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古穿今]升棺发财 作者:王老吉
正文 第2节
[古穿今]升棺发财 作者:王老吉
第2节
从屁兜儿里掏出一本线装书来,在金文玲眼前一晃:“找着了,可费事,托了好几个发小儿才淘换来的,这笔记里头记载的跟上回咱遇上的事儿八、九不离十。”
沾了唾沫翻开了书,眉飞色舞活脱脱到了德云社说书一般:“这书里头说了,贞娘死了之后,她姐姐成功上位,嫁给了自个儿的意中人,谁知道那男的原本就和贞娘有私情,知道这婆娘害死了自个儿的对象还能善罢甘休?
假门假事娶了回来,是三天一骂五天一打,偏生这大姐也不肯服软儿,有一回夫妻俩吵得凶了,叫她爷们儿抄起顶门闩把腿给打折了,怨不得咱们瞧见那娘们儿都是爬着走路的呢……
后来休了回家,没多久就郁郁而终了,临死之前拿出了所有的体己,安排了这样的葬式,就是要永世踩着妹子的头,唉这得多大仇啊……”
金文玲听了这故事倒没什么惊讶的反应,淡淡的抽动了一下嘴角:“自古嫡庶之争最是惨烈,一个侯府闺阁尚且如此,帝王之家又当如何呢……”
说到此处玩味地瞧了玉良纨一眼,朝他招了招手,玉良纨一脸的哈士奇就扑了过去,紧挨着他坐下,金文玲盯着他的眼睛说道:“真喜欢我?”
纨贝勒狠命点点头。
“那如果我做过比那女子更可怕的事情呢?”
玉良纨倒不甚在意:“那有什么了,别人挖你墙角儿,本来就应该往死里捶他,你对别人撒狠儿,就是对我好嘛~要是你对别人都好,我还不放心呢!”
金文玲倒像是头一回见他似的,沉默了一会儿,轻启朱唇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玉良纨是个糙汉子,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忽然一拍大腿:“我带你搓一顿去,上回那套衣裳出手了,这个数儿!”趁机把手探进了金文玲的浴衣袖口,比划了一个数,又摸了两把。
金文玲甩开他,伸手做了个“拿出来”的手势,玉良纨委委屈屈的掏出一张支票,献宝似的递在金文玲眼前。
瞧了瞧上面的数字,金文玲一挑眉:“路子还挺宽的嘛。”纨贝勒一拔胸脯:“那是,我上面有人!”
【第二个故事:苦海迷航】
第7章 云萝
玉良纨这个牛b也不是白吹的,他可算得上是这一辈公子哥儿里顶上人见喜的一个了。其实这帮叔叔大爷哪儿是真喜欢他?一来是冲着他爸他哥的功名,二来说穿了,还不都是看着他爷爷的面子。
偏生他爷爷连儿子带孙子,统共就待见他这么一个小的。四九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还不跟风巴结?这就好比宝玉进了大观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瞧得都是人家贾母的面子。
家里的贾政和贾环自然就不乐意了,纨贝勒倒也不肯放在心上,反正现在还念着民大,大学宿舍里虽然拥挤,倒也都是哥们儿兄弟的阶级情谊,比跟家瞧着那一家子笑里藏刀强多了。
这一回到了暑假,四九城儿里那一伙花花大少们全都蠢蠢欲动,趁着假期要往三亚去泡个妞儿猎个艳啥的,也招呼着纨贝勒一起过去鬼混,玉良纨恋着金文玲,原本不肯走,可是动用了关系一打听,都说金大明星上国外拍戏去了。
自个儿在网上堵了小金子两次,威逼利诱,无奈那只小白兔倒是忠心护主,一口咬定了是出国拍戏,玉良纨虽然心里怅然若失,也总不能破裤子缠腿死缠烂打,想着等心上人回来非要好好的撒个娇儿要他补偿补偿自个儿,就算不能滚一滚床单,打个啵儿亲个嘴儿总还是可以赚回来的。
在宿舍和兄弟们吃了学期散伙饭,一声叹息又要回家收拾行李,没精打采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学校大门,远远的瞧着一辆军车停在路边,一个长身玉立面貌清秀的军装男子站在车前,水月观音一般,四下里张望,好像在等待什么人。
许多女学生从他身边经过,都交头接耳巧笑倩兮,那人倒好像有些害羞似的,从上衣口袋儿里掏出一副雷朋戴上,略略遮住了俊俏的脸庞。
玉良纨见了他就撒了欢儿,蹦蹦哒哒好似一只金毛一般扑了过去,也不管影响好不好,往上一蹿就猴儿上身来。
那青年给他偷袭,吓了一跳,两人虽然差不多身高,玉良纨可比这年轻人壮实多了,往上一蹿就给他带了一个踉跄。那青年虽然看上去文弱,膂力倒也不弱,稳稳地接住了玉良纨的腰身,把他从身上剥了下来。
“哥!什么时候休假的,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咱们直接奔东四涮肉馆子,何苦又叫你跑一趟。”
“小首长,我也是刚接到命令才调休的,你没见军装还没脱么?就过来碰碰运气,不知道你们放假了没。”
玉良纨听见这个称呼,鼓起了包子脸:“哥,咱不是说好了么,就叫我良纨,爷爷退休都好多年了,你现在也是仪仗队的副队啦,怎么还这样生份。”
这面貌清秀的年轻人名叫云萝,原来是玉家老爷子的贴身勤务兵,怎么叫这么个小女孩儿的名字呢?倒也有个缘故,老爷子是在又一次慰问福利院的活动中看中这个孩子的,小小年纪倒是少年老成,说话办事相当得体,可是问他叫什么的时候,小娃儿就哭了,只知道自己姓云,别的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玉老爷子见他说话伶俐,活像老电影儿里渣滓洞的那个小萝卜头儿,就开玩笑的给他取了这个名字,还拿出自个儿的工资来资助他念了军校,做了自己的勤务兵。
老爷子退下来以后把他安排在国宾仪仗队里,因为这个身份背景,加上动作到位业务熟练,这几年慢慢的坐上了副队的位置,谁都知道过不了多久只怕就要扶正了。
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十几岁上多半都在玉家出没,和玉家的哥儿仨算是一块儿长起来的,可是良臣良将不过把他当做下人看待,支使他买这送那,班上有打不过的同学也叫这勤务兵过去摆平,就这样还没少受了挤兑欺负。
只有这个小少爷待他不一样,虽说有些纨绔子弟的脾气,江湖道义上头一笔不错,又搭着和自己两个哥哥不亲近,反而和云萝玩儿的最好。对那两个货都是直呼名字的,对他可是“哥哥、哥哥”的叫得热乎着呢。
今天看到云萝来接他,可算是帮了自个儿的大忙,涎着脸拉他回家陪自己去取行李,云萝在外头陪着老爷少爷们虚与委蛇,良纨趁机窜进屋里,缠着爷爷撒娇撒痴,哄得老爷子开心了,又回屋收拾了行李,带着云萝一溜烟儿逃出了“渣滓洞”。
玉良纨缠住了云萝,拖到东四的羊肉馆子里吃涮肉,瞧他还是清心寡欲的,只管给自个儿的碟子里堆满了涮好的菜肉,自己却没动几筷子,歪着头嘻嘻笑道:“怎么,还要减肥呀?就你这小蛮腰儿,一会儿咱奔西单,往大马路上一站就恁么数着,保管没有几个小姑娘儿比得上你!”
