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重生]古典音乐之王 作者:莫晨欢
正文 第28节
[重生]古典音乐之王 作者:莫晨欢
第28节
大概是这段日子过得太过充实,当戚暮拿着克利夫送给他的三张内部成员票后,他这才想起:是不是要让某个身在千里之外的男人,赶过来听一听这场音乐会?
但是就当戚暮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他手中的手机却忽然响了。
戚暮惊诧地看着那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按下接听键后,他无奈地笑道:“好吧,我刚刚正想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就来电话了,闵琛。”
电话那边,男人明显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低沉磁性的声音透过听孔传出来,戚暮一边抬步走到了窗前,一边听对方说道:“打电话给我是想说什么事吗?”
闻言,不知为什么,戚暮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今天下午在乐团休息的时候,丽娜和她的男朋友的那段“腻腻歪歪”的对话。
青年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但是声音却故意地严肃几分,语气“受伤”地问道:“难道……我就不可以是想你了?”
电话那边的闵琛:“……”
就在戚暮再也憋不住笑、想要解释自己是开玩笑的时候,男人失落的声音却先响起:“……我也很想你。”
那声音怎么听怎么有种小媳妇的味道,让戚暮不由笑出声:“好了好了,我打电话确实是有事情要和你说的,诶对了,你打电话也有事情要说吗?”
“嗯,有事情。”
戚暮轻轻颔首:“好,那你先说吧。”
“你先。”
“你先说。”
“你先。”
“你先说。”
“……”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后,戚暮哭笑不得地开口道:“我来给你送邀请函!”
“我来给你送邀请函!”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来给你送邀请函!”
异口同声的话语让戚暮和闵琛齐齐愣住,一下子竟两人都噤了声,无人开口。
安静狭窄的房间里,戚暮只听到客厅里的摆钟滴答滴答地响着,或许还配了一些厨房里没有关紧的水龙头滴水的声音,一下下地打破房间里的沉寂。
到最后,还是戚暮先无奈地笑了起来,解释道:“好吧,我是要给你送我们学院乐团的音乐会的邀请函的。之前不是和你说了么,巴黎爱乐音乐厅邀请我们进行演出,最近时间定下来了,就在下周三晚上。”
顿了顿,戚暮抬首看向窗外那轮朦胧的弯月,笑道:“柏林距离巴黎也是很近的,我想你就算是开车过来,也只需要十几个小时吧,有时间可以来听一听。”
电话那段沉默了片刻,最终男人压低声音问道:“……是下周三吗?”
戚暮点点头:“嗯,最近音乐厅空出来的时间就是下周三了,正好那天下午也是学院的休沐时间,可以提前过去预演一下。”正说着,戚暮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有种不好的预感涌现上来:“难道说,你想给我发的邀请函……也是在下周三?!”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不是在下周三,是……下周二的晚上。”
这样的答案让戚暮完全没有想到,但是他却也明白,这个答案与下周三似乎并没有什么差别。因为倘若他当夜从柏林赶回巴黎,那便意味着时间紧张,很有可能无法参加乐团周三下午要进行的预演——这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戚暮将轻纱窗帘慢慢拉上,那如水的月色便仿佛隔了一层薄纱,显得更加朦胧。“好吧,我没想到柏爱今年的全球巡演会开始的这么早,今年……是从柏林先开始的吗?”
“不是巡演,巡演的话大概要从下个月才会开始,第一站是伦敦。”
闻言,戚暮倒是一愣,他想了会儿,问道:“那你是要给我什么邀请函?难道是有什么乐团要去柏林演出了?维爱?”说到这,连戚暮都稍稍愣住,他无奈地说:“好吧,我记得维爱最近也在休假期,似乎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大型乐团要开始公开活动吧。”
“不是乐团演出。”
戚暮微微怔住,问道:“不是乐团演出,那是什么?”
“是我的……钢琴独奏会。”
浅色的眸子倏地睁大,戚暮抚着窗纱的手指一下子捏紧。他将这个消息消化了很久才彻底理解完毕,然后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不知心中涌起的是激动多一些、还是失落多一些。
“你竟然要开钢琴独奏会了?!你真的要开了?!我怎么不知道……居然就在下周二?!”
作为一名钢琴家,闵琛已经有很久没有开个个人钢琴独奏会了,如果一定要准确地来定个时间,那么每一个柏特莱姆的钢琴迷都会脱口而出:“是15个月零三天!”
当然,在此期间,闵琛也曾经作为乐团钢琴家,与柏爱合奏过几首钢琴协奏曲,但是这样一场单独地以“奥斯顿·柏特莱姆”来命名的钢琴会,却已经是一年多没有人见过了。
明明下周二就要举办了,戚暮却浑然不知。
闵琛低哑的声音让悠长漆黑的夜色更加深邃了几分,他低声道:“也是最近……才定下时间的,只打算发邀请函给一些特别的人,并不打算公开演出。”
对此,戚暮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声气。
两人又聊了几句,默契地没有人再提“发邀请函”这件事,便挂断了电话。
戚暮自然是非常想要去听这场闵琛的钢琴会的,他很喜欢对方的音乐,这是他很久以前就承认了的。要知道,想要听闵琛的钢琴会,可远比听柏爱的音乐会要难!
