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红楼之珠玉 作者:M的马甲君
正文 第32节
红楼之珠玉 作者:M的马甲君
第32节
言已至此,景元帝知晓不可强求,只得准奏,允贾珠告病南归。贾珠闻罢,方叩头谢恩。随后正待躬身退下,不料却忽闻头上传来一句轻声呼唤,在道:“仪儿。”
闻罢此话,贾珠身形微颤,硬生生止住后退的脚步,心下感慨万千。顿了顿,惟待景元帝开口,不料此番垂首捱了半晌,却不闻景元帝再度开口,贾珠方勉力开口说道:“贾珠今后……大抵再难伴君身侧……陛下……万事保重……”
声未歇,泪先落。滴在御书房的地面,一滴一滴,仿佛滴在景元帝心上……
从宫中出来,贾珠往吏部办了手续,顺道见了一回孝华。彼时恰逢钦思亦在吏部,三人说笑,期间贾珠强装笑靥,倒令其余二人劝慰之言难以开口。孝华知晓贾珠求去之意,虽未多言,仍是长叹一回。此时的钦思当真是人居高位、意气风发,贾珠连唤了几声“谭大人”,将个钦思乐得心花怒放。贾珠随后方打趣一句道:“谭大人当真乃陛下嬖臣,陛下未嫌谭大人形象不雅,有损国威,封大人为二品大员,当真是皇恩浩荡了~”
钦思闻言,叹了回气,对曰:“哎弟何尝不知面上之伤不雅,然好歹陛下尚未介意,道是此乃武人荣耀,弟又待如何~”说罢尚且佯装出无奈之状。
贾珠听罢笑道:“真真因了谭兄那张嘴,陛下方赏你散秩大臣罢。”
此话一出,三人方大笑一回。
又说了一阵闲话,待出了衙门,三人往汇星楼聚了一回。
吃罢饭,贾珠方别了孝华钦思,又往了几处亲戚家拜访探望一番。三日后,贾珠出京南下,回籍奔丧。
另一边,梁思问从贾芸处打听到贾氏族人原籍所在,虽欲前往寻觅一回贾珠,然正逢手边有了别事,一耽搁之下,便又去了二三年。待他终于事了,赶往金陵之时,只见贾氏原籍经过多年经营,已是颇为可观。然梁思问却未能见到贾珠之面,闻贾家之人告知,贾珠待三载丁忧过后,便辞了众亲,独自领着两名家人,外出远游。
梁思问闻知,只得悻悻而归。过段时日,便会前往贾氏原籍一探,却因与贾珠之间,总缺了缘分,遂始终不曾遇上。有道是:
“月有圆与缺,人有离和散。
天道轮回转,离合总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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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回 不破不立凤凰涅槃(一)
? 又一年的九月初九,北静王府新出了一种赏菊之法。水溶命府中家人将自己新近购置的名菊摆成各式形态的盆景,檐下、廊上,曲槛之间,皆是各色各式的秋菊。又命人于府中各处悬了纱灯,待夜幕降临,于灯下赏菊,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水溶自己玩赏一回,又觉独自一人,无甚趣味,方命丫鬟将王妃请来,夫妻二人一道赏菊。
却说水溶素喜邀来一干名士于府中集会饮宴,清谈唱和,倒也绝少独自一人享乐抑或惟他夫妻二人,何况是这般佳节,府中更是不得清闲。遂像今日这般状况,倒也少见。而王妃闻请,倒也整装收拾一回,随后姗姗而来。
水溶见王妃到来,起身笑面相迎。王妃笑启樱唇,率先开口道:“王爷今日好兴致,竟邀臣妾一道赏菊。”
水溶道:“重阳本为登高怀亲之日,与王妃一道,岂不正是应景?”
王妃道:“素昔这般时节,府里莫不是高朋满座,一道做了清谈盛会,何以今日王爷未曾邀了诸名士前来?若是如此,臣妾大抵尚能附庸风雅,捎带着一并请了诸少奶奶前来,也充个风雅诗会。可知咱京里,有那些个闺阁才女,竟不亚于了男儿,诸如京师第一美人的侯二奶奶、林大才子的妹子孙少奶奶、岳大状元的夫人、卫公子的夫人并了南安郡主炎丫头并她嫂子南安王妃,在闺阁中人之间,都是赫赫有名的。”
水溶闻言颔首道:“不错,这些才女,便连本王亦曾耳闻。王妃此言甚是,如今看来,倒是本王误了王妃之事。”
王妃笑曰:“王爷哪里话,此番臣妾不过将心中之意禀告王爷,若是能得王爷首肯,臣妾便依意行之。择日请了诸位奶奶姑娘前来王府做个风流雅会,日后臣妾也做成个‘静王府花月纪事’,岂非雅事一桩?”
水溶闻言很是赞赏,然闻及王妃提起多年前的“静王府花月纪事”,正是这九月九重阳之日的盛会,登时感慨万千,顿生物是人非之感。忆起载于那本《花月纪事》中的七位王孙贵胄,如今却皆已各奔天涯。遂叹了口气,说道:“实不相瞒,这般重阳,竟是少有,昔日诸友皆不在京城,遂本王便是欲请诸友集会,亦是无法。五王爷自点了封疆大吏,出任山西,至今未尝回京;便连子卿这一从未外任之人,今年亦点了巡按御史,出京巡查;珣玉鸿仪这兄弟俩则一个南下任了学政,一个西进点了知县;其余钦思出京,永无归日;文清病逝。当年《花月纪事》上的七人,去的去,出京的出京,便连南安王爷亦常驻海疆,未曾归来,如今便惟剩本王尚在京里,难免添了这许多寂寥之感……”
这话说得伤感,王妃一时之间亦不知如何宽慰,夫妻二人相顾无言。过了半晌,王妃方强笑劝慰道:“尽管如此,此重阳佳节,本为亲友欢聚之日,此番便是难以访亲伴友,尚有臣妾伴于王爷身畔。”
水溶闻言,回过神来,笑曰:“此言甚是,此良辰美景,亦不可尽负。本王专程请王妃前来,亦是为一道灯下赏菊。”
言毕,夫妻二人立起身,一道逛园不提。
此番先说煦玉。却说煦玉自京城带病起身,一路南下,匆匆走了两月,方才到达广州。兼了煦玉自小长于北地,对了南边气候水土难以适应,彼时还未上任,便已是大病。幸而罗浮山亦在广东省内,则谨虑及煦玉身体,连夜赶往罗浮山冲虚观,将师兄忘嗔请到广州学署,替煦玉诊治。却说这世上还有谁较应麟,更为通晓岐黄之术,此人自是忘嗔。忘嗔与则谨皆属冲虚观门下,冲虚观自古便以炼丹制药为长,祖师葛洪曾纂《抱朴子》一部,内篇记录其神仙吐纳并符箓炼丹之术。传至忘嗔一代,忘嗔习其符箓炼丹卜筮之术,深得其精髓。与了应麟的医术药理相较,可谓是同源异流。
此番煦玉自抵达广州学署,便忧心当地科考诸事,尚欲强撑着按临升堂。然挨不过则谨携了忘嗔一道前来,从旁苦劝;执扇更是跪在地上磕头不迭,恳请煦玉此番千万以自个儿身子为重,这等按临的仪式之类,回回都有,当不必事事躬亲。又道是煦玉若是未尝将养妥当了,待到科考之时,只怕难以支撑。兼了贾珠自闻知煦玉待自己任职川省后亦是派了学差,登时心急如焚,遂每日皆写一封信,专程令了剪纸当了送信之职,每回送去数十封,骑马往来四川广东两地,途中马亦不知跑死多少。遂此番煦玉自是时常收到贾珠来信,只如贾珠伴于身侧,亲自敦促一般。遂煦玉只得从了众人之意,于学署中闭门将养了半月。
期间忘嗔以祖师爷所传饵丹砂法,丹砂和着苦酒三升并了淳漆二升,以微火煎熬,制了丸药,此药能治愈百病,强筋健骨,令煦玉照方服用,连着服了半月。此番倒将煦玉的一口气吊着,未曾就此衰弱下去。兼了贾珠写信敦促,惟令煦玉保重自己,以待来日二人回京重逢,遂煦玉自是不敢怠慢了。此番他二人虽两厢分离,然煦玉将贾珠离京之时所题写的撰扇携了在身,其上是托了孝华,于“love forever”之后,亲笔译了四字——吾爱永恒。煦玉虽尽尝分离之苦,愁肠百结,好歹有了贾珠这一笔墨剖白其心,方强撑着聊以度日,捱过了身在广东之日,得以归京。
此番煦玉如何于广东一省兢兢业业料理任内诸事,自是不消赘述。只说彼时应麟于江宁重病在榻,邵筠遂寄了急信南下求助,因周遭可使唤的家人长随之类走的走、逃的逃,邵筠亦不可离了。只得出了银子,托了驿站官吏,将信送往广州学署。不料那官吏正惹上一起纠纷,被临时蠲了职位,他的信件亦只得一并交与接手之人。这般交接一回,便将邵筠这封私信遗落了。遂邵筠等了这一两月,不见回信,亦不见一个半个人来。往了驿站询问,方知驿官换了人,询问自己的信件,总说是递了的,邵筠见状,亦是无法。
之后应麟仙逝,幸亏遇着孝华,方将丧葬诸事帮衬着料理妥当,又责令江宁知府,将那李发缉捕,财产追回。此番待停灵妥当,孝华方于江宁送出应麟的讣闻。煦玉贾珠先后收到,此番惟知应麟病殁并孝华于钟山之上修建祠堂之事,其余波折磨蝎则一概不知。孝华信中倒令他二人安心,只道是江宁一切有他料理。则谨闻知,当即辞别煦玉,北上赶往江宁,寻到邵筠。邵筠将应麟财物并留下之信交与则谨,道是应麟不令则谨守丧,待将自己下葬后,方回罗浮山。则谨不从,同邵筠一道于报恩寺中守灵。
