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重生]古典音乐之王 作者:莫晨欢
正文 第40节
[重生]古典音乐之王 作者:莫晨欢
第40节
一首接着一首的交响乐从音响里流淌出来,宽敞的客厅里,除了音乐的声音外,再无别的动静。戚暮和兰斯大师一起欣赏着这美妙绝伦的音乐,直到听到一首与众不同的《悲怆交响曲》第三乐章。
听到某个曲段时,戚暮倏地睁开双眼,惊诧地看向兰斯大师。只见后者也向他微微颔首,笑着回应。
果不其然,就如同兰斯大师所说的一样,闵琛既然敢用柴可夫斯基《悲怆交响曲》作为最后的收尾之声,自然不可能将其指挥成天鹅之歌。
等到这样一首悲伤却又充满希望的《悲怆》结束后,整个柏爱音乐厅里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而在电视机前,戚暮和兰斯大师也情不自禁地鼓掌起来。
兰斯大师感慨地说道:“今年没有去现场听一听这次的音乐会,真是让人感到遗憾啊!小七,奥斯顿真是一个天才,我想在这以后的五十年,恐怕再也没有人敢改编《悲怆》了。”
戚暮也是笑着颔首,他看了一眼电视上那个面容冷峻的男人,目光柔和:“兰斯大师,我也很喜欢这首《悲怆》,悲而不伤,痛却不绝望,真的是一首好曲子。”
在夸奖一首优秀卓越的音乐作品时,戚暮从来都是发自肺腑的,不会因为这个指挥家、作曲家是自己的爱人,而产生一点偏颇。因此他此时此刻是真的很喜欢这首改编版《悲怆》,由衷地为闵琛而感到自豪。
柏林新年音乐会结束后,戚暮帮着兰斯大师将保温箱里的饭菜又拿了出来。他将红酒缓缓倒入兰斯大师的高脚杯中,两人再继续这一场刚刚中断的晚餐。
在餐桌上,兰斯大师关切地向戚暮询问了一些关于这次柏爱音乐会的事件,问问戚暮,闵琛在事前有没有与他说些什么。戚暮都一一回答后,兰斯大师感慨道:“奥斯顿总是能制造出惊喜,让人充满期待啊!”
两人又笑着说了几句后,兰斯大师忽然问道:“对了小七,多伦萨有说让你什么时候去维爱报道吗?”
闻言,戚暮手中切割牛排的动作倏地一顿,良久,他才淡笑着抬首看向兰斯先生,问道:“兰斯大师,您……怎么就知道我过了今天的维爱招募会呢?多伦萨先生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可说,要等到乐团成员大会一致同意后,他才能决定啊。”
却见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笑着摇首:“我今天下午在厨房里一直忙着这顿美味的晚餐,并没有听到多伦萨的采访。不过小七,我相信你的实力,难道……你没有通过吗?”
面对着老人慈祥的笑容,戚暮没有丝毫隐瞒地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听到戚暮竟然将贝多芬的曲子进行了改编后,他惊讶地让戚暮赶紧演奏一遍。
等听过戚暮的演奏后,兰斯大师感叹道:“小七,当初我曾经与你的老师说过,我认为你在技巧上已经超越了当年的我,只是在情感理解上稍逊一筹。但是我想,你这首贝多芬的《d大调》第三乐章,已经完完全全地超越了我,就算是你的老师再回到巅峰状态,恐怕也不能演奏出比这更热烈的第三乐章。”
这样的夸赞让戚暮立即摇首道:“兰斯大师,我这只是一时涌现出了灵感。”
兰斯先生却是摇头:“小七,灵感是天赋的一种,天赋也是实力。我相信当多伦萨听到你的这首第三乐章时,他一定非常高兴,难怪他激动地让你在明天维爱新年音乐会结束后,就立刻去总部报道了,他是真的很期待你的到来啊。”
……
带着兰斯大师送的礼物和音乐专辑,戚暮拎着自己的琴盒离开了这座小楼。
此时正是夜晚,天空上悬挂着一轮朦胧的清月。维也纳街道上人流稀少,几乎没有什么人会在这样的新年之夜在外逗留,甚至连一向拥挤的地铁里,都冷冷清清得坐了三两个人。
当戚暮回到自己家中的时候,他难得地感受到了一丝孤独。
华夏比维也纳快了7个小时,郑未乔、谭老他们早在几个小时前就向他道了“新年快乐”。而这间公寓是这么得大,让人不由自主地感觉自己太渺小了,让人感到无奈。
将自己的小提琴放在琴房以后,戚暮并没有离开,反而是坐在了钢琴凳前,掀开了黑色的钢琴盖。他的手指轻轻地按动着这漂亮的黑白两键,声音虽然组不成旋律,但是施坦威纯正优越的音色,也让青年随手按动出来的声音显得非常优美。
等到戚暮按倒第34个音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起。
戚暮立即接下了电话,只听电话那边传来一道磁性深沉的声音:“戚暮……”
第一百六十九章
闵琛刚开口的时候,电话里的声音还有些嘈杂,戚暮隐隐地还能听到丹尼尔的大笑声。等过了会儿,闵琛似乎走远了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电话听孔里只能传来男人微弱的呼吸声,以及电流嘶嘶的声响。
戚暮干脆没有再弹琴了,他低笑着问道:“庆祝会结束了?”
闵琛轻轻点头:“嗯,马上我要和丹尼尔、克多里一起送其他人回家。今天是新年夜,他们要回家吃饭、团聚。”
听了这话,戚暮一手撑在钢琴边缘上,一边好奇地问道:“柏爱的其他人都回去了……那你呢?我记得有听丹尼尔说过,你的父母就住在柏林,你也回去吗?”
琴房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壁灯,此刻从落地窗中投射进屋的月光,都比这灯光明亮许多。戚暮只听闵琛轻轻地“嗯”了一声,道:“等把其他人送回去后,我也回家。”顿了顿,他道:“没有陪兰斯一起过新年倒计时?”
