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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重生]古典音乐之王 作者:莫晨欢

    正文 第39节

    [重生]古典音乐之王 作者:莫晨欢

    第39节

    华尔斯先生更是惊呼出声:“上帝!您是在招收维爱的首席?!”

    多伦萨笑着颔首:“对,虽然明天对外公开招募会的时候只会说是副首席的招募,但是事实上,三个月后我希望他能成为我们维爱最优秀的首席。”

    说着,多伦萨看向一旁惊讶的青年,说道:“小七,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而现在……我就需要向亲爱的华尔斯将你借过来了。”

    闻言,戚暮微微怔住:“多伦萨先生,其实我与帕雷森还有一个多月的合约……”

    “小七,我认为你应该抓住这次机会。”戚暮话还没说完,华尔斯先生的声音便响起,“帕雷森剧院很高兴拥有你这样一位出色的首席,在这四个多月的时间里,我深刻地感受到我们乐团的进步,而现在……又怎么可以阻止我亲爱的小七走向更宽广的舞台呢?”

    浅色的瞳孔微微颤抖着,戚暮转首看向华尔斯先生,只见后者正微笑着望着他,眼神鼓励,笑容温和,让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华尔斯接着说:“小七,不用担心乐团,大家都会为你得到这样一个好机会而感到高兴!”

    再多的话,也不知该如何说起,当戚暮微微捏紧手指的时候,他忽然碰触到了放在口袋里的一个毛绒绒的小东西。戚暮将其拿出来一看,只见一只红色的小兔子正晃悠悠地在空中打转,眼睛圆溜溜的,十分可爱。

    到这个时候,戚暮笑着拉起了兔子小七的两条小胳膊,轻轻地摇晃着,看向华尔斯先生,说:“我和兔子小七一起,想对华尔斯先生说——”

    “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让我收益良多,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帕雷森剧院……是我最喜欢的剧院!”

    ……

    漫长的交谈过后,戚暮从多伦萨先生那里得知了一些关于招募会的事情。他和华尔斯先生一起将这位德高望重的指挥大师送出了帕雷森剧院的大门,一些好奇心颇盛的乐团成员们则偷偷摸摸地躲在柱子后面,目送着他们心中的大师离去。

    在临走前,多伦萨先生突然顿住了脚步,转首看向了戚暮,笑着说道:“小七,今天听到你的《蓝色多瑙河》,我真是觉得非常动人啊!你的《蓝色多瑙河》是我听过的最好的版本之一,这也让我今天本来还有一些犹豫的心情一下子坚定起来了。”

    戚暮轻声道了句“谢谢”,只听多伦萨先生峰回路转:“不过小七,你的琴声……却让我更加想起了那个逝去的朋友。他的《蓝色多瑙河》和你一样的深情浪漫,我想当他在天堂上听到你演奏的这首曲子的时候,他也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戚暮自然明白多伦萨大师说的是谁,他非常感激地点点头。但是当多伦萨先生从口袋里由掏出了一封信的时候,他却微微怔住,只听前者笑着说道:“刚才只记得拿出这封信了,其实小七……我这里还有一封信,一封推荐信。”

    戚暮惊诧地接过那封厚厚的信,多伦萨先生感慨地道:“上一次闵和我推荐人才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我从没想到这么快,他居然又向我推荐了一位优秀的小提琴手。闵的信也写得很好,小七如果你有兴趣,就等到下周的招募会开始后,再将这封推荐信还给我吧。”

    手里捏着这封沉甸甸的信,戚暮目送着多伦萨大师的背影渐行渐远。

    朦胧昏黄的月光下,青年颀长的身影显得十分寂寥,森冷的寒风从每个方向吹刮过来,却让戚暮感受不到那冷冽的滋味。因为,他手心里的这封信炙热得如同火球,让他倍感温暖。

    两封信,两个对他真诚的人。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啊。

    看到有妹子说,福娃太破坏闵神的形象了?

    唔……确实,闵神一开始辣么高冷,现在变成了小女朋友小琛琛……

    第一百六十四章

    柏林,深夜。

    当闵琛和丹尼尔刚刚走出柏爱大楼的时候,前者便接了一个电话,将后者彻彻底底地扔在了柏爱大楼前的小广场上。等到这通爱的电话结束时,金发蓝眼的乐团经纪人已经在寒风中吹了半个多小时,脸颊发白,头发凌乱,一副可怜相。

    见状,闵琛惊诧地抬眸:“没走?”

    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的丹尼尔:“今天我的车拿去保修了啊,说好的乘你的车呢!!!”

    闵琛淡定从容地点点头,这个不畏寒的家伙和身后已经快要冻成冰棍的金发男人一起向停车场走去,一边走,丹尼尔一边好奇地问道:“刚才是小天使的电话?”

    闵琛轻轻地“嗯”了一声。

    丹尼尔砸吧砸吧嘴,想到:“我记得今天好像是帕雷森剧院的平安夜音乐会吧?不知道小天使表演得怎么样啊……嗯,一定特别棒。唉,没办法去听小天使的交响音乐会,还得留下来加班,上帝啊,我怎么这么凄苦啊!”

    丹尼尔对天哀悼着,而俊美优雅的男人则是抬首看向了维也纳的方向,没有吭声。

    丹尼尔觉得可惜……那他就是觉得遗憾。

    即使是平安夜,柏爱众人都可以休息一天,他们也得照样正常地工作。

    夜色朦胧深邃,将美丽的柏林笼罩在一片迷人的黑暗苍穹之下,晚风森森地吹着,冬日凄寒,人的心却很暖。伴随着丹尼尔高喊的“哈哈哈哈,回家见宝贝儿啦”,一辆黑色大气的欧陆呼啸着驶过街道,开往了遥远的地方。

    远在维也纳的戚暮在结束了今天的音乐会后,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今天他和华尔斯先生商量着并不打算立即公布他即将离开的事情,但是当戚暮第二天来到剧院的时候,很多成员却偷偷摸摸地从各个角落打量着他,一旦被他发现,又立即移开了视线。

    清挺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没等戚暮开口询问,只见小号首席娜丽挪着步子走了过来,紧张地问道:“小七……你是不是,要离开乐团了?”

