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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综]如何光荣地炮灰 作者:晏央

    正文 第5节

    [综]如何光荣地炮灰 作者:晏央

    第5节

    “大王!”他身边的人急忙上前,想要扶住他,却被他挥开。

    过了好一阵,帝辛体内的躁动才平息下来,他再次睁眼看向筏上之人,虽仍旧欣赏,目光却已有了些许变化。与此同时,帝辛的侍卫也感觉自家大王身上的气质发生了某种改变。从前的大王身上强势而勇猛,如今大王的威势变得内敛了些,却仿佛更为强大,更为深不可测了。

    侍卫不敢再直视帝辛,慌忙地低下了头,却听帝辛说道:“寡人…莫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人?”

    帝辛疑惑地打量着尚轩,心中很清楚,自己是第一次见这人。可是,为什么他会对眼前之人有着这么深的熟悉感?而且……他捂着自己的胸口,不明白自己这处为何会突然跳得如此之快,他莫不是病了?

    尚轩撑篙回岸,见岸边一英武的成年男子就这么歪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面皮却还死命紧绷着,不欲让任何人窥见他内心窘迫的样子,不知怎么,竟笑出了声。这人给他一种很熟悉可靠的感觉,周围竟有几丝类似塔尔的气息。如果不是知道塔尔不可能在这里,他恐怕都要以为这人也是塔尔的化身了。

    帝辛骤然回神,尴尬地干咳了一声,一张面瘫脸险些破功,他正寻思着说些什么话来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就听他身边的近侍对尚轩呵斥道:“大胆,见到大王,非但不对大王行礼,还如此无礼,来人……”

    “你才大胆,寡人可准你说话了?”帝辛状似不经意地往前一踏,一脚正好踩到那人脚上,那人疼得浑身打了个激灵,刚想痛呼出声,一抬头,撞见自家大王毫无笑意的一张脸,顿时蔫了。

    “请大王责罚。”

    “你得罪的可不是寡人,而是他……”帝辛的目光落在尚轩身上,顿时柔和了不少:“待你求得他的原谅,寡人再告诉你,要罚你什么。”

    “不必。”这名侍从虽对他无礼,也算是尽忠职守,尚轩无意为难一个普通的人类。

    不过,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人居然就是女娲要让他找的纣王。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菌缩:窝换了种风格,好担心亲们都跑掉,不投喂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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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么哒,大家晚安~

    ☆、九尾狐

    尚轩能够肯定,他在这儿遇到纣王绝对不是一个巧合。他倒是没有想到,号称圣人的女娲居然对纣王有这么深的怨念,甚至等不及他去找纣王,就这么急吼吼地亲自出手了。

    “与寡人一起。”冷不丁的,帝辛冒出这么一句话。

    尚轩有些惊讶地看着帝辛。帝辛也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强硬了些,有些尴尬:“这是森林中,一个人,很危险,你没有武器。”说到这里,帝辛觉得很奇怪,一个手无寸铁的人,也不知是怎么闯到这里的,要知道,这块区域已经算是森林外围与中心区域的分界处了,他是仗着带的人多,又有弓箭长刀,这才敢进来,那么这个人呢,他倚仗的又是什么?

    帝辛觉得,尚轩并不像他看起来的一样无害,他的身上,还隐藏着许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当帝辛在重新审视尚轩的时候,尚轩也在观察帝辛。不知怎么,眼前的这张帝辛的脸,竟渐渐在尚轩的脑海中跟塔尔重合了,尽管他们在长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但帝辛的气质,实在太像早期的塔尔了。

    塔尔在刚被他创造出来的时候,也总是喜欢冷着一张脸,但实际上,他并不像他表现得那么冷漠。年少时的塔尔,总是喜欢用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来掩盖自己的青涩和无措。

    作为尚轩的造物,塔尔他们并不是生而知之的神祗,可以说,尚轩见证过塔尔他们兄妹五人最为纯真的那一段岁月。见证过盖亚的暴力,塔尔的别扭,厄瑞和厄洛斯的调皮,只有尼克斯是天生喜欢安静的性子。

    尚轩可以肯定,他没有见到过第二个和塔尔如此相似的人,但是,同样也确定,他没有从纣王帝辛的身上感应到一丝一毫属于塔尔的神力。

    对于尚轩的打量,帝辛并非毫无所觉,他挑起了眉,有些不悦地说道:“你在看谁?我长得很像你认识的人?”面对尚轩,他下意识地没有用寡人这个词。

    “不,不是长相,只是觉得,你的神态和动作都与他很相似。”

    帝辛拧紧了眉:“他对你很重要?”

    很重要?尚轩想起了那个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想起了在自己成为克洛诺斯时期他的一路陪伴以及对自己的无条件支持,想起了自己在奥林匹斯的神殿中终结一切的时候,他突然闯了进来,带着难以抑制的悲怆。

    连尼克斯和厄瑞都没有那么外露的情绪,尽管他们也同样很伤心,但他们身为原始神,早就在漫长的岁月中学会了克制。而本该情绪最为内敛和淡漠的塔尔,居然是情绪最失控的一个,他该有多伤心,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尚轩自己也面临过这样无可奈何的别离,经历过心爱之人在怀中消逝的心伤,所以对于塔尔的悲伤,他能感同身受,况且,塔尔还是因为他,才会有那样的情绪。原本尚轩一直一视同仁地看待塔尔、盖亚、尼克斯、厄瑞和厄洛斯,似乎是从那个时候,塔尔塔洛斯在尚轩的心中变得与后四者有了些微妙的不同。

    “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帝辛在两人相遇后第一次用这么强硬和霸道的口吻跟尚轩说话。即使他对眼前之人心存好感,也绝不能忍受自己成为任何人的替代品。

    “我知道。”

    即使再相像,他也不会把眼前的帝王当作塔尔。

    忽然,尚轩伸出手搭上了帝辛的手腕,一缕神力顺着两人肌肤相触的地滑入了帝辛的身体。

    尚轩能够感应到,帝辛的神体中储藏着一股仙力,偏偏有什么力量在阻碍着他,让他无法探查这股仙力的来源。

    莫非是女娲的力量?不,帝辛虽只是凡人,但他身为帝王,有紫微星气护体,他如今还没有彻底被天道厌弃,所以仍然身负身为人间帝王的气运。女娲如果现在就出手对付纣王,必定会染上因果,她显然不可能这么做——女娲如果身负因果毫不在意,就不会特地派自己到帝辛身边来了。不是女娲,那会是谁?还有谁会恨帝辛恨到不惜因果缠身?

    换个角度想想,也许这股力量潜藏在帝辛的体内,并不是为了伤害他,而是为了保护他?