“兰斯先生他从来不在11点之后睡觉,所以我就不打扰他了。对了,你猜猜我刚才在做什么?唔……允许你获得一个提示。”
闵琛眉头一挑,用了提示机会:“你在哪儿?”
浅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戚暮淡定道:“我在琴房。”
闵琛微微思索了一会儿,便道:“你不在练琴。”
听到这句话,戚暮猛然一怔,他下意识地反问:“你为什么说我不在练琴?”
“1秒钟,你就接了电话。我想……你肯定不在练琴。”
被这个家伙发现了自己设置的陷阱,戚暮无可奈何地耸耸肩,避开这个话题:“好吧,那你猜猜,我到底在做什么?”
电话那边经过了长久的冥思,就在戚暮以为对方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只听到男人语气肯定地分析道:“电话离你很近,这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你正拿在手里;第二,你把它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闻言,戚暮诧异地笑道:“继续,闵·福尔摩斯·琛。”
“琴房里没有其他东西,你也不喜欢玩手机。那么……”
闵琛忽然拉长了声音,戚暮的好奇心也被吊了起来。他倒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男人真能猜中他刚才竟然在弹钢琴的事情。
于是下一秒,只听闵琛斩钉截铁道:“刚才,你站在窗前,拿着手机,正想给我打电话。”顿了顿,他又肯定从容地补充道:“你想我了。”
戚暮:“……脸呢?”
闵琛:“……”
和这个男人打电话,总是能让戚暮发现一个新天地,比如某人真是傲娇别扭极了,比如某人真是自恋到了一个境界。
联想到这个脸厚自恋的家伙居然是刚刚那个在舞台上指挥出绝伦交响乐的指挥家,戚暮真感觉上帝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把某些不该属于这家伙的天赋投错了对象。
清亮如华的月光仿佛绸缎一般,将细腻的光辉洒在琴房锃亮的木地板上。戚暮拿着手机与某个凑不要脸的家伙继续聊着,等到对方需要送柏爱成员离开后,他才挂断了电话。
不过几分钟,戚暮便收到了一条短信。
闵琛:【早点睡,不要等着倒计时了,提前新年快乐,明年……一起过。】戚暮笑着回了一句:【新年快乐,明年一起过。】话虽如此,但是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却让戚暮心绪激动,哪儿能那么容易地入睡。等他听到维也纳市中心的大钟重重地敲响了12下以后,整个城市里响起了一阵愉悦的欢呼声,甚至连在27层都能听到一清二楚。
他忍不住地又发了条短信过去:【睡不着。你今天为什么不问我有没有通过维爱的招募会?】戚暮刚刚将手机放下,就在他等待着对方第二天早上看到短信再回复的时候,手机忽然嗡嗡地震了起来,戚暮诧异地拿起来一看。
闵琛:【我相信你。快点睡吧,明天还要去维爱吧。】简单的一句“我相信你”,让戚暮躁动不平的心情一下子宁静下来。他看着那手机上简短的文字,仿佛能够看到在黑暗中,某个男人神情郑重地回复完短信的模样。
青年唇角翘起,回了一句“晚安”后,便很快入了深睡。
漆黑安静的卧室里,宽大平整的2米大床上,只有一个削瘦的青年单独地卧在一旁,平稳地进入了睡眠。虽然只有一个人,他却并未感到孤单,而是紧紧地拥住了另一侧的大抱枕,睡得极其香甜。
当第二天戚暮拿着多伦萨先生的邀请函、现场听了一场维爱的新年音乐会后,他并没有像其他观众一样从大门离开,反而在工作人员地带领下进入了音乐之友协会大楼的后台,走入了某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大准备室。
熟悉是因为这里是他临死前最后一次看到的地方,陌生是因为这里的人全部都充满着欢迎的笑意,各个躲在多伦萨先生的身后冲他露出笑脸,却又不敢越“雷池(多伦萨先生)”半步。
刚刚结束了一场盛大隆重的音乐会,多伦萨大师甚至连身上的燕尾服都没有褪去,便直接站在后台迎接了戚暮。
一见面,他便给了戚暮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笑着说道:“小七,在这里见到你真好!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昨天下午进行乐团成员大会的时候,维爱的这些家伙都看了你在招募会上的视频,我们几乎是全票通过了你的招聘决议,并且我要代表这些害羞的小家伙们,欢迎你的到来!”
一边说着,多伦萨先生又给了戚暮一个温暖的拥抱。但是他还没松开手,便听到一旁的安东尼先生咳嗽了两声,笑道:“多伦萨,我们什么时候需要你来代表了?小七来到我们的大家庭,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让我们一起来欢迎他的到来吧!”
“就是,多伦萨先生,我可期待今天了呢!”
“是啊是啊,小七,自从上次庆祝会上和你聊过天以后,我就一直觉得你是个可爱的孩子!”
“小七,你能加入我们真好,我真的非常喜欢你的《精灵之舞》,而且昨天的那首《d大调》第三乐章也是非常非常出色!”
……
原本按照多伦萨先生的想法,是他代替维爱全体成员给戚暮一个欢迎的拥抱,至此便算是迎接他进入了维爱的大家庭。谁知道在他的“坏示范”带领下,一个个“我们不需要你代表”的维爱成员们纷纷上前,每个人都要来一个欢迎的拥抱。
戚暮哭笑不得地与这些可爱温和的成员们进行了拥抱,他再看向一旁的多伦萨先生,只见后者也是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
有一个脾气很好的指挥就是这样。
这要是放在柏爱……
你们还想抱小七?!
早就被指挥冰冷刺骨的目光看了个透心凉了好不好!
正式地与乐团成员见过面后,戚暮便跟在多伦萨先生和乐团经纪人塔克曼先生的身后,到维爱的会议室里拿到了自己的聘书。
一般而言,正式的聘书时间都是一年到两年时间不等,根据乐手的具体实力而定。毕竟有的时候乐团速度发展太快,而乐手个人无法跟上乐团的节奏,那就只能被乐团无情地抛弃。
为了追求最好的音乐,所有人只能不停地进步,不停地奋斗。
原本戚暮以为自己拿到的应该是一年的聘书,毕竟他才刚刚加入这个乐团,甚至是一下子就得到了副首席的职位、几个月后还很有可能升为首席,这样谨慎重大的事情应该会让维爱高层做更多的考虑。
但是戚暮没想到的是,那份聘书上手写的地方竟然赫然写着“18个月”的大字!
