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琅琊榜]阁主宗主游江湖 作者:丽小雅Lacus丽
正文 第2节
[琅琊榜]阁主宗主游江湖 作者:丽小雅Lacus丽
第2节
最后一站是琅琊山山脚。那里住着一位顶针婆婆,是一位普通的农家妇人,做的醉花生可是一绝,长苏不能喝酒,就只能靠那个解一解馋了。婆婆也很是疼爱梅长苏,别人去通常只给抓一小把,梅长苏一去就能拿两坛子,为此蔺晨可是愤愤不平了许久,“说,你是不是偷偷给过婆婆什么好处,为什么你能拿两大坛子,为什么我连两把都没有。”
梅长苏对这位斤斤计较的蔺大公子很少无语,“你也不想想你离得那么近,要是真给你坛子,婆婆自己都不够吃了,我是老不过来才会给这么多的,要是天天去也不会有这个待遇的。”“是吗?”蔺晨还是将信将疑的,不过很快就被眼前的山门转移了注意力——历时大半年,终于回来了,回到两人,好吧算上飞流是三人,共同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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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
? 距离那场十三年前的赤焰血案被平反,以林家为首的一干忠臣冤情得以昭雪已经又过去一年了。
这一年期间大大小小发生了许多事情,无论是庙堂还是江湖上都是时局大变的一年。
老皇帝西去,太子殿下继位,沿着以前的铺垫,开始全国范围内的大型改革。重新制定政策,选贤举能,整个国家都焕然一新,不复上代后期应朝廷上下专注于党争而搞得乌烟瘴气的惨状。在新一代帝王的统治下,大梁海清河晏,经济恢复,国力大幅度增强,短短一年间就重新屹立于一众国家之中,再加上年末接着年初那连续的几场大胜仗,再也无人敢小觑这个历史悠久的朝堂。四方相邻的国家纷纷于之交好,或递交国书表示臣服之意。
江湖上盛传辅助当今圣上登上九五之尊之位的、大名鼎鼎谋士苏哲就是梅长苏,但是也没有什么确实的证据能证明他是或者不是。江左盟不是谁都能进去的,更不要说见到宗主的面目了。其实一般江湖人对于这件事情也不是太过于放在心上,无论梅长苏到底是什么人,都不会有妨碍的,该干啥干啥就是了。主要是有乱七八糟想法的人打探得多,以为梅长苏会进入朝廷而放弃江左盟,然后他们就可以趁机捞点好处和油水。
实际上那都是妄想,不要说后来梅长苏根本没入朝为官,就说偌大的江左盟,怎会因为少了宗主就给人可乘之机呢?梅长苏虽然对江左盟发展至大梁甚至是天下第一大帮派,是居功至伟的,但并不是说江左盟离了他就不行了,会走向衰落的结局。所以说打着那种主意的不是些没脑子的,要不是就是痴心妄想得厉害的傻子。
不过江湖上的人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位被人议论纷纷的梅大宗主好像销声匿迹近一年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有人说他去游山玩水了,这是靠谱一点的说法;还有人说因为梅大宗主相貌过人,且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指不定被那家剽悍的公主抢去当驸马了,这是没有根据的说法;更有不怀好意的人猜测,梅大宗主常年身体不好,尤其是冬季向来卧床起不了身,兴许是近年冬天不幸没有挨过去,役了,这是纯粹的造谣。
不说真要如此的话江湖上为什么没有任何门派收到风声,要知道江左盟作为一方霸主,与之交好的门派并不在少数。退一万步讲,宗主役了这么大事情,江左盟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最终是谁也没猜对。众人口中的主角,梅长苏梅大宗主这一年来除了开头的大半年真的是在游历,其它的时候一直窝在琅琊山静养,连琅琊阁的范围都很少出去,更不要说是下山了,而且他从不见客,即使有到琅琊阁买答案的客人偶然瞥见他的身影,也并不知晓他的身份,所以谣言才会越来越离谱——他是真的归隐了,不问江湖世事,一心修养。
琅琊阁是世间情报的集中地,即使他想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架不住蔺晨总在他耳边叨叨。最近蔺晨好像找到了新游戏,不再折腾飞流了,该折腾他了,每天都拿各种与自己相关的情报来试探自己的反应。有朝堂上的变化,甚至还有皇帝生了孩子这种事情,而有关于“梅长苏“的各种传言更是不能少。一开始还有耐心配合他做出许多不同的反应,每日如此实在是过于无聊,到现在已经从无动于衷进化为根本不想理他。
小半年的修养让梅长苏的气色好了许多,脸色依旧苍白却不再是从前那种惨白,而是像质地和成色都是上好的白玉一样,晶莹剔透。两颗黑得发亮的眼珠子嵌在上面,用蔺晨的话来说,“幸亏没放出去,要不然,指不定有多少女子为你丢了一颗心呢!”梅长苏早就习惯了这人平日里说话不着调的风格,尤其是最近他气色大好,身体也健健康康的,蔺晨像是放下心里的大包袱似的,说话更是百无禁忌。
梅长苏体谅他为了自己的病也算是操碎了心,对他处处忍让,没想到这人越发得寸进尺,简直就是属猴子的——顺杆儿爬。。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最近两人一见面,小则唇枪舌战,蔺晨败北,大则大打出手,依旧是蔺晨惨败。梅长苏心知肚明他是说不过自己,而动手是在让着自己,身体恢复的再好对于武艺高强的人来说他完全不够看。
而他也想开了。昨日之日不可追,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被时间的洪流湮没吧。林殊已亡,现在活着站在这里的是梅长苏,江左盟的宗主,蔺晨的至交好友,飞流的苏哥哥,仅此而已。因为不计较曾经拥有却已经失去的绝世武功,反而像一个真正没有武功的人,不用内力,没有任何招式,像是小孩子嬉闹一样和蔺晨抱成一团滚来滚去地打无意义的架。
蔺晨也由着他和自己玩闹。实际上他不仅不嫌弃,还非常的心甘情愿。梅长苏愿意和自己敞开心扉,共同直面与过去的十七年相比巨大的落差,是对他的信任,也是他终于解开所有心结的证明。
当然每天也不只是快乐的事情,就那这样的打闹来说。小飞流最近彻底学坏了,居然还会趁火打劫了——梅长苏趴在他身上,压制住他的四肢,飞流就趁机在他脸上画些毫无美感的乌漆墨黑的云彩,一次两次可了以当作是巧合,次次如此,蔺晨再迟钝也能猜得出这是梅长苏的战术,他四肢无力打不过而自己不敢用力,本来是僵持的平局,就因为小飞流这个意外打破了。真真是不解风情。
算了,蔺晨大公子大人有大量不和他们计较。每天闹一闹他也能很开心,好像感觉一天的烦恼和疲惫都扫尽。
这天蔺晨如往常一样,拿着最新的关于江湖上流传的“梅长苏下落”的情报来找梅长苏,美其名曰是商量对策,本质上调侃和蹭饭。梅长苏可是人见人爱,琅琊阁有一位年事较高的厨娘,人老了精力也不济了,每天做的食物美味却稀少,只有梅长苏有幸能品尝到,连蔺晨这个阁主都没有份儿,所以就每天借着各种由头,在晚饭的时候过来。
梅长苏也不点破他,任由蔺晨去吧,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大娘明显做的是三人份,也就是说给蔺晨和飞流都有准备,不知道这位向来精明的少阁主为什么就没有发现呢。唉!
今天的情报更是扯得没有边际了,梅长苏本人就当笑话听过就算了,蔺晨反而不依不饶地,说,“不行,太毁你清誉了,我们要反击,不能放任他们胡扯了。”梅长苏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事实上这是他每天做的最多的动作,无奈蔺晨少阁主太不着调了,“什么叫做清誉?!我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让他们说去好了,反正又不会少块肉,你也不必这么较真。”
蔺晨最不满的就是他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不可!你不在意还有江左盟呢,连累他们可不好!”梅长苏看他这一番胡搅蛮缠就知道他又有什么鬼点子想拉着自己一起了,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姑且听上一听,“那依少阁主的意思是……?”蔺晨一拍桌子,豪气万丈地宣布,“流言当然要让他不攻自破,要是专门找人去澄清不是会显得太刻意了吗?反而会起不到效果,引发新的传闻就不好了。”
飞流本来在安静地狼吞虎咽,好不容易今天蔺晨哥哥忘记和他抢饭了,一定要吃个够,只要留下苏哥哥的就行了。结果被拍桌子声吓了一跳,抬起埋在饭碗里的脑袋,嘴角还沾着饭粒,呆呆地看着蔺晨“大放厥词”。
梅长苏伸手摸摸小飞流的脑袋,让他继续吃不用理会蔺晨,然后转头对上蔺晨闪闪发光的眼睛,说,“嗯,难得你能想出个好主意,说吧,到底要我做什么?”蔺晨虽不满于长苏的说辞,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不是计较词措的时候了,“你应该知道今年是个整年,所以在年中会有五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吧。”
已经猜到蔺晨的想法了,也不点破,顺着他说,“嗯,知道啊,不过和我有什么关系呢?”看长苏不上钩,只好说出实话,“是这样的,你知道琅琊阁有一个琅琊榜,而我作为少阁主,老头子常年不见人影,我就要代替他出席武林大会,好掌握武林的发展趋势,更有利于以后的发展。”梅长苏沉默,蔺晨咬牙,“一个人去多无聊啊,你陪我怎么样?”想一想,再补充,“顺便去澄清一下关于你失踪的谣言,还能去廊州看一看江左盟,你不是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吗?”
梅长苏略微沉吟一下。老实来讲,闷在山上小半年,他也想出去走走了,何况还惦记着黎刚和甄平他们,借此机会下山也不错。不过要是如此轻易答应蔺晨,他的尾巴又会上天了,迂回一下,问吃的圆鼓鼓的飞流,“我们飞流想不想去看武林大会啊?”飞流抬头就看见蔺晨哥哥冒着光的眼神,下意识拒绝,“不去!”蔺晨哥哥就会捉弄他,从来没有好事情,坚决不答应。
简直就是是作茧自缚,蔺晨平日行为不端,导致他失去了飞流的支持。不过蔺晨是谁啊?怎么可能被这点小事情打击到,“武林大会可以见到很多很厉害的人哦,有何蒙大叔一样厉害的呢?”飞流一听蒙大叔,明显双眼亮了许多,他还惦记着很蒙大叔交手的痛快,“真的?”“真的,千真万确。”蔺晨现在的神情就像是在诱拐小朋友,而小朋友也很上道,成功咬住饵了。对长苏说,“苏哥哥,去!”
