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调香圣手 作者:十日十月
正文 第10节
调香圣手 作者:十日十月
第10节
若是平时,白奶奶早出手教训了,偏偏刚才程少爷也说清楚了,若是想让她家女儿去程家,必须三郎带着,于是白奶奶沉默了,装作没看见转过了头。
徐氏从中也十分为难,一方面气三郎毁了自己儿子和程小娘子结识的机会,一方面又指着他带着二娘去程园,思来想去,只得抓住眼前的,于是上来打圆场,“二郎,你也该理解三郎,今天他挨了打,是我们做的不对,他气急了口无遮拦,过去了也就算了。”
不明就里的人皆震惊地看着徐氏,又见白奶奶也没有反驳,丁氏甚至停了手里动作。
二郎气得倒退一大步,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娘和奶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他气得踹翻了身边的凳子,乒乓作响,踩着重重往屋里走。
二娘平时虽仗着自己哥哥作威作福,可骨子里还是嫉妒的,这会想到程少爷对她的青眼有加,一瞬间觉得自己比亲哥哥还要强上几分,于是故意道:“娘,我要新衣裳,我这个样子,如何去和程少爷结识?”
徐氏这会满心想着二娘,确实也想给她做身新衣服,但实在没有余钱了,于是只得看向白奶奶,白奶奶又将目光看向丁氏,丁氏气得仰倒,摔了手里扫帚就进屋了,心中兀自纳罕。
二郎虽快要进屋,但还是听见了二娘的话,他直觉那是说给他听的,气得脚下踉跄,差点摔倒,他进屋后没一会又出来了,只穿着中衣,浅红道袍捏成一团,狠狠扔在了地上,咆哮道:“我才不要这破衣裳,典肆赎出来的旧布,你给她做裙子吧。”
二娘听他这么说,也老大不乐意,嘴上还嘟囔道:“我也不稀罕,等我和程少爷订了亲,我让他给我百匹绫罗绸缎。”
徐氏哎呦哎呦直叫,拉着女儿小声道:“你就少说两句吧。”
二娘此时仿佛一只花孔雀,哪里会小声,她见三娘四娘从旁看着,故意又说:“刚刚程少爷说日后让我常去他那玩耍。”
三娘四娘本不信,可见别人都没有反驳,不由得不信了,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又想着刚刚若她们同去了,程少爷定会看上她们,心中开始盘算如何能跟程少爷见上一面。
白鑫受够了这张闹剧,一个人默默回屋了,连身后娘的叫唤,都假装没听见。
白鑫的当场拆台,在白奶奶的默认下,被暂且按下了,白家表面上维持着平静,其实早已波涛汹涌。
第二日,二娘就迫不及待想让白鑫带她去程园,白鑫以衣裳为由,打发了她,吃完饭迫不及待就背着竹篓离开了。
他脸上的伤经过一天的沉淀,越发显得眼中,村里人冲他指指点点,白鑫视而不见,径直往山脚下走去,直到远离人群,忽然,从旁边松树后跳出一个少年,少年今天穿的是件黛色道袍,俊眉秀目,衬得人越发稳重。
白鑫心思复杂,这会也不知见了他该说什么好。
程少爷却率先开口,“你的脸没事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大家,我要食言而肥了
分家契机没出来
我太低估了小攻蹦跶的能力,他非要出来刷好感
好感刷完,立刻出现契机,反正虐小受的情节都完了
契机就是发生一件事,跟大郎有关
☆、28出事
“你的脸没事了吧?”程少爷问出这话,神情也有些不自在,想他是家中幺儿,极受宠爱,平日往来玩耍的也是商人之家的孩子,都是别人跟他赔小心,他哪这样低声下气嘘寒问暖过,说完这句话,心中有些觉得失了面子,眉毛努了努,就不再开口了。
白鑫心中也颇复杂,他本意是想远着这富家少爷的,无论何种原因,都不想搅合在一起,可对方偏偏有福好心肠,几句话帮他化解了危机,他再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未免太过无情,于是露出个笑容,说:“我没事,谢谢关心。”