此番则谨于报恩寺中守灵之时,某一日,入夜睡下。睡至半夜,方入了梦。梦中只见自己只身前往极东的海域,海域之上悬着一座空城,名蓬莱国。国中四季如春、繁花似锦。则谨于城中独自行了许久,待行至全城最高处,方见那大殿中央立着一青年,长身而立,风度超然,正是年轻之时的应麟。见则谨到来,方对则谨笑曰:“谨儿,你来了。”
则谨见状大喜,忙不迭上前招呼,询问应麟如何在此。原来应麟正是东方氐宿所化,此番下界乃是为渡劫。氐宿命途多舛、亲缘寡淡,遂他此世命中注定诸多磨难。如今终是渡此劫数,飞升成仙。则谨闻言,虽不明缘故,仍是满心欢喜。之后应麟吩咐,他于此处等候则谨归来,待则谨寿终正寝,自会飞升来到这极东的蓬莱国,他二人自此长相厮守。
待从蓬莱国出来,则谨只见眼前一片白光,勉力睁眼,方知原是大梦一场。然梦中既知应麟升仙,心下方有欣慰之感,只道是应麟尝尽人世沧桑,最终得此归宿,便也不枉此生了。
待停灵四十九日,则谨方与邵筠一道,扶灵回应麟故乡,往祖坟里下了葬。随后则谨亦不回罗浮山,便与邵筠一道,于应麟祖宅的老屋中住下,守了三载的丧。三载之后,收到忘嗔来信,催促了几回,方一道起身回了冲虚观。此乃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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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回 不破不立凤凰涅槃(二)
? 另一边,且说贾珠。却说贾珠所任之邛州大邑县,乃是远近闻名的狼虎之乡。土豪是虎,蠹役是狼。此县周遭大山耸立,内外往来不便。此地刁民便也仗着山高路远,督抚管辖不到之故,横行乡里。该地有一名赵宣的武举,家中是有名的土豪,赵宣捐了个守备之职,手下养了一干打手贼盗,专管打劫乡间。那有钱有条件的,自是举家搬出该地,然若是搬得近了些,在临近之县,也脱不得那赵宣一干人的掌控。便是临出此县,亦少不得受那干人等压榨一回。这干人倚仗人多势众,手中又有权力,把持衙门,包揽诉讼,此县数任知县对此不闻不问,不敢办他,是个出名的苦缺知县。
赴任途中,贾珠不禁忆起自己幼年与煦玉一道跟从应麟习学之时,最喜赖着应麟令其讲述从前外任知县的经历,倒将之当成了奇闻异事来听。彼时何曾料到此乃先兆,自己日后竟会重踏覆辙,亲临其境,与了彼时的应麟一般做了这等苦缺知县。可知人世间当真事事皆有因缘。
此番贾珠进入川省之后,事先访得此状,闻知当地百姓深受其害,叫苦不迭。刚入了大邑县地界,便有那一伙儿地痞贼盗将贾珠座轿围了个严严实实,个个手中亮着家伙,欲对新任知县做那下马威。轿中贾珠命轿夫停轿,随后掀开轿帘,填填然从轿中现身。只见那为首的赵宣正趾高气昂地立于该处,睥睨着贾珠。
贾珠见状,亦不呵斥,冷笑一声,随即冷不丁从身旁润笔手中拔出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向那赵宣。那赵宣如何料到此状,已被贾珠骇得呆若木鸡,亦不知躲闪,徒然目视着那剑尖便要灌喉刺入。不料却见长剑在最后关头停下,离自己表皮惟有不到一寸远的地方。
那赵宣见剑已停下,方才回过神来,双腿一软,当即往地上跌去,幸而身后之人搀扶一把,方没有跌下交去。
只听贾珠冷笑道句:“来而不往非礼也。赵守备此番可是欲与下官比试?下官随时奉陪。”言毕方从润笔手中接过剑鞘,回剑入鞘。
那赵宣见剑柄剑鞘之上皆雕着麒麟,方知此剑不凡。彼时方觉冷汗湿了额头,呵呵讪笑两声,对曰:“下官是专程领人前来恭迎贾大人上任的,并非是为比武。”说着又对身后跟班招手,那跟班随即呈一锦盒,打开一看,正是一百两纹银。贾珠亦不做作推却,将锦盒收下,将其中银两尽皆赏与跟来的衙门的县丞、主簿、书办、差役、皂隶等人。可知与了众人甜头,今后支使起来亦是便利顺手些许,自己倒是毫厘未取。
却说赵宣此举,正是为试探贾珠。此番见罢此状,心下纳闷。话说自古求取乌纱之人,何人不是为财而来?这一百两纹银,虽不算多,亦不为少,好歹还值二百五十吊钱呢。如今这贾珠虽收了财,却尽皆赏了下人。不欲从此捞得银子,又不畏自己这干武人的势力,可谓是如今是软硬不吃,却是如何是好?
未尝待那赵宣寻思明白,便闻贾珠说道:“赵守备的大名,下官早已如雷贯耳。只恐此番下官初来乍到,不懂此地的规矩曲直,有‘冒犯’守备之处,还望海涵。”
赵宣闻言,心下咯噔一声,只道是看来这贾珠有些硬气,不同于往常的县令,遂面上装得倒还客气,回道:“贾大人何出此言?小弟乃此地之‘主’,贾大人初来乍到,此来正可为贾大人尽了地主之谊。”
贾珠听罢这话,自是明了那话中的威胁,警告自己曰好歹强龙亦不压地头蛇,此地正是他之地盘,多任知县亦是拿他无法,他贾珠少不得亦需顾忌一回。贾珠此番亦是不动声色,佯装诚惶诚恐之状,答应一声,复又坐轿去了。
自此初始一役,彼此试探一回,贾珠与了这赵宣皆留了心。待贾珠正式走马上任,方知此衙门当真盘蛇聚虎,好不难办。这赵宣素昔包揽本地诉讼,那本地望族,有钱之家,做下了那等欺男霸女之事,便私下寻了赵宣相帮。送上银子,赵宣替人写了状纸,又私下里要挟那受赚之家,并雇人做了伪证。最终便是双方到了公堂之上对证,那受害人家若是胆小怕事的,皆惧赵宣等人事后报复寻仇,俱不敢坦诚实言,甚至磕头不迭,恳求县令老爷大发慈悲,莫要追究。适或有那鲜少的性子刚烈,不畏强权、欲伸冤惩恶之人,虽于堂上百般呼吁,奈何那赵宣自安排了专做伪证之人,强辩歪曲,用计赚人,倒将罪行一味推到那良民身上,反殃及无辜之人遭灾。遂本县有多少官司,皆因这等缘故而打不清了。
再者,那赵宣初时虽为贾珠反使一计下马威,被贾珠镇住。如今赵宣虽不敢如之前那般明目张胆地打劫盗窃,然他手下之人因了熟识此地地形,又广布眼线,遂能凭此来去无踪,往往待贾珠闻知乡人报案,遣了衙差前往追剿,行凶之人早已逃之夭夭。每每作案,随即便也溜之大吉,令贾珠抓不住现行,而知晓他犯案的乡民又不敢举报,否则那赵宣定派人将赃物藏于良民之家,栽赃陷害。遂贾珠初来之时,着实头疼不已。
此外那赵宣亦是精明,面上对着这新上任的县令毕恭毕敬,从不正面相抗。贾珠筹措银两,欲于田间修建水渠蓄池,改造灌溉方式。那赵宣倒还捐了几十上百两的纹银,装出一副良民之态。贾珠见状惟有叹息,只道是这银子本源于乡民手中,这赵宣捐出部分,好歹亦算还之于民了。
饶是如此,每每忆起应麟从前向自己讲述的早年经历,并了煦玉三任学政,皆是临危受命,举步维艰,仍是不畏险阻艰难,革除弊端,取试惟贤。念及于此,心下亦是倍受鼓舞。
遂此番贾珠方从长计议,到底自己任上尚有三年之期,若能为此地之民除此痼疾毒瘤,则能造福于民。此番贾珠先从剪除衙内眼线开始,可知贾珠每回谋划并了派遣差役擒贼,皆是迟来一步,被贼盗抢了先。可知衙门之中必有赵宣的眼线。之后花去一月工夫,贾珠访出与那赵宣有干系之人,尽皆查办。随后又于乡民之中暗自探访,寻出赵宣的眼线爪牙并贼群据点,逐个击破。
事到如今,受害之家于公堂之上不敢举报对峙,衙门的差役又抵不过武生的身手,被那赵宣遁去。贾珠亦亲自更衣改装地率领衙役捉拿贼盗,皆被那赵宣趁着熟悉地形、人多掩护而逃遁。且那干人等宛如游击一般,抢了一地,又换了另一地活动。贾珠虽知晓那赵宣的本宅,然赵宣除此之外尚有许多宅邸,便是本宅中惟有堂客在家,本人自是十日之中九日不着家的,遂贾珠亦是寻不到人。
如此这般三月过去,此事尚无进展,贾珠亦是心急,欲寻思一计办这赵宣,只苦于手边无人可得支使。这般闷闷不乐了几日,却忽地遭逢喜事一桩,竟是故人前来。却说谭钦思自出京之后,因受贾珠所托,先往了金陵,协助贾氏原籍诸人料理原籍产业。此番待将贾氏归籍诸人安顿妥当之后,方才又往了四方游历。待向西进入贵州拜访友人,便闻知贾珠已入川上任,方又辞别友人,入川探访贾珠。
贾珠乍见钦思,正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想来自己孤身一人来到川省,除却跟随前来的诸家人,便再无认识之人,心下难免寂寥。如今钦思前来,正可相伴,自是喜不自胜。随后贾珠便向钦思询问原籍诸亲人近况。钦思则将原籍诸事对贾珠细细讲述一回,着实佩服贾珠对于原籍产业的规划与经营。
首先,原籍产业以贾氏祭田为基础,祭田本为原籍族人用以祭祀祖坟并祠堂所设。然贾氏族人之中最为富有的荣宁亲派八房进京,原籍所余十二房族人则较为清贫。对了那祭田之类附属产业,并无多少重视。自贾珠接管了原籍祭田之后,方专门雇人耕耘经营。除却每年用于祭祀的钱粮,其余产品皆送入城中销售盈利,盈利所得,则作为原籍的财产,用作原籍产业的扩建。正是因了这等缘故,彼时贾珠方从煦玉那里索了吟诗,将自己对于原籍产业的经营理念尽数授予吟诗,命其做了原籍的经营管理之人。