这个男人很少会开钢琴独奏会,即使是开了,也几乎不会公开演出,而是直接像这次一样私发邀请函。所以在这两辈子里,戚暮从来没有听过对方的钢琴独奏会,只能说听过cd版本,却没有听过现场版。
心中正感到一丝遗憾,戚暮刚刚将窗纱彻底拉上、转身打算去厨房将水龙头关紧,但是没等他走多久,忽然便听到自己的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
闵琛:【等钢琴会结束后,我把唱片寄给你。】愣了愣,戚暮回答道:【好,我也会在音乐会结束后把cd寄给你。】手机又沉寂了许久,当戚暮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忽然发现那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正闪着淡淡的幽光。他打开一看,却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仿佛能从那简单的文字里看到对方难过失落的模样。
闵琛:【有时间,我在巴黎的那间公寓里也有一个很大的琴房,里面有一架九尺的施坦威,我弹给你听。】对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戚暮自然也道:【嗯,我也拉给你听,是柴可夫斯基的《d大调》和《g小调》。】这样你来我往的短信,一直发到最后一句“晚安”,才算真的结束。
明明说得是一些最简单不过的小事,戚暮却极有耐心地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回复,等到实在是困得睁不开眼的时候,才无奈地发过去一句道别的话语。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当那个淡漠俊美的男人回复了一句简单的“晚安”后,却握着自己的手机,没有真正地入睡。他面色深沉地抿了唇,很快按下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对方的抱怨声就起来了:“好吧……闵,你最好能有一个非常棒的理由来告诉我,你是真的有要紧的事来找我。你敢看看你的手机,看看现在是几点钟了吗!”
“把我的钢琴会……调一个时间吧。”
丹尼尔正准备咆哮,听了这话忽然愣住:“你在开什么玩笑啊?要调时间?这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那行吧,我记得乐团周三还是比较有时间的,给你调到下周三的晚上?”
“……”
“拜托,这都要开始了你告诉我要调时间?!我已经很尽力了好么!”
长长地叹了一声气,闵琛道:“他没时间。”
丹尼尔:“……”
过了一会儿:“什么鬼啊!小天使没时间?我们上周就定下来的事情,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在所有邀请函都发出去之后,你今天才告诉小天使?!你怎么把谁都先通知到了,反而没有告诉小天使啊?!”
很少被人这么数落的闵琛:“……”
“你别说你是想给小天使一个惊喜!”
被人猜中心思的闵琛:“……”
“这哪是个惊喜啊,这根本就是个惊吓啊!”
再次受到重创的闵琛:“……”
“好吧,小天使肯定很失望很难过,你自个儿的事情你自个儿处理去,大晚上的你异地恋没宝贝儿抱着睡觉,我可要和我家甜心亲亲呢,我警告你啊,闵,你可别干那种扰人清梦的……”
“丹尼尔。”
低沉磁性的男声将丹尼尔接下来要说的话打断,丹尼尔倏地一愣,然后说道:“怎么了?”
电话那边,男人平淡而无起伏的声音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明天早点来乐团。”
“啊?为什么啊?!”
“……因为,你将会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工作,要去完成。”
丹尼尔:“……”
你这是公报私仇!!!!
所以说,丹尼尔,让你别刺激异地恋中、独守空房的男人,你看,报应来的从来都是这么的快。
无法参加闵琛的钢琴会,这让戚暮不由地感到了几分失落。但是短暂的失望过后,更多的则是一种想要追赶的决心。
戚暮知道,自己和对方的差距还远得很,即使有再多的报刊杂志报道了自己的新闻,但是当他们评价起闵琛来的时候,却从来都只会说一句“之声”,而无法给出更多的溢美之词。
至少……他想走到与这个男人比肩的地方,不!
