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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负尽天下又何妨 作者:何处繁华笙箫默

    正文 第12节

    负尽天下又何妨 作者:何处繁华笙箫默

    第12节

    却见那黑影在君惜竹弹出劲风的那一瞬间暴退数步,足下踩着奇特的步伐,险险的躲过了君惜竹这一击。

    见此,君惜竹面上露出两分满意之色,边看密函边随口问道:“天杀楼现下发展得如何了?”

    “回禀师军,”黑衣男子恭敬抱拳道:“自殿下与军师离开锦城之后,齐堂主便暗中邀了一些江湖中黑白两道的一些朋友入楼,邱堂主也寻了不少的乞儿孤童来进行训养……”

    “所以,一切尚在发展中?”君惜竹闻言,摇头叹道:“不行,这太慢了,而且邀来的那些江湖中人,也不一定能够任信。你回去告诉齐云凡和邱明之,不管他们用任何办法,本军师务必要天杀楼在一年之内崛起!”

    言罢之后,君惜竹便拆开了密函,却见上面道是东宁从西蜀购置了十万兵甲,明夜将从距西风城百里外的菁华山经过。

    十万兵甲!!!——西蜀国的兵甲素来精良,东宁国竟然在这种紧要关头向西蜀购置了十万兵甲?!!!

    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乱烽火将会在短时间内愈燃愈烈?

    一瞬间,无数念头从君惜竹脑海中掠过,她突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胸中燃起一种莫明的冲动,仿佛世间烽火愈烈,她就愈开怀。

    可事实上,在放下密函的时候,她一点都不开怀,她突然明白楚汐近两日所忙何事,她明白了白芷来西风城的另一个目的。

    挥手屏退黑衣男子之后,君惜竹便起身打开房门,她要去与殿下商量商量此事,仔细谋划谋划,倘若是殿下能够得到这十万兵甲……

    方才打开房门,却见有一绯衣女子从院门处摇曳而来,借着院中檐上的灯笼,君惜竹依稀看清,来者竟然是那日陵国使者赵智所带来的陵国舞姬。

    那舞姬也看到了正扶门而出的君惜竹,遂敛襟屈身一礼,继而举步行至殿下房门前,举手轻扣,敲响了房门。

    不多时,便听里面传出了殿下那清清冷冷的声音,绯衣女子推门而入,复又须手关上了房门。

    君惜竹琢磨着殿下此际不便与她议事,遂退回了房内,随手拿起书案上的一本古卷,心里想着要继续读书,待到殿下空时再却找她,却又不自觉的转过身,凝视着殿下的房门,眸光中之中多了几分探究之色——这陵国舞姬,深夜寻殿下有何要事?

    心念未落,身却先行,足下轻点,君惜竹已然跃上到了殿下房顶。

    方才落身瓦上,却突听右侧不远处有轻微的碎瓦之声响起,几乎来不及多想,君惜竹一脚踢起足下数片青瓦,击向那声响处——将军府所用的青瓦都是上等品,绝对不可能在这半夜突然断裂,并且还碰巧在她跃上房顶的这一瞬间!

    瓦片击空,掉落到了院中,碎裂的声音惊动了院中所有人,殿下和那绯衣舞女几乎是同一时间跃上房顶,刘世博紧随其后,从旁边不远处的另一座院中越墙而来。

    但见君惜竹独自一人立在永辉殿下的房顶,她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持着古卷,目视着天边,端是临风赏月的风雅之态。

    楚汐眸光轻轻落在君惜竹身上,望着临风而立的那一袭白衣,就再也移不开眼。

    已经……已经整整两日余没有见到过军师了吧?

    君惜竹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楚汐,唇角渐渐的染上了几分轻浅的笑意——此时永辉公主已经褪下了战甲,身着一袭紫色暗纹广袖交领衣,腰系同色暗花宽带,长长的青丝被她以同样紫色的丝带简单的束在身后,素来略显清冷的面庞在此际摇曳的灯火映衬下,美到极至,仿若在下一瞬间就会随风幻灭……

    莫明的,君惜竹的心间弥漫起一种说不出的酸软。

    刘世博也没有说话,因为他此时不知道该说何话——军师大人半夜三更的跑到殿下房顶来临风赏月?漫说如今是月底无月可赏,就算是有月,也无需跑到殿下房顶来赏吧?

    所以,军师大人,你到底是来赏月还是来赏殿下?

    刘世博突然有一种预感,他隐约觉得,自己让殿下请入府的这白衣军师,或许会成为殿下逃不开的劫。

    在场四人,却皆沉默无声,特别是君惜竹,尽管她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可事实上,她心底却一点也不平静——她明明可以在楚汐发现她时找个借口是有事相商的,又或者说是实事相告梁上有君子……

    可是楚汐问她有事相商为何不敲门而入,她该怎么回答?又或者,楚汐怀疑她便是那个梁上君子又该如何?

    心念电转,越想越深,君惜竹就越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她不怕世人指责漫骂,她却害怕楚汐一个疑问深究的眼神——这就是心怀不轨的感觉吗?见不到的时候偏又想着念着,如今见到了,却又得小心翼翼的掩下所有的不轨心思,生怕被查觉,怕被拒绝……

    幸好的是,楚汐什么都没问,仿佛在自己的房顶上发现自己的军师临风赏月,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反倒是那陵国的绯衣舞衣以手捂唇,娇声笑道:“曾听闻永辉殿下威信不足已御下,导致流民暴起屠戮降匪,如今一见,苑儿倒是信了……”

    如果不是威信不足,堂堂一国公主,怎么会看见自己的军师爬到自己的房顶而面不改色?

