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重生]古典音乐之王 作者:莫晨欢
正文 第18节
[重生]古典音乐之王 作者:莫晨欢
第18节
自己,已经成了有些人赌局中的一员。
第七十五章
当周康盛看到一个俊秀漂亮的黑发青年登上舞台的时候,他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有些没大回过神来。等到听对方有礼貌地报上姓名、学系后,周康盛一拍大腿:“对啊!就是这个戚暮啊!”
在周康盛来到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前,《音乐殿堂》法国分部的主任就告诉他,总部那边认为一个叫做戚暮的人可能会在这场测评中出现,让周康盛多注意注意,一旦出现、就要更加仔细地拍照、撰写文章。
周康盛来到法国已经有三年了,国内的消息他并不了解多少,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叫做“戚暮”的青年。想到了主任的话,周康盛不由地打起了十二万分的注意力,开始认真地凝视着灯光辉煌的舞台,眼都不眨一下。
“是要表演帕格尼尼的《钟声》啊……这有点难度啊,不知道这个戚暮……会表演得怎么样呢?”
用单反无声地拍了两张照片以后,周康盛便放下了手中的单反,打算将这个青年的演奏一点都不差地听仔细了。就算是演奏得不好听,他也得耐着性子听完,谁让总部那边对这个戚暮如此重视呢?
但是,当那长长的琴弓刚刚触碰上琴弦的那一刹那,周康盛却猛然怔在了原地。
《钟声》是帕格尼尼的代表曲作之一,这位小提琴魔鬼大师拥有着一双神奇的手,传闻中,他的左手可以向上翻到令人不敢相信的弧度,这也造成了他在琴弦上肆无忌惮地大音域按弦。
这首世人耳熟能详的《钟声》的开头,是一段短促激烈的断奏,非常具有帕格尼尼的特色。周康盛从事古典音乐行业六年了,也听过三次《钟声》的演奏,但是……他从来没有听过有人能将跳弓的精准度把握到如此骇人的地步!
琴弓一旦在琴弦上跳动起来,就很容易会产生一些杂音。对于水平不够的业余爱好者来说,琴弓一旦跳动,就意味着打滑,甚至是噪音。而对于专业小提琴手来说,他们只能尽量将杂音减少到最低。
而此时,整个音乐厅正回荡着一段轻快热烈的仿钟声音律,琴弓每在琴弦上跳动一下,都仿佛有一只小巧的铜钟在轻轻敲打着。青年修长的左手在琴弦上不停地滑动着,幅度极大,却十分轻松。
而他的右手则控制极好地把握着琴弓,让每一下的跳弓都在最快的时间内稳住,减少震颤、因此杂音也被消减到最低!
浅金色的音乐大厅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怔然地聆听着这首昂然热烈的《钟声》。那琴声如同小溪穿越过丛丛山林,撞击在碎石断树上,造成了空灵的回响。
而等到曲子进行到后半段的和弦时,青年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上大幅度地滑动着,从最前方的八度一直伸展到黑色指板的最末端。与此同时,一簇簇宛如小溪流般的琴声也逐渐串接起来,慢慢地形成小河、小江……大河、大江。
当全曲的和弦演绎到最终的高潮时,再次响起的旋律也已然仿佛浪涛奔腾,汹涌澎湃。如果说之前兰斯特的《但丁读后感》是江河奔流,那如今这首《钟声》便仿佛真正拥有了灵魂,带着海洋一般深沉的意志。
相差的从来不是曲子,而是演奏它的人。
李斯特和帕格尼尼都是炫技一派的代表人物,但是作为分别演奏两位大师曲目的学生,很明显,任何人都可以发现……眼前这个黑头发的华夏青年,实在比上一位演出者更为优秀出色!
一曲彻底结束。
周康盛怔然地望着那个站在聚光灯下的青年,他嘴唇翕动,呆愣着还没有从刚才激昂的音乐中缓过神来。下一秒,当听到一道低沉的“bravo”响起时,他才下意识地向发声的地方看过去,这一看……
周康盛更傻了!
竟然是闵琛主动地站起来,给了这个学生一个“bravo”?!
周康盛职业反射地就拿起单反、拍了一张照片,他站立的这个角度非常独特,既可以拍到闵琛的左侧面、也可以将舞台上那个微笑着的青年完全收入画框。
拍完照片后,周康盛怔然的鼓着掌,一边小声地感慨着:“这真的是……一个学生应该有的实力吗?这个戚暮该不会成为……下一个闵琛吧?!”