    闻言,戚暮倏地一愣,既而莞尔:“娜丽,你是从哪儿听到这个消息的?”

    娜丽瘪了嘴:“昨天多伦萨先生特意来到我们乐团的后台,你和华尔斯先生又和他聊了那么久……今天维爱就公布了要招募新的副首席的事情。小七……你是不是要离开了?”

    一边说着,娜丽一边扬了扬手中的杂志,封面上用一号字大大的写着——

    《维爱副首席招募开始!向全球征集优秀小提琴人才。》至此,戚暮终于明白今天为什么乐团所有人都用难过的眼神望着他了,也再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原本他和华尔斯先生打算是在下周再公布这件事,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戚暮便将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一开始乐团众人还只是猜测,最多七八成的把握。然而当听到戚暮的肯定后,他们却彻底地肯定了自己内心的看法。

    比较感性一点的成员已经红了眼眶,但是他们照样一个个上来微笑着给戚暮送去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祝福他顺利成为维爱的副首席。

    “小七,我相信你的实力,你一定可以成功的!”

    “小七,我特别喜欢维爱的安东尼先生,你一定要打入内部啊!”

    “哈哈小七,你太棒了,维爱啊!那可是我心里的梦,你就帮我先去探探路吧哈哈哈哈,开玩笑的……”

    ……

    这样一番热闹的道别,持续了许久,直到华尔斯先生来了以后,见到这番场景一下子便愣住了。

    等戚暮向他解释过后,他才笑着说道:“小七,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我们今天就休息一天吧,毕竟是圣诞节,让大家一起来排练新的歌剧也确实很累,今天我们一起欢送小七!”

    华尔斯先生话音刚落,整个乐团便欢呼一片。

    在这样的一天里,乐团的各个成员都熟门熟路地点指了各种有趣的游玩地方。

    上辈子在维也纳呆了近十年的戚暮从来都没想过,原来这座城市还有这么多有趣的场地,比如怒目瞪视的贝多芬雕像却是小孩子们最喜欢捉迷藏的地点,由比如舒曼的小花园,是情侣们的聚集地。

    当一整天的游玩结束后,众人用过一顿大餐后,便笑着道了别。到这个时候,很多感性的女人终于忍不住了,她们紧紧地抱着自家可爱的吉祥物小七,一个个地在送去祝福的同时,也表达了自己浓浓的不舍之意。

    对此,戚暮只能温和地微笑道:“我又不离开维也纳,会经常回来看看大家的,我可还要听大家排练的《托斯卡》呢!唔……不会因为我不在,尼亚你就走调吧?”

    总是容易出错的尼亚顿时红了脸,囔囔道:“小七你太坏了,一点都不可爱!我怎么可能走调呢?不可能不可能!”

    见着尼亚脸红得像个煮熟的螃蟹,众人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在这样热闹愉悦的笑声中,今天一整天的“送别小七”活动也圆满地落下了一个帷幕。

    目送着乐团成员们三三俩俩远去的背影,戚暮慢慢地放下了自己的手,目光悠远。

    “五天后的招募会准备得怎么样了?”华尔斯先生一力承担下了“护送小七回家”的任务,此时两人正一起向停车场走去,“多伦萨先生的喜好比较广泛,我还真不知道他会选取什么样的曲目,但是我相信,小七你一定可以成功。”

    “谢谢您,华尔斯先生,我一定会努力的。”戚暮笑着道了谢,接着说道:“华尔斯先生,今天我很开心,我真的非常庆幸能与大家相处这段时间。这是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美好时光,帕雷森剧院乐团真是一个可爱的地方!”

    听了这话,华尔斯先生调侃道:“既然这样,小七你干脆不走了怎么样?”

    戚暮:“……”

    “噗,开个玩笑,你要是敢放弃维爱副首席的机会回乐团,我可是会和尼亚、娜丽他们一起,操起扫帚把你打出门的!”

    脑子里一下子浮现起乐团几十号人通通拿着扫帚,将他堵在帕雷森剧院门口的模样,戚暮不由轻笑出声,连连求饶。

    这是一个可爱的乐团,这里的人也纯朴美好的让戚暮一生难忘。

    很多年后当帕雷森剧院已经换了首席指挥以及很多成员之后,戚暮也和闵琛一起来到过这里,听了一场《费加罗的婚礼》。

    虽然已经物是人非,但是音乐却依旧往常一般的细腻温柔,戚暮感慨地对闵琛说道:“帕雷森的进步,已经越来越明显,也是在这里,让我真正地深刻接触到了歌剧。我想,帕雷森这个名字,很快就会享誉全球,一定。”

    ……

    在接下来的五天准备时间里,戚暮非常刻苦认真地专门训练了几首曲子。

    华尔斯指挥说多伦萨大师的喜好很广泛,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偏好的音乐家和乐曲,因此他无法给戚暮更多的练习建议。但是戚暮却知道,这位和温和慈善的脾性不同,多伦萨大师最喜欢的是贝多芬。

    上辈子与这位大师虽然只是短暂的相处了几个月,但是就像罗遇森六年了都不明白埃弗拉先生喜欢巴赫一样,有的人足够细心,有的人就足够粗心。

    戚暮发现多伦萨先生在休息的时候虽然会放着不同的唱片,但是在他所有的收藏唱片里,只有贝多芬是完完整整地拥有全集的。

    而且,有次乐团休息的时候,驻团钢琴师随意地弹了一首《献给爱丽丝》,戚暮好奇地询问多伦萨先生对这首曲子的评价,却见后者轻轻摇头,笑道:“贝多芬还是更适合刚毅猛烈的曲子,即使是这样一首《献给爱丽丝》,也掩藏不住他顽固执拗的性格。陆,就我个人而言,我并不喜欢这首曲子。”

    你说,谁能想到好脾气的多伦萨大师,偏偏喜欢坏脾气的乐圣贝多芬?