飞流点头,他的苏哥哥是不会反对的,“那就走吧。”“好咧,您二位就相信我,一定会有一个愉快的旅程。”话毕人就消失了,繁夜顾不上吃,估计是找人安排去了,毕竟马上要走的话,琅琊阁一堆的家业都要安顿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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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舟游湖
? 距离武林大会开幕还早得很,正好不用赶路,一路可以悠悠哉哉地浏览一下大好的春光。
早春时节的明媚风光是任何时节都不可替代的,不同于夏季的炎热,秋天的萧瑟,冬季的肃杀,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景色是早春独有的魅力,显得生机勃勃,让人感觉到生命的美好,和其中充斥的希望。半年前回到江南的时候已经是夏天了,只是领略了夏花的灿烂,可惜却错过了春景,正好借此机会补上,也不失为是美事一桩。
梅长苏对于本次出行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实际上他也有点闲不住了。在蔺晨每日的骚扰下,或者是也是因为心头所有的负担都放下了,不用再为了什么事情而怎么样,一心一意做自己,性情逐渐恢复了少年时代的开朗。现下有无聊的很,跟蔺晨一起出去再游览个大半年的也不错。
蔺晨虽然性格较为跳脱,做人也不是很稳重,已至而立的年纪还是很孩子气。刨去这些不算是缺点的不足之处,最起码在出游相关的行程安排上做的是相当周到,各方面都能考虑齐全,对意外状况也有诸多灵活的应对之法,从他们回到琅琊阁的那次就能看出来,这人平日的玩世不恭一来是性格使然,不屑的装正人君子,二来就是大智若愚,本事还是有的。
当然这种明显是表扬的好话,梅长苏是不会当着蔺晨的面说给他听的,他的尾巴现在已经翘得很高了,要是让他知道一直讥讽他的长苏居然如此看重他,岂不是要飞到天上了?对待类似他那样的烧包还是含蓄一点比较好。
蔺晨就是那种用他自己的话说,“本公子要是认真的话就没有干不成的事儿!”尤其是在间接将梅长苏从死神的怀抱抢回来之后,简直得意的无以复加,甚至到了欠揍的地步,也难怪梅长苏不给他好脸色,任谁看见一个十分不正经的人老是在眼跟前晃都不会有好心情的,更何况梅长苏还是一个比较正经和严肃的人,无论是以前出身与林府,还是遭逢巨变后为了平反冤案而日夜操劳,完全想要没想过想蔺晨那样随性生活。
其实他还比较羡慕蔺晨那样的随意,不受任何拘束的自由。所以他也努力向着这方面努力,跟随内心深处的声音走,对于外界的视线与顾虑不要逃放在心上,虽说人生在世总是不能摆脱世俗生活,但是活着是为了自己,梅长苏是从生死关徘徊过两次的人,对于身外之物看得相当淡薄了,名声更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为了别人而委屈自己太不应该了。别的不说,就说蔺晨的辛苦和数不清的珍贵药材就对不起。
蔺晨也是个说风就是雨的人。第一天晚上提议,然后连夜安排之后的一干事务——有琅琊阁的生意,还有江左盟的一些琐事。近一年来江左盟也是蔺晨在搭理,原因之一梅长苏要休养生息不宜过度操劳,原因之二就是梅大宗主看蔺晨做的不错,甩手掌柜也当上瘾了,干脆全部的事情就托付给他了,反正江左盟也有他的一份儿,相信蔺晨少阁主那么会算计的人是不会让他败落的。
怎么说江左盟每年的收益可是相当可观的呢。比起琅琊阁来只多不少,因为琅琊阁的收入并不固定,多少地人为的。江左盟则不然,掌管江左十四州的水运,光是每年的过路费就要收不少,更不要说盟里还有其它的生意。
蔺晨再不满看在每年数目可观的红利上也只能乖乖给梅大宗主卖命,还不能有一点抱怨和不情愿。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乱七八糟的各项事务也打理好了,出游的东西自然不用他准备好歹也是一阁之主,会有侍从给准备的。况且琅琊阁的暗桩遍布天下,不要说大梁本国境内了,就连周围的像是大渝啊、北燕啊之类的有各种各样密切来往的国家内部也有琅琊阁的眼线,要不然每年的琅琊榜是怎么来的,总不可能是靠蔺晨一个人凭空编造的吧?
要是那样可是会有很多不满的人来上面踢馆的,蔺晨只有轻功好一点,别的就不要提了,对上江湖上的高手是要看运气的,相较于飞流来说更是不够看了。这话要是传到蔺晨耳朵里,他又要跳脚争辩了,“本公子风流倜傥,潇洒无双,再要是武功出众还让别人怎么活,人总得有点缺点才行,太完美会短命的,因为老天也在嫉妒他。”
蔺晨多么不着调,梅长苏多么“嫌弃”他,飞流多么不待见他,暂且不提,只说这次出游。
目的地是位于中原东部的泰山,曾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诗句,江湖人为了显示阵仗之大,总喜欢找个出风头的地方开什么大型的会,来借机显摆一下,而泰山作为公认的名山,自然是不容放过的开武林大会的好地方。
琅琊阁位于东南方,距离泰山还有不远的路程,虽说快马加鞭一个月内总是能赶到的,但是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游览大好的自然风光,对那些没品的打打闹闹兴趣不大,为什么要急匆匆地赶去听那些江湖人毫无内涵的对话,万一拉低了自己的品味是一件多么得不偿失的事情,差不多掐着时间过去就行了。
再说了,五年一届的武林大会可是江湖上的盛会,到时候人满为患是必然,早去了就是看人去了,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借此机会游览一下大好河山,享受春日的暖阳,温柔地照在身上,聆听山间泉水消融的声音,和丛林间鸟儿的啼叫,那是何等的惬意快哉啊!
一行三人,在第三天打点好一切行囊,和来时一样——一架马车,三匹骏马就轻装简行地下山上路了。
三匹骏马都是良驹,脚程上佳,一整天赶路也无碍,尤其是当年文将军送给长苏的那匹小马,已经长成了完全不逊色于它双亲的威风凛凛的大马,看到蔺晨经常有想据为己有的冲动。无奈这马自从离开家就一直是有梅长苏一手喂养长大的,别人根本不待着搭理,尤其是经常在太身边晃悠的蔺晨。
蔺晨也就郁了个闷了,梅长苏收服人的手段是有一套,这个他早就知道了,并且还经常亲身体验,没想到对马也很有一套嘛。为什么同样是喂食、洗澡,早就也在做,还做的比他频繁地多,就是拐不走那匹叫小红的马呢,真是不信邪了。马的名字一听就知道是飞流起的——浅显易懂,因为是枣红色的皮毛,所以就叫小红,和某只老母鸡一个道理,因为有尾巴上有一根鲜红的毛,就叫大红。
小红可是相当高级的品种,曾经蔺晨得知这个名字后为小红很少打抱不平,“再怎么说也是麒麟种,怎么能其如此俗气的名字,我都不好意思叫了,你也不觉得丢人啊?!”梅长苏没好气地回答他,“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简答好记就行了,要那么多内涵干什么,它只是一匹马而已啊!”蔺晨继续狡辩,“马就是主人的代表啊,你懂得给自己起个好名字,高雅一点儿的,马怎么了,你难道歧视它吗?他可是你的好伙伴啊!”外加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堪称唱作俱佳。
“戚,哪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说法,还有贱名儿好养活的说法呢!不要在吹毛求疵了,有那点和我在这上面胡搅蛮缠的功夫,快去把今天的事情处理了,要不然晚了可就又被飞流抢光了你的饭了。”对话就此结束,蔺晨飞速遁走,小马的名字也就此决定了。
江南世人皆称之为水乡,那么大大小小的河流湖泊必是不缺的。三人的第一项活动就定为泛舟游湖。
用蔺晨少阁主额话来说,“泛舟是个技术活儿,讲究的是惬意,太过着急没意思,而慢悠悠地又有种原地不动的滞塞感。”深吸一口气,很隆重的宣布,“所以,我决定!由我们亲自来操作,这样才有意思嘛!”梅长苏对蔺晨时不时的抽风无与伦比的习惯了,换言之他要是哪天不抽风才不正常。倒是飞流这次很给他蔺晨哥哥面子,很高兴地蹦蹦跳跳,“好!自己!”
可怜的小飞流,你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糊弄了,你蔺晨哥哥根本不是个划船的料啊!你苏哥哥体弱,不可能划船,也就只剩下你了,委屈你充当划船的船夫了。不过飞流没有那么多心机,在他小小的心里,只有苏哥哥让干的事情和自己想干的事情,其它的一概不管,辛苦什么的不算什么的。
既然飞流主动自愿,那么梅长苏也不会提出异议,就这么决定了。三人在江边买了一条只够三四人乘坐的名副其实的小舟,将马匹托付给琅琊阁的暗桩,让他妈接到飞鸽传书后再讲马匹送去目的地。好马都是通人性的,小红知道要离开主人一段时间,很是不舍地和梅长苏蹭了半天,后来还是蔺晨看不过去找来伙计把它牵走,要是就放任那样蹭下去,估计他们得等到明天才能到达住宿点,今夜就只好夜宿舟中了。
小舟的好吃就是轻巧灵活,即使水道很浅也不用担心搁浅的问题。小舟虽小,但应有的东西却一应俱全,因为蔺晨少阁主是个会享受的人,是决计不会委屈自己的。不是大型的楼船,有一个小榻只容得下成年男子一位侧身躺下稍作休憩,所以住宿还是有必要的。
成功的商人想的远比客人要多许多,他们早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所以沿河两岸商铺林立,不仅有贩卖各种小零碎的精致小店,酒楼和客栈也不少,甚至还有那个什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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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宿那什么楼
? 出发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蔺晨说是晚上带他们去吃大餐,所以午餐只是简单地用了点点心糕饼之类的,根本不顶什么事儿。说实话,眼下虽然天边还能看见太阳的余晖,无奈肚中早已唱起了空城计,快要罢工了。
梅长苏和蔺晨还好,飞流可是一直在奋力划船,尤其正式是长身体的年纪,消耗非常快,平日里胃口也大,这下子可是深受折磨,因此填海没有完全黑下来就吵着要吃的,嘴撅的都能挂油壶了。“苏哥哥,饿!”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使梅长苏胸中丘壑过万,面对周围都是水的现状也是无计可施。这条河道每天的经过无数条小船或大船,不要说根本只有一些观赏性的小鱼了,即使有大鱼也早就被人钓走了,哪里还轮得到他们。退一万步讲,他们钓上大鱼了,可这里是河,与都是河鱼,根本不能生食,他们既没有调料也没有炊具,钓上来也只是和鱼干瞪眼的份儿,还是早早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为好。
蔺晨实在受不了飞流饿得眼睛发绿光的小眼神,和梅长苏一手按在肚子上,一手支下颌直勾勾盯着他的“幽怨”小眼神,只好撸起袖子动手加入划船的队伍里。人多力量大,古人诚不欺我也。有了蔺晨的辅助,小舟很快且灵活的绕过前面诸多挡路碍事的小舟,以一种猛虎冲下山的气势,穿越重重阻碍到了一家偏僻的小饭馆。
真的是很偏僻啊,航道窄小只容一船进入,而且还不能够掉头,近乎是卡在那里的。在如此狭小的地方开设的饭馆自然不可与开在宽敞河道两边的相提并论。不仅店面窄小,内部的桌椅板凳只有三套,还都是那种最多坐四人的方桌;人烟稀少是肯定的,不过环境清幽且打扫的纤尘不染,看得出主人家是个会过日子的。
蔺晨带着二人一进去,就收到了在门口坐着乘凉的老板热情的欢迎,看来蔺晨是常客中的常客了,“哎呀,蔺晨小子,你可是好久没来了,我都以为你要忘记我这把老骨头了!”老板是一位五十出头的中年汉子,从行走间偶尔露出的矫健身手可以猜测出是个有武功的,很有可能武功不低,所以精神头十足,红光满面并不显老态。
“黄大叔,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啊?!我这不是前一段时间有点忙吗?有个朋友身体不好,我去当镇宅大夫了。没办法,我那朋友实在是太不听话了,也只有我能镇得住他,要不然他早就归西了。”喂喂喂,当事人还在一边站着你如此大放厥词真的没问题吗?
黄大叔也知道蔺晨的性子,他这样说就是这位朋友真的病重了,老人家还是很热心的,“那现在怎么样?好了吗?”蔺晨的尾巴又上天了,“那是,不看我是谁,本少爷一出手,药到病除!”