而舞台上,戚暮刚刚演奏完一曲难度颇高的曲子,额上也微微渗出了一点汗丝。
而当闵琛喊出那第一声“bravo”后,场下轰鸣般的掌声在音乐厅里回荡,如同排山倒海一般让人震撼。
戚暮有礼貌地鞠了一躬后,便开始等待评委们的评分与点评。几乎是一溜的9分、甚至是10分,无数夸赞的话语从这些评委大师们的口中吐出,仿佛刚才批评某些不求上进的学生的评委们,根本没有存在过似的。
当评分进行到里昂特大师时,他郑重地看着戚暮,说道:“你的《钟声》让我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时候……有个人在肖赛上演奏了李斯特改编的《钟声》,得到了全场唯一一个满分。”
戚暮微微一怔,然后下意识地看向坐在里昂特身边的男人。
里昂特并没有直接说出“闵琛”这个名字,但是已经有不少观众都小声地议论起来:“没想到里昂特给这个学生的评价这么高啊”、“竟然把他和当年的柏特莱姆相提并论”、“里昂特的判断一向很准确啊”……
里昂特看着台上温雅谦逊的青年,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声气,说:“你的《钟声》确实是我近十年内听过最优秀的,所以,我要给你……10分。”
尽管戚暮在此之前已经获得了两个满分,但是当里昂特大师将这句“10分”说出口的时候,场下的许多观众还是惊愕不已的。
谁料,在此之后,贝拉·凯姆也笑着给了9分的高分,并且坦言:“你的琴声可以获得10分,但是你所理解的《钟声》与我理解的并不相同,所以……我只能抱歉的给你9分”。
仅仅是九位评委给出了分数后,戚暮的总分便已经达到85分的高分!这意味着,只要闵琛给出一个高于5分的分数,那么这个青年便会超越兰斯特、获得全场第一个90分以上的高分!
众人的目光不由集中到那个坐在评委席正中央的男人身上,他们可都记得……当台上的青年演奏结束后,这个男人可是第一个站起来鼓掌的。
所以说……
“你的《钟声》很出色,滑音、断奏以及和弦的技巧非常娴熟简练,对于音乐的理解也有独特的感触。”主评委座位上,冷峻清贵的男人薄唇微勾,低声说道:“很不错,嗯……95分。”
当“95分”的分数出现后,全场不少观众都一片哗然,但是舞台上的戚暮却反倒是松了口气。他笑着走下舞台后,945分的高分让不少学生们都向他祝贺,小提琴系的学生们更是欢呼着要求戚暮请客。
“天哪小七,那可是柏特莱姆先生给出的95分!这可不一样啊!你比兰斯特还要高出05分呢!”
“就是啊七,你今天一定要请客。不过也真是可惜……你差一点就可以得到95分了,如果柏特莱姆先生能多给你05分就好了……”
……
看着这些小提琴系学生们欢呼雀跃的模样,戚暮突然觉得……好像刚才上台演奏的人其实不是自己,而是他们吧?
不过,他们这么为自己高兴,戚暮也是非常感动的。当然,他可不希望像安格说的那样,从闵琛那儿得到10分的成绩。
刚才在舞台上听到闵琛给自己评价的时候,戚暮就一直给对方使眼色,希望对方不要因为友情加分的原因、给自己太过离谱的分数。
他自认为自己的《钟声》还是有一定的进步空间的,没有达到最完美的境界。
而戚暮不知道的是,评委席上,某个男人正为自己给出的“低分”而叹气。
刚才在评分的时候,戚暮不停向闵琛使眼色的意思,闵琛自然是明白的。戚暮是在担心自己……因为互相认识的缘故,特意给他加分。但是只有闵琛自己知道,他因为需要避嫌的原因,特意将原本想好的满分……给降成了95分。
“奥斯顿,没想到你竟然给出了95分啊,这分数可真高,我以为你不会给出超过9分的成绩的。”里昂特先生感慨着说道,“不过,没想到你随手一点的学生,竟然就拥有这么高的水平……奥斯顿,你还真是非常有看人的眼光啊。”
一旁的贝拉笑着说:“里昂特,你竟然还真以为……奥斯顿是随手点的?”
里昂特惊讶地反问:“难道不是?!”
贝拉低低地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里昂特再转首看向闵琛,只见后者淡定冷静地敛了眸子,挑眉问道:“乐评写不写?”
里昂特:“……”
“嗯?”
“……写……”过了会儿,里昂特又道:“但是奥斯顿,你得先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认识那个华夏学生?”
闵琛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笑意,不置可否地问道:“你猜?”
里昂特:“……”
猜什么猜啊摔!
你们华夏人还合起伙来欺负人!
真是太欺负人了!!!
第七十六章
安静已久的华夏古典音乐界,仿佛是一汪平静无波的池水,除了偶尔掀起几条类似于“听说s市交响乐团马上要开始巡演了啊”、“前几天谁谁谁获得了华夏青年杯钢琴大奖诶”的消息,几乎已经安稳得仿佛进入了温水期。
直到……2016年5月上的《音乐殿堂》正式发售。
《音乐殿堂》是华夏最顶级的古典音乐杂志之一,建刊已经有30多年的历史,是业内当之无愧的老大哥。与其他业内同行相比,拥有国家支持的《音乐殿堂》在维也纳、柏林、巴黎、纽约等各地都设有分部,传递国内外最一手的信息。
在这样一份杂志的封面上,通常会放上一些特邀的华夏知名音乐大师的写真硬照,或者是演出照。但是在这一期的《音乐殿堂》上,所有人却惊讶地发现——
这难道是一场独奏会?!