云萝摇头苦笑:“过了这个假期,还有几趟随行访问的任务,规定要保持现在的体形基数,放心吧,我也有分寸,该摄取的营养量都是足够的。”
玉良纨听了叹口气,和金文玲吃了几次饭,人家也都是金颗玉粒一点点,自个儿倒是风卷残云沟满壕平的,看来这回真要减肥了,别以后再有机会下斗儿,腰粗卡住了,可就现了大眼……
两人吃毕了饭,玉良纨又拉着云萝去采购各种装逼神器,这一回三亚的酱油盛宴可是五湖四海的公子哥儿们彰显自己颜值财富的大好时机,拼起爹来那叫一个壕无人性,出发之前都各自暗搓搓地把自个儿的逼格提升到了顶点。
云萝平日里休假不多,就算是出来逛逛,也无非就是质量不错的棉麻休闲装,对于奢侈品并不了解,陪着纨贝勒逛了一圈儿,除了剪裁得体用料考究之外,也瞧不出这些一件就顶他一个多月工资的衣裳有什么好处。
偏生玉良纨还像小时候一样粘着他,试个衣服都要把哥哥拖进装潢豪华的更衣室里。他们两人身形差不多,一个文采风流,一个温文尔雅,早就把周遭了不少外围女一眼秒杀了,待要上前去搭讪,一瞧俩人进了一间更衣室,纷纷恍然大悟的撤退。
云萝在更衣室的沙发上闲坐着休息,拿起茶几上的杂志随手翻了翻,清一水俊男美女、纸醉金迷,他久在行伍,总觉得这些东西影响不好,就把杂志扔回了茶几,一抬眼,瞧见玉良纨脱了个赤膊,正试着好几件衬衫,觉得不妥,又别过脸去收回了视线。
偏生让纨贝勒瞧见了,一面换衣裳一面笑道:“哥,咱们一起吃饭睡觉洗澡长这么大了,你还害羞啊?”
云萝脸上微微一红,岔开了话头:“你不是还没毕业呢么,家里给你的零花钱可不少,我一个局外人不好多说,你也要收敛些才是,别给你爸你哥惹麻烦。”
玉良纨听了这话冷笑一声道:“我指着他们养活?只怕早就饿死了,放心吧,我从大一就开始创业了,这些可都是我自己的血汗钱,嘿嘿,当然了还有一部分是爷爷偷偷塞给我的退休金。”
云萝想想也对,玉老爷子是建国以前早就参加组织工作的,现在算是离休干部,不但退下来之后待遇百分百保留,国家对于这些老干部的医疗和养老制度都制定的十分完善了,他一个老人家的退休金也好抵得上帝都一户三口之家两三个月的挑费。
估摸着这些钱多半都撒给了玉良纨,怪不得这小子出手这么阔绰,就不知道他自己又捣鼓出什么新路子,从小就古灵精怪的,虽然面儿轻浮些,那都是为了气他爸他哥,心里可是明镜儿似的……
玉良纨这一回挑的是一套晚宴正装,穿戴整齐,回头笑靥如花地瞧着云萝:“怎么样,颠倒众生吧~?”云萝低垂了眼帘,握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才抬头看向他的眼睛:“倒像是比去年又高了些。”
纨贝勒自个儿血拼已毕,又要拉着云萝买衣服,云萝苦笑道:“我的小少爷,你可饶了我吧,这些衣裳有哪一件是我买得起的,现在工作虽然稳定,说到底是吃青春饭的,以后退伍了,连宿舍也不能住,我还要攒钱买房,再说福利院那边,每个月还要过去看看小朋友们,多少捐点儿。”
玉良纨笑得贼兮兮的蹭到他身边,勾肩搭背笑道:“哥,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浑身都在散发这一股贤妻良母的气质,你造咩?”
生拉硬拽得让云萝试了好几套高档成衣,等一出来,玉良纨早已经结了账,云萝要退货,玉良纨按住了他笑道:“你不是说等这回休假结束,还要跟着访问团去趟日本嘛,多带几身儿行头,让他们小鬼子看看,我中华好男神是啥样的。
估计你这一身儿西装革履,自打成田机场一露面儿,底下那些接机日本花姑娘还不打起了横幅:‘欢迎云萝同志来日’?嘿,扬我国威!”
第8章 捉奸见双
云萝一共也就有一个礼拜的休假,架不住玉良纨死缠烂打,陪着去了一趟福利院,大哥哥一般带着小朋友们做游戏,捐款捐物讲故事,把那一帮熊孩子们哄得团团转,院长简直感动得老泪纵横,屁滚尿流千恩万谢把他们两位送了出来。
这才露出的狐狸尾巴,贱兮兮的求着云萝陪着自己远赴酱油盛宴。云萝也算是从小把他带大的,自从主动献媚陪他来福利院看孩子,就知道这小子又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了,如今听说要自己陪他去海南,倒也不怎么意外,只是摇了摇头:“那种地方都是你们这样的大少爷去的,我一个土包子去了,叫你给人家笑话……”
玉良纨翻了翻白眼:“笑话?普天下的人你不笑话就算了,叫一帮混小子笑话你?你没刷最近的围脖儿吧,今年票选的花美男最高颜值里头可就有你呢,我对象也只比你高了一丢丢的选票,嘿嘿……”
云萝听见“对象”两个字,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他早就知道玉良纨的取向,这些年来自己也不是没有劝过他,可是这孩子就是会耍少爷脾气,原先倒是也交往过女孩子,自从和男生走得近了,险些把他爹气得住了院,从此好似得了必杀技一般,就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憋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是谁?”玉良纨俊脸一红,耍宝似的故作娇羞,捂脸捧心在座位上乱滚了一番,才报出了金文玲的名号。
云萝听说过这个人,是上次从鸿宾楼里和玉良纨一起退房的那个男演员,原以为不过又是这小子故作姿态想要惹怒他爹罢了,没想到这一回倒是来真的。沉吟片刻,改了主意:“我跟你去看看。”
良纨原本是个纯良的性子,都是这些年来家里一群老的小的挤兑,才长偏了,如今去见见他都结交些什么人,平时有哪些爱好,也好找个机会再深谈一次,劝他走走正路。
纨贝勒不知道云萝一片苦心,只当他改了主意也想去逛逛,欢呼一声抄起电话就定了两张机票。
骄阳似火,美女如云。
游艇的甲板上一群刘海儿美瞳内增高的外围女打扮得花枝招展,谁都想趁着青春尚未褪色前和未来相伴一生的金主儿见面。
相比之下那一群花花大少们可就不修边幅多了,清一水儿光着膀子穿个大花裤衩儿,一人怀里搂着个妞儿坐在长椅上扯犊子吹牛皮。
玉良纨自诩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肯和那几个发小儿同流合污,独自一人坐着,摆出一副绝代有佳人,遗世而独立的态度。云萝倒是穿戴整齐一丝不苟的,这么热的天儿,依旧是一身黑色高级麻质休闲装,风纪扣系到了第一个,把他原本就是九头身的完美身材衬托得更加修长挺拔。
几个发小儿见玉良纨这一回不像平时那么放得开,还以为云萝就是他口中的家室,起哄架秧子叫他也抱着人家坐坐,玉良纨差点儿掀了桌子:“少浑说,这是我哥!”
云萝也觉得自己在这儿太扎眼,又不大乐意听那些红男绿女插科打诨,伸手按了按玉良纨的肩:“你们聊吧,我去甲板上吹吹风。”嘴角似有若无地扯出了一点笑意,那一群大少爷瞧见,眼都直了,要说这样的颜值,弯一回倒也没什么……
玉良纨打发了那几个眼馋肚饱的混小子,回头就不见了云萝,他又不是真傻,或多或少也瞧出来云萝这一趟海南之行不怎么快活,他在军队呆久了,三观正得很,瞧着这帮纸醉金迷的小流氓儿,嘴上不说那是给自个儿面子,心里肯定不待见。
顺着甲板晃悠了两圈儿也没瞧见,估摸了可能是回房了,开了舱门往里走,拐角处忽然和一个人打了个照面儿。
那人瞧见啊,“aya!”一声,扭头就跑,纨贝勒反应了一秒钟,妈哒!这不是小金子么?前几天还在企鹅上信誓旦旦的说自个儿陪着小主在外头拍戏,请他放心,怎么转眼就跑到酱油盛宴上来了?莫非金文玲也在这条船上?
说时迟那时快,脑子还没转过来,大长腿可就迈开了:“小金子,你丫给本宫站住!”小金子还能容他追上,三窜两蹦就钻进了舱底的大厅。
玉良纨一个箭步跟了上去,却给门口的两个保镖拦住了去路:“先生,这是会客室,没有收到二维码请柬是不能进去的。”
玉良纨在四九城儿里撒野惯了,心说真以为s个黑衣人就能吓得住老子啊:“会费等一会儿两倍补交给你们,我相好儿的在里头呢,快放我进去!”
