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笑傲之一顾东方 作者:若然晴空
正文 第2节
笑傲之一顾东方 作者:若然晴空
第2节
“不准再叫许姑娘了,顾呆子。”东方不败也不恼,弯了弯狭长的眼,好整以暇地坐下,上下打量着顾昭阳尚未长成的少年身子。
不得不说,比起日后淡定温和的青年,还是这副小白兔模样更顺眼些,脆弱地仿佛一只手就能折断。
东方不败的眼神暗了暗,复又低笑一声,他想什么呢?
顾昭阳脸颊烫得都有些发疼,抿了抿唇,小声道:“东方大哥,你……回来了?”
“是我。”东方不败道,“你呢?你是怎么回事?是谁害了你?”
顾昭阳有些反应不过来,眨了眨眼看向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戏谑道:“你那个好听墙角的属下不在,放心吧。”
“我,我的意思是……我就不能是寿终正寝的么?”顾昭阳捏了捏针包鼓着脸道。
“寿终正寝?”东方不败低笑道,“那你的寿也太短了。”
顾昭阳垂头,避开东方不败的双眼,小声道:“还要给你散功呢,过了午时就不好了。”
东方不败定定看他一会儿,没有再问下去。
顾昭阳红着脸取针,回头正见两层白衣缓缓落下,东方不败只着了一身轻薄的亵衣亵裤坐在床沿,抬眼看他,勾唇一笑,“过来罢。”
作者有话要说: 东方哥哥【勾唇一笑】“过来罢。。。”
小顾同学【羞涩】“那个。。。窝不客气了”
【扑上去】。。。
第二天,小顾同学趴在床上:“呜呜呜呜呜呜,这素神马情况?”
东方哥哥【勾唇一笑】“小呆子跑错片场的情况,没人告诉你。。。我是攻吗?”
小顾同学【含恨卧倒】
。。。。。。
作者脑补出一脸血。。。
☆、第 5 章
纵是隔了一层亵衣,也能看出眼前的背脊骨肉匀亭,肌理优美,汗水滴落间,衣衫微透,顾昭阳喉头轻动,屏气凝神。
细长的毫针以奇异的角度穿过被浸湿的亵衣,缓缓下刺,食指与拇指微微捻转间,又通一脉。
顾昭阳凝神,运起为数不多的内力在群针间提捻,汗水顺着青涩的脸庞滴落,又在东方不败的背上晕湿一片。
“运气凝神,行功。”顾昭阳简洁道。
雄浑的内力从针顶一丝丝导出,被压迫已久的丹田空荡荡的,却是轻松无比。东方不败闭上眼,起身盘腿,五心朝天,按着葵花宝典的行功方式运行周天,内力流失得更快。
针已行完,顾昭阳正要为他探脉,忽发觉奇经八脉上几根毫针急剧晃动,心中有数,连忙翻身下床,后撤几步,不多时,东方不败四周一阵无形的劲气骤然荡开,床帐的碎片立时四溅。
东方不败立在废墟间,缓缓睁眼,那一瞬间,顾昭阳以为自己看到了霞光万丈。
“抱歉。”那人微微笑道,“方才有些控制不住了。”
这比他设想的结果好了太多,所谓内功即是行气法门,自丹田起,气经特定经脉而行。气为真气,内力即为真气行功后团在丹田的暖流,真气不绝,内力不绝。
各功法运行方式不同,若要废功,一步不慎便是全盘瘫痪,最好的法子是寻高人封断行功经脉,使真气不再按着既定轨迹而行,可绝世的武学哪样不需百脉畅通?他本想着自此之后一心钻研剑道,以力破气,终成正法,谁料这顾呆子倒有几分本事。
运行一缕真气于百脉之中,果然再没了葵花宝典的轨迹,那些行功经脉亦如初生婴儿般通畅。
若此时撞上个武学前辈,只怕便是哭闹撒泼也要将东方拐去当徒弟的。
先天武体,璞玉浑金。
顾昭阳呆呆地看着东方不败,面颊绯红,眼里的痴迷几乎要满溢出来。
“行了,傻站着做什么?不是还有药浴么?”东方不败拾起地上的衣裳,看了看,挑眉,又丢回原处,“正好身上湿得难受。”
“走吧。”东方不败说着,挥手抹去额上一层汗,朝门口走去。
顾昭阳一怔,连忙道:“东方大哥别动,等等,我,我去拿衣裳!”