    不过,当第一天戚暮在琴房里练习着贝多芬的几首小提琴协奏曲的时候,他还没练习半天,便收到了四个人的电话。

    自家老师是傲娇别扭地说:“哼,小七,在练琴吗?……老师可没听你练习过贝多芬的曲子,最近多练习练习知道吗?……啊,什么意图?没什么意图啊,就是让你多练习练习?……什么?多伦萨喜欢贝多芬?胡说!我是哪种给学生开后门……咳咳,不不不,我的学生需要走后门吗!!!”

    兰斯大师则是语气温和道:“小七,虽然多伦萨内心里非常希望直接招募你为副首席,但是你也得认真地对待这次招募会,如果你表现得不够好,多伦萨会直接放弃你的。对了,你对贝多芬的曲子有研究吗?记得要多练习练习,我记得多伦萨很喜欢他。”

    而法勒先生则是哈哈笑道:“哦,安吉尔!没想到你竟然被多伦萨抢过去了,我真是太伤心了!虽然我很遗憾你不能来到我们德交,但是安吉尔,多伦萨那个家伙还是不错的,你要好好地跟着他啊,别忘了多练习几首贝多芬的曲子,那家伙可喜欢贝多芬了哈哈!”

    挂下了这三通电话后,不过片刻,戚暮的手机又嗡嗡地响了起来,他哭笑不得地接起电话,张口便是:“嗯,我知道我要好好练琴,我会努力把握好五天后的招募会,贝多芬的曲子是我的重中之重,不用担心。最后……柏爱今天上午的训练结束了?”

    一句话都没说就被抢光了话题的闵琛:“……”

    良久,他轻轻颔首,低声道:“嗯,上午的排练结束了,还有一个小时才能进行下午的排练。”

    戚暮将自己的小提琴轻轻放回了琴盒,抬步走到了窗前。

    琴房有一面墙完全设计成了落地床,当厚厚的窗纱被拉开的时候,灿烂温暖的阳光便会照射进屋。

    冬天很少有这样刺目的日光,戚暮不由眯了眯眼睛,唇角翘起,调侃道:“那你可得好好努力了,我听丹尼尔说,你们昨晚加班到了晚上九点多,要是零点不睡觉,圣诞老人可不会把礼物放进你的袜子里哦。”

    闵琛:“……”

    噗哧一声笑出声来,戚暮道:“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维爱的招募会是在31号白天,我大概不能去听下午的柏爱新年音乐会了……闵琛,我好像连续两年没听过柏爱的新年音乐会了啊。”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男人低沉温柔的声音响起:“我把录音带寄给你。”

    戚暮微笑着弯了眸子,轻轻颔首。

    安静的琴房里,只有青年低低的笑声和说话的轻语声响起,带着无限的温柔与思念。

    ……

    五天后,维爱副首席招募会,正式开始!

    第一百六十五章

    维也纳爱乐乐团作为这座城市最为知名的交响乐团,其总部直接坐落在音乐之友协会大楼内,与美丽的金色大厅比邻。

    这支庞大的乐团一共拥有上百名成员,在其内部设立了乐团成员委员会,最重要的大事件都由乐团所有成员投票决定,公平民主。

    和维交的副首席招募会不同的是,维爱对这次的招募会相当重视:普通的报名一概不予接受,必须得有相关音乐人士的推荐信,才可经过审核、获得报名资格。

    因为维爱内部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他们选的是首席。

    一个乐团的首席,可以说是除了指挥以外最重要的人物。甚至可以说,从某种程度上,维爱首席小提琴手的地位并不比多伦萨先生差多少。因为小提琴首席只有一个,可是指挥却有三个,而多伦萨大师只是首席指挥而已。

    面对这样重大的事件,维爱的成员们不得不重视。

    所以当戚暮提着自己的琴盒来到音乐之友协会大楼下的时候,除了将这座古典式大楼堵得水泄不通的媒体记者外,只有五六个前来报名选拔的小提琴家。

    无数的记者卡擦卡擦地拍着照片,见到一个招聘者就将其拦下,等到对方被问的头昏脑胀后,才放其离开。

    戚暮看了看那拥堵成圈的记者大部队,唇角微勾。他深吸了一口气,再向前走去。走了没几步,便被一个眼尖的记者看到:“啊!你拿着小提琴?!你也是今天来应聘维爱副首席的吗?!”

    只见青年俊秀漂亮的面容上露出一抹镇定的笑容,他微微摇首:“我是维爱的第二小提琴组成员塞文。”一口流利的德语好听优雅,神情冷静淡定。

    记者们闻言纷纷点头:维爱上百个成员,他们也不可能把每个人都认出来。

    于是,记者们一个个地给戚暮让出了一条道路来,等到他步态悠闲地走进了大门后,一个记者突然惊呼:“诶我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那个什么戚暮嘛!我之前在巴黎采访过他啊,该死的他难道也是来应聘维爱副首席的?!”

    话音刚落,记者群里立刻响起了一阵哀嚎,而当事人则早已微笑满面地进入了维爱总部,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了休息室准备。

    维爱的招募会确实组织得足够正式,每个招聘者都有自己单独的准备室,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等到戚暮将小提琴从琴盒里拿出来、擦拭了一会儿松香后,一个看上去一板一眼的男工作人员便拿了一个抽签盒进了休息室。

    戚暮随意地抽选了一下试题,他低头一看,白纸上正用五号字写着一段简单的曲目名。

    那工作人员看了戚暮抽取的曲目后,严肃地说道:“先生,您是第三位表演者,请您准备好这首曲子,在第二位演奏者表演的时候,我会来休息室叫您。”

    戚暮微笑着颔首,轻声道:“好,谢谢你,罗曼,叫我小七就好。”

    罗曼倏地一愣,接着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工作牌,然后对戚暮笑了笑。这一笑后,便再也没有了刚才刻板肃穆的模样,十分友善。

    随着罗曼的离去,硕大安静的准备室里倏地又只剩下了戚暮一人。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纸条,无奈地自言自语道:“如果是这首曲子的话……那准不准备,好像差距也不是很大?”