    “紫苑姑娘说笑了。”

    原来她竟然是陵国绝色苏紫苑!难怪会如此妖绕了,只是却不知,那日献舞时她为何没有亮出名号来。

    君惜竹只听闻过苏紫苑,却是不曾亲眼见过,那日倒是没能识出来,而且,更奇怪的是,在君惜竹那日大谈天下众美,唯赞永辉最绝色时,这苏紫苑竟然也当场忍了下来,不曾露出半点声色。

    想到此,君惜竹淡淡一笑,继续道:“殿□为南楚公主,自然是凤仪天下”

    “呵呵呵……”苏紫苑闻言,媚眼如丝,踏着房顶青瓦,踩着细小的步伐,缓缓的走向君惜竹,边看着君惜竹的面庞笑道:“却是不知最终是是风仪天下还是凤临天下了。”

    风仪天下、风临天下——两词之间不过是一字之差,可这其中这的千差万别,却是谁都清楚知晓的了,就连前朝堂堂庆林公主,天下万众也不过是敬她一声‘威仪天下’,而非是‘威临天下’,倘若是当年庆林公主被冠上‘临’之称号,只怕是名传千古的‘泰和盛世’也不会留下她的贤名了。

    在这个世间,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抵得过权利和千古功名更诱人呢?在这两样看不见、摸不着的西面前,父子相残、兄弟阋墙都太过正常。

    “那么,苏姑娘姑娘可曾见过这世间谁曾凤临天下?”

    君惜竹不避不躺,任由苏紫苑一步一步接近她,直到两人近到几乎是贴身而站,苏紫苑方才停下脚步,迎着君惜竹的视线,声音不低不高,足够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只要萧姑娘愿意,便是凤临天下亦无不可!”

    她说的是萧姑娘,而非是南楚永辉殿下的军师。

    君惜竹眨眨眼,身子亦略略前倾,靠近苏紫苑耳际,同样以让所有人都能够听清的声音道:“听此一言,聆雪顿觉紫苑姑娘的话语深意不浅,更兼居心叵测呀!”

    前一句说永辉公主凤临天下,后一句却又说君惜竹凤临天下,这摆明了就是一个不甚高明的挑拨离间之计,又或者是别有目地的试探,只是不知,这苏紫苑是公子白术的人,还是背后另有其主。

    君惜竹正说着话,却突然觉得肩上一沉,苏紫苑竟然柔弱无骨的倚在了她身上。

    紧接着,君惜竹感觉到腰上一紧,一只缓臂环上她的腰际,让她带离原地。

    回头一看,却是楚汐移行换影站在她身后。

    “光天化月之下,如此搂抱成何体统?”

    永辉殿下的声音依旧清冷,说这话的时候她蹙眉盯着苏紫苑,并没有抬头殿下根本就不知道今夜其实是没有月亮的,当然,她也忘了,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的手还环在她军师的腰上。

    好在殿下虽然忘了,但军师还是记得:“殿下,你的手在哪?”

    君惜竹唇角笑意轻浅,语含深意道:“所以,这放手就与说话一样,有些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有些不该放的地方就不要放,有些时候在说别人的时候,不妨想想自己是不是别有用心。”

    同样一句话听在不同人的耳里有着不同的深意,苏紫苑听出了君惜竹对她的警告之意,而楚汐却觉得君惜竹的话语中有着几分拒绝的意味。

    她想,君惜竹这是不是在拒绝她的亲近?

    大有可能,毕竟,这样的感情总归是有些惊世骇俗。

    作者有话要说:临时被调去出差了,没来得及跟大家事先说明,小默在此道声抱歉。

    ☆、第042章

    君惜竹的一番话说得苏紫苑哑口无言,没再多作停留便告辞离去。

    苏紫苑走后,刘世博也相继续去,留下楚汐和君惜竹两人立在房顶。

    夜色清冷,

    灯火摇曳,

    她紫衣猎猎,

    她白衣胜雪,

    两两相望,皆静默无言,

    眸光却同样婉转、缱绻……

    ……

    良久,君惜竹终是收敛起万千思绪,扬眉淡淡一笑,抚上依旧搭在腰间的那只纤臂,缓缓道:“殿下可是打算一整夜都不放手?”

    楚汐听罢立刻便收回手,正待出言,却突然见君惜竹一伸手就环上了她的腰,随后提起轻功,将她从房顶上带了下来。

    “殿下这盈盈细腰,”在两人相继步入房门的时候,君惜竹慢声道:“当真不胜一握。”

    “此言差矣,”楚汐走在她身后,闻言便将目光移到君惜竹的腰上,仔细瞧了半晌,亦应道:“军师方才堪当如此盛赞!”

    “哦?是吗?”君惜竹转过身,眉峰微蹙,静静的看着楚汐——那样的眼神,仿若掠过千山万水,穿过世间三千繁华的江南春风,温暖而轻盈:“所以,殿下这是在调戏你的军师吗?”

