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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重生]古典音乐之王 作者:莫晨欢

    正文 第29节

    [重生]古典音乐之王 作者:莫晨欢

    第29节

    当戚暮敲门的时候,其实闵琛正低头翻着一份杂志——

    《the ig》。

    机场很贴心地将这份今早刚出版的杂志买来、让美丽大方的空乘人员递交给了闵琛,因为这本杂志的封面上用的照片,正是昨天晚上闵琛在柏林进行的那场钢琴独奏会剪影。

    不过闵琛事实上也就随意地翻了翻,并没有将这篇报道多放在心上。他更在意的是杂志最后几页的一篇文章——《全球十大顶尖音乐学院概览》。

    在这篇文章里,提到了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虽然只有短短的二百多字,却让闵琛眼尖地在里面发现了某个熟悉到心底的名字。而没过多久,他便亲眼见到了这个名字的主人。

    此时此刻,他正拉着这个他想了一个多月的青年的手指,细细的描绘着。

    闵琛用指尖轻轻划过戚暮的右手食指,划过他饱满圆润的指甲,划过他微微凸起的指节。每一个音乐家都很爱护自己的手,而戚暮也很明显并不例外,他的每一个手指甲都修剪得极其整齐,除了在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茧子外,根本没有一点其他伤口。

    “所以说……你今天赶过来以后,马上就要离开了?”

    闵琛闻言轻轻颔首:“嗯,就要走了。”顿了顿,他转头看向了一旁墙上挂着的时钟,说:“还有二十多分钟,就要起飞了,我过会儿得去过安检了。”

    一边说着,闵琛口中呵出的热气喷吐在青年修长漂亮的手指上,有些发痒,让戚暮忍不住地将手指从对方的手中抽开。“很快就要去过安检了?”

    闵琛点头:“嗯,大概还有十分钟……就该有人来敲门了。”

    一般而言,每一个乘客在飞机起飞前30分钟必须取了机票、通过安检,否则机票则当作废。

    不过正如戚暮所了解的一样,这个男人从来不会亏待自己,所以等到飞机即将起飞的时候,他会从贵宾室慢慢吞吞地离开,经过单独的安检通道,第一个进入那架飞机。

    戚暮想了想,问道:“今天晚上还有其他班次的航班吗?”

    漆黑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失落的神色,闵琛微微摇头:“今天没有了。”

    听着这话,戚暮也有些失望地低首,额前的碎发顺着他的动作垂下,遮挡住了他遗憾无奈的目光。

    戚暮知道闵琛第二天就必须得带领乐团进行排练了,所以他根本无法阻止对方回柏林。可是只是稍微晚那么一点时间却都不可以……这让他非常难过。

    好不容易见上了一面,却只有短短的二十多分钟的相处时间,这样短暂的相见就如同饮鸩止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我下个月……就要开始第三次测评了,还有两周多。”戚暮低声道,“在测评上如果我继续能以高分获得第一名的成绩,那我就可以真的毕业了。到时候……我想去维也纳。”

    听着青年诚实的话语,闵琛敛了眸子,道:“嗯,维也纳好,比……柏林好。你如果要去那儿的话,我有一栋房间比较靠近市中心,就是上次庆祝会的时候你去的那间。维也纳很难找到合适的房子,你可以住在我那儿,那边交通也很方便。”

    戚暮也没客气:“就是上次你弹钢琴给我听的那间?”

    闵琛微微颔首:“是那间。它的琴房的隔音效果还是不错的,我回头让丹尼尔把钥匙寄给你。”

    戚暮并没有拒绝,他轻轻“嗯”了一声,不知怎得就忽然想起几个月前,他在那间琴房里听这个男人弹了无数首高难度的钢琴炫技曲,同时还得到了一张寓意深刻的唱片。

    戚暮笑着问道:“对了,昨天你的钢琴独奏会怎么样?我听法勒先生说,你的水平比两年前进步了很多,让他也很吃惊。”一边说着,戚暮一边伸手、摊在了闵琛的眼前,“说好了你要给我专门录制的唱片?”

    闵琛伸手,握住了青年故意伸出的手,低声道:“过两天让丹尼尔寄给你,别闹。”

    这种安抚人的语气哪儿能让戚暮罢休,他挑起一眉,佯怒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把唱片给我,就不能告诉我你昨天晚上演奏的是什么曲目吗?”

    昨天晚上为了准备今天的演出,整个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乐团都训练到了晚上十点多,不要说是关注闵琛的钢琴独奏会了,戚暮回到家的时候连手指头都累得不想动弹一下,一沾上床沿就睡死过去了。

    难得见到青年这副别扭傲娇的模样,闵琛不由心情大好。他的手指顺着对方的指缝慢慢伸了进去,很快便十指交缠,清晰地感受着对方手心里的温度。

    “那我唱给你听?”

    戚暮微微一怔:“……唱?”顿了顿,他点点头:“好啊,那就唱一下试试吧。”

    很快,戚暮就为自己的这句话而后悔不已。

    这辈子,戚暮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五音不全的人。

    明明能够准确地听出每一个半音的差异,甚至能够听出别人换了一根琴弦的音色异同,但是当这个男人低哼起旋律的时候,却连半个音都——

    不·在·调·上!!!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类五音不全的人?!