这小少爷也就在帝都那一片儿还算是抖,到了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儿谁认识他是谁?保镖重任在身,自然不肯放他进去:“先生,这里没有会费,这是中的,我看您还是回甲板上去等候吧。”
他们越是拦着,玉良纨越是觉着不对劲儿,老公捉奸似的发出了愤怒的咆哮:“我管你vi屁中屁啊!”一抬手就撂倒了一个保镖,另一个没想到这小年轻儿的敢动手,有了防备就没那么容易得手了。
纨贝勒和他过了两招,没想到对方的碴子不软,像是个特种兵出身的,自个儿一时半刻还缠斗不过,他打架全凭着一身蛮力和机灵劲儿,正经的招式不怎么全活,那保镖只怕惊扰了包间儿里的人,使出了全武行打算速战速决,玉良纨关心则乱,一心要见金文玲,就忙着上头招呼,没理会底下,叫人家瞅准了空子,一个扫堂腿就给撂倒了。
那保镖弯腰正要伸手制住玉良纨,忽然手腕一紧,给人从身后头掰住了腕子,膝盖顶在后腰眼儿上,沉声道:“别动!”
纨贝勒原以为这一顿捶是吃定了,眯缝着眼睛抱了头,忽然听见这个声音,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哥!你怎么来了。”
云萝瞧了瞧满地的狼藉,叹了口气:“才离开你一会儿就惹祸,这是怎么个排面儿?”纨贝勒搜了搜那俩人的身,掏出铐子来把这俩拴了一个kappa的姿势丢在门口,拉了云萝往里走:“捉奸!”
两人身手敏捷悄没声息的穿过走廊,一转弯就瞧见小金子鼓着脸,瞪大了眼睛张开双臂,一副“从我尸体上跨过去吧!”的样子。
玉良纨浑不在意,伸手一拎他的脖领子就把人甩了出去。长腿一踹,破门而入。
屋子里昏沉沉的,只有顶灯散发着一丝暧昧的暖光,玉良纨眯起了眼睛,努力适应着房间里的光线。
恍惚瞧见角落里宽大的沙发上端坐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好整以暇地抽着雪茄,自己的蜜蜜金文玲就坐在那人大腿上,嘴里叼着一支烟,正凑在那人唇边借火。
玉良纨的脑袋里分分钟就炸开了,只剩下“捉贼见赃,捉奸见双”八个大字,银牙咬得嘎嘣嘎嘣响。
那男人搂着金文玲的纤腰,见闯进了不速之客,倒也没有怎么惊讶,只是啧了一声对着金文玲说道:“都说了叫我的人在外面守着妥当一些。”
金文玲见了玉良纨,脸上倒是有些诧异,显然没想到这个小年轻儿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场合,虽然动作轻缓,还是从男人的身上下来,站起身子,微微侧着头看着纨贝勒,却对那男人说道:“你的派对请柬简直是越来越不挑人了。”
纨贝勒只觉得满心委屈,待要开口,又怕自己一时冲动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伤了金文玲,钻进了拳头,骨骼都嘎吱嘎吱作响,大喝了一声:“警卫员!”
云萝早就紧随其后进了房间,金文玲是公众人物,那张漂亮的脸蛋儿只要在电视上见过一面就会过目不忘的,他心里只当这人和良纨已经在交往了,没想到也学着那些外围女的模样,做这种下贱的勾当。
听见良纨这样称呼自己,心里微微的有些刺痛,还是紧走了两步来在他身后沉声说道:“小首长?”
玉良纨指了指那依然稳坐钓鱼台的男子:“给我拿下!”话一出唇,云萝就动了,他是精心培养出来的首长警卫员,身手矫健绝对不在任何一个特种兵之下。
金文玲想要上前,却给那男人捉住了手腕往身后一带,自己慢条斯理的从沙发上站起了身子,云萝已到跟前,才发现这人身形十分高大。
仪仗队标准身高是一米八八,作为副队的他还需要高出五公分,一米九三的身形在亚洲人里面算是非常挺拔的了,可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比自己还要高出半头。
云萝正要动手,那男人摆了摆手笑道:“怎么了副队,这么沉不住气?”云萝定住了身形,心中低咒一声,自己现在也算是公众人物,新闻联播里不说天天见吧,微博里什么最帅仪仗队的话题也是一波一波的,倒没想戴着rayban还是给他认了出来。
玉良纨见那人拿住了云萝的把柄,也顾不得自个儿那两下子三脚猫的功夫,上前来把云萝拉到一旁,攥紧了拳头就往那张欠扁的俊脸上头招呼。那男子微微一侧身,也看不出身形路数,轻而易举地躲过了这一拳,膝盖一抬就搥上了纨贝勒前心,这一下子可是够实在,把玉良纨的胃液都给撞出来了,整个人抱着肚子就倒在了地上。
云萝也顾不得公众形象了,一猫腰扶起了玉良纨,举手便攻,那男子一抬手掌,攥住了云萝的拳头,沉声笑道:“副队,把这孩子带回去,我跟他说不着,叫他爹来找我,我给世兄陪个不是。”
云萝听那人这么一说,抬眼端详了几眼,忽然“呀”了一声,点点头,扶起了玉良纨,悄没声儿就要带他离开,谁知这纨贝勒是个混不吝,甩开了云萝的手还要往前上。
金文玲见状蹙了秀眉,从男人身后转出来扶住了玉良纨。
“你先回房间,等一会儿我去看你。”
玉良纨虎着个脸看着金文玲,金文玲无可奈何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没有。”
第9章 欢喜尸
小金子一手拿了一个煮鸡蛋,弱弱地蹭到了玉良纨房间里,就瞧见云萝正寸步不离的照顾他,纨贝勒这会儿不用硬挺了,捂着个肚子蜷缩成一团儿,只剩下了嘴把式,还在吵吵着要和那小子拼命。
小金子觉得很过意不去,杰瑞一样地绕过了云萝,把手里的煮鸡蛋递给玉良纨:“捂在肚子上吧!暖呼呼的……”
玉良纨只觉得三尸神暴跳,五陵豪气飞空,他特么又不是叫人打了脸,拿两个煮鸡蛋就想打发自己?正要破口大骂,抬头瞧见小金子白兔一样纯良的眼神,却又张不开嘴,哼哼了两声:“你们小主呢?”一面想都没想,剥开了鸡蛋吃起来。
刚吃了一个,但见金文玲悄没声息的走进来,登时把鸡蛋一扔,危襟正坐起来,好似没事人一般。
云萝脸上显出些许敌意来,上前要挡驾,纨贝勒连忙拉住了他道:“哥,蜜蜜不是外人,让我们单独聊会儿吧。”云萝不说话,叹了口气点点头,和小金子一块儿出去了。
金文玲上前来挨着玉良纨坐下,伸手就往他腰腹探去,玉良纨登时忘了疼痛,张开双臂抱了一个香玉满怀,金文玲也不躲开,只是按了按他两边的肋骨,见纨贝勒只管哼哼唧唧的,点点头道:“骨头没事。”
玉良纨还以为他家蜜蜜是来投怀送抱的,敢情是检查身体,有点儿泄了气,也只好放开人家,鼓着脸低声道:“你跟那小子怎么回事?”
金文玲淡淡的说道:“没什么,睡过。”
玉良纨登时跳起来,胃液又是一阵翻涌,咬紧了牙关强忍住。金文玲按住他的肩膀找补了一句:“现在分开了,这跟你也没关系,明天一早回岸上去。”
玉良纨虽然是个自来熟+独占欲,倒有一点好处,完全木有直男癌倾向,听说金文玲现在是单身,立马一天云彩满散,双手托着腮,涎着脸s祖国的花朵:“我就知道蜜蜜不会背着我偷人!我不走,咱俩在一起,这就是泰坦尼克~”
金文玲扶了额,正蹙着眉想着怎么打发了这小子,忽然听到上面甲板上一阵的大乱,开了房门侧耳倾听,好多女孩子们的尖叫声:“鬼船啊!是幽灵船呢……”
金文玲咒了一声“该死。”回头瞧了瞧玉良纨,依旧是个好奇宝宝的神态,一点儿也不知道害怕,这回倒是不避嫌,伸手攥住了他的腕子:“跟着我,别叫人冲散了!”
