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第一版主小说网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11节

      负尽天下又何妨 作者:何处繁华笙箫默

    正文 第11节

    负尽天下又何妨 作者:何处繁华笙箫默

    第11节

    “如果,有个人口口声声称着你是知己,事实上却已经不知在背后种下了多少阴谋诡计,我想请问殿下,你可能还歇息?”

    “如果……”白衣军师的脸被掩埋在昏黄而朦胧的烛光里,素来清雅的眉目间竟然明显的染上了几分忧悲色。

    “阿雪……”楚汐蹙眉,打断君惜竹一连串的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所以,你楚汐就可以如此肆无忌惮使用你的虚情假意是吧?!!!”

    君惜竹抬手,指着书房门,厉声道:“你出去!我还要看书,请勿打扰!”

    “可是,阿雪……你的伤还没痊愈多久,要注意……”

    “锵……”

    楚汐的话音尚未说完,君惜竹一掌拍在了书案上,黄泉剑倾刻间便跳出剑鞘,凌空翻转着落到了君惜竹手上。

    刹时,清辉骤起,黄泉剑一声轻吟,幻作无数剑气,如同烟火一般四散开来,携着开山裂石之击向楚汐。

    身前的书案经不起这般强大的剑气,倾刻间便碎成齑粉!

    在如此剑气面前,楚汐亦忍不住变了神色,脱口惊道:“山河流云剑?!!!”

    山河流云剑!!!——那是前大宁王朝帝师上官睿所创的绝世剑术,而传说之中,这是一部连上官睿自己都没有完全练成的剑术,可即便是如此,当年的上官睿却凭着半套山河流云剑与一代女魔头君悠然大战数日之久,虽然,在那一战之后上官睿就销声匿迹隐退朝野,可后来女魔头君悠然却曾亲赞曰:千万世人间,若论真君子,唯上官睿是也!若论真剑客,亦无他选!若求天下,得此女相助,必成!

    上官睿以女子之身,却得到一代女魔真君子、真剑客的赞誉,这不得不让后世人多番猜测——这般一个惊才绝艳的女子,明明已经与庆林公主走上了历史的舞台,明明已经亲手开创了一个空前盛世,可为何却要在敬帝末年挂冠离朝而去?

    自上官睿退隐之后,山河流云剑就再也没有在世间出现过,可如今,竟然出现在了君惜竹手里——楚汐一直都知道君惜竹是黄泉剑主,一直都知道她会剑术,可却没想到,君惜竹的剑术竟然高绝如斯!!!

    所以,君惜竹最厉害的不是她的瞳术?!!!

    所以,从一开始,君惜竹就隐藏了她的武功么?!!!

    由于是在房间里,楚汐的碧落枪根本就施展不开,就算是有足够宽敞的地方,若她单单是以碧落枪术的话,绝计无法敌过此时的君惜竹。

    心念电转之间,楚汐握紧双手,放弃了抵抗,闭眼苦笑,等着君惜竹剑气临身,

    君惜竹也是怒急才会全力出手,此刻见楚汐不抵不抗,只是闭眼苦笑,她也忍不住消了两分怒气,将已经刺到楚汐心口的长剑略略一偏,与楚汐颈脖间险险错过,顺着惯性将楚汐压制在了墙壁上。

    “为什么不还手?”君惜竹低声喝问,素来清朗温雅的嗓音中染上几分因怒火灼烧的微哑。

    “不要说你毫无还手之力!”一探手,君惜竹从楚汐腰际、袖间摸索出了数枚琼花暗器:“堂堂琼花楼主,竟然会这么束手任人宰割?”

    “如果是阿雪要宰割的话,我绝不还手,只是我没想到阿雪的剑术,竟然如此高绝!”君惜竹的长剑就悬在颈侧,楚汐微微的动了动,却被君惜竹压制得更紧,她不得不暂时停下动作,苦笑道:“明相惜,暗相忌,口是心悲我与你……”

    君惜竹闻言,亦凉薄一笑,眸含痛意:“这世间诸般虚伪,谁对谁又能表里如一?”

    的确!像她们这样,彼此都经历过千山万水的人,谁又能轻易信了谁?

    她们早就看清了这世间诸般,早就已经过了轻易信人的年纪,她们的心,早就先她们的年纪老去。

    剑锋之冷,可斩顽石,唇舌之软,可毁誓言——这是她们都铭刻于心的警言。

    所以,从一开始,她们其实谁都没有真正的相信过谁。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前两天很忙,所以没来得急更新,所以,今天这章我码肥一些。

    嗯,然后,我要说的是,殿下被军师大人压在墙上了……

    咳,为啥,我觉得,这好像是那啥那啥的前奏??????

    最后,军师大人握着黄泉剑,眸光冷冷道:“那个谁!那些谁!本军师只不过是赞了殿下一句,都还没来得及流氓殿下,尔等岂可坏我名声?本军师乃是温柔美白御姐一枚,岂会如此禽兽的去调戏殿下?”

    所以,军师大人不是流氓啊亲们!她都还来不急流氓来着……

    ☆、第037章

    “所以,你楚怀谨从一开始就心怀不轨?”