药浴房不就在正对面么?东方不败挑眉,倒也没说什么,接了衣裳系好。
顾昭阳松了口气,只穿一身亵衣浑身湿透的东方大哥……他才不要被别人看见呢!
这一折腾便到了傍晚,从药浴房出来的时候,顾昭阳整个人都在打飘,整整一个下午,他面上的血色就没散过。
童百熊为免碍事,一早便出去转悠,这会儿正迎面撞上步子发软的顾昭阳,问明了东方不败的情况,童百熊哈哈笑道:“我就说东方兄弟是有大福气的人,应着了吧!”
顾昭阳眉眼弯弯地点头,见童百熊赶着去贺喜,他连忙道:“东方大哥用了药,已经睡了,童大哥明日再去看他罢。”
“啊!”童百熊一愣,“可是刚才向右使传信,待会儿要见东方兄弟……”
顾昭阳皱眉,“是向问天?”
童百熊挠了挠头,“我想着教里也就向右使能给我们风雷堂点儿好声气,就应了。”
顾昭阳满心复杂,向问天可是任我行座下第一死忠,他要见东方大哥和任我行要见东方大哥有什么区别?
算算日子,撇去他们两个回溯时光的意外,东方大哥此行怕正是去……自宫,那任我行派向问天来便是想试探一二?
“童大哥可说了我的事?”顾昭阳道。
童百熊摆摆手,“那哪儿能啊?小顾兄弟这里防守这么严密,只怕是躲仇家来的,不经小顾兄弟同意,我是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顾昭阳一口气还没呼完,门房来报,“禀少主,外头有个自称向问天的求见。”
顾昭阳看着童百熊无辜的脸,忽然有种奋发练武以期日后一脚踹飞他的冲动。
“让他候着!本、少、主、要、先、沐、浴!”顾昭阳咬牙切齿道。
门房木着脸退下,说真的,如果你见过一大波达官显贵,武林高手,巨贾豪商哭着喊着跪着膝行着也换不来自家主子爷一个回头的场景,你就会发觉少主比起主子爷脾气要好太多了。
童百熊落在原地,挠了挠头,做了一个严肃的决定:回屋睡觉!
☆☆☆☆☆☆
月上柳梢头,夜拂桃花枝。
向问天手里的茶盏换了六七遍,再好脾气的人也禁不住这般怠慢,向问天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道:“若主人家已睡下了,只教东方堂主来见我便是,何苦干晾着我?”
俏生生的小丫环轻瞥了他一眼,甜甜一笑,“少主在更衣,你就不能等等么?”
忽略她话里若有若无的轻视,这娇娇软软撒娇似的声音还是教人颇为受用的,向问天抿了口茶,决定大度的不同她计较。
又等了一刻,向问天皱眉道:“你们家主子还没好?”
“哟哟哟,哪位爷上门啦?瞧给我们家小昭阳吓得,呵。”一道诡异的笑声高高低低地响起,尾音刚落,无形劲风斜飞一道,直逼向问天面门。
向问天双眼陡然一厉,心知自己无防备之下必躲之不及,立时手成虚影,游龙般探向身侧的小丫环,谁想掌心忽然一痛,竟似被火灼了一般,电光火石间,那道劲风已至,不偏不倚打在他的胸口,向问天脸色一白,唇角渗出血来。
小丫环缓缓掸了掸袖子,笑容仍旧娇甜。
向问天摊手一瞧,只见他的掌心死人般青黑。
“女人是毒药,不分年纪大小。”无忧一脸严肃地道。
“你,你是毒姑李华兰!”向问天惊呼道。
小丫环嘟嘴,“客人你什么眼神啊?那是我奶奶。还有无忧大人真坏,絮儿不要喜欢你了!”
无忧一脸严肃地抄手望天,做忧国忧民状。
向问天额上冷汗涔涔,拱手道:“在下日月神教向问天,不知何处得罪了二位,向问天先行谢罪。”
无忧瞥了眼向问天身后的座椅,薄唇轻勾,“来别人家做客,不打听好规矩,便往次席坐,这便是日月神教的规矩?”
药王庄同药王谷一般,主位常年为主子爷空着,平日里少主接人待客俱坐次席,这向问天一副彬彬有礼勉为其难的模样坐在上头,多大脸?
纵使不知者无罪,可寻常人家的次席也是招待贵客的,任我行倒凑和,向问天一个马前卒,配坐么?