    看来,只能暂时把这个疑惑埋藏在心底,慢慢寻找答案了。

    沉思中的尚轩并没有注意到,被他握住手的帝辛慢慢的红了耳朵。

    “我们走吧,再不走,天黑之前就出不了这座森林了。”

    尚轩没有拒绝帝辛同行的建议,他感应到他这次的任务目标,就落在帝辛身上,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地接近帝辛,他自然愿意,而且帝辛跟塔尔的气质实在太像了,他本身身体中又蕴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引得尚轩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帝辛的车很是宽广,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本该颠簸的车竟然没有让坐在里面的人感到一丝不适,且这马车速度显然要比一般马车快许多。

    “这辆车请仙人帮忙加持过阵法,很稳固。马匹也是仙人所赠,具有仙马血脉。”帝辛垫了块软垫,对尚轩道:“你就坐这儿。”想了想,他又在末尾处加了句“如何”,显而易见,这不是个惯于征询别人意见的主儿。不过,他已经在主动尝试改变,就为了这个今天刚刚见到的人。

    他明明不是一个会在意别人感受的人,却在见到面前之人后收敛自己浑身的锋芒,怕自己的锋芒会伤到他,会让他感到不适。

    忽然,帝辛握住了尚轩的手,蹙起了眉:“凉的。”这恐怕是他这一天中表情最多的时候了。

    尚轩哑然失笑,人间如今已进秋季,刚才他又在外面吹了那么会儿风,手上的温度自然不会热到哪里去,不过,他也不感到冷就是了。

    帝辛一手握着尚轩的手,一手将刚命人呈上的热汤放在尚轩的掌心中。

    “你不必……”尚轩刚想拒绝,就看到帝辛依旧皱着眉,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眉眼是那样的深邃,恍若无尽的深渊,一望不见底,那双眼瞳却又是那么的明亮,恍若坠落了天边最绚烂的星河,照亮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面对一个真切关心着自己的人,尚轩总是难以拒绝对方的好意。尽管已经很久没有饮过人类的水了,他还是将那热水全部喝了下去。

    暖意一直从食道中延伸到四肢百骸,胃部更是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尽管使用神力同样能够做到这一点,但热水与神力带来的感觉,似乎有些不同。

    ……

    “前方就是我大商的王城朝歌。”一路行来,尚轩看见了很多形形□□的人或他族生物,看来,这个时候的王朝,就已经鱼龙混杂,暗潮迭生了。若是在王朝国力全盛期,仙界不可能过度插手人间之事,那些仙君们自然也不可能派遣如此多的牛鬼神蛇来人间。

    朝歌看似繁华依旧,实则早已危机重重。

    尚轩刚才在树林中那闲适的心情早已荡然无存,想到圣人女娲交给自己的任务,他更是忧思重重。不仅是为了并不暴虐的帝辛,更是为了日后必将遭受苦难的万千黎民。在诸神的算计与斗法面前,他们何其渺小。帝辛虽然身为王朝之主,有气运护身,却也逃不过被人算计的命。

    虽然他与帝辛相处才不过半日光景,但尚轩可以肯定,帝辛并不是一个暴虐的君主,难道,真的要为了诸神的那些小心思,诱他向恶,祸害他人?

    别说目前王朝是否会覆灭还是未知数,就算王朝果真气数已尽,灭亡成了定数,他也不会这么做。

    无论是女娲,还是将他带到这个世界的那个存在,都无法左右他的意志。

    “你不高兴了,为什么?”一直关注着尚轩的帝辛敏锐地察觉到了尚轩情绪的变化:“你不喜欢我的都城?”

    “……”你的朝歌并不平静,它绝对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一样无害,你可知道?

    尚轩想要说话,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阻碍了他发出声音,想来,这应是这个世界的意志。他想要强行冲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个举动一定会让他暴露在鸿钧以及女娲等圣人的眼前,他日后也会遭到这个世界的反噬。

    看来,现在一切虽然还未尘埃落定,但现实已经朝着不利于王朝的方向发展。

    尚轩叹了口气:“不,朝歌很美。”

    即使这里的人生活水平还比较低下,不如后世一般繁华,并且因为众仙的出手而有些混乱,但此时的朝歌还透露着一股勃勃生气。不知道,等到众仙们彻底将朝歌的水搅乱之后,还能不能看到这样的场景。

    帝辛没有注意到尚轩的欲言又止,听到尚轩夸奖朝歌,他就像自己得了表扬一般,露出了一个罕见的笑容。

    “从今日起,你就跟我一起住在这里吧,你会喜欢上朝歌的。”

    那个笑容是那样的纯净,如新雪初融,如梨花初绽。恍然间,尚轩就像是看到了少年塔尔,对着他微微的笑。因为这难得的笑容,尚轩一时竟忘了到口的那些拒绝的话。

    见尚轩随着帝辛进了王城,他们的身后凌空浮现出一位女仙的身影,赫然是女娲身边的侍女,她清丽的脸上若有所思:“看来,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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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尾狐

    车辕在短暂的停留之后,又行驶了起来。

    感受到身后一直盯着自己一行人的目光消失,尚轩脸上的不悦这才消散了些许。

    也许女娲如此迫切的想要促成殷商的毁灭是为了顺应这个世界的意志,取得功德,也许不是,无论如何,她比盖亚少了许多顾忌。在她的眼中,自己就只是一只可以任她驱使的狐妖,应该随时受她监视,但尚轩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有那么一瞬间,一向以温和著称的他,都忍不住想要出手。

    当然,他最终没有这么做,只是在女娲派来的侍女面前施展了一些法术,让她看到需要她看到的东西。虽然他的力量还没完全恢复,但应付一个金仙还是不成问题的。

    见尚轩面容凝重,帝辛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杀意:“怎么,有人在跟着我们?”他倒是没想到自己已经被天上的众位神仙惦记上了,只以为是有人要刺杀自己——自从他成为商王之后,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情。

    是谁?究竟是他头上的那几位庶兄,还是王室中那几位不安于现状的老王叔?

    几代王位之争,让王室内部混乱不堪,也让国力从鼎盛走向衰弱。王室成员之间彼此相互猜忌,帝辛也并不十分信任他的那些血亲们。更何况,他们中有几个是真的不那么安分。如果不是为了稳固朝廷中的局势,不再让无谓的内耗消磨王朝的战力,帝辛早就处理掉他们以绝后患了。

    可惜,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忍耐。

    然而,只靠忍耐,终究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他所要面对的敌人,远远比他想象中更强大。

    “好了,就到这里吧。”

    在离王宫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尚轩跳下了车,动作快得连帝辛都没有抓住他。

    “停下!”帝辛一边喝令车夫停车,一边从车中钻出了头,见尚轩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你为何突然从车上跳下,也不怕伤着,想要吓死寡人吗?”最后的半句话,他说得很轻很轻,但以尚轩的耳力,自然不难听到。

    尚轩对他安抚一笑:“有劳大王挂心了,我无事。”

    “你快上来,跟我一起进王宫里住吧。”不知怎么,尚轩突然称他为大王,让帝辛感觉很不舒服,觉得他好像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开他们彼此的距离。帝辛不明白,这人都已经答应与他同行了,为何会突然变卦;一路上明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对他也并无多少敬畏,为何到了这朝歌城中,反倒拘谨了起来?

    “敢问大王,我以何等名义进入王城?您知道,我只是一个平民。”

    这个问题倒真把帝辛问住了,帝辛支支吾吾道:“寡人…寡人封你做大臣,这样你就能直接住进王城内了。”

    尚轩摇头:“我与大王相识不过一日,大王怎么知道我是否有为官之能?”