原籍产业本为族人的福利所设,亦为替京中诸人留下后路。贾珠规定,欲从原籍产业之中受益的族人,必须对原籍产业有所贡献。富有的族人可采用入股的方式,作为股东,雇人耕种土地抑或经营店铺,获得原籍收益的分红。清贫的族人,则有两条路选:其一,作为劳动者,男耕女织,每年上缴一定份额的粮食布匹,剩余归于自己;其二,作为经营者,料理原籍生意,获得一定比例的经营所得。如此自可避免族中子弟坐吃山空、不劳而获的恶习。至今为止,原籍的产业除却土地,便是商号。商号除却出租之外,便是原籍族人自己经营,遂不少原籍子弟亦入行从商。
此外,贾珠待祭田的产业具有一定规模之后,方命吟诗从中拨出款项,在原籍修建家塾。贾珠规定,族中子弟入塾读书,可获得“免税”的优待;若是成绩名列前茅,更可每月得了银钱的奖赏;若是取试入学,其家可一生享受奖赏补贴。那昔年考中进士的贾玑与周光祖,正是最先享受此优待的原籍族人。
此番待荣宁二房遣发回籍后,亦需遵循原籍规定。贾政王夫人二人上了年纪,贾珠出了银子替二人入股,方免其劳作。贾宝玉自将二人送回原籍安顿妥当之后,方又同甄宝玉一道外出游历,此番只怕再难归来。贾环则为贾珠迫使入塾习学,数年过后,好歹勉力入学,做了生员。至于宁府一族,贾敬因年迈多病,未待回到金陵,便于途中病殁,贾珍贾蓉父子扶灵回乡,守丧安葬。待丧期过后,父子二人出钱开设商号,做了商人。
此番贾珠闻罢钦思汇报的原籍诸事,心下着实欣慰,只道是虽说荣宁二房诸人落败,好歹原籍尚有落脚之处,其后更有诸多贾氏旁系族人,以期通过科场取试,步入仕途。那贾氏一族的空架子既塌,倒也洗去眼前浮华并了徒有其表,免了不必要的虚华排场。族人自此从头来过,以待东山再起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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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回 不破不立凤凰涅槃(三)
? 此番待与钦思说罢原籍诸事,贾珠方谈起现下。钦思问道:“弟知兄是个有才的,否则彼时殿下何以对兄赞不绝口?想必兄在这川省任中,正可大展身手……”
贾珠闻言叹道:“这话是从何说起?谭兄莫要信口开河。谭兄如何不晓弟倒是时常为殿下嗔怪,道是弟乃衙中闲人,身在其位,却碌碌无为……”
钦思摆手道:“兄此言当真不实了,殿下何尝责过?弟倒是闻说那湖北之缺,一旦上任,便是上万两银子的收益,想必兄亦如此……”
贾珠便道:“谭兄如何知晓这其间实情?弟亦尝以为外任大抵能任了闲官,便是略有上心之处,便能为一地百姓交口称赞。哪知地方与了地方是绝然不同的,谭兄所道之地乃是肥差,适或尚可赚得盆丰钵满。然弟所任之地,乃是地小民穷,且贼盗案件无数。若是弟只求得过且过,生生捱过这三载便打道回京,倒也罢了;然若是存个想法,欲当得起‘父母官’三字,为民做了实事,便知这难处了……弟亦曾不解这处数任县令,何以均是碌碌无为之辈,待自己亲自接手,方才了悟。若是官阶稍大,管辖稍宽,与弟一个两江总督之职,弟倒可放手一搏,任你多少案件,弟好歹有人可遣,有财可使。然这区区七品县令,又系苦缺,衙门之中人少财乏,你便是欲雇人,亦不敢多雇。届时县上官款亏空,倒将自己的乌纱丢了,遂亦是有心无力。之前弟欲整修此地书塾,只道是好歹算一件功德,奈何此地百姓糊口尚且困难,哪里有闲钱捐了书塾?费了弟多少嘴皮子,方说动了当地富有之家捐了点子。兼了衙门内外衙吏,我这做县令的自己得了钱不算,尚需打赏诸人,否则下回谁肯办事?由此莫说在这任上得了多少收益,弟只求个收支平衡便可,其余不敢多想……许多回弟都想这般捱过三年便罢,谁人来此当值不是自认倒霉?然若是如此得过且过,又恐深负先师教诲,回京之后见了珣玉,若是无所作为,亦少不得受他白眼,便也惟有自己勉励些许……”
钦思闻言,倒也着实嗟叹唏嘘一阵。
而贾珠说着,便念起心中最为烦难之事,忽地了悟如今钦思到来,且钦思身手过人,倒着实为自己添了一助力。贾珠方将目下棘手之事说了,询问钦思可有良策。钦思闻言蹙眉寻思,倒也赞同贾珠之意,此番惟有寻一时机,将那赵宣当场擒获;又需事先与这受害之人商议好了,令其肯出堂作证方可。如此一来,方能一举铲除赵宣,永绝后患。
却说自古皆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此番亦是合该到了那赵宣的末日。话说本县有一户人家,家道殷实。该家当家媳妇早早地去了,惟留下当家的并了一个独女,这闺女生得亦是水灵动人。往昔因了周遭皆是熟识的街坊邻居,便也不避讳,素昔常爱立在那门口,抑或挑起半边帘子打量门外的行人。某一日,便为打那外间街上经过的赵宣瞧了去,那闺女虽当即将帘子放下,忙不迭缩了回去,然仍是为那赵宣眼尖地瞧了个清楚。那赵宣回去后方遣了媒婆来这家当家的跟前提亲,欲娶了他闺女做了小星。这当家的惟有此女,如何肯送去替人做小,便百般不肯,又搪塞到此女已许了外县的亲戚,改日就要送上门去成亲。那赵宣闻罢自是恼羞成怒,便命人放话要挟道若是他胆敢将闺女送出县外成亲,他定要叫他此番赔了闺女又折财。
那当家的闻知骇得昼夜难安,只得托了人往县衙来,将此事告知县令贾珠。贾珠闻言大喜,此番正愁无法寻个事头抓这赵宣,如今倒是他自己露了出来。随后贾珠得计,便令这通风报信之人回去告知那当家的,只道是此番尽管将闺女嫁人之事声张出去,闹得越大越好,声称欲与了那夫家多少嫁资在内,将那赵宣的劫财劫色之心皆勾引得要不得才好。那传信的人虽不明因由,只得将县令大人这话如实传达与当家的。
那当家的闻知如何肯信,只道是若是当真依了老爷之言,大张旗鼓地将闺女嫁了,适或惹怒了那赵宣,当真领了人来劫亲,哪里是自己能够抵挡招架的?遂又遣了那人前来询问。贾珠闻言,亦未多说,只道是令那当家的等着,自会见那分晓,随后便将该人打发了。那人回报与当家的,只道是此番县令老爷并未吩咐。
那当家的正不知如何是好,不料当日夜里,便有两名陌生人前来敲自家的门,家人进屋通报曰来人欲寻了老爷说话。又道是来人短衣打扮,不像是甚尊贵之人,那当家的便令家人将来人领进账房招待。待来人进了屋,方除了头顶的斗笠,正是乔装打扮的贾珠与钦思。当家的见状大惊,忙不迭便要跪下磕头。贾珠见罢忙止了当家的动作,掩住其口,做了噤声的手势。那当家的方悄声询问贾珠来意,贾珠则道此来正是为替当家的拿个主意,如何既能将那赵宣擒获,又能保他一家万事无忧。
当家的闻言喜不自胜,只道是:“若老爷当真能办成此事,则宛如小的的再生父母。”
贾珠听罢这话笑曰:“我本为此地父母官,若我不替此地之民做主,谁能替尔等做主?”
言毕贾珠方授予这当家的秘计,只道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方万事无忧。那当家的着实佩服,言听计从。
待三人商议毕,贾珠又令当家的定需将此事告知自家闺女,此事若无她参与其中,亦无法成事。待吩咐妥当,贾珠与钦思二人复又乔装,装成那跟班模样,一道骑马回了府衙。
此番那当家的便依计,往了县城中大肆宣扬,且向诸乡亲父老发了喜帖,只道是送亲次日,众乡亲可来自家吃喜酒。此外,当家的便连那赵宣的请帖亦是发了。赵宣接了帖子,恨得牙痒痒,不料这当家的竟是胆大包天,彼时尚且警告过他若是胆敢嫁了闺女,小心落得人财两空。未想那当家的竟不拿自己之言当了回事,当着自己的面递了请帖,真真是目中无人。此番这赵宣被气了个七晕八素,哪里还能料到这其间有些蹊跷,遂只顾着寻思报复那当家的。
待到了送亲之日,当家的早已备好妆奁箱笼,令家人抬了,其后则是新娘的花轿。此番这外县的亲家亦遣了家人来接新娘,从大邑县出发,尚需行个几十里山路,一路倒也林深草密的。一行人从清晨出发,预计待日落之前,赶到夫家,正可拜堂。此番出城行了一多个时辰,行至一山坳处,忽地只见从山背后窜出一伙儿草莽,手持明晃晃的大刀、小臂粗的木棍,将这送亲队伍围了个密不透风,送亲诸人登时骇得双股乱战,不敢动弹。
随后那伙人中间分散出一条道儿,赵宣便负手腆肚地挤过人群,踱至众人跟前。又趾高气昂地呵斥一声:“还愣着做什么?不想死的话,还不快滚!”