应该是,想要超越他,打败他,想要成为和对方一样,成为站立在最巅峰的那个人。
有着这样的决心,戚暮在接下来的乐团练习中更加认真了几分。他几乎是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乐团训练和课后练琴中去,或许是压力太大,让阿卡得教授都忍不住地感慨道:“小七啊,年轻人还是要多散散心的嘛,你可不要把自己给累垮了。”
但是对此,戚暮却是微笑着回答:“老师,您多担心了,其实……我现在很好。”
强健的体魄自然是一切的根源,戚暮每天早晨都有进行晨跑,每天晚上也会做一些运动,所以在这样高强度的学习压力下,他反倒身体健康了许多,没有一点被“压垮”的征兆。
这样认真刻苦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很快……
便到了学院乐团即将进行演出的周三。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入了秋,一旦到了傍晚,温度便逐渐降了下来。没有了白日里温暖万物的阳光,巴黎的秋夜带着一丝凄寒,萧瑟的冷风呼啸着刮过平坦整齐的草坪,让许多行人都忍不住地紧了紧衣服。
戚暮跟着学院乐团的巴士来到巴黎爱乐音乐厅的时候,还是下午,但是到了此时,他望着窗外那树叶轻摆的模样,大概也能猜想到此刻室外的温度绝对是“美丽冻人”。
今天下午的时候,学院乐团已经在音乐厅的排练室里进行过一次预演,而再过一个小时,就是正式的演出。
陆陆续续的观众从川流不息的车上下来,纷纷进入了音乐厅中。刚才德兰还特意去帷幕那儿看了眼,来的人虽然不能说是填满了这2400个座位,却至少也是坐了一大半了——
由此可见,这场音乐会宣传得还是十分到位和成功的。
毕竟是法国最出名的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里的学生,非常护短的法国人除了喜欢罢工游行外,其实也很喜欢支持自家人的演出。
戚暮上一次来到巴黎爱乐音乐厅的时候,还是来聆听柏爱的演出。而如今,却已然变成他自己带领一整个乐团进行演奏,这让他恍然间感到了一丝不真实,但是却也让他不得不去面对。
“小七!你知道吗,我刚才看到了里昂特大师!没想到他这次也来了!”德兰激动地涨红了脸,道:“上次里昂特大师给你写了一篇乐评,不知道他这次会不会再给我们乐团也写一篇呢?如果他能给我写一篇……天哪!我这辈子也就值了!”
闻言,一旁的扎克多无语地摇摇头,一脸嫌弃道:“德兰,演出这都快开始了,你怎么还睡着呢?快醒醒快醒醒。里昂特大师能给我们乐团写一篇乐评就不错了,你就别想太多了啊……”
德兰轻轻地哼了一声,小声嘟囔道:“万一……里昂特大师他就看走眼了呢?”
戚暮无奈地看着这两个斗嘴的活宝,在心中补充道:所以说,德兰你自己也认为,里昂特大师能给你写乐评……绝对是因为看走眼了……?
随着演出时间的临近,后台里的紧张气氛越来越浓厚。
虽然学院乐团在巴黎的大小剧院和音乐厅里也进行过多次公演,但是来到巴黎爱乐音乐厅的话,却还真是新娘子上轿——
第一次。
很多学生都十分紧张,甚至有些紧张得连较音都较不准了。
而到了这个,便显出了一位优秀的首席的重要性。只见戚暮非常平静镇定地抚慰着这些紧张中的学生们,他说着一些调侃的话语,很快用几个笑话将大家的注意力给吸引到别的方向去了。
就连乐团里著名的胆小鬼海伦都笑着举起了手,问道:“小七,如果……如果我们真的能获得里昂特先生的乐评,那……那我们可以去你家吃火锅吗?”
这话一落地,整个后台都瞬间沸腾起来,开始有人低声地讨论着“我想吃涮羊肉”、“还是鲜百叶更好吃”、“不不不我最爱娃娃菜”,等到后来干脆有人就“到底吃清汤锅底的火锅好、还是麻辣锅底的火锅好”,而产生了争执。
戚暮:“……”
等会儿,他刚才到底什么时候同意了吃火锅的啊!
海伦胆怯怯地说道:“好吧,小七……我只是说个玩笑,如果不可以……咳不可以的话,那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吧……”
眼见着小女生一脸“难过得要哭出来”的表情,戚暮稍稍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点头道:“其实请大家一起吃火锅也不是问题,就是……我的公寓有点小,可能没办法容纳这么多人……”
立即有人起哄:“我把我的房子无偿贡献出来!”
既然都说到这个地步,戚暮也只得笑着点点头:“好吧好吧,要是里昂特大师真的给我们写了乐评,那我就……请大家吃正宗的华夏四川火锅好不好?!”
“好!!!”