在一边站着的飞流,听着蔺晨哥哥的话,其中夹杂着苏哥哥的磨牙声,根据这一年来的经验,蔺晨哥哥又要倒血霉了,他又有好戏看了。
梅长苏出声打断蔺晨接下去吹嘘自己的话,“黄大叔,晚辈梅长苏,就是蔺晨口中的那个不听大夫话的朋友。在下的病经过荀老大夫和老阁主的治疗已经无碍了。”蔺晨一听这冷冰冰的语调,瞬间就怂了,根据以往的教训,这时候已经躲不及了,只求长苏能给他留点面子,等两人独处的时候再算账。混江湖的人没有几个不擅长察言观色的,一看蔺晨的反应就知道这小子得意忘形了,又嘴欠了。
“哦,年轻人身体看着还行嘛,就是太苍白了。既然蔺晨小子领你到我这里,那也就是我老黄的朋友,等大叔给你做点补身子,吃了长点力气!”梅长苏发自内心的感谢,“您太客气了,随意一点就好,不要专门为了我做什么的。”黄老板很和气,也不见外,大手一挥,“没事儿,本来我就是个厨子嘛!你们先坐着,一点儿也不麻烦,马上就来了!”话已至此,梅长苏也不好推辞,“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人随便挑了个临近窗口的座位坐下,飞流还是小孩子性子,到了一个新地方就想四处逛一逛,梅长苏向来将他视为亲弟,也不拘着他,只嘱咐他不要跑到后院去救让他自己玩去了。
蔺晨一看梅长苏都把飞流打发走了,冷汗顺着鬓发流了下来,连手中上好的折扇也忘记扇了,满心只有一句话——来了,要算账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来就来,谁怕谁,早死早超生,饭前解决还省得影响食欲。
沉默,死水一般的寂静和沉默。梅长苏看蔺晨好似快要坚持不住了,就不再折磨他了,开口解放,“其实我并没有很生气。”这句话一出,对于蔺晨而言简直就是,死刑犯在断头台上被通知赦免了的感觉也不过如此。梅长苏还有下话,怎么能轻易放过他,“你说的对,我自己也知道当年是太不省心了,即使是好脾气的晏大夫也被我气得不轻,尤其是后来到了北境战场,所有的担子全压在你一个人身上,想要找人倾诉一下也是可以谅解的,只是……”
蔺晨急忙打断他,“好了好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乱说了,你不要这个样子。”真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什么叫做以退为进这就叫!这个时候蔺晨才开始意识到,梅长苏是真的脱离了朝堂,不再是那个满腹心机算计的苏哲,而是一个纯粹的江湖人,捂心口,这种刺痛中略微带点儿甜蜜的感觉是什么?
两人定情的多年后,有一次午睡醒来的闲暇,刺目的太阳从窗口透过层层的纱帐,照在床上相拥的二人的身上,减少了炫目感,只余下暖洋洋的感觉。蔺晨看着怀中人柔和的表情,忽然就想起了他在河边那座小酒楼第一次动心是的场景,心下难捱,问,“你当时的示弱是不是有目的的,我总觉得你不是那么容易把弱点示人的人,而且当时我们还没有挑明,你对我并不是如现在一般亲密无间。”
梅长苏完全不意外,蔺晨会反应过来,毕竟他也不是笨的,这么多年了才有胆子问,也是难为他了,实话实说吧,“是啊,当时你说的是实话,我虽心下不喜却也不能反驳,只能让你自己后悔去吧。”蔺晨颤抖不已、继而绝倒,只留下一句气若游丝的话,“你、好!”
黄老板的手艺果然不是吹嘘的,动作又快又好,一句嘹亮的“上菜咯”打断了蔺晨那点不知谜底的小心思。他也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过去就让他过去吧,车到山前必有路,以后的事情等以后碰到了再说,这点就是他和梅长苏最大的差别,梅长苏是那种走一步想到往后五十步的计划周全的人。
飞流饿得狠了,一闻见菜香味儿就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了,都不用招呼的,拿起筷子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还好他苏哥哥的教导,懂得洗了手再上桌。黄老板作为厨子,看见自己的手艺如此受欢迎,自然是高兴的,啥也不说就去后厨加菜去了——看飞流这个架势,桌上的四菜一汤估计是不够的,更何况还有两位成年男子。
一开始只有飞流埋头苦吃,几筷子进嘴下肚后,梅长苏也顾不得和蔺晨聊天了,也加入埋头的大军中,优雅依旧却下箸如飞,充分证明了饭菜的合口,必然结果就是吃撑了。蔺晨也是一样的,他倒是早已领教过黄老板的手艺,但是近两年没来,难以抵挡诱惑萌一个不注意就吃多了。
黄老板一看就是朴实的汉子,不说先前上的四盘菜分量十足,后面又上了三道菜还是不重样的。真的是像他自己所说,总共七道菜两个汤,有一半都是补身子的,最巧妙的是明明能看见药材却吃不出药草的味道,一向情绪内敛的梅长苏都不禁向老板竖起大拇指,飞流就不用说了,已经成为他心中和蒙大叔并列的地位,只比他苏哥哥低一点罢了,要比蔺晨哥哥高不少。
还好蔺晨早有准备,聊到了这种走不动道的情况,带了充足的消食丸药,否则三人就夜宿在这里吧。大概是蔺晨经常经历这种事情,所以懂得提前做带药,要不然出游的时候谁会准备消食药丸呢?一般来说准备止泻之类的才是正常吧。
住在这里也没有什么,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不过饭馆肯定是比不上客栈舒服,黄老板是个武人,看这狭小的店面就能猜测到,一人生活肯定就只有一间屋子,他们三人要是真留宿于此必定是打地铺的下场。其它两人还好,梅长苏可是万万不行的。
江南的初春虽不及北方寒凉,但是那种刺骨的阴冷更加不容忽视,晚上没有了太阳这个天然的暖源,阴冷更甚北方。依梅长苏现在的体制,就地上不说睡上一夜,只需躺上一刻钟,他们就可以打道回府了,接下去的旅程也不用继续了,快回去治病才是上上之策。
拉着不舍的飞流和黄老板告别,三人动作一致地抚着圆滚滚的肚子,在黄老板的“保重”和“以后常来”的告别声中相互搀扶进入小舟中,前往今晚的过夜处。
路上依旧是飞流在划船,吃饱喝足正是有力气的时候,也没什么抱怨,何况他对划船这件事的新鲜和好奇还没有过去。舱中的两人在就刚才的黄老板展开一番讨论。
“行了,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说给你听就是了。”蔺晨瞟一眼梅长苏的表情就猜到他要说什么,打断他,“正如你所想,黄老板是个武功颇高的高手,我与他相视也是在偶然的机会下。他以前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任务,只不过惹上了仇家导致妻儿丧命,他自从大仇得报就心灰意冷,不再踏入江湖之中,只在这里看一家小店过着安稳的日子。”梅长苏沉思,“原来也是个可怜人啊!”
蔺晨诧异,“什么叫‘也’,你还见过谁啊?”“我们赤焰军中也有很多这样的人,就像是黎刚和甄平,他二人不也是因为种种原因心灰意冷而不再从军,只在江左盟中替我搭理事务吗?”蔺晨扶额,“好吧,这也算是吧。”
“嗯。别人的事情我们也管不着,各人有各人不同的活法和出路,眼下我最想知道的是我们要去哪里住宿,可千万不要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才好啊。”不是梅长苏不相信蔺晨,实在是这人劣迹斑斑不甚枚举,由不得人怀疑。“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一定会给你们找一个这条河上最舒服的床,让你们安眠一晚上的!”蔺晨豪言壮语地下保证,心里却在嘀咕,不知长苏有没有去过烟花之地,可不要吓着他才好。
店的名字蔺晨暂且保密,指挥飞流左拐右折的,最后停在一家布置精美且面朝宽阔水面的店前——店名为香楼,且门口站满了花枝招展的姑娘,这不就是那什么楼嘛!梅长苏无语支头,非常想转身就走,装作不认识旁边这个没正行的人,无奈力气没人家大,挣不脱被拉住的胳膊,还有飞流在另一边助纣为虐,指的硬着头皮穿过香粉群,进到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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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情
? 梅长苏也知道,蔺晨再怎么没个正行也只是表面上的,不会没有分寸地领着他们,尤其是还有飞流这个小孩子来这种烟花之地行那事。别看蔺晨嘴硬,其实他也是把飞流当作弟弟一般疼爱的。
虽说捡回去飞流的是梅长苏,但是治疗他的是蔺晨,梅长苏医术根本不够看;日夜看护他的也是蔺晨,梅长苏能照顾好他自己已经是了不起了;叫他保命的琅琊阁秘传内功心法熙阳诀的还是蔺晨,梅长苏武功尽失,日后也不会再有习武的可能性了,单有知识是不能够教授的,而且熙阳诀是琅琊阁内部的武功,他也没有掌握的可能和机会。
梅长苏久居琅琊阁多年,相关的情报也听了许多,心知肚明这里其实是琅琊阁的一处搜集情报的地方,但是被一群姑娘围坐在其中的滋味真不是他可以消受的。
想当初他还是林府的世子的时候,也有一些世家子弟邀请他一起“游览”烟花之地,可是林殊家教甚严,这种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之地向来是不被允许前往的,尤其他还不是一般的世家子弟。父亲是赤焰军的统帅,母亲是长公主,身份尊贵的同时更是要以身作则,所以从来没有去过那种地方。不要是说那种了,即便是单纯听曲儿的琴楼也没有去过,最多是和交好的朋友去一些清净的茶楼。
行走江湖的时候就更不要说了。虽然说起来他当林殊是十七年,作为梅长苏至今也有十五载,最初全副心思都在平反冤案,让七万冤魂的冤情得以昭雪,后来身处金陵谋划,直至去到北境战场,功成身退回到琅琊阁修养。这期间琐事缠身根本抽不出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而且他身体不好,想正常人一般生活尚且不能够,哪还有多余的精力。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他最好的写照。
只空有理论而缺少时实践经验,就是眼下的窘况。蔺晨自称阅遍美人儿无数,被群芳环绕自是如鱼得水,不见丝毫不适;飞流表面年纪小,心里年纪更是小,那些姑娘们都拿他当弟弟似的,难得见到一个如此纯情的,拼命送好吃的点心给他,飞流瞬间就喜欢上了这群美貌的大姐姐,把他苏哥哥忘在了脑后。
其实姑娘们最中意的是梅长苏——长得清秀,衣着也是上等,这样的客人是最受欢迎的。可惜姑娘们的招待梅长苏无福消受,他完全适应不了这里的氛围,家教严谨的他第一次见到如此阵仗,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是好。
还是蔺晨仗义一点,看出长苏实在是不适应姑娘们的热情,好心出言为他解围,“来来来,大家稍安勿躁,我们今日只是来住宿的,有其它的事情过后再说哦,大家不要着急嘛,太过急切可就跌份儿了,会不受男人们的喜爱哦。”这里姑娘也知道蔺晨不是一般的客人,而是他们的真正的东家,心下再不舍难得的猎物也只得撒手,让三人无所阻碍地上到三楼——那里是常年预留出来的包房,只留给蔺晨一个人,是他专用的。平日里都有人打扫,干净整洁有所保证。
梅长苏一坐下就长叹一口气,很是有一种逃出生天的意味在其中。蔺晨难得见他如此慌乱,早就把一切顾虑丢在脑后,很是放肆地嘲笑他,“哈哈哈,没想到堂堂梅长苏梅大宗主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被不会任何武力的弱女子逼至逃窜的境地,要是传到江湖上还指不定会掀起多大的巨浪呢。”没有察觉到梅长苏脸色已经渐渐变得阴沉,一味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中。
“不好,这个重大情报我还是保留在心里吧,以后没钱了开出高价卖出去才合算……”后面的话自动消音了,因为他碰巧一转头,直面了梅长苏堪称泼墨似的黑脸,回想起刚才的痛快,很没骨气的怂了。
最是没义气的飞流早在蔺晨“哈哈哈”的时候就溜了,依照他过去一年来的经验,蔺晨哥哥先是讨饶不成,然会就该惨叫了。他开始并不懂什么是讨饶,还是琅琊阁里一个好心的大哥哥告诉他的,“像少阁主那种就差抱着梅宗主的大腿痛苦的举动就叫做讨饶。”蔺晨哥哥惨叫的声音太难听了,还是去找他的刚才认下的姐姐们吃点心去好了。
将不情不愿的梅长苏拽到床边,哥俩好一般硬是要搂着长苏的肩膀,“长苏你不要生气啦,要是真的有气就打我两下出气,千万不要闷在心里,憋坏自己可是得不偿失了。”梅长苏真的是那这人没辙了,打他没用,反而自己手疼,口头教训也不管用,在满朝的文武百官间周旋也不及面对蔺晨一个人来的累每当这个时候就不禁想起他们为什么会成为好朋友呢?真真是悔不当初啊。
过去的不可追回,只能积极面对当下。打就打上几下吧,正好他最近身体恢复的不错,似是有了几分力气,且养生的拳法也略有小成。“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也不好拒绝,那就让我打两下出气吧。”“好啊,你来吧,我是不会抵抗的。”蔺晨很豁达,主动卸去了防身的劲力,让梅长苏打个尽兴。
料想着就他那点花拳秀脚也不会有多疼,没想到真是人不可貌相,梅长苏本来就有武功底子,现在即使没有了内力,也要比正常人强上许多。那拳头打在身上还挺疼的,而且梅长苏是存了心要教训他,顺带着发泄这一天积攒的怒气和怨气,出手毫不留情,三拳下去蔺晨觉得胸膛隐隐有点血气不通的滞塞感,赶紧抓住梅长苏高高举起的右手,“你不是说好的两拳吗?这已经三拳了还不打算收手吗?”