说完后,俩人都愣了,彼此瞪着眼睛,不自觉回想起之前在村中相遇,面对程少爷的关心,他也是说的这几个字,只是那会态度透着疏远拒绝,这才惹恼了程少爷,有了后面的事。
程少爷咳了几声,想他那是原本好意,不想被那态度激起了脾性,最后到翻成了恶意。
他右手动了动,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巴掌大朱砂纹的小瓷盒,递了过来,“这是龙骨膏,里面加有五花龙骨研磨的粉末,能生肌敛疮,祛瘀止疼,安神镇惊。”说的时候,口气里不自觉带了几分得意。
白鑫心头一跳,这五花龙骨可是味珍贵药材,一般药铺都用普通龙骨充数,治疗外伤疮口十分有效,白鑫脸上只是被打得青紫红肿,用龙骨膏,真可谓杀鸡用牛刀。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连连摆手,想到这少年心高气傲,脾性又有点摸不透,到嘴的拒绝话,换了个婉转说辞,“多谢你好意,我脸上这个过两天就消了,你的药太过珍贵,我当之不起。”
程少爷脾性也不是真的怪,见对方虽言语欲拒绝龙骨膏,但态度并非之前的避之唯恐不及,心中也生不出气来,他现在也想不明白,那天单单对方一句话,火气便噌的一声被点燃,他往前逼近几步,一把将瓷瓶塞进白鑫手里,然后快速撒手,颇有点孩子气地将手放在身后,“你这样子出来进去也不方便,早早消了肿也好。”
瓷盒本该凉冰冰,但许是被少年握久了,上面带着淡淡温热,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传来,“这……”
程少爷看他一眼,“你就收下吧。”
白鑫也知推拒不得,只得将瓷盒牢牢攥在手里,称谢道:“多谢你的药膏。”
程少爷露出和煦笑容,一开始充斥在俩人间的尴尬烟消云散,他看了眼白鑫身后的竹篓,眉毛忍不住又皱了起来,“你这是要上山拾柴禾?”
白鑫点点头。
程少爷眉毛皱的更紧,他这几天打听了白家的情况,自然知道他家赤贫,可将人打了一顿后还指使上山干活,程少爷从小哪听闻过这种事,心中都止不住想这三郎怕是野外捡回来的孩子,想这白家真是心狠无情。
白鑫也知对方在为他抱不平,他如今有程少爷这块免死金牌,说不去上山,也没人管他,可他不想呆在家中,即便什么都不干,都觉得喘不上气来,宁愿逃到山上,再说香附子越来越难找到了,他卯足劲想再赚一点钱,为之后做准备,白鑫觉得再来哪怕一丁点的导火索,他就会爆发,之前对大房一家产生了感情,有心想分家后单过,可那天曹氏的软弱让他心寒,可怜她的同时又生出一股怒其不争的愤恨,白鑫怕等不到分家那一天,就会揣着钱逃走。
“哎!”程少爷终究没说什么,叹了口气,他都想跟白鑫一起上山了,可想到今个为自己一人出门而向姐姐保证的速去速回,只得道:“那你上山吧,别叫我耽误了。”拾得柴禾不够,再挨顿打。
白鑫点点头,冲他告别,步子走的快,一会就看不见了。
接下来几天,白鑫都尽量避免和白家人又过多言语交流,多是别人问他一句,他回一句。曹氏唯恐儿子跟自己离了心,这几日追在白鑫屁股后面嘘寒问暖地念叨,但收效甚微,她心底无限委屈,夜不能眠,长长以泪洗面。
那次送完药后,程少爷就销声匿迹了,也没在村里露过面,白家唯恐好不容易攀上的交情断了,整日催着白鑫带着二娘多走动走动,二娘又嚷嚷着要新衣服、新首饰,二郎也不甘心地又借机要束修钱,白奶奶咬牙借了些钱,给了二郎钱,又在镇上给二娘买了支梅花木簪,虽是木制,但胜在精巧,破天荒又给白鑫买了块糖,欲以讨好。
白鑫在山上几乎找不到香附子了,将最后攒的一袋子偷偷拿到了镇上,卖了几百文,他怀里还揣着程少爷给的龙骨膏,丝毫没动过,他本意也是拿来卖了,但临到跟前,心中不是滋味,又不好开口了。
经过几次打交道,那药铺年轻掌柜早记得了白鑫,见他收了钱后不似往日那般急火火离开,反而皱着眉头捂着胸口,还以为他哪里疼,有些关心地问道:“小兄弟,怎么了?”