    楚汐静默不语,迎着君惜竹的目光,一步一步的缓缓走近。

    两人之间分明仅相隔数步,可在楚汐那般缓慢的步伐下,却仿佛走过了多少个秋冬逐春夏……

    君惜竹支着双臂靠坐在身后的书案上,默默的看着楚汐。

    她不知道楚汐在这迈出这几步时心中有多少挣扎徘徊;

    她也不知道自己看着楚汐走近时心里有多少百转千回;

    她只知道,当楚汐站定在她身前的那一刻,她们都已经下定了决心,决心将两人之间的某些东西改变。

    而这些改变,无需言语表示,却是你知,我也知……

    伸手将那一袭白衣揽进怀里,将自己的脸庞埋进了她的发间,再微微的移至她耳际,永辉殿下那清冷如水的声音终是再次响起:“不仅仅只是想调戏,本殿下还想……”

    君惜竹突然发现自己很习惯楚汐的怀抱,竟然没有半点不适应,她很自然的就回应着抱住了楚汐。

    伸出手,纤指探上殿下的下颔,将她的脸从自己发间抬起,君惜竹想知道,殿下此举是不是在掩饰她的矜持和羞涩。

    可惜的是君惜竹并没有在楚汐脸上看出她想相中的羞涩,反而亲眼看着楚汐凝眸深思片刻,然后正色应道:“本殿下还想非礼军师……”

    想了想,楚汐又补了一句:“非礼我的军师。”

    ……

    看着楚汐那略显清冷的面庞,再听着她的话语,君惜竹的唇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殿下这是在一本正经的与她调情吧?

    “那真巧了,本军师也正想非礼殿下!”腕间用力,顺势拦腰一拂,将楚汐压制在了身后的桌案上。

    “非礼可不仅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君惜竹居高临下,目光灼灼,望着案上烛影摇曳间映出的那一双如漆凤眸,望着她那肤如莹玉的清冷面容,心里碰然而动。

    楚汐敛眉沉思,薄唇微微轻抿,如同迎风绽放的粉色花瓣,无端的叫人生出几分想要狠狠采撷的冲动。

    君惜竹原来只是想调戏调戏一本正经的楚汐,并不是真的想非礼这清冷如水、高贵冷艳的公主殿下,可在此情此景,却再也不容她多想,身先于心而行,毫不犹豫的低下头,就此吻上了那令她碰然心动的薄唇。

    蓦然,变帮就在这一刹那发生!

    君惜竹方才吻下,还来不及更进一步细尝,压制住楚汐的双手就被反扣到背后,楚汐干脆利落的的翻身,将君惜竹压在了身、下。

    “本殿下也深以为然!”

    言罢,楚汐低下头,吻上那两片令她惦念已久的薄唇……

    辗转、轻吮……

    不甚熟练的吻,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攻伐气势,仿佛一个轻吻就是一个硝烟弥漫的战场,只能任由她这般绝世名将纵横、驰骋!

    挡无可挡!

    拒无可拒!

    只能缚手臣服!

    只能任君采撷……

    君惜竹并没有料想到楚汐会突然反击,被压制住的那一瞬间微微错愕了半瞬,待她回过神来时,只觉得口中温软,自己已经被牢牢的吻住,更兼辗转征战不肯稍微放过。

    好!很好!非常好!

    竟然临阵反袭!!!

    运起内力,挣开被扣住的双手,君惜竹迅速抚上楚汐的下鄂,舌尖反缠,重重的反吻上那正在她口中四方征战软舌,开始强势的反击!

    她堂堂平北小郡主,未来必将智冠天下的鬼谋萧聆雪,岂可这般轻易让人非礼了去?就算是要非礼,那也必然是她非礼别人才行!

    楚汐一吻之下滋味大好,当即便收敛起了原本浅尝即止的心思,愈发加深了这个吻。

    就在这时,君惜竹开始强势反击,如火一般炙热的吻倾刻灼燃,仿佛在下一刻就会用这个吻将她灼烧焚烬。

    同样强势的人,

    同样炙热的吻,

    同样的索要着彼此……

    ……

    最后,彼此放开的时候,君惜竹说:“殿下,不管将来有多少风雨,我都会陪你并肩天涯!”

    “无需如此,”楚汐说:“阿雪,待我旧仇新怨尽了,我就袖手天下,与你山河遍踏!”

    四目相对,浅笑盈盈。

    在此时,她们是真的相信她们可以并肩天涯。

    在此时,她们是真的以为她们可以山河遍踏。

    在此时,她们是真的觉得她们可以袖手天下。

    在此时,她们是真的……

    真的相信,便是山倾海竭,她们都会相守相伴到永远……

    在此时,她们暂时的遗忘了这个世间有个词叫身不由己,忘了还有一句话叫做:命由天定不由人……

    破军与七杀,同为乱世杀星,又岂能永远相守相伴?世人怎能允许她们相守相伴?

    桃花零落,夏季初临,天气愈发炎热起来。

    向来惧热的楚王在下旨强令永辉公主前往西风城之后,便带着喜爱的妃子移驾去了长生山避暑,朝中大事交由太子卓与武侯欧阳明月决断。

    西风城之战后,楚汐的所作所为,从战前离城到后来整个西风城流传的那些闲言碎语,无一不被传到了太子卓面前。

    “一生流离沉浮,冷袖执枪舞;一朝天下为主,威震八方服;一夕峥嵘路,杀伐满南楚……”

    “好个一朝天下为主!好个威震八方服!好个杀伐满南楚!!!!”太子卓狠狠的扔下手中的奏折,如此还不解气,甚至一脚踢翻了面前的书案,丝毫不顾仪态的破口大骂:“就凭她一个女人,也想一朝天为主?!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欧阳武侯端坐椅中,手执茶杯浅饮,注视着太子卓的一举一动,听着太子卓的破口大骂,丝毫不动声色,待得太子卓骂够之后,他唤侍者收拾满地狼藉。

    “武侯,这永辉公主当真是目无王法,竟然战前私自离城导致陵国屠我十万百姓,又狼子野心觊觎南楚天下……”太子卓暴怒过后,终是冷静下来,理理衣罢,快步走到欧阳明月面前,悲声道:“我南楚万里山河可不能就此毁在她手中……可怜我南楚六千万子民又将饱受战乱之苦……”

    眼见太子卓泪眼通红,欧阳明月却不为所动,依然饮着杯中的茶,只待茶尽之后,他方才淡淡道:“殿下有心思在这里哭,不若自己去想想有何计策可以定国安民,只要太子能得天下民心,又何惧她永辉公主狼子野心?”