    待楚汐将所有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之后,君惜竹的怒气已经消散了大半,但她仍然对楚汐的所做所为颇有微词,眉目轻轻一挑,眸光犹若利剑,洒在楚汐脸上。

    楚汐点了点头,随即又立刻摇头:“吾还不曾对阿雪心怀不轨……”

    是的,在楚汐看来,她的确没有对君惜竹心怀不轨过。

    自君惜竹初入南楚,两人在锦城外烟雨湖畔初遇之后,这白衣白马风华无双的女子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在那时的匆遇匆离之后,她们还有再见的可能。

    后来,她领着兵马伪装成沙匪潜入西漠,却不曾想在剿匪的途中,竟然再次遇上了君惜竹,也是在那时候,才清楚知道君惜竹所携之剑竟然是与碧碧枪齐名的黄泉剑。

    那时的君惜竹身受重伤垂危,几乎是无药可医,楚汐本以为君惜竹是必死无疑,甚至已经吩咐那两个千方百计潜在她身边的侍女寻来草席,打算就地挖坑埋尸了。

    却不曾想,挖好坑埋下一半时,本来已经断了气的君惜竹竟然又有了气息。

    在那一刻,楚汐突然就想到那有关于黄泉剑与碧落枪的传说,越是往深里想,她就越不敢肯定君惜竹是不是真正的黄泉剑主——万一是有人利黄泉剑与碧落枪的传说来接近她,想从她楚怀谨身上谋取某种利益呢?就如那两个伪装成侍女潜伏在她身边的女子一样。

    素来谨慎的永辉公主很快就有了应对之策,当即便声称有沙匪扰袭,分作两批将所有的兵马、降匪以及流民都撤走,留下她那两个假侍女在那照应。

    实事上,当时楚汐的兵马并没有撤离多远,只是在离开之后,迅速的将兵马分成了三队,精锐由她自己率领,城卫和衙役所伪装的沙匪分别由刘世博和武略率领,之后,她们便一直隐在了周围,只等着君惜竹这黄泉剑主醒来。

    楚汐当时的决定是——如果这个黄泉剑主是假的,那就当场格杀、以绝后患;如果这个黄泉剑主是真的,并且与她没有任何恩怨的话,那么,她愿意拿出诚意来招揽。

    后来,在君惜竹醒来之前,楚汐的那两位假侍女就已经开始打起了黄泉剑的主意了,便也因此,楚汐也逐渐在心里肯定了黄泉剑的真伪。

    即然黄泉剑是真的,那么,这位身受重伤的黄泉剑主,应该也不会假到哪里去,所以,在君惜竹醒来的时候,便是武略带着衙役伪装的沙匪出现了,也是在这个时候,楚汐的那两位假侍女趁机盗走了黄泉剑。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楚汐是明知道她们会盗剑也没有阻拦,她就是想利用黄泉剑的丢失,来卖个人情给君惜竹这位黄泉剑主——如果这位黄剑主不是心智成妖的君惜竹,那么,十之□都不会猜到,是她楚汐故意给人机会盗走剑的,只会在将来的某一天,楚汐替她寻回黄泉剑的时候,对她心生感激之情,而后,楚汐会丝毫都不会介意的利用她这份感激,让她这位黄泉剑主自己效力。

    后来,武略给君惜竹看的字条,刘世博故意往死里抽君惜竹,以及那位背叛山寨的胡老二,其实都是在试探君惜竹——从学识、胆量到智谋武功,无一不曾试探到。

    君惜竹所有的反应,都在明白的告诉楚汐,她小看了这位黄泉剑主的智谋——也许,在武略拿出字条递给君惜竹的那一刻,君惜竹就已经猜到了某些试探,所以,她才会在那个时候摆下玄术中的障眼法,才会在那个时候无缘无故的与武略说起宝刀论——不管是玄术中的障眼法还是君惜竹所说的宝刀论,任何一个通晓这两样东西的人,都足已在任何势力中谋得一席之地!

    正是因为君惜竹的表现,楚汐更加坚定了要招揽她的决定,所以楚汐才会亲自动手将君惜竹从刘世博手中救下她。

    再后来,楚汐与刘世博所说的招揽之言,所有的对答,其实都是说给君惜竹听的——因为,那时的楚汐并不能确定君惜竹是来自江湖的剑客侠女,还是某国朝中的世家闺秀,所以,她只能用这种旁敲侧击的方法来表示她的招揽之意——就当时的情况来看,任何一个人,看到她堂堂南楚永辉公主对一个匪首都如此礼待招安,怎么着也会心生几分亲近之意吧?!

    可惜的是,楚汐料到了开始,却没有料到结局,而君惜竹的反应更是出乎了楚汐的千料万想——她竟然寥寥数语就将刘世博骂了个体无完肤,不仅如此,她更是含沙射影的透过刘世博,将她楚汐都给骂了进去。

    楚汐至今都还记得君惜竹当时说过的话——世说大才者多智善谋,谋己、谋人、谋兵、谋国、谋天下,先生可谋到了何者?先生眼中空有天下、欲谋天下,可为何却看不到自己?不思谋己者又如何谋人?如何谋国、谋天下?私以为,先生也不过如此罢……

    咋听之下,此言直指刘世博,可究其深意,却是在借着刘世博之名,骂的却是她楚汐也!

    此番之后,楚汐得不得对这黄泉剑主高看,打心底将这位黄泉剑主摆在了与自己相同的位置上,而不再是可以招揽的下属。

    在那一夜长谈之后,楚汐的心理再次发生了改变,她在心里给君惜竹冠上了朋友两个字的名头,她觉得她和君惜竹可以做朋友,所以,当君惜竹提出要以三年时光偿还救命之恩的时候,她当场就拒绝,因为,在楚汐看来,朋友之间,是根本就不需要在意这些的。

    后来,在她最危难的时候,君惜竹挺身而出,替她出谋划策,替她与夜狼寨中的神秘人对弈,免却了她动用琼花宫、暴露琼花宫之危,以及再后来,回到封地之后,两人互许知己,这一切的一切,在楚汐看来,她都是真心实意的对待君惜竹,所以,她除了最开始的意图不纯之外,确实还不曾对君惜竹心怀不轨过。

    可事与愿为的是,君惜竹太聪明了,也太敏感了,给她一点点蛛丝马迹,她就能推断出几分事实,而余下的那几分未明之处都会被她积压在心里,然后再以侧面的方试加以证实,结着总结出自己认定的结论,而这个结论就直接引出了君惜竹心里那高筑的防备之墙——在君惜竹看来,楚汐最开始接近她的意图不纯,那后,后面对她的好,未尝不是作戏,更何况当时的她,把那场有关于未来的梦当成了自己的前世,悲欢尽尝、人情遍看的她,一方面对楚汐的好留恋不舍,另一方面却又不敢靠得太近,故而选择在楚汐面前暴露自己的瞳术,然后隐瞒下自己高深的剑术,意欲在将来为自己留条后路。

    君惜竹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里,所以,她不得不事先防备,她不想在将来某一天,突然证实了楚汐对她利用之后,她退无可退、无路可走——那种感觉,她太清楚了。

    楚汐清楚的知道君惜竹对她的防备,她知道,如果自己和君惜竹再这般互相之间防备下去的话,那么,终有一天,这些防备终究会成为她们之间分裂的因由,所以,她不只一次的想坦白一切,可她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来坦白,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开始?还是从她的另一个份身说起?又或者是从她手中碧落枪的来历上说起?

