本熟悉的面容上的这样陌生的讽笑，让他隐约有些不爽。
火光摇曳，将那个笑容变得若隐若现。但无论对方如何回应，他都决定继续往下说：“我们曾就此开过紧急会议，但你……”将后面的话咽下去，以免激起对方更多的情绪，“总而言之，我们一致认为，应该暂且同意教廷的条件，以避免再次挑起一场战争。”
“萨拉查，你觉得呢？”然后，他问道。
……
在最后一句话落下后，很长时间里，地窖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斯莱特林没有说话，在摇曳的火光下，他的脸更深地埋进阴影。
——“我们？”
就像摄魂怪袍子底下那样，阴沉而腐烂的冰冷。黑发青年终于开口，冷冷道。
“‘我们’是谁？格兰芬多？”
丝毫不在乎交谈对象的反应，他快速地接道，“罗伊娜，赫尔加……是不是还有送你来的那个莱斯特蠠祑？”
“……”戈德里克道，“是的。”
“是，的——”斯莱特林咬着字，忽然笑了笑，“哈，是的……”
这个笑在阴影中猛然出现，清晰可见，分明得令人心生寒意。
“既然已经决定，那还问我做什么？”他仍旧笑着，冷然道，“所以，你就是这样来羞辱我，——”语调骤然拔高，“来宣读你的决定的？！你——”
“不！”戈德里克急忙打断他，“我并不是！——”
“这就是你和人商量的方式吗？格兰芬多？！”斯莱特林猛地站起身，座椅被他撞倒在地，发出一声剧烈的声响，“遵照你的可耻欲|望，将我排除在外！自顾自做出这种愚蠢的决定吗？！”
地窖里猛地刮起了冷风，黑发青年情绪波动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周身都开始形成不稳定的魔力漩涡。房间里的挂饰乒乓作响，斯莱特林的脸色也越来越差，身体剧烈颤抖着，手也死死紧握成拳——可这一切在戈德里克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这样剧烈的情绪波动绝对会影响到地窖外的萨拉查！
方才地道里发生的一切仍历历在目。褐发巫师颤抖的身体，苍白的脸色，站都站不起身，还要勉力安慰自己……萨拉查如今的身体早已透支，如果灵魂再经受这样的强烈冲击，他会怎么样？！
——戈德里克根本不敢再想下去！
“萨拉查！”在魔力形成的旋风中，他竭力压抑着怒火和慌乱，吼道，“冷静一点！我从未想过将你排除在外！我让赫尔加通知过你，是你自己——”
“是我自己？！”斯莱特林重复道，声音更加冰冷尖刺，“你的意思是，这些肮脏的——不堪入目的——杂碎！——”他几乎是尖叫着吼道，“都是因为我，才被你们放进来的吗？！”
“你！——”戈德里克顿时怒上心头，惦记着萨拉查此刻可能的处境，他更加地心烦意乱，“你究竟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埋怨我们！——指手画脚？！”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愤怒，担忧和恐惧一并压上心头，让他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道，“你根本——根本不是斯莱特林！凭什么——是你！代替他作出决定？！”
——似乎咬碎了心脏，所有血液都哽在胸腔。随着这句话落下，接踵而来的，是灵魂几乎被碾碎的痛苦。但这样的痛苦比起话中的血，又怎会少一分一毫。
“……呵。”
斯莱特林冷笑出声。被彻底背叛的感觉在心中疯狂生长，刺骨寒意自四面八方汹涌而来。不被信任，不被接纳。甚至连这个身体的存在都被怀疑——他再次回想起在冈特老宅时两人曾经的争执，金发青年愤怒的脸颊仍历历在目。时光回溯，流连在地窖中，似乎唇上仍残留某次缱绻的余温，在模糊的光晕间消失殆尽——原来早在他毫无防备之时，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已经离开了他。这么多年的情意，这么多年悄然融化的心脏……在这难以喘息的，撕裂灵魂般的剧痛中。注视着那双同样通红的蓝眼睛，斯莱特林终于彻彻底底地红了眼眶：“所以呢？”他颤抖着吼出这句话，“既然我不是斯莱特林，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不去找你的那个他？！”
“不，我不能。”戈德里克咬着牙，咽下喉头的血。冲破法则带给他难以想象的负担，以至于他的视线因极度疼痛而模糊，却奇异地让头脑清醒了许多，“你当然不是，可现在除了你，没人是！”
“除了我，没人是……”