只见在封面的主视角中央,是一个形容昳丽的青年,他正拿着一把小提琴,微笑着望着台下。而在画面的右边占据了三分之一地方的,是一个男人俊朗深刻的左半张脸,几乎都笼罩在了舞台的暗影下。
画面中的灯光都集中在了舞台上,因此很少有人能将那男人的面容认出来,但是……只要是认识画面中央那个青年的,没有一个不会在看到杂志封面的时候惊呼:“戚暮?!!!”
再看用大号字写在封面下方的标题——
《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本年度第一次测评结束,戚暮携华夏小提琴荣获第一名》。
这颗看似小小的石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在一个平常的上午,投入了华夏寂静已久的古典音乐界,很快,开始荡漾起一层层的涟漪……并且在仅仅过了四个小时的时候,彻底掀起了巨浪!
“原来戚暮真的是成为里德·阿卡得的学生了啊!”
“果然是去了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没想到还真给我猜中了……”
“居然能够成为里德·阿卡得的学生,真是了不起啊!”
……
“什么?!学院测评的第一名?!那可是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这是真的吗?!!!”
“哈哈,我就知道小七最厉害了,什么测评第一名,不是非常简单吗哈哈!”
“你懂个屁,那可是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的全院测评,你没看到报道里写了吗,他们这次测评的第二名、那个弹钢琴的,已经接受了纽约爱乐乐团的邀请,毕业后直接担任他们的驻团钢琴师!”
……
各种各样的声音在华夏各地响起,讨论得热烈不已。
戚暮当年离开华夏时,走得很隐秘,也没有透露到底是去了哪个学院、拜在哪位老师门下。其中就有不少人猜测是不是去了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甚至有一些消息灵通的音乐家们还知道了:里德·阿卡得似乎最近就在巴黎。
但是猜测总归是猜测,而当这件事真的板上钉钉地成为事实后,还是让这些猜测的音乐家们感到十分震撼。
不仅仅是进了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还成为了阿卡得的得意门生,最后……甚至在刚入学一个多月的时候,就获得了院内测评的第一名?!
坐火箭也没这么快的吧?
看着《音乐殿堂》这篇言辞优美、语句流畅的报道,很多人都在暗自咒骂着那个撰写文章的周康盛——
“谁想知道戚暮演奏得有多出色了啊?你直接摄像不是能让我们更直观地感受到吗?!而·且!你怎么不多介绍一下戚暮在巴黎的具体情况啊!!!”
有的人观察到的是戚暮最近火热的现况,而有的人的关注点……似乎与众不同。
“诶,你看看……这个鼓掌的人是不是就是主评委闵琛啊?”
“有点像啊……应该不会吧,他都站起来给戚暮鼓掌了?!!!”
“那这个戚暮也太厉害了吧!!!”
……
同样是发现了闵琛的存在,有些人感慨起“能让闵琛都站立鼓掌、一定是个非常出色的小提琴手”,而有的人却打了一通跨洋电话,疑惑地直接问道:“小七啊,原来之前闵先生也在巴黎么?你怎么没和我说过啊?”
接到郑未乔电话的时候,戚暮正在给自己煮晚餐,他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拿着辣椒酱,回答道:“啊?他前几天已经离开巴黎了……郑哥,我没有告诉过你吗?闵琛在巴黎呆了很久呢,大概有一周多……”
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戚暮一边连连点头,一边笑着说道:“好好,以后我有事情一定会通知你的。你放心,我一直很尊敬他……好,你就不用担心了……嗯好的,以后再聊,晚安。”
将电话放到一边后,戚暮扭开辣椒酱罐头,往锅里倒去。
之前在电话里的时候,郑未乔特意提到,让戚暮不要因为和那些大师相比,闵琛年纪比较轻,就对他比较……“轻浮”。
虽然戚暮满口答应下来了,可是他再仔细想想看,似乎……自己对待阿卡得老师和对待闵琛的态度,是有点不一样?
仔细想了想后,戚暮终于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
“嗯,一想起那个男人看到虫子时候的样子,再怎么崇拜……也该幻灭了吧?”
当然,虽然在相处的时候没有那么有礼隔阂,但是在戚暮的心中,还是非常尊敬闵琛的。
前几天他还看了电视直播的柏林爱乐乐团在苏黎世的音乐会,那场音乐会是柏爱今年春季巡演的倒数第三场,由闵琛担任协奏钢琴师,这个男人用华丽炫目的钢琴技巧获得了满场热烈的掌声。
所以说,如果崇拜一个人,就好好地去崇拜他的优点吧,可别不长心眼地胡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作为一个深受此毒的受害人,戚暮如此想到。
在全院测评前,阿卡得教授并没有告诉戚暮,他对戚暮到底有着怎样的期望值。
直到戚暮真正获得了第一名的成绩后,这个小老头一边嚼着巧克力,一边说道:“小七啊,这个开门红不错,以后你要继续保持知道吗?老师已经和院长说好了,只要你连续获得三次测评的第一名,就可以直接毕业了。”
听到这个艰巨的任务时,戚暮刚刚将阿卡得教授布置的《苏格兰幻想曲》演奏结束。
一开始阿卡得教授发下帕格尼尼的《第24号随想曲》的谱子时,给了戚暮两周的练习时间;等到了萨拉萨蒂的《卡门幻想曲》时,就变成了一周;等下一首塔尔蒂尼的《g小调》时,期限已经变成了五天……
而轮到这一首《苏格兰幻想曲》的时候,阿卡得教授直截了当地说道:“小七,你可得快点把这首曲子练好,我已经订了三天后的机票,你不希望麻烦老师改航班吧?”