    似乎从哪里开始都不好说,也不一定能够讲得清楚,所以,楚汐只好让君惜竹自己亲眼所见——白术袭击的时候,楚汐是有想过在那时候暴露自己的武功,可白芷的突然出现让她失去了暴露的机会,所以,楚汐不得不将此事往后一拖再拖,直到今天,她终于再次找到了一个相当好的机会。

    白芷为什么会突然来西风城?别的目的不好说,其中两点,楚汐却最是清楚了——第一点,白芷是想替西蜀四公子拉拢她;第二点,白芷是想就此除掉她!

    白芷是对楚汐动过杀念的,就是在她以琴声引楚汐的那晚,小院内隐藏了十八位金刀杀手——如果那夜楚汐进了白芷的小院,并且拒绝了白芷的要求,那她必然会被白芷所擒,要么是被就地格杀,要么会被白芷暗中带回西蜀。

    万幸的是楚汐那夜看穿了白芷的意图,而且刘世博也极其机警的调来了琼花宫的影卫和影杀,所以,楚汐才能安然离去。

    近日里满城都是关于楚汐的风言风语,甚至是开始流传起楚汐有借势而、趁机夺权之意,而陵国使者又突然出使西风城,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昭示着一种风雨欲来之意,而这些风雨是明显针对她楚汐而来。

    故而,楚汐不得不未雨绸缪、攘外先安内,只有稳住了君惜竹,她才能够抽出所有的心思去迎接这些风雨,她不希望因为这些风雨将她与君惜竹之间本就存在的间隙再次扩大。

    白芷再次出现约楚汐共饮,楚汐毫不犹豫的答应,她知道,以君惜竹的心智,只要看见她与白芷共同出入,必然会猜想到一些事情,因此,她交代刘世博安排了之后的一切,也正是因为这样,君惜竹才会亲眼目者楚汐与白芷共入酒楼,才会在恰当时机冲上酒楼。

    君惜竹的反应大部份都在楚汐的意料之中,唯独让楚汐意外的却是白芷。

    楚汐没想到白芷竟然对东方熙这个身份如此深刻——那是她潜入西蜀盗犬影杀’秘籍的假身份,如果不是白芷提起,她甚至都已经快忘记了自己还有过这么一个身份,而更让楚汐惊骇的却是白芷的猛浪之举……

    那一刻,白芷的亲吻不是试探,她是真的想要亲吻楚汐,这是楚汐始料未及的,正是因为始料未及,故而落了下风。

    落了下风之后楚汐只好以内功相抗,白芷自然也就用上了内功,所以,亲吻的事件发展到后来,就成了两人近距离的比拼内功。

    君惜竹冲上酒楼的时候并没有进房间,她从门口遥遥一眼望去,便见楚汐被白芷压制在椅中,而那般暧昧的距离和姿势,她根本没有细想,直接就认真定了这两人是在光天化月之下亲热……

    听见楚汐的回答,君惜竹扬眉回问道:“难道说是本军师对殿下心怀不轨不曾?”

    “军师也不曾对本殿下心怀不轨。”楚汐总觉得君惜竹此时的目光有种莫明的深意,遂继而解释道:“是白大家意图对本殿下不轨!”

    见楚汐这么一本正经的回答,君惜竹忍不住扬眉笑了起来。

    清清淡淡的笑,聚在眼底眼,刹时,双眸光彩流溢。

    楚汐看着这个笑,忍不住自己唇角也漾起了一抹轻浅的笑容。

    一时间,满室烛光摇曳,将两人交叠投映在墙上的身影晕染……

    静默无声,却胜千言万语……

    许久许久之后,终是再次打破了沉默。

    “分明是殿下占了白大家的便宜,却道是白大家心怀不轨,殿下此为狡辩也!”

    “非也!本殿下还不曾来得急占上白大家的便宜,军师就已经提剑冲上了酒楼……”

    “嗯?这么说,殿下是在怨本军师上楼太早?”

    “军师上楼自然是恰当时间。”

    “那殿下之言,本军师倒是不解了……”

    “军师不解倒也无妨,军师只需谨记曾经趁乱非礼了本殿下便已足够!”

    “……不过是一吻而已,殿下这心眼倒是小得紧,竟然记到如今……”

    “本殿下生平第一次被人非礼,自然得谨记于心!”

    “如此说来,殿下倒是还想有第二次被人非礼不成?”

    ……

    作者有话要说:诶……终于把好久以前的旧事扯清楚了……然后,要就开始发展下面的剧情了……

    还有就是,很抱歉,因我网络错误,传这章的时候,第一次只传上来了一点点,所以,看过的朋友,回头再看一眼吧。

    非常抱歉……

    ☆、第038章

    永辉公主离开的时候夜已深。

    君惜竹心情复杂的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景,突然很想唤住楚汐,然后她们可以煮茶论酒,可以海阔天空的随意聊聊,也可以什么都不用说,彼此静默着处于一室,她翻看自己喜欢的先贤古卷,楚汐可以看她喜欢的兵书……

    想到此,君惜竹莫明一声轻叹,她突然觉得,此时少了楚汐之后,这偌大个书房竟然显得格外的空荡。

    不过她到底是君惜竹,不会因为这些莫名的念头而心生太多的感概,很快就收敛起了自己的思绪,然后开始将近日心中所有的疑虑都一一的整理。

    自君惜竹从西漠中受伤醒来之后,所见所闻所知都让她有一种深陷弥天谋局的感觉。

    想必楚汐也有这种感觉,不然的话,她不可能这么急着坦白消除她与君惜竹之间的间隙,也不可能这么早就将琼花宫暴露到君惜竹和白芷面前——琼花宫是楚汐底牌也是王牌,更是她的护身符,琼花宫隐藏的越深对她的好处越大。

    可是,楚汐却选择在这个时候暴露琼花宫,那么,这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如今的形势已经刻不容缓了?