梅长苏努力往回抽手,“我说的‘两’是虚指好不好,不是具体的数字。”话毕作势还要继续,蔺晨怎么能让了他,在打下去他明天就不用下床了好不好,这可是内伤啊。抓着梅长苏的手不放,意外就在拉扯间从天而降。
两个人都想要往自己的方向抽,最终肯定是梅长苏敌不过蔺晨的蛮力,眼看快要被拉过去了,情急之下想到了小时候的一种玩儿法,手出其不意地往回一收,果然蔺晨用力过猛,一下子身体难以掌握平衡,被梅长苏揪到了他那一边,只不过倒的好像有点,不对是真的太不是地方了——成嘴对嘴的姿势摞在了一起。
四目相对,眨眨眼,蔺晨最先回过神来,嗯,唇上的触感,不错,凉凉的、软软的还很有弹性,非常想让人咬一口,实际上他也是那么做的,果断咬了一口。这一口可咬醒了梅长苏,性子早在打闹的时候就激起来了,现下被咬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根本没有理解和考虑到咬嘴唇和咬脸蛋的区别,只知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被咬了就要咬回去,很是凶残地在蔺晨的红唇上留下一个嚣张的齿印。
被咬痛的蔺晨“呼”一下子直起身,捂着嘴吸气,那一下未免太狠了点,都破皮出血了。“你可真狠啊,我俩可是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只是轻轻咬了你一下,要不要这样落井下石啊!”梅长苏擦一擦唇上沾到的蔺晨的血,刚才折腾了半天也有点疲累,就不爬起来了,依旧躺在软绵绵的被褥中间,说道,“谁说的,冤仇大了去了,你要是不服气大可咬回来。”
咬回来就咬回来,谁怕谁啊!被梅长苏有挑衅意味的眼神一激,不管不顾地就扑了上去。看着身下衣衫在打闹中略微散乱,露出内里精致皮肤,脸色因情绪激动而不复常年的苍白如雪的人,在明亮烛火的照映下,黑色的眼珠仿佛有着流动的水光在其中,格外惑人。蔺晨莫名觉得好热啊,明明是春天。俯下身、咬上去,感觉真的超级好,脑子里什么都不剩了,只余下嘴唇上鲜明的触感,试探性的伸进去舌头游荡一番也没有遭到抵抗和拒绝,不知道是梅长苏允许了还是没力气了。
事后回忆起来,这还真是一个糟糕的开端啊!两人就像是孩童打闹嬉戏的样子,相互啃咬,到底有没有理解这个动作的深意,或者是又有没有投入感情在里面,谁也不知道。
意外如同疾风暴雨一般降临,来的快去的也快。
无论内心深处如何汹涌澎湃,实际上只是金镂刻掉了几滴水珠的功夫。蔺晨起身,梅长苏缓慢地抬起手,用手指磨砂着唇瓣,他自己的体温由于身体原因,一直略低于常人,那上面仿佛还能感觉到不属于自己的过高的温度,热到快要被灼伤了似的。
蔺晨看着陷在被褥中间的梅长苏游离的眼神,也逐渐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到底做了什么。虽然两人都是成年男子,不存在谁吃亏、谁占便宜的说法,但这样的举动也是不妥当的。蔺晨却并不后悔,他向来视世俗理法为无物,心之所向即是行动的目的,对外人的想法完全不在意。刚才的起因很诡异,后来是真的沉浸在那种美妙的感触中了,感觉心中的很大一片空白被填满了。
梅长苏心思更为缜密一些。对一刚才的唇舌交缠他并不排斥,也就意味着他可以接受蔺晨这个人,他现下还把握不准蔺晨的心意,如果真的如他所想,就长远来看与现在的生活状况也没有什么差别。只是两人的关系更加亲密了一层,许多事情变成了共同的事情而已。本来就断绝了娶妻生子的念头,日后有蔺晨相伴也不失一件幸事。
短暂的沉默过后,两人四目相对,他们是那么了解对方,都从彼此的双眼中看到了各自所做出的决定,不用说出来就知道了。蔺晨伸手将梅长苏从床上拉起来,抱在怀里,下颌抵在他的肩膀上,说;“我知道还有很多不足,承蒙梅大宗主不嫌弃,以后就这样过下去吧,一直。”
梅长苏难得不想再算计了,也像蔺晨一样跟随自己的心走一回,“都十多年的交情了我还不了解你是个什么人?现在才来说这种话未免为时过晚吧。”顺手摸一摸蔺晨因紧张绷着的脊背,是他放松下来,“你早就说了要陪我走到最后,难不成这次换你来做那个食言而肥的人吗?”蔺晨同他还有心情调侃他,且是这样的话就知道他是真的接受了,对视的时候已有猜测,却总没有亲耳听见长苏亲口承认来得安心。
满嘴饼渣子、肚皮圆鼓鼓的飞流一推门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蔺晨哥哥和苏哥哥抱在一起小声说着话,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带着笑意,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那种表情叫做幸福和满足,现在只是将这一幕印在了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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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温馨
? 本来只有一间房,一张床以及一张榻,以前还需要纠结一下,而现在分配睡觉位置就可以无所顾忌了。
飞流毫无悬念地睡在榻上,说是榻也不尽然。蔺晨是个地道的享乐主义者,在吃穿住行等用度上向来不会委屈了自己。那个榻自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榻,之所以称之为榻是因为它比房间里的大床要小上些许,只能容得下一个成年男子平躺,两个人的话就有一个的半边身在跌在外面了,其它的与床无二样,锦被、软枕、靠垫齐全,所以飞流睡在那上面也不碍事。
大床不愧为大床,并排平躺三个成年男子都没有问题,足以容得下蔺晨和梅长苏两人。床虽大,但当年设计的时候是做一人之用的,也就是说只有一张被子,即使它很大,足以覆盖住整个床面,也不能忽略它形单影只的事实。枕头也只有一个,即使它很长,横贯整个床面,也不能掩盖他茕茕孑立的事实。
这里是女子的居所,用具都是为女子所准备的,梅长苏再不满意有微词也不可能出去让人帮他另外拿一条絮被来,出去采买也是不合适的,周围都是这样子的楼馆,哪里有卖被子的店铺,只好将就一晚上了。
让人将浴桶搬到房内,三个并排且中间在用屏风遮挡,以保持私密性。其实要蔺晨来说,以前是好朋友的时候一起沐浴都不算个什么,现在两人都有了亲密接触了反而要隔开,真是,唉!而且最初长苏身体不好行动不便的时候,都是我帮他上药、换纱布、擦身子的好不好。
飞流就是个小孩子,跟着起哄的,看苏哥哥和蔺晨哥哥之间用屏风隔开了,他就也要,估计他是看着新鲜罢了,完全不懂其中的深意。
现在就成了三个人各自洗,只能看见印在屏风上模糊的人影,听见哗啦啦的水声,夹杂着飞流欢乐的嬉笑声,蔺晨觉得刚才那种燥热的感觉又上来了,摸摸鼻子下面,还好是干干的,没有流出什么红色的液体,要不然可就丢人了,长苏知道一定会往死里嘲笑他的。
梅长苏冷静下来后才反应过来,这个置屏风的举动欲盖弥彰的意味过于明显了,主要是床上那只有一套的寝具刺激了他。从记事起他就没有和人同床共枕过了,而眼下虽是与蔺晨在一起了,但说的和做的还有有着不小的差距的骨子里的观念还很是传统,毕竟是世家子弟,且具有天家血脉,礼法上束缚一时半会儿难以完全摆脱。总觉得睡在一起尤其是一个被窝了,感觉要比唇齿相接更加亲密,那是真正的夫妻才能够做的事情。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人,一时间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儿,因为从小接受的教育过于保守,而不如蔺晨生性不羁,世俗观念较为淡薄,凡事都随性而为,梅长苏做不到他那样,实际上刚才那种程度的亲密接触已经是他现在的极限了。无奈被子是真的没有,总不至于去抢飞流的被子吧,姑娘家的被子他可接受不了,好在只有一夜,将究一下很快就过去了。
从浴桶里出来,拿干净的大手巾擦干身上的水迹,湿漉漉的长发没办法一下子彻底弄干,任由它保持半干的状态。都说灯下观美人更见风采,这句话用在此处也是妥当的,尤其“青翠欲滴”的水美人。
穿着的干净里衣是早先搭在屏风上面的,自然是蔺晨常年备在此处的。素白的衣衫面料是上好的蜀锦,柔软透气,无论是平日里穿还是作为睡觉时穿着都是合适的。梅长苏和蔺晨身量相当,纵使比他淡薄一点,也总归能撑得起衣服,只是领口开得略微大了一点,把腰带收紧倒是也不至于会掉下去。飞流穿就委实大了许多,近乎快要拖在地上了,好在只是睡觉时候穿一下,蔺晨已经吩咐了管事马上去购置一些合适的衣物,明天就有换得了。
这实是蔺晨的过失,水路毕竟不比陆路方便,很多东西要提前准备才好,否则极有可能会发生今日这种青黄不接的窘况,蔺晨以往倒也游过湖,但他是独自一人,且去的都是自家的铺子,什么也不准备也是可以的,今次可是行不通了,梅长苏还好说,只飞流的衣物这一项就是有点麻烦了。
游览了大半日,纵然单单是在舟中坐着,并没有做什么力气活,身体却也不是早年间的壮实,梅长苏感到疲累的难免的,因此也不想计较半干不湿的长发,只任它随意披散,也不挽起来,就要躺下歇息。蔺晨与他相处时日甚久,也了解这人不言苦楚的内敛性子,先安顿好飞流,让他在榻上安睡了,然后才返回床上,将梅长苏的脑袋从枕间温柔托起,放在自己的腿上,一边运功让手掌发热好替他蒸干长发,另一只空下的手略带点劲力按在他头上的各处穴位,尽量减缓写疲劳。
这原本是二人间常做的事情。内功深厚的武人向来如此干发,梅长苏年少时在军中赶时间时也是如此。近来的一年中,在琅琊阁久居,经常体力不支想要早些休息,而蔺晨怕他直接顶着一头湿发睡觉,第二日会头痛,也就常常替他干发,按摩更是顺带的。
易时而处,对于刚刚变成另一种性质孑然不同关系的两人来说却是太过于暧昧了一点。蔺晨的手法很好轻重适宜,有效也不会很痛,梅长苏已经习惯了他的气息,因此即便心里觉得有点不合适却并不真正的出言拒绝,放松下来,慢慢进入了黑甜的梦乡中。
蔺晨感觉到梅长苏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缓,就停下了按摩的手,将他打横抱起安放在大床的里面,陷在柔软的被褥中间,轻手轻脚地展开叠的齐整的锦被,盖住他淡薄的身躯。自己亦是脱去沐浴后换上的软底便鞋,小心掀起被子的一角,快速钻进去,以免里面的热气露出来。
初春的江南已经有草长莺飞的迹象,但夜间依然是寒气袭人,特别是对于体质较弱的梅长苏来说,所以在他们沐浴的时候,被窝里就塞了几个拳头大小的釉面青瓷暖手炉,睡进去暖烘烘的,一点也没有冰凉之感。
蔺晨精神还好,不着急睡,坐直身子,靠在床头端详着身边的这个人,思绪飘远。嗯,几时对长苏起了这种心思的呢?
