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桃花小妹]当起点BOSS成为陈余一 作者:callme受
正文 第1节
[桃花小妹]当起点BOSS成为陈余一 作者:callme受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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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桃花小妹]当起点boss成为陈余一
作者:call受
文案:
姓名:陈余一
曾用名:厉晨
职业:专业反派+起点boss+国际刑警高科技犯罪调查科头号嫌犯
穿越原因:飞机失事
战略合作伙伴:从上一世顺道带过来的忠犬小弟史朗
人生价值:
据说日后将成为知名气象主播并连续三年获选全国女性十大最想脱光衣服之首大帅哥的亲大哥陈起:陈余一,你人生中的主角是我们唯一的妹妹桃花!
据说日后将成为超级服装设计师并成为时尚界公认的最不应该被一个女人独占的“梦幻情人”的亲二哥陈承:陈余一,你唯一的存在价值就是无条件的服侍桃花!
据说日后将成为超能物理研究所核心人物并拥有全国智力测试第一名天才头脑,被称为“少年诺贝尔”的亲三哥陈转:桃花是我们全家人的中心,你必须看护好她!
据说日后将成为超级运动健将并熟练掌握世上各种运动技能,人称“体育博士”的亲四哥陈合:永远不要忘记你是桃花的哥哥,不可以跟桃花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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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厉晨,现在的陈余一表示,作为一个起点boss的人生价值,必须是把这群傻逼踩在脚下睥睨苍生啊!
内容标签:港台剧 穿越时空 天之骄子 宅斗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余一,史朗 ┃ 配角:陈桃花,起承转合四兄弟 ┃ 其它:桃花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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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评价:
厉晨穿成台剧《桃花小妹》里陈家最不受重视的儿子陈余一,同时打包附赠四个开脑洞神逻辑的哥哥、一个白莲花玛丽苏的妹妹、还有一对把女儿当宝把儿子当草的父母。作为现今陈家金字塔的最底层,曾经身为某点最终boss的厉晨表示,为了实现一个专职反派的人生价值,必须把这群蛇精病踩在脚下睥睨苍生啊!
本文设定新颖,作者把如何反虐步步紧逼的蛇精病们的情节设计的环环相扣,爽感十足。同时,本文人物描写灵活生动,主角前世作为“酷帅狂摆拽”的专业反派却穿成了任人欺凌的弱者,性格的反差为情节的矛盾冲突做了极好的铺垫。
☆、空难和盲肠手术
厉晨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他轻轻吸了一下鼻子,闻到了淡淡的消毒药水的味道。
这是医院特有的味道,厉晨试探性挪动着自己两侧的胳膊,左侧胳膊能够照常移动,右边的胳膊却没有知觉了。
他心底一沉,掀动两下眼皮,在发现眼珠都能正常转动后,微微松了一口气。碰上飞机失事竟然还能够活下来,不论身体其他机能损伤如何,光是能够捡回一条命,也算是很让人满意了。
不知道他此时是落到国际刑警的手中,还是在失事地点被当地警察搜寻到。厉晨默默在心中盘算着,飞机碰上乱流颠簸时正经过墨西哥索诺拉州中部向北飞行,约十三分钟后坠落。
虽然索诺拉已经可以算是墨西哥最北部地区,不过十三分钟根本不够飞机越过墨西哥边境,换句话说,飞机应该落在墨西哥境内。
厉晨再次撩起眼皮看了看自己的头顶,从一片雪雪白的天花板中根本无法推断出自己究竟是落到谁的手中。
虽然国际刑警盯了他已经有十五年了,但是那帮饭桶不会有本事查出来证据指控他,上了三次海牙国际法庭,他的个人档案仍然清清白白的。
厉晨眯了一下眼睛,国际刑警和墨西哥警察都不会为难他,唯一麻烦的就是不要被当地毒枭捡到,跟那群没有人性的东西是谈不了条件的。
不过想想也是,大毒枭是不会好心营救坠机落难者的,自己此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可能还是国际刑警把他打捞起来的。
他还在心中盘算着,冷不丁听到旁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人轻手轻脚走了过来。厉晨隐约听到推车底轮在地上摩擦转动的声音,鼻翼间嗅到浅浅的香水味。
来的是个推着重量不超过二十公斤的小推车的年轻女人,还喷着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香水。他脖颈无法动弹,只是轻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动眼珠,停顿了三四秒,视线范围中才出现一个穿着浅绿色护士服、戴着消毒口罩的女人。
来人的形象跟他预想中的几个常打交道的警察很不同,厉晨在脑海中迅速把国际刑警的人事档案搜寻了一遍,没有找到符合的华裔女人。
——他记忆中够资格第一时间审问自己的唯一女性——高科技犯罪调查科现任科长是个金黄色头发的英国人,而且从来不用香水。
来人迎上他的目光,脸上露出明显的诧异神色,并没有立刻跟厉晨问话,反而摁响了床头的响铃,而后才开口道:“哎呀,你竟然已经醒过来了——难道是麻醉药的药力不够用?”