    敛目凝神,君惜竹挥毫洒墨,很快就写下了她心中最大的疑虑:是谁将破军与七杀双星系于一体为她君惜竹逆天改命?为何要替她逆改天命?为何还要为她推演未来?

    最让君惜竹奇怪的就是那场有关于未来的梦,那场梦太过真实了,真实到就好像她是亲身经历过一般,所以她才会一度以为那是她的前世。

    但在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她却又看出了另外一个疑点,为何那场梦里从头到尾都是以她的感情为主旋律?换个方法来说就是,那场有前于未来的梦其实并不完整,只是让她梦到了与她感情有关的部份,那么,从这场梦里是不是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个为她推深未来的人,是在刻意让她知情解情最后伤于情?

    除开这个最大的疑团之外,现在最首要的事情如何帮助楚汐度过难关——

    楚汐战前离城,西风城惨遭屠杀,楚王将会如何处置?

    白芷为什么不远千里从西蜀赶来西风城?难道就只是为了楚汐而来?

    陵国为什么要在此时派使者来西风城?难道就是为了送个美人来给南楚诸将跳舞看?——公子白术智谋惊世,素来喜欢一箭数雕,所以,此举必有深意!

    等等……一箭数雕?!!!

    公子白术箭指南楚,陵国大军两攻西风城……难道说,他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想要拿下南楚这个粮仓之国?

    那么,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目的?

    想到此,君惜竹只觉得有道灵光划过心底,可那道灵光却消失得极快,快到她来不及抓住半分。

    展开军机图,君惜竹提笔在西风城上重重的勾勒一笔,目光在陵国与南楚两国之间来回巡视,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直都忽略了什么重要之处。

    可到底是忽略了哪一处?

    君惜竹隐约觉得,自己若是找到了这一个忽略点,就可以将目前的局势分析清楚,甚至是还能够找到突破目前困局的契机。

    天色欲明而未明,雄鸡初啼声渐起。

    摇曳的烛光下,白衣军师边迅速的查看着西风城内最近半年以来的各种公文,边凝眸深思,从战前人口的出入记录一直到战后伤亡清点,以及城池损坏清算,每每查看到稍有不妥之处,她便挥毫在一旁雪白的宣纸上作下记录,复而再开始继续查看。

    终于,在天光渐明的时候,她停下了手中的笔,目光停在她所记录下来的宣纸上,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她终于找到了那一个被她忽略的地方——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就在君惜竹深虑时,楚汐亦独坐在自己的床头思量万般,只是她的思量与君惜竹所思诸般不同,楚汐想的是——

    为什么在军师问她是不是想有第二次被人非礼的时候,她很想非礼军师大人?

    是的,那时候楚汐非常想非礼君惜竹——彼时,君惜竹一手撑在墙上,一手按在楚汐肩上,用以压制楚汐的反抗,当君惜竹问出此言的时候,嗓音里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叙的喑哑,衬着她的动作,楚汐竟然在自己这位素来清雅无暇的军师身上发现几许倜傥之色。

    是的,倜傥,这是继纨绔之后的第二个发现。

    在这短暂的发现之后,楚汐开始借着摇曳的烛光仔细的审视自己的军师——

    军师的笑容清浅……

    军师的眸光深遂……

    军师的发很长……

    军师的腰很细……

    军师的唇很薄……

    ……

    这般薄唇,如果吻上去会怎么样?

    如果楚汐的自制力稍差一些的话,她是真的可能当场就吻上去,可惜的是,楚汐必竟是楚汐,如此冲动鲜少会出现在她身上。

    也正因为她是楚汐,所以才会在转身之后再来念想,可这一念想之下,楚汐又有了新发现——

    军师当时的眼神为何会是那般的深遂?

    军师为何笑得那般勾魂夺魄?

    顿时,楚汐心里突然浮现了一个不着边际的想法:军师大人,请问你是在勾引本殿下吗?

    与此同时,楚汐下定了一个决心:军师大人,如果下次你再勾引本殿下,那本殿下就如你所愿非礼你!

    漫漫长夜在两人的万千思量中流逝,亦是在此夜,东宁皇宫迎来了一个神秘人。

    神秘人身着墨色衣衫,脸上带着同色面具,仅露出两只黑如曜石的眼睛。

    东宁帝君南宫木与皇后张氏同立于黑衣神秘人下首位置,恭敬听其训示:“六国伐陵正是东宁扩张领土重新崛起的大好时机,尔等却惧于圣谋一族之然竟然倒戈相助陵国,当真朽木档可雕、烂泥不可上墙也……”

    堂堂东宁国君与皇后张氏,就像两个孩童一般,被黑衣神秘人训得体无完肤,可他非但不怒不怨,反而小心赔笑解释道:“天尊所言极是……可我东宁若是不助宁国,那南楚西风城,就是我东宁国的下场……”

    西风城被惨屠之事早就在诸国之间传扬开来,人们在提及公子白术的时候除了称赞他决胜千里、智谋惊世之外,又被冠上了‘杀伐果决’之词——是的,只有如此杀伐果决之人,才能够有如此气魄,以血屠南楚十万百姓来成就自己的赫赫威名!