……
距离演出还剩下不过十分钟的时候,后台里已然从刚才一片“完蛋了要是我搞砸了怎么办”、“这么多观众万一丢脸怎么好”、“我今天千万不能失误”,慢慢转变为了——“我想吃麻辣的!”、“明明清汤更好吃!”、“别吵了,咱么吃小七说的那个鸳鸯火锅!”。
吃,作为人类沟通的最高桥梁与途径,今天再一次地让世界人民继续和·谐·共·处。
在后台里,戚暮已经做好了万全地准备,就等着演出的开始。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在前台的地方,里昂特大师正专注仔细地看着自己手头上的演出单,时不时地拿出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虽然早已进入到了电子时代,但是里昂特大师还是非常热衷于用钢笔在白纸上描绘出美丽的花体字的过程——这和字迹美不美并没有任何关系,里昂特大师一向认为,看着漆黑的墨水渗透进白色的纸张内,那视觉触碰着的效果真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
“你的字怎么还是这么丑,里昂特。”
里昂特大师:“……”
瞬间被怒火吞噬了的里昂特大师怒气冲冲地转过头去,一边转首一边低声呵斥:“字迹并不能代表任何东西,是谁敢说我的字……”丑。
最后一个字并没有说出口,当里昂特先生看清那个坐在自己身旁、杀千刀地敢揭穿自己字丑的男人时,他倏地惊骇地瞪大了双眼,望着对方平静深邃的眸子,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只见男人将鼻梁上的墨镜挑到了眉毛上,那双狭长凌厉的凤眸就这么淡定沉着地看着一脸呆滞的里昂特大师。看了半晌,他垂眸看了眼那笔记本上的字,当看见第一行乐团名称的时候,他已经拧了拧眉头。
而等到看见第二行写着的指挥和首席名字后,男人终于忍无可忍地伸手拿过了里昂特大师的钢笔,将那一行丑到极点的“戚暮”划掉,在一旁轻松流利地再写了一遍。
新写出的名字用的是花哨至极的花体字,每一笔都仿佛大自然最精心的雕刻,华丽流畅,甚至连墨水的干涸都考虑到了细致,短短几笔便勾勒出了两个最漂亮英文字体——
戚暮。
你看,法勒大师曾经说过:“奥斯顿的花体字写得真是太漂亮了!我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字,哦不,小七……其实你的德语写得也不比奥斯顿的差。”
不过现在,里昂特大师可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个字到底写得比自己优秀多少,毕竟这字和他刚才写下的那些实在差别太大,放在他这堪比涂鸦本的笔记本上,真是格格不入。
里昂特大师猛地将自己的笔记本阖上,小声地问道:“奥斯顿,你怎么来了?我记得昨天晚上你不是刚开了钢琴独奏会,不过多久柏爱就要开始今年的全球巡演了吧?你哪儿来的这么多时间,跑过来听一场学院乐团的演出?”
闵琛将宝蓝色的宝石笔帽轻轻地盖上,听着里昂特的话,他淡定冷静地回答:“华夏有位文学家曾经说过,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还是有的。里昂特,我还没忙到那种程度。”顿了顿,他又道:“你就按照我刚才写的那个字,多练习几遍,应该会改善一点你狗爬一样的字体。”
里昂特:“……”
什么华夏的文学家啊!他只知道华夏有句古话叫做——
小狗的嘴巴里没有大象的牙齿!!!
早已听闻这个男人的毒舌,里昂特大师无奈地接受了现实,摊摊手道:“反正我只是习惯性地记录下每一场音乐会的演出名单和曲目,哪需要多练习这些乐手的名字。”
“不。”
男人坚定肯定的声音让里昂特一愣,只听闵琛认真郑重地道:“你有必要多练习这个名字,因为……你以后可能会经常写到。”
里昂特:“……啊?”
没过半晌,音乐厅里的灯光渐渐暗了下去,演出即将开始。闵琛将鼻梁上的墨镜摘了下来,露出一张俊美淡漠的面庞。
里昂特大师完全不明白自己以后为什么会突然写这个名字了,虽然他之前确实是为这个优秀的青年写过一次乐评,但是这个世界上能让他写第二次乐评的音乐家真是少得可怜,年轻的小提琴家里……克多里算是一个。
不过片刻,闵琛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里昂特,我们打个赌吧。”
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的里昂特:“……什么……咳,什么赌?”
“如果今天晚上的演出超出了你的预料,那么……你为这支乐团写一篇乐评,发表在《世界音乐》上。”顿了顿,闵琛微微眯了眯眸子,看着一个个上台的乐团成员,“如果……你认为今晚的演出不够出色,那么,我为你里昂特个人,写一首钢琴小品。”
里昂特大师完全愣住:“等等,奥斯顿……什么叫做‘我认为今晚的演出不够出色’?怎么样才算是出色?这个标准到底是什么啊?”
闵琛镇定淡漠地转首,目光悠长:“标准就是……你认为出色,那就写篇乐评。”
过了半晌,里昂特大师试着问道:“所以说……如果我一口咬定今晚的演出真的不出色,那无论这支乐团到底表演的怎么样,那都算是你输了?你要给我写首曲子?”
“嗯。”
“……我书读的少,你没骗我?!”
闵琛淡定地颔首:“嗯。”
“……奥斯顿,你今天出门的时候吃药了吗?”
“……我没发烧。”
确认了对方真的没有一点反悔后,里昂特大师表面上一脸“我很同情你”的模样,但是内心里已经叉腰大笑了,他无奈地说道:“好吧奥斯顿,我亲爱的朋友,希望你能早点将你的曲子给我,我要将这首曲子放在家里每天听上十遍!”
望着里昂特大师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闵琛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他轻挑一眉,点头道:“好,希望你……不要反悔。”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啊!
里昂特大师,这都输过一次了,您怎么就还没……长·记·性呢?!