正要往外走,忽然整个船体就发生了一个剧烈的震动,玉良纨眼疾手快抱住了金文玲,两人虽然都摔在地上,还是他当了肉垫儿。
本来胃部就火烧火燎的难受,这回更好,隔夜饭都差点儿给撞了出来,玉良纨为了维护自己的硬汉形象,愣是没吭叽。满以为摔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也不会怎么疼,结果这一下好家伙,骨头没摔断了他的。玉良纨摸着屁股骂骂咧咧的,伸手往身下一摸,连个波斯毯的鬼影子也没摸见,反而指腹上还扎了几根毛刺儿。
扭头往四下里一瞧,,险些惊得魂飞天外。这哪里还是方才那个现代化设施齐备的豪华船舱,分明就是一艘古代的货船啊0 0!舱里弥漫着水汽,十分潮湿,到处充斥着一股腐烂的味道,舱体年久失修,木质的结构随着海水波浪的冲击,吱呀呀的发出规律的响动。
金文玲被纨贝勒抱在怀里,伸手把他扒拉到一边,动作麻利的站起身子,啧了一声:“来的真快……”
玉良纨自个儿爬起来,环顾了四周,眼睛瞪得铜铃一般:“这就是个鬼船啊!”
两人简单查看了一下,大体上确定了自己身处的位置是在货船的起居室里。明代以后海运发达,很多商会的首领都会带领着自己的船队出海,因为担心家眷的贞操问题,多半也要带着妻女一同上路,这间船舱家具考究,内间摆着一张足有半间屋子那么大的牙床,想来是商人家眷的绣房所在。
玉良纨经过上次贞娘坟那一回血与火的洗礼,对这种事情也算是见怪不怪了,自来熟一屁股坐在人家小娘子的床帏里头,只觉得一股甜香之气袭人,忍不住深吸了两口,一面招呼金文玲:“蜜蜜,你也上来坐呀,古代人可真会享受,竟然有像房间那么大的床铺,原先我觉得kgsize就够yd的了,没想到古代人还是很黄很暴力的哦……”
金文玲这一回到了很听话,伸手挑开了幔帐,进到床体内部,见一头摆放着一张梳妆台,另一头是一个净桶,点了点头道:“这是金陵制的拔步床,价值千金,那商人竟肯在船中置办一件,想来也是送给他心爱的姬妾……”
玉良纨原本趴在松软的床铺里,听了这话坐了起来四下打量:“嘿,还是古代人泡妞儿大方,哪儿像现在那帮小年轻儿,麻钱儿都舍不得花,还想泡妹子?”
自顾自说着,一抬眼瞧见金文玲侧身坐在梳妆台前头,摆弄着梳妆匣子里头的胭脂水粉,有一搭没一搭听他胡吣,也不搭茬儿。不由得心中一动,鹿伏鹤行窜了过去,从身后抱住了他。
“当然啦,我就不是那样的人~”
一面说着,还撒娇似的金文玲白腻的脖子上蹭了蹭。
忽然金文玲一抬眼,伸手捉了玉良纨的一只胳膊,往外一抡就把他甩出了帐外。纨贝勒那叫一个委屈啊,正要爬起来抗议,就见金文玲跟着一纵身跳出了床体,伸手在唇边对他打个嘘声,向着梳妆台上的铜镜处使个眼色。
玉良纨顺着金文玲的眼风看去,只觉得自己的膀胱自控能力high出了新高度,从这面的铜镜的反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自己方才趴窝的地方。肉眼瞧不见,镜子里却映照得清清楚楚,竟是一对未着寸缕、纠缠在一起的男女,做着h的勾当,然而玉良纨这样血气方刚的骚年也兴奋不起来,因为那一对男女怎么看都像是两具腐朽多年的古尸!
从两人结合的地方不断地涌出血水,血花四溅,染红了娇贵的床帏,忘情的男女唇齿纠缠,却不小心舔破了对方的口腔,腐朽绵长的舌头从情人的腮帮子里面伸了出来,又缩了回去,还带出一股一股的脓血,那两具古尸却甘之如饴,蜜液似的吞咽了进去……
玉良纨从方才开始就拼命控制的胃液终于喧嚣沸腾的起来,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金文玲似乎见不得腌臜,虽然全无惧色,却不乐意在这间房间多待,自顾自走了出去,纨贝勒也跟着连滚带爬地往外蹭。
到了船舱底部的大厅,寂寥寥的没有一个活物,只有当中的桌子上头架着一只锅子,里头还炖着味道鲜美的鱼汤,虽说不曾入喉,那香气就在空气中蔓延开来,撩拨着人的食欲,纨贝勒虽说才吐过,也不由自主的被这味道所吸引,只觉得饥渴难耐,眼睛直勾勾地,奔着那一锅沸腾的鱼汤就要往上扑。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金文玲瞧出了他的异状,伸手捉住了他的手肘,就往怀里一扯,两人身形不相上下,玉良纨没有防备,转眼就和他家蜜蜜脸对脸了。要是在平时,指不定怎么小鹿乱撞,可是这一回心神向着金文玲,却怎么也摆脱不了那锅鱼汤的诱惑,眼神空洞地还要往桌子那边转身。
金文玲啧了一声,伸手在他腰间穴道一按,纨贝勒的身子就软了下去,金文玲乜斜着桃花眼,自上而下瞧着他,捏住了玉良纨的下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吻了上去,和上一回纨贝勒那个萌萌哒亲吻不同,这一个实在是霸气侧漏君临天下。
也不知道是给人点住了穴道还是幸福来得太突然,反正玉良纨就一直维持这个面朝西北张开大嘴的姿势,任由着他的蜜把自己口中的津液吐进他的嘴里。忽然神识一惊,就摆脱了鱼汤香气的纠缠。
金文玲抬起头来,见他的眼睛不再空洞无神,伸手在他眼前比划了比划,就见玉良纨瞪大了眼睛,满脸紫涨,小眼神儿委屈之中带着几分迷惑和痴狂,恍惚间都可以看出七彩瞳孔玛丽苏的加持,不错眼珠儿的瞧着金文玲:“道理我都懂,然而我是攻……”
金文玲懒得理他,见他没事,解开了穴道淡淡说道:“我自幼服食丸散膏丹,可驱邪祟,你方才是给这一锅鬼祭迷住了,若是吃了他们的东西,可就走不脱此处。”
纨贝勒听了,难免怅然若失,又心有余悸地盯着那一锅鱼汤瞧了瞧:“怎么看都是好吃的啊……”金文玲冷笑一声,只身来到了窗边,伸手一推,那雕花的窗棂吱呀呀应声开放,外头就是碧波万顷,海风吹散了暑气,吹拂在脸上,轻抚着金文玲的长发,倒还有几分舒服受用。
拿手一指那锅汤,纨贝勒再一回头,哪里还有什么鲜美的鱼汤,连那锅子都快要烂没了,里面只剩下一条风干腐烂的鱼尸,空洞的死鱼眼睛里还时不时的爬出几条蛆虫。
玉良纨十分庆幸自己方才已经吐过了,赶忙回过头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就瞧见金文玲伸手解开了马尾,放下一头长发,任由海风吹拂。玉良纨正要找点儿什么由头分散注意力,抬头瞧见心上人负手迎风的姿态,立马就完成了食色性也的转变,来到他身边紧紧挨着,倒也没敢动手,就涎着脸自来熟,与他一起看风景。
大明星倒也不躲,反而回过头去看着玉良纨,眉目之间有些不解的神色:“你想捧我?”纨贝勒表白似的乱挥着双手:“没有没有,我就是想认识你……哎嘿,我不是给你说过,我在大学里头跟几个哥们儿创业呢嘛,就是那个小兔工作室(向小兔老师致敬),我在上面负责连载的,其实每一章都有你,不过你肯定没内个闲功夫儿理我就是了。”
金文玲不耐烦摆弄微博,都是小金子帮忙打理的,还成天借口什么app更新,从肾一换到了肾六,金文玲也懒得和他较真儿,倒是往日里常听小金子提到过这个工作室,夺嫡故事写的相当精彩,说是如果筹拍的话,倒是非常适合金文玲的。
自己也因为好奇看过几章,目测原作出身钟鸣鼎食、世代簪缨,人情世故上面通透得很,若不是在古代常识上面有许多硬伤,一看就是半拉文盲,还真有点儿和自己出身相似的意思。可没想到这样老到的文风是出自一个孩子的手笔……
“金陵玉氏,名不虚传……”
玉良纨还有些稚气的脸上难得显出了执着的神色,一步一步走近了金文玲,这眼神熟悉得让他难以直视,随着对方逼近的脚步,难以自主地向着窗棂的方向后退,转眼间就靠在了雕花的窗框上面。
谁知那木制的船舱早已腐朽,如今承受着金文玲的压迫,忽然吱呀一声,应声断裂,金文玲没了依靠,霎时间半个身子已经掉出了船体之外!