不是两年,但更不是一年,而是18个月!
这样一个中等的时间,一是考虑到了戚暮年纪尚浅,资历也不够,所以才没有给他两年的聘书;二是顾及到了这个孩子卓越的小提琴实力,以及有着无限可能的未来。
这“18个月”的字迹,很明显便是由多伦萨先生亲手写下的。在合同的第一页上,左侧已经签下了“艾伯克·多伦萨”的名字,右边则留了一个空位,给戚暮自己签名。
戚暮有些不敢相信地再多看了那字迹几眼,清挺的眉峰微微皱起,他为难地抬首看向满脸微笑的多伦萨大师,问道:“多伦萨先生,真的是……18个月吗?”
要知道,柏爱现在的首席小提琴手克多里在当年刚与柏爱签约的时候,也不过是得到了1年的聘期,而且还是副首席的聘书!
可是反观戚暮,他现在虽然名义上写的是副首席聘书,但是在底下却留了一行小字——
『相关人员调动,需由乐团成员大会投票决定。』
已经提醒到这个份上了,言下之意是很有可能在聘期内就让戚暮撤下副首席的职位,成为……首席!
听着青年试探性的话语,多伦萨先生微微一笑:“小七,请你相信你的眼睛。这是我们乐团所有成员一致决定通过的期限,你可以再翻翻聘书的后面,还有四五张纸,上面是每个成员的亲笔签名。”
闻言,戚暮赶紧地再向后翻了翻。果不其然,在详细协议之后,还附了几张纸,上面有乐团所有成员的签名。维爱是一个民主公正的乐团,这样重大的事情,自然是必须得到乐团成员的认可的。
到这个时候,戚暮就是再不敢相信,都已经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认真郑重地看着身前的老者,渐渐的,唇角划开一抹好看的笑容:“多伦萨先生,谢谢您的信任,谢谢乐团成员们给我的信任。”
“我一定会努力,不让大家失望的!”
当天晚上,戚暮将这份厚厚的协议拿过去认真仔细地看了看,他将每一个字都看了过去,也更为这个乐团的包容与开放而心生感动。
维爱给了他信任,他自然要还以付出!
第二天,戚暮将签了自己名字的协议寄去了音乐之友协会大楼。
等到三天的新年小假期一过,俊秀漂亮的青年站在宽敞的玄关,认真地理着自己的衣襟。他的目光里充满自信,清秀墨染的眉眼里都是对未来的期待,身姿挺拔,清俊逸朗,如画一般让人移不开视线。
确认自己已经完全准备好以后,戚暮拎起了琴盒,转身打开了大门。
刹那间,金色的阳光照射进屋内,仿若象征着一个美丽的明天。
第一百七十章
作为世界上最顶尖的交响乐团、奥地利国宝级的存在,维爱聚集了全世界最优秀的古典音乐人才,并且以细腻温柔的音色、缠绵浪漫的旋律特点,俘获了数以千万的乐迷。
当这支乐团在2017年初公布了它的副首席名字的时候,全奥地利、乃至是全世界的人都没想到,这支几百年的老牌乐团竟然会选择这样一个年轻“稚嫩”的新人,作为它的新任副首席。
如果你想说,戚暮在此之前曾经在帕雷森剧院担任过半年的小提琴首席,或者说他在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的全院测评上以满分拿到了毕业成绩,那么这些乐迷们一点都不会在意。
和维也纳爱乐乐团相比,这些荣誉只能说明这个年轻的小提琴家真的很优秀,但是并不代表他有资格一下子就成为了维爱的副首席,带领这个乐团继续走下去。
甚至有维爱的资深乐迷已经隐隐察觉到了,恐怕以后这个年轻人在维爱的地位不会是副首席这么简单。因为目前的暂任首席安东尼先生已经年纪大了,或许不能在乐团待多久了。
外界传的是风风雨雨,各大报刊杂志都对此事进行了深度的报道分析,有一些小道媒体甚至开始胡诌一些没有根据的事情,让这件事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而这些,现在的戚暮却毫不关心。
多伦萨先生担心戚暮毕竟是第一次来乐团,所以便派了自己的得力助手罗曼来帮助戚暮熟悉音乐之友协会大楼的环境,以及维爱相关训练、表演的场地。
再次看到这位冷脸古板的大高个罗曼,戚暮俊秀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笑容,他伸出手,道:“好久不见了,罗曼。今天麻烦你要带我四处看看、了解了解环境,真是非常谢谢。”
长得好看又十分有礼貌的青年,自然非常能抓住别人的好感。尤其在之前副首席招募会上的时候,罗曼就是专门带领戚暮进准备室的人员,因此此时他僵硬的神情也稍稍放松了一点,开始带领戚暮参观起来。
一个白天的时间,戚暮将整座音乐之友协会大楼都逛了个遍,从它最古老的珍藏室,到大大小小的演奏厅,这座大楼简直就是一部古典音乐史,沉淀了厚重深沉的音乐气息。
戚暮上辈子曾经在这座大楼里呆过两个月,那时候他只是为了熟悉维爱的节奏、并且完成合作排练忙,所以当时的他也只是经常在休息室、排练厅、演奏厅、餐厅等几个地方晃悠,很少会去其他地方。
而今天这一次的参观,让戚暮真正地了解了这座气势恢宏的大楼,也更加期待其自己未来一年半的生活来。
等到下午茶结束以后,罗曼便带着戚暮来到了维爱成员经常练习的排练厅。
戚暮自己推开大门走了进去,还没有看清那些在舞台上排练的乐手,便听到了一曲悠扬舒缓的《小鸽子圆舞曲》。
那音乐轻快动人,仿佛有一群布拉格广场的日光下散步的鸽子们,扑闪着翅膀,欢乐地跳起舞蹈。弦乐器的声音齐整典雅,而管乐器们则在端严中带了丝肃穆,乐团首席安东尼先生正引导着乐团合奏,等到一曲终了,他才发现了戚暮的到来。
“哦,小七!你是已经参观好了吗?”