是汉语。厉晨眨了眨眼睛,越发觉得此情此景中透露着说不出来的古怪,张张嘴巴发出细微的声响,确定自己的声带正常后,便重新闭上眼睛。
护士来时的方向传来有人快步走动的衣裤摩擦声,厉晨听出来这次来的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前面那个体重较重,后面那个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则比较轻。再根据两人呼吸时喉间发出的震动声音判断,前面那个是男性,后面那个是女性。
坠机可能也损伤了他的脑部,总感觉听力大不如以前了。厉晨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听到来人一路跑到自己身边,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病人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最开始进来的穿护士装的女人回答道:“李医生,我也不知道,我是进来检查伤口的时候就看到病人睁开了眼睛。”
李医生环视了一圈周遭,见病房中空荡荡的,沉声问道:“这个小男孩儿的家属去了哪里?病人刚做完手术,虽然是割盲肠的小手术,可是手术结束还没有多久,也需要有人在旁边看着才是,人都到哪里去了?”
小男孩儿,割盲肠?厉晨眼睫轻轻一颤。
护士见医生脸色不是很好看,连忙辩解道:“我已经把注意事项都跟陈家人嘱咐过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看到他们……”
跟着李医生一道快步走进来的那名护士倒是恍惚想到了什么,出声道:“李医生,我十分钟前去开水房接热水的时候,好像看到陈家那几个小男孩儿都在3号病房门口挤着呢,不是说他们家今天有两个孩子住院了吗,好像另一个就是安置在3号病房的!”
“哦,是有这么回事儿……”李医生想了想才记起来确实如此,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是不是就是那个扎着两个小辫儿的小女孩儿?”
他说完后见护士点头,皱眉问道:“我记得她不是受惊过度昏过去了吗,这么长时间还没醒过来?”
“好像是醒过来了,不过受了惊吓,陈先生说希望女儿在医院里多住几天,留院观察的手续也办好了。”护士说完,扫了一眼躺床上装死的厉晨,补充道,“倒是这孩子的住院手续还没有弄完呢,也没个人过问,我去催催他们。”
厉晨听到这里,再次睁开眼睛,虽然挺不可思议的,但是他大致已经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坠机已经是几十万分之一的概率了,好死不死还重生到别人的身体上,想想今天一天过得真是前所未有的精彩。
他一声不吭任由那名李医生为他检查完身体,看样子原主是做了盲肠手术,他的身体没法动弹没有知觉也是因为麻醉药的效力还没有退。
借别人的身体还魂虽然匪夷所思,但是比他先前设想的半边身体瘫痪在病床上躺一辈子要好很多,厉晨注视着李医生离开,悄无声息地吐了一口气。
最先进来的那名护士帮他打了针,收拾好胶布等物后见小男孩儿一点反应都没有,看了看门口还不见他的家人来,便弯下腰摸了摸他的额头:“小弟弟,伤口还疼不疼?”