    他的确打算到商王的身边,以介入诸仙的战局,但绝不是以这种形式。凡事都讲就名正言顺,若是名不正,言不顺,无论是他还是帝辛,首先就落入了下风。

    尚轩不知道想要摧毁商王朝的那些仙君是如何打算的,但他知道,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攻讦商王的地方,就像当初女娲派他来这里,也是存着利用他让纣王多多犯错,好抓纣王把柄来声讨他的心思。

    想到此处,尚轩看向了不周山的方向,面色肃然。

    人类的战争,人类的血肉,其全部价值难道仅仅是众仙供博弈的一场游戏?即使王朝更迭,商最终注定要被另一个朝代所取代,难道这些就该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君们所利用?

    假意制造一个为祸人间、无恶不作的帝王,再由被诸仙人庇护着的英雄们打倒,难道就是所谓的正义?为了某些人的功德和私心,有无数人族和妖族要付出血的代价,这些,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君乃至圣人眼中,又算什么呢?

    他无意更改王朝与帝辛最终的命数,但这两者命运的演变过程,他却注定了要介入。女娲亲手送他入局,可过程与结果如何,却不是她能够掌控的了。

    “大王安心在朝歌呆着吧,十日后,我自然会回来见大王。”

    没有任何疑问,没有任何质疑,帝辛就这样信了他的话:“好,我就在朝歌等着你。”

    尚轩觉得,帝辛的语气似乎有些……柔和得过了头?对此,他心中也只是闪过了一瞬间的诧异,随后就将这些纷杂的思绪抛诸脑后,并没有深思。

    ……

    想要为官做宰,最快捷的方法就是建立起自己的名声,或是为国立下功劳。

    尚轩选择了附属于王朝的一个部落联盟作为□□,这个部落联盟大约有七八千人,算是一个规模比较大的中型部落。王朝的边界处先这样的中型部落,还有十来个,人数从四千到八千不等。超过万人的大型部落则只有寥寥几个。虽然这些部落本身不足为惧,但当他们抱成团的时候,连商王朝也要头疼。

    尚轩到的时候,这个部落的情况很不妙:部落里的人得了传染病,虽然请了巫者前来治疗,并及时地把他们隔离了开来,但仍然死了很多人。

    巫者一次次地向天神祭祀,耗光了部落的祭品,却没能起到任何作用,终于被愤怒的部落首领赶走。这时候,尚轩恰好出现。在取得部落首领的信任之后,尚轩为那些患着病,但还未死去的族人医治,神力辅以医学知识,短短几天时间内,他们一个个的都生龙活虎了起来。

    部落之人对尚轩感激涕零,尤其有着前面的巫医的无能做对比,更显得尚轩的能力难能可贵。

    部落首领将尚轩视为神祗,甚至想要向尚轩奉上祭品,被尚轩拒绝。尚轩说,他是商王派来帮助部落的医师,若是部落中的人要感谢,就感谢商王,一番话语,很是为王朝刷了一把好感度。

    在此之后,尚轩又如法炮制地帮助了几个部落,随着部落联盟对王朝的赞美声日益高昂,他也渐渐声名鹊起。人人都知道,商王仁义厚道,关心属国,人人都知道,尚轩医术高明,富有仁心。

    远在朝歌的帝辛听到了这一切,一张冰山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暖意:“寡人倒是没有想到,他还有这般能耐。”

    帝辛知道,与自己邂逅的那人不简单。即便他没有那样的本事,自己也会看重他。这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感应,只要待在那人身边,他就会浑身舒坦,觉得安心。帝辛本是一个防备心十分重的人,可是,他却自然而然地在那人的面前卸下了防备。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有何缘故,但帝辛知道,再也不会有这么一个人,像那人一样,能够与自己如此的靠近。他也再不会像想要亲近尚轩一般,去亲近另一个人。

    所以,他很庆幸,很庆幸自己能碰到这么一个人。自从见到他之后,他好像也获得了欢乐的能力,只是想着那人,心中便觉得喜悦,觉得温暖,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为帝辛送点心进来的姜王后恰好看到这一幕,不由在心中思忖,也不知道是谁,竟能惹的大王如此牵挂,大王最近,可是对她冷淡了许多,莫不是哪个部落又送了美女给大王?她身为王后,虽然自恃身份,不愿与一般妃嫔侍妾计较,可见帝辛当着自己的面如此挂心另一个人,心中仍是闷闷的,十分烦躁,却找不到排泄口。

    “大王,妾身为您做了些糕点,要不要尝尝?”

    见姜王后进来,帝辛唇边的笑容倏然消失,恢复了往日的面无表情,他的眼眸深处含着一丝不悦。他从来不喜欢有人擅自闯入他的领地,如果进来的是某个妃子,恐怕现在已经被训斥了。可眼前的毕竟是他的发妻,是王朝的王后,他总要给她几分脸面。

    “寡人记得,寡人说过,寡人处理政务之处任何人不得擅入。王后把点心放下便出去吧,日后不要再忘记。”

    姜王后垂眸:“大王,您以前可不是这么对妾身的。”

    以前姜王后若想进来,帝辛虽然会不悦,但并不会真的阻止。现在可没有女子不得干政一说,身为王后,她也是可以参与一部分政事的。但帝辛爱乾纲独断,姜王后又对政事不感兴趣,他们这才默认了从前的那种相处模式。

    可是现在,想到被自己放弃的那些权力,姜王后忽然有些不甘心了,心中又是一番煎熬,如有千万只蚂蚁在心头爬动,既麻且痒。

    忽然,姜王后抚上了自己的额头,心中升起了一阵违和感。不对劲,她最近真的很不对劲,十分容易烦躁头疼不说,心中但有一分半分的负面情绪,总会放大成十分。她从前无论遇到什么,都能很快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如今怎么突然变得这样浮躁了?

    一阵凉风吹来,姜王后感觉有些微寒,起身关上了窗。她不知道,在她的窗外,有一位面容清丽的女仙正飘然隐去。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菌缩:今天也感觉自己萌萌哒~泥萌要是投喂窝,窝就会变得更萌啦~

    感谢萌萌哒创世神露雪玲、ivy、银月冰月给窝投喂地雷~群啾啾~

    大家晚安( ̄o ̄)  z z

    ☆、九尾狐

    “大王,听闻您近日以来听信谗言,冷落姜后,敢问这可是真的?”

    姜王后昨日才失落地从帝辛的宫中离开,闻太师第二日便绷着一张脸入了帝辛宫中。

    这位老太师是先王留给帝辛的辅政大臣,帝辛可以说是被闻太师带大的,待闻太师自然与寻常臣子不同。且闻太师虽手握大权,却忠心耿耿,从未倚仗自己的功劳而矜骄,或意图废幼主而自立,他本身立身颇正,并无可指摘之处。饶是帝辛不喜欢闻太师的脾性,也对他很是敬重,不敢过于违逆。

    如今朝中,除了王叔比干,也就只有这位闻太师敢当面诘问帝辛。

    帝辛放下手中的刀笔:“太师也说了是传闻,自然做不得准。寡人素来敬重王后,视王后为国母,何谈冷落?”