    戚暮在过去五天里准备了十几首贝多芬的曲子,但是他却从未想到,自己的运气居然会这么好,抽中了这么一首家喻户晓的曲子。

    如果他连这首曲子都练不熟,那么不用说是让多伦萨先生感到失望了,恐怕就连德兰那个小家伙都得嘲笑他了。

    嗯……还是运气太好了。

    不过多久,轻快悠扬的旋律在准备室里回荡起来。良好的隔音设施让这动人的小提琴声无法传到隔壁的准备室去,但是站在门口的罗曼却是稍稍愣了一愣,接着赞赏地点点头。

    等到戚暮正式地登上表演舞台的时候,他向台下鞠了一躬,再抬首的时候便赫然发现,坐在最前排的五个评委,竟然各个都是自己的老熟人。

    坐在正中央的是维爱的首席指挥多伦萨先生,这位脾气温和的指挥大师见到戚暮,向他淡笑着点头。

    坐在多伦萨大师两侧的是维爱的另外两名指挥:第二指挥科林·莫托尔,以及第三指挥纳扎特洛夫斯基。而在五人最左侧的,是乐团目前的暂任首席安东尼先生,最右侧的则是维爱的经纪人塔克曼先生。

    这五个人,代表了维爱的最高阶层,同时也代表着整个维爱乐团委员会。

    最重要的是,戚暮记得……他上辈子似乎与这五个人都相处得不错?

    那么对于今天的这场招募会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因为他相信他接下来演奏的这首曲子会让这五个人都更加愉悦。

    有礼貌地鞠了一躬后,戚暮笑着说道:“多伦萨先生、莫托尔先生、纳扎特先生、安东尼先生,以及塔克曼先生,我是戚暮,今天要演奏的曲子是贝多芬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第三乐章。”

    简洁直接的开场白,没有一句多余累赘的废话,青年非常干练的模样让乐团经纪人稍稍多看了他几眼:这个孩子就是多伦萨说的那个?嗯,和前两个一上场就开始介绍自己过去功绩的人相比,确实不错。

    于是塔克曼先生点头道:“好,戚暮,我们刚才连续听了两首铿锵悲沉的曲子,你正好让气氛活跃欢快一些吧。”

    戚暮微笑着颔首,嘴角上扬几分。

    前两首都是悲沉的曲子?看样子,今天他的运气确实是好过头了啊。

    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在多伦萨先生的“开始演奏吧”之后,戚暮便动作熟练地抬起了琴弓,直接畅快地拉响了第一个音。

    当第一个愉快轻跃的声音奏响后,整个演奏厅里如春花骤放,芳草初生,春天般醉人沁鼻的泥土气息瞬间传遍了全场,带着贝多芬难得的轻松快乐。

    这首《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是贝多芬一生中唯一的一部小提琴协奏曲,与柴可夫斯基、勃拉姆斯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以及门德尔松的《e小调协奏曲》齐名,合称为世界四大小提琴协奏曲,并且是当之无愧的四大小提琴协奏曲之首,又称——

    世界小提琴协奏曲之王。

    多伦萨先生曾经说过,他并不喜欢贝多芬的《献给爱丽丝》,因为在他的感知中,即使这首曲子尽力地想用最唯美委婉的曲调来表现内心的憧憬与爱意,终究夹杂着属于贝多芬的顽拗固执。

    但是,这首《d大调》是个例外!

    能称得上是王者的音乐,全世界寥寥无几。它们无一不是经过了几百年的考验,由千百位名垂青史的音乐大师演奏、指挥,最终获得所有人的认可与赞扬。

    贝多芬是悲怆愤懑的,但是《d大调》却是欢乐热烈的。

    它仿佛就是一团炽热的火焰,将天底下最美好的感情都浓缩于这小小的四根琴弦之间,每一个音都仿若天使降临,那是神才会拥有的神音!

    而现在,这首第三乐章在青年精湛巧妙的演奏下,更是让维爱的第二指挥莫托尔先生频频侧目。

    如果说多伦萨先生是最喜欢贝多芬的话,那么莫托尔先生最喜欢的便是莫扎特。在莫托尔先生的心中,贝多芬实在是一个过于想要表现自己情绪的音乐家,他的音乐里总是带着浓烈的悲意沉闷,让人心情低沉。

    当然,莫托尔先生没有听过《d大调》?

    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却从未听过有人能将这首《d大调》演奏出如此勃勃的生机!

    只见青年修长削瘦的手指在四根琴弦上来回地按动着,每一根琴弦都反复地表达出重复的主题,每一个音符都仿佛是跳跃着从舞台上倾泻而下。

    旋律轻快,阳光明朗,照耀在青年的身上,映射出只有年轻人才有的生机与活力。

    贝多芬的悲痛,是世界人都能理解的。但是贝多芬的愉快,却很少有人能够明白。

    这位音乐巨匠出身贫寒,父母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逝去,给与了他沉重的打击。爱情道路上的屡屡挫折,使得这位伟大的音乐大师一生未娶,而病魔更是袭击了晚年的贝多芬,令其最终在痛苦中而去。

    贝多芬离去的时候,维也纳所有的学校集体停课,近两万人参与了这位大师的葬礼,一路送着他长眠于大地。在他的墓碑上,刻着奥地利诗人格利尔巴采为其作下的题词——

    『当你站在他的灵柩跟前的时候,笼罩你的并不是志颓气丧,而是一种崇高的感情;我们只有对他这样一个人才可以说:他完成了伟大的事业。』

    这就是贝多芬,一个曾经被兰斯大师评价为与戚暮曾经相似、而如今又完全不同的人。

    此时此刻,如果让兰斯大师再次听一曲属于戚暮的《d大调》,他一定不敢相信,这个年纪轻轻的孩子竟然能体会到那样的轻松愉快——

    那是一种解脱于悲伤痛楚之后的愉悦。

    没有见过最深浓的黑暗,又怎么会理解最灿烂的光明?