白鑫不自觉将手搭在衣襟上,里面的硬邦邦染上他体温的就是那个朱砂纹的瓷盒,手指几松几紧,最后彻底放开垂在了身侧,吐了口气,“没事。”
掌柜打量他神色如常,不像是生病,放心地点点头,知道这孩子家庭穷苦,又怕他有病不来医治,特意嘱咐一番,“若是哪里不舒服,记得来瞧病,莫耽误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白鑫从镇上离开,匆匆往家走,脑海里盘算着身上的钱,想着离开白家后先干些什么。
就在白鑫破釜沉舟,都起了年后悄悄离家的心思,白家却发生这么一件事,他苦思未果的分家契机,摆在了眼前。
那日晚间,已天黑不辨色,冷风凄凄,打外面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人影,嘴里胡乱喊着,等跑进门才发现是二叔,他这会浑身瑟瑟发抖,话也说不清楚。
白奶奶不耐烦大喝一声,方止住了二叔的胡言乱语。
曹氏心中已有了预感,急匆匆冲到门口,扭曲地尖叫,“大郎呢?”
“大郎刚才锄地时,跌了一跤,脑袋碰在锄头上……”
他还没说完,曹氏尖叫一身,软到在地上,哭天抹泪起来,大嫂听闻,险些摔了孩子,又急急抱牢,手上没轻没重,箍得狗子哇哇大哭,她也跟着垂泪,一时间大的嚎,小的叫,乱作了一团,曹氏猛地想起自己儿子还在地里,挣扎着爬起来,如疯婆子一般要往外冲。
白奶奶强作镇定,骂了二叔几句,又指示他和三郎等人去地里。
等到了地里,见大郎还在那直挺挺地躺着,黑黝黝的也瞧不清如何了。
众人七手八脚将人抬回了家,把灯一照,只见大郎额头上一个寸许长的伤口,正汩汩流血,大郎眉眼紧闭,昏迷不醒。
作者有话要说: 我肾亏了
这章短小了
←_←
话说底下有人猜到了我的发展
药也有,大郎确实出事了
☆、29受伤
白家多是老弱妇孺,猛地看见这么多血,都吓懵了,曹氏和大嫂更是宛如晴天霹雳,先自瘫软了半边,还是白奶奶临危不乱,大吼了一声,径直掏了把锅底灰将伤口糊上,又支使二叔去将村里的郎中请来。
二叔一遇见事,吓得完全失了方寸,抽身出外,竟一时迷了方向,强作镇定,才想起郎中家的位置。
不多时,二叔带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的回来了,那老人虽身体硬朗,但腿脚赶不上年轻人,进屋时气喘吁吁的,心头咚咚咚跳得厉害。
曹氏见到他,似见到了希望,眼中骤然发亮,一个箭步冲过去,双腿欲弯,哭道:“韩伯,你可要救救我家大郎。”
韩伯伸手扶了下曹氏,喘着粗气点了头,接着来到床边,抬眼皮一瞄,见头上血把锅底灰染成了浆糊,隐隐露出一个狰狞口子,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么严重,这韩伯也不是正经郎中,在村里给看些头疼闹热,这种大伤却束手无策。
众人紧张地看着韩伯,曹氏见他眉头越皱越紧,控制不住浑身发抖,像是被条大蛇缠住。
韩伯也没耽误,很快冲人摇了摇头,“他伤的这么厉害,找我也没有用,我也没有止血的草药,你们该去镇上请郎中。”
他的话说完,曹氏感觉天都塌了,眼前阵阵发黑,其他人却没有动。
都是一个村的,韩伯也知白家情况,见他们不为所动,不免有些埋怨道:“还愣着干什么?莫耽误了,这大郎面青失色,一看就是元气微薄,平时强提着一口气,如今伤了,那口气也顺着泄了,整个人也垮了。”
白奶奶听了,心中大呼倒霉,但不自觉又庆幸农忙结束了,她听韩伯说的这么严重,便觉得大郎废物一个,怨他站都站不住,好端端地自己跌倒。
韩伯于心不忍,又催促一遍,“赶紧去镇上请郎中吧,千万别耽误了。”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白奶奶,曹氏呜呜哽咽,喊了声“娘”。
白奶奶梗了梗脖子,狠狠瞪了眼曹氏,但当着外人面也不好骂出来,于是冲韩伯说:“这天色已晚,去镇上一来一回不知多前了,韩伯,你给看着先开两味药喝,其他的回来再说。”在白奶奶看来,血止住了就行,哪像他说的这么严重,而且家里没钱了,本还欠着别人一些,这会更是不可能为大郎去镇上请郎中。