十几年过去了,与长苏的第一面还深深地印在脑海里,大概是行医多年从未见过那样凄惨的病人的缘故吧,所以格外好奇。那是的梅长苏不过是十七岁的少年,刚经历过兄弟亲友丧生之痛,又身中火寒奇毒,形容面貌简直惨不忍睹,胆小一点的甚至都会被吓得做噩梦。
老头子只是交代说这是一位故去挚友的儿子,也是他唯一的血脉,定要治好他才行。本来按照老头子的想法,既然是挚友仅剩的唯一血脉,自是要好好保护才行,但是说完两种治疗方法以后,还是十七岁少年的梅长苏毅然决然选择了最为痛苦的且彻底的治疗方法,他那时的理由与坚毅的目光,是自己至今也为之震撼的。
“我的身上背负着七万赤焰忠魂的冤屈,我需要有正常的外貌,需要有光明正大的身份,来为大家平反冤案,而不是苟延残喘,人不人鬼不鬼似的独居深山老林一辈子见不得太阳。寿命固然很重要,但要是失了最重要的心中正义,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接着有用自嘲的口气说道,“容颜大变也是好的,正好方便我日后行事。”
只有十七岁的少年,身上肩负了太多不应该他这个年纪承担的压力,那时候蔺晨就在想了,真到了冤情得以洗血的哪一天,梅长苏要何去何从呢?大家都被说服了,之后就是自己与老头子一起昼夜不歇地为他削皮挫骨和输送功力——熙阳诀是上等的纯阳内功心法,对于保持生机和恢复伤势很有帮助,疼痛不可避免,尽力减少的一点只是杯水车薪,那也是好的。
终于到了就是拆绷带的日子,他至今也没有忘记梅长苏拆下一度严实裹着的纱布后对着立在矮几上铜镜那诧异的反应——手颤抖地抚上完全陌生的脸颊,仿佛不能相信变化如此之大,呆坐在桌边久久不能动弹,他的表情很淡然,看不出任何情绪,要不是蔺晨与他朝夕相处了近半年,也难以窥到他一两分的真实情绪。
也就是那时吧,一向目空一切的少阁主开始对这位与他年岁相差无几却身世迥然不同的人上了心。
接着就是从上一代盟主手中接过江左盟的担子,一边扩大门派基础,一边寻找庇护赤焰旧部,同时步步为营谋划翻案大计。直至三年前,一切准备就绪,借着宁国侯府世子萧景睿的邀请,回到金陵,回到那个既是起始也是终结的地方。
是了呢,好像是从那时开始讨厌太子的吧。当时以为是因为他的才使得城市鞠躬尽瘁马上就死而后已了,现在细想来大概还有点吃味儿的感觉在其中吧。“呵呵,”想到此处不禁笑出声,很快又捂住嘴,转头,梅长苏并没有什么动静,看来是已经睡熟了。
从城外的鼓楼传来了规律的鼓声,昭示着子时已到。今天一天确实是疲乏了,蔺晨身怀独门内功,缺少睡眠对他的影响并不会很大,但眼下既无事,就早早睡了吧。何况身边的人是他相交多年的挚友,更是他新得的爱人和伴侣,看着他柔和的睡颜,渐渐也觉得困倦了。
只放下一层银丝暗纹的蓝色纱帐,而没有去理会外层厚实的锦帐——飞流还在外间熟睡,现下风也不硬,自己睡在外面多少能遮挡点儿。缓缓躺下,略微侧身将梅长苏揽在臂弯间,让他枕在自己的肩头,听着他清浅有节奏的呼吸,慢慢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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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程继续
? 梅长苏自己体温偏凉,在睡梦中感觉到身边有热源,本能地向温暖的地方靠过去,拱啊拱,摸到了一个暖呼呼的东西,虽然有点硬,聊胜于无吧,将究一下抱着也行。
蔺晨是武人,即使睡着了基本的警觉还在,感觉到怀里多了个温度略低的东西,还是软的,虽然有点凉,勉强还能接受,也就不曾睁开眼睛,搂住再度沉入梦乡。
睡梦中的两人,各自抱着怀里的人,嘴角微微上扬,周身都是熟悉的气息,安心更胜往常,难得一丝一毫的梦都没有。
清晨的阳光穿过蓝色的纱帐,已经没有了原本的刺眼,反而晒得人不想起床。梅长苏率先清醒过来,朦胧的双眼还未睁开,本打算是按照以往的习惯,舒展一下四肢,结果只是略微一动弹,就受到了阻碍,不得已睁开眼睛一看,终于发现自己现在的姿势过于诡异了一点——脑袋靠在蔺晨的肩膀上,手臂搭在人家腰上,再加上腿就整个人都爬在蔺晨身上了。
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臂,尽量不打扰蔺晨的睡眠。收回来的手放在床上,支着身体扶着被子缓缓做起来,把边上的一个填满晒干碎花瓣的靠垫放在身后,转过头,头一次细细端详身边这个人。
蔺晨的五官很英挺,男子气概十足,也许是由于性格过于玩世不恭,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活力,很有感染力。一头乌发顺滑且浓密,揪起一绺儿绕在手指上把玩,感慨真是物似主人。发质很硬,无论怎么打折绕弯,它总是笔直不屈的,就像是蔺晨这个人似的,永远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抹角的。
梅长苏眼神呆滞地看着被纱帐挡在外面的阳光,回忆起他们相处的十数年,恍然发觉,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久到不知什么时候与蔺晨嬉戏打闹成了家常便饭,是这个人剥开了他的保护壳,把他重新带回了色彩缤纷的大千世界。
忽然玩心大起,捻起蔺晨的一小撮儿头发,去搔刮他的鼻子周围。果然蔺晨皱眉想要躲避骚扰,左右摇晃着脑袋,可惜终究没有躲过梅长苏的魔爪,连续几个打喷嚏,不情愿地被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哈哈哈。”恶作剧得逞的梅长苏像个小孩子一样开怀大笑。蔺晨本想着找罪魁祸首算账,坐起身子恶狠狠回头看见的就是他家长苏灿烂的笑脸,在阳光的映衬下分外明媚,快要胜过春光的刺眼——他有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以前一直在压抑自己的真心情,为了各种各样的人和各种各样的缘由,压抑成了自然的状态,即使是卸下包袱一身轻,在离开军营的一年里,偶尔会笑一下,却只是那种淡淡的、仅限于面部表情的笑,从来没有发自内心。
现在终于能笑出来了,蔺晨也为他高兴,很有一种熬出头的感觉。不过!笑脸再灿烂,笑声再开怀也不能掩盖他恶作剧的事实,蔺晨可不是什么大方的人,被捉弄了就一定要捉弄回去,这是他的信条。所以趁梅长苏不备松懈之时,一指点到他的侧腰上,这一指稍微灌注了一点内力,直接刺激到穴位上,梅长苏似是顿了一下,接着就笑得更加畅快了——那是他身上唯一的弱点,侧腰有一处极其怕痒,动一下都受不住,更逞论是直接刺激到穴位了。
美好的一天就在两人打打闹闹嘻嘻哈哈中开始了。两人的动静闹得太大,又吵醒了飞流。小飞流揉着惺忪的睡眼,不满地嘟着小嘴,打算去教训一下打扰他好眠的蔺晨哥哥——根据以往的经验,一直是蔺晨哥哥闹哄哄的,苏哥哥向来很少沉稳,即使笑也只是动一下嘴角,有时候甚至都到不了眼睛里。
绕过隔断的屏风,拉开纱帘,看到的是令他震惊的场面,苏哥哥和蔺晨哥哥大笑着滚成一团,飞流觉得他们玩的挺开心的,也就忘了刚才一时胆儿肥要算账的事情,大叫一声“一起”就扑了上去,三人一时间闹作一团。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梅长苏推开压着他的蔺晨,把在一边“助纣为虐”抓着他手不放的飞流也扒拉开,坐起身来,板起脸孔,严肃地说道,“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们两个也不要胡闹了,尤其是蔺晨,你也不看看你都多大岁数了,一点也不稳重,这让我怎么能放心以后的日子呢?”