    被血色所染就的公子白术之名顿时成了陵国砥柱!仅凭着一个名字的声威,就足已让余下诸国心存畏惧,不敢再将陵国视为盘中之餐。

    东宁国军在得知西风城的那场屠戮之后,私底下也曾几番暗自庆幸,幸好他选择了相助陵国与公子白术站在同一方,否则的话,被屠戮的就可能不会是西风城,而是东宁国。

    “你且下去罢!”那天尊听得东宁国君如此一说,顿时眼中寒光掠过,挥手斥退了南宫木。

    待南宫木走了,皇后张氏双膝跪倒在地上,面露惧色惶惶道:“求天尊饶命……”

    “为何求本尊饶命?”黑衣人上前,弯下腰以指尖抬起张皇后的下颔,不怒不喜平淡道:“梦儿可是做了什么需要本尊饶命之事?”

    “天尊!是梦儿无能,否则的话南宫木就不会反悔答应公子白术相助陵国……”

    “那么,你告诉本尊,是谁让南宫木改变主意转投陵国的?”黑衣人以指尖轻轻抚上张皇后的脸,有着几分轻挑,却又有着几分漫不经心,但那平平淡淡的语气,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打心底发寒:“本尊要听到除了白术之外的名字。”

    “是……”张皇后一咬牙,立刻便道:“是太子轩!”

    “南宫轩,倒是翅膀硬了呢!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脱离本尊的掌控。”黑衣天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而又道:“既然翅膀硬了,那就折了另选一个罢。”

    张皇后闻言立刻问道:“折了南宫轩再立谁为太子?”

    “立十六皇子南宫瑜如何?”

    张皇后大惊,顿时忘了自己受制于人:“瑜儿自小两耳不闻窗外事,生平所习也尽是些附庸风雅之技,如何能够当得了太子?又如何能够替天尊治理这东宁社稷?求天尊念在我张氏一族这些年尽心尽力的份儿上,放过瑜儿……”

    “张氏这些年为本尊做过的事,本尊心里清楚,自然忘不了张氏一族的好,所以,你也无需心忧南宫瑜无法替本尊治理这东宁社稷,就算是他不懂,本尊也会去找一个懂的来人助他一臂之力。”那天尊说着,身形顿时消失在原地,唯留余音不绝:“一国之君,荣华富贵一生,这就是本尊对张氏一族的奖赏,可莫要负了本尊所望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关于这章,永辉殿下说了:本殿下今天就是来卖萌的……

    ☆、第039章

    阿鱼醒来的时候,发现公子白术帐中灯火依旧通明,她抬着望了望黎明前的黑夜,忍不住摇了摇头,着衣起身揉着依旧困卷的眼眶,挑开帘踏入了白术的账中。

    军帐中,素来白衣翩然的公子白术此时竟然跪在案前,而在他对面的帐壁上,则高挂着一幅白发白须仙风道骨的先贤图。

    阿鱼知道,图中的那老者便是圣谋一族的先贤智者——自从夜袭西风城之袭之战后,公子白术回到帐中就一言不发的跪到先贤面前,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跪着,边翻看着一本又一本的先贤圣言。

    阿鱼至今都还记得,公子当时跪下的时候,那双明眸中分明有泪……是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公子这样的人眸中染泪?

    “公子,天快亮了……”

    上前几步,阿鱼走到白术面前蹲下、身子,一把抢过他手中的书册,顺手翻看,边道:“公子,你衣衫脏了。”

    公子白术最是爱洁净,平素衣衫上稍微染尘都会被他换掉,可此时他身上的衣衫分明已经被他穿了好几天,竟然也没被他嫌弃。

    “咦?”阿鱼停下翻书的动作,突然指着其中道:“原来公子你喜欢看大宁王朝的旧史啊!”

    那是一部记载着昔年大宁王朝的旧史,而公子白术已经看到了大宁敬帝末年。

    “可是,阿鱼不懂……”合上书,阿鱼不解道:“外面的人都在说公子残暴不仁,可公子为什么还要跪在这里看旧史?”

    “阿鱼知道什么叫残暴不仁吗?”公子白术从她手中拿过史书,继续看着,边淡淡道:“同一件事,当着你面的时候,别人会说你是杀伐果决,而等你转身之后,就变成了残暴不仁。”

    听见自己的问题被回答,阿鱼双眼一亮,又小心翼翼追问道:“公子真的……真的有像他们传言的那样,屠杀了西风城十多万百姓吗?”

    公子白术看书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他看着阿鱼的眼睛,沉默了一息时间:“不可否认,西风城里的百姓是因我而死。”

    “那公子的意思,那些人不是你杀的?

    阿鱼太想弄清楚这件事情,她知道这件事情与公子白术长跪不起肯定有所关联,她更想知道,她心目中的公子,是不是真的如传言一般残暴,以屠戮南楚十万百姓来成就他的不世威名。

    后面这个问题公子白术并没有回答阿鱼,反而指着史册上的书页道:“阿鱼可知道凤临之战?”

    “自然知道。”阿鱼立刻便被转移了注意力,她伸过头去瞅着公子白术手中的史册,边道:“听说那是前朝庆林公主的最后一战……”

    凤临之战,那是前朝威仪天下的庆林公主一生中的最后一战——便是这一战,为庆林公主和帝师上官睿谱就了另一段不朽的传说!

    而这一战,还得从泰和十六年初说起。

    泰和十六年初,已经持续了十余年的盛世突然有了覆灭之兆,先是大宁皇室中流传出敬帝妃嫔与侍卫有染的传言,紧接着却又传出了敬帝弑师淫、姐的丑闻。

    后来,这段丑闻虽然被涉嫌的当事人都亲口证实为子虚乌有,但庆林公主无婚有孕却是事实。

    再之后,便是帝师上官睿挂冠离朝远走江湖,便是庆林公主因孕而隐、淡出朝政。

    一年之后,泰和十七年,敬帝亡,诸侯并起,乱世伊始——南楚先王楚文雍趁机起势,在欧阳明月的辅佐之下四处招兵买马,联合了诸多绿林豪杰,仅仅半年时间便手握大军五十余万,遂同其他诸侯国,共同挥兵大宁皇城——凤临城!