戚暮此时转身看向那个尽忠职守地带领自己参观大楼的罗曼,只见后者正用手拉上门,然后轻轻向他点头。
明白了对方想要功成身退的意思后,戚暮便笑着看向安东尼先生,笑道:“是的,安东尼先生,我已经将整座音乐之友协会大楼都参观结束了。对了,你们刚才是在演奏《小鸽子圆舞曲》吗?”
安东尼先生站在舞台上,冲戚暮点头道:“你没听错,小七,我们刚才正在演奏老约翰·施特劳斯的《小鸽子》。下午茶刚结束,所以我们便打算用这首《小鸽子》来调节调节气氛。”
听到这样的回答,戚暮真不知该报以什么样的表情。
老约翰·施特劳斯自然指的就是施特劳斯父子中的父亲。
和华夏人的避讳不同,这对同是伟大音乐家的父子,竟然取了相同的名字,逼得后人只能给他们冠上“一老一小”的称呼,加以区分。
之前闵琛曾经说过,奥地利人对圆舞曲有种近乎狂热的偏好,尤其是对施特劳斯父子。原本戚暮还觉得他说得也太夸张了,毕竟他在帕雷森剧院里,也只是每天下午最后排练的时候,才会以一首《蓝色多瑙河》结束一整天的练习。
但是……你瞧瞧奥地利乐团的代表——维也纳爱乐乐团!
人家连下午茶结束都要演奏一曲施特劳斯的圆舞曲作为庆祝啊!!!
维爱的成员们自然不明白戚暮的无奈,他也挺喜欢施特劳斯父子的圆舞曲的,但他肯定不会像维爱的成员们一样这么疯狂。一边无可奈何地想着,戚暮一边从旁侧的楼梯登上了台阶。
他刚刚走上舞台还没站稳,便听坐在乐团最外围的一个红头发大胖子笑着说道:“小七,你来得真是太不巧啦!我们正好结束了一首圆舞曲,接下来就是各个乐器组单独的一小时训练了。”
“是啊,小七,这么美妙的音乐你都没有参与到,实在是太遗憾了啊!”
“诶对了,小七,我听多伦萨先生说,之前帕雷森剧院的平安夜音乐会上,你好像演奏了一首《皇帝圆舞曲》和一首《蓝色多瑙河》!大家,我提议一下,要不我们再来一首圆舞曲好吗!”一边说着,这个小号手一边站起身看向乐团的其他人。
戚暮:“……”
其他人纷纷响应:“好啊,就选择《皇帝圆舞曲》吧,《蓝色多瑙河》等下午结束排练的时候再一起演奏!”
戚暮:“……”
原来维也纳的每个乐团都以《蓝色多瑙河》作为结束排练的必备曲目了吗?!
怎么他以前在维交的时候从来都没这样过啊!!!
不过心中虽然感到一丝无奈,但是戚暮却没有拒绝那位小号手的好意。刚来到乐团,能够与大家处好关系自然是最好不过的,而在这个时候,直截了当地合奏一首,既能让他很快地融入到这个乐团里,又能了解到自己在这个乐团里应该怎样取舍。
戚暮没有矫情地直接将自己的小提琴从琴盒里取了出来,他简单地调了音,还没再擦拭几遍松香,便听到安东尼先生赞美道:“这把琴真漂亮,小七。”
戚暮微微一怔,这时已经有第一小提琴组的成员将这把小提琴认了出来:“这是一把仿制斯式琴?!真的很漂亮!”
戚暮点头道:“是的,这是一把仿制斯式琴。”
在戚暮抹松香的时间里,乐团的成员们已经就几把现世仅存的、能够进行公开演奏的斯式琴开始了热烈的讨论,甚至有人直接提到了小提琴界当之无愧的瑰宝——“加农炮”的名字。
听着成员们的谈话,戚暮忍不住低笑着勾了唇。
他倒是没太去在意“加农炮”,毕竟自家老师也曾经演奏过那把小提琴,因此他也不觉得对方太遥远。戚暮现在反而想起了那把在瑞士银行的保险柜里,静静地尘封了四五年的“伊蒂丝”。
既然已经来到了维爱,那么距离金色大厅的舞台几乎是一步之差。
正想着,戚暮已经将音准调好、松香抹完,他在琴弦上试探性地演奏了几个音,接着便抬首看向了安东尼先生。
此时,乐团的成员们正围在一起讨论着。
安东尼先生走到戚暮的身旁,微笑着说:“小七,接下来我就不参与演奏了,我将领导乐团的任务交给你。但是毕竟你是第一次和维爱合奏,所以我暂代多伦萨的任务,给你们进行一点指挥。在接下来的这三个月里,我得将自己的经验教授给你,虽然并不是多么精湛出色的经验,但是我也希望能给你带来一些启发。”
戚暮感激地点头:“谢谢您,安东尼先生,我会注意的。”
安东尼慈和地笑笑,接着他将这群都开始讨论起“有生之年我要是也能碰一碰‘加农炮’该是什么滋味”的小家伙的喊回头,等到全体人员一起较音结束后,安东尼看向坐在副首席位置上的戚暮。
不过片刻,优美动人的琴声倏地响起。
【福娃科普小课堂开课啦】
今日课题:一般乐团会有几个首席?
首先,一般而言每个乐团的每个乐器组都有首席,而第一小提琴组的首席即为乐团首席。
但是啊大家知道,像维爱柏爱这种,它们太大了!所以他们甚至在一个乐器组里,会有多个首席!
当然,福娃在文里不会这样写,要不然太复杂了……一大堆英文名,福娃现在都头疼了qaq最后,福娃跪了2米6,你们还说6666!!!!