蔺晨本来是想反驳吗,明明是他先挑起来的事端,现下却恶人先告状,结果让他一句“以后”给噎了回去。他说的这个“以后”是不是可以认为是昨晚的回复呢?昨晚太过匆忙也太过意外,完全没有说明白,不过现在也不是好时机,来日方长,总是有机会的。
三人折腾了好一阵子,身上自然是汗水黏腻,头发也杂乱不堪,更甚者蔺晨的和梅长苏的还缠在了一起,蔺晨见此情景,调笑道,“我们这算不算是结发啊?”梅长苏没好气的给他一个大白眼,连说话的力气也近乎枯竭了。他现在的精力和体力丢不能与那两人相比,吃亏的必定是他。
解开绕在一起的头发这种细致的活儿当然是梅长苏做,蔺晨可没有什么好耐心。大概这次真的是缠的太紧了都过去了一刻钟还没有解开,他不免也有点急躁。因为两人头发相连的缘故,他只能僵硬地靠在蔺晨怀中,并不能随意移动,身后传来的热度、呼吸和心跳声,都让他静不下来。蔺晨敏锐地感觉到他家长苏心烦了,直接剑气透指,果断将缠在一起的那一缕发丝隔断,然后从袖袋里掏出一个荷包,倒出里面的药丸,把那一团儿头发小心翼翼很珍重地放进去,又放进怀里的内袋。
梅长苏看见蔺晨的动作也没有说什么,不是因为他没有想法,而是鼻子酸,说出来的话肯定不成调了。蔺晨做完这些就下床朝着已经准备好的的沐浴水走去,什么也没有说,他在等一个契机,一个长苏能坦然面对本心的契机。
衣裳是管事连夜派人却小镇上采购的,严格按照三人的尺寸,就再也不会发生昨晚那种飞流穿上近乎拖到地面上的情景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三人的衣物好像是一套的,款式很相似,站在一起就仿佛是一家人的感觉。飞流是做短打的装扮,毕竟这孩子好动,经常上蹿下跳的,长袍不适合他;蔺晨和长苏都是一身白色的长袍,外面罩一件纱织外袍。
细究的话区别还是不小的,首先从中衣到锦袍,梅长苏的质地都较为厚实、保暖,蔺晨只是单衣;其次就是外层纱织,蔺晨是他一贯的湖蓝色,其上用暗银丝线勾勒出云纹的图案,再加上他无论什么天气都不离手的那把折扇,也算得是一位翩翩佳公子了。梅长苏这次换了一个青色的,其上是用同样暗银丝线绣的竹子纹样,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一些,而且气质更加清灵一点,较之蔺晨来说偏文气。
早饭只有一粥一菜,简单却精致。粥是对身体有益处的糙米杂粮粥。取家养的三黄鸡配上药材和调料小火紫砂锅炖上一整晚,然后再用这个汤熬粥,有营养的同时却不失美味。小菜是单纯的时鲜蔬菜,辅料是秘制的酱料,两厢加起来既不损失蔬菜清香有开胃——通常人早上醒来胃口都不怎么好。“夷?”嘴刁的梅长苏吃出了其中的奥妙,好奇的询问蔺晨,“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一股橙子的味道。”
蔺晨哈哈大笑,“你可真是猫舌头,金贵的很啊!”捏一捏长苏的脸颊,“确实里面有橙子的果肉粒,这样才能酸的恰到好处啊!”拍开脸上不规矩的爪子。
这里是昼夜颠倒的地方,清早是大家都沉浸在梦乡的时候,所以很安静。梅长苏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意见事情,那时候他刚开始接手江左盟,对于江湖上许多事情都不甚了解,曾经问过蔺晨一个在对方看来愚蠢至极的问题。
“为什么江湖人总是喜欢依靠花街柳巷的姑娘们来打探消息呢?”蔺晨送他一个大白眼,再附赠一声轻蔑的笑,“大少爷就是不一样,连这点最基本的东西,称作常识的东西都不懂啊。来来来,不要客气,让本公子好好给你普及一下!”梅长苏点头。
“首先,人活在世上,总是要受到各种各样的约束,很少有人能完全的过得像理想中一样,既然这样那么心中的烦闷就需要一个很好的发泄口。美酒和美人儿的诱/惑是很少有人能抵抗的了的。何况在大多数人心里,认为醉酒后的胡话是不会被人当真的,也就能放放心心地去喝、去玩乐。”
“哦。”梅长苏受教了,然后举一反三、不耻下问地继续提出问题,“那为什么说饭馆也是大听消息、搜集情报的最好地方呢?”蔺晨深深地叹了一口大长气,说,“你的脑子是和火寒毒一起被刮下去了吗?怎么连这么简单的、浅显易懂的事情都想不通呢?”梅长苏歪头,不解。“当然是因为说话和吃饭动的都是嘴啊!”外面飞过一群乌鸦,嘎嘎叫着。
这个理由乍一听有点荒谬,其实仔细想来也不无道理,就当作是这样吧。
吃饱喝足继续上路,根据蔺晨制定的行程计划,他们今晚就可以在陆地上吃饭睡觉了,至于具体的落脚地点他还是保密,说是“提前说出来就没有惊喜了,反正你们只要相信我,跟着我走就好,包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不会把你们卖给人贩子的。”
梅长苏觉得蔺晨真正的理由可不是为了“惊喜”而是为了“惊吓”,从昨天一整天的行程就可以窥见一斑。
这个预感在中午饭到来的时候得到了验证。
?
☆、美味的午饭
? 清晨的江面上还飘荡着似有似无的水汽,让你看不清远方,为了安全起见,而让小舟顺水流,只一人人操控方向即可,并不刻意地加快速度。
江南永远都是那样的,烟雨濛濛,特别是清晨的乍暖还寒,初升的太阳并不耀眼。飞流练的熙阳诀是上乘的内功心法,自然是耳清目明,看的也较远,所以摇桨这个重任就交给新鲜还没有下去的飞流小朋友啦。然后他独自一人坐在船头,手里拿一根长长的竹篙。
船舱里的空气很沉重,经历了早晨的意外事件后,梅长苏不能再八昨晚上的话当作一个玩笑,一笑而过,应该堂堂正正的面对这种诡异的关系,逃避总不是个办法。无视对面蔺晨火辣辣的眼神,沉下心,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老实来说,他并不认为自己对蔺晨有哪种感觉,答应也是一时冲动或者说是顺势而为。平心而论他并不讨厌蔺晨,而且在一起零零星星十多年,尤其是近来两年就是天天在一起了,也不排斥这种生活,但是这也不表明他对那人有超乎友谊的感情。他也不是说难以接受男人间的情感,只是觉得男人间的情感要比男女间的更加微妙而难以捉摸,夫妻间好歹还会有孩子,有血脉关系的维系,总是能生活在一起的。
而男人则不同,两人在一起纯粹是因为感情,而这感情乃是世上最不可揣摩的事情,不要说是旁人了,就连当事人自己也经常被一系列的外表所蒙蔽而失了本心。何况感情是会改变的,今天决定了,明天又不了,怎么办?
倒是世俗的原因不在他的考虑范围,江湖人向来不拘小节,不会私下大肆议论别人的私事儿的,而且他俩又不是什么知名人士,一向低调行事,在武林中没有什么大名气,很多人都是只闻其名却不见其人。
蔺晨看得出来长苏在故意躲避他的目光,也就是说他真的没有做好决定。心下失落的同时还怀有一丝希望——长苏既然躲着他,就说明他对自己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否则以长苏直来直去的性格,直截了当挑明了说就好了,也不至于犹豫了一个上午还没有什么结果,他虽是那种做事周全的人,却不会瞻前顾后,现在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蔺晨一样不会介意世俗,反正他放荡不羁习惯了,对于别人的想法他一贯主张,“人家脑袋里的东西为什么我要管,最长在人家身上,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至于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问题,他大少爷更加不担心了,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本来长苏就是他家人一样的存在。十多年来的相处,两人不再是简单的朋友了,家人和爱人的差别也只有狭窄的一线而已,又不是天堑,无论是跨过去还是跨回来都很方便。就看长苏是这么想的了,他已经做好了面对任何结果的准备。
一个上午就在这样尴尬而沉闷的气氛中过去了,可怜的小飞流,他的两个哥哥都沉浸在自己的内心小世界中,没有功夫理会他,无聊了一个上午。还好周边的景色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一定的吸引力的,随便看看就打发了时间。幸亏这条河道并没有岔路口,要是不管任飞流独自漂下去,说不定就到不了中午吃饭的地方了。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升到了最高空,雾气也消散干净了,金灿灿的阳光照在水面上,刺得人眼睛好似也在疼。不得已梅长苏放下窗户上的帘子,多少能有点遮挡的作用。
“咕噜噜”紧接着飞流的抱怨惊醒了沉思中的两人,“苏哥哥,饿!”听飞流这么一说,才想起来已经是中午了,这孩子辛苦一上午只吃了一点水果,没有点心肯定会饿的。梅长苏不禁拍一拍自己的脑袋,刚才都想到放下帘子了,也没有反应过来要吃饭了。柔声安慰飞流,“我们飞流再忍耐一下哦,马上就能吃上好的了。”眼刀飞向蔺晨,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蔺晨腹诽,你倒是会做好人,坏事儿全留给我,黑锅也是我背,戚!抱怨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他现在还在考察期,要是一时不察祸从口出惹怒了长苏必定下场会很凄惨的。“飞流啊,今天中午蔺晨哥哥带你去吃点你从来没有吃过的新鲜东西怎么样啊?”
飞流一听有好吃了,眼睛就亮了,“黄大叔!”蔺晨领会了飞流的意思,“今天我们不去黄大叔哪里,你要是想以后再去怎么样?”飞流不满,“好吃!”蔺晨得意,“不用担心,今天中午也也一样好吃,甚至要比黄大叔的还好吃,因为种类不一样嘛。”飞流歪头,伸出一根食指来点着下巴,表示不解。“黄大叔是因为手艺好,所以做的家常菜也是人间难得的美味,而今天我们要去吃的是材料本身就很独特。”
飞流具体的也不是很懂,他只知道今天的午饭会和昨天一样好吃就行了。蔺晨递给长苏一个“怎么样”的眼神,目光中满是对他自己的骄傲。梅长苏又想扶额了,他觉得这人已经没救了,事实上他从这次出来以后,就很想装作不认识他,无奈还要依赖他指路,只好先按捺下来了。
蔺晨看梅长苏扭开头不看他,还专门凑到人家眼跟前,一副要表扬的表情,真的和某些时候的飞流好想的说,不禁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就像是一直对飞流的那个样子,还加了个“乖~”字,蔺晨就不淡定了。
蔺晨气哄哄地“哼!”了一声,走到角落里顾自狂扇扇子不提。
小舟又是七拐八拐绕到了一个小型的码头旁,另外的二人在蔺晨的示意下,相携下了船。相隔半天终于脚踏实地的感觉真是难以言说的舒爽,就连一贯情绪内敛的梅长苏都大大伸了懒腰,活动一下坐得僵硬的身体。飞流更是,要不是惦记着他蔺晨哥哥说的比黄大叔坐的饭更好吃的东西的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码头自然是河鲜的集散地,想要吃到正宗地道有新鲜的河鲜,就要来这里。但是码头也是混乱的地方,乱七八糟的什么样子的人都有,环境也不好,明显不适合吃饭,就地取材吃现成的,可谓是天方夜谭。
不过蔺晨是谁啊,掌管着天下第一大情报处的少阁主,怎么可能让爱人和爱人的弟弟在这种环境下用饭呢?没错,就是爱人,根据他一上午观察的结果,长苏在很大的程度上在不久的将来接受他,甚至乐观一点考虑的话,他已经默认了,只是缺少一个表明的契机而已。
先到码头一方面是为了停船,接下来的路都是陆路就要靠马匹和马车了,所以船要留在这里,而码头正是最好的转手地方,以后用得着再租新的就是了,没有必要留着。另一方面是为了买食材,虽说是有现成的,但是食材还是尽量自己挑选好一点,既可以保持新鲜度,又可以按照个人喜好不受拘束。
飞流近来几年都是在山里生活的,很少见到如此生活的河鲜,当然是感兴趣的不得了,他也不懂什么品种和味道,只捡个儿头大的拿,亏得这里是按个数和品种算钱的,要是按斤两的话可就亏了。蔺晨和梅长苏相较而言是见过世面的,从容不迫地穿过长长的街道,目光在路两边的小摊上巡回,很少出手,却是一出手就捡最好的拿,显然与前面抱都抱不住的飞流不是一个档次。
银子的事情不用担心。梅长苏本来还想叫住前面快跑没影儿的飞流,让他不要拿那么多,吃不下是一个方面,还有就是当心蔺晨身上带的银子不够多,他们或许会被抵押在这里做苦力也说不定。忽然反应过来这一路上就没有用过银子的时候,走的都是琅琊阁的产业,也不知道蔺晨到底有没有带银子出门。迟钝的他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吃穿用度全部由蔺晨安排,在他看来已然成了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蔺晨握住长苏举起的手,对他摇摇头,“不用管他,让他拿去吧,反正也是自家的,都不用银子。难得飞流这么开心,这孩子一上午在船上也憋坏了。”梅长苏第一次发现蔺晨除了不正经逗飞流的时候,也懂得关心他,就像一个包容、爱护弟弟的大哥哥一样。熟知长苏的顾虑,接着说,“你要是怕吃不完浪费的话,我可以让他们做成便于保存和携带的,装在食盒里路上给飞流当点心吃。”
不用话语甚至是眼神就能准确地知道一个人的想法,只能说明相知太深,或者是平时观察入微,也有相处太久已经融入日常生活的缘故。
梅长苏恍然醒悟,这里原来又是琅琊阁的产业,怪不得要专门绕道到这里吃河鲜,还以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是为了省钱吗?蔺晨不会打算这一路都在各处琅琊阁的产业蹭吧?过几天他就知道了,蔺晨远比他想的长远,琅琊阁的产业大多数分布在南方,秦淮以南几乎没有,因为北方众门派林立,琅琊阁很难横插一杠去分一杯羹。
没有琅琊阁了还有江左盟啊!当年为了梅长苏在金陵的谋划,江左盟在北边设立了无数暗桩,什么种类的产业都有,而在事成之后也没有撤回,毕竟也是一向很客观的收入,所以蔺晨就做主让他们照旧行事,以备不时之需。将来还真的有了意想不到大用处,梅长苏不得不佩服蔺晨野兽般的直觉了。
用蔺晨的话来说,码头是人来人往的地方,情报也多,所以才会有这种生意,连带着饭馆,形成一条龙的完备的收集套路,专业可靠。
饭馆的厨子虽说是比不上黄老板熟练的手艺,却胜在食材新鲜,并且术业有专攻,对于海鲜的料理真的是一绝,黄老板在这方面要甘拜下风了。
美味的要舔嘴角结果就是三人依旧互相搀扶着走出大门,缓步向早已停在门口打马车走去——吃得太撑坐不住,也骑不动了,先上马车歇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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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山庄
? 按道理来说,吃撑了更应该活动一下,以免造成积食而不利于消化,最终引发病症。问题是现在这三人已经走不动道了,只能是躺着歇着了。
马车还是跟随他们离开北境战场一路回到琅琊阁的那一辆,蔺晨如此物尽其用的人,为什么要放弃这么好的现成东西,在自己费心费力准备,前尘往事都如过眼烟云一般散去,眼下他是梅长苏,是自己身边的梅长苏,这就够了。马车不换马匹也不用换,御赐的宝马就是好,那匹起名为小红的马也是好马,好就要!不问出处和来历,蔺晨有那个驾驭得了它们的自信。
飞流刚才缓过来了要出去骑马,顺便看着外面,以免撞到人。只剩下两人坐在马车里,蔺晨把玩儿这手中大红色的请帖,漫不经心的样子。马梅长苏很少看他这样犹豫不决,好奇问,“怎么了?那个帖子是刚才在店里老板给你的吧,有什么问题吗?”