    那声音简直是魔音贯耳,明明应该哼出的是优美动人的音乐,却平淡而无起伏的哼了大半天,让戚暮连一个小段都没辨认出来,更不用说猜出这是什么曲子了。

    闵琛:“喜欢这首肖邦的《玛祖卡》吗?”

    戚暮:“……原来是《玛祖卡》吗……”

    “……”

    “你以前……有对谁哼过歌吗?”

    沉默了许久,闵琛微微摇头:“你是第一个。”

    有些不忍心伤害对方的戚暮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忍不住地问道:“听着你刚才哼的那首……额……《玛祖卡》,你真的没觉得有一点点诡异吗?”

    稍稍思索了一番,闵琛俊挺的眉头蹙起:“哼得太快了?”

    戚暮:“……”

    你的耳朵坏了才是真的吧!!!

    看着青年一脸“怎么办,提醒了是不是太伤人”的模样,闵琛深邃幽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他轻轻地拥住对方,低声道:“其实……我知道我唱歌走调,这应该是声带方面的问题,没有办法得到根治。你不要为我难过,我也不是很想唱歌,无法唱出正确的旋律也不是……”什么大事。

    后面的话完全淹没在了喉咙里,闵琛看着青年面无表情的模样,心中忽然咯噔一声,有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不其然,半晌过后,戚暮冷笑着问道:“你都知道……你五音不全了,还来污染我的耳朵?!!!”

    闵琛:“……”等会儿,这时候难道不是该来心疼他吗……

    “我感觉如果我以后再也不想听《玛祖卡》了,你就是罪魁祸首!”

    “……”这剧本走向有点不对啊……

    “你得为这件事负责。”

    “……???”

    思索了一会儿,戚暮道:“就罚你以后每天弹一首《玛祖卡》给我听吧。”

    听到这个答案,闵琛忽然怔住,良久,他才问道:“每天弹一首《玛祖卡》吗?”

    青年慢慢地勾起唇角,白皙俊秀的面容上仿佛雨过天晴,露出一抹灿烂炫目的笑容:“嗯,以后的每一天都得弹给我听。一年365天,每一天……都不允许落下。”

    这样一句简单的话语,却是直接承诺了未来的人生。

    闵琛心中微微泛暖,但是没让他高兴多久,只见戚暮清挺的眉头稍稍蹙起,他思索道:“不过……每天都听同样的曲子好像也有点疲倦,那你以后都弹奏不同的《玛祖卡》吧,等到世界上所有的《玛祖卡舞曲》都弹奏完了后,再开始……自己写?”

    闵琛:“……”

    闵琛从来都没遇见过这样的“宿敌”,无论对方是生气还是高兴,他的心情都会伴随着对方的情绪而起伏,大起大落。

    甚至就连提出这样“无理”的惩罚,他却一点气都生不起来,反而开始期待起自己以后悲喜交加的生活来。只要和这个青年呆在一起,时间就好像过得飞快,即使是听对方说一些学院方面的事情,都非常的有趣。

    而等到乘务人员敲响了红木大门、提醒飞机他们即将起飞的时候,戚暮和闵琛都齐齐愣住。没等闵琛开口,只听戚暮忽然用法语高声回答了一句“请等一下”,接着在闵琛诧异的目光中,忽然抬首在他的唇上再次印下了一吻。

    这是戚暮第一次主动的亲吻,闵琛一下子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戚暮微微红了耳根,他轻咳了一声后,小声道:“你自己一路上小心,到柏林后……记得给我发个信息。”那鲜红的颜色烙在青年的耳根上,让本就白皙的皮肤透着一种淡粉。

    看着眼前这番让人心动的模样,闵琛并没有想做柳下惠的意思,他一把拥住了心爱的青年,再次开始了一场缠绵至极的亲吻。

    当对方靠在自己的胸膛里微微喘气的时候,闵琛眸子微敛,低声在戚暮的耳边说道:“还有两个星期,还有两个月。”

    戚暮微微愣住,过了半晌,才低声应道:“嗯……还有两个星期,还有两个月。”

    当戚暮站在机场硕大的落地玻璃窗前,看着一架银白色的大客机穿破云霄、消失在无尽的夜空中时,他慢慢地闭上了双眼,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唇瓣。

    ……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个人的温度。

    “还有两个星期,还有……两个月啊。”

    低声地呢喃了一句,戚暮果断地转身离开了戴高乐机场。他来的时候充满着紧张与期待,而离开的时候就带着一股必然的决心。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他要准备最后一次测评,迎接毕业。

    接下来的两个月,闵琛要带领柏爱、开始今年最后一场的全球巡演。

    他们分隔两地,却在一起努力。

    一千多公里的距离,其实……也并不远。

    第一百二十三章

    每学期里两次的全院测评,是整个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最为隆重的事情之一。

    在过去的两次测评中,戚暮完全没有感受到学院里的紧张气氛,因为阿卡得教授每次都让他正常的进行授课,不给他任何时间进行复习。不过这一次,在距离测评还有一周的时候,阿卡得教授却停止了他的课程。