向问天万万没有想到竟是这么个理由,当下脸色一阵青白,想他堂堂神教左使,到哪里不是前呼后拥,何曾受过这等屈辱?只是掌中的毒还未清……
向问天忍了忍,拱手道:“是向某的错,还请二位高抬贵手。”
絮儿甜笑道:“占了人家便宜,只要你一只手不错啦,要是让我奶奶知道,你就得留下做花肥了。”
顾昭阳恰巧进门,正听了这话,心中很是郁郁,骗人!被毒死的人怎么可能做花肥!
“你就是向问天?”顾昭阳披散着头发,一路径直坐上了次席,微微抬眼道。
再看不出谁主事,向问天就白活了,敛了敛神色,微带些恭敬道:“日月神教向问天见过……小公子?”
顾昭阳看出了向问天对无忧和絮儿的忌惮,淡淡哼了一声,端着架子道:“听说,你要见我东方大哥?”
向问天眼中暗芒一闪,面上适时露出一抹苦笑来,“是啊,可方才向某不懂规矩,得罪了府上两位大人,一人做事一人当,只望小公子莫要同我东方兄弟为难才是。”
啊呸呸呸!谁是你兄弟?顾昭阳微微抿唇,压下险些脱口而出的话。
向问天只觉右掌毫无反应,好似成了别人的一般,脸色更白了几分,“小公子?”
药王谷有个铁规矩,人未伤已,已不伤人,纵是魔头亦如此。前世他失手被擒,被任我行一掌吸干,按着这规矩,他也算是为东方大哥报仇了罢?
顾昭阳回神,冷冷瞥了向问天一眼,向絮儿点头示意。
向问天得了解药,立时敷了,察觉到手心渐暖,这才松了一口气,拱手向顾昭阳行了一礼,“小公子仁义,向某多谢,只不知我那东方兄弟现下如何了?自他那日失踪后,教中上下都很担心他。”
心念电转之下,顾昭阳微微蹙眉道:“他受了伤,这段日子不能下床,也不能见风,你怕是见不着他了。”
“怎么会?”向问天疑道,“方才童副堂主还说东方兄弟好好的。”
顾昭阳冷哼道:“他怎么会这样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转告贵教教主,人不用他操心了。”
说罢一挥袖,朝外走去。
向问天还待说些什么,却见无忧哼笑一声,“不想走?想留下?要爷陪你么?”
此时向问天的胸口还隐隐作痛,他也不敢多言,匆匆告辞。
☆、第 6 章
顾昭阳沉着脸出了正堂,按了按颈间的乌金坠,好似做下了什么决定。
无情忽从阴影处现身,面上仍无多少表情,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少主可是想好了?”
顾昭阳认真点头,“我要习武。”
无情垂下眼帘,“师尊说过,少主有进入一线天挑选秘籍的权利,之后自有人教导,还请少主放心。”
“无情,你说这世上最好的武功是什么?”顾昭阳有些困惑道,“我药王谷藏卷千万,绝世武功积成一线天,天材地宝无一不缺,隐居高手不知凡几,可为何除了长兄师尊,再无人登峰绝顶?”
莫非真是资质问题?非先天武体不可成就绝世武功?那他要折腾个什么劲?
无情抬头看了顾昭阳一眼,淡淡道:“少主可知师尊练的是什么武功?”
顾昭阳狐疑道:“长兄师尊的内劲天下至寒,莫非不是千重雪罡?”
冰属的武学里,唯这千重雪罡可称绝世罢?
无情道:“是寒冰掌,且师尊当年习的还是残卷。”
“不可能!”顾昭阳惊道,那种二流掌法放到如今的江湖都嫌劣质。
“师尊传奇伊始,便是一本残卷练入魔……”无情微叹,“师尊说过,武学一道,与自身相契的便是最好的,若无相契,便创相契,所谓绝世武功便是从此而来。”
顾昭阳听得有些痴羡,却也有自知之明,他生来体弱,资质不高,便是得了绝世武功,至多也就能练到童百熊那种地步,二等有余一流不足。
不过他也想得开,至少他比杨莲亭多了份自保之力,不至于连累东方。
听着无情悠长近乎全无的呼吸声,顾昭阳心头微微苦涩,前世他可真是蠢死的,以为全天下都绕着他走,竟就那样气势汹汹地去寻仇,谁想任我行早就起了魔性,半分不顾忌他身后势力。
若他当时冷静些,虽有铁规矩压着,不消抬抬手,借刀杀人有何难?谷中多少前辈疼他如子,又有多少隐世高手欠着药王谷的情?