“小心!”纨贝勒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捉住了金文玲的手腕,往怀中一带,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
然而金文玲却不领情,缓缓地推开他,反而又往窗边探出头去,让海风吹拂着一头长发,片刻之后回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玉良纨:“风向不对……”
第10章 水鬼
玉良纨伸手往窗外试了试风向,还是一脸傻白甜地瞧着金文玲,金文玲把玩着发尾,在他眼前晃了晃:“东风,我们却在往北走……”
玉良纨低头瞧了瞧自个儿手腕子上的iwatch,打开了指南针app,眯缝着眼睛努力地辨认起来。
金文玲叹了口气,指着海面上一颗璀璨的星斗:“紫薇,在极北之处,我们就是往那儿走。”
玉良纨顺着他手的方向望去,但见海平面上一个冉冉升起的北极星,周围拱卫着北斗七星,十分璀璨夺目。纨贝勒恍惚间想起什么课上听说过北极星古称紫微,是帝王的象征,自己的蜜蜜不会是演宫廷戏太多了吧?怎么这么入戏……
正想着,忽然看见一颗非常闪烁活泼的小星直冲着紫微而去,稚气未脱挥舞着手臂指指点点:“哈雷彗星!”
金文玲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仔细看了看那颗小星,忽然又若有所思地瞧了瞧纨贝勒。
“怎么啦,不是哈雷彗星?”对方一脸天线宝宝的神情瞧着他。
“文曲犯紫微……”金文玲盯着玉良纨脖子上带的那一块金镶玉,忍不住伸手剥开他的领口,将那一小块形状不规则的金子拿在手里把玩起来。
纨贝勒只觉得被蜜蜜碰到的地方酥酥的,忍不住捉了金文玲的手说道:“你要是喜欢,我这就解下来送给你。”说着就要动手。
金文玲连忙按住他的手道:“这是你的命根子,千万莫要离身。”纨贝勒听了,下意识瞧了瞧自个儿的裤裆,见金文玲白了他一眼,方才回过神儿来,叹了口气说道:“我妈因为生我难产去世了,我虽然活下来,可是身子特别弱,后来爷爷特地回了族里,求来这么一个传家宝给我带上,身子才慢慢的好起来。
我爸因为我妈的事和我一点儿也不亲,我俩哥哥因为族里的传家宝落在我手上,也多有忌惮之心,爷爷倒是常说这玩意儿是我的命根子,怎么我从没跟你提过,你倒和他说的一样呢。”
金文玲听了心中暗自点头,看来自己猜的不错,金陵玉氏的命格就在这个毛孩子身上,他的母亲身为女膣,生下他之后宿命已尽,自然不能生还了……见纨贝勒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十分落寞,想来他总是一副纨绔子弟花花公子的模样儿,也无非想要粉饰自个儿的悲惨身世。虽然知道会被误会,还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却不等他发情就岔开了话头儿:“昔日卞和于荆山之下,见凤凰栖于石上,载而进之楚文王。解之,果得玉。
秦二十六年,令良工琢为玺。李斯篆此八字于其上。二十八年始皇巡狩,至洞庭湖,风浪大作,舟将覆,急投玉玺于湖而止。
至三十六年,始皇巡狩至华阴,有人持玺遮道,与从者曰:‘持此还祖龙。’言讫不见。此玺复归于秦,明年始皇崩。
后来子婴将玉玺献与汉高祖。至王莽篡逆,孝元皇太后将印打王寻、苏献,崩其一角,以金镶之……就是你现在佩戴的这件东西了。”
玉良纨呕心沥血的听完了一席话,果然粉红泡沫已经消散殆尽,只剩下满眼的金星,使劲儿晃了晃脑袋:“然而我就听懂了一句。”
金文玲懒得和他解释,指了指上面道:“这是一艘古船,肯定没有动力装置,我们去甲板上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推着船体逆风而行。”
纨贝勒叫他家蜜蜜上了一堂古文课,正浑身不自在,听说能缓口气儿,蹦蹦哒哒地跟随着金文玲往甲板上走去。
两人来在甲板上,果然见桅杆都已经腐朽断裂,只有短小的一截儿还残留在船上,更不用说张帆了,金文玲再次抬头夜观天象,发现船体前进的方向竟然又有了一些偏差,伸手按在手腕上,掐着自己的脉搏,一面暗暗的观测这船行经的航道。
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点了点头道:“这船不只是逆风而行这么简单,恐怕是在绕着一个圆形的航道打着圈子……”
两人来在船头看了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又绕到船尾去,玉良纨吭哧一乐:“不会又是谁弄的恶作剧吧,怎么船尾竟然有发动机啊?”
金文玲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船尾底部不断地冒着水泡,三更半夜静谧的墨色海面不断翻涌上来,说不出的苍凉诡异。
金文玲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才想起来那弱水寒冰镯在上次贞娘坟一役中被玉良纨身上的三昧真火融化了。纨贝勒也想看个究竟,从屁兜儿里掏出了肾六,拿在手上一瞧,叹了口气:“哎……弯了。”
一面打开了探照灯的app,朝着那一团气泡一照,这一眼差点儿没把手里的肾六直接扔到水里去!哪里是什么发动机?分明是一只通体雪白得近似透明的大型海洋生物在推动着船体前进!肥胖光滑的庞大身躯看似十分痛苦地扭动着,才挣扎出了这么多的气泡。
“好大的白鱼……”玉良纨惊得话都说不利索,金文玲蹙着眉头冷眼旁观着,忽然摇了摇头,伸手握住了纨贝勒的手腕:“不对,这是个人……”
玉良纨不可置信地看了金文玲一眼,就在这个当口儿,船底下那只推船前进的巨物好像是被纨贝勒手上的强光源惊动了,一面维持着推船的动作,却缓慢而奋力地抬起了脖子,似乎也想看看甲板上是什么东西。
这一抬头,也由不得玉良纨不信了,虽然被水泡得足有一般人的两三倍那么大,可是在强光的照耀下,还是可以清晰地辨认出脸上的五官,分明就是一具高度蜡化,已经呈现出巨人形态的浮尸!简直不能想象这具尸体到底在海水中浸泡了多久,竟能肿胀到了正常人好几倍的大小,然而却依然没有被海水中的微生物分解掉……
那白色巨尸见船上多了两个活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得十分激动似的,倏忽停止了推船的动作,甲板上猛烈地一晃,船体就停止了运行,死气沉沉地停滞在一片墨色死海之上。
但见那巨尸挪动着笨拙的身体,将自己贴在了船体上,好像水蛭一般吸附住了船身,然后缓慢而坚定地往上爬行着,缓缓逼近了甲板上的围栏。
玉良纨虽然最近三观已经被毁的差不多了,自从和金文玲走得近了,基本上也都习惯穿着紧身牛仔裤,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虽然如此,却还是本能地将他家蜜蜜护在了身后,想起自个儿小时候在帝都动物园吓退过真·熊瞎子的经验,死死盯住了爬上来的巨大白尸,对着它发出了愤怒的咆哮:“滚!”
金文玲给他护在身后,并没有动作,倒不是他有多害怕,只是想看看玉良纨到底是不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那件东西。
果然随着玉良纨的咆哮,那巨尸身上泛起了红殷殷的火光,燎着上面一层光滑的尸油,巨尸嚎叫了起来,却不是想象中嘶哑的咆哮,反而好似在专业设备分解之下,人类可以听到的海豚叫声那般尖细刺耳,隐隐约约听得出几个字:“奸夫!奸夫!”