    面对戚暮的疑惑,阿卡得教授这样解释:“小七,你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缺点需要老师来指点了,你现在最欠缺的就是经验。在你以后的人生中,你的技巧会一步步提升,对音乐的感悟也会越来越深刻,所以到最后……你大概会超越老师。”顿了顿,阿卡得教授摇摇头:“不,应该是……你早晚会超越我。”

    这样的话太过夸赞,让戚暮不由地道:“老师,我一直非常敬仰您,您是我最崇敬的小提琴家,我想我这辈子应该都无法达到您的高度……”

    “小七,”阿卡得教授将手中的琴谱轻轻放在了一旁,认真地抬首看向戚暮,“我一直相信,未来的古典音乐界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你作为我的学生,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不自信呢?这样吧,这大概是你要参加的最后一场测评了,这次的测评曲目由你自己定,我想知道……你会选择什么样的曲子。”

    简短的一段谈话,就决定了戚暮接下来要自行选择测评曲目。

    后来戚暮有再问过阿卡得教授,是不是真的只是为了增强自己的信心,对方才将这次选择曲目的机会还给他自己。

    而之后阿卡得教授也说了,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另一方面,他也是希望看看戚暮会选择什么样的曲子,来考察他可爱的学生对自身实力的了解。

    当然,最终戚暮所选择的曲目,也没有让阿卡得教授失望——

    《春天奏鸣曲》。

    这首贝多芬的《第5号f大调小提琴奏鸣曲》写于其早年时期,与后期激昂热烈的情绪不同,因为这首曲子的第一章描绘出了一片生机盎然的春天景象,因此被后人称作为《春天》。

    这首曲子的难度实在算不上多高,尤其是与戚暮之前两次测评的乐曲难度相比,根本相差太远。但是阿卡得教授却对这次的选曲十分满意,并给了戚暮一整个星期的时间去练习。

    一首曲子,分为技巧和表达两个难关。

    在前者方面,阿卡得教授一向认为戚暮并没有太多缺陷,甚至可以说达到了人生中的某个瓶颈——即使这个瓶颈是大多数人这辈子都无法遇见的。

    而在后者上,前几天阿卡得教授的好友兰斯大师从维也纳来到了巴黎看望老朋友。作为一位感情细腻、对情绪掌控非常细致的小提琴家,兰斯大师惊讶地表示戚暮琴声中的戾气已经渐渐消失,甚至开始明朗澄清起来。

    而当这种时候,一首看似“普通”、实际上却非常有内涵的曲子——《春天奏鸣曲》,就恰到好处地来了。

    为了能够更好地理解这首曲子,戚暮特意请了钢琴系的兰斯特帮助他进行了一天的练习。

    毕竟《春天》是钢琴、小提琴合奏曲,倘若只有小提琴一人独奏,那么就算是戚暮,也很难在极短的时间内掌握这首曲子。

    七天的准备时间过得飞快,当戚暮正式准备好测评的时候,已经到了最后一天。

    距离他来到这所学院,也已经过去了大半年。戚暮甚至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拉着行李箱、跨入这座学院大门的景象,也记得在特招考试中,被阿卡得教授刻意为难的情境。

    ……但是到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八个多月,成为了往日的浮云。

    在最后一天的傍晚,戚暮和阿卡得教授一起将这所琴房认真仔细地再打扫了一遍。当然,基本上都是戚暮在动,阿卡得教授在一旁制造垃圾——吃巧克力。

    过去了八个月,阿卡得教授还是非常喜欢吃巧克力。这样甜到心里的甜食一向不是戚暮所喜欢的,但是最近在阿卡得教授的带领下,他却也会每天都吃上一块。

    当被问及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喜欢巧克力的时候,阿卡得教授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我是都灵人啊!”

    可是当这天晚上,戚暮将最后一块玻璃都擦拭得干净反光后,阿卡得教授又递给了他一块巧克力。戚暮并没有立即接过,而是笑着道:“老师,我今天早上已经吃过一块了,您自己吃吧。”

    左手里捧着一盒精致绚丽的巧克力礼袋,阿卡得教授轻轻摇首,语气真挚道:“小七,你知道老师……为什么这么喜欢吃巧克力吗?”

    戚暮微微一怔,他下意识地想回答“不是因为您是都灵人吗”,但是看着阿卡得教授深邃浑浊的目光,他却忍不住地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闻言,阿卡得教授伸手指向了窗外那片广袤无垠的天空。

    这落地玻璃被戚暮擦得透明泛亮,没有一丝灰尘。透过干净整洁的窗户向外看去,只见漆黑幽邃的天空中,正静静地挂着一轮滚圆的明月,那月光太过皎洁明亮,在周围的天空中渲染出了一圈光晕,连星星也显得黯淡许多。

    “我喜欢吃巧克力,是因为……它就像这轮月亮一样,可以把周围的黑暗驱逐干净。”阿卡得教授声音低哑,“小七,我这一生七十年,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活到我这个年龄、走到我这个位子,已经经历过太多的痛苦了。既然生活已经这么艰辛了,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开心一点呢?”