戚暮:“……”
而如今,在戚暮好不容易将这首《苏格兰幻想曲》也练习到让挑剔的阿卡得大师满意后,他还没喘过一口气,就又触发了“连续三次获得全院测评第一名(1/3)”的任务。
恐怕整个小提琴系所有学生加起来的作业量、任务量,都没有他一个人多吧?!
戚暮艰难地露出一抹笑容,咬牙切齿地说道:“好的,老师,我一定……会非·常·努·力的。”
阿卡得教授笑眯眯地点点头,又道:“好,今天晚上回去好好地把衣服什么的收拾一下,这一次嘛……你可以把小提琴带走,到时候说不定会有用处。”
到这个时候,戚暮总算可以把困扰了自己两天的疑惑给问出口了:“老师,我们到底是要到哪里去?是有什么活动需要您去参加吗?”
谁知戚暮的话音刚落,阿卡得教授竟然惊讶地瞪大双眼,反问道:“小七?!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月份吗?”
戚暮闻言一怔,下意识地回答道:“……五月?”
阿卡得教授点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就是啊,这可是黄金五月啊!难道……你想把美丽的时光都浪费在这个枯燥无味的学院里吗?”
“……”
您敢把这句话当着院长的面再说一遍吗?
阿卡得教授继续感慨道:“春天已经完全复苏,欧洲又迎来了一个美丽的季节。小七,那些优美的音乐正在召唤着我们,难道你不该快点去感受它们、迎接它们的拥抱吗?”
戚暮:“……”
阿卡得教授放下了手中的巧克力,说道:“小七,你要记住,闷着头苦练是很难有成就的。你们华夏不是有句古话吗,叫什么关着门做车?”
戚暮好心地提醒:“是闭门造车……”
“哦对,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们还是要离开学院,多去外面看看、多充实自己,知道吗?”
青年无奈地苦笑着,连连投降:“是是是,老师,我知道了。但是……您能先告诉我,我们这到底是要去哪里呢?”
戚暮的问题让阿卡得教授倏地站了起来,这位大师笑着走向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七,在欧洲,有一个地方是你必须要去的。”
“那里……叫维也纳。”
第七十七章
维也纳,这三个字似乎就是古典音乐的象征。
无数名垂青史的音乐大师在这座优雅温馨的城市里,度过了他们精彩辉煌的音乐生涯。在这座城市的各个公园、广场,你可以看到莫扎特、贝多芬、勃拉姆斯等音乐大师的雕像,甚至一些街道、教堂都以他们的名字来命名。
维也纳,是每一个古典音乐家的圣地,来到这里聆听一场音乐会、观赏一部歌舞剧,似乎是他们人生中最为幸福的事情。
戚暮跟着阿卡得教授到达维也纳的时候,正是五月中旬。
春日已浓,各式花朵争相竟艳,走在这样幽宁安静的街道上,既可以嗅到芬芳的花香,又可以随时听到悠扬的音乐,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阿卡得教授一抵达维也纳,就拉着戚暮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一家叫做sachar的咖啡厅,没等戚暮将行李箱放好,这位音乐大师直接就说道:“来一份萨赫蛋糕和一杯拿铁。哦小七,你也要来一份萨赫蛋糕吗?”
戚暮笑着摆摆手,说道:“不了老师,我来一杯摩卡就好。”
阿卡得教授笑了笑,等到穿着制服的服务生离开后,他才神秘兮兮地说:“小七,虽然你小时候也来过维也纳,但是……那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这次你可要好好看看,维也纳这些年也在不停地变化啊。”
戚暮笑着颔首:“是,老师。”
“比如说,萨赫蛋糕可是奥地利的国宝啊,你怎么不来一份?”
原来说到最后,还是想让他也尝一尝这份被誉为全球十大蛋糕的萨赫蛋糕?戚暮哭笑不得地说:“老师……要不我再来一份?”
见到戚暮真的再点了一份蛋糕后,阿卡得教授这才满意起来。不过多久,两份小小的蛋糕就上了桌,放在精致的鎏金小瓷盘中,显得精致可爱。
戚暮只是尝了一口后,就没有再动这份甜点。
他转过头看向窗外,只见浅青色的砖石小路上,几个可爱的小孩正在互相追逐着嬉闹。而在他们的旁边,就矗立着一尊白色大理石雕像,那人物目光炯炯地望着前方,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琴谱。
戚暮望着这样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只感觉是仿若隔世。
所有的一切都是这样的熟悉,连空气里弥漫的香味都是最熟悉的味道。阳光还是如同往日一样的灿烂,街上的行人、路边的路标,甚至是这间sachar咖啡厅,都没有一点变化。
唯一改变了的……
恐怕只有他自己了。
戚暮望着窗外明亮刺目的阳光,渐渐地眯起了眸子。十年前,他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地方,怀揣着满满的梦想还未实现,便命丧于此。而如今——
他又回来了。
“嘿小七,你不想吃了吗?可不能浪费啊!”阿卡得教授望着戚暮盘子里只动了一口的蛋糕,眨了眨眼睛:“蛋糕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不能只吃这么一点呀。”
戚暮立即心领神会地笑了笑,将自己的盘子推了过去:“老师如果不嫌弃我的话,可以帮我分担一点吗?”