    欧阳明月不管是面对楚王还是太子卓,言辞间从来都不会顾及他们的颜面,如此一言之后,他便拂袖而却,留下太子卓在他身后咬牙切齿。

    这时候,太子卓也顾不得永辉公主了,反而趁着欧阳明月走远后,指骂道:“什么兵马大将军?什么欧阳武侯?不过就是秦慕雪一条狗而已!!!!”

    太子卓生还太年少气盛,不像他父亲楚王,只要能坐上王位什么都能忍。

    自从楚卓被立为南楚太子之后,他便有了两颗眼中钉。

    一个是永辉公主楚汐,另一个就是武侯欧阳明月。

    永辉公主楚汐只要还活着,就总会被朝内朝外的大臣们提起——总是会拿先王当年的是英雄事迹来衬托今王的无能;总是会提及永辉公主的存在,总是会有意无意的触及那段被埋葬了十余年的往事……

    先王和先王后的死因,至今而言都还是个迷,世间传言诸多,其中流传最广的,就是当今楚王为了王位谋害了先王。而另一则传言,就是道欧阳武侯谋害了先帝,扶当今楚王上位也不过是为了暗中掌控南楚大权。

    太子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父王害死了先王,但站在他的角度,他却觉得第二则传言更为接近事实——楚王的凡事容忍,欧阳明月的目无尊上,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所以,太子卓很早就下定了决心,必须要除掉楚汐和欧阳明月,只有除掉了这两个人,才能够让天下遗忘这段历史,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南楚太子,他才能名正言顺的登上南楚王位!

    待欧阳明月远走之后,太子卓收敛起面上的怒色,眸光深若江海不可测,全然不复先前那轻狂易怒不懂掩藏的冲动模样。

    他提笔代父拟旨,边唤来自己培养的暗卫吩咐道:“彻查十余年前先王的死因,如果先王真的是被欧阳明月害死,那就把这件事暗中让楚汐知道,必要的时候,就让他们狗咬狗!”

    “哼!欧阳明月,你想借我的刀去除掉楚汐?然后让你再借机除掉我们坐拥南楚江山?你想都别想!”

    ☆、第043章

    次日清早,永辉殿下就被公孙哲使人来请去,道是有事相商。

    殿下方才离去,刘世博便踏着晨曦来请安,没见到殿下,却见军师大人正坐在殿下房内的妆案前描眉。

    如此,几乎不用费心猜想,刘世博便已然明白其中缘由——殿下和军师大人,她们终究……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呢……终究还是决定步上这条荆棘密布的路……

    君惜竹将刘世博那摇头轻叹的模样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放下木梳,淡淡道:“先生若是无甚要事,不如陪聆雪去南城门走走如何?”

    刘世博顺从的点了点头,领路在前,步出了房门,君惜竹对着妆案上的铜镜理了理衣袖,紧随其后。

    两人从离开将军府,一直到南城门都没有说话,刘世博是有话不知从何说起,君惜竹是高深莫测到让人不解她此举何意。

    在途中,刘世博曾几番猜想,军师是不是想与他谈谈自己和殿下之间的这段惊世之情,又或者是想问他对这段情有何看法……他料想了千般,却完全没有猜想到,君惜竹要与他说的事情,却是与此无关。

    两人在西风城那高大却因战火而有些倾塌的城墙上,眺望着城外起伏蜿蜒的山峦——山顶朝霞映流云,山腰风吹林萧萧,山小河碧水绿如蓝……

    蓝天、碧水、微风、流云、朝霞——如若人间仙境!令人不自觉的沉沦。

    “此情此景,可美?!”倏的,君惜突然出声问道。

    刘世博正陶醉于此景中,忽中君惜竹此问,忍不住微微一楞,随后才反应过来,应道:“江山如画!自是美极!”

    刘世博无意间一语道破现实的残酷——江山如画,自是美极!

    所以,古往今来,才会有那么多人为了‘江山’二字倾尽一切!

    “是的!江山如画!”君惜竹转身,望向比往日萧条数倍的西风城内,目光游移间落到了西街上的某处,那里有嘶哑的马鸣声传来。

    刘世博有些诧异,按说这个时候,西风城内不应该有马呜声才对,早在数日前,公孙哲就开始在城内征兵征马征粮——这种时候,怎么会有人将马儿牵到街上来?

    一眼看过去,却见那是一只极度廋弱、毛色灰白又翻卷的老母马,被一个身穿破烂麻布袍的霜发老女人牵着走在西街。

    老母马的头上插着草,显然是那霜发女人打算将这马卖掉。

    也有几人上前去寻问,却都在看了那马之后摇头走开,渐渐的,就再也没有人愿意却看一眼那匹老马和那老女人了。

    “先生,看到了吗?城外江山如画,可城内的百姓,却无以为家。”君惜竹说此话的时候,语气淡淡,听不出悲喜,但刘世博听她此言,心底却不由得一震。他与君惜竹都是身怀武艺的人,从城墙上听到不远处西街上那老女人卖马的谈话并不难,可让他震惊不是军师的武艺内功,而上此军师大人眼的此时军师大人眼底的那一悲悯——尽管,那一丝悲悯只一闪而逝,可刘世博却可以肯定,自己是千真万确的看见!