还好如今一切都没发生,人生来不是为了情爱而活的,为东方死,他无悔无怨,但也会有牵挂。
长兄师尊还无嗣,尚封长老的女儿还闹着非他不嫁,无情无忧还没成婚,赵堂主给他收集了五色灵芝,说好年后疾风镖局会送到,李大娘家的小黑猫正眼巴巴地等着他的无糖甜糕……
太多的人和事让他放不下,而东方的身边又挂满了荆棘,他必须有能自保的实力。
“与自身相契……”顾昭阳轻笑一声,“那我还选什么?长兄师尊早就交待过你罢!”
“是。”无情低头,从怀中取出一本封面无字,页脚略略泛黄的书,“师尊曾言少主经脉细弱,五内孱孱,习此功既可速成,又能温养身子,佐以少主医术,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顾昭阳接过那书,书脊上有清隽的一行字:“天字十二号,九阴真经。”
曾经的一代传奇,成了如今轻飘飘的十二号秘籍,顾昭阳翻着,总觉得有种莫名的讽刺感。
他无奈扯了扯唇,低叹一声,当你有了这样的兄长,只会觉得妒嫉都无力。
“天字一号是什么?”顾昭阳合上书,有些好奇道。
似乎猜到了他要问什么,无情不假思索道:“是九阳真经。”
葵花宝典属性至阳,那九阳真经会不会同东方……
无情忽道:“欲取我药王谷功法者,必经三关十六阵方能入一线天,给少主的已是破例。”
顾昭阳抿唇不语。
明月上重楼,风过,远远地传来画舫琴声,多情而凄怨。
☆☆☆☆☆☆
东方不败做了个梦,说实话,这些年他很少做梦,甚至连睡觉也不踏实,也只有在用了顾呆子的药后才安眠过一阵。
这梦同顾呆子倒也有几分关联,梦里头他成了一株兰草,长在玉盆里,那玉盆极精致,他醒着时都能记起上头的雕纹。
顾呆子变成了个七八岁的小童,一双鹿儿眼闪亮亮的,每日倒也不做旁的,只在他身边伺侯着,松土施肥抓虫,样样有条不紊。闲了便屈腿坐着,同他说话,天上总是亮堂着,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他总觉得过了很久很久,可小号的顾呆子却连头发也没长一截。
然后,他就醒了。
夜阑人静,隔着纱窗吹进来的风淡淡,床下点着无烟的安神香,一室安宁。
顾呆子喜欢他,他知道,他不屑玩弄感情,已有了杨莲亭,便从未回应过。何况他也不知道,这人喜欢的是许姑娘,还是他东方不败。
听上去矫情了,却是他真实的想法,顾呆子面前的许姑娘高傲直率,快意恩仇,是他最向往的一面。可他东方不败注定了是个矛盾体,磨难让他用骄傲掩盖自卑,用坚韧隐藏脆弱。当他坐在教主之位上生杀予夺之际,谁又会想到他曾于泥沼中挣扎求生,卑微瑟缩过?
顾昭阳这人同他可谓极端相反,不是至深的宠溺,绝养不出这般天真不知事的性子,没有绝对的实力,也护不住那双澄澈的眼睛。若他东方不败是血雨腥风中成活的松柏,那顾昭阳便是九重高阙里的娇花软玉。向往,却不可及,至少在他实力不足前不可及。
前世也有很多人劝过他,人生一世,不止有情爱,何苦这般执着,失了身份。那时他是怎么想的?这世上再无一人同他流着一样的血,所谓知己兄弟也不是只他一个,只有抱进怀里,握在掌中的才是自己的,所以怎么宠着杨莲亭也不为过。他不是天性卑贱,只不过是将杨莲亭当做了另一个自己宠着护着。
他对顾昭阳也是动过心的,若顾昭阳只是顾昭阳,他未尝不会将人拢到手里,像待杨莲亭那般待他,甚至更好,只可惜未知便是危险,他对他的好感也未越过一个日月神教。
东方不败抬眼,看着牡丹金绣的床帘,想起顾昭阳羞涩的笑容,有些失神地想着,这重来的一世,若他实力足够……
一夜无眠。
次日天晴,东方不败刚起身,顾昭阳已到了。
“事情就是这样。”顾昭阳将向问天之事说了,又低头不安道,“如今东方大哥身手不比以往,不好同任我行对上,我便自做主张了,东方大哥莫要怪我。”
东方不败也知他用意,算算日子任我行走火入魔是在两年后,而这两年里东方不败可谓受尽折辱,也是因此,后来才有的篡位之事,他不恼,微微勾唇道:“正该这样,这等亏心事他们也不敢到处去说,待日后……也不会有人知道。”
顾昭阳没有半分不忍,在他看来,四大高手围攻东方,连带着任盈盈也算上,个个都该死才对。
江湖哪来的黑白对错,不杀任我行,留下任盈盈已是东方的慈悲,口口声声要复仇,倒不知他们自己手上缠了多少惨案冤魂?