    闻太师听姜后身边的贴身侍婢哭诉帝辛宠信一个来自民间的妖艳女子,整日想着那女子,连王后都顾不上的时候,心情是愤怒的。对于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帝王,闻太师自然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与帝辛相比,稳重贤惠的王后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可要好得多,闻太师自然信了王后婢女的话,前来诘问帝辛。

    待来到帝辛宫殿中,没有见到半个妖女的身影,反而见帝辛在勤奋地处理政务,闻太师心中略感宽慰,对帝辛的不满先减了一分,只以为是帝辛不待见姜王后。帝王受妖女迷惑,不理朝政冷落王后,与帝王与王后不和,自然是前一个情况要严重些。

    见帝辛头脑还算清明,没有变成昏君的趋势,闻太师放缓了声音:“既然大王没有听信谗言,那便好。只是,还请大王听老臣一言,姜后乃是功臣后代,其父的势力亦不可小觑。大王即便不喜欢姜后,也万不可冷落了姜后,寒了功臣的心。”

    “太师多虑了,并非是寡人有意冷落姜后,实在是姜后在本王处理要务之时擅闯寡人的宫殿。寡人没有因此而斥责她,只给了她一个冷脸,已经是看在其父的面子上了。”

    闻太师虽然劝帝辛善待王后,但也只是希望帝辛把她尊荣地养在宫里,给她作为一位王后的体面,好对功臣有个交代,他并不希望王后真的干预朝政。因此,听了帝辛的话,他把对帝辛的不满又减了三五分。

    只听帝辛又道:“今日王后这样做,若是寡人不稍加处罚,明日那些个妃嫔们为了争宠而争相效仿又该如何?寡人自制力甚差,若是沉溺于温柔乡中,则万事休矣。倒不如趁早远离后宫,落个干净。反正寡人如今已育有一子,不愁后继无人。”

    闻太师听得心中一凛,不由顺着帝辛的思路往下想。若果真出了这样的事,可真是悔之晚矣!

    无论如何,在闻太师心中,保持帝辛的勤政爱民是最重要的,与之相比,什么安抚功臣后裔什么平衡后宫势力都要排在后面!

    往日见大王虽勇猛好战,在大节上却有些不清醒,如今闻太师见帝辛似是忽然开了窍,很是欣慰,捋着自己的胡须道:“大王可算是明白事理了,静看得比老臣还透彻些,定是先王庇佑。”

    自此以后,闻太师越发愿意帝辛与贤臣相处,少入后宫。这大大方便了帝辛与后来成为闻太师眼中贤臣的尚轩相处,当然,这是后话,现在暂且按下不提。

    至于一向不善口舌之事的帝辛为何会变得如此能言善辩……其原因自然不是因为闻太师所以为的“先王庇佑”,大概要归功于他突然“开窍”了。“开窍”后的帝辛表示,有些事他以前不做,只是他不想做而已;当他想做的时候,一切都变得可能。

    一日日过去,距离帝辛与尚轩定下的十日之约越来越近,尚轩的名声也越来越大,帝辛终于按捺不住,决定亲自下旨召尚轩进京。

    ……

    姜王后白日无聊,于宫中赏菊。忽而听到大王来了一封旨意,顿时便是一喜,以为帝辛已不计较她先前的失礼行为。可待她将旨意看完,心中喜意便全化作了愤怒,一张雍容的脸上满是冷意。

    “小莲,你过来。”

    一个长相清秀的侍女颤颤巍巍地走到姜王后跟前,现在任是谁都能够感觉到,姜王后的心情十分糟糕。现在,她将一个侍婢唤到跟前,也一定是为了惩罚而不是奖赏。

    “小菊,你说,本宫往日待你可好?你本是最下等的女奴,可本宫挑中了你,让你侍候在身边,可有随意打骂你,或是短了你的用度?”

    小莲偷觑着姜王后的表情,见她只是满脸阴沉,却未有发怒的迹象,心中暗道不好。若是姜王后立时发作了,说明这事她还不是真的很气,可她现在却将一腔怒意深深地藏在心底,可见愤怒已极。

    小莲只觉得口中干涩,再不像往日般妙语连珠,能将姜王后哄转,只干巴巴地道:“娘娘…一直都对奴很好。”

    “那你为何要陷害本宫!你自作主张给闻太师报信,说是本宫受了大王冷落,惹得闻太师前去诘问大王……小莲呐小莲,不让本宫与大王离心,你是不满意了?”姜后倏然将可有帝辛旨意的竹简砸到小莲的头上,被那硬邦邦的竹简一砸,小莲的额上开始流血,姜后前所未有的疾言厉色更是让她缩着脖子,抖得像只鹌鹑一样:“奴…奴不知啊,娘娘。”

    “到现在,你还在狡辩。”姜王后失望地闭上了眼,仿佛不敢也不愿相信,自己一向信任有加的宠婢有朝一日会背叛自己。

    “奴真的不知啊,娘娘。”小莲痛哭着道:“奴当时只觉得头脑中一片浑沌,等清醒过来时,已经从闻太师府上出来了。”

    当时她怕得紧,不敢将这件事告诉姜王后,既怕姜王后责罚,又怕姜王后得知她惹了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会把她住处宫中,心中也存有一分侥幸,或许这事会就这么过去,除了她和闻太师,谁也不知道?

    可如今,一切都被戳破了。她假传王后旨意在先,欺瞒在后,自然是罪上加罪。

    小莲万念俱灰,见姜王后这样震怒,心知自己的命泰半是留不下来了,虽如此,她仍试图做最后的努力:“娘娘,不管您信不信…奴从没有想过要害您。”

    姜王后已经不愿意再与小莲说一句话:“把她拉下去。”

    经过贴身婢女的背叛,姜王后自此变得多疑,再不复往日的风光霁月。但凡觉得身边的仆从行径有异,都会直接发作了去,殊不知,她的这种举动让仆从们变得战战兢兢,人人自危,除了当值时间,一个也不敢在王后宫中多呆。

    姜王后变得越来越疑神疑鬼,怀疑周围的人总有一天会背叛自己,她甚至怀疑帝辛有朝一日会废了她,另迎宫外新宠为后,帝辛虽然偶尔回来她宫中,但他自那件事后从未在自己的宫中过夜,这件事,似乎是她失宠的最好证明。

    倘若姜王后的神智足够清醒,就会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偏偏她就像是被魇着了一样,恐惧的种子在她的心中彻底地扎了根,并日复一日地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

    而姜王后的这些改变,也恰好契合了某些人的心思。

    一名女仙亲眼见了姜王后歇斯底里的模样,露出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旋即悄然隐于空中。

    不久之后,崇侯虎求见帝辛。帝辛对这个自己的“宠臣”还是有一些印象的。不过现在,他横看竖看,都觉得崇侯虎长着一副奸妄相,心里眼里所能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利益,半点没有忠君爱国的意思,帝辛想不明白,自己先前为什么会这么信任他。

    花言巧语也许能够迷惑人心,可问题是,崇侯虎他说话特直,根本不是个善于言辞的。帝辛敢打赌,他如果去做谏臣,定会比做帝王的宠臣合适。

    崇侯虎朝帝辛行过了礼,第一句话就是:“姬历带着其长子来京了,敢问大王,咱们是不是在开门迎接他们的时候……”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露凶光。

    帝辛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姬历是西边靠近戎狄部落的一位诸侯,因骁勇善战,将戎狄逼得一退再退,领地也扩大了不少。崇侯虎就跟他告密,说姬历已经势大至此,若是他顺势打回京臣,大家都要完蛋了。

    之前的帝辛听了崇侯虎的话,心中当然也是害怕的,一直在杀姬历与不杀姬历之间徘徊。

    不过现在……经过诸仙一鼓动,周围有那么多的部落蠢蠢欲动,帝辛是傻了才把原本可以争取的助力推向自己的对立面。

    “这件事,以后不必再提。”帝辛断然道。

    崇侯虎见帝辛不欲采纳他先前提出的计划,顿时急了:“大王,如果不趁早除掉姬历这个祸害,以后再后悔可就晚了!这次姬历将他的长子昌一起带了过来,我们正好趁着他们没有防备的时候斩草除根啊!”