第一百七十一章
在听过戚暮那次与帕雷森剧院乐团合作的音乐会后,多伦萨先生第二天刚到维爱,就在每周一次的乐团成员大会上多次强调了这场演出的出色优秀。
“完全不一样的《圣母颂》、完全不一样的《蓝色多瑙河》!亲爱的朋友们,我向伟大的施特劳斯发誓,我从未听过这样卓越出众的改编版《蓝色多瑙河》,或许只有充满着朝气与激情的年轻人,才能做出这样巨大的改变!”
当然,仅仅是多伦萨先生的口头赞美,完全无法让没有听过那场音乐会的维爱成员们体会到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一首《蓝色多瑙河》。而且帕雷森的那场平安夜音乐会只是为了感恩老观众而已,并不会进行现场录音、摄影,这让他们更无法得知那是怎样的一首曲子。
不过他们并不着急:小七都来了?还愁不能听到他的《蓝色多瑙河》?
维爱成员们这样想着,并且已经在心中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能让多伦萨大师发出那样感慨的,绝对不会是一场普通的平安夜音乐会。
可是他们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
当戚暮的琴声一起,便如同水滴汇入大海,恰如其分地融入了维爱众人的琴声中!
没有一丝突兀,没有一丝怪异,那琴声仿佛是春天降临一般,带着朝露从鲜艳的花朵上流淌而下的美感。如果说这琴声不够动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们还不至于这样泯灭良知。
但是……你怎么能和我们乐团这·么·融·洽啊!!!
说好的是第一次合奏呢!!!
你这简直比合奏过一百次的人还要强啊!!!!!
典雅端庄的乐声正在排练厅里奏响着,整个管乐器如同号角齐鸣,欢腾雀跃;所有弦乐器又仿佛溪水潺潺,浪漫柔情。
在维爱新任副首席的带领下,第一小提琴组的主旋律柔和细腻,曲调和谐,甚至连坐在戚暮身旁的小提琴手都忍不住学起了自家信任副首席的泛音技巧,将一段简单的长泛音改成了急促短暂的几次泛音。
仅仅只是一点微弱的改变,便让指挥台上的安东尼先生诧异地看向了戚暮。
在他听到戚暮竟然能够如此熟练自由地融入维爱众人的音乐中时,他已然感到十分惊讶;但是当他发现这个孩子居然直接让马力(那个小提琴手)改变了自己正常的演奏方式时,仅仅是震惊两个字,已经无法来形容安东尼先生此刻的心情了。
天才!
绝对是天才!
连一次排练都不需要的就直接融入乐团,连一次合作都没有的就改变其他乐手的演奏方式、并且还改变得如此精巧,真是让人不得不感慨!
难怪多伦萨先生之前如此郑重地连连向乐团成员大会推荐戚暮,到现在为止,安东尼终于是明白了指挥的意图:小七具有如此可怕的天赋,多伦萨先生真是太有远见了啊!!!
对此丝毫不知情的多伦萨大师此时正在自己的休息室里翻看着乐谱,忽然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其实,这完全不能怪安东尼误会多伦萨大师,因为就连后者都没想到,戚暮能与维爱的成员们合作得如此天衣无缝。
这完全不是第一次合奏的人该表现出来的音乐,要知道就连阿卡得大师在和某个乐团演奏前,都必须经过一两次的磨合。
但是戚暮偏偏就是刚刚上场,就用这样一首精彩绝伦的《皇帝圆舞曲》征服了乐团所有人!
此时还没想到自己已经完成了“攻克维爱成员、获得乐团信任”的戚暮,正微微垂着眸子,认真地望着自己的左手。漂亮修长的手指正在温柔地按动揉弦,在舞台刺目耀眼的灯光下,那手指白皙得仿若玉雕。
不同的小提琴家都有着不同的演奏习惯,比如法勒先生在演奏时就经常闭着双眼,感受着音乐中复杂多样的情绪,而阿卡得教授则总是皱着眉毛,一脸苦大仇深。
戚暮虽然不至于像自家老师那样眉头紧锁,但是他却喜欢盯着自己的手指看,准确的说,是喜欢盯着每一下按动着的琴弦看,就仿佛能从其中看出美妙的音符似的,让他忍不住地心生愉悦。
宽广的排练厅里,一首恢宏大气的《皇帝圆舞曲》正在铮铮奏鸣,热烈的旋律,激昂的曲调,让整座排练厅都在稍稍颤抖,引起共鸣。
等到一曲结束,没等戚暮将自己的琴弓放下,安东尼先生就神色复杂地问道:“小七……你一定要告诉我,在演奏这首《皇帝圆舞曲》前,你已经听过维爱演奏的这首曲子一百遍了……”
这样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戚暮稍稍一怔,他刚想开口表示自己并没有听过维爱的《皇帝圆舞曲》,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安东尼先生,您难道忘了吗,我们根本没有录制过《皇帝圆舞曲》!”
很快又有一个声音附和道:“就是就是,施特劳斯的其他曲子我们都演奏过很多遍,就是这首《皇帝圆舞曲》倒是很少演奏。我记得……好像是因为扎耶夫那个混蛋不擅长这首典雅庄重的曲子吧?”
提起某个名字,整个维爱乐团里立即响起了一阵嫌弃的嘘声。
和扎耶夫交好的几个老资历成员早在扎耶夫被赶出乐团之后,就被多伦萨先生严厉地辞退了。因此现在的维爱无论是在表面上还是暗地里,大家都相处得十分愉快,再也不用看某些人的脸色。
安东尼自然也想到了扎耶夫干的那些混账事情,他厌恶地“啧”了一声,然后看向戚暮,转移了话题:“小七,你千万别告诉我,你是第一次听我们乐团演奏《皇帝圆舞曲》……”
戚暮稍稍回忆了一下,最后老老实实地说:“安东尼先生,我这好像确实是第一次听……”虽然他上辈子曾经和维爱排练过多次,却是真的真的没有听过这首《皇帝圆舞曲》。
“被拍死在沙滩上”的安东尼先生长叹了一声气,然后感慨道:“唉,现在的年轻人都已经到这种程度了?我以为也就拥有绝对音感和顶级天赋的奥斯顿·柏特莱姆能让人感觉到那种‘我们不在同一个世界’无力感了,没想到小七你也……哦对啊,你也拥有绝对音感的,是吗?”