那名震一时的令狐大侠,手下不也有人命么?里头就没无辜之人?
见他神情,东方不败低笑一声,没有接着话头说下去。
顾昭阳犹豫再三,还是将九阳真经的事说了,复又认真道:“按说东方大哥是先天武体,百脉通畅,无论习什么武功俱是事半功倍,可那九阳真经确是难得,又是明教镇教功法,日后东方大哥成了教主,不就更名正言顺了么?”
东方不败双目明光湛湛,看着顾昭阳一言不发。
顾昭阳面颊绯红,低头绞着袖子道:“这,这不是为了旁的,我们药王谷有规矩定着,能闯过三关十六阵,必是英杰俊才,一本秘籍换一条人脉,谁也不亏。”
东方不败忽道:“你的情,我记着。”
顾昭阳只觉一股热气冲上脑海,整个人都要着火似的。情……你指的是人情,还是我待你的情?记着又是什么意思?
然而东方不败只微微一笑,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
……
“无情,你相信吗?我刚才见到了一只黄鼠狼,他想吃掉我们家小昭阳!”无忧捂着脸干嚎道。
无情面无表情道:“黄鼠狼吃鸡。”
无忧怪叫道:“也吃兔子!小昭阳属兔子!”
无情闭上眼打坐,淡淡道:“没有人属黄鼠狼的。”
“小昭阳是我的……”无忧趴在无情身边,把头埋进枕头里拼命干嚎,两只脚一蹬一蹬的。
比兔子还像兔子,无情不着痕迹地在面前的身体上扫了一圈,暗暗想道。
“啊啊啊啊!我也要去闯阵,去拿天字第一号秘籍!”无忧从床上一跃而起,郑重宣布道。
“然后交给少主。”无情道。
“对,然后交给……”话没说完,无忧又是一顿哀嚎。
☆、第 7 章
药王谷共分御五部,一为药堂,一为医堂,一为隐堂,一为刑堂,一为弟子堂。
弟子堂中俱是各地捡来的孤儿,入谷主门下记名,唤做记名弟子。各家前辈长老的亲传弟子俱是带在身边的,似无忧无情这些唤谷主做师尊,行的却是仆从护院之职的,便是记名弟子。说来这二人当年也算是弟子堂中一段传奇,后来便转成了药王庄总管。
药王谷隐蔽,等闲人不得知,里头自然规矩严密,寻常学徒只知几分大概也了不得了,向外的规矩只有一条,所谓天道自明,一命换一命。
撇去那些个皇亲国戚,绝顶高手,求医或为人求医者必要以足抵自身之物奉上。或为家传至宝,或为武功秘籍,抑或是神兵利器,自然也有如天一这般身无长物的江湖人签了卖身契自甘为仆的,可称公平。
“那些人须得隐姓埋名,同往昔断绝?”东方不败语气颇为奇怪道。
顾昭阳抱着软枕倚在裹了软垫的马车内壁上,闻言点头,“不愿改名字的可以送去弟子堂外门,习些武艺充做谷中护卫,天字青衣卫里都是生受我药王谷大恩,自愿如此的。”
马车很大,足够两人横躺,四处都是毛茸茸软绵绵的,东方不败微合眼眸,低笑道:“怪道平一指那般古怪,原是门规只听了一半儿。”
顾昭阳倒也听过那“杀一人救一人”的杀人神医,眨了眨眼,“医者济世,我们谷中弟子学成之后每月都要救足十个平民百姓,余者可换份例,反之若功德薄连空三月便要除名……”
东方不败微微挑眉。
顾昭阳涨红了脸,“所以,所以我们也不是那么贪……贪财的!”
东方不败失笑,看着小家伙一脸的期待忐忑,终是探出手去摸了摸他的发顶,“药王谷很好,顾呆子也是。”
顾昭阳的脸更红了。
一行车队迤逦而行,无忧撤功,第十九次用头撞车厢。
“无情。”他忽然神经兮兮地按住了正闭目练功的无情,哀切道,“黄鼠狼段数太高,小昭阳眼看就要熟了……呜,你就忍心看着?”