舞台下,观众的掌声越来越热烈起来,当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时,男人绵长温柔的目光倏地转向舞台,这一眼——
便看见了那个从后台走上来的青年。
第一百二十章
灿烂明亮的聚光灯下,俊逸秀气的青年穿着一身笔挺的礼服,佩戴了一条深红色的细长领带,步伐稳健地走上了舞台。
这装扮看上去与他身后的乐团众人并没有什么分别——毕竟是乐团的统一服装,但是却愣是让台下的观众们眼前一亮,纷纷反应过来:这就是首席?!
没让他们想多久,当指挥川口教授从台后走上来之后,他与这位面容昳丽的青年深深地拥抱了一下,更是证实了观众们的猜想:“这竟然还真是首席?!”
其实在看到曲目单上的“戚暮”名字时,很多观众便已经知道了这个年轻的小提琴手是谁。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是法国最顶尖的音乐学府,能够以高分连续获得两次测评,恐怕只要对古典音乐稍有喜好的人都会听说这个名字。
而且,里昂特大师之前还特意为这个青年写了一篇赞美的乐评,更是为他打响了知名度。
不过出名是出名了,但很多观众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戚暮,也是第一次知道有着那样精湛技艺的小提琴手……居然也长得如此俊秀好看!
这让他们不由更期待起接下来的演出。
而舞台上,当戚暮与乐团众人一起鞠躬表达谢意后,他便坐在了首席专属的位子上,抬首看向指挥台上的川口教授。两人早已合作过多次,只是一个眼神,便互相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下一秒,川口教授的指挥棒轻轻摇起,弦乐器组的声音便倏地奏响。
这一首柴可夫斯基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一共分为三个乐章,既然作为小提琴协奏曲,那么在这首曲子中,小提琴自然是最当之无愧的主角。
当一段悠然绵长的琴声合奏过后,便是一段小提琴精彩而又充满忧愁的华彩演奏。
作为乐团的小提琴首席,当然是由坐在指挥左侧的戚暮,担任这场华彩的演奏者。
只见他清挺的眉头微微蹙起,认真而又仔细地演奏着那低柔的琴声,这段中庸的快板在他的手指间仿佛是一位歌者在轻声歌唱,诉说着自己人生的愁绪。
他的琴声宛若空谷之中独自流淌的溪流,充满着孤独与惆怅,虽然有时候会被前行道路上的溪石阻挡住前进的脚步,但它永远是在前进、前进,用愁绪演绎着对精彩生命的追求。
因为是小提琴华彩,一来会让人更注意到小提琴独奏的声音,二来也是在考验首席的小提琴水平。
场下的观众们早就猜到这个年纪轻轻便拥有很大名气的青年,自然会拥有着极高的水平。但是当他们真的听到这样一首如梦似幻的《d大调》时,仍旧是有些惊诧地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这真的是一个学生的水平?!”
音乐从来都与年龄没有直接的关联,正如同莫扎特8岁就可以作出知名的《c大调小提琴奏鸣曲》一样,天才的极限容不得他人的想象,因为他们看上去就好像真的没有极限。
而此时此刻,这些观众虽然不敢将那舞台上正在演奏的青年和天资卓越的莫扎特比,但是……很多人却在心中默默地想到:这恐怕是他最近几年听过的最悠扬婉转的《d大调》了吧!
从第一乐章的快板,到第二乐章的短歌,以及第三乐章的快板……
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巴黎爱乐音乐厅顶级的音响设备让这首漫长的《d大调》久久回荡。曲调悠扬,琴声动人,仿佛描绘出一副栩栩如生的俄罗斯田园风景,让人情不自禁地感慨大自然的造物神奇。
当一曲结束后,随着一声惊叹的“bravo”,全场想起了轰鸣般的掌声。
闵琛的视线焦灼在舞台上的青年身上,他一边鼓着掌,一边低笑着勾了唇。而在他的身旁,里昂特大师这才如梦初醒般的看着舞台上一脸欣喜的乐团成员,和那个坐在最前方、淡定冷静的乐团首席。
“……这才过去半年多,竟然还能在那样的水平基础上……再次得到突破?!”里昂特大师小声的自言自语着,他情不自禁地鼓着掌,低声喃喃道:“这样的进步速度也太恐怖了吧?刚才的华彩好像不比维爱的扎耶夫差吧?这真的……只有一个学生?还有这个乐团的合作能力,这些家伙真是学生?!”
极好的耳力让男人在热烈的掌声中,也将里昂特大师的话听了个仔细。闵琛微微垂眸,低声问道:“里昂特,你觉得这场演出怎么样?”
里昂特大师想也不想地说道:“当然是非常棒的……”话音戛然而止,只见这位声名赫赫的乐评大师忽然板起了脸,刚刚还拍着的手掌也放了下去,认真道:“非常棒……是不可能的,也就一般嘛,距离我心里的那条线还差得远、差得远,哈哈!”
闵琛意味深长地忘了里昂特大师一眼,并没有再作声。
而后者则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庆幸地暗自想到:幸好他反应快,幸好他反应快……
现在的里昂特大师刚刚松了一口气,但是让他没有预料到的是,接下来的曲子,却让他……再·也·把·持·不·住。
虽然这次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乐团是收到了巴黎爱乐音乐厅的邀请,看上去是一场非常郑重盛大的音乐会,也吸引到了不少观众,但是……它想要吸引到里昂特?这还是有些难度的。
那为什么里昂特今天晚上会到场呢?