    他一直以为,像军师这般智谋高绝,能够忍心倾山埋敌万众之人,定是视人命为而戏之辈,却不曾想,军师竟然也会为这街畔孤苦而心生悲悯。

    步下城墙,两人缓缓的走向那个老女人,看着她和她的马。

    近了才看出,这个女人其实也不是很老,约莫才不惑之年,可却满头霜发,腰背已经微驼,此时见两人走近看着她和她的马,微微有些惊诧却又极度卑微的问:“先生、姑娘,可是要买马?”

    刘世博摇了摇头,迎着那老女人失望的目光,忍不住开口道:“你的马已经老了,且又染病,怕是卖不出个好价钱……”

    他虽然不精通医理,却也能够瞧出,那马是染了病,若是再不好生医治精养的话,只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老身……老身……只求五百文……五百文钱就够了……”老女人说着,忍不住当街屈膝跪了下道:“老身只要五百文钱,给当家的和犬子买棺下葬……”

    她的声音凝咽而嘶哑,双肩颤头,像是在哭,可双目却空洞无泪,显然泪水早已流干。她的另一手紧紧的拽着老马的缰绳,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的浮草。

    刘世博心头一动,当下便伸手掏向钱袋,却被君惜竹以眼神止住。

    君惜竹拿出二十文钱,单膝屈身,将钱放在那女人的手中,缓缓道:“我们不买你的马,但我们替永辉殿下买你的马奶,这二十文钱你先拿去把马医治好,从明天开始,你每天早上送一碗马奶到将军府,就可以换得十文钱。”

    放下钱,君惜竹起身,抬头望着阳光明媚的天空,眼底却是一片深遂。

    直到那老女人牵着马离去,身旁街上往来的人还在议论纷纷,道是那女人已经疯了,她的当家汉子和儿子都是死在数日前西风城的那一战,可她却不肯拖去城外乱葬岗,非要凑钱给买棺材下葬。

    刘世博听着身侧的纷纷议论,开口凝惑问道:“军师为何不直接给她五百文钱?那样岂不是更能解她燃眉之急?”

    君惜竹微微摇头,回问道:“先生可有看见她眼底的空洞?心哀莫过于死,如今唯一让她活下去的动力,就是凑够钱为她当家的和儿子下葬……”

    言至此,刘世博已然明白,军师此举,却是想让那女人多活上些时日。

    “先生可有想过西风城因何而破城?因何而被屠?”再次开口,君惜竹将话题转移到了数日前的那一战:“明明公孙老将军事先曾有防备,殿下离城前,也曾提醒过夜袭,可为何西风城还是会被破?”

    刘世博知道军师不会无故放矢,定是话中有话,当即便问道:“军师可是查觉到了什么?难道不是公子白术屠城?”

    在那一夜,刘世博曾亲眼目睹陵军屠城,而君惜竹此时这句话,无凝的是在否定他的亲眼所见。

    “有所猜测,尚未得到证实。”顿了顿,君惜竹道:“也许,西风城之战,并非只是我们从表面上看到的那些东西。公子白术攻打西风城固然是为了拿下南楚这个粮仓之国,可他却无必要屠民立威,毕竟,这样做的话,弊大过于利,他断不至于下这样的命令。所以,我猜测,这次西风城之战,是否还有尚未浮出水面的第三方势立。”

    君惜竹分析道:“或许,这第三方势立这么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阻止白术,所以,白术才会在攻下西风城之后又放弃西风城,”君惜竹想了想,又道:“当然,这更可能是诸国高层之间的博弈,而我们、殿下……甚至是公孙老将军,都是这些高层手中的棋子……”

    听至此,刘世博沉默下来,他知道,军师这般分析不无道理——西风城之战,极有可能是诸国高层之间的博弈,是诸多发动惊世大战之前的试探之举,而这背后,肯定是不贬推波助澜的势力!

    而且,要在那样的战乱之中伪装成陵军屠城,并非是不可能。

    如果军师这个猜测成立的话,那就可以解释为何白术拿下西风城却又撤兵之举了——他定然是在事后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从西风城撤兵,只是,他究竟发现了什么?

    “看来,倒是我浅见了……”想通诸多,刘世博苦笑道:“我一直看到的重点是先王的死,是楚王和欧阳武侯对殿下的针对,却没能把眼光放向诸国之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凭殿下如今的实力,只怕是不堪一击……”

    如果,这所有的一切,并不只是因为楚王和欧阳明月在针对殿下的话,那么,在即将到来的不久之后,在那样的血雨腥风、千军万马面前,即便是殿下有江湖第一杀手组织琼花宫,那又能如何?

    所以,殿下如今最紧要的事情不是复仇,而是兵权!而是如何在这个乱世立足!——刘世博终于明白了君惜竹话中深意!可是,以殿下如今的情况,兵权从何而来?

    想到此,却又听君惜竹继续淡淡道:“人道乱世有三雄——奸雄、英雄、枭雄,奸雄乱世,英雄救世,而枭雄却是最后主宰这个世间的霸主!”

    “英雄一诺千金,大义当先,仁德化天下,崛起于乱世,得一方百姓景仰!甚至是流芳千古!”