    戚暮呆怔着看着这样的阿卡得教授,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开口。

    “你还好,喝咖啡都会放些糖块。奥斯顿从来只喜欢和黑咖啡,不加一点糖。他这样的人只会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一生顺风顺水,没有经历过任何坎坷,所以心里甜、嘴上苦。还有另外一种……”

    “他喜欢将苦往肚子里咽,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他会和你分享欢乐,但不会和你分享痛苦。这样的人会活得很苦,如果他们遇上一个不懂得他们的人。”阿卡得教授笑着道:“小七,老师不希望你做奥斯顿那样的人,但当你们以后在一起,老师希望你也要多去理解对方。爱情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老师这辈子错过了,而你……千万不要再错过。”

    望着阿卡得教授饱经风霜的面庞,戚暮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从未想过老师如此嗜甜,更是因为他心里苦。也是,里德·阿卡得从贫困穷苦中走出,作为一个没有任何家世背景的小提琴大师,他能够得到今天的地位,必然付出了常人所不敢想象的艰辛。

    对比于自己的老师,戚暮恍然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至少……他还拥有一个爱人,一个没有在自己努力拼搏事业的过程中,得了急病却故意隐瞒着自己,到最终都没有见上最后一面的爱人。

    想起那位早逝的师母,戚暮心中感慨万分,他拉着阿卡得教授又多说了一会儿话,确定这位老人真的已经忘记那段痛楚后,他才提着自己的琴盒离开。

    回到家中后,戚暮便立即给闵琛打了个电话。不过对方却没有立即接起来,反而过了一会儿再又打了个电话回来。听着那边克多里和丹尼尔的声音,戚暮微微一愣,忽然意识到:“你们还在排练吗?”

    柏爱的全球巡演两周后就要开始了,因此这段时期闵琛也一直很忙。

    男人低醇优雅的声音响起:“嗯,今晚有点小问题就稍微拖了一段时间。”顿了顿,闵琛忽然想起来:“明天是要第三次测评了吗?”

    戚暮将房间里的灯打开,道:“嗯,是明天了。我之前和你说过我明天要演奏《春天》的吧?可惜测评上没有人录制专辑,否则我就可以寄给你听一听了。”

    戚暮这次之所以会选择《春天奏鸣曲》,除了这首曲子目前确实非常适合他以外,还有因为他上周收到的那张唱片。

    闵琛离开巴黎前曾经说,会让丹尼尔很快将自己的钢琴独奏会的唱片给戚暮寄过来。而丹尼尔的效率确实很高,不过三天,戚暮便收到了这张唱片。

    闵琛的那场私人钢琴会基本上演奏的都是肖邦的曲目,除了几首贝多芬的钢琴曲外,只有一首《春天奏鸣曲》不是单纯的钢琴曲了。

    当戚暮听着这首曲子响起的时候,他仿佛能够看到一双削瘦修长的手在黑白键上飞速地动作着,用音乐描绘出一幅幅生动活泼的春日景象。

    现在的他,还不能与那个男人比肩。但是如果是这首曲子的话,戚暮相信……

    他可以做到与那个男人合奏的水平。

    最后一次测评的前一夜,戚暮并没有与闵琛聊多久,毕竟柏爱还在那儿等着排练。他很遗憾对方明天不能来到现场听自己在学院的最后一次演出,但是却也为对方鼓励,希望他能在接下来的巡演中,带来更美妙的交响乐。

    而戚暮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挂了电话以后,克多里惊诧地望着舞台下淡定冷静的男人,问道:“闵,难道不是因为明天你给全乐团都放了一整天的假期,所以……今天晚上大家才这么兴致昂扬地抓紧练习的吗?”

    这话让一旁的柏爱成员听到了,立即小声议论道——

    “什么?!难道明天不放假了?!”

    “不可能吧……说好的明天给我们放一整天假的啊。”

    “马上都要巡演了,再不放假就彻底没时间了啊!!!”

    ……

    听着这些家伙的“窃窃私语”,闵琛俊美深刻的面庞上依旧淡定无波,他轻轻颔首,反问:“我有说过明天不放假吗?”

    克多里无奈地笑了笑:“可是你刚才和安吉尔在电话里说……明天还要抓紧排练?”

    “嘘……”只见男人伸出了右手,将食指轻轻抵在自己的唇前,薄唇微勾:“克多里,你知道什么叫做……惊喜吗?”

    克多里:“……”

    嗯,他只觉得,明天安吉尔感受到的大概不会是惊喜,而是……

    惊吓。

    第一百二十四章

    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2016年度的第三次测评,对于戚暮来说是与众不同的,但是对于学院其他人来说,除了一如既往的紧张期待外,似乎和往日的测评相比,并没有任何区别。

    这次的测评仍旧是在学院正北方的音乐厅里举行,整个学院一共数十位优秀的学生各自演奏出最擅长的曲目,展现自己这段时间内的学习成果。

    在戚暮之前两次进行测评的时候,阿卡得教授一直都不在场。按照他的话来说便是:“这种东西都是学院考验你们的,又不是考验咱们教授的,不去、不去!”

    但是或许阿卡得教授也知道……这次很有可能是自家学生最后一次参加全院测评,所以这次他难得地和戚暮一起提前到了学院音乐厅的后台,啰嗦地嘱咐了好几句类似于“松香擦了没”、“音准调好了吗”这类毫无营养的话,像变了个人似的。

    德兰在一旁看得是摸不着头脑,他完全不明白,一向“高冷”的阿卡得教授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啰嗦起来?