    就是在此际,已经淡出朝庭庆林公主临危受命、挺身而出,率朝中余军殊死抵抗!

    血战七日之后,凤临城终是轮陷,庆林公主在破城之际仗剑而歌:“国倾繁华散,盛世染烽烟,沙场埋忠骨,荒冢新坟添,皇城换新颜,青史又几篇?……今……吾忆从前,浮沉一生三十年,不负苍生不负先贤,曾折江南柳,曾赏大漠烟,也曾……也曾一顾误十年……如此,此生足已!!!”

    言罢之后,这位曾经威仪天下的庆林公主向助她守城的百姓和将士拜别,又向着大宁列祖列宗三拜,随后从容拔剑自刎!

    ——这位曾经亲手缔造了一场盛世繁华的庆林公主,在此生末路之际,依然用她的骄傲和从容为这段繁华盛世谱写了最后篇章!

    城内大宁军民泪别庆林公主驾鹤!

    城外百万乱军跪送一代公主殡天!

    凤临之战是大宁王朝所经历的最后一战,在这一战之后,盛极一时的大陵王朝终于覆灭!

    昔日繁华皇城凤临随着一场惊天大火化为了烬尽——那是大宁王朝余民纵火焚城,为庆林公主殿下殉葬!用这座巍峨皇城为曾经繁华的大宁盛世祭奠!

    “公子,我就想不通了,那庆林公主为什么宁愿自杀也不投降?还有那些前朝余民,也真是傻,为什么要纵火烧城?将好好的一座皇城都给烧了,搞得人家东宁国现在都只能占着个小小凤阳城为都。”想到这些,少女阿鱼忍不住摇头叹息道:“还有那些乱军,明明是要冲进凤临城去杀庆林公主,可为何庆林公主自刎的时候,他们却又跪送?”

    “之所以要杀庆林公主,是因为所有人都觊觎那个苍生之巅的位置,而在庆林公主临死前跪送,则是因为……”说到庆林公主的时候,可以明显的看到白术眼底钦服与敬佩之色,他朝凤临城的方向抱拳作礼之后方才继续道:“她是一位凌绝于众生的真正公主!”

    纵观庆林公主一生,她是真的做到了不负苍生不负先贤!

    所以,她值得天下所有人的敬仰!

    所以,即便是她的敌人,在最后一刻亦会心悦臣服的跪送!

    所以,后世有人赞曰:庆林之后,再无大宁!

    公子白术一声赞罢,复而又沉吟道:“凤临之战举世皆知,可世人所不知的,却是在凤临之战后,远走江湖的前朝帝师上官睿突然现身,并且单枪匹马闯南楚!”

    “啊?!”阿鱼一听,顿惊道:“上官睿单枪匹马闯南楚?公子不是说南楚有五十万大军吗?她……她怎么还傻兮兮的要去闯?她又怎么能够闯过?”

    “有人说,上官睿之所以会闯南楚,是因为南楚先王楚文雍抓到了庆林公主的遗孤……”白术理了理衣袖,很耐心的为少女阿鱼解答,这时的他,一点都不像个知冠天下的谋者,反而像是一个喜欢给妹妹讲故事的寻常哥哥。

    而阿鱼也是一个极其喜欢听故事的妹妹:“那上官睿救到了没有?可后来不是有人说,上官睿死在了她徒弟欧阳明月的手上吗?”

    “孩子的确被上官睿救走了!”公子白术先是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头道:“虽然欧阳明月得楚王之令千里追杀上官睿,后来欧阳明月的确交出了上官睿和那孩子的头,但谁敢肯定,欧阳明月交出的人头就真的是上官睿呢?”

    “所以,公子的意思是?”

    “如果那孩子还活着,现在应该已经双十年华了吧!”公子白术一声轻叹道:“我很怀疑永辉身边那个新军师就是当年的那孩子……”

    “你是说那黄泉剑主吗?”阿鱼努力的想了想,疑惑道:“可我瞧那姑娘看着不过跟我差不多大,至多不过二八年华……”

    “我曾亲手试探过她的武功。”白术想了想又道:“虽然是黄泉剑主,可她的武功似乎并不高,当然,不否定她有所隐藏……”

    他曾亲自刺杀过君惜竹和永辉公主,那时候,两人拼尽全力也才堪堪躲过了他一招,所以,白术才会认定楚汐和君惜竹的武功并不高,但白术是个谨慎的人,在这件事情没有完全被确定时,他不会轻易下结论。

    “可是公子……”眼见话题被公子白术越扯越远,阿鱼不禁皱起眉头,苦着脸道:“阿鱼只是想问问你,西风城的那些人到底是不是公子所屠,你跟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啊?阿鱼还是没听懂,那些人是不是公子杀的……”

    顿时,白术忍不住呆了半晌,终是忍不住拂袖怒道:“孺子不可教也!”

    亏他还以为阿鱼是因为听懂了他的意思才往下问,原来自己说了半天,这姑娘什么都没听懂。

    东宁,十六皇子府邸

    蒹葭觉得十六皇子最近越来越奇怪了,素来勤读诗书的十六皇子最近竟然开始嗜睡,更奇怪的是,十六皇子每每醒来不是痴痴傻笑就是泪染枕巾。蒹葭不只一次的怀疑,十六皇子是不是在梦里被哪只狐狸精给缠住了,所以才会变得如此奇怪。

    这一日,张皇后突然私临十六皇子府,南宫瑜脸上尚来不及擦干的泪水被张太皇瞧了个正着。

    “瑜儿可是有何伤心之处?”张皇后心疼道:“莫不是太子轩又私下拿事来为观瑜儿了?”

    “母后,这事与太子皇兄无关,只是孩儿近日里一直都在重着做一个梦……”

    张皇后深知南宫瑜并非是一个爱哭之人,遂问道:“什么样的梦会让瑜儿哭得这般伤心?”