既然对方都给自己找好了理由,戚暮也就不客气地接受了:“是的,安东尼先生。因为之前我听过维爱的很多唱片,同时音感也比较好,所以才能比较快地和大家融合起来。”
维爱众人:“……”
你这已经不是比·较·快了好吗!
宇宙飞船都没你这速度的啊!!!
戚暮是一点都没察觉到成员们“别样”的目光,他稍稍思索了会儿,又补充道:“安东尼先生,其实我觉得在第二乐章的第三乐段,我和大家的同步率有点不够,似乎没有把小号的顿音给掌握好,还需要多练习练习。”
刚刚才从沙滩上爬起来、此刻又被无情地拍下去的安东尼先生:“……”
他刚才居然一点都没有听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啊……
这样一个短暂的小插曲过后,乐团便开始进入了各自乐器组分别练习的阶段。毕竟一首曲子除了大家一起合奏以外,只有每个人都掌握完美了,才能做到合奏完美。
此时的维爱成员们已经无比庆幸,当初他们选择了这个可爱的年轻人作为他们的副首席。
一首改编的贝多芬《d大调》第三乐章,让他们看到了这个青年卓越的实力,而多伦萨先生几次三番的保证,以及阿卡得大师、柏特莱姆先生等人的联名推荐,让他们也对这个年轻人充满了期待。
而事实证明,他们的期待并没有落空。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维爱虽然与柏爱一样都属于世界顶尖乐团,但是“天下第一团”的桂冠自从上世纪卡拉扬大师执棒柏爱后,就稳稳地悬在柏爱的头顶,绽放出无限光辉。
尤其是最近几年,当克多里成为柏爱的首席小提琴家以后,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认为:柏爱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交响乐团。
扎耶夫的水平还是不错的,至少在全球的小提琴家中,他属于最顶尖的那一个层次。但是和天纵奇才的克多里相比,他却没有丝毫的年龄优势,反而在最近越来越显现颓势。
——这也是维爱众人不怕失败,决定选择年轻的戚暮作为自家副首席的重要原因。
灿烂明亮的聚光灯下,俊秀漂亮的青年将自己的小提琴放在一边,开始转身与乐团的成员们交流起来。
第一小提琴组的成员们非常高兴地将自己介绍给这个年轻的副首席,而戚暮则是微笑着将这些早已熟记于心的名字再次记忆了一遍。
在戚暮刚来到维爱的第一天,这样一首和谐精彩的《皇帝圆舞曲》,让所有维爱成员永生难忘。
他们需要新鲜的血液,需要全新的改变,需要巨大的创新变革!
而这一切,或许这个青年能够带给他们。
第一百七十二章
进入新的一年以后,世界各大乐团都开始紧张地忙碌起来。
在去年的时候,他们已经制订了自己新一年的工作计划日程,但是在这新年伊始的阶段,却还有很多需要交接的地方。所以此时的戚暮虽然仅仅只是乐团副首席而已,却跟在安东尼先生的身后,开始半接触这些复杂繁琐的事情。
乐团的首席,需要的不仅仅是高超卓越的技巧实力,还要拥有对乐团水平、风格的了解与掌控力。你要和指挥一样,最熟悉自己的乐团,懂得它所需要的是什么,并且还得知道在乐曲选择、乐团人员的分配中,该怎样去做。
短短一个月的学习,让戚暮得到了更多的见解。
以前他的维交的时候,每每到了这种时候,他的任务就是带领乐团进行日常的正常训练,帮繁忙的埃弗拉、贾思科等人腾出空闲。而现在他的任务则变成了,上午进行乐团排练,下午与安东尼先生一起制定策略。
这样高强度的压力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顶级的压迫,甚至连多伦萨先生都开始担忧戚暮会不会承受不过来。但是他却没办法开口让这个青年休息,因为安东尼留给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戚暮需要尽早将首席的任务接手。
可是对此,戚暮却半点怨言没有,甚至每天早上当罗曼依旧早早地来到维爱大楼的时候,仍旧能够见到安东尼先生的休息室里,一盏昏黄的灯早已朦胧地点亮,在天还未全明的时候,那个俊秀好看的青年已经坐在那里翻阅维爱往年的资料,不知道多久。
一向死脑筋的古板罗曼,都忍不住地向多伦萨先生说了这件事。
而当后者听说那个孩子竟然已经努力到这个程度后,多伦萨大师也是忍不住地感慨:“罗曼,我一直认为那个孩子有着超越常人的天赋。但是真正让我心动而一定要招他进维爱的,却不是他的天赋,是他的勤奋与努力。”
多伦萨先生顿了顿,继续微笑着说:“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那些拥有顶级天赋却仍旧拼搏努力的人,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罗曼你要相信,勤奋的人,终究是掌控世界的人。你以为奥斯顿·柏特莱姆不够努力吗?不,我曾经见过小时候的他,当时他为了研究透一份未写成的谱子,将自己封在琴房里十天十夜。所以说,这个世界永远都是他们的,只有努力,才能得到更多的回报。”
……
在这一个月内,戚暮如同干渴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维爱往年各场演出的具体信息,并且花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在排练的时候努力地听清每一个乐手的琴声,将他们的风格特点以及缺陷漏洞都记录清楚。