无情睁眼,漠然地看着眼前的同伴,像看一个傻子。
无忧浑然不觉,还在企图说服出一个帮手,“九阳克九阴啊无情大哥!要是让黄鼠狼练了,日后小昭阳一个人要怎么反抗那个穷凶极恶的……”
“小昭阳那么可爱,肥水不流外人田呐!”
“那只黄鼠狼……”
无情闭上眼,不再理会他。
无忧嚎了一阵,见他没反应,泄气地扁了扁嘴,盘腿行功间一股雄浑真气冲上百灵穴,又灌注双耳,继续痛苦地听墙角。
前头车厢中的东方不败双耳微动,低笑一声,“按昭阳所说,那弟子堂中可是人才济济。”
顾昭阳道:“其实内门中有天赋的弟子很少,毕竟隐堂中的前辈会来挑选亲传弟子,里头多是学医的。”
东方不败微微挑眉,“那二位总管是……”
“无忧嘴坏,虽然也是先天武体,可前辈们都嫌他烦,允他挑了本上等秘籍就撂下了,无情是带艺投师,自承家学,不认旁人的。”顾昭阳笑道,“也有一位前辈说和无忧有缘,想收他做亲传弟子,可惜,那位前辈的名号是月下寻香花公子……”
以绝顶轻功闻名一时,逃婚四十六起的……采花贼?
东方不败低低一笑,“好一个投缘呐。”
……
“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他!”无忧皱着脸怪叫道。
“你和花前辈确实投缘。”无情道,“若他后来不提名号,你都要认干爹了。”
无忧捂脸,过了一阵,他郑重道,“其实我还有个双生弟弟,他一直在败坏我的名声……”
……
如此晓行夜宿行了两个半月,山峦叠嶂尽在眼前。
东方不败抬眼望去,只见群山之巅上赫然有一线裂缝,正对峡谷。
“那便是一线天了。”顾昭阳伸手遮了阳光,眯着眼,“除了藏卷,里头单辟了几间静室,长……我兄长住在里面。”
“谷主远游,如今是尚封长老执关,东方兄弟要小心才是呐!”无忧抱臂,邪邪一笑,向哨岗方向吹了个口哨,“少主回谷,放行。”
那哨岗极为隐蔽,一行车马停得又远,无忧的话里便带了三分内力,却控制得极好,半分未波及到顾昭阳。
传音传了三遍,忽有木石磨擦声起,带着几分震颤的轰鸣,好似面前的山壁要开裂似的。
顾昭阳握了握东方不败的手,低声道:“原是有正路的,这是杀威门,只是看着厉害,没大用。”
东方不败弯了弯狭长的眼眸。
无忧咬牙切齿,恨不能咬他一口解恨。
轰鸣更响,此时那山体之中忽有“咣咣”的移动声响起,就在众人面前,那高耸的山脚下成丈的石壁忽然陷进了地里,往里看去,却是一条极长的隧道,两列青衣护卫飞奔而来,十步一人立在隧道两旁,这些护卫的衣衫俱是同一制式,体形也相差不远。
“恭迎少主。”
“恭迎少主。”
“恭迎少主。”
……
每行十步,必有两声响亮的恭迎,待众人出了隧道,又是一声整齐的“恭迎少主。”无忧有些得意地瞄了眼东方不败,以期达到让这只黄鼠狼不战而退的效果。
东方不败抿唇轻笑,论摆阵势,日月神教的花样可多太多了。
顾昭阳脸色通红,忍了又忍,才平心静气道:“这主意……谁想的?”
我!无忧骄傲地抬头,正要开口,却正听见一道婉转含笑的声音响起,“瞧瞧这是什么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娶亲呢!”
顾昭阳看着缓缓行来的粉衣少女,惊喜道:“韵儿妹妹,你是来接我们的?”
尚韵点头,目光戏谑地在东方不败身上打了个转儿,“千里雁那家伙说你捡了个大美人回来,一见倾心,二见钟情,三见丢魂,非她不娶。我是来瞧美人的,如今一见,果真是绝色。”
“千里雁他就喜欢胡说八道……”顾昭阳有些难为情地看了一眼东方不败,心里也不由忐忑,他知道尚韵没坏心,可东方大哥会不会误会……
东方不败微微笑道:“多谢姑娘夸赞,在下东方旭。”
“呵,旭日昭阳,倒也衬相。”尚韵点了点头,“听说你是来闯阵的,可做了准备?”