    说话间,他的语气中不知不觉带上一丝蛊惑之力,虽然轻微,但立刻便被帝辛察觉到了。帝辛顿时眉眼一凛:“寡人道你何等胆量,竟敢挑拨寡人与西伯侯之间的关系!原来,你竟是不怀好心的妖人!对着寡人,也敢使出你那些妖术,寡人今日是断断留你不得了,真是好大的胆子!来人,将这妖人给寡人拿下!”

    他不知道崇侯虎做这些事有几分是出自真心,几分是受人指示,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崇侯虎的身后,一定站着某个对他不怀好意的存在。

    人?妖?仙?

    这些都不重要,他迟早会把那些对他包藏祸心的存在都揪出来!

    ☆、第25章 九尾狐

    王城宫门大开,百官同站于门口,这场面,是难得一见的壮观。指挥人清道的侍卫看着这一幕,欣羡地想,西伯侯此番来京,何等风光!如果他有朝一日能够享受到这等待遇,便是立时死去,也值当了。

    当太阳渐渐偏移至西边的时候,一群马蹄声由远及近。在距离宫门还有一百里的地方,姬历命麾下战士停马,自己则与儿子姬昌一起骑着马停在了王城门前,姬昌回过身,从马车上牵下一个小孩子。

    帝辛遥遥打量着西伯侯一家人。三人越走越近,氤氲在黄昏中的轮廊也越发清晰。

    西伯侯姬历生得孔武有力,一张面孔憨厚老实,眼中却时不时地透出精光,因人到中年,有些发福。其子姬昌是一名俊逸儒雅的青年,并不像他的父亲一般,一眼望去便知是一名武将,不过,从他虎口处因为练习弓箭和刀法而产生的老茧中可以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尚文不尚武的青年。

    姬昌的手中牵着一个的小孩,头上用两根红绳扎成两束冲天髻,看起来约莫五六岁的模样,脸上还未褪去婴儿肥,肉嘟嘟的。因出生显贵,其吃穿用度无一不是上等,被养得细皮嫩肉的,看着气色极好。

    小孩看到生人,竟也不怕,扯了扯姬昌的衣袖:“阿父,这是谁?他带的人怎么比阿父带的还多?”

    “不得无礼。”姬昌轻斥了一句:“还不快向大王行礼?”

    小孩儿嘴巴瘪了瘪,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显然在家中从未受过这样严厉的训斥,很是委屈:“见过大王。”

    “犬子无状,请大王恕罪。”姬发与姬历亦向纣王行礼。

    “免礼。西伯侯戍边有功,为寡人打退戎狄,寡人又岂会因区区小事而迁怒于西伯侯?这就是西伯侯长子吧?如此年轻,便追随父亲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寡人看他比之西伯侯当年也是不遑多让!”帝辛看着姬昌点了点头,眼中颇有赞许之色:“天色已晚,西伯侯随寡人进宫,参与寡人为你举办的庆功宴。”

    见帝辛果然不生气,而不只是嘴上说说,姬历与姬昌松了口气。大王率领百官在门口相迎是他们没有想到的。原本姬历与姬昌受商王宣诏入京,走到半路的时候接到一封密报,说是商王欲假借庆功之名暗害他们,他们还很是忧心。如果不是奏报中已明说西伯侯与世子都将前往朝歌,他们真想称病不来。

    待他们接到密报的时候,已经走了大半距离,进入商王的势力范围,却是想退也不能退了,只能一面硬着头皮往前走,一面暗自戒备,一旦有风吹草动,便派身后的将士们护送着姬发回领地。

    如今商王将文武百官都招了来,态度又是这般和善,显然拉拢之意远胜于打压或猜忌,姬历与姬昌心中也松了口气。姬发试探商王的手法虽稚嫩,但却颇为有用,能让他们立竿见影地看到商王的真实态度。

    姬昌低下头,却见自己身边的小孩睁着那双乌黑发亮的双眸狡黠地看了自己一眼,不由又好气又好笑,狠狠地瞪了回去。虽然知道小孩这回算是立了功,但商王岂是那么好试探的?幸而商王不计较。若是商王果真生气起来,一条小命还要不要了?

    小孩被这么一吓,脚下一歪,险些就要跌倒在地,幸而被姬昌拉住了。在这之后,小孩也老实了,再不敢出做什么小动作。

    这厢君臣其乐融融,觥筹交错,把酒言欢,另一处却有人不大痛快。

    “你说什么?师祖钦定的未来葬送殷商之人,居然被那纣王笼络了去?你在凡间的那些属下究竟是怎么办事的!”黄天化怒斥眼前的黑熊老妖。

    这黄天化乃是青峰山紫阳洞清虚道德真君之徒,他的师祖,就是鼎鼎大名的原始天尊,负责主持封神之事。但这等事,身为圣人的原始天尊自然不可能亲自动手,遂派了自己的爱徒道德真君来打头阵,道德真君又派弟子黄天化来行离间纣王与西伯侯一家之事。

    黄天化得此重任,自然摩拳擦掌,想要好好表现一番,以得到师祖的看重。为了避免在此过程中造孽产生的因果,在师出有名之前,仙人们都不会直接动手,多选择假手于人。而那些想要得到成仙的下界小妖,就是他们最好的棋子。黄天化派了一个居于洞中已修炼百年的熊妖替自己办事,谁知道,这熊妖虽实力不差,脑子却不怎么好使。眼看着他接手的第一件要务就这么办砸了,黄天化焉能不怒?

    “仙君息怒,都是我那徒儿办事不力,我本欲让他给那西伯侯送信,告知西伯侯纣王对他心怀不轨,谁知那孽徒贪杯,不胜酒力醉倒,直到西伯侯入了朝歌境内,才将信件送出,却是为时已晚。”老妖一面作痛心疾首状,一面小心翼翼地拿眼偷觑黄天化:“不过,此事也并不是没有转机……”

    “你若有法子,只管道来!若再吞吞吐吐,本君留你不得!”黄天化闭上眼,将心中升腾起的那一抹戾气压下,心中默念七七四十九次清心咒,这才将戾气尽数化去,没有破坏他往日仙风道骨的形象。

    “是…是…”黑熊老妖抹了抹额上渗出的汗,黄天化丝毫不顾及他在场,发动仙力,对他造成了莫大压力,黑熊老妖心中暗恨,面上却一派恭敬地道:“听闻女娲圣人对那纣王也很是不满,特派了一只千年狐妖来祸乱朝纲,依我看来,不若从那千年狐妖处入手……”说到此处,他看了黄天化一眼,这位仙君给他的压力是越来越大了,他不得不示意这位仙君把他的力量收回去。想要他帮忙,就算现在不给他好处,起码不能让他遭罪不是?