众人闻言,方回过神来,登时掷下箱笼,一哄而散。
赵宣见状,啐了一口,道句:“不知死活的东西,就这本事也敢跟爷我叫板!”随后见那花轿孤零零立在该处,亦不闻其内动静。赵宣便摇摇晃晃地趱至轿前伸手掀开轿帘,一面将身子前倾,欲探进轿内。不料刚掀开半边,却冷不丁从轿内伸出一截光鲜澄亮的剑刃,一把撂在那赵宣伸来的脖颈旁。
赵宣乍见此景,心内惧骇,只听跟前之人说道:“不许动!”正是一男子的声音。
赵宣不及细想,只觉那剑刃的冷意正割裂着颈上的肌肤,遂亦不敢动弹。待回过神来,拿眼偷偷觑着跟前的新娘。只见那新娘已将盖头掀开,露出一张颇不适观的男子的脸面,依稀可见眉清目秀,只半边脸皆是烧伤,平白将那秀颜毁去。此番赵宣方知着了他人的道,这轿中之人根本不是自己曾见过的那当家的闺女。
随后那假新娘一把揪住赵宣的衣襟,一手提着赵宣,一手拿剑抵住,一面从轿中步出。随后反手将赵宣一手扭住,迫其转了个身,面朝前方,又拿手箍住赵宣上半身,用剑抵在其颈项前,对赵宣手下说道:“通通不许动!你们谁敢轻举妄动,我便要了他之命!”
然赵宣到底乃武举出身,身上有些蛮力。此番趁着假新娘说话之际,冷不防使力一把挣开假新娘的禁锢,连滚带爬地躲进自己队伍中。随后方两手叉腰,大笑说道:“此番爷不管你是谁,胆敢单枪匹马与爷相抗,你置好棺材了吗?”
假新娘闻言,不答此话,将长剑在手中挽了个剑花,冷笑一声,说道:“你当真以为此番惟我一人?”话音刚落,便听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那赵宣等人忙不迭回头一看,只见一群手持兵器之人围将上来,看人数有二十人以上,看装扮,正是方才抬妆奁箱笼的人夫,为首之人正是身着短衫的贾珠。
却说轿中假扮新娘之人正是钦思,此乃贾珠妙计。令钦思代那家的闺女伴了新娘,再大张旗鼓地命那家送亲,激怒赵宣后引诱其领人前来劫亲。
那赵宣见状方着了慌,见对方人数亦是不少,硬打起来自己亦不占优。随后只听贾珠说道:“此番擒下贼人者,重重有赏!擒一个,赏纹银一两,擒十个,格外再赏十两!”可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此言既出,何人闻知不心有所动,登时士气高涨,一并向贼群杀来。
而这边贾珠与钦思二人,则合力与赵宣相拼。赵宣虽是武举,身手赛于常人,亦知此任县令不同以往,断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亦肯放下书生的身段,亲自操刀上场,方不敢怠慢了。却未料到此番县令竟又添一帮手,纵观此人身手,便知其定非一泛泛之辈,自己成了以一抵二,自是落了下风。此番贾珠与钦思合力之下,那赵宣哪里是对手,两三下便将赵宣擒获。其余衙差则三个五个地擒下那伙贼人,其中亦有跑了的,然总归是擒住的多,逃遁的少。
命人将赵宣五花大绑了,跪于地上,贾珠则道:“赵宣,你作恶多端,今日之果,皆系你往日之因。本官为将你擒拿归案,整整布了半年的局。单凭衙里差役皂隶,是敌不过你手边这干无赖流氓、打手混混的,本官只得雇人擒贼。训练这帮人,皆本官自行掏的银两,可知本官这一年的俸禄还不够支使。你得此下场,亦是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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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回 不破不立凤凰涅槃(四)
? 将赵宣押回县衙大牢关押,贾珠命书办出了告示,告知全县百姓,赵宣已被擒拿归案,同时公布开堂审讯赵宣的时日,曾受其害的百姓届时可来公堂作证。此外贾珠又犒赏擒贼有功的差役,其中有多人乃是贾珠平日里擒获的本地惯于偷鸡摸狗的游民散众,此番从监狱里召集起来,亲自训练拳脚功夫,便是为擒获赵宣做那准备。贾珠事前取诺,若是能擒下赵宣,便允他们将功折罪,释放归家,还有额外的赏银。这干游民闻言,如何不肯,纷纷表示皆愿听从大人之令。
此番事成,贾珠方依了当初之言,先行按个人擒贼之数,给予奖赏。此番贾珠好笑地发现众人之中,擒贼最多那人通共擒下九人,遂贾珠方赏了那人九两银子,笑曰:“若是再多一人,方赏二十两银子,乃是翻倍的奖赏了。”
那人见状亦是捶胸顿足,道句:“若早知如此,小的便是追踪几十里之外,亦要抓了那逃遁的人来!……”
待将赏银分赏完毕,众游民磕头谢恩。贾珠又叮嘱一回曰今后需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勿要作恶为害,否则下场方如那赵宣一般。
而全县百姓闻说赵宣被擒,无不欢欣鼓舞,奔走相告,喜如过节。正所谓墙倒众人推,闻说县令老爷令受害乡民前来作证,这百姓便也纷至沓来,几近踏平县衙的门槛儿。其中尤以那当家的最为兴高采烈,如今祸患已除,他自可光明正大地将闺女嫁了人。那当家的姓周,有乡民方打趣道:“周老儿,你之前取诺,要请乡亲们喝你闺女的喜酒,你可莫要说话不作数啊。”那当家的闻言,一拍胸脯对曰:“知县老爷亦是知道的,那如何作得假?”之后果真于家中置了酒席,款待众人。因贾珠乃是自己一家的恩人,本欲置了银两送往县衙致谢,奈何贾珠恐落了收受贿赂的把柄,只得谢绝了。那当家的方又额外命人制了一匾,题了“为民除害”四字,命人送往县衙来,悬在衙门的横槛之上,对于此物,贾珠倒也笑纳了。只道是亦不枉自己勉力一回,谋划了这许久。
之后贾珠会同川省的学政一道开堂公审赵宣,经由众多百姓作证,学政剥除赵宣武生的资历,判处赵宣十条罪状。先行将赵宣押入大牢,又将此案上报刑部。之后刑部批准,方将赵宣转押至成都府,拟于金秋问斩。
另一边,且说此番贾珠擒获赵宣,钦思功劳不小,亦系功德一件。此番钦思待于大邑县已逾三月,待将赵宣一事了却,便提出告辞。只道是自五皇子外任山西巡抚,好不容易出了京,他至今尚未北上拜望一回,不比你们在京的可时常见到。此番与贾珠道别,正可就此北上,越秦岭,渡散关,从陕西取道前往山西。贾珠知晓留之不住,亦不敢十分留,赠了钦思程仪,亲自骑马送钦思出了大邑县。
二人话别一回,道是自钦思出了京,多年来亦难得面见一回,今日分别,日后尚不知多久方能重逢。钦思则道,能于川省面见贾珠一次,亦算缘分,像其余诸人,煦玉孝华,便是出了京,亦不曾见着一回;更勿论那先去了的柳菥,今生皆无再见之机。此番二人说到伤感处,亦相顾黯然,洒了些别泪。
待别了钦思,打道回府。贾珠便也格外思念起煦玉来,进了书房,又写了封信,将钦思别去之事说了一通。期间将自己从煦玉那处携来的撰扇撑开,又从身上取出煦玉的那半块玉玦打量一回,径自出了半个时辰的神,想了些有的没的。待回过神来,只见那笔尖上的墨汁皆干了,只得又重新润了一回,信上吩咐煦玉好生将养,以便日后归京团聚。待将信写罢,装了信封,放进拜匣中。又见拜匣中已积了几封信了,想来剪纸已去了数日,亦不知到了何地,此番写的这些,需得等他回来,方能再行送去。此番这事也不必细述。
却说贾珠在任三载,施政亦是因地制宜。第一年的最初半年,重在剪除此地毒瘤,擒下赵宣。自此,大邑县内的盗窃、命案减了十之八|九,此外更是一县除害,福泽临县。之后半年并了第二年,则重在兴修水利、劝课农桑。大邑多山地,贾珠方鼓励当地百姓筑池修渠,如此方引水上山灌溉。此外又鼓励乡民发展副业,诸如平坦之处种植粮食菜蔬,山坡等地则种植果树桑林,林间亦不可忽视野味的产出。如此一来,自可地尽其用,且四季皆有收获矣。在任第三年,贾珠则重在重修县学,与川省的学政商议,筹措款项,聘请教习。
纵观贾珠在任三载,善政说来虽不过几项,然件件皆是费尽心思,至关紧要之事。最终任期既满,贾珠离县归京之时,大邑百姓携老带幼、夹道欢送,贾珠从座轿窗口望见此景,就此湿了眼角,暗忖若非因了欲回京与煦玉相见,自己对了此地,倒还当真有些割舍不下。忆起县衙门前所悬的“为民除害”四字,心下只道是自己虽算不得一世名臣贤相,然既来此处上任,便也励精图治,求个问心无愧。
出了川省境内,贾珠先行沿江东上,到江宁应麟的祠堂并了坟茔跟前祭拜一回,见到在应麟祖屋守丧的则谨,贾珠方留于此处,与则谨叙了几日。随后辞别则谨,回原籍探视一回族人,吟诗亲自接入。原籍的面貌与从前相较,已是焕然一新,生机盎然,贾珠见状,终是安下心来。此番面见吟诗,贾珠将吟诗狠赞一通。倒将吟诗赞得羞赧,拿手直搔脸颊。吟诗又取出几封信,托贾珠入京之后交与煦玉。在原籍住了几日,侍奉于贾政王夫人跟前,全了天伦,随后方辞别众亲北上归京。
此番北上,可谓是迫不及待,早遣了剪纸快马进京通报。待还有两日抵京,贾珠亦是按捺不住,将马车行李留与郑文等人慢慢儿押送回来,自己则领着润笔泼墨两人骑马进京,提前半日便行至城外的驿站,正值日落时分。
另一边,此番出城迎接的诸亲友,有在城内迎接的,有在城外洒泪亭迎接的,自不必赘述。单说煦玉,此番煦玉较了贾珠,更早归京。回京即官升一级,擢升礼部侍郎。闻知贾珠归京之日,已是提前一日便乘车前往城外三十里的驿站等候。彼时煦玉赶到驿站之时,亦是将要日落之时,只道是按着时日,贾珠大抵明日方到。不料堪堪下了马车,正待进入宿店,便乍闻由远而近的一阵马蹄声……
却说那飞马而来之人正是贾珠,在策马而来的途中,贾珠远远地便望见,在那宿店之前,那人身着夹袄,手持撰扇,长身而立,宛若素梨月下,玉树琼枝。从西面天空投下的一抹夕阳的光,将他的侧颜映上几许绯色。头顶上方,一行排雁缓缓掠过天际。见罢此景,贾珠只觉仿佛步入一幅古映画一般。分离三载,此番骤然重逢,只如梦境那样不真实。不自觉地勒了马,减缓速度,小跑而来,只见眼前那人闻声,转过头来。一个骑在马上,一个立在地下,四目相对:
“珠儿?!”