每个乐团都有自己不同的音乐风格,就戚暮合作过的这么多乐团来说,维也纳交响乐团音调圆滑,曲风正统;b市交响乐团音律浑厚,如男声低唱;纽约爱乐乐团,风格华丽,曲调高昂,而维也纳爱乐乐团……
则用典雅庄正,充分表现着维也纳最正统的唯美音色。
在不停的排练与学习经验中,戚暮恍然间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什么,但是那小小的灵感却很快消失殆尽。
维爱的日常训练仍旧在一刻不停息地继续着,他们已经慢慢地要度过这段惬意的时光,准备起几个月后的欧洲巡演来。到那时候,才是真正地忙碌不已。
维爱内部是风轻云淡、没有任何波澜起伏了,但是外界的媒体声音却从未停息过。招募一个这样的年轻人作为维爱的副首席,这是史无前例的事情。要知道,在此之前,维爱是公认地在当今世界顶尖乐团里,唯一一个没有使用年轻首席的乐团。
而如今,虽然戚暮仅仅只是副首席而已,但是已经不知道从哪儿流传出了“这个副首席恐怕短时间内就会升为首席”的传言。
各路媒体都争相地想要采访这个卓越出色的年轻人,但是可惜的是,他们数次乔装打扮、试图混进戚暮所居住的高档小区,却都被眼尖威武的安保人员拦下。
这样屡次三番的挑衅过后,安保人员没揍他们一顿都算是脾气好了,最终将他们的犯罪工具——帽子、围巾、墨镜、批萨(没错,有人借着送披萨的名义进小区),都没收下来,严令禁止他们再偷偷潜入。
戚暮每天都走得很早、回来得很晚,因此倒也没遇见过这些记者。但是一个月的围追堵截都没有拦到正主,不由地就让某些心思长歪了的小道记者怀恨起来。
当多伦萨先生看到一份《维也纳当日音乐》报纸上,赫然用一号大字写着《维爱副首席背景雄厚,出入高档小区》时,这位脾气温和的音乐大师终于是忍无可忍地发了大火,公开在《维也纳日报》上申明——
『维爱从来只看重音乐家的水平与潜力,不可能做背后偷鸡摸狗的事情!两个月后维爱的欧洲巡演即将开始,请所有乐迷见证维爱的改变!』
艾伯克·多伦萨在维也纳乃至是奥地利的地位,是谁都不敢招惹的。因此这件“维爱副首席风波”,从这份申明开始渐渐地平息下来,至少再也没有人敢在明面上讨论这件事情,反而有一些乐迷开始期待其多伦萨先生口中的“改变”来。
冬日温和灿烂的阳光下,清俊漂亮的青年正带领着乐团进行最后一次日常练习,等到一曲简短的练习曲结束后,戚暮刚刚放下自己的小提琴,便听到了乐团某个成员的一声惊呼:“哦,多伦萨先生!您是要接手下午茶后的排练吗?”
由于目前没有曲目排练,因此多伦萨大师每天基本只参与乐团一个小时的排练,更多时间是在琢磨接下来要演出的曲目,以及相关场地设置等安排。
听了这话,多伦萨先生笑了笑,道:“亲爱的朋友们,快去享受一顿美味悠闲的下午茶吧!我要将你们可爱的副首席带走一段时间,接下来由安东尼重新执掌他的地位。”
乐团里顿时响起一阵哀嚎声——
“为什么要带走我们可爱的小七,多伦萨先生您打算对他做什么?!”
“在下午茶结束后,我还打算和小七讨论一下《威尼斯狂欢节》的指法问题呢!”
“多伦萨先生,您要快点将我们的小七送回来啊!”
……
有个平易近人的好脾气指挥就是这样,大家都愿意与他亲近,气氛和恰到连什么样的玩笑都可以说出口。多伦萨先生自然也没有生气,他微笑着保证一定很快将你们家小七送回来后,便带着戚暮进了指挥休息室。
在沙发上坐下后,戚暮还未开口,便见多伦萨先生一脸严肃地叹气道:“小七,有件事情我必须当面向你道歉。这段时间维爱的事务太繁忙了,我一直没有注意到竟然有记者总是围堵你、甚至质疑你的情况,今天我已经在《维也纳日报》上进行了申明,如果你认为还需要我做些什么,我十分乐意。”一边说着,多伦萨先生一边将一份厚厚的报纸递了过去。
听了这话,戚暮这才明白今天多伦萨先生与他谈话的目的。他接过报纸,仔细地看了许久,最终笑着摇首,道:“谢谢您的好意,多伦萨先生,其实我也没有感到很困扰。他们怀疑我,是因为我没有将自己的实力展现给他们,就向您当初对我说的一样,我要对自己有信心,我相信当将自己的小提琴表演给他们看以后,他们一定会认可我的。”
望着青年自信昂然的朝气,多伦萨大师赞许地点点头。
“小七,再过两个月就是欧洲巡演了,到时候我们会与柏爱、德累斯顿他们几个乐团错开时间,今天早上我已经和莫托尔他们商量好了,我们大概在3月下旬开始第一站的巡演,会选择布鲁塞尔作为首站。”
闻言,戚暮轻轻颔首。
多伦萨先生继续说道:“我相信,到时候你一定可以证明自己的实力,让那些无聊的家伙闭上嘴。”
姣好的眸子笑弯,戚暮轻轻“嗯”了一声,过了会儿,他突然想到:“多伦萨先生,既然还有两个月就要巡演了,不知道我们的演奏曲目是否定好了?可以提前通知我一声吗,这样我也可以早点做些准备。”
谁料戚暮这句话落,多伦萨先生倒是皱起了眉头:“小七,其实……关于演出曲目的问题,我们已经商量了一周了,最终也没拿下一个决定。过去三年我们的音乐类型都大同小异,也没什么挑战突破,因此今年想要作出点不一样的东西,只是真可惜,我们还没找到那个关键点。”
听着多伦萨先生的话,戚暮也是为难地皱起眉峰。
只听多伦萨先生继续说道:“要是能在音乐类型和风格上都做出一些改变,又不在本质上脱离维爱正统的浪漫主义风格,那就好了啊。”
听着这话,戚暮倏地灵光一闪,他惊讶地睁大双眼,问道:“多伦萨先生,您真的是希望得到一些改变,却又不在本质上改变维爱的传统风格吗?”