    黄天化听老妖又说到一半就停住了,不由皱起了眉头,待看到老妖面上冷汗涔涔,心知是自己威压过盛所知,心中又有了些得意,不快也散去了不少,从善如流的将仙力收回:“继续说。”

    “女娲圣人让那千年狐妖蛊惑纣王,现在怕是已经有了成效。我们再出面,让千年狐妖在纣王面前说些西伯侯的坏话。纣王对西伯侯不满,自然会对他动手,待西伯侯遭遇不测,那姬昌怕是不反也得反了。届时,我们再派人护送西伯侯的儿子与孙子返回领地便是。”

    黄天化忽然发出一阵朗声大笑:“不愧是妖族众人,果然擅长这等阴损之谋!本君将此任务交予你,果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你既有法子,便只管去做就是。丑话说在前头,你成功了,本君自会在师父与师祖处为你请功,可你若失败了……”黄天化眸光一冷:“本君也是不会为你担责的。”

    黑熊老妖当着黄天化的面点头哈腰,待他转过身去,眼中却透露出憎恨的光芒。总有一天,他要将这些看不起他的仙人们都踩在脚底,他要成为仅次于圣人的存在,让这些仙人也尝尝不得不奉承他,讨好他的滋味!

    “欺人太甚,这些人明明自己想要得到好处,却尽拿我妖族当马前卒!若是父王还在,若是我妖族不曾衰落,他们安敢如此!”一个身着滚金边白袍衣衫的青年站在一颗树边,愤愤地道。

    “九哥,就算知道这些,我们又能如何呢?”他身旁与他长相有七八分相似的青年懒懒地说道:“我妖族自上古一战衰落后,便谁都轻看我们两分,虽有父王留下的余荫庇佑,我们中若不能出一个准圣,谁会把我们当一回事儿?”

    陆压看了眼黑熊老妖,又道:“这些还未得道的后辈们暂且不用理会,倒是那被派遣至人间的九尾狐具有一丝上古九尾灵狐血脉,我们不妨去看看。若是个聪明的,你我就提点一二,若信了那女娲‘圣人’许诺的话,一心只想往那死路上钻,我们便也顾不得他了。”

    圣人二字,他说得极为讽刺,丝毫没有对于唯一出自妖族的圣人的敬重。显然,在金乌们看来,当年在妖族之祸中选择袖手旁观的女娲早已不值得他敬重。且她这些年仗着自己妖族的身份不知道利用了多少小妖作为马前卒,尽管只是还未得道的小妖,但她又何尝不是在坑害同族!因此,金乌们在心中又添了一份对于女娲的不屑。

    “九尾狐……”被陆压称为九哥之人脸上闪过一抹怪异之色:“你可知道,那九尾狐现在何处?”

    “想必九哥已经得到了什么消息?”陆压不答反问。

    “他在王朝的边界拉拢王朝周围那些部落联盟,用商王的名义向他们施恩,倒是颇取得了些成效。也许他是在取信于商王?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金乌看起来有些困惑:“如果他只是想蛊惑纣王,用狐族的那些手段就绰绰有余了。”

    “看来他并不只是单纯的想要蛊惑商王,也许我们能对这只九尾狐有那么一点点期待?”陆压慵懒的眸光中终于露出一点兴味。

    然而,这个时候,这对金乌兄弟都没有想到,前方等待着他们的,并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乐趣。

    而远在边境,正准备前往朝歌的尚轩也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被不止一班人马盯上了。

    ☆、第26章 九尾狐

    尚轩这些日子以来着实做了不少事。周围的人若是有生病的,他便治病,教他们认一认平时在周围就能够采集到的草药,除非是遇上类似瘟疫一样的传染病,否则,他鲜少动用神力。他毕竟不可能留在这里一辈子,等他走了,这里的人想要治病,还是得靠草药。在发现百姓们食物来源大多比较匮乏之后,他又教他们辨认与识别一些可以吃的植物,并告知他们寻找的窍门或者种植的方法。

    尚轩虽不是农业之神,却诞生自宇宙,生来便是天地的宠儿,这些知识对于他来说就是与生俱来的知识,仿佛吃饭喝水一般简单,对于人类而言,这些却是需要历经百年、甚至千年才能够摸索到的规律,是一笔极其宝贵的财富。尚轩愿意毫不私藏地将这些知识教给部落的人,而不是像那些巫一样神神秘秘遮遮掩掩,部落的人对于尚轩自然越发推崇。

    因为尚轩切实地帮助了不少人,他走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很舍不得他,希望他能够在部落多停留一段时间,甚至一直留在他们的部落。这个年代文字书写不易,懂得文字的人并不多,质朴的人们不懂得怎样用大段大段华丽的辞藻来赞扬人,但他们对于尚轩,对于他口中那个让他来到这里的商王朝是满怀感激的。

    商朝周围的部落联盟规模都不大,最大的一个部落也不过几万人罢了,远远没有办法跟商相提并论,只有当部落联合在一起,才能够让商朝产生忌惮。对于这些部落的人来说,最重要的是有一口安稳饭吃,有好一点的日子能过。只要能够满足这些条件,他们并不在意谁来当他们名义上的共主。

    如果商逼得他们活不下去了,他们一定会反叛。但是现在,商不仅派来了使者改善他们的生活,还通过这个使者之口向他们传达了和平共处的意图。部落联盟的首领们满意了,尚轩也满意了。这时,帝辛召尚轩回朝歌的书信到了。

    部落联盟的人知道尚轩即将启程,苦留未果后,往他怀中塞了一大堆食物。那几乎是他们每家能够拿出的最好的食物了!不过,这些食物他们给的心甘情愿,毕竟任谁都能够看出,尚轩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多大的改善。尚轩自然不需要这些食物,但在一番推辞未果后,他只得接受了。

    告别部落联盟的人们之后,尚轩选了一条最近的路,掐着时间,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向朝歌行去。一路上,他又以同样的方式帮助了不少王朝领域内的子民们。他打着帝辛的名义行事,既然身为“外人”的部落联盟都帮了,他自然不可能对需要帮助的本国臣民视若无睹。理所当然的,他又收获了一批爱戴者。

    有些人以前一有事就喜欢去求人类之母女娲,现在,慕名来找尚轩的人倒是更多些。因为他们发现,求女娲也没用,女娲圣人实在是太忙了,未必能够听得到他们的诉求,尚轩却是实实在在的在人间,他们能够找得到的地方。

    不周山顶的女娲圣人感受着最近从人间传来的信仰之力渐渐不如往日一般浑厚了,蹙起了秀美,起身走了几步,远远地俯视着山下的红尘滚滚。人类的欲望真是无止无境,她不过一段时间没去人间传播信仰,那些人类就敢如此怠慢于她。

    女娲虽对人类产生了一丝不满,可她到底还是需要信仰之力的。她想了想,挥起袖子甩出一道神力,朝着朝歌的方向而去。潜伏在朝歌中的女娲近侍收到了消息,立刻出了门,在朝歌城中制造神迹,对人类施恩,而后宣扬女娲的功德。当然,她做的并不像尚轩那般细致,很多时候只帮忙解决些不那么繁琐的、可以直接用神力解决的小事。于大事上,她是不愿意与这些人类有过多纠缠的。毕竟,谁都说不准哪天会不会因此而沾染上因果,不是吗?