    戚暮双眸微垂,一个翻手,便是一个漂亮的长泛音。再是一个流畅的四弦交换,三个音阶的曲调刷的流淌而出!

    坐在台下的莫托尔先生渐渐地捏紧了拳头,他怔愣地抬首看着舞台那个清俊漂亮的青年。他明明刚刚还听到了幼兽悲鸣般的低泣,为何如今……

    又能欣喜激动成这番模样?

    难道说,他一直都误会了贝多芬了?

    这首《d大调》从来不是一首单纯地表现快乐的曲子,它是将最内涵深刻的情绪都隐藏在了欢笑背后,将属于贝多芬难得的积极快乐都放于听众的耳边?!

    那这是一种何等的包容啊!

    安静的演奏厅里,激烈轻快的小提琴曲已经进入了高潮,每一个音符都震颤着从音孔中跳出,每一个高难度的连音都轻松地从琴弓下响起,音律美妙,节奏明朗。

    直到——

    声音陡转直下!

    这时候,连台下的多伦萨先生都猛然睁大了双眼,惊骇地看向台上的青年。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戚暮还在华夏的时候,曾经听郑未乔说着这样一个笑话:得到百万人的喜欢,你是偶像巨星;得到千万人的喜爱,你是领袖人物;得到上亿人的喜爱……哦!原来你是人民币!

    虽然这只是一个随口的段子而已,但是却也说明了一个道理——

    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会得到所有人的喜欢。

    就算是好脾气如多伦萨先生,都有扎耶夫在背后欺瞒背叛,更何况是其他人?

    全球喜欢小提琴之王帕格尼尼的乐迷很多,甚至有人爱之将其奉为一生追逐的传说。当然,也有很多人厌恶这位大师,认为他空有绚丽华美的技巧,但是琴声却缺乏感情。

    这自然是无稽之谈,毕竟几百年前的音乐不会有任何手段流传保存下来,只有那些听众们的笔记、乐评记录着这位小提琴大师的传奇。

    小提琴的难关,一共分为两个部分,第一个是技巧、第二个便是感情。

    贝多芬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是一首富有充沛感情的曲子,甚至是连丝毫不懂音乐的人,都能从乐曲中体会到一种浮现于琴弦上的快乐与满足,乃至于有很多人都认为——

    『听了这首曲子,再糟糕的心情也一下子愉悦起来』。

    但是这首《d大调》确实不能算是一首多么高难度的曲子,在专业小提琴家的手中,这只能算是中等难度,并无太多复杂的技巧。

    有了感情便已足够体现这首曲子的美好,还需要其他吗?

    锦上添花说得容易,做起来却难,多少年来也确实有人改编过这首曲子,但是却很少有让人觉得惊叹的,只能说的与原曲相差无几,没有太大改进。

    改编一首曲子需要的除了改编者对这首曲子的了解与认知外,还需要改编者拥有非常卓越的耳力与音乐水平。因此,通常能够改编一首曲子的人,都是某方面的音乐大师,比如卓越的钢琴家、小提琴家、大提琴家等。

    当然,在一支乐团里,通常都是由指挥和首席小提琴手担任这个工作,比如戚暮曾经演奏的那两首改编《圣母颂》和《蓝色多瑙河》,就是由他和华尔斯先生一起讨论、改编出来的。

    而如今这首《d大调》,却已然不可能再有他人的参与。

    舞台下,多伦萨先生的腰板挺得笔直,身子稍稍前倾,目光认真专注地盯着舞台上那个低眸演奏的青年,他将全部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耳朵上,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小的音律。

    但是现在青年演奏的速度实在太快,因此连多伦萨先生都是在听到第二小段的时候,才猛然惊醒,低声喊道:“第二乐章的小广板?!”

    一旁的莫托尔四人纷纷怔住。

    一首音乐的要素一共分为9个方面,包括有节奏、曲调、和声、力度等等。

    而对于节奏来说,它的另外一个要素即为速度。在创作一首曲子的时候,乐曲家们经常会在乐谱上标注符号,告诉演奏者该以什么样的速度来演奏曲子,通常而言这种符号都是意大利文,从最慢的广板、慢板、柔板……一直到中板、快板、急板。

    而比广板稍微快一点的速度,便称为小广板——

    o。』

    贝多芬的《d大调》一共有三个乐章,第一乐章是不太快的快板,第三乐章是一段快板,而第二乐章则是一段小广板。

    这第二乐章是全曲中最富有贝多芬意味的抒情曲目,由单簧管和小提琴为主音律合奏,表现出温缓流畅的音律,让人心神放松。

    而如今,戚暮演奏的这段旋律实在不能称为是小广板,不,它甚至已经超过了快板的速度,而真正成为了一段急板!

    恐怕在场也只有多伦萨大师能在十几秒内反应出这加快了数倍的曲子到底是什么,因为在场所有人都发现,当第二乐章加快成了急板后,它竟然有着超乎想象的急促与热烈!

    只听那激昂极速的旋律,正从小小的音孔中传出。青年修长的手指已然成了虚影,快速地在琴弦上前后移动着。而他的右手正执着琴弓,以更加急促的速度在跳弓!

    五个音……不!

    是十个音、十几个音同时在一个拉弓上跳跃出来!