多伦萨先生轻轻颔首:“是的小七,这就是我想要的东西。”
明亮灿烂的日光下,青年黑色的发丝仿佛闪烁着金光,他微微一笑,道:“多伦萨先生,其实……我有一个想法。”
小七要开始巡演辣xd
闵神在柏爱也很忙啊,你们什么时候可以聚聚呢~(≧▽≦)/~啦啦啦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碧如洗的天空上飘着几朵白云,在二月的起始,柏林冬日的冷冽已经渐渐消散,只属于春日的湿润与温暖正在缓慢回归这片大地。
美丽的莱茵河在日光的照耀下泛着粼粼波光,不远处的柏爱总部大楼矗立在河水的波纹倒映中,仿佛更柔和了几分。
和维爱一样,对于柏爱来说,今年上半年度的各种小型演出以及大型的环欧洲巡演,也是他们本年度开年的重要工作。一月初他们便定下了今年演出的具体城市以及相关的演出曲目,如今早已投入到了艰苦的排练中。
宽敞简洁的排练厅依旧是柏爱最显著的包豪斯风格,洪亮雄伟的音乐轰然作响,在整个排练厅里久久地回荡。
舞台上的指挥家右手猛然一顿,长号组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他的左手轻轻抬起、温柔地向上攀沿,小提琴优美的琴声倏地跟上。
当戚暮来到柏爱的排练厅时,听到的便是这样一首气势与感情兼得的贝多芬《命运交响曲》。
男人挺拔清俊的背影如同白杨树,屹立在舞台的中央,他仿佛是宫殿里的皇帝,气势逼人地引导起这支名为“柏爱”的雄武之师,即使是《命运》,也被他牢牢扼住了脖子。
音乐在攀升,情绪在燃烧,等到它达到了最巅峰的时候,终于缓缓落幕,宛如在命运的最后再奋力一击的勇士,乘着胜利的高歌,获得希望的曙光,并用激烈而又渐渐温缓下来的音乐,表达出自己的喜悦。
这样一首《命运交响曲》,柏爱其实已经排练过无数遍,所有成员配合融洽,连情绪也在指挥的带领下走入了最巅峰的状态。
面对这样一首磅礴浩大的《命运》,戚暮不得不伸手鼓起掌来。
清脆的掌声在安静的音乐厅里响起,到这个时候,才有人注意到他的到来。克多里诧异地看着那个突然出现在排练厅门口的青年,而在他的身旁,闵琛则是最后一个看到戚暮的。
背对着观众席的姿势让闵琛转过身,才终于发现了那个突然到访的青年。
深邃狭长的眸子倏地睁大,闵琛飞快地说了一句“克多里,你来指导接下来的排练”,接下来就直接迈步走下舞台,向那个多日不见的青年走去。
戚暮看到闵琛向自己走来的时候,还笑着打算说一句“刚才那首《命运》真不错”,但是他“刚才”两个字才刚刚出口,便被这个男人用力地揽住了腰身,然后绑架似的带他直接出了排练厅。
戚暮被这“一路挟持”地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他忽然被拉着手臂进入闵琛的指挥休息室之后,他刚想开口询问,便听到“砰——”的一道关门的巨响,接着,是炙热发紧的拥抱。
男人有力的双臂紧紧地拥住戚暮的腰身,他将自己的脸庞埋在戚暮的肩窝里,微微喘着气。戚暮也只是怔了一会儿,接着便伸手同样拥住了对方,他无奈地苦笑道:“你还真把我吓着了,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不过一会儿,男人沉闷的声音在他的耳旁响起:“出了很严重的事情,我们……有43天没有见过面了。”
闻言,戚暮浑身一怔,闵琛慢慢地松开了他的腰身,垂眸看向了这个心爱的青年。
目光厮磨似的交缠着,下一秒戚暮主动地抬首吻了上去,闵琛毫不客气地加深了这个吻。对方的味道对于两人来说已然感到一丝陌生,但是当那柔软的感觉再次触碰起来的时候,深埋于心底的熟悉与思念再也无法抵挡地泛滥起来。
将青年紧紧地压在休息室冰冷的实木大门上,闵琛动作温柔却急促地吻着青年的唇瓣。唇舌间津液律动,暧昧缠绵,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温度上升,等到分开时,戚暮已然脸颊绯红,用力地喘息平气。
额头互相抵着,闵琛低声问道:“来柏林,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我想和你以前一样……给你一个惊喜。”
作茧自缚的男人无语了片刻,最后叹了声气,认真道:“只要能见到你,就是我最大的惊喜。维爱的巡演排练应该已经开始了,什么时候回维也纳?”
戚暮此时已经慢慢喘过气来,他的手臂还抱着对方的腰,此时他微微后仰了靠在光滑的门板上,笑着抬眸看向闵琛:“傍晚6点多的机票,明天还要继续排练,我今天来柏林是有事的。”
闵琛微微一愣,问道:“什么事?”
“我和塔克曼先生一起来的,我们来柏林邀请一位音乐家。”
接下来,戚暮将自己这次来柏林的目的全盘托出。
多伦萨先生等人都希望在这次的环欧洲巡演中,维爱能进行一些突破,却最好不要改变乐团最本质的音乐风格。这个问题纠缠了他们很久都没有得到思绪,但是戚暮却从最近几年维爱的演出资料中,发现了一丝异常。
于是当时,戚暮便向多伦萨大师这样建议道:“多伦萨先生,为什么我们不能请一个风格严谨端正,但是却又更偏向于古典浪漫主义的钢琴家来为我们的巡演添色呢?我发现最近三年,维爱很少和奥地利籍以外的钢琴家合作,而且钢琴协奏曲的表演更不超过两三次。我想我们可以邀请一位钢琴家与乐团合奏,让这次的巡演成为一次钢琴协奏之旅。”
多伦萨先生听到“钢琴”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惊讶地睁大眼,等听戚暮说完以后,他立即点头道:“不错!我们很久没有邀请钢琴家来和乐团合作了,似乎是因为扎耶夫那个混蛋曾经和某位钢琴家闹过不愉快?上帝啊,那个混蛋到底做了多少恶心的事情,我到现在才发现?好了好了,小七,谢谢你的建议,我想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那么现在我们所需要的就是……到底请哪位钢琴家呢?”
……
听完了青年的叙述,闵琛淡定从容地敛了眸子,低声问道:“你来邀请我?”
戚暮:“……”
早已经对这个家伙的厚脸皮免疫无效了,戚暮只是无语了片刻,便摇首道:“怎么可能邀请你,你没那个上我们邀请候选单的资格。”
闵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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