泡得浮肿、被挤压的好似嵌进馒头里的五官更加纠结地扭曲在一起,带着怨毒不甘心的表情撒了手,肥胖的身躯重新滑入海面,悄无声息。
金文玲这才缓缓的从纨贝勒身后走出来,面无表情盯着看似平静的海面。玉良纨上次在贞娘坟的时候,就觉得自个儿这个召唤神龙喷火的技能get√得莫名其妙,还以为那是金文玲的什么秘术,可是这次又见识了一回,实在是忍受不住好奇宝宝的心态,疑惑地看了看金文玲。
金文玲也知道他必然有此一问,点了点头道:“三昧真火是炼狱火种,烧尽天下魑魅魍魉,非正定之人、物不能得之。传国玉玺之上有丞相李斯所书八篆字:‘皇权神授、正统合法’,乃天下至正之物,自然当仁不让。”
玉良纨半拉磕叽听了一个大概,忽然伸手指了指自个儿的云鬓花颜:“闹了半天,合着我就是传国玉玺啊!?”
作者有话要说: 玉玺,字良纨,史上最萌拟人化~
第11章 楚江王厉
金陵玉氏,自天出和氏之璧以为玉玺,历代掌印,官居一品,据春秋繁露,应文曲星君,赐姓玉氏,为王前驱。
玉良纨心里觉得有点儿委屈,怎么自个儿好端端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大好青年转眼间就成了玉玺拟人了呢……可是看方才那个排面儿,也由不得他不信。
正在惆怅中,金文玲已经转身回了船舱里,纨贝勒也只好收拾起一片微妙的心情跟了下去。金文玲脚不沾尘的往前走,穿过了方才煮着鱼汤的大厅,又来到那间一对男女古尸交媾的房间里,玉良纨虽然百般不情愿,为了他家蜜蜜的安危也只好跟了进去。
谁知一推雕花的门棂,方才诡异的景象竟然消失了,房间里依旧整整齐齐,暗香浮动,金文玲鹿伏鹤行悄无声息的来在那一架拔步床的外围,伸手轻轻的掀起帘子,就瞧见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年轻少妇正在对镜梳妆,眉梢眼角说不尽万种风情。
好似察觉到有人来了似的,唇边噙了娇软软的笑意,啐了一声道:“怎么才来,我好容易打发那王八出去了。”
金文玲一个闪身,回头瞧了瞧玉良纨,对他打个嘘声,摇了摇头,纨贝勒脸上泛起了青筋,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缓缓地向旁边蹭了两步,勉强撩开了眼皮儿,果然瞧见自己身后有个面貌俊俏的男子从门首处进来。
只是这男子虽然俊朗,却有些轻佻的神色,看上去非但不讨喜,反而叫人觉得有些下作。虽然那雕花的门框子都快要烂没了,他竟然凭空做了一个打帘子的手势,看上去有说不出的诡异和荒诞。
那人也好像瞧不见他们一样,径直走到床边,自来熟一屁股坐在床上,叹了口气,轻浮一笑:“你倒会打发人,只管叫他出去,却不知道竟是来找我的,与我盘了半日的账,还是你亲汉子机灵,因说有几本账瞧着不对,那老东西见了银子是命,这会子正打算盘呢,没一个时辰是过不来的。”
那女子听了冷笑一声道:“呸,既然那么爱银子,为什么不和银子过去?白白的把个金娘子讨回来,只管放在房里做摆设。”
轻浮男子听了吭哧一乐:“若是没有他给了本钱,只凭我一个伙计,又如何赎得出你来?等日后叫他替咱们养活便宜儿子,老东西一死,你趁着热孝改嫁,给他来个连锅儿端。”
两人说的入港,渐渐的你来我往有些风情言语,正是青春年少的岁月,彼此都把持不住,并肩叠股,解衣登床,做下那不才的勾当。
幔帐轻吹,烛影摇曳,一时满室生春,金文玲冷笑一声别过脸去,只怕禽兽之行污了眼目,那纨贝勒正在血气方刚的年纪,吞了吞口水,不由自主地踮起脚尖往帐子里头瞧了瞧,不知怎的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泄了气不看,一回头就见金文玲似笑非笑的瞧着自个儿,登时指天发誓:“蜜蜜,我就看看肥猪跑,绝对是没有吃过猪肉的!”
金文玲也不兜揽,指了指拔步床上面的幔帐说道:“这是鲛绡帐。是南海的鲛人在大海深处一个叫做泉室的地方织造的,所以又叫做龙纱,其价百金,做了帐子,虽然轻薄异常,从外面却难以管窥,若是用此物做成衣裳穿在身上,就可以在水中生息。”
玉良纨瞪大了眼睛,悄声说道:“这么神奇?以后潜水都不用背氧气瓶了……”
两人正说着,忽然从外面闯进来一个中年汉子,生得肥头大耳,一看就是个富商的模样,依旧对金文玲两人视而不见,只冲着拔步床里的狗男女骂道:“好银妇!做的好事!如今将你二人浸了猪笼,扔进海里喂鱼,本夫捉奸,打死无由!”
说着,挪动着肥胖的身躯就往帐子里头冲过去,一时间女人哭男人骂,拔步床吱呀呀地响动起来,闹了一个鸡飞狗跳,玉良纨如今见鬼见多了,眼界开阔,便不肯放在眼里,只当做周一见的肥皂剧看看热闹,一面和金文玲插科打诨:“我赌一个正版公仔,这货就是外面推船的那个大白。”
两人正并头说着小话儿,就见那鲛绡帐忽然打开了,先是滚出了一具肥胖的男尸,紧接着方才偷情的俊俏男子也是一脸的惊惶下了牙床,幔帐已开,恍惚可以瞧见里面的女子衣衫不整缩在角落里头,唬得花容失色不敢乱动。
那男子瞧了瞧地上的尸体,皱了眉头道:“谁想却是个银样镴枪头,不过摔打几下就交货了,这个怎么好,若是叫人撞见了,你我可都是千刀万剐浸猪笼的勾当……”
那女子原本没甚主意,听了这话扯开了嗓子干嚎起来,刚嚎了一声又好似怕人听见似的掩住了绣口。那男子想了一回道:“趁着这会子没人,给他来个石沉大海,天亮了只说满船里找遍了没人,想是给龙女娘娘迷住了,跳了海做了龙王爷的女婿的未可知,回去就发丧,满了服咱们依旧做对夫妻,谁又管这档子闲事?”
那女子原本花容惨淡,听见奸夫说的有板有眼,心里但是安定了大半,止住了啼哭,手脚麻利下得床来,朝那死鬼的尸身啐了一口道:“要怨也只怨你自己,不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罢了。”一对狗男女一边儿一个,薅住了那富商的胳膊就往窗棂边上挪动。
由于尸身太沉,一时抬不起来,只好驷马倒攒蹄儿捆在一个绣墩子上头,两人合力把尸身从雕花的窗棂里头投入了茫茫大海,面上除了惊魂未定之外,竟没有一点儿愧色,挽手并肩说着来日恩情,又往帷幔之处苟合。
这一回却忘了拉下帐子,但见两人亲嘴儿咂舌调弄情窦,面目却渐渐的枯萎老去,朱颜之上转瞬之间爬满了深刻的皱纹,青丝云鬓也染上了暮雪,不出片刻,看上去竟是一对耄耋老人在调情说爱,丑陋的脸上写满了不堪的欲望,再没有一丝美感,只叫人觉得恶心。
两人的皮肤上面渐渐地长出了尸斑,尸体在微生物发酵的催化之下不断膨胀起来,脆弱的皮肤包裹不住里面的血肉,身上不断地绽开了一个一个的血洞,从里面流出脓血和尸液。
这一幕似曾相识,就是玉良纨刚刚穿越到鬼船的时候所看到的那个画面。
金文玲瞧着面前不堪入目的画面,若有所思,忽然“咦”了一声,回头瞧着玉良纨震惊的表情:“这是无间道……”
纨贝勒还没反应过来:“无间道?华仔那版的?”金文玲摆了摆手:“身在无间不老不死,寿长乃是命中大劫……这两人犯了淫行,非但不知悔改,还要杀人灭口,死后重入轮回,却只在这几个场景之中才能生存,瞧他们的模样,似乎并不知道这是无间地狱,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正说着,忽然听见床上那两具纠缠的腐尸哀叫了起来,却因为声带早已腐烂,只能发出嘶哑的悲鸣,顺着声音望去,那两具沉溺情潮的腐身好似终于觉醒,瞧见对方令人惊怖的模样,迅速向两旁分开。
然而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何尝不是腐坏得千疮百孔,已经残破断裂的残躯无助地扭动着,想要冲出幔帐之中,然而肌体早已腐烂没有了动力,随着关节一节一节地烂掉,只剩下一截儿躯干,竟还在求生的意志支配下,丑陋地往外扭动着,却最终没能逃出无间,在温柔的床笫之间化为一滩血水,最终飞灰湮灭。
玉良纨心说这玩儿就跟恐怖电影儿似的,想当年自个儿第一回看贞子的时候也险些尿了裤子,结果第二回呼朋引伴嬉笑打闹也没什么新鲜感,第三回就抱着pizza在床上啃着看,看到一半儿还睡着了。
倒也不怎么害怕,大着胆子上前去围观那一滩血迹,谁知走到近前,床笫之间却又弥漫着一股子甜香之气,早已光洁如新,往梳妆台上一瞧,还是原先那个红杏出墙的女子,正在对镜梳妆,一面摆弄着首饰匣子,自言自语道:“怎么这胭脂膏子又给打开了……”
金文玲看罢,别过脸去摇了摇头:“算上开始那一幕,已经两次了,看来每一回转生,这些冤鬼还能略略的看出不对劲儿来,却又恍然若失,等到想起自己身在无间,就离灰飞烟灭不远了,一个时辰,一场生离死别,果然是十八层地狱罪孽最深重的地方……”
纨贝勒听了这样的解释,心里倒替这两人不值起来,又不是什么真爱,不过一段露水姻缘,何苦来倒害了一条人命,受这样的羁绊折磨。忽然又想起推船的人来。
“外面的那个大白又怎么解释啊?”