    “而枭雄却与英雄不同,枭雄襟包四海,壮士凌云,横扫河山,虽同样崛起于乱世,但行事却不同于英雄的光明磊落,他们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甚至还会以无数手段将英雄们置于死地……但是,他们,却是最后成就千秋功业的人!却是主宰这个世间的霸主!”

    “殿□怀霸主之才,却有颗英雄之心,这注定了她前路崎岖。”

    “不过,只要是她所望,我必然会与她并肩走下去。”

    自从当初看了楚汐所著的《论国策》之后,君惜竹就清楚的知道,那个清冷如月的女子心中所怀的是何等雄心壮志——尽熄烽火十九州!

    以英雄般的姿态,尽熄烽火十九州!

    所以,我的殿下,你无须畏惧这个乱世的风雨,无须舍了你的志向随我山河遍踏。

    你一定会成为名传千古的英雄,我一定会帮你结束这个乱世……哪怕掀起再大的腥风血雨……哪怕是用鲜血染红我的双手,那也是在所不惜的……

    所以,我的殿下,请以你那天纵英姿让世人惊艳!

    所以,我的殿下,我一定会给你一片万里晴空,不会再让任何肮脏和黑暗损你半点风华!

    我会一直、一直的站在黑暗里,站在你的身后,陪你穿过腥风血雨,陪你从乱世到繁华……

    听着君惜竹所言的一字字、一句句,刘世博蓦然大惊,他望着面前这白衣落落无暇的女子,分明在她眼底看见了一丝转瞬即逝的峥嵘霸者之态。

    难道……她是想以一个枭雄的姿态,来成就一个千古英雄的崛起?!!!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写到这里了,嗯,大家来投票表决:

    举右手表示殿下攻,军师受。

    举左手表示军师攻,殿下受。

    举右脚表示每次亲热前划拳,来场石头剪刀布……

    举左脚表示每次亲热前先打一架,谁赢了谁攻……

    (啊喂!默君!你够了!信不信殿下和军师罢演找你领盒饭?!!!

    ☆、第044章

    楚汐和公孙哲都没有料想到,他们苦等将近十余日之久的圣旨所带来的竟然会是这样的一道命令——急调西风、宁州、四方三城共计三十万兵力伐陵!

    这道命令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竟然在这种时候要出兵伐陵?!是真如圣旨所言是为了报被屠十万百姓的血仇,还是陵国朝中掌权者另有所谋?无人知晓个中真正的缘由。

    比起这个令人意外的消息,旨圣所传达的另外一个命令,则足以让所有人为之震惊!

    ——永辉公主殿下天纵将才,西风城一战功绩卓越,吾王圣明,特令永辉公主接替公孙老将军‘征西将军’之位,率三十万大军伐陵,以复我南楚被屠十万百姓之仇。

    寥寥数语,尽将永辉公主于此战的功绩彰显,却忽略了她于此战中的过错——战前私自离城,依照南楚军法,即便是她拥有王亲的身份,也足够杖责二十军棍、罚三年俸禄了,但是,在此时这份圣旨中,却没丝毫提及,仿佛半点都不知晓永辉公主曾犯下如此过错,反而册封她为新任的‘征西将军’!

    如今诸国的官爵都是沿袭前大宁王朝所设,征西将军之职仅低于兵马大将军和辅国大将军,高于四镇、四平、四安等将职,乃是堂堂正三品,拥有上殿面圣之权的正三品实权将军!——可便是这样的实权将职,如今竟然落到了永辉公主身上……别的世家贵胄子弟且不说,单是公孙哲都不可能对此等任令心悦臣服。

    在西风城之战,永辉公主临败支援、力挽狂澜,固然是惊才绝艳的天纵良将,可单凭如此一战,难道就能够盖过她所犯下的错?难道就能盖过公孙一族多年来为南楚立下的汗马功劳?

    听完圣旨,公孙哲交出兵符之后就拂袖而去,那些依附于公孙家世家的小族莫不效仿,外加一些本就不服楚汐女儿为将的贵介子弟,顿时,满座十数余大小将领竟走了大半!

    永辉殿□着华贵衣衫高坐明堂,以指尖轻抚着被公孙哲置于案上的鹰符,眸光清冷如月,威严吩咐道:“诸位且先行退下,余部两日之后便会抵达,届时再聚于一堂共议军情。”

    待余下诸将起身退下,永辉殿下唤来刘世博与军师君惜竹议事,却不想,竟足足等了半日之久,也不曾等到君惜竹。

    “先生,难道你还要本殿下再等下去?”眼见天色愈暗,永辉殿下已等到耐心尽失,终是忍不住开口:“军师何往?”

    刘世博抄手而立,面露为难,军师大人离城之前曾万般交待过,让他一定不能泄露她的行踪,就算是殿下有所查觉,务必也要替她将时间拖延到天黑之后。

    军师的话固然要听,可殿下的话也不可违逆,如此,刘世博心底一番挣扎,又眼见观幕色已经降临,遂应道:“军师道是有事出城一趟。”

    一听‘出城’两字,楚汐眼底一沉,心底浮现一种不好的猜测,忍不住追问道:“所为何事?”

    刘世博不再回答,只是他那面上的神色,分明已经肯定了楚汐心里的猜测。

    “难道军师是想去劫那批运往东宁的兵甲?!!!”