韩伯幽幽叹口气,从随身带的小药包里抓了把炮制好的药材,他的手如同这药材一样干巴巴的,在上面拍了拍,“你去取些米酒,同这药一起研磨,让他服下……只是这三七药性轻,大郎这伤用起来收效甚微,明日一早还需去镇上请个郎中,正经开些止血补气的药来。”
白奶奶不说其他,先听还要用酒研磨,就有些心疼,又在心里骂骂咧咧一通。
白奶奶冲曹氏使个眼色,让她去厨房研磨,这韩伯算是半个郎中,平时谁要请他看病,多少给几文钱,或是塞些鸡蛋一类的,但如今白家快揭不开锅了,白奶奶就装作忙得团团转,顾不上他,又指挥二郎去将落在地里的农具拿回来,又吩咐白鑫去将地上的血擦了,不时还要去厨房看几眼。
韩伯这么大岁数了,哪会看不出来,心中有些不乐意,倒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白家的态度,你没钱给哪么说几句好话也成,这真是卸磨杀驴,用完了就给人撂一边了,韩伯收拾了东西,起身告辞了。
白奶奶见他走了,这才从厨房出来,嘴里没好气地嘀咕,“真是放屁都砸脚后跟,好端端怎么摔得这么厉害?”然后又叫来二叔询问当时情况,二叔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推说当时天黑,没看太清,上一刻俩人还说着话了,下一刻大郎就跌倒了,当时真是一点音儿都没有了,这才给二叔下个够呛。
自打大郎被抬进来,白鑫就有些浑浑噩噩,一双眼睛如魔障一般追随着大郎虚弱的身影,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厚道,但他刚刚真的控制不住心中一喜,因为他觉得他有法子让白奶奶分家了,虽然还有些气大房一家,但这些日子来也相处出了感情,而且抛开性子不说,其他人都对他极好,若是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能带着大房一家离开。
曹氏心心念念着大儿子,不一会就将药研磨好了,药味遮住了酒香,带着发酵气味,十分难闻,曹氏扶着大郎灌了进去,他总算能吭吭唧唧几声,半睁开眼睛,说了些胡话。
转天,大郎又清醒了些,只是躺在床上时睡时醒,状态让人担心。
白奶奶原本就不打算给他去镇上找郎中,如今见他醒了,更是以为没事。
大郎头上伤愈合缓慢,他人平日昏昏沉沉,只喝些稀粥,眼见骨露肉消,眼窝深深凹下去,坐起来一会便弄得气喘吁吁,全身冷汗涔涔,曹氏见状心中火急火燎,挨了好几顿的骂讨要来几个鸡蛋,给大郎和在稀粥里,却也不见起色,白奶奶还大呼浪费了,说大郎身体不好,只能吃点素净的东西,便又恢复了往常,每日只喝些稀粥伴着咸菜。
养了几天不见起色,韩伯给的三七又不多,吃了几顿就没了,白奶奶不好意思再将人请来,便打发白鑫去上门再要点,反正俩人是亲兄弟,不怕三郎躲懒不尽心。
白鑫从家出来,走的不快不慢,不是他不尽心,而是这三七药效轻,作用实在不大,他直觉大郎该好好补一补,身体壮了,伤口也就愈合快了,当然,在辅以药物。他是有钱替大郎找来镇上郎中,何况他还有龙骨膏,只是他觉得这是难得的分家契机,实在不想放弃,看着大郎软绵绵躺在床上,还得让人伺候拉尿,他心中也不是滋味,下定决心趁早实行计划,分家后好好给大郎补回来。
白鑫厚着脸皮去了趟韩伯家,又要了些三七,医者仁心,纵使白奶奶做法不地道,韩伯还是细细询问一番,又嘱咐一些事宜。
白鑫揣着三七回家了,曹氏和大嫂见了,宛如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抢过来就拿到厨房研磨,白奶奶还唠唠叨叨入药的米酒,一阵心疼,更是时不时就要骂上几句,越发暴躁起来。
“五姐,你来一下。”白鑫自厨房出来,冲五娘招了招手。
五娘可怜巴巴走过去,小嘴向下撇着,这几天发生太多事,先是三哥被打,然后大哥受伤,每晚听着大嫂和娘的哭声,她吓得不轻,形容憔悴,小脸蜡黄,她猫叫似地喊一声,“三哥。”
白鑫拉着她走到窗根下,五娘见三哥板着脸,神神秘秘,先有些害怕了,又问:“三哥,怎么了?”