阿卡得教授立即将盘子接了过来,满口的“不介意”、“不介意”。
等到阿卡得教授自认为十分周到地带领戚暮参观了美泉宫、贝尔福地宫、斯蒂芬大教堂……之后,两人终于结束了第一天的旅途,来到了入住的酒店。
刚刚放下手中的琴盒和行李,戚暮便迫不及待地拉开了酒店厚厚的窗帘。
刹那间,维也纳金色漂亮的夜晚顿时闯入了他的眼帘,每一个街道的路灯都在它应该在的位置,每一个建筑物的亮光都仍旧分布在原本的地方,与他记忆里的分毫不差!
戚暮怔然地望着这一幕,一整天下来,他总算是彻底认识到——
自己是真的回·来·了。
……
既然回来了?那总得做点什么不是?
戚暮第二天还没问阿卡得教授,他们两人最近的行程是什么,倘若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他还想回到自己原来租住的房子去看看。
哪知道等戚暮开口,他刚敲开阿卡得教授的房门,正好见到了准备出门的阿卡得教授。只见这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今天穿了一件非常简单的t恤衫,再配上一件普通的外套,看上去像个最寻常不过的邻家老爷爷似的。
见到戚暮,阿卡得教授一愣,然后笑着说道:“小七啊,起得挺早啊。来的正巧,拿上你的小提琴,我们走吧。”
戚暮:“……走?”
阿卡得教授点点头,一脸理当如此的表情:“难道我们不该走、还要留在酒店里吗?小七啊,年轻人不能这么虚度光阴,快带上你的小提琴,我们一起去闯荡闯荡吧!”
“……”
戚暮回房间拿了自己的小提琴后,他便认为阿卡得教授估计是想带自己去拜访某位大师了。
很多著名的音乐家在成名后,除了喜欢在自己的故乡定居的,也有一些会来到维也纳,与这座城市融为一体。因此,在维也纳居住的音乐家实在不少。
可是,当阿卡得教授带着戚暮下了地铁、向某个他非常熟悉的地方走去时,戚暮不知怎的眼皮一跳,心中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现出来。
而当阿卡得教授带他在英雄广场的王子雕像前停下时,戚暮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自己转身就走的念头。
只见阿卡得教授笑眯眯地呲开一口白牙,道:“小七啊,开始演奏吧。”
戚暮:“……”
过了一会儿,俊秀漂亮的青年勉强地保持住了脸上的笑容,问道:“老师,什么叫……开始演奏?”
阿卡得教授理所当然地说:“当然就直接在这里进行你的演奏啊。小七,虽然老师知道你来自比较谦逊的华夏,但是你要开放一些啊!让维也纳的居民们也听听你的琴声,像我们昨天看到的那些街头音乐家一样,大胆地释放你的琴声吧!”
脑子里的念头竟然真的变成了现实,戚暮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乖乖地将自己的琴盒放在了一旁的台阶上,开始准备起来。
而阿卡得教授见他这么快就同意了,竟然反倒惊讶起来,小声嘀咕道:“……这么快就接受了?小七挺开放的啊,我还以为要劝一会儿呢……”
其实阿卡得教授并不知道,戚暮虽然没有在维也纳进行过街头演奏,但是在慕尼黑学院的时候,每当周六日学院停课时,他都会跑到城市中心最繁华的广场上,尽情地演奏自己的小提琴。
在这样公开的场合进行演出,是对演奏者心理的一次考验,能够增加他们的胆识和灵机应变的能力。这里没有出众的音响设备,更没有恢宏壮丽的舞台,有的只是一些再普通不过的路人,为你送上由心的掌声。
当然,对于当时的戚暮来说……能够顺便再赚上一点外快,那也是很不错的。
阿卡得教授正担心着自家可爱的学生能不能很快适应这样的环境,毕竟戚暮可是从小被称为音乐神童而长大的,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但是,让阿卡得惊讶的是,他还正忧心着,那边……戚暮已经准备好了!
面相精致的青年笑着看向自己的老师,问道:“老师,您是有希望我表演什么样的曲目吗?”
阿卡得教授一愣,下意识地问道:“都准备好了?松香也擦过了?音准也调过了?”