“这些年来,每回皆是我于城外候你归来;这一次,总算轮到你候我一回……”
……
至于贾珠归京之后的事,好歹此番仍回了部里任职,官升一级,任了主事,自此可得留于京中。却说煦玉归京之后,便将千霜唤来,得知贾珠将贾氏名下的店铺田庄低价转手之事。煦玉随即按了千霜所出名录,将贾珠所有出手的店铺田庄尽数回购。因这些店铺田庄皆是寻了相熟之人出手,遂此番回购,倒也未曾遭逢高价欺诈之事。而事后贾珠闻知此事,喜得无可无不可,抱着煦玉猛亲一口,他本欲自己进京后筹了银子,将转手的庄子店铺逐一赎回,如今竟无此必要了。而贾珠自此便随煦玉居于林府,总算实现了追随煦玉一道的承诺。而待黛玉回府省亲之时,煦玉方对弟妹二人坦言了自己与贾珠之情。
一载过后,熙玉的次子降生,熙玉夫妇二人方将年仅两周岁的长子过继与煦玉。却说此事亦奇,这长子生得倒也不肖熙玉的容貌,更像其祖林海之貌,遂较了熙玉,倒更似煦玉。按了族谱,林家这辈为“灿”字辈,煦玉替此子取名为“林灿章”,珠玉二人将那块分开的林家祖传玉玦合二为一,传与灿章佩戴。自此,灿章唤煦玉为爹,唤贾珠为二爹爹,林家长房后继有人。而在这之后,长房长子又经历了何等严苛的敦促教导,则是后话了。
另一边,却说五皇子于山西任职期间,经营多年,将那干蠢蠢欲动的北方部族皆收拾得服服帖帖,北境由此迎来本朝史上最为太平的一段时期。
故事结束,结局关情,有诗云:
“同心两情今再联,珠联玉合把代传。
打破情关露真面,生生世世守前缘。”
?
☆、后记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现在都流行写人设公式书,俺也尝试着写了一回~~
这个后记算是俺写完之后,对于全文构思的一个梳理与总结,也为大家提供一种阅读理解的窗口与参考吧~~
两只文星的对比表:
是昨天下午四点左右,俺写完这文结局的点题诗,然后开始着手写这篇后记。在最初构思并写这文的时候,俺很怀疑能不能写够二十万字,然而谁料到,在结束的时候,word显示已经是92w字以上了。
话说写后记是俺的老习惯,总之就是在文中没唠叨够的话,关于全文的构思、人设、感想之类的杂七杂八,就通通扔后记了。之前俺还想着有好多话想说,然而这回在写完正文的时候,却忽然有了不知从何说起之感(┬_┬)有一种感觉,叫做“怅然若失”……
既然是写人设公式书,咱就敬业点,开始!
一、贾珠
先吐个槽吧,纵观俺之前的文,俺笔下的受都多多少少有点呆萌,可爱乖巧呆萌的受很戳俺的萌点,俺信奉“不会卖萌的小受不是好小受”的信仰(众:品味真怪)。但是这一篇文,从最开始就决定了,受肯定不会是俺从前写的那样。这文的第一个突破,就是打破俺的传统小受样式!是什么样的?也很明确,就是一个独立自主,必须奋斗着生存下去的普通人。至于是不是秒天秒地,这玩意儿倒真的超出了俺的脑洞。然而俺发现,尽管这个特点,本不戳俺的萌点,但是当俺写完贾府遭罪那一部分的剧情,写完贾珠强撑着拉下脸将手下的家人赶出府而自己背转身哭得惊天动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俺觉得对于贾珠,俺还是打心眼里疼爱着……
而越写到后面,俺对于贾珠人设的认知就越明晰,俺希望他本身的性格更像一个普通人,他和煦玉相较,是个明显的现实主义者,对于命运的不可抗性有深切的认识。不是那种自觉“老子天下无敌,随手改写命运”的人。作为穿越者,他提前预知了贾府的结局,贾府的命运不太乐观。在这样一种认知之下,不说称王称霸这种理想了,要想留得命在,也是一种奢望。所以贾珠的希望,即便是个体活下去,也成了一种“绝望的反抗”了。他的身上,应该是积极与消极并存的状态。一方面,他知道自己家族的前景不容乐观,泰极否来的命运,是自己家族难以逃脱的宿命。在此前提之下,适或任何反抗不过都是徒劳的挣扎,所以对于步入官场朝堂,贾珠的态度一直很消极,不想有所作为,害怕万劫不复。另一方面,便是即便如此,还是不想放弃一丝一毫能够改变命运的可能。而无论是他入仕抑或是经营家族产业,指定原籍的发展计划,却都呈现出一种极为积极主动的状态。贾珠就像一个身上背负着沉重的负担,被压得直不起腰,但在重压之下,依然坚持行走之人。
而命运的讽刺性在贾珠身上最明显的体现是:他本不愿进入仕途大展身手,他知道庙堂之上做官,类似赌博,一旦押错了注,就是倾家荡产万劫不复。所以他取试下场,希望做一个无关紧要的翰林官,这样相对陷得浅些,没有被迫的站位。然而事与愿违,他的家族偏偏将他推向权力斗争的漩涡之中,被裹挟着一起陷落。无论是被转调进兵部抑或是随军南征,贾珠都表现得极其抗拒,因为一旦跟随五皇子,就意味着自己并了自己家族的立场不再是中立的,是有偏向的。然而被划为五王党后,贾府的命运已经注定了。事实也证明,五皇子斗争胜利,贾珠并了贾府,也跟着上升;五皇子斗争失利,贾府便跟着一道倒霉。
如果说贾珠最初对于跟随五皇子是抗拒的话,那么待一道经历了南征,贾珠是真心认同了五皇子,亲口承认,若是依自己心愿选择明君,他肯定支持稌麟。而后面五皇子身陷十面埋伏阵,贾珠单枪匹马、不顾自身安危去营救,也是出于“士为知己”之心。然而这样做,也意味着他彻底摆脱了“中立”的幌子,自愿成为了“五王党”。以至于到了最后,五皇子被迫出京,贾府遭罪前夕,贾珠仍是忧心五皇子安危,方才千里单骑地替五皇子送了枪。对于贾珠这样一个现代灵魂,是相信火器的自保能力是胜于冷兵器的。
综上,贾珠在认识上其实是个清醒的现实主义者,然而行动上仍然带着理想主义者的积极进取的精神。和宝玉这样一种带有“大彻大悟”、“看透命运”的出世思想与过审美性人生的人,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
二、煦玉
其实按照俺最初的构思,煦玉的形象是很简单、单纯的,就是一个情痴攻的形象,不需要他有太多的性格因素,只要够痴情就行,俺没有考虑太多,想着重塑造贾珠。然而按照惯例,俺的文通常是攻更复杂与深入人心(?),这莫非成了诅咒?(。﹏。)俺不知道这里的大家是怎么看的。所以煦玉最开始的形象倒像一个单纯的任性书生,甚至有点小白?
(:(⊙_⊙)?不是吧?咦?俺的攻有腹黑以外的类型吗?像隔壁的boss与透哥,铁板钉钉的天蝎座,这乱入的白羊座,是怎么回事?不腹黑那是家的小攻吗?)