    但是戚暮却是有些感动地认真听着,将自家老师的每一句话都听进了心里。

    为什么阿卡得教授这些天一反常态,变得如此细致细心?

    对自家老师十分了解的戚暮知道,因为……这位看上去别扭傲娇的大师,心里也很舍不得自己。

    虽然嘴上一直说着什么“你要早点毕业,出去闯荡”、“在学院就是浪费青春,你要赶紧出去知道吗”这样的话,但是事实上……

    就算他是里德·阿卡得,也只是一个孤孤单单的老人而已。

    认真地回答了“有没有把谱子背顺”这样几乎毋庸置疑的问题,戚暮忍不住地将小提琴放进了琴盒里,忽然地伸开双臂,用力地抱住了这个说个不停的老人。

    青年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阿卡得教授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怔怔地感受着青年充满活力的温度,只听戚暮低声说道:“老师……我会努力,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绝对不会丢了您的脸的。”

    这句话既是指在今晚的测评中,戚暮会努力争取第一,让阿卡得教授满意。同时也是在说……在未来离开学院的日子里,他会一直奋斗拼搏,不让阿卡得教授失望。

    青年用低悦好听的声音诉说着贴心温柔的话语,就算是脾气古怪如阿卡得教授,都忍不住地酸了鼻子,过了一会儿,他低哼了一声,道:“要是敢不好好努力,以后……以后可别说你是我的学生!”

    说话的内容是责备的,但是语气却仿佛一位慈爱的长者在看自己最心爱的晚辈,让戚暮心中一暖,低声地许下承诺。

    当测评真正开始、已经有学生上台表演的时候,阿卡得教授目光犹豫地望着戚暮,似乎有什么话想要和他说。但是当后者问起来的时候,他却摇了摇头,再次叮嘱了几句后,便回到了观众席里属于教授的位子上去。

    看着阿卡得教授离开之后,德兰才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戚暮的身边,偷偷地碰了碰他,小声问道:“小七,怎么今天……阿卡得教授这么古怪?你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这可不像以往的阿卡得教授啊!”

    “或许是因为……今天是我的第三次测评了?”

    闻言,德兰呆愣了许久,突然“啊”了一声,惊呼:“上帝啊!原来小七你已经参加过三次测评了?等等……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只需要连续三次获得测评的第一名,就可以从学院毕业了?!!!”

    自从戚暮进入学院乐团后,和这些同学的关系便拉近了许多。其中有人从自家导师那儿听说了“三次测评第一就可以毕业”的事情,他拿去问了戚暮,戚暮自然是没有隐瞒地承认了。

    “嗯,德兰……这确实是我的第三次测评。”

    “天哪!!!我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德兰又惊叹了许久,戚暮无奈地笑着安慰他,保证就算是自己今晚一不小心毕业了,也绝对会经常回来看看他们。但是德兰却始终没有缓过神来,直到钢琴系的宿敌登场演出了,德兰才一下子转移了话题。

    “唉小七……兰斯特还有一次测评才会毕业,你要是毕业了……恐怕我们小提琴系又要很艰难地打败他了。”

    听着德兰失落低沉的声音,戚暮转首看向了被聚光灯笼罩着的舞台。

    只见钢琴系的首席兰斯特正手指轻扬地在黑白键上按动着,奏出优雅轻缓的音乐。而在那架三角钢琴的不远处,赫然坐着一位大方动人的金发女生,她低头拉动着自己的大提琴,音色浑厚醇正,仿佛深沉的大海一般让人迷醉。

    他们正在演奏的是弗雷的《西西里舞曲》,优雅的大提琴仿佛是低落的叹息,在与钢琴的共舞中落下了悲伤的泪水。在这样轻缓沉静的音乐中,声音描述了一副美丽的田园风光,但是却恍如镜花水月,只可看、不可触碰,宛如乡愁一样易碎。

    演奏大提琴的是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大提琴系的首席爱娜,她的水平虽然没有达到兰斯特的层次,但是她目前演奏的这首曲子却让戚暮也忍不住地为之动容。

    “被仇恨蒙蔽了心”的德兰轻轻哼了一声,小声说道:“兰斯特竟然和爱娜联手进行演出了,这两个家伙真是太坏了,他们想靠这种卑劣的方式获得胜利?!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戚暮低笑道:“但是他们确实演奏得很不错。”

    高大直接的瑞士小伙眼睛一瞪:“小七,你怎么能这么夸我们的敌人呢?!你们华夏不是有句话……诶是怎么说来着?反正就是什么不说自己好话,反而去夸敌人,这样是很不对的!”

    戚暮抬眸想了想:“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

    德兰用力地点头:“没错,就是这个!兰斯特这家伙太可恶了,知道自己没办法超过你,就要带着爱娜一起来!哼,他们两个联手肯定会让评委感觉更出色的,真是太卑劣了!不行,小七,我们也来合奏,我们一起打败他!”

    戚暮颇为无语:“……你这次演奏的也是《春天》?”