“哎!”白鑫装模作样叹口气,原本想装作难过的,可一想到现在情况,根本不用假装,就有些鼻酸,“我刚去韩伯家,韩伯说……”
五娘知道这是要说大哥的事,一颗心紧紧提了起来,“韩伯说什么?”
“韩伯说大哥怕是不行了!”
五娘惊呼一声,眼泪顿时如断线珠子滚了下来,哭了几声,“怎么可能,明明大哥已经醒了,只是身体虚弱,娘说再养养就好了。”
“韩伯说大哥伤了根本,又一直拖着,难以医治了,而且大哥是碰到了脑子,说不准以后会变得如何,呆傻也是他,糊涂也是他,除非现在立刻请镇上郎中开好药,然后好好养着,一年半载兴许能恢复。”
五娘的胸脯急促起伏,急促地尖叫一声:“你为什么不跟奶奶说,让奶奶替大哥请郎中啊。”她不觉得奶奶会这么无情,还对这个家有丝期待和依赖。
白鑫心中冷哼一声,立刻抢道:“不能告诉奶奶,奶奶要知道大哥可能救不活了,怕是连现在的药都不给他了。”
“那怎么办啊?”五娘急得小脸通红。
白鑫咬了咬牙,“我准备去镇上先把郎中请来,来了后先让他医治,家里要是没钱,就先欠着,总不能看着大哥死吧?”
“啊!”五娘紧紧捂住嘴巴,为三哥的做法担心,“可是……”
白鑫果断摇头,“没有可是,我只偷偷告诉你,现在救大哥要紧……”
五娘觉得天都快塌了,失魂落魄走回了屋,去看大哥去了。
窗边坐着两个女孩,手上的女红早停了动作,青葱色穗子编到一半,甩在腿边,等外面的声音渐行渐远,俩人对视一眼,放下手里的活计,找自己的娘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元宵节和烧烤节快乐~(≧▽≦)/~(为什么管情人节叫烧烤节,大家意会_)
我看之前有人说称呼问题,五姐五妹闹不明白,我再解释一遍
五娘排行五,是三郎的妹妹,但三郎平时喊她“五姐”
因为我这文一开始是想写成宋代,我研究了下宋代称呼,兄弟姐妹之前大多都是x姐、x哥,貌似没有x弟x妹的叫法,就是说管弟弟妹妹也是叫几姐几哥,所以这文大郎管白鑫喊三哥,白鑫管五娘喊五姐,大娘管白鑫喊三哥,其实正常的大房排行应该是大郎—大娘—三郎—五娘,例子就是《水浒传》里,武大郎刚刚见着武松时,喊的二哥
还有这章,白鑫使了个计谋,其实大家都猜出大郎受伤是契机,但是若这会由白鑫主动向白奶奶提出分家,未免惹人怀疑,简直是太惹人怀疑,所以虽然这样麻烦些,可白鑫并不立刻透露出分家意思,反而让白奶奶先得知大郎受伤的严重,先让白奶奶生出分家心思,然后再推波助澜一下,比主动说分家要好一点,毕竟别人也不是傻子
☆、30提出分家
转日一早,曹氏拿着手里的空瓶子,找到了白奶奶,可怜巴巴地说:“娘,米酒用完了,再打些去吧。”
白奶奶昨晚听了丁氏的话,本就五内俱焚,如针刺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愁得嘴边起了一圈小燎泡,这一睁开眼,就看见曹氏那张哭丧的脸,又听她跟催债似的念叨,当下大怒,兜脸啐了一口,骂道:“催催催,都是催命鬼来讨债的,家里哪还有钱买酒?我告诉你,你给我看好了三郎那个白眼狼,任他找来什么人,我也一把扫帚给打出去,若是跟我整出什么幺蛾子,我敲折他的腿。”
曹氏立时懵了,也没听懂白奶奶后边说的什么意思,只知道不给买酒,没有酒就无法配药,没有药大朗就更好不了了,她吓得面色如土,当即哭了起来,苦苦哀求,“娘,咱先打点米酒吧,要不然大郎下顿药都没有了。”
白奶奶最不耐烦听她哭,这会心中火气更是被勾得成了熊熊大火,咬牙切齿,“一大早你哭丧谁了?要哭回你屋哭,少在我跟前触霉头,我实话告诉你吧,韩伯说大郎这次不行了,好了也没准成了傻子,我看现在就这么着吧,他若好了,就是祖宗保佑,他若挺不过去,这也是命。”
曹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仿佛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都麻了,脸上血色瞬间褪了干净,半响,吐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娘,你不能不管大郎啊!”