是因为在收到音乐厅官方邀请函的同时,他还收到了一张秘密的曲目单。
这张薄薄的卡片上印着当晚演出的具体曲目,一般观众只有在当夜到场才可以知晓到底会演奏什么曲目,而里昂特大师则早就知道了。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两首演奏曲目,他才毅然决然地决定来听一听——
不知道这个学院的学生……能够将柴可夫斯基的曲子演绎到什么程度。
柴可夫斯基是19世纪俄罗斯最伟大的音乐家、作曲家,他的一生写下了多首交响曲、歌剧、芭蕾舞剧等,为俄罗斯的古典音乐发展提供了极大的推动力。
这样一位出彩卓然的音乐大师,他的曲目充满着浓浓的俄罗斯民谣风味,经常以优美的音乐来表现这个世界第一大国——领土最广——的美妙风景,展现出宽广无限的平原风光。
……里昂特大师,最喜欢的便是柴可夫斯基的交响曲。
其中,以其《g小调第一交响曲》为最。
这首曲子有个别名叫做《冬日浮想》,如同它美丽的名字一样,它描绘着俄罗斯广袤无垠的冰封美景,带着对这片土地的喜爱,用四篇乐章描述了一番在法国永远见不到的、美妙的冬日景象。
宽敞安静的音乐厅里,交响乐团的声音正在轰鸣。
来自小提琴组的激昂热烈,来自大提琴组的低吟缠绵,来自木管乐器组的轻快欢悦,来自铜管乐器组的沉思探索……
这么多美妙的音乐在最后的乐章中达到了最高潮的共鸣,将一切从冬夜的阴暗潮湿,转变为了冬日骄阳的傲慢热烈,这个有名的战斗民族在与寒冬的交战中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并且让所有的观众都分享到这难得的喜悦。
奔跑、欢笑、歌舞、长啸……
所有的琴声都提升到了最高点的那一刻,最终在一片悠扬清越的乐声中,激烈地达到最终的美妙梦境。
琴声停止的那一刹那,一道响亮的“bravo”在整个音乐厅里响起。
坐在观众席前排的法国乐评大师情不自禁地站起了身,用力地鼓着掌,表达着自己对这首乐曲的喜爱、对这场演出的赞美。
里昂特永远没有猜想到,一支年轻的学生乐团竟然可以演奏出这样出色优秀的《冬日浮想》!
这样的音乐让他都忍不住地回想到八年前,他曾经在柏林听过一场来自柏爱的《冬日浮想》,那金属质地般的声音让他不由自主地热泪盈眶,永远地将这首曲子奉在了“此生最爱”的位子上。
在里昂特大师的一声赞美下,全场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热烈掌声。
在这样雷鸣的掌声中,里昂特慢慢地坐下身,他虽然不再鼓掌了,却仍然不停地赞扬道:“真是太棒了!我真是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一个学院乐团居然可以演奏出这样的柴可夫斯基,以及这样的《冬日浮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出色的学院乐团,怎么可以有这么可爱的一群学生!”
就像入了坑的粉丝急切地想要给别人安利一样,里昂特大师神情激动地看向一旁的男人,连连说道:“奥斯顿!你听到了吗!你听到刚才的《冬日浮想》了吗?上帝啊,我真是没想到他们这群孩子竟然可以演奏得这么棒!我想,只需要五年,他们再一起训练五年,他们的《冬日浮想》绝对不会比八年前你指挥的那一场差!”
男人淡定沉着地挑了眉,看向一旁的里昂特大师。只见后者还在不停地说着:“该死的,我本来还以为今天只是随便听听,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么优秀的音乐!那首《d大调》也是非常出色啊,或许这些学生真的很擅长柴可夫斯基的音乐?”
说着,里昂特大师开始询问身旁男人的意见:“哦,奥斯顿,你对乐团恐怕比我熟悉,不知道你觉得这支乐团是否……额……”
声音忽然停住,看着男人深邃悠长的目光,说了这么多话以后,里昂特大师终于想起了那个……该死的赌约。
里昂特:“……”
闵琛轻挑一眉:“他们很出色吗?”
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的里昂特:“……”
“很高兴能在《世界音乐》上再次看到你的乐评,里昂特,我相信这些可爱的学生们会每个人买上四五本,送给他们的家人,让他们听一听……你最喜欢的《冬日浮想》。”
内牛满面的里昂特大师:“……”
不赌,咱们不赌!!!