    单纯地按照乐曲的速度加快节奏,这并不是优秀的改编,因为有的时候这段旋律并不适合以这样的速度演奏,有的时候这段旋律需要添加几个音符、或者省略几个音符。

    于是此时此刻,这首第二乐章的音乐已经与原版有了细微的差别,但是如果仔细听听,还依旧重复着贝多芬的主旋律,但是比第三乐章更加热烈欢快的曲调,却让人忍不住地心情激动,仿佛看到了那逐渐升起的旭日!

    比高潮还要高潮!

    明明是在第三乐章原本的高潮部分突然中断,但是现在衔接上去的曲调却丝毫不让人感到别扭差异,反而天衣无缝地让人开始怀疑:难道……贝多芬一开始就做了这样一个小游戏,想看看有没有后人能将其意图发掘出来?

    听着这样高昂欢乐的音乐,多伦萨先生紧皱着的眉毛慢慢地舒展开来。他的目光仍旧焦灼在戚暮的身上,可是其中的困惑不解此时却已经被浓浓的赞赏给替代。

    不仅仅是多伦萨大师!

    莫托尔、纳扎特、安东尼、塔克曼……

    所有听到这儿的评委们,已经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他们从来都相信,年龄不是考量一个优秀的音乐家的必要因素,远的比如莫扎特4岁就登台演出、舒伯特31岁前写出数百首经典名曲,近的比如奥斯顿·柏特莱姆9岁写下第一首练习曲、克多里14岁获得帕格尼尼小提琴大赛冠军。

    你说,上帝的心怎么就长得这么歪呢?

    这么一个实力出众、音感极佳的小提琴手,竟然还如此风度翩翩、俊秀斯文?!

    这心眼都偏出太阳系了吧!!!

    而舞台上的戚暮,自然不知道台下众人乱七八糟的心思,将这段第二乐章以极快的速度插入音乐中演奏完毕后,他以一手极其漂亮的音阶,很快地将旋律带回到了原本的谱子里。

    等到一曲终了,连戚暮也微微喘了气,白皙饱满的额头上布满了细细的汗水。

    虽然他有这样的想法、并且之前在休息室里试验了一遍,但是当他再一次演出自己改编的曲目,戚暮仍旧是花了十二分的心思,用绝对音感保证了音律的和谐。

    等了几秒后,戚暮深吸一口气,再笑着看向舞台下的众人,他的视线刚与多伦萨先生对上,便听到一旁响起了一声高昂的“bravo”!

    戚暮诧异地转眼看去,只见维爱的第二指挥莫托尔先生此时正认真地看着自己,他站起了身子,不停地鼓掌。在他的带领下,其余四人也是笑着鼓起掌来,就连站在门口的两位工作人员(包括刻板严肃的罗曼),都非常赞赏地鼓着掌。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恐怕连一声“安可”他们都要喊出口了。

    戚暮礼节十足地鞠躬致谢,多伦萨先生满意地看着这个青年,笑着说道:“既然你已经表演结束了,那么,现在我也就可以喊‘小七’了吧?”

    说着,多伦萨转首看看旁边的四位评委,只见后者纷纷点头,道:“已经表演结束了,就不用再避嫌了,多伦萨。”

    于是多伦萨大师接着说道:“小七,原本在你上场前,我可是被这些可恶的家伙挟持住了:他们不允许我和你多说一句话,他们竟然认为……我会偏袒你,给你提示?”

    看着多伦萨大师一脸无奈的模样,戚暮不由轻笑出声。

    只听一旁的纳扎特先生调侃道:“多伦萨,你可别不认账。前几天是谁拿着柏特莱姆和阿卡得的推荐信,在乐团成员大会上强力建议直接招了戚暮为副首席的?昨天最后一次开会的时候你还又说了一遍呢,别以为你又拿到了法勒和兰斯的推荐信就可以省略招募会这一关。”

    听了这话,多伦萨先生苦笑着摊摊手,对戚暮说道:“小七,你看,这些顽固的家伙可一点都不相信你的实力。我反复地和他们说,你在帕雷森剧院的音乐会上表现得有多么出色,连奥斯顿他们都可以证明呢!”

    戚暮可从未想过多伦萨先生竟然动过“省略招募会,直接招收他成为副首席”的心思,但是此时此刻,当他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不由地心头一软,非常地感动。

    多伦萨先生确实听过戚暮的几次演出,也收到过阿卡得教授给他寄去的专辑,但是就算戚暮真的能够凭借自己的实力通过招募会,多伦萨先生在招募会前的这番行为也是足够冒险了。

    万一戚暮并不能胜任,那么简直是在砸艾伯克·多伦萨的招牌。

    一位指挥家连乐手的琴声都无法分辨好坏?

    那就可以收拾东西滚蛋了。

    对此,戚暮微笑着说道:“谢谢您,多伦萨先生,我相信您不会给我任何暗示的。”

    此时,莫托尔无奈地摊手:“明明我也往抽签盒里放了五首莫扎特的曲子,怎么现在上场的三个人抽到的都是贝多芬的?”

    乐团首席安东尼笑道:“运气呗,多伦萨先生的运气一向很好。”

    几人又说笑了一番后,多伦萨先生看向戚暮,认真地问道:“小七,你刚才的那首第三乐章真的是让我们很惊艳。现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选择这样改编这首曲子呢?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答案,否则……”

    “我会代表伟大的贝多芬先生,残忍地拒绝你的改编。”

    第一百六十七章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多伦萨先生已经渐渐沉了脸色,端正肃穆地看着舞台上的青年。

    这位被公认脾气很好的指挥大师,很少会有这样郑重的时候,此时此刻他目光诚恳地看着戚暮,虽然没有再开口,但是却产生了一种他在等待着对方答案的感觉。

    听了多伦萨先生的话,另外四位评委也纷纷转首看向戚暮。他们也很好奇是什么给了这位年轻人灵感,让他作出了如此动人的旋律。

    只见戚暮镇定从容地点点头,微笑道:“多伦萨先生,其实这次在抽到这首《d大调》的时候,我真的很惊讶。想必这首曲子的知名程度已经不用我多说了,而事实上我也承认,我对这首曲子的每一个音符都已经铭记于心、滚瓜烂熟,就算您让我现场哼唱出来,都没有任何问题。”