白奶奶多少有些心虚,一瞬间竟有点被吓到了,但忽然意识到这是向来任她搓圆捏扁的大儿媳妇,于是反弹了更大怒火,抬手就是一巴掌,“我也想管,我管的过来吗?家里这么多张口等着吃饭,还能为了大郎一人饿死其他人?”
曹氏捂着脸泪流满面,哭到后来,浑身打晃,抽搐起来,白奶奶见状又推搡她一把,给她往屋外推,“要哭回屋去哭去!”
曹氏失魂落魄地走回屋,脚下虚飘,如同鬼魂游荡,一下子她像是老了许多岁,她来到大郎房间,看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儿子,一下子就崩溃了,像是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娘,你怎么了?”大嫂满娘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搀扶,但曹氏这会是完全失去了力气,满娘扶她不动,险些也被绊得跌倒,她注意到婆婆手里的瓶子,她自然认得那是装米酒的,也知道昨晚就没了,如今见婆婆死死攥在手里,心中已隐隐有了不好预感,遍体生寒,“娘,米酒……”
米酒二字像针一样刺破了曹氏的心,她嗷地嚎哭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吐出的话含含糊糊,但满娘却听懂了,一下子她也觉得天要塌了,双腿一软,跟婆婆坐在地上一起哭。
大娘、白鑫、五娘闻声赶来时,就看见哭作一团的俩人,大娘、五娘也跟着垂泪,前者倒还知道上前搀扶俩人,五娘年纪小,吓得不能动弹。白鑫看着这几人,又是心酸又是头疼,这大房一家各个懦弱,怪不得被欺负得死死的。
劝了老半天,还是狗子的哭闹,让这婆媳二人勉强挣扎起来,但抱着狗子又是一顿哭,白鑫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像是无数的蜜蜂拍打着翅膀。
就在这时,听见外面传来白奶奶一贯强硬的声音,“翠娘,快中午了,出来做饭。”
白鑫听了那声音,气得浑身发抖,不敢置信地看着曹氏竟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他这一刻恨不得一把火烧了白家,一了白了,白鑫强压住火气,拦住曹氏,语气森冷,“娘,奶奶都不管大哥死活了,咱还要为他们做牛做马吗?”
曹氏此时六神无主,哪里会注意到白鑫忽然间变得成熟起来,看着眼前的小儿子,不自觉就把希望全寄托在了他身上,这次没有反驳,而是站在原地不动了,茫然失措得像是个孩子。
这种反应,在白鑫看来就已经实属不易了,表情有些回暖,他投过去个安抚的眼神,蛊惑地放低声音,“娘,你别管这事了,听我的好不好?我保证大哥会好起来的。”
比平时低沉的声音让人心中略略安心,曹氏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哽咽地点了点头。
白鑫捏了捏拳头,下定决心快刀斩乱麻,他这就出了屋,气势汹汹站在门边,光明磊落地对上白奶奶视线,不等对方开口,先发制人,“奶奶,你要是不给大哥请郎中,就别指着我们家的人干活。”
白奶奶瞠目结舌,显然没料到三郎会说出这种话,待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话,脸色铁青,上来就要打白鑫,嘴里骂骂咧咧,“你个小兔崽子,反了你不成?”
白鑫灵活,这会又没有人从中阻拦,轻而易举躲过了,白奶奶追不上,气得咬牙切齿,站在原地指着他大骂,“白眼狼,一家不是东西,翅膀硬了,敢跟我叫板?不做饭你们也别想吃我一米一面!”