老天啊,他怎么就上了奥斯顿这条贼船呢!!!!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戚暮刚回到后台的时候,便见着自家老师正板着一张脸、与一个人在说些什么。
站在阿卡得教授对面的人正好背对着戚暮而站,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对方微微发白的头发、以及挺得笔直的背脊,却无法发现这人是谁。
当戚暮看清对方的模样时,他先是微微一愣,既而莞尔:“里昂特大师,好久不见。”
里昂特大师转过头来,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戚暮,然后点头道:“戚暮是吧?真的是很久不见了,我刚刚还和你的老师说到你,你的水平真是进步得太快了,你很出色!”
戚暮谦虚地道了谢,接着便先和乐团成员们一起收拾东西了。
但是就在他拎着自己的提琴与德兰一起一边说话、一边准备去找川口教授时,他刚走过里昂特大师的身边,便听到对方骂骂咧咧地说道:“阿卡得先生,我真是这辈子都不想和奥斯顿那家伙打赌了,他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你是不知道啊,刚才我在台下……”
“里昂特先生?!”戚暮倏地停住了脚步,认真专注地看着一脸惊诧的里昂特大师,焦急地问道:“您刚才说的……奥斯顿,是闵琛吗?!”
见着戚暮急促的模样,里昂特大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地点点头:“对啊,就是闵啊……”
“他在哪儿?!”
“他刚刚还在观众席上和我坐在一起的,现在大概已经往机场走了吧。他好像得赶飞机,你知道的,巴黎到柏林的飞机每天就那么几班,他明天好像还得参加乐团排练……”
“德兰!你帮我拿一下小提琴!!!”
没等里昂特大师把话说完,戚暮飞快地将手中的琴盒塞进了德兰的手中,在德兰与里昂特大师一头雾水的表情下,他动作迅速地冲出了音乐厅的后台,飞速地奔跑而去,仿佛刚刚还在说话的青年根本不存在似的。
过了半晌,德兰摸摸脑袋:“……诶……这是?……”
里昂特大师也非常不理解地皱起眉毛:“这是怎么了啊?我一直以为小七这孩子和奥斯顿很熟悉呢,没想到他居然也是奥斯顿的乐迷?还这么疯狂?”一边说着,里昂特大师一边转首看向一旁的阿卡得教授:“哦阿卡得先生,我真是没想到你的学生竟然如此疯狂地喜爱奥斯顿啊。”
只见阿卡得教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气算不上是责怪也算不上是欣喜,只是不悲不喜地叹气道:“里昂特,如果你早点说你刚才和奥斯顿坐在一起,我恐怕……就不会在这里和你说话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事,让他们见上一面……也挺好的。不见面是互相督促,见了面……说不定会产生更美妙的化学效果。”
这番话听得里昂特大师完全摸不着头脑,他再询问阿卡得教授,对方却懒得和他解释。
而德兰则是满脸迷茫地拎着两个琴盒,等到后来他将戚暮的小提琴交给了阿卡得教授后,他才惊讶困惑地意识到:“……等会儿?!刚才柏特莱姆先生也在台下听我们乐团的演出?!!!”
……
秋日的夜晚,晚风带着丝丝的凉意,地面上开始隐隐的有些潮湿起来,只等待第二天化为白雪般晶莹的霜露。
戚暮飞快地跑出音乐厅后,便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在去往戴高乐机场的路上,他拿出手机焦急地发着短信。可是这信息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复,让他忍不住地紧张起来。
几条短信过后,他干脆地打起了电话,可是对方却仍旧没有接通。戚暮心急地请求司机加快速度,后者则是略有所思地问道:“小朋友,你这是要去追谁啊?”
微微一怔后,戚暮想也不想地回答:“我去追……我的爱人!”
充满浪漫的法国司机给了戚暮一个鼓励的眼神,他一踩油门、将速度加到要求以内的最快。但是就算这样,戚暮仍旧是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机,不停地拨打着电话。
当车子抵达戴高乐机场的时候,戚暮手忙脚乱地拿钱给司机,却被对方直接一手退了回来:“孩子,快去追你的爱人吧,当年……我就是在戴高乐错过了她,你可不要再和我一样了。”
戚暮感激地点点头,他飞快地跑进机场,但是这宽敞高大的机场却让他一下子懵住了,到现在戚暮才想起来……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找闵琛。
或许飞机已经起飞了,或许对方已经通过安检了……
这么大的机场,只要闵琛不接电话,戚暮就不可能有任何找到他的机会。
忙乱了几秒之后,戚暮立即和自己打了个赌,赌对方还没有通过安检,于是他便赶紧地往安检口的地方飞奔。可是只跑了一会儿,戚暮便猛地意识到——
等会儿,那个家伙……真的会这么亏待他自己?
冷静下来后,戚暮诚恳地找到了机场的工作人员,并在他们的帮助下得到了某个贵宾休息室的号码,在向机场人员合理地阐明了自己的原因后,戚暮很快便被人带到了那扇高大的红木大门前。
青年的手指紧紧地捏住,下一秒,他轻轻地敲响了那扇门。
在一道语气平静的“请进”过后,戚暮用力地按下了大门的金属把手,当那条细缝越开越大后,忽然见到对方的两人都是齐齐一怔,一时间忘了动作。
良久,闵琛漆黑的眸子微微睁大,他低声道:“……戚暮?”