    青年坦诚的话语让乐团首席安东尼轻松地笑了笑,只听戚暮继续道:“其实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在想……为什么在一段小广板之后,会是一段快板呢?这样的反差真的很大,让我在第一次练习的时候觉得非常奇怪。”

    戚暮说的很久,事实上,真的是太久之前的事情了。

    上辈子在他进入日内瓦音乐学院前,戚暮接触的比较多的是莫扎特、梅纽因、海菲茨等大师的曲子。那时候他也比较年轻,对太过深沉的感情还无法把握,等到后来进入学院后,他才更多地接触到了贝多芬的曲子,同时也接触到了这首《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

    戚暮上辈子刚进入学院的时候,真觉得与同学相比,自己所差的东西太多。他差的不是天赋、也从来不是勤奋,而是那从小到大因为家世等原因带来的各种优势,于是他加倍努力地在一年间填补了这些差距,同时也在高强度的练琴中,对这首《d大调》产生了一些疑问。

    很多小提琴手第一次接触《d大调》的时候,都是一个乐章一个乐章的练习。而等到正式演奏的时候,大多数都会有乐团伴奏,也没有机会将三个乐章没有间断地连续演奏下来。

    但是戚暮上辈子可没有那么多悠闲的时间,因此他在第一次接触这首曲子的时候,就勤奋地连续练习了7个多小时,将完整的三个乐章全部理顺。

    因此,他也发现了——

    小广板之后瞬间接快板,真的是一件很突兀的事情啊!

    有乐团的伴奏还不感觉那么明显,但是没有了乐团伴奏后,真是突兀得让当时的他有些不理解起来。

    戚暮上辈子也研究这首曲子一段时间,但是却没有得到太多的想法。然而当他这辈子拥有了绝对的音感后,他却倏地察觉到,或许……改编一下这首曲子,会有更大的收获?

    一般而言,只有作曲家、指挥家才能将一首曲子改编得十分和谐,因为他们超强的耳力和对每个音符的掌控已经超出普通的音乐家的范畴。

    戚暮自然没有得到过这方面的训练,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改编这首曲子——

    因为他拥有绝对音感。

    将自己的答案全部说出去后,评委席里也是稍稍惊了惊。

    首席安东尼又问了一遍“你确实是在今天才打算改编这首曲子的吗”,而等戚暮再次肯定地确认后,连第二指挥莫托尔都是长叹一声气,感慨道:“唉,在几十年的训练后,我的音感也已经可以勉强算是绝对音感了,但还是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编贝多芬的曲子啊……”

    第三指挥纳扎特则是调侃道:“你要是拥有天生的绝对音感,那不就成了奥斯顿·柏特莱姆了?”

    几人又说笑了一番后,多伦萨先生看向舞台上的戚暮,脸色依旧冷静郑重。但是慢慢的,他却缓缓笑开,然后颔首道:“小七,你的心思很细腻,对于这样细小的节奏问题都能注意这么仔细,真是让我很震惊。或许原版的交·响·乐《d大调》仍旧是贝多芬大师的更为出众,但是我个人认为,在小提琴独奏上,你的这首曲子更为热烈激昂。”

    顿了顿,多伦萨大师又笑着道:“小七,感谢你为我们带来了这首美妙的《d大调》,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在今天晚上,在这个美妙的新年之夜,和我一起共进一顿美好的晚餐,欢迎你到我的家中来作客哦!”

    戚暮闻言微微一愣,心中瞬间闪过一道灵光,等到他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猛地意识到:多伦萨先生这是承认他了?!

    但是接下来,俊秀漂亮的青年却是微微摇首,微笑着说道:“谢谢您的邀请,多伦萨先生,但是我今天晚上要去兰斯大师的家中和他一起度过新年。”

    听了这话,多伦萨大师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自己还有妻子孩子可以一起过年,而兰斯在维也纳却是孤身一人,这个孩子有去陪对方的心思,是好事。

    等到戚暮离开演奏厅的时候,他刚刚将演奏厅的大门带上,门还没关紧,便听到乐团经纪人塔克曼先生打趣地说道:“所以说……我们办了这么一场隆重的招募会,最后结果还是选戚暮作为副首席?嘿莫托尔,你别瞪我,难道你认为接下来会有人演奏出比刚才那首《d大调》还要出色的曲子吗?我可不信!这世界上哪儿来那么多天才,还都集中在咱们维爱的招募会上了?”

    戚暮刚走出一步,便听到乐团首席安东尼先生笑道:“不,塔克曼,其实今天的招募会也不算是白费,它还有一个好处,至少……它让我真正地看到了这个孩子的实力。我想,在我离开乐团以后,这个孩子一定会带着乐团成员,让维爱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叹了一声气后,第三指挥纳扎特也是笑着感慨:“这真是一个人才涌现的时代啊!安东尼,我真是觉得我们早生了几十年。在现在这个时代里,有奥斯顿·柏特莱姆,有克多里·斯劳特,有珍妮·亚克里斯……还有戚暮。他们是多么的年轻,而我们已经慢慢老去!但是能见证他们的崛起,真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我相信,戚暮这个孩子一定可以成为下一个克多里!”

    听到这的时候,戚暮脚下的步子微微一顿,他诧异地转身看向纳扎特洛夫斯基先生。

    这位来自俄罗斯的指挥家竟然将他与闵琛、克多里,以及德累斯顿交响乐团的首席珍妮相提并论,这样的评价对于现在的戚暮来说,实在是太高了!

    但是下一秒,多伦萨先生的话却让戚暮彻底地怔住:“我亲爱的纳扎特,你竟然认为这个孩子只会成为下一个克多里吗?这个世界上或许会有第二个克多里,但是请你相信,我认为——”

    “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戚暮!”