“那本夫沉入海中,横死之人不能超生,心中一口恶气未除,肉身不灭,所以推着这艘船,在这苦海之上打圈子,想来原先船上的人早已经困顿而死了,这里便成了一座修罗地狱。”
两人正做着猜测,忽然玉良纨使劲儿晃了晃脑袋:“蜜蜜,我怎么有点儿眼花呀,屋子里好像越来越黑了……”
金文玲闻言警醒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果然发现空气中似有若无地浮现出许多恶鬼的面目,一排一排挨挨挤挤的,竟然布满了整间屋子!秀眉一凛,伸手拉住了纨贝勒,把他扯到自己身后,一面控背躬身,做个迎迓之礼:“厉王爷,久见了。”
第12章 鬼玺
玉良纨认识金文玲的时间也不短了,还真没见他肯对什么人低过头,上一回在贞娘坟里,那个灰姑娘的姐姐不还是什么侯门嫡女来的,都叫他家蜜蜜骂“贱婢”,还跟个孙子似的不敢还言,这一个什么来头,这么硬气?
见那人头戴金冠,腰缠玉带,面目威严颇有王气,有点儿戏台子上头帝王的扮相儿,捯饬得跟spaly似的,玉良纨初生牛犊不怕虎,见他对着金文玲只还了半礼,那点子四九城儿里公子哥儿的脾气又犯了,从金文玲身后闪出身来一扬脖子:“你丫谁啊,没看见我们蜜蜜的腰都弯了嘛?”一面回过头来指了指那人,对金文玲悄声道:“什么鬼?”
谁知金文玲柳眉倒竖,杏眼圆翻,一伸手把他扒拉到了一边儿去:“不得无礼!”
那对面王样男子却笑道:“一别经年,贵人身边还是禁脔不断。”
金文玲听了这话忽然脸上微微一红,看得出他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虽然已经炉火纯青,却还是被激怒了。
纨贝勒给金文玲扯到身后去,没瞧见他的脸色,见自己忠心护花,人家蜜蜜还不领情,自讨了一个没趣儿,一屁股坐在那架拔步床里,从镜子又瞧见那两具腐尸纠缠在一起,他倒是个傻大胆儿,没事儿人似的翘着二郎腿,见怪不怪听着前头那俩人宫斗。
那王样的男子看了纨贝勒一眼,才转向了金文玲:“不知贵人驾临小王敝处,有何贵干?”
金文玲秀眉微蹙,也怪自己来之前没有摸清这里的底细,只当做是一般的幽灵船,船员水手有什么遗愿未了的,借着这一回暗访,取得几件元青花,下一个角色就可以到手了。
再不曾想到竟是楚江王的活地狱,看来那推船的本夫是下了血本儿,宁可把自个儿的六道轮回断了,也要叫那一对狗男女永坠无间。
心说今儿碰上了硬茬子,面儿上却瞧不出气馁:“今日误闯了王爷宝地,还请楚江王网开一面,解脱无间地狱,放我二人回去。”
楚江王听了这话面带难色:“不是小王有心刁难,实在是那一个冤魂发下宏愿大誓,永世不入轮回,小王虽然执掌阴司,却不似阳间恁般可以徇私舞弊。”
金文玲龙性难撄,见那楚江王与自己打官腔,面上就有些不耐烦起来,冷笑一声道:“瞒者瞒不识,王爷何必打这个官腔?当日他刘彻李世民都能网开一面,凭什么朕就不能!”
这话说得豪横,非但那楚江王浑身一个激灵,就连玉良纨都给他家蜜蜜惊得没坐稳,从拔步床上滑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脚踏上,下巴都快挨着地皮,舌头伸出来老长,忽然想起贞娘妹纸的秘法,缓缓地伸出手来,慢慢地揉了回去……
那楚江王好似给人拿住了把柄,老脸一红,倒像是有点儿恼羞成怒,端起了架子道:“贵人虽命应紫微,如今借尸还魂自身难保,如何却要攀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
他好歹也是十殿阎君之一,虽然比不得阎罗天子,同在九五之尊,也受不得金文玲这样的奚落。
金文玲见那些明君压了自个儿一头,明摆着是说自己不够格,冷笑一声道:“朕虽然比不得他们,也不是祸国殃民的亡国之君,有本事就对你主子说去,叫他治朕的罪名,压在阴山背后,永世不得超生!若没有这个能耐,你我品级相当,你又能奈我和?”
楚江王久在森罗殿上给那些个小鬼儿判官奉承的飘飘然,如今给一个只剩下半条命的人君骂了个狗血淋头,老脸上头挂不住,头上戴的冕旒冠上珍珠都在乱颤,喝了一声道:“放肆!”
随身自带的五百鬼卒此时见君主发怒,也不藏头露尾,纷纷现出了行迹,青面獠牙,耀武扬威地恐吓着对方。
金文玲见状秀眉一挑,顶撞了回去:“你放肆!”
身边竟隐隐的现出文武两班的朝臣,文臣二十四位,武将二十八员。文臣手握笏版,武将推按雁翅,一个个不怒自威,那五百鬼卒登时灭了气焰,窸窸窣窣的又退到了楚江王身后。
楚江王显然不曾想到金文玲身边竟有这么多神主拱卫,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云台、凌烟阁?”
金文玲冷笑一声道:“忠臣良将不受轮回之苦,永远拱卫紫微星君,难道王爷竟忘了不成?”
楚江王有些泄气,又不可置信道:“你不过是借尸还魂,早就不是天子龙体,又怎么……”他心中意气难平,说这话的时候难免就往金文玲跟前逼近。
纨贝勒原先只当这俩人是熟人,还在一旁瞧热闹,如今越看越不对劲,双方好似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似的,只是这俩人说的黑话自个儿又听不懂,不好上前搭茬儿,如今见那个名ser直往蜜蜜身上扑,他这个正主儿可就不干了。
正是乍行小马嫌路窄,雏鹰展翅恨天低,从床上跳将起来骂骂咧咧就往跟前凑合,一脚插到了这两个乌眼儿鸡中间,伸手就推了楚江王一把:“小爷不管你丫什么鬼,想欺负我马子,门儿也没有!”
谁知楚江王给他推过的地方“刺啦”一声就燎着了蟒袍,吃了一惊倒退了好几步,身后一群小鬼儿见了那火光,更是吓得烟消云散。
“鬼玺!?(向南派三叔致敬)”楚江王不可置信地看着玉良纨,这才回过味儿来,为什么这一回金文玲这么有恃无恐,原来世上真有鬼玺,若是惹怒了他,调来阴兵,只怕自身难保,哼了一声,一甩袍袖,人就凭空不见了。
纨贝勒“啧”了一声 “捯饬得人摸狗样儿,合着是个战五渣呀……”歪着头想了想,又回过头来瞧着他家蜜蜜:“没事儿吧?虽说你们叽叽咕咕的那些黑话我也没太听明白,但是据我围观得出的结论,我俩的关系是不是这样,你是小智,我是皮卡丘?”