    在神侍忙着遵循女娲之命,巩固女娲在人间的信仰的时候,尚轩也收到了一道来自女娲的旨意。显然,女娲对他的做法并不满意。她不反对尚轩用自己的手段取信于帝辛,但跟金乌们一样,她认为,作为千年九尾狐的尚轩若是想要魅惑帝辛,根本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何况,谁允许他跟她抢夺信仰了,他以为他是谁?

    女娲吁了口气,闭上眼,压下心底的怒意。现在她还需要用到那只妖狐,且先忍忍,日后……他自会尝到恶果。到时候,她绝不会出手相助!

    由始至终,女娲都没有想过,尚轩也许并不愿意依照她的意愿行事,也没有想过,尚轩最后是否需要她的帮助。女娲认为尚轩会梦寐以求的东西,对于尚轩而言一文不值,反倒是被她忽略了的那些,才是他所珍视的。

    这一日,尚轩又一次为一个村庄根除了夺命的传染病后,朝着村外走去。待走到村外没有人的地方,他朝着身边的虚空说道:“两位朋友,你们已经跟着我很久了,不妨出来一见?”

    空间中传来一阵波动,两棵树旁边,竟凭空出现了两个身影。

    这是一对兄弟,两人都是青年模样,生得极为相似,面容俊逸,眉眼中却透露着旁人所难有的骄傲与凌厉,显然出身非同一般。量身裁制的镶金边仙袍将他们衬得身形颀长,兄弟二人举手投足间都有着难以掩饰的高华。

    不过,尚轩见到兄弟二人眉眼中那令人恨不得狠狠地抽几顿的臭屁表情,愣了一愣。

    这不是他当帝俊的时候护着的小崽子吗?没想到,如今都长这么大了。

    尚轩的对面,兄弟二人并没有认出尚轩。他们三人重逢的情形与上一个世界尚轩与厄洛斯、塔尔他们重逢时又不太一样。当时他重回卡俄斯世界,不知是否因为他是那个世界的创世神,卡俄斯世界的规则并没有特意压制他的力量以及灵魂波动。对于塔尔与厄洛斯这些熟知他灵魂波动的人来说,自然不难认出他。

    可到了这个世界,他周围的一切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纱。不仅他本身的神力与灵魂波动被掩盖了,让其他人难以感应出来,尚轩自己也很难在不见面的情况下辨认出过去那些熟人们的灵魂波动。

    如果不是金乌兄弟恰好找到了他,如果他们不是站在了离他如此之近的对面,如果尚轩不是对他一手带大的小金乌们如此熟悉,恐怕他也不能够确定金乌兄弟的身份。就算现在面对面,尚轩也只能够勉强感应到一点两兄弟的灵魂波动。上一次他在洪荒的时候,就没有这样的感觉。

    “你就是最近在凡人之中盛传的‘活菩萨’?”小九看着尚轩,挑了挑眉,露出颇为挑剔的神色:“我看,也不怎么样嘛。”

    见了他这跋扈的样子,尚轩倒是没有生气,只是无奈地笑笑:“在没有弄明白对方底细之前,就挑衅对方,可不是一个聪明的做法。”

    看着眼前的小九,他又想起了那个毛茸茸、圆滚滚的小鸡仔。它的头顶必是不让别人摸的,就连羲和与东皇太一都不行,只有自己对它流露出喜爱之色的时候,它才会在自己的掌心中打几个滚儿,满意地用脑袋蹭蹭自己的手,娇贵的很。以前,羲和没少因为这事埋怨他。

    不曾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小九这脾性仍能够看出当初的痕迹。不过,没有了父亲为他们遮风避雨,他们这些年过得也很辛苦吧?看着与以前再怎么相像,毕竟经历了轮番事变,到底是不同了。小九是这样,小十也是这样。

    “喂,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莫名的,小九觉得眼前之人的神情与说话的语气有些熟悉,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听过。他们活的太久了,也许,他们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只九尾狐?

    小十直接拦在了尚轩面前,他的预感清晰的告诉他,弄明白这只九尾狐的身份十分重要,虽然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他选择了遵从自己的直觉:“你变回本体,让我们看看。”

    也许他们曾经见过这只九尾狐的本体,这只九尾狐在之后修炼成精了?

    尚轩摇了摇头,虽然面上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其中的拒绝之意却不容人忽视。

    软的不行来硬的!小十皱了皱眉,动用仙法,想要强制尚轩“变回原形”。金色的光芒从他的指尖蔓延而出,停留在尚轩的身上。没想到,等金光散去,尚轩竟然没有任何变化!

    小十的瞳孔猛然紧缩,莫非这只九尾狐的道行比他们还高?可是,这完全不可能,哪怕它就是洪荒九尾灵狐后裔,如今也不过只修炼了千年,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他们这些金乌兄弟,可是有近万年修为的,现如今都已突破大罗金仙,直逼准圣。更何况,据他所知,这只九尾灵狐天赋并不如何出众,体内仅有一丝九尾灵狐血脉,完全无法与他们这些传承自上古的逆天血脉相提并论。

    既然这样,眼前的一幕又该怎么解释?

    就在金乌两兄弟思考的时候,尚轩已经走远了,他并没有打算与金乌兄弟们相认,如今不知名的力量阻隔了他的魂力波动,他倒省了很多事。

    只可惜,尚轩并不知道,小九和小十或许认不出他,精明的老大和老二却对他们的父王十分熟悉,这种熟悉甚至到了不需要依靠仙力或者魂力波动,就能够辩识的程度。自然了,曾经对“父王”有过不敬行为的小九和小十也在尚轩的身份曝光后被众位兄长修理得很惨。

    ——居然是你们两个二货最先见到了父王!

    ——你们明明早就见到了父王,却没有认出他,也没有告诉兄弟们!

    ——你们不仅没有认出他,还敢没大没小,简直找打!

    当然,其他的八只金乌们是绝对不会承认,其实他们就是对这俩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二货羡慕嫉妒恨了。

    ☆、第27章 九尾狐

    深秋已至,落叶滚滚。

    朝歌中,姜王后看着王城中萧瑟的景象,不忧悲从心来。她指着宫外的一棵树,对身边新来的侍女小竹道:“那是本宫刚嫁予大王的那一年和大王一起合栽的树,现在,那棵树枯了,死了,没有人管了……你说,本宫这王后之位,还能够坐多久?”

    新来的小竹缩了缩脖子,她不得姜王后宠信,并不敢像姜王后的前任心腹小莲一般随意地与姜王后说话,只得勉强笑笑,小心翼翼地答道:“娘娘是王后,是大王明媒正娶的妻子,您的王后之位无人可以动摇。”

    “如果,要动摇本宫后位的,是大王呢?”姜王后一张雍容华贵的脸上满是嘲讽。

    小竹不敢接话,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也不知道王后今日又犯了什么疾,好端端的,竟想着大王会废她。王后这么多年来贤德淑良,且并无大过,还为大王诞下一名王子,地位稳固着呢,大王怎么会废她?只怕这位娘娘整天胡思乱想着,才容易出事情。

    “罢了,本宫与你说什么,你又懂什么?”姜王后冷哼一声:“你们一个个的,都巴望着本宫不好呢。”

    紧接着,又是一顿狂风骤雨般的发作。小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唇,看着姜王后砸了一样又一样东西,她努力地将自己缩成一团,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进去,好免受姜王后的迁怒。

    原以为进王后宫中服侍是一件好事,相熟的姐妹们都还羡慕过她呢,可谁知道,餍着了的王后不复从前的大气雍容、温和良善,竟这般难伺候!无论她再怎么小心,都逃不过谩骂与责罚。王后……到底要怎样才能不生气呢?