东方不败道:“生死无论。”
尚韵又道:“规矩我须再提一遍,一月之内破阵登顶者可择黄字秘籍任一,二十日内可择玄字秘籍任一,十日内可择地字秘籍任一,五日内可择天字五十号以下秘籍任一。”
顾昭阳连忙道:“那天字五十号以上的秘籍呢?”
尚韵微微挑眉,又看了一眼东方不败年轻俊美的面庞,道:“十日内破阵登顶,并打败秘籍旁的守卫长老,秘籍任选。”
这可真是极为严苛了,闯阵之人为的便是绝世武学,且限制了年龄,功夫自然高明不到哪里去,十六绝阵险之又险,在里头殒命的不知凡几,破阵已是极大的考验,精疲力竭之下,打败那不知深浅的守卫长老更是天方夜谭。
果然绝世武学也不是好拿的,东方不败抬眼朝那山巅裂缝看去,微微眯眼。
顾昭阳咬了咬唇,“那,守卫长老是……”
“天字一号秘籍是华老前辈守着的,二号是……”尚韵还在说着什么,顾昭阳已经听不清了。
华明远,药王谷刑堂堂主,一生痴迷剑道,便是隐堂众多登峰绝顶的前辈在他手下也走不来百十回合,武功卓绝,可称得上是剑道第一人。
东方不败看着顾昭阳一瞬间煞白的脸色,也猜出了几分,他不急不缓道:“眼下阵还未闯,言之过早,我又不是非那天字一号不可,若看上了旁的呢?不过看造化罢了。”
顾昭阳略略安心地点头。
无情忽道:“你先头的内力已将经脉浸噬成纯阳体质,习九阳真经确是极合。”
顾昭阳的下唇几乎要咬烂了,东方大哥的抱负他明白,可是……
无忧坏笑道:“要不然咱给华老头送把神兵宝剑,让他抬抬手得了。”
尚歆有些惊讶地看着东方不败,“你可是先天武体,百脉俱通?”
东方不败点头,他本就是这般资质,却误练葵花宝典,那功法霸道,使得阳气沉淀堵了旁的经脉,才与常人渐同,有了金针引脉一事,自然变回了原样,甚至更佳。
尚韵咬了咬唇,“我,我爹习练的是九阳真经一道分支,唤做九阳神功,他一直想寻个衣钵传人,你……可愿?”
东方不败微微挑眉,“令父是……”
“我爹是隐堂长老尚封。”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悲切】东方,窝知道你爱的是杨莲亭,窝祝福你
东方哥哥【挑眉】
小顾【哀伤】窝是真的爱你,我爱你的最高境界就是放手。。。
东方哥哥【点头】哦,出门右拐。
小顾【握拳,背后火焰熊熊】东方,窝要看着你成攻再走。
东方哥哥【温柔挑眉】这样啊,那你不用走了。
【第二天】。。。
小顾依旧趴在床上。。。
o(n_n)o谢谢暖尼酱和晴空的地雷,抱住亲亲哒。。。
☆、第 8 章
她话还没说完,无忧便怪叫道:“不成不成,尚长老说过这功法是传女婿的!”