第13章 兰州料理
玉良纨见他家蜜蜜不理他,还想再说,忽然间船体又发出了一阵剧烈的震动,老旧的地板开始褪色,周遭的一切好像融化了一般,渐渐的蒸腾消散起来。
金文玲叫了一声“不好!”四下里看看,反应迅速地把玉良纨推到一旁,伸手就扯住了那架拔步床上的鲛绡帐,那帐子随着周围的景物一起萎缩,强大的不可抗力一下子把金文玲纤细的身子卷进了床笫之间。
纨贝勒眼疾手快,伸手就从后头抱住了金文玲的腰,他的膂力简直敌得过一只黑瞎子,却还是被鲛绡帐的力量也连带着卷进了床铺里面,只好本能地把金文玲搂在怀里,也不知道无间地狱抽离之后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须臾之间,周围的百鬼夜哭之声就这样静谧了下来,紧接着依旧是房间外面传来的刺耳的重金属点子音乐,纸醉金迷的女声哼唱着靡靡之音,好像海妖 siren在迷惑着她的仰慕者。
玉良纨眯缝着眼睛瞧了瞧四周,发现自个儿温香软玉抱了一个满怀,金文玲在他怀中,手里还紧紧的抓着一幅鲛绡帐,两人都躺在宽大的kgsize上面,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依然是之前游艇里面玉良纨的房间。
长吁了一口气:“我说蜜啊,咱好歹也是吃过见过的主儿,搂着个几百年前的破帐子有什么卵用。”
金文玲眉头一蹙推开了他,坐起身子瞧了瞧手上的半幅鲛绡帐:“你要是不多管闲事,也不会只拿到一半,明器都是成对的值钱……”
玉良纨搔了搔头发,傻笑着坐起来:“什么名器呀……”
金文玲不理他,半幅鲛绡帐,满破也够了,接下这个剧本,自个儿也算是又能喘口气儿……正想着,果然觉得气血翻涌,伸手一推玉良纨,“哇”地就吐出一口紫血。
知道玉良纨是个二哈的性子,还不等他扑过来,摆了摆手道:“我没事。”然而还是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身子就软软地倒了下去,纨贝勒眼疾手快接住了他,正要问他怎么样,忽然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一股脑闯进来好几个人。
首当其冲的就是小金子,一眼瞧见床上的惨景,玉良纨搂着他家小主,洁白的床单上面还有殷红的血迹,小白兔立马就不干了,上前来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推着纨贝勒:“坏蛋!强奸犯!放开我们小主!”
玉良纨没防备,倒给这只小白兔推了一个趔趄,就瞧见后面还跟着云萝和方才他家蜜蜜的那个奸夫。
云萝见了纨贝勒,伸手把他从床上拉起来,还不等玉良纨反应,忽然就紧紧地抱住了他,玉良纨从来不知道云萝的力气竟然这么大,自个儿的肋条骨给他勒得都隐隐的发疼了,只好试探着伸手推了推:“哥,你这是怎么了?”
云萝还是没有放开他,闷声说道:“方才甲板上面好多人都看见了,好像是一艘很破旧的商船朝着我们撞过来,可是船体接触的一刹那却凭空消失了。我担心你的安危就敲门要进来,可是无论怎么撞门,这扇门就像是镶嵌在死角里面,怎么打也打不开。”
玉良纨瞧了房门一眼,上面竟多了好几个弹孔,云萝外出是不能配枪的,定然是那个蜜蜜的奸夫,想到这里赶忙推开了云萝,回头一瞧,金文玲面色苍白,给那男子抱在怀里,他神情十分惊怖,轻拍着金文玲漂亮的脸蛋儿:“金瓯!金瓯!金文玲!”
纨贝勒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无名火起,待要上前去揍他,又给云萝拉住了手腕,附在他耳边说道:“这是你的长辈,他父亲老来得子才有了这个小少爷,却和你父亲是一辈人,论理你要叫他一声世叔的。”
纨贝勒一时挣不脱,见那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十分精致的烟盒,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刚才在室里金文玲抽的那种烟,点了火在唇边吸了一口,含着烟圈就吻住了金文玲,把嘴里的烟气吹到金文玲口中。
只见金文玲打了一个冷颤,倏忽醒了过来,见了那男子,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竟对他淡淡的一笑。
玉良纨只觉得自个儿的苦胆都要气炸了,头上绿光罩顶,差点儿现了原形,他是个混不吝的性子,也管不得什么叔叔大爷的,还要上去拼命。
倒是小金子,见金文玲已经没事了,从床上跳了起来,虎着脸对玉良纨说道:“你跟我出来!”
纨贝勒不怕那人高马大的男子,给小金子一吓唬,反倒心里没了底,他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助理,可是自己破裤子缠腿纠缠蜜蜜这么久了,好像他身边也就这么一个亲近的人,当下很不甘心看了床上情意绵绵的一对儿,鼓着包子脸跟着小金子出去了。
几个人到了外面的走廊里,小金子拉着纨贝勒进了一间包间,挥挥手叫他坐下:“刚才误会你啦,是不是我们小主又吐血了……”
玉良纨哦了一声,紧接着又问:“怎么,他经常那样?”小金子难过地点了点头:“小主自从几年前得了一场大病,身子就一直不太好了,唉,反正刚刚你也看到了,看你这个人,虽然不怎么靠谱儿,也不是那种会出卖朋友的人,我就和你说了吧,刚刚那个是我们小主以前的男朋友。”
纨贝勒就知道前男友系列和别人家孩子一样,都是一个男人一生的噩梦,哀怨地叹了一口气,小金子白了他一眼,又接着说道:“他们分手好几年了,可是他一直都很照顾我们小主的,倒是文玲他自己不愿意和人家扯上关系,才会这么辛苦。”
纨贝勒不是圈儿里人,也不大懂,歪着头问道:“蜜蜜有什么好辛苦的呀,每次打开围脖儿都看到他又拿奖了,要不就是人气爆棚新剧秒杀一切有线无线收视率啊。”
小金子一副你是门外路人的表情叹了口气:“以前刚出道呢,也不是没有接过别的剧本,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生病了之后,就特别渴望演宫廷戏。你也知道咯,本子就那么多,小鲜肉却一年一年如同雨后春笋一样的冒出来,我们文玲虽然说是云鬓花颜绮年玉貌,可是还是会受到很多冲击的嘛。
他既不肯睡导演,又不肯让导演睡,有个前男友大金主呢,还从来都是一副亲基友明算账的样子,所以只好靠自己那么辛苦啦,你们一起去……考古过,你懂的哦。”
玉良纨听了这些故事心里酸酸的,原来蜜蜜是这么一个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白莲花,不不不,这好像也不是好话,总之在娱乐圈算是相当洁身自好的了,自己却老是误会他。
见纨贝勒低了头,好像有些知道错了,小金子才又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说道:“我看你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也不像是坏人,不然小主也不会和你亲近,不过我也做他助理好多年了,他也有和我说过你啦,想不想听?”
玉良纨一脸哈士奇的表情就凑了过去,一把搂住小金子的脖子就开始套近乎:“以后跟着我走,我家里有肉包子!”
小金子把那张二哈的脸扒拉到一边,以为谁没看过小兵张嘎?明摆着把自个儿当了狗了,可是话说回来,这狗也分个三六九等,你看人家国民老公的狗,还带了两块iwatch,自个儿到现在才混上了一块,还是特么运动版。
最终小金子以大无畏的布尔什维克精神战胜了自己的物欲,生生的憋着了想对纨贝勒说出“公子,你家里还缺狗吗?”的冲动。
“你呀,在我们文玲眼里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少爷,这也难怪了,你从小家境优越,又是个上人见喜的绣花儿枕头,只怕世界上没什么你得不到的东西,看上我们文玲也不过就是一时兴起,别说他了,连我都信不过你呢。”
谁知那纨贝勒听了这话倒没有炸毛,伸手往屁兜儿里一掏,拿出自个儿已经弯了的肾六,反倒刷起微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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