戚暮哭笑不得地说:“老师,您说的这些最基础的东西,我已经全部都准备好了。”
学生这么有出息、超过自己的预期了,阿卡得教授却是有些不习惯了。他轻轻咳了两声,然后说道:“行,那你今天就演奏三首曲子吧。今天我不会在你的旁边给你支持或者压力的,只有你一个人进行演奏。三首曲子的具体曲目随便你选择,但是要记住……第一首的难度可以是业余级别,但是最后一首,我希望,能够达到可以登上金色大厅、进行演奏的级别。”
对阿卡得教授的最后一个要求,戚暮稍微愣了愣,但是一会儿他便笑着点点头,颇为自信地道:“好的老师,我知道了。”
阿卡得教授再嘱咐了两句后,便从一旁悄悄离开了。而此时此刻,白色大雕像的下方只剩下了一个孤伶伶的戚暮,和空空如也的琴盒。
其实在戚暮将琴盒放在台阶上的时候,已经有一些游客、路人不自觉地看向他了。在维也纳的街头进行即兴演奏的音乐家很多,有的是专业级别的,但更多的却是业余爱好者。对于这样的事情,他们早就已经看惯了,也不为稀奇。
但是……当事件的主人公是一个俊秀漂亮的亚裔青年时,他们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而等到戚暮正式将那把精致秀美的仿斯式琴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时,已经有四五个人围聚过来,等待着这个可爱的青年的演奏。
在人群包围住的地方,戚暮稍稍吸了一口气、接着缓缓吐出。
下一秒,琴弓倏地荡起,优美动听的琴声便如同一样,流淌出来!
第七十八章
戚暮选择的第一首曲子叫做《夏夜》。这是一首地道的华夏乐曲,全曲很短,只有四分多钟,也并没有太多高难度的技巧,仅仅是业余八级的水平。
而当这首曲子响起的时候,戚暮周围的人已经越聚越多。
在每年春季的时候,来自全球各地的游客都会蜂拥到维也纳来,而这座城市的著名景点之一——英雄广场,更是到处都可以看见各种颜色头发和皮肤的人。
人越多,声音便越嘈杂,在这样吵闹空旷的环境下,似乎演奏一曲慷慨激昂的《土耳其进行曲》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但是恰恰相反,当悠扬美妙的小提琴声从琴孔里传扬出去的时候,连走到几十步开外的阿卡得教授都是一愣。
想了一会儿,经验丰富的阿卡得才意识到:这竟然是一首华夏的乐曲!
连阿卡得教授都要稍微想一会儿才知道是什么曲子,那在场的其他路人们更是不知道这首神秘奇妙的曲子到底是什么了。但是他们却知道,这曲声低柔轻婉,让人心生温馨静谧之感,连急躁的心情都平复许多。
对于在场的路人来说,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没有接触过乐器,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欣赏一首优美的乐曲。轻柔美妙的小提琴声仿若将一层薄薄的轻纱蒙在他们的眼前,让外界的吵闹声全部隔离开去。
就连刚才还在吵闹的小朋友都呆愣愣地咬着自己的小手指头,直直地盯着站在人群中有的大哥哥看。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当戚暮将琴弓放下时,他的身遭已经围聚了四五圈人。
忽然见到这么多人,戚暮也是微微一愣,然后他将右手放在身前、轻轻弯了弯腰,行了一个独特的绅士礼。
望着青年这番模样,这些呆滞住的路人这才清醒过来,瞬间就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好棒的音乐!”
“维也纳真是到处都有厉害的音乐家啊!”
“这个孩子表演得真是太出色了,哦,这首美妙的曲子到底是什么?!”
……
各式各样的语言都在戚暮的身边响起,在多国语言中,他只能听懂英语、德语和部分的法语,至于其他叽里咕噜的语言,戚暮是连一个音节都无法理解。但是,他照样能从围观群众的笑脸和掌声中,明白他们对自己的赞扬。
这掌声足足持续了有三分钟之久,还没有一点停息的意思。
直到戚暮将琴弓再次放置在了琴弦上后,不少路人都愣了一下,接着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句“还有吗”,接着,这掌声如同它响起时的那般,突然地停止消失。
人群的中间,戚暮笑着看向那位被妈妈抱在怀里的金发小天使,他将右手的食指轻轻抵在了唇间,神奇似的,刚才还手舞足蹈、咿咿呀呀的小女孩顿时没了声音,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帅气好看的大哥哥。
将最后一点的杂音都给解决之后,戚暮再次扬起了弓,这一次,他所表演的这首乐曲刚响起不久,已经有不少人低呼出声了——
“竟然是《吉普赛之歌》啊!”
广场雕像下,悲壮凄凉的琴声缓缓地响起,戚暮紧缩着眉头,神色中也带了一丝庄重。
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黑色的琴板上慢慢按动着,这声音不似刚才的委婉轻扬,反倒庄严肃穆起来,让所有听众都倏地一怔,心也被那开头陡然拔高的滑音捏紧。
这首《吉普赛之歌》还有一个更为响亮的别名,叫做《流浪者之歌》,是西班牙著名作曲家萨拉萨蒂的代表作品。其演奏技巧已经达到专业级别,但是比技巧更为困难、挡住许多演奏者的,是它独特深沉的音乐内涵。
一个流浪着的吉普赛人,在凄寒的秋风中瑟瑟发抖,这种悲凉之情在娓娓动听的琴声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在一次次的悲鸣中表达出流浪者凄苦惨淡的状况,引人同情。
其实,当阿卡得教授听到第三个音的时候,就猜到了戚暮要演奏的曲子。
让阿卡得教授没有想到的是,戚暮竟然会在第二首曲子上就演奏出这么高难度、且内涵深刻的曲子。
这首《流浪者之歌》是金色大厅的常客,经常有世界各地的演奏者在舞台上表演这首久传不衰的经典名作。
戚暮的水平,阿卡得自然是毫不怀疑的,毕竟就算《流浪者之歌》有些难度,也比帕格尼尼的《钟声》稍微欠缺了一些。前者更注重艺术情感,而后者更注重演奏技巧,并不具有太多的可比性。
但是……
“既然现在就表演了《流浪者之歌》……那下一首,你想演奏什么呢……小七?”