蔺晨向来不会对他隐瞒任何事情,尤其是一些江湖上的事务。“你也知道刚才那家饭馆,连带着码头是我琅琊阁的产业吧?”梅长苏点头,“知道啊,有什么不妥吗?”“ 嗯,这样说吧,即使你不怎么了解江湖上的门派,也该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很是大型的山庄吧。”梅长苏略微沉吟一下,“嗯,一叶山庄吧,貌似庄主应该是和老阁主同时期的侠客吧。”
蔺晨挠挠头,长叹一口气,抱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全部说出来了。“是这样的,本来这一片的产业都是一叶山庄的,我也不卖关子了,现在落到了琅琊阁的手里,不仅是因为一叶山庄的庄主与我家老头子是至交,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与他家的大小姐是娃娃亲,这两处是当年定婚约许下的聘礼。”
梅长苏呆住了,真的。他纠结了一上午要如何接受蔺晨,或者是不接受他,结果现在成了要烦恼这么留住蔺晨的局面,转变也太快了,小心脏有点不能适应,呼,喘口气理一理思路。
蔺晨一看他家长苏呆住了,赶紧补救,要是人家一气之下不要他了,那可真是哭的地方也没有了,天大的误会啊!一把抓上梅长苏的袖子,“长苏你不要生气,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的,你听我解释。”
梅长苏定一定神,他了解蔺晨,事情或许还有转机,他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即使真有什么婚姻也会解除的。梅长苏还没有意识到,他已经下意识地把蔺晨归为自己的人了,无知无觉才是最可怕。“你说吧,还有什么一起说了吧。”
“哦哦,”蔺晨不敢拖延,直接讲与他俩有关的正事儿,过程就忽略了,“是这样的,这位大小姐现下有了心上人,想要解除婚约,但是老庄主也就是他爹好像不看好对方,提出要比武招亲,只要他心爱的那个人能突破重重障碍来到她的面前,最后打败他这个婚约者就允许他们在一起。而这份帖子就是那个比武招亲大会的邀请函,里面夹着他家大小姐的亲笔信,我才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瞥见他家长苏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再次申明表忠心,附带三根朝天的手指,发誓状,“我是真的不知道有这种事情,都是当年长辈胡乱定下的,老头子从来没有告诉我,我是清白了,你相信我好不好,不能冤枉了无辜的人啊。”
梅长苏表面不动声色,内心波涛汹涌——自己已经接受蔺晨了吗?为什么刚才听说蔺晨有婚约的时候会隐隐有一种被欺瞒、被背叛的感觉呢?
误以为梅长苏的自省是在生气,蔺晨无奈之下只能使处绝招了,“你要是冤枉我的话,我就去金陵的金殿上击鼓鸣冤,让皇帝陛下好好看一看他昔日的朋友,那个正直的林殊是怎么对待一个可怜之人的。”眼见蔺晨越说越过分了,金殿鸣冤都出来了,也顾不上自省了,梅长苏赶紧出言制止了他接下去的话,“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相信你就是了。”
蔺晨得寸进尺了,“什么叫‘就是了’,难得你以为是我在编瞎话哄你吗?”说到这里还是有点小心虚的,他专门把话分两半说,就是为了观察长苏的反应。心虚就更是要反驳,让长苏内疚好顺理成章忽略了这件事,要不然以长苏的聪明才智马上就能发现猫腻,然后可就凄惨了。
梅长苏即使有天大的忧伤和纠结都被他搅合没了,扳过他的脑袋,四目相对,“没有,我是真的相信你。”蔺晨看着近在眼前的漆黑眼珠,它是那样的清澈,居然真的能在里面看见自己的影子,情不自禁吧唧了一口上去,当然不可能得到长苏热情的回应,只有一顿饱饱的老拳,蔺晨一边滚来滚去躲避,一边在想吃饱了就是有力气啊,看来以后要是再做会挨揍的事情还是等到长苏没吃饭的时候吧。
一叶山庄,所谓一叶遮目为自欺欺人,然而,这世上有一叶可遮天的事存在,一叶山庄在江湖上的地位就如这一叶遮天一般。本来南方的门派就没有北方的多,琅琊阁属于全国性质的,而且它与一般意义上的武林门派差别很大。江左盟是近十几年兴起的新门派,在老一代眼里目前还算不上什么气候。而一叶山庄则不同,经过无数前人的苦心经营,在大梁立国之初就成立,一直延绵至今,无论是规格还是地位都是众人赞不绝口的。
这一代的庄主名为叶暮天,膝下只有一个独女名唤叶千红,自小娇养,很是爱护。不仅不强求她熟读《女戒》、《女训》之类的女子必读的读物,还亲自教授她武艺,一条蟠龙鞭使得很是顺手,在琅琊榜的美女榜上也是很有名气的。也有人听说了大小姐有婚约在身,但从未见过其人就起了心思,而碍于老庄主对于女婿的要求太高,而且只招上门女婿,很多青年才俊因此望而却步,这次没有门槛的比武招亲正式一个百年不遇的良好契机。
成了抱得美人归,还有赫赫有名的门派可以继承,不成也能扬名宇江湖了。怀有各种想法的人络绎不绝,以至于一叶城的客栈近几天都是爆满,不要说是上房了,估计连大通铺也没得剩下了。还好蔺晨是受主人家邀请前来的,直接住到山庄里就行了,要不然看见这阵仗就掉头走了,住的地方都没有,其它的还说什么啊。
一行三人给门口的弟子递上朱红色的帖子,都不用下马,直接拉着空马车进去院内。山庄主体是建在半山腰上,所以选择骑马进去也不是很失礼,因为还要走很长一段路,又是上坡,梅长苏爬的话比较累。到了门前,利落翻身下马,门口站着两个身影,貌似是迎接他们的,正是叶幕天和叶千红二人。
“啊呀,贤侄来的正好,为了我这个不成气候的闺女,劳烦贤侄费心了。”叶幕天很是热情,蔺晨本人从外表看确实是一表人才,而且家世也出色,按叶幕天的想法,真真是最适合不过的女婿了,即使不是上门的,对山庄将来的发展也很是有益处。蔺晨持了一个晚辈礼,简单问候了一下这位庄主。感觉他的目光有点大量的意味,还是事先说清楚的好,以免人家误会,再怎么说也是老头子的关系,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伯父,小侄是接到大小姐的书信才来的,您放心,我会亲自为大小姐把关的,包她找到一位如意郎君。”叶幕天也不是什么不懂眼色的人,间蔺晨一见面就把话说得如此清楚,事情必定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跟他爹还真是一个性格呢。罢了就死了这条心,找个品行上佳的上门女婿好了,也能辅佐小女管理山庄,这个女儿是在是有点不省心啊!