青年用力地捏紧了手指,下一刻,他猛地上前,直截了当地想给这个家伙一个狠狠的拳头:“你这混蛋,来巴黎为什么不告诉我?!”
闵琛下意识地接住了这轻飘飘的一拳,但是就在他想要开口的时候,青年又抬起手,在他的胸膛上轻轻柔柔地打了一拳。
这样温柔的触碰让闵琛喉间一涩,便见到青年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里,低声地说道:“我很想你很想你很想你……但你为什么来了,都不愿意和我见上一面?”
这样轻声责怪的话语,让闵琛哑然无声。俊美深刻的面庞上先是流露出了一丝悔意,但是接下来,又被更为深沉的爱慕与思念给充斥。他抬手紧紧地拥住青年的腰身,微微低头,在戚暮的耳边说道:“对不起……”
戚暮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了。
短信只能让他与这个男人说话,电话也只能让他听到对方的声音,就算是视频,那都隔了一道冰冷的屏幕,他永远无法触碰到对方这么温热的身体,用耳朵去感受对方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他想这个男人,很想很想……想到有的时候甚至在思考,是不是在毕业之后就干脆到柏林发展,总之他相信自己的实力,即使在柏林可能会遇到很多的难关,但他也不畏惧。
这些思念聚积到最后,也成了戚暮努力拼搏的动力。他想早点毕业,他想更快地提高自己的实力,走得到那个与对方并肩的舞台上,不再需要……
隐藏他们的感情。
将脸庞埋在闵琛的肩膀里,戚暮有些生了闷气:“你来巴黎,不告诉我。”
一向善于巧辩的闵琛竟不知如何开口:“我……没有。”
“你来巴黎,不告诉我。”
“……”
“你来巴黎了,你竟然不告诉我!”
“……”
“你竟然都来到巴黎了,你居然还瞒着我!!!”
“……”
过了半晌,闵琛淡定冷静地问道:“谁告诉我来巴黎了的?”
戚暮低哼一声,并没有想太多:“里昂特大师。”
闵琛危险地眯了眸子:里昂特啊……
“你都去听我的音乐会了,那你为什么……还不告诉我?!”
戚暮的心中除了极大的激动与欣喜外,还有一丝微弱的气闷。他真的很恼火,虽然阿卡得教授让他们在他毕业前最好少见面,但是这并不代表着禁止他们见面。可是这个家伙,来到了巴黎、甚至听了他的音乐会,都没有告诉他一个字!
这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闵琛俊挺的眉头蹙起:“戚暮,我其实……”
“你不来见我!”
“我其实是不想……”
“可你不来见我!”
“我不想打扰……”
“你就是不想来见我,对不……唔……”
炙热疯狂的唇一下子封住了戚暮喋喋不休的声音,这个吻阔别了一个多月,带着男人早已压迫到极限的爱意,猛然间释放了出来。
闵琛认真而虔诚地吻着他心爱的青年,双唇紧贴的没有一丝缝隙,唇齿间的厮磨让两人都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用力地拥住了对方,仿佛要融入骨血里一般的紧拥。
当青年下意识地打开齿关的时候,男人的舌尖便非常默契地钻了进来。吸吮着对方口腔里的气息,舔舐着那自己期待已久的温度,津液的交换让他们能够更真实地感受到对方的存在,也让这本就温热的房间更加暧昧几分。
当第一个吻结束的时候,戚暮双眸迷离,有些怔然地抬首望着眼前的男人。他只听对方微微喘着气,低声道:“戚暮,我不想……让你因为我,改变你的生活节奏。你很快就要开始第三次测评了,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现在……你会分心。”
这样一个“不想让自己分心”的答案,让戚暮无奈地轻轻颔首,但过了会儿,他还是忍不住地低声道:“可是……我很想你。你只让自己看到我,却不让我看到你,闵琛……有没有人说过,你这样的行为——很无耻?”
很少见到青年这样认真别扭的模样,让闵琛漆黑的眸子更加深沉了几分。下一秒,他猛然地将青年压在了身前的沙发上,又是一个狂热至极的吻,再一次侵袭下来。
他将这个青年死死地禁锢在自己的双臂之前,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之前自己是怎么熬住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甚至连看着对方、都愿意狠心地转身离开,而不告诉对方一句。
房间里的温度渐渐升高,闵琛炙热的双唇轻轻地吻过青年俊秀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线条优美的下颚,最后停留在了淡红色的唇瓣上,轻轻地撕咬着。
为什么会感到愧疚?
因为……他爱这个人。
嗯……
他爱这个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秋夜的巴黎,温度实在算不上与浪漫两个字搭不上边。
戴高乐机场的贵宾室是一间大约20平米不到的房间,地上铺着一层厚而柔软的羊毛地毯,有电脑、电视等各种设备,除了最基本的沙发、茶几外,还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和浴房,供客人使用。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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