“凭什么不给我们吃?又没有分家,这粮食也有我大哥出力换来的。”
白奶奶很快中了他的激将法,反而兀自得意地冷哼一声,以为捏到了大房的软肋,阴恻恻地怪笑,“我当家,我说了算,你们一群不孝子,不做饭干活,都给我滚蛋。”
白鑫此时胸口咚咚跳得飞快,他侧耳听了听,见大哥房里没有动静,心中虽纳罕,却觉得少了自家人拖后腿,会更容易些。
白奶奶将白鑫的沉默当成害怕,冷笑道:“怕了就给我乖乖去做饭,要不然滚蛋,我们家不养闲人。”
白鑫瞪着眼睛怒目而视,大叫道:“分家就分家,我就不信离了你们,我们活不下去。”
白奶奶分家的念头只有一丁点苗头,但这会被三郎顺嘴说出来,便激得她恨不得立刻将大房赶出去,又以为三郎年轻气盛,冲动下发了狠话,这会更没道理她一个老婆子服软,梗了梗脖子,咬牙道:“分家!你们现在就给我滚!”
二房三房此时都躲在屋里听着,若是大郎还好的时候,他们一准会出来劝说,但大郎毕竟快不行了,药钱不说,若以后死了,便是最简单的办场丧事,就要花不少钱,所以现在巴不得赶紧将大房分出去,以后是死是活都跟他们没关系了,若说白奶奶起先那丁点分家火苗,也是徐氏和丁氏拾掇的。
白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觉得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他可不想日后再有什么撕扯不清的事,“口说无凭,奶奶若要分家,就让里正见证,公公平平分了家,免得我们日后发达了,你们再缠上来。”
他这句话,反而提醒了在屋中偷听的徐氏,担心日后自己儿子当了官,大房再来缠上来,闹得二郎没脸,于是心中巴不得让里正给分家。
白奶奶还当三郎在说狠话,毕竟她爱面子,口头上分家就算了,要是闹到里正那里,她心中则犹豫起来。
徐氏从房里见婆婆没声音了,急得不行,就怕分家的事不了了之,团团转踱了几圈步子,最后一咬牙,冲了出去,破口大骂,“小兔崽子,你们一家穷鬼,还说什么日后发达,真是做白日梦,我还怕你们日后缠上我们二郎呢!”
她装作撒泼无赖,话中暗示白奶奶,白奶奶也反应过来,再看二郎脸上刚刚得意表情,便更以为对方是在逞强,心中便想着要让对方吃到自己种的恶果,狠狠地说:“好!”
院中立时安静了,徐氏也不闹了,看过去,所有人都提着一颗心,等待白奶奶决定。
白奶奶冷酷地看着白鑫,眼中充满恶意,讽刺地说:“以后你们发达了,我们保证不纠缠,就让里正见证,分的彻底!”
白鑫抿着嘴没说话,面上看着冷静,其实四肢百骸充斥着激动,让他身上仿佛被一阵阵海浪拍打着,他冲大哥房间看了眼,狐疑这次怎么娘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殊不知,曹氏早在最开始提到‘分家’两字的时候就要出来服软,结果被大娘死死抱住,跪下来苦苦哀求,说宁愿去给人家教习女红,也不愿意在留在这了。
做针线娘的,多是和主人家的有些不清不楚,时间久了,名声都不大好,而且做针线娘的也多是已婚妇人,曹氏哪里舍得让自己的黄花闺女去做针线娘,被逼得无法,只能坐在房里听着外面动静,屁股上却像长了针,根本坐不住,几次想要起来。
大娘抱着娘不敢松手,眼中露出一丝光彩,期待地看着外面,比平时死沉沉沉添了些精气神。
白鑫的反应在白奶奶和徐氏眼中成了心虚,俩人不约而同冷笑,这婆媳俩明明没有血缘关系,但相处久了,连不怀好意的笑容都如出一辙。白奶奶语气森冷,这一刻,祖孙情分恩断义绝,“我看也别等日子了,就今天吧,趁早给我腾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正式分家,原本还想多写写徐氏丁氏挑拨什么的,但那样就更拖了,于是快刀斩乱麻,就这样吧。
☆、31分家
白奶奶说今天就分家,可正趁了白鑫的意,他双手紧握成拳,点了点头,“好。”
白奶奶气冲冲的,正要扭头带路,徐氏却从背后偷偷拉了拉她袖子,又往大房那屋使了个眼色,白奶奶转瞬明白过来什么意思,低头盯着白鑫,冷笑,“你一个孩子,做得了主吗?让你娘出来,跟着一起去找里正,日后可别又反悔,说我逼她的。”
白鑫将两人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听说要让娘出来,他一颗心又高高悬了起来,就怕娘待会不同意,他神色复杂地看向了娘所在的房间。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