    德兰一下子蔫了:“不是……”

    戚暮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好难过为什么我没选择《春天》”的瑞士小伙,他轻声安慰了对方几句后,德兰便满血复活地又开始咒骂这群“卑劣”的小人了。

    这次戚暮抽签的顺序比较靠后,因此当小提琴系的大多数人——包括德兰——都进行了自己的演出后,他才出场。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的学生都进行过了自己的表演,评委和观众们的注意力也不再全部集中在舞台上。

    这样的情况对于任何一个演奏者来说,都是非常不利的。甚至如果水平差点的话,评委都不会耐心地将他的每一个音都听完,只会草草地给一个普通的分数。

    但是当戚暮拿着自己的小提琴上场的时候,舞台下原本略显嘈杂的声音却忽然地静住了。包括十位评委在内的所有观众都认真地看着这位“声名赫赫”的黑发青年,舞台下也传来细微的讨论声——

    “这就是戚暮?”

    “听说他的水平很不错啊,不过上次伦敦爱乐给他抛了橄榄枝,他倒是拒绝了。”

    “嗯,我也听说了这件事,不过好像这次也有很多乐团是专门为他而来的,不知道他的水平到底怎么样啊……”

    ……

    这些低声议论的声音,并没有扰乱戚暮的思绪。

    在明亮的舞台灯光下,他淡定沉着地将小提琴架在了肩膀上,正打算提起弓、还没动作,忽然便听到观众群里传来一阵倒吸气声,甚至有人直接发出了感叹——

    “上帝啊!那是……那是谁?!”

    听着这样古怪的话语,戚暮惊讶地抬头看向舞台下方,只见这些刚刚还议论个不停的观众们此刻纷纷将视线集中在了他身后的方向,各个双目圆睁,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戚暮的心中陡然有一种奇怪的预感浮现,当他转首看过去的时候,视线在触及到那个男人的时候猛然顿住,刚举了一半的琴弓也僵硬在了半空中。

    “那是奥斯顿·柏特莱姆先生?!!!”

    第一百二十五章

    宽敞高耸的音乐厅舞台被七八束明亮的聚光灯打亮,在这样耀眼的舞台上,一个俊秀漂亮的青年正将一把小巧精致的仿制斯式琴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但是他却没有拉琴,反而是转首看向了三角钢琴的方向。

    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提供学生进行测评的钢琴是一架九尺的贝森朵芙三角大钢琴,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傲慢霸道的横在舞台的中后方,几乎需要三四个中年男子才能挪动。

    因此,在其他学系的学生进行演出的时候,这架钢琴便安静地摆放在那里,只有等到测评结束,才会由工作人员将其移开。

    宽阔的音乐厅里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可以听见。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惊讶地看着那个坐在钢琴后的男人,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到底看到了谁。

    而对于戚暮来说,就已经不是“惊讶”可以形容了,而是——

    惊骇。

    前一秒他还认真地准备着演奏,但是下一秒、他一个转首,便看到了这个本来应该在千里之外的男人!

    给戚暮惊诧的时间并没有多久,只见闵琛抬起右手食指,轻轻放在了自己的鼻前,然后再指向了呆怔着的青年。

    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让戚暮倏地明白过来,在全场的寂静中,两人相视一笑,接着戚暮果断地转过头,下一刻——

    低柔悠扬的琴声便从琴孔里倾泻而出。

    小提琴的声音就仿佛是一汪暖暖的温泉水,将秋日里的萧瑟驱散开去,铺开了一张春日美丽的画卷。那琴声轻快柔美,每一个音符的跳动都是极其轻松的,好像有精灵在琴弦上舞动。

    伴随而来的,是钢琴清越温和的回音。

    贝多芬的这首《春天奏鸣曲》,是一首钢琴与小提琴的合奏曲。戚暮在一开始练习的时候就只准备了第一乐章和第四乐章的演奏,一段是轻快的快板、一段是悠扬的回旋式,美妙动人的琴声双重奏响,在宁静的音乐厅里回荡。

    这是一段钢琴与小提琴的低声私语,两者温柔地回应着对方的声音,宛如一对密友、又好像一对情侣,充满着勃勃的升级和澎湃的热情,将春天的气息传播给观众,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仿佛春风抚摸般的温暖。

    舞台上,青年白皙修长的手指被灯光照亮。那灯光实在太过刺目,让台下的人无法看清那手指的动作,只能听到流水般的琴声不断地响起。

    而在戚暮的身后,闵琛的动作完全被钢琴庞大的身躯挡住。他神情淡定地垂眸望着手指间的动作,时不时地抬首看向不远处的青年,那目光柔和包容,被黑色的钢琴琴板遮挡住,让普通观众无法看清。

    小提琴忽然低声奏了一句,钢琴便低低地回了一声;小提琴忽然激昂地舞动起来,钢琴便顺着它的步子,欢快地奏起了乐。

    曾经有人这样评价过贝多芬的《春天奏鸣曲》:“这首曲子并没有太高的难度,也没有多么晦涩难懂的感情,但是如果想要让小提琴的声音与钢琴完美地融合在一起,那么这场演奏……一定排练了很久。”

    而如今,台下的观众们也都是这样地认为着的。

    他们欣赏着这样一出优美委婉的演出,为那琴声而赞美,有的甚至眼前都浮现起了独属于春天的绿色。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很多人的心中早已不约而同地想到——

    『这首《春天奏鸣曲》,一定排练了很久的吧?』

    任何一首乐曲,只要是有两个以上的人演奏,那必然是要提前经过排练的。即使是节奏和旋律完全一样,在经过事先的排练前,合奏的双方也无法保证自己是否能够与对方的音乐融合。

    比如这个时候小提琴声应该稍轻,让钢琴吟唱低缓的旋律;又比如那个时候小提琴应该急促一些,让钢琴赶紧地追赶。

    没有事先排练过就达到这样顶尖的水平?