    不无可能!——这个念头,就连楚汐也曾动过,只是,她的身份让她不敢稍有差错,若是被人发现她藏兵甲蓄养私兵被冠个谋反罪名,自己损命不说,到时候还会损及先王的英雄名声,倒是得不偿失。

    见殿下已经猜到,刘世博也不好再作隐瞒,遂解释道:“上午军师去西街查探,发现绝色楼主混迹在人群中出城,军师猜测她们定也在打那批兵甲的主意,遂想跟上去看看情况。”

    东宁太子轩在这种紧要关头向西蜀购买兵甲,又不顾一切的想在这种时候运回东宁,其野心昭然若揭,别说是君惜竹想动手,就连是陵国公子白术和西蜀都不可能放过这批兵甲——如此,白芷来西风城的另一个目的,也就不难猜想了。

    楚汐和刘世博都知道,以军师的性格和手段,必然不会只是去看看情况那么简单。

    想到此,楚汐忍不住心忧,起身提起碧落枪正欲让刘世博调来琼花宫的影卫杀手,却不想刘世博竟抢先一步挡在她面前:“殿下,军师临走时曾留下了一纸信书,请殿下过目。”

    君惜竹知道,她若以身涉险,楚汐必然会担忧,甚至及有可能会随她而去,所以才会事先留下书信,并嘱咐刘世博务必要拖延时间,毕竟,在这种时期,以楚汐的身份,并不适合再次离城。

    接过书信,楚汐展纸便见上面写道:“殿下莫要心忧挂怀,为夫此去,至多不过两日便可归。”

    为……为夫?!!!

    好!很好!竟然已经称自为夫了!

    想来,军师是已经忘记昨夜到是谁最后被吻得眸光潋滟,是谁最后睡在谁的怀里。

    楚汐的眸光在这几字上瞧了好几个来回,终是抿着唇将信折起纳入袖间,琢磨着待军师回来,该当好生与她理论一番,谁才是夫!谁才是妻!

    君惜竹与刘世博在西待论事的时候,并没想到会如此恰巧的遇上白芷出城,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是福利章节,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是因为你们,小默才会一直坚持到现在。

    今天先更到这里,大家先买,等会儿买完了我就传上余下的半章,大家可以等我传完了再看这章。

    然后,我们继续上一章的话题:

    小默突然发现,支持殿下攻和军师攻的人竟然不相上下诶!

    支持石头剪刀布和打架亲热的也不相上下。

    当然,以上两条都不足已上小默惊讶,最让小默惊的是,在大家举手举脚投票的时候,竟然出现了不少四脚朝天的萌物!!!!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

    ☆、第045章

    古木深深,夜色沉沉,弦月如钩。

    白衣翩然的女子手提长剑走在林中小道,边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约莫走了一刻钟左右,便听有窃窃语声传来,君惜竹迅速纵身藏到古树枝桠的上,边寻着声音透过树叶间的间隙瞧去,虽然没有看到人,却隐约的瞧见了远处隐于林中的简单营地。

    那是一个极其简单的营地,几顶简陋的帐蓬组成了一个圆形阵势,一些辎重车辆被摆在圆阵之中,上面搭盖着防雨布料,君惜竹猜测,那些辎重车里所装的,应该就是东宁这次向西蜀购置的兵器和战甲。

    眼观此幕,君惜竹忍不住摇头暗暗一叹,东宁这押运兵甲的首领不是聪明绝顶就是白痴一个,竟然大违常理的在这草深木古极其适合设伏的菁华山内安营扎寨,这不是成心的想让人来抢吗?

    虽是如此想着,君惜竹却无半点动作,反而悠然的寻其中一颗最是高大又极易观查营地的古木,开始抱剑养神,却是没让她悠闲多久,林间风势突变,低鸣呼啸间,夹带着一种强大的杀气。

    君竹抬眸望着密林的深处,便见几道墨衣红带的身影踏着树梢,如若轻烟一般飘向了东宁的营地。

    与此同时,一支羽箭闪电般自林中袭来,带着破空的啸响射向了营地间最大的那顶帐蓬。

    噗……

    一声闷响,那羽箭便钻入了帐蓬之中,随着再一次的闷响,羽箭竟然又从帐蓬的后面钻了出来,顺势带走了盖在辎重车上的防雨布料。

    刹时,银亮的寒光漫起——这些辎重车中装的果然是西蜀才能锻造的金钢兵刃!

    眼见此幕,君惜竹忍不住微微动容,低声一叹:“箭虽然精绝……却连这般雕虫小技都识不破,难怪北祁就算是兵强马壮,却只能雄据西北。”

    背祁人性格彪悍,又不懂隐藏,便因这般,他们培养的暗卫虽然也是身着墨色的衣衫,却在腰上系了条红色的腰带,据说是为了方便他们自己好相认,却也方便了别人。

    握紧黄泉剑,君惜竹运起轻功,踏着树梢借力,往这些黑衣人来的方向急掠而去。

    就在东宁营地发生战斗的同时,在菁华山的另一面,也同样的展开了一场战斗,只是这场战斗却是白芷发起。

    是的!

    白芷此次来西风城的另外一个目的,便是为了劫下这批西蜀卖给东宁的兵甲。

    西蜀此次伐陵并不顺利,虽然在最开始打下了几座陵国边疆之城,却在公子白术掌权之后,却惨遭溃败——公子白术掌权之初,便举国换将,又与东宁达成了盟约,紧接着便声势浩大的挥军三十万伐楚!

    便是因此伐楚之举,将所有人给欺骗了过去,包括西蜀和北祁的掌权者!