尚韵面颊一红,狠狠瞪了无忧一眼,“玩笑话作不得数,何况那是我爹用来堵你的。”
无忧扁嘴,又想起了自己曲折辛酸的拜师史,一头撞向无情的肩,企图把自己撞成傻子,再也不用面对这个冷酷无情的世界。
东方不败拧眉,良久才松开,拱手道:“多谢姑娘美意,在下……已有师承。”
尚韵讶然道:“九阳神功虽不及九阳真经,也是绝顶武学,何况我看阁下的师承怕是……”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东方不败身上毫无内力,虽真气充盈,却是一丝儿也使不出来,他随身的剑亦是寻常货色,同他气质无分毫相同,一看就是门派中统一发放的。
顾昭阳抿了抿唇,“东方大哥的师父一定对东方大哥很好,韵儿妹妹莫再劝了。”
尚韵是个爽利性子,闻言也不再多言,当即为东方不败备了客院,就在顾昭阳的院子旁边。
除了隐堂建在半山腰,其余四堂俱在谷底,呈殿堂状横贯而列,有不少院落房屋点缀其间。谷中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切都是那么宁静安详,好似书中与世隔绝的桃花源。
因着一路周车劳顿,且隐堂中各位执阵长老也要时间通知到,闯阵之事便定在了三日后。
夜凉如水,岁月安宁。
东方不败立在廊檐下抬头看天,只见了一轮圆月伴着一颗长明星挂在夜幕上,竟是无比温馨。
这样轻松平淡的日子,好似是两世为人头一回呢。
有人生而尊荣,一生福禄不尽,也有人泥沼满身,折去所有骄傲尊严,换来登峰绝顶的一瞬,转眼便被打落云巅。
七岁前的事他已记不清了,他好似有过一对贫苦却恩爱的父母,一个满心想做大侠的兄长,在偏僻的小村庄里平平凡凡地活着。
有一日,他兄长救下了重伤的童百熊,不想后头的追兵是五岳剑派几名精英弟子,接着便是家破人亡。童百熊一个不忍,便将他带入了日月神教,同他结拜,护他长大。
因着灭门之仇,他恨上了所有名门正派,一直努力向上爬,向上爬……直到有一日,他所尊崇的教主笑眯眯地交给他一本武功秘籍,后来便是噩梦。
没人知道生死相搏的那瞬,他的停顿不是为了杨莲亭,而是令狐冲执剑的臂上,那块赤红的胎记。兄弟同根,他已然狼狈至此,他却正气凛然,看着他如看妖孽。
恨太深,却不知从何恨起。
东方不败闭上眼,轻叹一声。
他的确没有师承,这身剑术也是偶然习来,他不需要师父,这世上师徒如父子,他再受不起所谓亲情。
如今眼下,惟有闯阵之事。
东方不败并不在意什么秘籍序数,曾经登峰绝顶过,他自然知道武功不在原理精妙,而在自身运用,要只要一个相契。若能寻到合意的武功,在两年内小成不是问题,届时便是任家父女的死期。
一切俱是成王败寇,强者为尊,如此而已。
东方不败转身,瞥了眼不远处的山峰,目光落在院墙上,微微柔和一瞬。
隔着一道爬满夏藤的院墙,顾昭阳躺在凉竹摇椅上,伴着月色缓缓进入了梦乡,唇边笑容恬淡。
☆☆☆☆☆☆
坐落在山腰的隐堂同它的名字一般平平常常,十来个错落有致的院落构成小小的村庄,围着几块药田,往来了无人际,后山腰有一间议事堂,朴素至极。
尚封放下手中茶盏,示意尚韵坐下,才悠然看向四周,“说说罢,都是怎么想的?”
“来便来呗,我孙女儿说那人生得可俊哩……”座下一个妖娆妇人吹了吹十指上新涂的蔻丹,轻笑道。
“兰儿你真伤我的心,本公子难道不是天下绝色?”折扇一合,锦衣的俊秀男子双眼含情。
一身青布衣衫的中年道人淡淡道:“这人可是昭阳带来的?”
尚封捻了捻胡须,点头。
中年道人也点点头,便不再多言。
角落里的佝偻老者忽道:“纯阳之体,他……可娶亲了?”
尚封略带恭敬道:“已有妾室,不过听无情所言,那小子是后天纯阳体质,应无大碍。”
老者皱眉,“童身已破,终是缺憾,老夫的道太险……罢了。”
尚封叹道:“是那小子没福气,张老莫放在心上。”
妖娆妇人道:“既同你一般是后天纯阳之体,你何不收做徒儿,承了衣钵?”
尚封道:“这也是我想同你们说的,那小子用剑,曾在药王庄使过,在华堂主手下训过的青衣卫传信,说是燕云三十六式。”
“不可能!”妖娆妇人道,“华明远那疯子怎么可能收徒弟?谁受得住他?”
锦衣男子朗笑道:“难不成是个小剑痴来?”
尚封苦笑,“那小子确实说过已有师承,对九阳神功更是毫不动心,所以我才拿捏不定,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华明远的徒弟会缺功法?”妖娆妇人笑得花枝乱颤,“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三关十六阵所考验的是恒心,悟性,资质,智谋,定力,品性,用来提炼剑意最好不过,当年华小子不也是一关一关闯下来的么?许是他想考验弟子也说不准。”张老双目精光四溢,武道之中以剑为尊,或许这才是那纯阳之体的机遇。
“说来……”锦衣男子道,“御真气行内力之事,倒是华明远的风格,我看尚长老你也别折腾了,开生门罢,即便同那疯子没关系,好歹是小昭阳带回来的人呢。”
无人知晓,山中十六阵共有两套,一道生门,做考验外来才俊及门中弟子之用,一道死门,折的是心术不正之人的性命,有来无回。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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