    南宫瑜不是个会说谎的人,更何张皇后是她亲母,更是不容半点虚言,当即便道:“孩儿最近总是梦到父皇逝去,亦梦到自己突然登基……还……还梦到娶……娶了妻……”

    说到后面,南宫瑜的声音越低,脸上显露出几分姑娘般的羞涩之意。

    张皇后闻言,想到那至尊之言,不禁心中一动,追问道:“瑜儿可有梦见自己娶的是谁?”

    “却是不知……”南宫瑜失落道:“孩子儿记不清她的模样……”

    想了想,张皇后从衣袖中拿出了一道手谕,屏退了左右侍者,压低声音在南宫瑜耳际道:“母后近日得到消息,太子轩暗中向西蜀置买了十万精良兵甲,显然是有所图谋。”

    将手谕放在现宫瑜手中,张皇后又道:“适逢南楚王近日大寿将至,瑜儿速速上奏,自请出使南楚替楚王贺寿,趁机避开太子轩的谋图。”

    作者有话要说:诶,写到这里,大家应该看出来了吧?殿下军师的jq越来越近了……

    还有,我得再次申明一下,看文的亲们不要太急啊,这明显不是纯言情文,所以,两主角的感情发展肯定是不会太快的突破,所以……

    ☆、第040章

    君惜竹发现,殿下最近经常来找她,或是有事相商,或是与她习武比剑,又或者两人就这么整天的呆在书房里,各自翻看着自己喜欢的书,偶尔轻言几句,偶尔相视一眼……

    随着每一天的相处,君惜竹渐渐发现,自己对待殿下的感觉开始发生了某种转变,她开始心不由己的关注殿下的一举一动来。

    殿下议事时的认真严肃……

    殿下习武时的英姿飒爽……

    殿下紫衣华服的高贵冷艳……

    殿下偶尔被她戏耍时那故作清冷的眼神……

    似乎,每多看一眼,她都能在殿□上发现一眼不同之处;

    每多看一眼,殿下的身影在她心里也就深过一眼;

    每多看一眼,她都会回忆似的想上好几遍……

    甚至,她开始渴望能够与殿下有更亲近的接触,甚至是时不时的回忆起那个几乎算不上是吻的吻。有时候,君惜竹不禁在想,自己那夜的话语,到底是调戏了殿下,还是调戏她自己?

    君惜竹知道,自己这是对殿下动了心,对一个与她同样的女人动了心——她慌过亦乱过,但是,在她一夜深想之后,她决定按兵不动,看看殿下对她没有什么非份的想法,如果有的话……

    楚汐对君惜竹其实也是有非份想法的,而且这种想法还很明显,只是口头上不说,但行动上却已经表现了出来。

    其实,楚汐在西风城的权利已经被架空了,几乎无事可做的她,每次去找君惜竹议事的时候,都要想上许久才能想到借口。

    渐渐的,楚汐离开书房回自己厢房的时间越来越晚,有些时候,她甚至不想离去,只想呆在有君惜竹的地方,哪怕什么事都不做,哪怕什么话都不说,哪怕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一袭白衣……

    楚汐知道,自己对君惜竹的感情已经超出了知己该有的范围,因为,不会有谁会想去非礼自己的知己。

    刘世博是最先查觉到两人转变的人,对于如此惊世之情,他也深思了好几日,在君惜竹与楚汐差点水到渠成之前,刘世博终于下定了决心,要与永辉殿下细谈。

    这一日,趁着与楚汐一同出门办事,在归来的路上,踏着西天边夕阳的余辉,刘世博故作不经意道:“最近殿下与军师的感情似乎挺不错……”

    感情两个字被刘世博特意加重语气说出,根本就用不着深想,楚汐已然明白了刘世博的意思。

    “先生可是话中有话?”楚汐顿住脚步,清冷的眸光落到刘世博身上,一瞬间就看穿了刘世博的意图。

    刘世博知道楚汐的性格,当即便直言道:“我知晓殿下向来将军师视为知己,可殿下有没想过军师的来历?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军师阻挡了殿下的路,殿下可曾想过会如何?”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知道会如何。”说到这里,楚汐转身抬头看着天边的夕阳,沉默许久之后方才再次开口:“我知先生向来不会空口白话,先生可是有查觉到了什么?”

    刘世博身处楚汐背后,他看不见楚汐此时的表情,只是略略迟疑之后,便从袖间拿出一方雪白宣纸,楚汐接过展开一看,便见上面大大的写着‘南宫瑜’三个字。

    “这是军师在天杀楼成立的那夜所书,后来被武略发现,继而收了起来……”刘世博继续道:“这几日我令琼花宫彻查,方知这南宫瑜舍东宁十六皇子之外别无他人。”

    “所以,先生是怀疑军师与东宁皇宫有所关联?”楚汐的神依旧清清冷冷,言语亦是平平淡淡,若不是她握着宣纸的指节已经发白,谁都看不出她此时心底是何等惊涛骇浪。

    “先生可还有话要说?”

    “殿下难道从来都不曾深想过黄泉剑的来历?江湖中传闻,自庆林公主死后,黄泉剑就消声匿迹,可现在却突然在军师手中……”

    “所以,先生这怀疑阿雪就是上官睿当年救走的那个遗孤?”楚汐沉声道:“可阿雪的年纪不像,从年龄上来算,当年那孩子如今该是双十年华才对。”

    “江湖中从来都不少改容换面的秘法,更何况,以上官睿的手段,莫说是改容换面,便是真的从根本上改变一个人的年纪,于她而言亦是不难。”刘世博继续道:“除此之外,殿下应该多想想先王的死因,虽说欧阳明月与楚文弘为了王位动手的可能性最大,可上官睿的可能性亦不小,毕竟,凤临之战虽然不是先王牵头,但先王亦是其中之一……”

    “凤临之战?”楚汐熟读兵书,自然是清楚此战的始末,不禁语含讶然道:“先生的意思是,上官睿有可能因为庆林公主的死,而报复父王?那上官睿与庆林公主……”

    “正如殿下所料!”刘世博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庆林公主一生未嫁,上官睿亦一直形单,她们……”

    刘世博还在想着后面的措词,便听楚汐接口道:“她们互相倾慕?”