    说出去连德兰都不会信的好吗!

    但是……只有戚暮和闵琛自己知道,这样一曲近乎完美的《春天奏鸣曲》,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合奏。

    然而就好像真的曾经在一起演奏过上百次一般,当闵琛忽然按下一阵和弦时,戚暮立即心领神会地加快了自己的速度,而当戚暮猛然间用改编的跳弓演绎出一段音节时,闵琛默契地以滑音对应。

    明明这首曲子已经被戚暮改了几个小部分,但是就算是中途出现了这样的变故,男人也能非常自如地将其承接下来,并且在原本改善的基础上,更为突出了小提琴高昂优美的音色。

    当全曲进行到最后一段和鸣时,场下的众人早已被这互相对唱着的琴声所鼓动,而等全曲结束后,当第一声“bravo”出现后,从未有过的热烈掌声轰然响起。

    到这个时候,在一片雷鸣似的掌声中,终于有人倏地清醒——

    “刚才……我好像真的听到了春天的溪水声啊!”

    “没想到居然是《春天》啊,真的让我看到了一场美丽的春天啊!”

    “这首曲子已经完全演奏出了学院之上的水平,就算是放到世界一流的交响团进行演出,都完全没有问题吧?!”

    ……

    当然,也有人的关注点与这些纯粹欣赏的观众截然不同——

    “居然是由柏特莱姆先生给这个戚暮合奏?”

    “这也太荣幸了一点吧,这哪儿是合奏……我怎么觉得这个小提琴的琴声甚至隐隐地比钢琴更为出色一点?小提琴完全是这首曲子的主角啊!”

    “柏特莱姆先生刚才好像刻意用了伴奏的样式,但是没想到真的有一个这么年轻的学生,能够拥有与柏特莱姆先生合奏的气势啊!”

    “这也算是一种气场吗……?”

    ……

    一般说出这种话的,都是世界各大乐团的成员。他们今天特意来到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的测评现场,为的就是发现好苗子、收纳进自己的乐团内,吸收新鲜的血液。

    很多人在戚暮开始演奏前还想着是不是要邀请他进入自己的乐团,但是当他们看到那个男人忽然出现在了钢琴后、甚至和这个青年合奏了一曲《春天》后,他们恍然大悟——

    “原来早就被柏爱收去了啊?那我们还抢什么啊!”

    当然,真的是没有人想要再抢了吗?

    在“柏爱首席指挥就站在舞台上、神情淡漠地看着台下众人”的情况下,纽约爱乐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胡克先生“胆大包天”地向舞台上的青年递出了橄榄枝。

    难得的是……

    戚暮居然没有婉拒!!!

    青年看着舞台下仍旧是一脸大胡子的故人,又是觉得好笑、又是觉得无奈。拒绝的话他并没有说出口,但这并不意味着戚暮真的就要接受纽爱的邀约,只不过戚暮没有想到纽爱这次派来的竟然是小提琴首席胡克先生,碍着人情面子在,他不好直接拒绝。

    各大乐团进行邀约结束后,就是十位评委们的评分阶段。

    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的全院测评并没有规定每个学生必须单独进行演奏,就像之前的兰斯特和爱娜,他们便是两人合奏,各自得到自己的分数。

    当然,请学院外的人为自己伴奏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但是还真的没有人……邀请到了闵琛这样的音乐大师。

    在评分的时候,十位评委中竟然有半数以上与闵琛是认识的,还有一两位甚至是他的乐迷。

    然而这并不能为戚暮加分,甚至有评委还苛刻地点评道:“你的伴奏实在太过强大,我想……戚暮,你需要有能控制住伴奏的实力。这样的实力是非常难得的,我很遗憾的是……在刚才的演奏中,你将我最喜欢的柏特莱姆先生的琴声,真的控制住了。”

    一边说着,这位钢琴家还一边难过地板了脸,然后给出了一个分数:“我很生气,我冲动的大脑让我很想告诉你:‘我更喜欢你的伴奏!’,但是……我的理智却告诉我,我得给你满分。”

    在这样哭笑不得的点评中,戚暮获得了第一个满分。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第九个。

    直到最后一位主评委。

    “你的伴奏很好,你也很好。我和拉佐尼一样非常喜欢奥斯顿的钢琴,但是我没他那么幼稚和感情用事。”拉佐尼就是刚才一脸难过的钢琴家,而这位主评委则是一位出色的小号手,他笑着看着戚暮,说道:“我和拉佐尼不一样,我想……你的分数应该得配得上你的实力,能够让奥斯顿·柏特莱姆真正成为你的伴奏,戚暮……你值得——”

    “10分。”

    《春天》很好听,福娃非常推荐!

    蓝后xd闵神居然“沦落”为小七的伴奏辣!

    这是一个重要的日子!