斯莱特林喃喃道，重复着这句话。只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原来我对你而言，还有这样的利用价值吗？哈哈哈……”他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笑容混着泪水流下面庞，“你一直迎合我，容忍我，假装接受我。只是因为我是斯莱特林吧？”愤怒席卷胸腔，痛苦碎裂心脏，让布满泪水的英俊面庞扭曲到极致，“一个你妄想中的、用以满足你自己欲望的——斯莱特林？！”
“我接近你，只是为了利用你？”戈德里克咳出几口血，骤然发作的怒火，让他挤出一个笑容，“我凭什么要利用你，斯莱特林？！”他吼道，想着屋外的萨拉查，更是气得胸腔都要爆炸，“利用你的任性？刁蛮？胡搅蛮缠？丝毫不讲道理，也不听别人劝告——自顾自作出决定？！你真是不可理喻！”
斯莱特林浑身剧烈地抖动着，这几句话激起一阵强烈的眩晕，让他几乎站立不稳。猛吸了几口气，忍着头脑几乎被撕裂的痛苦，他哑着嗓子，混着哽咽低吼道：“无论如何——只要我还是斯莱特林，你就休想把那群肮脏的——低劣的——杂种放进学校！”
——他猛地推开办公桌，结实木块瞬间被魔力漩涡搅得粉碎。在四溅的飞屑中，摇曳的火光中，斯莱特林从阴影中离开。魔力形成利剑，扫清一切障碍，想要走向更深的黑暗中。
霍格沃茨里不能移形幻影，门口是他唯一的选择。戈德里克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不想再去理会，真的想直接随对方去，放任自流——可萨拉查还在地窖外面！他绝对不能就这样让斯莱特林离开！电光石火间，他已急忙挥手阻拦——可就在这么一瞬间，斯莱特林身形猛地一歪，整个人向下一倒——
“啪！——”
这一掌，结结实实挥在了黑发青年脸上。在房间里回荡出清脆的响声。
——
屋内一片死寂。
斯莱特林依旧偏着头，伸手，缓缓捂住被扇得发红的脸颊。
戈德里克也愣了。他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真正和对方动手。见自己的无心之过让对方受伤，他急忙试图去搀扶对方：“对不起，萨拉查！我只是——”
——斯莱特林猛地推开了他，抽出了自己的魔杖。迅速站直身：“好啊！”他气得肺都要炸开，握着魔杖的手在颤抖，看起来随时都会发出几个最恶毒的咒语，“好啊！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你怎么能！——你怎么敢！——”他怒吼道，“你竟然敢向我动手？！”
“这只是个误会！”戈德里克吼道，无比头痛地，“我并不想伤害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斯莱特林以更尖锐的冰冷声线打断了他，几乎要像个女人一样发出愤怒的尖叫声，“你刚刚——那种气势——到哪里去了？！现在——要打一场——又舍不得这个身体了吗？舍不得你满足不了的妄想？！”他发出几声尖刺的笑声，思绪疯转，停留在地窖中曾经那个带血的拥抱，心里如坠入十二月极地的冰窖中寒冷刺骨，“对了……格兰芬多，我几乎都要忘了——你的确是在透过我，看着你所想的那个他！”
他狠狠地看向金发青年，看着对方因愕然而睁大的通红双眼，看着对方颤抖的嘴唇，颤抖着的身体，和从嘴角流下的鲜血。竟然有种莫名的，扭曲了的快意。
“既然你会透过我看着他，那就说明你已经失去他了，不是吗？至少现在是这样。”黑发青年眼眶通红，咬碎血液和心脏，一字一句，狠厉道，“那么，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我告诉你。即使你杀了我，他也不会再回来！”
——“砰！——”
地窖门被猛然撞开。冲击力之大，甚至让正对峙的两人踉跄几步。
褐发青年手握魔杖，站在破碎的大门前。半身浴血，眼神阴狠。似从黑暗的最深处而来。
“你以为他不想杀了你吗，斯莱特林？”他低吼道，以此生最强烈的憎恶与痛恨，“要不是顾及着我，你早就死了一千一万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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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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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