    顿了顿,楚汐又道:“可是,后来庆林公主却有了孩子,难道上官睿能有办法让女子怀孕?”

    “断无可能!”刘世博被楚汐这句话吓了一大跳,怕是自己误导了楚汐,急急罢手道:“这背后自是另有隐情。”

    “那么,先生可知这段隐情?”楚汐语调突然转冷,缓缓道:“先生还有多少事情不曾告诉本公主?”

    听出了楚汐言中隐意,刘世博当即抱拳道:“殿下明鉴!世博从来不曾有半分欺瞒殿下,方才世博所言,都只是世博借片面佐证推测而出,至于隐情,则是因世博之父曾有幸侍于大宁王宫,所以博世才得已知晓一些其中因由……”

    “何因由?”楚汐问道:“难道问像传言那般,是敬帝弑师淫、姐?”

    “非也……其实……可是……”刘世博突然惶惶跪下,愧然道:“殿下,非是世博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当初世博之父当年曾亲自立誓,不会让这事件流传出去,毕竟……”

    “既然如此,那先生就不必说了罢。”楚汐看着刘世博,当年刘世博入府便道过自己的身世是出生世家,族中世代有人为官,所以,从大体上而言,刘世博这孔算不得是欺瞒,而她也不是真的生气或是怀疑刘世博的忠心,遂继续道:“这些都不是先生真正想说的话吧?先生真正想说的,其实是想让我断了对阿雪的念想罢?”

    刘世博点了点头,郑重道:“殿下以为,自己比之庆林公主与上官睿如何?”

    “不及也!”

    “像她们那样的人都挣不脱世俗的眼光,都不曾落了个好结局,何况殿下与军师?就算是互相倾慕,可前路茫茫,谁又知晓能并行多远?”刘世博是真的为楚汐着想,他语重心肠道:“经由白芷之事,想必殿下对军师的性子也大有了解。”

    “军师平日看起来清雅端方,可实际上,却是个……是个……”

    刘世博小心的想着措词来形容,却听楚汐接口道:“心眼极小的人,对吧?”

    想到那日在书房内差点被君惜竹斩于剑下,楚汐忍不住苦笑,但在苦笑的同时,眼底浮现的却是一丝丝的宠溺之色,而她心里又不自觉的想到君惜竹那句:殿下可是想第二次被人非礼?

    “若是寻常女儿,殿下要是喜欢上了倒也无妨。”刘世博继续道:“大不了身份上委屈些收在身边侍候着,可军师那样的女子,怎会甘心受此等委屈?可若是不委屈她,以殿下此际前途末卜的景况,该如何才能两全?”

    “此际西风城失利,楚王必定会借机向殿下发难,他现在最适用的手段,不外乎是为殿下招位驸马,借着相夫教子之由收回殿下手中兵权和封地……”说到此,刘世博不禁长长一叹,复而抱拳道:“望殿下三思!”

    楚汐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着天边最后的那一丝晚霞,艳若烈火。

    仿佛在下一刻便会将人灼伤,将万物焚成灰烬。

    楚汐觉得,自己对君惜竹的这份念想,或许就像这西天边的晚霞。

    才生出那么短短的时间,就将归隐,将被埋入夜晚的漆黑中。

    作者有话要说:诶!!!!!肉啊神马的,嗯,估计还得等等,最主要是我不会写,然后,我得等我基友回来了帮我写。

    ☆、第041章

    人生当中,总会有些意外发生,就比如说君惜竹对永辉殿下的这份感情,就来得猝不及防。

    喜欢两个字,于君惜竹而言并不陌生,甚至是还在此时都还能隐隐的回想起,在那场长达十二载梦里的一些感觉,比如说那些刻骨铭心的纠葛。

    可在此时,她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楚汐。

    明明说好的彼此只是知己,可为何到现在却变了呢?

    不过,变了就变了吧,如果楚汐也愿意的话,那么,两情相悦也是极好,至少可以不用再担心遇到南宫瑜,也可以不用再蹈梦中覆辙,也或许可以改变最后那般亡命倾国的结局。

    如此一想,君惜竹倒也放开了心思,她不担心两人以女子之身相恋惊世骇俗,反而心中揣揣的顾念着楚汐与其它女子间牵扯——自从她发现自己对楚汐心怀不轨之后,她就一直在猜测梦里那位与楚汐有所牵扯的女子到底是谁。

    在梦中的那些谣传中,她君惜竹是其中之一,西蜀七弦大家白凝熙也是其中之一,另外还有一位,则是一代女名士顾忆寒。

    关于顾忆寒,君惜竹是有所耳闻的,但也仅仅是耳闻——传闻中,顾亦寒本是一世家贵介女子,自小聪慧过人,熟读先贤古卷,以文渊阁上三辩众名士而名传诸国,之后她便开派立学,门下弟子三千有余,与冯元化并称当世,被世人尊称为‘乱世二贤’,其声名更在她东宁小郡主君惜竹之上。

    虽然从来都不曾亲眼见过顾忆寒的模样,但君惜竹却莫明的将这个名字放在了心上,心中隐隐的生出了几丝不安的感觉。

    念想至此,君惜竹突然听见对面厢房传来了轻微的开门之声,几乎不用猜想,她就知道殿下一定是此际才回房。

    抬眼瞧了瞧天色,竟然子时已过。

    却是不知殿下近日里头在忙着何事,连续两三过都是这般的早出晚归,忙得都没空来给她瞧上一眼。

    “军师,急报!”

    一道黑影闪过,书案边便多了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他恭的将手中密函呈上。

    边注意着这面前这送呈密函的男子,君惜竹边接过密函,却在接过密函的那一瞬间,左连续弹出三缕劲风,直袭那道黑影。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