而到后来,果然,攻什么的,切开都是黑的,哪怕外表再白嫩糯软。╮(╯▽╰)╭
而事实上,俺本人对于煦玉人设的思考,要多于贾珠得多。煦玉人设的深入,来源于俺写文期间所接触的一个课题,即中国古代知识分子的理想人格是什么样的,他具有些什么因素。俺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就把思考的结果自然而然带入了煦玉的形象里。(⊙▽⊙)虽然最终表现到了哪种程度,则是俺水平的问题了。这是写文中途发生的事,所以煦玉的形象表现出一种成长变化的状态。
从表面上看,煦玉是个任性傲娇直率的被宠坏的贵公子官二代,轻狂任性、清高绝俗。至于天然呆啥的,好像被俺扔到不知道哪个角落去了。╮(╯▽╰)╭
然而本质上,如果一言以蔽之,煦玉是个有点任性的理想主义者,同时也是知识分子理想的象征。
这话要怎么理解呢?首先,煦玉是偏儒家的,注意俺没说就一定是典型的儒者。这是从某种程度而言的,儒家思想也极其复杂,不能一言以蔽之。只能说煦玉身上具有儒者的特点,也就是说煦玉的人生,是按照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想来进行的。也就是说一面扩充己我学识一面塑造君子人格,以实现齐家治国的社会政治理想。由此煦玉对自我人格的修养的要求是很严苛的,不能允许自己有什么不好的人格成分,同时也意味着对于他人的要求也很严格,眼里揉不得渣滓。对家人如弟弟妹妹包括奴才之类,都是非常严厉的,不允许品格有失;对外,政治手段其实非常强硬,比如出学差之时处置犯错的生员,对于南昌科场案的犯事生员,革除生员的身份不说,许多还被他施了流刑,就是流放,首犯被判斩首。生活上,便是长辈的面子也不给,更别说给盟兄甩了多少脸色了,幸好人家不计较。
儒家对于社会的和谐与稳定,很大程度上是以“礼”维系的,这是个很麻烦的概念,一本《礼记》都够得扯了。简单说来就是每个人不妄念妄动,不越矩,规规矩矩的,这样一来,社会的既定架构——比如上下关系,就稳定了不乱了和谐了。所以人人之间都要有个“礼”,有个“规矩”。煦玉要求自己“守礼”,能做柳下惠,这里顺便说说俺那里珠玉定情是改了的,没h了。那里煦玉分明对贾珠动情了,都要拉灯了,结果跟你来个“名不正则言不顺”,坚持把初夜留在洞房,表示不结婚不h。贾珠说他是道学先生的派头,所谓道学先生就是古板正经开不得玩笑的。俺觉得煦玉真差不多了。
而之所以说煦玉是理想主义者,就是说他一生坚持完善人格操守、实现政治抱负的理想。和贾珠相比,贾珠的境界和气魄显得很个人,贾珠不过是希望自己和家人能够生存下去,和爱人厮守,没有政治抱负,专心营造自己的小家。煦玉则有鲜明的家族理想与政治理想,毕竟在儒家理想中齐家与治国是一体的。家族理想是替妹妹寻个好人家嫁了,培养弟弟成才,这是实现了的。政治理想一言以蔽之就是“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儒家政治理想,说具体点,因为宿命的关系(文曲的宿命),政治理想就是平定天下科场,扫清一切科场弊端,令普天下有真才实学的学子都能取试成名。而他的确是按这个目标与理想在作为。
虽然如此,煦玉的人生追求与理想还是受到两次致命的打击,这是分支结局里导致他病殁夭亡的主要原因,且都是和贾珠有关,这个后面再说。
在煦玉身上,外在表现为极度的任性,然而这个“任性”可以做多重意义的理解。表面上看,是爱使性子,爱甩脸色。而实际上,一个理想主义者,对于理想的执著与追求,多多少少是任性的,如果轻易与现实妥协,就不称其为理想主义者了。所以,这个任性又表现为煦玉爱“意气用事”,不仅是才学上喜欢和孝华争强斗胜;这种意气还是对于理想的坚持:不畏强权,不计利害。不仅仅是在南昌刺客面前不计生死,在强盗跟前毫无惧色,对南昌科场案背后的势力毫不所动。有一件事,就是煦玉抱琴与五皇子斗乐的事。一般看来,这个举动就是煦玉吃醋的表现,但是好像又毫无意义。你是才子文星,主管的领域还是艺术,要比乐器,无人能及啊,五皇子就是赢不了也很正常,你虐菜也没啥意思的是不。但是比完了虽然赢了,还把自己搞成内伤,贾珠还跟煦玉闹,说煦玉不要命了,这又是怎么回事?这斗乐一事不仅是煦玉对五皇子宣示自己对贾珠的所有权,实际上更是表现煦玉的一种不畏强权的人生态度与追求,即便你五皇子权势滔天,便是天王老子,我也敢为了我自己坚持的正义,奋身不顾。哪怕我为了斗气内伤,我也要战胜你。这便是五皇子所谓的“书生意气”,他很忌惮这个,他就是讨厌煦玉这点,说煦玉性子不佳,所以早死。所以煦玉表面上是弱不禁风的书生,实际上气势是很盛的,精神力极强。(:果然有才,任性!(o゜▽゜)o☆)
而煦玉虽说本性不屑玩弄手段心机,面上看起来贾珠的心机更胜一筹。然而事实上若论政治谋略与手段,除了皇家稌龙与稌麟两个死对头与幕后终极大boss稌家老爸稌絙,这干王孙公子里面,就属煦玉最强。他在南昌府断了江西巡抚南昌知府两个的财路,逼迫他俩反水帮助自己就不说了,上奏替贾府说情的事就是良好政治手段(不是阴谋)的运用。还有当初二哥参劾稌鲧的事,虽说是二哥干的,但是主意是煦玉出的。便是当时一直在一边忿忿不平的贾珠也只想出暗地里揍稌鲧一顿出气的方法。当时那一幕的确够惊心动魄的,顿时就觉得煦玉黑了,至少是个天然黑。人畜无害的小白兔啥的,煦玉完全不是。
如果说煦玉内心是这样一种人,但是外表看来,总伴随着一个形容词,那就是风流倜傥。就是说从外表上看,煦玉好像不是那么守礼拘束的人,当初和京师名妓之间的风流韵事传得全城都知道。以前俺也说过,这个“风流”也是有几种含义的,首先是泼天的挥洒自如的才气,是才子的风流;其次就是“命带癸水”的风流,煦玉的八字,当头就是癸,就是命犯桃花,这是本星带来的附加属性。后宫细述起来还是挺庞大的,一勾一个准儿。绝对能成个掷果安仁的效果。而实际上,煦玉面上看来似是风流,内心却很守礼,这两者矛盾构成了一道奇特的景观,比如南昌面见倪幻玉的妹妹倪心怡之时,煦玉把妹技能点满,把人妹子勾引调戏得芳心大动,不要不要的,(煦玉:就算我俩曾合唱了一首《不得不爱》(大雾,划掉,是《长生殿》)也不能代表啥的是不?)实际上期间都没有肢体接触,吃饭就坐着聊天,一点多余的表示都没有。吃完饭,没事儿人一样拍拍屁股走人了。面上跟人忽悠自己老婆是“性悍无盐”,实际上谁知道心里怎样乐呵说“我老婆就是好啊”。
综上,煦玉才貌兼备,风流倜傥,家势良好,光明磊落,正直君子。名宿倾心,美人解佩,有理想有抱负。位高权重,能在政治领域施展自己的抱负,福泽于广大学子;不畏强权,能为正义与理想奋身不顾的意气。在学子之间,无疑是男神的形象,是理想的象征。这就是煦玉最后能发动学子附议签名的根本原因。
而之所以有煦玉与倪幻玉的感情和剧情,实则是表现了煦玉的婚姻理想的,也是一般意义上的婚姻理想,即才子配佳人。就像京城广为传颂的孝华与芷烟的婚姻一样,就是人们的理想(二哥:你们不懂我的苦e(┬┬﹏┬┬)3)。需要承认的事实是,虽然煦玉和贾珠在一起,但本质上是个直男,掰弯的对象仅限贾珠一人。如果没有贾珠,他仍然喜欢女人。而贾珠虽然是男人,但身上不乏一些传统的美德,比如贤惠体贴,贾珠对煦玉的好,是无微不至的,全文他排第二,没人排第一。假如将贾珠换成柳菥,俺看就没有后文了。
而自从跟贾珠海誓山盟、定了私情以后,煦玉原本的关于婚姻的理想(娇妻美妾、才子佳人)就破灭了,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后悔与贾珠私定终身。这只是意味着他在自己现有的爱情之上,将会承担更多。俺当时开玩笑说这姓林的都跟荣府八字不合,一旦住进荣府,那是各种病。大家想想原著里林妹妹怎么病的?和尚跟她爹妈说要想长命,就别见外姓亲戚,别听哭声。而偏偏好死不死地最后长住荣府。其实妹妹命丧,说浪漫点就是眼泪流光了。说现实点,不过就是一个少女,在孤苦无依的状态之下,独自承担起自己对于自由爱情的憧憬与对命运的抗争,对于那样一种渺小的生命个体而言,那是“生命里无法承受之重”。黛玉也是精神力十分强大的一个人,她的自主意识很强,有一种以一己之力对抗世界的悲剧色彩,终于压垮了她的肉体。
而实际上煦玉跟黛玉是一样的。煦玉在进入荣府之前,就是跟贾珠私定终身之前,在家的时候,不过就是身体弱点怕冷点,哪里像后来的动不动躺下。后来之所以成为病怏怏的状态,其实就是婚姻理想的破灭,对于父母与难以承担家族责任的愧疚,自己的爱情与传统世俗标准的背离这一系列问题,都成为一道精神枷锁,强烈压迫着他的精神与肉体,所以文里说他常常吐血。所以说煦玉无愧为“情痴”,为了爱情与一切抗争。再加上他又是理想主义者,总是与现实抗争,这也是极大的压迫与消耗。和贾珠长相厮守是他爱情的支柱,而最后他付出极大的代价,才稍微减轻贾府的覆灭程度,然而景治仍是让贾珠外任苦缺知县,把贾珠从他身边支走,这种打击可想而知,是灭顶的。最后出任广东学道,既有福泽于民的想法,也有自暴自弃的一面。