阿卡得教授的话,戚暮自然是一点都没有听到的。清挺的眉头紧紧地皱起,又是一个爬八度的高音,流浪者再次发出生命的哭泣和呐喊。
这样悲凉凄惨的音乐让许多路人也是面露感伤,甚至有些感性的人都红了眼眶,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个被世界、被人类、被世间万物所不包容的可怜流浪人。
青年高技巧且富有感情的演奏,让整个广场都似乎没了声音。
所有人只听到那感伤悲痛的音乐已经酝酿到了最高潮,却很快突然急促地由哀转喜,仿佛是阅尽千帆后是释然,让人在欢喜的同时,也带着一种莫名的悲意。
对比就是如此的强烈,刚刚还是无限的悲痛,转瞬间就变成了无比的欢愉。这样的转变似乎就是刻意地强颜欢笑,让很多人好不容易忍住地眼泪彻底地掉落下来。
这场景看上去真是十分搞笑,在悲凉的乐声中,感性的听众忍住了眼泪。但是到了第四乐章欢乐的快板时,他们却忍不住地泪下。
其实,只有真正经历过人生的人,才能明白其中掩藏在欢笑背后的苦痛。
当然,也有很多人注意到了这个青年优秀亮眼的演奏技巧。
能够将《吉普赛之歌》演出到这样的水平,大部分有点音乐见识的人都忽然意识到——
眼前这位正在演奏的年轻人,或许……是位杰出的小提琴家!
左手轻巧地拨弦、右手飞快地跳弓,这一切高难度的技巧他都做得十分优雅从容,甚至表演出的音乐比他们曾经听到过的更为美丽动人!
这一定是位音乐家!
维也纳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很多路人齐齐在心中感慨道。
当一曲《吉普赛之歌》结束,更为热烈的掌声再次响起,连那个窝在妈妈怀里的金发小天使都鼓动着小手掌,咿咿呀呀地冲戚暮叫着。
戚暮笑着冲她点点头,忽然便见到一个中年男人走上前,拿了一盏崭新的50欧元大钞,打算放入台阶上的琴盒内。
但他还没走几步,戚暮便伸出右手拦在了这位好心人的身前,笑着用流利的德语说道:“谢谢您的好意,先生,请您将这些钱送给更有需要的人吧。”
阳光下,青年白皙精致的面容仿佛映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让许多人都怔愣住了。
那中年男人瞬间明白过来,他立即道歉说:“抱歉,我不知道你是位艺术家,真的非常谢谢你给我们带来的音乐,这真是非常动听的声音啊!”
他这话结束,许多游客路人也都去齐齐感慨起来。
在维也纳这种地方,多的是不为了金钱,单纯想要将自己的琴声献给这座音乐之都的音乐家。而很明显,此时他们就将戚暮当成了这类为艺术奉献、并不缺金钱的音乐家。
戚暮哭笑不得地轻轻颔首,他还没回过神,忽然便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自己的前方响起:“安……安可……安可!”
戚暮诧异地向那发声的地方看去,只见那个可爱的金发小天使正鼓着小手掌,不停地说着“安可”。似乎是她的母亲叫她说的,这小天使一直说个不停,没过多久,在场的其他路人也都开始高喊起来:“安可!”
“安可!”
“安可……”
戚暮怔然地望着这样的情境,既而莞尔。他再次行了一个绅士礼,接着……再次将琴弓放在了琴弦之上。
广场上的声音倏地又停住了,此时围在雕像旁的人群已经足足围了七八层——他们都被那首悲伤动人的《流浪者之歌》吸引了过来,此时却又纷纷恼恨为什么没有早来一点,这样就可以看见演奏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了。
而在人群的最后,阿卡得教授撇了撇嘴,小声地说道:“哼,我的学生当然很不错了,小提琴水平好、长得也那么可爱!你们看了,肯定会嫉妒我的,哈哈……”
话音刚落,阿卡得教授又皱着眉头,想到了:“不过……要是再出现一个像奥斯顿那样心怀不轨的人,这可怎么办啊……嗯,还是不行,我还是得好好保护我可爱的学生,不让他……”
阿卡得教授的碎碎念还没说完,他忽然便听到了一道极快的快板猛然间在广场中响起。
阿卡得的声音顿时淹没在了喉咙里,良久,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然后惊骇地睁大双眼,看向那个被人群包裹住的方向,惊呼:“竟然是这首曲子!”