    脚步声由远及近,王子殷郊进来了,他看着满地的碎片,不赞同地看着姜王后:“母后,您又在乱发脾气了。您不是教导过我,我们上位者应严格约束自己,不应放纵自己的脾气,任意妄为吗?因为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王室的颜面……”

    “闭嘴!本宫教你这些,难道是为了让你回来气本宫的吗?”

    王子愣了愣,全然没有想到,向来对他温声细语、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王后居然会如同泼妇一般大吵大闹,还这般疾言厉色地训斥他。

    姜王后也注意到了自己儿子的愣神,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勉强压下自己内心深处的躁动与暴戾。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她还是在意的。

    “郊儿,母后是为了你,为了姜家而操心,你怎么可以如此误解母后。”姜王后痛心疾首地说道:“倘若就连你都不能相信了,母后还能够相信谁?”

    殷郊本是纯孝之人,听得姜王后此言,有些愧疚,刚想说些什么来宽慰姜王后,就愕然地听着她继续说道:“郊儿,你放心,母后绝不会让大王与他在宫外养的那个妖女动摇你储君的地位,为了你,母后什么都愿意做!你只要安安心心地等着成为我大商的新任大王就可以了!”

    “母后,你、你、你这是…这是在谋逆啊!”因为惊讶,也因为恐惧,殷郊的舌头都开始打颤了。他亲近姜王后,但同时也敬爱父亲,在他过往的认知中,他每天都需要不断地努力学习,终有一天,他会从父亲帝辛的手中接过王朝的担子,将之背到自己的肩上。但那一天绝对不是现在,不是用这种方式!

    “母后,您收手吧,趁着现在谁都不知道这件事……”殷郊毕竟还只是一个没有经历过大事的半大少年,就算再怎么早熟,也快支撑不住了:“父王已经立儿子为太子了,儿子不需要用这种方式也可以成为未来的大王的,您何必陷儿子、也陷您自己与不义!”

    “不,你不明白,你的父王,他已经被蛊惑了,他已经完全不在乎我这个王后,以及你这个嫡长子了。若不趁着现在还有能力的时候搏上一搏,日后,你我便只能任人宰割!”

    姜王后继续用森然的语调说着那些令殷郊听不懂的话语,殷郊看着姜王后的红唇开开阖阖,忽然觉得有些陌生。眼前的这个女人,真的是将自己一手拉扯大的母后吗?真的是他那在人前无论做什么事都仪态高华,人后却会温声软语对他说话的母后吗?

    忽然,姜王后牢牢地盯住了殷郊,一双眼眸中满是冷冽的光芒,殷郊就像是倏然间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紧了咽喉,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郊儿,任何人都可以不理解母后,唯独你不能。告诉母后,你会令母后失望吗?”

    殷郊的目光与姜王后充满寒芒与杀戮之意的目光对上,忽然大喊了一声,晕了过去。

    在儿子晕倒的瞬间,姜王后发现,自己心中升腾起的,竟不是担心,而是失望,是浓浓的失望。

    原来,她觊觎厚望的儿子,竟然是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姜王后知道这么想不对,并且自己会这么想很不正常,但她丝毫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这么想。冥冥之中像是有一股力量,在诱惑她堕落,不断地激发出她心中的阴暗面,她却无力抗拒。

    “来人,去将大王请来,就说我与他有要事相商。”

    ……

    一座气势恢宏的王府中,一名衣着华美的中年人正闭目养神,因成日大鱼大肉,他有些发福,油光满面。为了追求外观的英武,他特意蓄了须,满脸的胡子没有让他更为英伟,反倒让他看起来更为可怖。他的身旁有两名美婢正为他捶腿,两名美婢都各自地垂着头,看也不看他,只专注于手下的工作。

    忽而有人来报:“牧公,您派去的人已经传回了消息,王后打算在今晚行动。”

    听了这话,中年人蓦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阵精光。他抬起手,推了推两名婢女,示意她们回避,待她们离开后,他朗声笑道:“那个蠢妇,总算是下定了决心,不枉本公在她身上花的那些功夫!”

    “是啊,这是上天都在帮着您呢,否则,这姜王后为何早不疯晚不疯,偏偏这个时候开始发疯了?这是上天注定要让您做新王的意思呢!”牧公手下之人极善于阿谀奉承之事,一番话说得牧公心情大好。

    “说的也是,从前那妇人将帝辛的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本公便是想做什么,也插不进手去。如若不是她忽然得了癔症,疑心帝辛要害她和她儿子,今日本公也找不到这样好的一个机会。果然是天助我也!哈哈哈哈!”牧公快意地长笑,似乎是要将这些年积累的怨气尽数发泄完:“同是父王所出,又有谁比谁尊贵了?哼,牧公?帝辛想要让我帮他守一辈子边疆,任劳任怨地供他差遣,想都不要想!”

    “牧公,既然王后已经帮我们禁锢了大王,我们不该辜负这个机会才是。”他的属下提醒道。

    “本公立刻派本公驻扎在城外护卫队入城,拿下帝辛与王后的命!”

    ……

    “王后,你这么做是何意?”被姜王后一杯酒毒倒的帝辛并没有姜王后想象中的惊慌失措,反倒无比冷静。

    “我为什么这么做,大王难道真的不知道吗?大王既然不需要我们母子了,我们也不需要大王了。现在,请大王签下这份传位诏书吧,念在我与大王也曾夫妻一场的份上,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姜王后顿了顿,说道:“尽管你对我们母子俩是那么的无情。”

    帝辛皱起了眉:“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本想试着用言语来劝服姜王后,毕竟他与姜王后之间本就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可现在,他忽然发现,他根本无法正朝与姜王后对话,因为姜王后的思维已经陷入到她所编织的一个假想当中去了,她的一切行动都围绕她的假想展开,无论帝辛与她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

    帝辛没有想到,他小心翼翼地提防着来自外部的威胁,最后,却在内宫之事上跌了个大跟头。也是他素日太相信姜王后了,因为相信她不会背叛自己,即使不喜爱她,但在面对她的邀请的时候,却不会有过多的防备,所以才落入了她的陷阱中。

    毒酒已经开始发挥它的作用,帝辛感觉胃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但始终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护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不至于因为这杯毒酒而殒命。性命无虞,在这过程中吃些苦头却是在所难免了。

    “大王,你是要你的命还是要王位,请尽快做出选择吧。”看见帝辛一脸扭曲的表情,姜王后自然知道酒中的毒性开始发作了:“否则,等到这酒的毒性入侵你的心肺的时候,就是妾身给你解药,也救不了你了。”

    姜王后看了一眼被她捆绑住手脚,口中又塞了白布的儿子。殷郊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清醒了过来,此刻正因为情绪激动而奋力挣扎着。姜王后狠了狠心,别开了目光,没有再看他。

    已经抵达朝歌的尚轩抓住了从自己身边飘过的命运线,倏地睁大了眼:“原来,这也是命数的一部分。”

    命数与命运不同,所谓的命数,或早或晚,必定要成为现实。

    那么,包括他、帝辛在内的所有人的命数,都已经定下了吗?还是……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