而第二个理想的毁灭,则是最后煦玉为了拯救贾府,违背了他一贯的原则。煦玉自己是黑白分明的,对于有污点的、不好的人是决不姑息的,所谓眼里揉不得渣滓。如果是他自己被人参劾了,他肯定不会妥协求情。但是最后他为了减轻贾府的罪孽求情,没有任何犹豫地进宫求见,在雨里跪了一个多时辰,那里所经历的思想煎熬,也体现了他理想的覆灭。
而关于结局,两个结局其实是从不同的角度与层面展现人物的命运,一个重要的区别就是煦玉是否病死。而按照俺上述大段分析,煦玉最后能存活的可能性真的很低。煦玉为了理想与爱情几近耗尽了全部生命,所以大概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玩出分支结局。而同时我们也怀着一种美好的期待,就如在真实结局里的,贾珠的爱情能够支撑煦玉走下去。所以两个结局,分支结局主理,而真实结局主情。
三、稌麟
关于稌麟,直到本文连载结束,俺一直没有得到大家有关于这个人物的反馈,俺也不知道大家是怎么想的。(话说有多少人没看南征的剧情啊喂~)俺这里只简单说一下对于这个人物的设定。
首先关于稌麟和贾珠之间那种若有似无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情,稌麟比煦玉还爱调戏贾珠(煦玉倒是不调戏贾珠,果然是一本正经的道学先生,对老婆和对其他人,还是不一样的╮(╯▽╰)╭),俺觉得对于这个问题,应该是个人有个人的看法。不过俺写的时候,俺觉得那是无限接近爱情却不是爱情的一种感情,是并肩奋斗的盟友同伴。虽然我们要承认,全文唯一能算贾珠知己的人,是稌麟,而不是煦玉。因为稌麟最了解贾珠在军事上的才华,这也是因为稌麟看到了贾珠与众不同的一面。
其次,关于稌麟的人设,俺写他不是为了写他跟贾珠的暧昧,增加点3p刺激眼球啥的。俺写稌麟,是为了表现命运对于人物的捉弄。稌麟和太子稌龙相比,除了出身,各方面都胜过稌龙,包括长相。只是太子的优势在于他是皇后的儿子,皇后娘家的势力很大。而太子本人也特别能装,典型笑面虎,你说我才能不行吧,我有德行啊,我品德高尚。看吧,我皇后找个势力大的,立妃封个“贤德妃”,我带头倡导孝道,全天伦,提倡省亲啊,表面功夫做得一级棒,玩感情玩规则一级棒。
与太子相反的,稌麟是本身很有才华,武曲光环加身,天|朝第一高手。重贤尚能,治下又是恩威并施。具有仁心,但又不是妇人之仁,勇猛果敢。这样的人,对于跟随他打拼的手下,都渴望这样的上司。
可惜从名字叫麟而不是叫龙那天起,命运就和稌麟开了一个玩笑,你有做皇帝的所有条件,软件硬件都具备,可惜你没有做皇帝的命。这就是所谓的生不逢时吗?抑或就是所谓的天意弄人?而分支结局里的稌麟最后当了皇帝,其实算是俺的一种美好愿望吧,拥有才华的人,只要给他条件,经过努力,他终会成功的。
四、几组相对的人物
这里所谓的相对,是指同类型但是性格又截然不同的人设。首先最典型的就是两只文星,其次柳菥与则谨,吟诗与执扇,柳菥与贾珠也算,稌龙与稌麟之前说了,颜慕梅与袁玉蓉(众:这俩干啥的啊?剧情早忘了。( ̄_ ̄)),冷荷与迎荷,颜慕梅与春秀等等。
1、煦玉与孝华
这里重点说文星基友组,这两只,煦玉和孝华,一只文曲星君,一只文昌帝君,性格就像一阳一阴,简直不要太相爱相杀(大雾)。因为本体不同,所以下凡后技能点的也有所不同:这里显示不出来,请大家看头上“作者有话要说”里的那个表格。
因为煦玉在上面分析过了,这里就重点说孝华。其实二哥无疑是世人眼里的人生赢家,才貌兼备,位高权重,家境优渥,娶了京师第一美人当老婆,还有比这更值得羡慕的吗?然而就如之前俺说的,二哥心里那苦啊,比黄连还苦。孝华此人,可以看出是极其淡漠的一个人,一张禁欲面瘫脸,新婚初夜可以不上巫山的。万事不入眼,很多事都不在意。唯独对于自己的两个盟弟,很是介怀。从孝华的番外可以看出,他是怨恨命运的,怨命运对自己不公,对两盟弟太好。(凭啥你俩能相守永远,我老婆就早死_)如果说平生当真羡慕过谁,那肯定只有珠玉两个。
俺上面说孝华的人生理念偏向道家,就是有一种顺其自然与超然物外的性格特点。他和煦玉的最大不同在于,煦玉是表面上看起来特别风流不羁、直率任性,似是从来不在意世俗的人。实际上心内矜持守礼,一生都背负着精神枷锁,就像一个“精神苦行僧”。而孝华则恰恰相反,表面上看没有七情六欲,拘谨寡淡,然而实际上内心里不在意任何世俗礼法,特立独行,超然物外。珠玉两个表面上看真的就是寻常兄弟,实际上大部分时候,煦玉都只拿贾珠当他弟弟。而孝华跟柳菥就根本不在意别人看法,他们的关系闹得人尽皆知,当时静王府聚会的时候,钦思就拿他俩开玩笑,可想而知。而被说了,他俩甚至连掩饰都不掩饰一下,就说个我们就这样,你要怎么滴?而事实上,为孝华与柳芷烟的婚姻蒙上阴影的,也正是这些流言蜚语。本来芷烟可以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前提是如果她不知道孝华与自己哥哥的关系。
毫无疑问,孝华是极为清醒现实,且其清醒程度甚至到了冷酷的一个人。他和煦玉的理想主义不一样,煦玉始终追求的是将爱情与婚姻完美的合二为一,虽然事实不是太理想,然而他的爱情与婚姻是完全统一的,他爱贾珠,所以和贾珠结婚,换个角度来看,是相当完美的,一起相伴走到最后。就算是煦玉当初和倪幻玉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以爱情为出发点的。
但是孝华不是的,对于自己和柳菥是没有未来以及自己必须娶柳菥的妹妹柳芷烟为妻这两个事实,他非常清楚。而且他表示既然他永远不可以娶柳菥,那么相对的,柳芷烟就是最适合且他自己最满意的妻子。换句话说,孝华是将爱情与婚姻截然分开的,对于他而言,爱情是顺应本心感情发展的结果,而婚姻是他必须履行的义务,他避无可避的责任。这是两个问题。既然是下凡渡劫的,命运和他开了一个玩笑,他第一次见到的人,却注定不能结为伴侣。虽然他首先见到的人是男人,是无法娶回家的,是注定没有好结果的,然而孝华表示,既然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我自当顺应本心,顺其自然,不做违背本心的事。他坦然接受这个事实,和柳菥搞了个惊天动地。而至于他被家族指定娶柳菥的妹妹为妻,他也很坦然。既然无法娶柳菥,那么柳菥的妹妹芷烟将是最好的选择。这妹妹他认识,这妹妹有很多优点,比别的女生都好,当然比娶别的人好。这不是利用,这是一种权衡之下的心态,既然不得不娶妻,又不能娶爱人,当然芷烟最好,而且芷烟也爱自己,自己也喜欢,不是强迫,甚至不是取代。这样一种清醒,比不愿面对现实而故意装糊涂更可怕,有时候俺觉得二哥真的是外表淡漠,内心狠绝啊。
孝华的这种人生状态,总让俺想到“妻死,鼓盆而歌”的庄子,都是那种常人无法理解,自己有自己一套行事逻辑与准则的人。有趣的是对于柳菥最后死了这一结果,孝华外表表现得是不是过于淡漠了一些,实际上我们从他的番外知道,对于柳菥死了这事,他的痛苦是内敛而深沉的,在五年后的祭日,仍是那般沉痛。但是从后面的正文看来,似乎他的生活没有什么变化,人仍是那样,该怎么过还怎么过,真正把顺其自然的境界发挥到了极致。我们假设如果是煦玉遇到贾珠挂掉的事,结果可想而知,没有第二个,煦玉那样的情痴,这种是事情是一击必杀的。
不过这里俺还是要说一下柳妹妹的事情,估计各位女生读者都把二哥恨得牙痒痒。但是俺觉得这事得回归到它本身的时代背景中去看待。俺之前说过,如果侯柳有私的事情,当初不被柳芬给嚷出来,柳妹妹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姑娘。连芷烟跟黛玉宝钗她们一群姑娘聚会的时候,都经常被打趣。
我们要从那个时代的标准去看待柳妹妹的婚姻,不能以现代的标准,即我的爱情什么是最圆满的呢,那就是找一个爱我爱得惊天地泣鬼神,眼里只有我,没有我就去死的男人。咱不能以这样的标准是不?那时候的姑娘结婚前连新郎的面都没见过,以感情作前提不是搞笑吗?最多只能以有没有产生爱情的可能作为前提。即我洞房的时候见到啊这男人长得还行,跟我的想象差得不远,感觉条件还行,好,我们算认识了,今后多相处相处,你是个体贴的,慢慢的就有爱情了。所谓先结婚后恋爱,这是最理想的状态。
就像文中的黛玉与宝钗,我们觉得她们的婚姻还是不错的,但是黛玉的婚姻不是自己选的,结婚前跟新郎也没啥认识;而宝钗的新郎是自己选的,但是也不熟啊。而对于芷烟而言,她的情况就很不一样啦,非常满意了。她和二哥自小就认识啦,二哥的条件是各种不亚于咱主角攻的啊,而且性子还比煦玉好,二哥对自己在意的人也体贴,不像煦玉那么任性,动不动甩脸色,关键时刻虽然不含糊,平时闹情绪不少,跟小孩似的。对于芷烟而言,二哥跟她周围的男人相比简直鹤立鸡群。而且二哥对芷烟是像对妹妹一样的关心,对她也很好,文中都有的。古代的女生又不会扯着男人问“啊我是你未婚妻,我在你心里是不是第一啊,你是不是最爱我啊”啥的,那么对于芷烟而言,比嫁给面都没见过的男人,这不是很理想吗?所以各种理想,才子佳人啊。然而偏偏侯柳的事被柳芬嚷了出来,妹妹心里自此就有了疙瘩,同时也加速了柳菥的早夭。