第七十九章
双音演奏,指的是同时用两根手指按弦,达到类似于双重奏的效果。
这种技巧看似非常简单,很多业余爱好者都可以做到,但是……如果想要将这种技巧发挥到极致,有一首曲子却是小提琴家们不可绕过的难关——
《小妖精回旋曲》。
灿烂金黄的阳光照耀下来,白色大雕像的暗影将青年的大半个身子都遮挡住,但是那双好看修长的手却依旧暴露在金灿灿的日光中。
所有人只见到那手指正用一种不敢相信的速度快速地按弦、滑动着,一把小提琴在这样出色的人手中,似乎真正得到了生命。
当技巧达到太过华丽的地步时,即使是外行人,也能感受到那种绝对的技巧。
被层层的人群遮挡着,阿卡得教授虽然看不见包围在中心的戚暮,但是他却能从那飞速急快的音律中想像得到,自家学生现在的演奏,给这些围观的群众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这首巴奇尼的《小妖精回旋曲》还有一个别名,叫做《精灵之舞》,作为回旋曲,它多次重复着相同的旋律,但是却用了各种花样的炫技方法。
双音演奏、飞跳弓法、人工泛音、左手拨弦……
普通人一下子能够想到的技巧,这首短短3分钟的炫技曲子已经包括完全。
音乐是欢快激昂的,非常悦耳动听,但是在这样的时候,声音却已经不再是最主要的要素,那令人眼花缭乱的视觉效果才更让人震惊。
阿卡得教授无奈地笑了笑,暗骂:“这小七,竟然用这种炫技曲作为第三首曲子啊……真是太调皮了。”
一般来说像这类短曲是不会与交响乐团一起合奏的,当然,还有一种例外,就是当一场音乐会结束时,很多大师会用这首曲子作为安可曲,感谢观众的喜爱。
但是因为这首曲子的难度性太高,甚至有许多专业的小提琴家都不能演奏好,所以这首曲子在全球的知名度并不是很高,但是……非常具有观赏性。
从这些围观者微微张大的嘴巴就可以看出来,他们已经彻底拜服在了戚暮的琴声之下。甚至有几个年轻人还拿起手机开始录像,要将这一段精彩绝伦的炫技录制下来。
当然,戚暮此时正专注于左手的拨弦之中,并未注意到这些。
《精灵之舞》难度之高,就算是戚暮,都需要十分注意,不可以出一点差错。
只见他的左手正在琴板上飞速滑动着,偶尔还需要勾起指尖轻轻波拨动,而他的右手同时还执弓展现着高难度的连顿弓技巧,每一个音都恰恰落到实处,没有一点杂音。
热烈激昂的音乐在硕大的广场上响起,仿佛连呼吸声都消失不见,只有精彩激烈的小提琴乐声在一下下的响起。
那声音实在太快,技巧也实在太高明,等到戚暮在最高音域处的一段人工泛音结束后,他的琴声已经停止了半分钟,却迟迟没有人回过神来。
“bravo!”
从人群的最后传来一道喝彩声,阿卡得教授为自己的学生鼓着掌,露出一抹由心赞美的笑容。
而在他的鼓动之下,其他群众才大梦初醒似的不停地鼓掌,甚至有几个人还飞快地按下了自己的手机屏幕,将刚才录制的曲子发送到了网络上,与其他人共享。
戚暮笑着鞠了一躬,作为自己的感谢。但是就在他彻底结束了自己的表演,打算收拾小提琴离开这里的时候,一道稚嫩嫩、脆生生的女童音又在他的身后响了起来——
“安可……可……安可!”
戚暮倏地一怔。
下一秒,更多的声音用同样的语言高喊着:“安可!安可!安可!安可!安可……”
戚暮:“……”
一个上午的时间,戚暮一共演出了五首曲子,才终于找到一个空隙趁机逃了出去。这半年多的练习中,他已经逐渐拥有更好的耐力,能够进行更多高难度技巧的音乐演奏,但是……
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一刻不停歇地演奏一整天啊!
等到戚暮好不容易钻出人群后,他回首一看,只见黑压压的人头将英雄广场的王子雕像彻彻底底的包围住,那人挤人的模样,仿佛让戚暮看见了华夏春运时的火车站!
……这应该都围了十几层了吧?!
说好的欧洲这几年,很多国家的人口都负增长了呢?!!!
没让戚暮多喘上一会儿气,他便看到不远处阿卡得教授正向自己招手,等到他走过去,还没来得及说上一个字,这个傲娇别扭的小老头就将自个儿的帽子扣在了他的头上,说道:“小七,老师不是让你只演奏三首曲子的吗?怎么都演奏五首了呀?!”
戚暮伸手将那帽子扶了扶正,然后抬头看向自家老师,只见阿卡得教授此时写了一脸的“我很生气”,似乎十分不高兴的模样。
十分了解对方脾气的戚暮想了想,顺着对方的毛摸了过去:“老师,这不是您教导得太好了吗,所以我的小提琴才能吸引到这么多人。他们一直堵着……我也不大好结束啊,老师,您说是不是?”
听到青年还稍微夸赞了一下自己,阿卡得教授这才满意了一些。
两人一起往广场外走,阿卡得教授一边说道:“嗯,你刚才的五首曲子都拉得不错。但是……小七啊,老师让你选择一首能够在金色大厅演奏的专业级别曲目,你怎么选了《精灵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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