    公子白术为何要在如此紧急的时候去攻打南楚?所有人都清楚,他是为了拿下南楚这个粮仓之国,有了南楚的这片沃土,那么陵国就可以完全无需心忧前线将士的补给,甚至是可以借此与西蜀和北祁两国强耗,打个十年八年。

    便是因此,所有人都真的以为公子白术是想拿下南楚,更何况当时西风城之战打得那么的惨烈,惨烈到没作丝毫的假,毫无疑问的证实了公子白术所下的伐楚命令。

    一直到后来,西风城被血屠,陵国在西蜀和北祁两大战场上取得了重大胜利,才有人醒悟过来——公子白术的目的,其实从头到尾都不是伐楚,而一场声东击西之策,是借着伐楚的名头,来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他在暗中操控着西蜀和北祁的两大战场。

    换句话来说,公子白术在拿陵国三十万伐楚大军的性命,来搏得了西蜀和北祁两大战场的胜利——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位年轻的圣谋公子是何等的气魄过人了!

    西蜀和北祁败了,败军被公子白术几乎逼入了绝路,而白芷来西风城的目的,便是与此有关。

    白芷当日出手救楚汐,以及后来想劝说楚汐,都只是她来西风城其中的目的之一,她另外的目的,除了是查探西风城内的消息之外,便是来救回这些败军,以及劫下这批运往东西的兵甲——反正已经是运出了西蜀国的东西,被别人劫也是劫,他西蜀过来分一杯羹也是分。

    今日离开西风城时,她本来是没有计划引起楚汐的注意,毕竟楚汐身后的琼花宫让她极其忌惮,却不想竟然在西街城门前巧遇到了君惜竹。

    白芷忌惮楚汐,可她却无惧君惜竹这个永辉殿下的军师,甚至是在更早的时候,君惜竹初入永辉公主府之际,她就已经知道了君惜竹这个黄泉剑主的身份。

    如果不是因为黄泉剑,西蜀时也不可能出去十数名银刀杀手和金刀杀手去行刺君惜竹!为的就是想从她身上找出有关于上官睿的蛛丝马迹。

    黄泉剑本是上官睿所铸,后来被她赠给了庆林公主以作防身之用,在庆林公主死后,黄泉剑自此销声匿迹,如今在此际突然出现,怎么可能不引起人注意?怎么不引人深思?

    甚至,有不少的知情者都在暗中猜测,上官睿是不是还活着,如果她还活看,那么,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是复大宁王朝的昔日的盛世,还是在烽火中重建一个王朝?

    没有知道!

    所以,在短时间内,没有任何人敢对这个与前大宁王朝帝师有着千丝万缕连系的黄泉剑主轻举妄动。

    此时,君惜竹就站在白芷面前,乃天刺良机,她白芷若是不加以利用,不试探一番,岂能对得起老天的厚待?

    所以,她明知道东宁运送兵甲的队伍一明一暗、一假一真,却将君惜竹故意引到了假营地,因为,只有明面上的假营地被攻击之后,真正藏在菁华山中运送兵甲的暗部才会露出马脚来。

    果不其然,菁华山中假营方才被人袭击,真正暗中运送兵甲的部队就有了动作,竟然想趁机连夜赶离菁华山。

    可惜的是,白芷料到了开始,却没料到过程,更没料到君惜竹根本就没动手,也没料想北祁突然来插上了脚。

    此时,白芷换去了素来喜爱的水蓝色衣衫,身着黑色夜行衣,面带黑纱,背负七弦长琴,手中提着一柄金刀,带着十数名部下隐于高大古树上,以叶遮身,屏住呼吸,注视着下方不远处的深草中。

    在弦月的微光下,依稀可下古木树下高愈半人的草丛微动,那是极小的摇动,若是不刻意去留意的话,甚至不会被查觉。

    然而,在此时白芷的注视之下,却分明看到那些草丛动摇间分明有什么东西经过,尽管看得不甚清楚,但白芷却知道,此刻隐在草从中的必然就是东宁运送兵甲的将士无凝。

    难怪他们能够一路平安的从西蜀将兵甲运到菁华山来,竟然不只是用了真假难辨之计,还小心到昼伏夜出——这些将士如果不是惯常昼伏夜出,断然不能做到如此消无声息的草中行走。

    看来,这个东宁太子南宫轩,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白芷正如此思虑着,便听有属下传音道:“草□有百余人,皆是轻装潜行,以这些人数,断然运不走十万兵甲……”

    言下之意,是十万兵甲根本就没在这里……难道是情报有误?可金刀堂的情报怎么会有失误?!

    白芷立刻便传音问道:“你们确定这百余人,是当初从西蜀接运走兵甲的那批人?”

    “确定!”那金刀属下立刻便传音肯定的回答。

    白芷眸光微凝,望着那依然微动的草丛,心里很快便有了答案——想来这些东宁将士也知道自己难把所有的兵甲都在这种时刻运回东宁,所以,他们便将兵甲事先藏了起来,只带着一小部份轻装潜行,欲带回东宁。

    此际时间危急,容不得白芷深想,当下便一挥手,示意属下们开始行动,只有拿下这些将士,才能够逼问出盔甲的下落,否则的话,让这些将士过了菁华,再过阳泉平原,就是东宁的疆土,到时候,她们就再也没有动手的机会。

    随着白芷的一声令下,刺客同时便从周围的古树上跃下,金刀银刀的寒光骤闪,已然刺入了草丛中,紧接着传来的,便是利刀撕裂血肉的声音,是夹杂着死亡来临的闷哼声。

    与此同时,草丛的某一处突然被掀开,一道森冷的剑光乍起,紧随着剑光,便是一道魁梧的身影自草丛中跃起,让他最近的一名银刀刺客,几乎来不及躲闪,便被他斩于剑下。

    “敌袭!”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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