2、柳菥与则谨
说完孝华,说柳菥。柳菥和苏则谨是一双对立人物。大家肯定觉得奇怪,这两人话都没说一句,勉强算个认识,哪里能够成为对立的人物?但是他们的事情刚好形成了绝佳的对立面。同样作为京城最美的男人,出身却大相径庭。一个长于贵族之家,从小娇生惯养,有长辈疼着,有二哥疼着;一个虽出生于小康之家,然而却因为是庶出,成了家族内斗中的牺牲品,被从家中抛弃,从小在道观中长大。不同的身份性格就导致了他们不一样的行事准则。
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他们两人共同经历过被稌鲧非礼调戏的事。其实关于则谨的故事,大家估计比较模糊,感觉有这个人,知道他是先生的恋人,但是好像没啥存在感。其实对于则谨而言,没存在感就是存在感,就是他存在的方式。第五十九回第三章“美丑之别”就是则谨正传。当时稌鲧垂涎他,他只是想息事宁人,自己就躲开了。稌鲧还不放过,要拿贾芸出气,则谨为了救贾芸,不是干脆仗着自己会剑术,冲过去把稌鲧海扁一顿,竟然是用了非常纠结的方法,把自己最难以启齿的一面暴露出来,把稌鲧“吓”走了。大家想想,那身上长着红斑,就是则谨被人视为怪物的理由,这是他被家族抛弃的根本原因,是他心上的伤口。但是为了救人,他果断地自揭伤疤,那时俺写的时候,心上真的蛮感慨的。这也表明了他身为社会上一个无权无势的边缘人,生存之中的无奈。
而相对地,柳菥是被稌鲧叫到家里想非礼他的。但是柳菥的表现显然要激烈得多,他自己明明弱不禁风,连剑鞘都拔不开,偏偏要拿了剑追着稌鲧打,累得气喘吁吁。在抵抗非礼的过程中,他几乎是以死相抗,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和则谨明明剑术高明却选择忍让和息事宁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俺最早在人物出来的时候就说过的,他们两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则谨是外冷内热,表面言语不多,平时相处没有存在感,但是他对于珠玉的事,关心是真诚的,内心是善良的。柳菥是外热内冷,外表很随和,但是内心非常强硬狠绝,能玉石俱焚。
关于柳菥,孝华番外里说了,柳菥就是“为爱而生”的人,因爱而活,为爱而死。命运同样给他开了一个玩笑(:俺说你两个是不是得罪了月老啊_(:3ゝ∠)_偏偏玉哥跟月老两个私交好,有月老光环),当时柳夫人怀了双胞胎,以为是两个妹子,就把姐姐和二哥定了亲,这不就是柳菥吗?结果发现这年长的柳菥是个汉子,得,只得改了,把妹妹嫁给二哥。而正因为这样富有戏剧性的“过节”,柳菥心里一直怨恨命运把自己生成汉子,让他失去和爱人长相厮守的可能。以他狠绝的性格,如果他是姐姐,即便是爹妈把妹妹嫁给二哥,他也能跳上花轿,把妹妹挤走,自己代妹出嫁。可惜是男儿,断了他一切的可能。
柳菥总让俺想起魏晋之时的竹林七贤,他们不满当时的现状,所以刻意奇装异服,举止放诞,不合常理。柳菥跟孝华一样清醒地知道自己的爱情没有好结果,但他跟孝华不一样,孝华是过得下去就过,过不了就罢了。柳菥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反正都不合常理,我干脆什么都不顾了,不顾别人的冷眼与流言,我行我素,我不怕全世界知道我和孝华的私情,你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去。直到他最后为爱情耗尽了生命,以个体生命而言,他不妥协。
柳菥是强硬的,和他的秀美的容貌形成鲜明的对比。不顾一切地拖着一切毁灭,包括他自己的生命,妹妹和孝华的婚姻幸福。他没有对对手妥协,即便对手是他自己的亲妹妹,只因为孝华爱的人是自己,他觉得没有将属于自己的爱情让出的理由。所以柳菥是醋缸,当初煦玉跟幻玉姑娘搞得乌烟瘴气的时候,二哥就跟煦玉说贤弟真好命,你在外眠花宿柳,你媳妇也不说你。像我当年,就题了首诗,我媳妇就大吃飞醋,专门画了幅画去讽刺倪幻玉。所以之前俺说,把贾珠换成柳菥,跟煦玉两个就成了针尖对麦芒了,没有未来的。
3、吟诗和执扇
说他俩,其实是因为吟诗与执扇属于俺文里最可爱的五个家人,分别是:吟诗、执扇、千霰、邵筠、稌永。不知道大家还记得他们的剧情不?
说吟诗,就不得不说俺有一个遗憾,吟诗同学的剧情很早,也很少。但是吟诗的人设俺只完成了一半,就是他忠心耿耿的一面,而少了他的另一面,即他不仅作为煦玉的小厮,还是煦玉的书童,跟着煦玉一道读书,被煦玉打骂着,培养得非常有才华,不像个下人。应该有一个剧情,就是和后面对比着,执扇挨打的时候说自己跟别的小子比才学,比对诗,结果技不如人,得了最后一名的事。而与之相对的,之前也应该有一个剧情,是吟诗与其他小子一起比才学,结果力压群雄,得第一名的事。缺了这一个剧情,不能说不是遗憾。吟诗是林府的家生子,从小跟随煦玉,是煦玉最喜欢的小厮,是完全按照煦玉自己的喜好培养的。而执扇本质上是贾珠的小子,贾珠培养小子是按照实用性的,能办事、机灵能干、忠心耿耿就行。所以吟诗和执扇两个,都伺候煦玉,吟诗应该是正经规矩,执扇就是涎皮赖脸,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五、珠玉的爱情如何养成
前面说到侯柳的人设与爱情观,俺从前说过,写侯柳的人设,就是作为和珠玉的对比写的。这里顺便说一句,当初贾珠在静王府拾扇,捡了的那把玉折扇上有一首绝句,那是一首藏头诗_(:3ゝ∠)_。侯柳两人的爱情,就宛如末日前的狂欢,他们都知道自己没有好结果,毕竟是时代的局限。所以他们向死而生,醉生梦死,不顾一切,在末日与毁灭到来之前疯狂一回。
而与之相对的,珠玉就完全不是,他们像两个按部就班的人,从容不迫地筹划并经营着自己的小日子。先私下表白,然后寻找长辈作证成亲,一步一步携手走来,像老夫老妻一样。而侯柳就像两个疯狂的初恋小青年。
而珠玉两人之所以在这么多cp毁灭之后独自留下,也是非常不容易,除却前面说到的个人性格方面的因素。具体而言,珠玉爱情的胜利包含了天时地利人和这几类因素。
1、 天时
首先,贾珠就是个穿越来的,这哥们天生有挂,你信吗?他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那是天生的gay啊,那斗争起来,立场不是一般的坚定。对于自己gay类人群合法性的认识,让他是理直气壮。不是像侯柳那样,对于未来看不到希望,自暴自弃。贾珠为自己爱□□业的奋斗有着严密的计划,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知道爹妈逼他娶妻,先想办法推翻这桩婚姻再说,得,老天都卖他面子。扶个乩,作个弊,分分钟不再娶亲。为自己的搞基事业,创造良好的外部条件。
其次,煦玉是个情痴啊情痴,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连“不平等条约”都签,说不准娶妻纳妾就不娶妻纳妾,不要孩子就不要孩子。煦玉心想我容易吗我,tt我们那时代的男的谁不是后宫成群?
2、 地利
如果封建家长守在头上,分分钟让你们变封建婚姻的牺牲品,这是毋庸置疑的。然而煦玉爹妈早死啊早死,简直老天帮忙!俺当初就说过,要是林海夫妇守在京城,再多活个几年,没有疑问,林家长房长孙都能打酱油了。然后没有父母,一切好说,由自己做主了。林家早没人了,其他亲戚啥的都不是事儿。而毫无疑问的,侯柳就死在这家长手中。
3、 人和
关键的关键,是珠玉两个有重量级长辈帮他们啊,否则作弊都找不着人搭伙儿。教父与干爹,这是什么级别的?应麟是前辈级搞基人士,来来来,为你们提供精神与技术支持;忘嗔,这是世外高人,不在意世俗礼教的,还是特级神棍,分分钟看透人物命运的存在,帮你扶个乩,小事一桩啊。此外,珠玉是私定终身,然而他们是得到应麟这个教父/先生从上作证的,相当于家长的身份。在应麟则谨跟前,拜了堂,下了帖子的,令他们的结合不是个人行为,具有了家族与社会性质。至于煦玉跟月老私交好,这还需要俺强调么_(:3ゝ∠)_
综上,珠玉能成,果然还是不容易的。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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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