    灿烂温和的阳光透过音乐之友协会大楼的落地大窗照射下来,为青年黑色的发色镀上一层金边。那双浅色的眸子慢慢地睁大,戚暮怔然地望着演奏厅里那位德高望重的指挥大师,却见后者似乎心有灵犀地往自己的方向微微一笑。

    下一刻,大门“卡擦”一声关上。

    但是多伦萨先生的声音却久久地在戚暮的耳边回响。

    这句话在很多年后,成为了维爱内部的一句名言——

    『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戚暮!』

    第一百六十八章

    2016年12月31日,维爱的副首席招募会正式落下帷幕。

    无数媒体记者蜂拥而上,将刚刚从音乐之友协会大楼里走出来的多伦萨先生等人堵了个水泄不通。

    各式各样的话筒全部挤到了这些维爱高层的面前,但是对此,多伦萨先生却一点脾气都没有,反而微笑着温和道:“今天的副首席招募会的最终结果,还需要等到乐团成员大会进行最后的确认,一旦有了最准确的名字,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一个心思灵活的记者忽然喊道:“如果只是做最后的确认的话……多伦萨大师,是否你们已经草拟了最后的副首席名录?”

    闻言,多伦萨先生淡定从容地摇摇头,笑道:“我觉得每一位应聘者的实力都很出众,我自己也很难抉择。等到明天的新年音乐会结束后,大概我能给你们一个答案。”

    说完这句话后,多伦萨先生几人便在维爱安保人员的帮助下,离开了音乐之友协会大楼。而戚暮则是戴上了一顶白色的棒球帽,镇定冷静地从记者群的一旁走过。

    有了个吸引火力的多伦萨先生,戚暮连伪装都仿佛是多余了。

    等戚暮来到兰斯大师的家中时,这位温文尔雅的大师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饭菜,让戚暮颇为惭愧,连连说应该等自己来帮对方的忙。

    见到青年愧疚的模样,兰斯大师微微笑开,然后道:“小七……我想,或许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做晚餐的准备了。现在已经是下午4:32分了,你确定我们还有时间?”一边说着,兰斯大师一边打开了电视和音响。

    兰斯先生的家居一向复古简单,他的电视也是老款式的大肚子模样,应该已经有了十几二十年的年龄。但是兰斯大师却拥有两对非常优秀卓越的音响,戚暮曾经听过,当这音响奏起声音的时候,乐声简直如同在耳边轰鸣。

    戚暮与兰斯大师一起简单地用过晚餐后,便将餐盘暂时放在了保温箱里,等待看完音乐会再来品用。如今两人齐齐坐在电视机前,看着屏幕上恢宏雄伟的音乐厅里渐渐坐满了人,也渐渐地从嘈杂变为平静。

    当美丽漂亮的女主持人用流畅的德语、向观众们介绍这一场经典盛大的交响音乐会的时候,戚暮为兰斯大师倒了一杯黑咖啡,只听后者说道:“每年都坐在这里听这位女主持介绍同样的话,小七,什么时候我们也一起去现场听听吧?”

    戚暮闻言一愣,然后笑着颔首:“好的,兰斯先生,明年让老师、您和我,三个人一起去柏林听现场的音乐会吧。”

    柏林爱乐新年音乐会与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不同,前者通常会在12月31日下午4时5时举行,地点是柏林爱乐音乐厅,借由美妙动人的乐声来欢迎新的一年的到来。而后者则通常在第二年1月1日的早晨11时,在金色大厅进行一场绝伦出彩的演出。

    而如今戚暮正坐在兰斯大师的家中,与对方一起观看柏爱的新年演出。

    乐团所有成员都陆续进场后,场下的鼓掌声从未停息,等到克多里也上场后,一个俊美挺拔的男人便从舞台的一侧走了出来,在环绕式的舞台中间,与克多里一起鞠躬致谢。

    这时,那位美丽的女主持的旁白声再次响起:“柏林爱乐乐团今年的新年音乐会仍旧由乐团首席指挥奥斯顿·冯·柏特莱姆先生主持,小提琴首席为克多里·斯劳特。今年的演出曲目是欣德米特的《第三交响舞曲》……”

    这些曲目名单,戚暮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听某个男人和自己说过,如今再听一遍的时候,他却惊讶地发现:这个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竟然要在新年音乐会的最后,用一首庄严肃穆的《悲怆交响曲》来结束演出!

    这让戚暮不由回忆起来,一年前当这个男人带领柏爱在华夏进行巡演的时候,最后竟然也是用了一首磅礴大气的《命运交响曲》作为结束,真是“别出心裁”啊!

    戚暮哭笑不得地说:“哪有人会在新年的时候演奏《悲怆》啊……”

    兰斯大师却是笑着摇首:“或许奥斯顿可以指挥出一首截然不同的《悲怆》?小七,让我们继续听下去吧。”

    戚暮轻轻颔首,不过多久,乐团便已经调好音准。

    等到闵琛和克多里对视一眼后,那指挥棒轻轻一扬,激烈昂然的乐声轰然奏鸣,让整个柏林爱乐音乐厅瞬间寂静下来,只听到激烈冲突的琴声紧张地拉起,让人不由自主地震撼!

    第一首是欣德米特的《第三交响舞曲》,接下来是德沃夏克的三首《斯拉夫舞曲》……

    柏林爱乐乐团的音色纯净炽烈,如同最干净的金属铮铮作响,没有一丝杂音。大号在轰鸣,小号在长吟,大提琴在呜咽,小提琴在高歌,每一个声音都恍若分成了无数的小片段,钻进在场的每一个观众耳中,进入电视机前的每一个听众心里。

    曾经有人这样评价过柏爱的音乐:『他们拥有金属一样纯正的音色,他们拥有最正统古典的调律,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在交响乐的舞台上超越柏爱,正如同从无人敢否认贝多芬乃是最当之无愧的交响乐之王!』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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