拍拍蔺晨的肩膀,“行了,伯父知道你的意思了,一切就靠你了。”未免尴尬转移一下话题,看见了旁边站着的两人,“这两位小兄弟是?”蔺晨抽出扇子,轻拍脑袋,“哎呀,我都忘记介绍了。这两位是和我一起出游的人。”眼神瞟向梅长苏,目光柔和,“这位是江左盟宗主,梅长苏。相信伯父一定知道他的大名。” 他也不说梅长苏于他的关系,只介绍一下身份。
“是啊。上了年纪就喜欢记一些过去的旧事,前几年金陵的那场风谲云诡,即使老夫身处江湖也是有耳闻的。”好奇大量,“这就是那位被你评价为麒麟才子的‘江左梅郎’?”梅长苏持晚辈礼浅浅一鞠躬,“庄主谬赞了,只是当时时事的需要,我与蔺有几分交情,他帮了我一下罢了,算不上什么麒麟。”“唉,相当你赤焰军是何等的忠心,却落得如此下场,还好你以为他们洗血了冤屈,也算是告慰了他们的在天之灵。”仔细打量了一遍,“我有缘在你父游历江湖之时见过他几面,你的面容虽是大变,但还是有一分他的气质的。”
梅长苏真实的身世到现在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有的人是真真假假分不清,而在一些有手段的人那里是完全暴露了,他本来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因此在此时骤然被初见面的说破也不见如何慌乱,也无意中为他赢得了以为老前辈的欣赏——沉得住气,会有一番大成就的。
蔺晨悄悄抹汗,长苏还真是厉害啊,话说老庄主这一招可有点损啊,难道是不满江左盟分了他的生意?“这位是我认的弟弟,名唤飞流,”招呼一边的飞流转移一下视线,“来飞流,跟伯父和姐姐打个招呼。”飞流倔强,“不要!”蔺晨知道飞流对人的情感特别是他苏哥哥的情绪变化最明显了,肯定是觉得刚才老庄主是在说苏哥哥的坏话,因为长苏一瞬间的消沉可是瞒不过他们二人。
蔺晨打圆场,“伯父不要太介意了,这孩子太任性了。”叶幕天自持身份自然不能与一个小辈计较,而且蔺晨都说了是弟弟,更是无从下手,“这位小兄弟快人快语也算直爽,好!”找了个借口,“我还有些事务没有处理,就让千红领你们去客房吧,正好你们年轻人一起,我这个老头子就不掺和了。”语毕溜了,现下的小兔崽子们一个一个都不好相处啊,完全不懂得敬老。
梅长苏又重新定位了一下这位江湖上颇负盛名的老前辈,坦白来讲很少有人能接受得了飞流的直言直语,蒙大哥是特例,毕竟他的心思极其不细腻也实属罕见。看来江湖上也不尽是写浪得虚名之人。不过飞流刚才的行为虽然是向着他的,基本的错误还是要纠正,“飞流,以后不许那样对老人家说话哦。”飞流不满,“他坏!”“苏哥哥知道我们飞流是为了苏哥哥,可是老人家是无心的,我们原谅他好不好?”飞流想了一下,点头。
叶千红一言不发站在旁边观察了半天,忽然一鸣惊人,“蔺晨,你是不是看上这位江左梅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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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托
? “咳咳咳。”这位大小姐真是深藏不露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蔺晨和梅长苏像是比赛一般,两人一个比一个刻得厉害,还是蔺晨先停下里,然后接过飞流的活儿,按住胸口给梅长苏输了点真气进去才压下来,差点又要咳血了。
蔺晨让梅长苏的气息平缓下来,转头不解地问,“你咋知道?”只问看不出来的原因,而不问为什么这样说,已经是默认了,梅长苏早就研究过蔺晨的性子,这人其实是有一点烧包的,就是有好东西恨不得让全天下知道,两人间的事情虽然有一点惊世骇俗,而叶千红现在问出口,怎么可能不承认呢?说不定他早就想找机会挑明了。
不得不说如同了蔺晨了解梅长苏一样,梅长苏也很了解蔺晨,毕竟一起生活了十数年,即便是断断续续的也应该要胜过一般人许多。蔺晨现在真的是很想感谢这个从天而降的婚约者,并且极其渴望所有人都有这个眼力价能有一双一眼识破的慧眼。
叶千红可不能体会也不想理会那二人纠结的心情,她这样说一来是性格使然——身为一叶山庄的独女,从小在全部人的宠爱下,完全不知收敛和含蓄为何物;另一方面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只有蔺晨有喜欢的人,不管什么身份和地位,哦,现在还要加上男女都可以,到时候那人获胜的把握会多出许多。
到不是说她怕蔺晨会反悔,看上她要娶她什么的,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琅琊阁少阁主是何等身份,见过的美人儿自然多如过江之卿,就她在美女榜上排名中游的这个样子对方是不会看得上的。只是怕到时候父亲会食言,再出什么不可预料的意外,而父亲其它的路已经被堵死,只剩下蔺晨这里还有活动的余地。
而现下情况有了很大的转机,既然蔺晨是有心上人的,那么要是事情有变,不用等到叶千红反抗,蔺晨就不会依他的。筹码越多越容易获胜。
飞流呆呆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只顾着专心扶着他刻得有点头晕的苏哥哥。叶千红看那两人一副懵懂的样子,很好心的给退吗解释了一下,“眼神啊眼神,蔺晨少阁主,出卖了你内心真实想法的就是你的眼神啊!”蔺晨歪头,不解。
叶千红大怒,“不争气的,你自己看吧!”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铜镜,递到蔺晨眼前。蔺晨接过来照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缓过气的梅长苏在飞流的搀扶下,也走过来,观察着蔺晨的眼神,同样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叶千红对这两人的迟钝无语了,长长叹了一口气,收起镜子,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先说蔺晨你,”手指毫不客气地点在他的鼻头上,
“你看梅长苏的眼神明显和你看别人的眼神有很大的差别,那种带着爱恋的温柔眼神,过来人一看就知道,而你看别人的时候向来是有点不屑的感觉。”一转身,面对梅长苏,这个不敢指,说就好了,“你的眼神也有问题,对别人是冷淡,面对蔺晨就有了柔软的感觉。”
叶千红的一番话让两人都陷入了沉思,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发展到不知情的人都能看出来的地步了吗?
叶千红不想再理会这磨叽的俩人,出言打断,“好了,你们俩的事情一会儿回到房间自己慢慢思考去吧,我可不想陪你们站在这里晒太阳,先去你们的客房吧。”“好,请!”梅长苏答道,左手一个蔺晨,右手一个飞流,跟着叶千红往里面走去。
不愧是是百年基业,亭台楼阁建的精致又大方,将北方的豪迈与南方的温婉巧妙结合在了一起,浑融一体丝毫不突兀。看得蔺晨很是炎热,悄悄和梅长苏碎碎念,“你说要不咱们和这里的人要一份图纸,然后飞鸽传书回去,让琅琊阁的人也照着这个修建一下,正好现在动工等回去的时候就能入住了。”
梅长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摆脱你动点脑子好不好,人家这里是半山腰,建筑风格是这样的可以,咱们那里可是山顶,建成这样的不要说地方不够宽敞,就光说安全上不行,你……你这是什么眼神,干嘛突然这样看着我?”梅长苏话说到一半被蔺晨好似要喷出火的眼神吓得噤声了。
蔺晨很是得意,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他家长苏适才说的两个字眼上面,罕见没有发泄对于不能建新楼阁的不满,更没有反驳梅长苏提出的原因。“长苏,你刚刚说了‘我们’,”不等长苏辩解,便兴奋欢呼,“太好了,你终于承认了。”这下语塞的换成梅长苏了。而一边的叶千红早哦受不了这俩人叽叽歪歪的,拉着飞流跑到了前面。
蔺晨是山庄请来帮忙的客人,待遇自然是特级。说的是客房其实是一处小院子,距离主人家的居所不近也不远,方便议事,日常生活又不会受到太多的打扰,环境很是清幽。房间有三间,正适合他们一行人,大概飞流会有点小不满意,因为不能和最喜欢的苏哥哥一起睡了。
江湖人不拘小节,不需要过多的人手,只有一个收拾屋子的丫头和一个扫院子的小伙子。小院有独立的火房,一日三餐不想去大饭厅和叶家众人一起的话,还能找来厨娘做几顿。不想让人打扰的话也能自己动手做,反正食材都是现成的。
用蔺晨的话来说,“就当做是来修养了,山里的空气向来不错,对身体益处很多的,而且还可以不用掏钱吃到好东西,要帮忙的事情只是小菜一碟,总的来说是只赚不赔的买卖,值当!”
既来之则安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接受了一叶山庄的宽带,也不能真的每天游手好闲的享受。休整一天后,第二天在小院里吃完早饭后,蔺晨携着梅长苏就去了正厅商议事情。
飞流最近迷上了在山里探险,不到吃饭时间是不会出现的,也提前和主人家打过招呼了,而且这里本来就是开张立派收受弟子的地方,不像金陵那样规矩森严,也不会吓到人。飞流武功高强也不怕受伤,而且他最近下手很有分寸的,顶多是在床上躺几天,不会出人命的。
蔺晨其实根本不怕别人说闲话,甚至还有点巴不得的心理,然而顾忌到梅长苏的心情,就找了个很有力很光明正大的理由,带着梅长苏一起去议事。“长苏就是当年的苏哲,相比伯父已经知晓了,那么也应该知道他做过霓凰郡主比武招亲文试的出题人和阅卷官吧?”叶幕天点头,他已经猜到了蔺晨接下去的话,平心而论再加个文试也无所谓。反正武试总能把那人筛选下去。“行吧,那就有劳二位贤侄了。”地位一下上升为贤侄了。
其实这个计策还有更深层的用意。昨天送他们到院子的叶千红大致和二人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让他们帮忙想一想有没有更好的办法。“那人是个秀才出身,一辈子只知道读书,无奈运气不好,止步于秀才,再往后的功名因为出身寒门就没有办法取得了。功夫也只是三脚猫,打个小混混还可以,其余人不要说是我爹爹这样的老前辈,就连蔺晨也打不过。”
蔺晨跳脚,“什么叫‘就连我也打不过’?意思是我很差吗?”石沉大海、无人问津,正事要紧,大家都把他忽略了,只有飞流说了一句大实话,“弱!”蔺晨气绝,吐血倒地不提。
叶家大小姐看上的这个人是个教书先生,很文雅的那种。说起来两个人的相遇和想好就像是说书一样传奇好令人瞠目。
话说,某一天叶千红上街,被新到此地、有眼不识泰山的小混混们出言轻薄了,正在大小姐活动身手准备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的时候,那书生从一旁强掺和进来,先是指着人家鼻子,拽着文讲人家臭批来了一顿,还作势要撸起袖子上去和人家干一架。叶千红机智一点,趁着对方愣神的瞬间将这人拖走了。
拉到小巷子后,这位呆书生还在安慰叶大小姐,“姑娘你没事儿吧,不要怕哦,我会保护你的。”举起没有二两肉的胳膊握拳。叶千红很不给面子的笑喷了,“我是一叶山庄的大小姐,几个小混混还是能打过去的。”书生才知道自己是多管闲事了,很是灰心丧气垂头就走。叶千红也是个豪放的性子,揪住他,“无论怎么说,你还是救了我,作为答谢我请你吃好的吧。”
吃饭的中间两人交谈了许多,叶千红发现这位书生相貌很是耐看,而且真的学富五车,见多了那些虎背熊腰的糙汉子,对这种初次见到清水小白菜还是很有兴趣的。
就这样一来二往,两人彼此看对眼好上了,麻烦也随之而来。
叶幕天是不会允许女儿看上这样一个软脚虾一般的书生的,肩不能抗不说,还不会丝毫武艺,对山庄的事务一窍不通,将来如何能将山庄发扬光大。倒不是说叶幕天嫌贫爱富,看不清一个穷书生,实在是他家里只有一个女儿,宝贝得很。等到他百年以后,山庄的全部基业都是咬留给这一个女儿的,不能找一个背后强大的夫君做依靠,很容易吃亏的,败了家业倒是没什么,关键是女儿会手欺负啊。
叶千红也理解他父亲的良苦用心,但她实在是放不下那位教书先生,而且木已成舟,现在即使悔过也为时太晚,只能是尽力争取有个圆满的结果,她还做不到抛下一切远走高飞那般潇洒,毕竟戏文中所说的都是不切实际的,抛下疼爱她的老父亲属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蔺晨支招,“我和长苏愿意与他结拜,提高他的身份,并在伯父百年以后帮助你们山庄,尤其是长苏,他的江左盟离你们山庄也不远,勉强算得上是邻居,相互照顾一下还是能做到的。”叶千红点头,“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眼下先要把比武招亲这一关过去。”梅长苏附和,“是啊,看来我们还要想其它的办法来帮助你的心上人。”?
☆、定计谋
? 俗话说,宁差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蔺晨和梅长苏都愿意帮助这一对儿有情人,助他们终成眷属,即使与他们自身无关,只是出于做为人基本道义。有句话怎么说呢,人只有自己幸福的时候才希望周围的人都能有个好归宿。他们俩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即使没挑明,彼此间都心照不宣了。
而且他们经过短暂的接触,与叶千红还是很投缘的,觉得这个女子很是豪爽,与以往见到过的女子有很大的不同,所以很是欣赏。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