    撒花撒花~~~

    福娃:闵神,对于你成功成为小七的伴奏,采访一下你此刻的心理。

    闵神:我很高兴。

    福娃:……闵神,来点追求……

    闵神:我非常高兴。

    福娃:……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首《春天奏鸣曲》让全场原本稍显颓靡的气氛顿时火热起来,这样一位出色的小提琴手,几乎是台下每个乐团都必争的对象。当然,毕竟人家柏爱首席指挥就站在台上,他们还真不大好意思开口,可是……私底下聊聊总是可以的吧?

    “这个戚暮的导师是里德·阿卡得,难道说……是里德·阿卡得邀请来闵琛的?”

    “阿卡得大师的面子还真大啊,这么完美的合作肯定已经排练过好多次了吧?”

    “……诶奇怪啊,我怎么听说柏爱最近一直忙着排练呢?”

    ……

    各种各样的讨论一直等到测评结束,都没有停息。

    本次测评的第一名自然是戚暮,他一共获得了十个满分,当之无愧地成为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全满分学生。

    这样的成绩让阿卡得教授也是颇为惊讶,但最终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果说阿卡得教授是感到惊讶,那德兰等小提琴系的学生则是惊恐不已了。尤其是非常喜欢闵琛的安格,早在闵琛出现的一刹那就跑回了自己的琴房,赶紧地将他最新珍藏的cd拿了出来,请闵琛签名。

    至于学院乐团的那些乐迷就更加疯狂了,上次他们已经从戚暮的手中收到了闵琛亲笔签名的专辑,现在……人就在眼前,还不赶紧抓紧时间?!!!

    于是戚暮便见着这群平常大大咧咧的老粗们一个个乖顺得像个小绵羊似的,挨个的向闵琛打招呼,并且表达他们对闵琛的音乐的喜爱。

    见着这样形同于“排队见偶像”的行为,戚暮真是不知说什么是好。

    我说……你们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介绍,是不是激动过头了啊!

    等到这群激动兴奋的学生们表达完自己的崇敬之情后,测评也已经正式告一段落。胡克先生特意走到了后台,诚心邀请戚暮到他们纽约爱乐乐团发展:“哦小七!一年前的我真是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们会进行这样的一番谈话。”

    戚暮笑着握了握胡克的手,道:“好久不见,胡克先生,从港城分别后……好像确实是一年了呢。”

    “是的,小七,那我就直接说了吧。斯威尔先生这次是希望我能来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收纳一名非常出色的小提琴手。你的实力是我们都有目共睹的,而且你也曾经与我们乐团合作过,大家都很喜欢你。”

    说这话的时候,胡克先生一脸正直,连一点余光都没有分给一旁的闵琛。而后者则也淡定冷静地垂眸望着身边的青年,并没有注意到对面的大胡子。

    见着他们这番毫不在意对方的模样,戚暮真是哭笑不得。

    要不是一年前他曾经亲眼见过胡克先生是有多么崇拜闵琛,那他还真要以为这大胡子对闵琛是不屑一顾了。

    世界上别扭傲娇的人总是这么多,早已接触过无数傲娇之人的戚暮垂眸思索了一会儿,礼节十足地回答道:“胡克先生,其实我非常喜欢纽爱的成员们,和你们合作也非常的高兴。但是我目前并没有到美国发展的打算,我希望在欧洲多发展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并没有一个具体的数字。或许是一个月,或许是一年,或许是十年,或许……是一辈子。戚暮没有将话说死了,但是却已经是在婉拒胡克的邀约了。

    听着这样的话,胡克先生有些失望。但是他偷偷瞄着一旁站得笔直的男人,心中却想到:难道说……小七真的要去柏爱?可是柏爱最近并没有谁辞职/退休啊!

    这一点,胡克先生实在想不通,他和戚暮再聊了几句过后,就要去参与各大乐团今晚在巴黎的聚会了。临走前,戚暮偷偷摸摸地将一个纸袋子塞进了胡克先生的手中,让他十分诧异。

    但是等到胡克打开那封纸袋子时,他已然感动得泪流满面!

    “小七居然还记得我们一年前的约定……小七,你真是太善良了!不把你争取到我们纽爱,我就不叫胡克!!!”

    只见在那褐黄色的牛皮纸袋里,放着的赫然不就是闵琛最新的钢琴会专辑?在专辑的右上角地方还写着一个龙飞凤舞般的名字,能够将美丽的中文写到这般外文花体字的程度……

    嗯,某个男人的签名,肯定没人能够模仿了。

    不过……胡克先生,刚才你偶像就站在你面前,你怎么还瞪着一双“我看不见你,你也看不见我”的眼睛呢?你说你要是直接对偶像要一个签名……

    那可是一件多么方便的事情啊!

    月光渐渐朦胧,深邃的夜色将巴黎街道上的行人踪影遮挡住。越加凄寒的温度让不少人都穿上了厚厚的大衣,地面上生了一层薄薄的白霜,仿佛已经预兆着即将到来的冬日。

    在与学院的同学们道别以后,戚暮便拎着自己的琴盒,往自己的公寓走去。这段路程只有不过千米,他走得很慢,而他身边的男人走得更慢。

    “所以说……阿卡得老师其实是知道你今晚要来和我合奏的了?”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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