这个问题问得有点蠢,麻醉药的效力还没有退呢。厉晨定定看了她一眼,感受到对方从言语动作中传达过来的善意,咧咧左侧嘴角做了一个半成品的微笑。
护士跟着笑了起来,和善地对他点点头,宽慰道:“没关系,盲肠本来也不重要,割掉了也不碍事儿,你好好休息,我去把你爸爸妈妈叫来陪你。”
瞧这个说话的口气,看来这具身体的年龄是真的挺小的,综合刚刚医生和护士的话来看,原主的爸妈都在,还有三个以上的兄弟姐妹,这家人姓“陈”。
手头可用的信息还太少,厉晨却已经能够感觉到些许不同寻常,谁家孩子生了病割了盲肠,麻醉药效力还没过呢,可见是刚刚从手术室推出来几个小时的,这么多亲人却没有一个来陪床,听护士话音都从3号病房陪那个小女孩儿呢,这家庭关系也很微妙了。
厉晨两岁之前一直生活在美国加州一所孤儿院,两岁时因为对外界刺激有特殊反应,被一对华裔科学家夫妇收养。
十六岁时他的养父出车祸死了,养母在他二十三岁死于一场实验事故。从二十三岁到将近四十岁遇上空难,他已经十多年没有体会过跟家人打交道的感觉了。
厉晨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有人进来,倒是走廊上隐隐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他侧耳听了一会儿,可惜这具身体没有经过特殊训练,医院房间的隔音效果也很不错,并没有听清楚具体的谈话内容。
他倒是听出来其中一个声音是刚刚照顾自己的护士了,跟她说话的应当是一男一女。厉晨微微张开嘴巴打了一个压抑着的哈欠,感觉精力有些不济,闭上眼睛打算睡一觉。
他似乎确实是从麻醉中骤然醒过来的,头很痛,打定主意要休息后感觉好了一些,迷迷糊糊就要睡着了,冷不丁房门被人很不温柔地推开了。
“砰”地一声响,厉晨感觉这一声是敲在自己脑仁上一样,他下意识一个哆嗦,听到纷乱的脚步声,禁不住皱了皱眉。
来了四个人,脚步很紧密,脚掌先于脚跟着地,是一路跑着过来的,体重比两个护士更轻,是四个小孩子。
又是一声更重的“砰”声,有人把病房的门给摔上了。现在的小屁孩儿真没有公德心,厉晨厌恶地动了动左胳膊。
一个变声期少年的公鸭嗓声音骤然响起:“转,合,我都说了让你们留在这里看着余一,谁让你们偷溜去看桃花的?这下子害得我们几个被那个护士告状,我们四个一起被骂!”
“好了,起哥,我们也没想到走的时候余一还睡着,一转身他就能醒过来啊!”陈家三儿子陈转无奈地一耸肩膀,“桃花是我们唯一的妹妹,我们也是关心桃花嘛!”
老四陈合不满地嘟哝着:“就是说啊,出了事儿就会骂我们,当时爸妈可是让我们四个一起留下看着余一的,起哥你自己还不是去看桃花了?”
“你说什么?”老大陈起没有料到自己会被弟弟顶嘴,脸一沉就想发火。
老二陈承左右看了看,烦躁地挥了挥手:“好了啦,你们不要吵了,桃花吓得昏了过去,大家担心,心情都不好,你们都少说一句好不好?”
四个人比两千只鸭子都要吵,厉晨的睡意被这几嗓子喊得烟消云散,还在默默盘算着怎么提醒他们要吵滚球出去吵,就感觉到床头被人砸了一下:“余一,护士都说你醒了,别装睡了,别以为你眼球转动我看不到!”
人闭着眼却没有睡着时,跟真正睡着时的眼皮状态确实不一样,不过厉晨本来也没有装睡的心思,他是真想睡,本来再有半分钟不到就能真正睡着的,被四个突然闯进来的人硬生生给吵醒了。
他本身脾气不是很好,被这么一搅和已经有了火气,睁开眼看过去,从大到小四个男孩儿一溜站在他病床前,刚刚砸他床头的人排位第三。
厉晨的视线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四兄弟貌似分别叫起承转合,还有一个妹妹叫“桃花”,就是3号病床住着的那个。
这家人姓陈,这四个莫名其妙跑别人病房来吵架的人叫他“余一”,前国际刑警高科技犯罪调查科头号嫌犯轻轻转了转眼珠。
……陈余一?
☆、起承转合大闹病房
迎上厉晨暗含打量的目光,陈转撇了撇嘴角:“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就是用这种态度对待你的哥哥吗?我跟合一走,你就醒过来了,害得我们被骂,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说什么,麻醉药效果还没消呢,也就喉咙能正常发声,舌尖还是麻酥酥的,厉晨张张嘴发现自己骂人都骂不出完整句子来。
“算了,我看余一也没这个胆子,转,你心情不好也不要乱发火。”陈起仔细看了看,发现他难受的模样不像是装的,因道,“消停些吧,让爸爸妈妈听到了声音,又是一顿骂。”
陈合不忿道:“起哥,你怎么帮着这个小子说话?今天是他没有看好桃花,害得桃花受惊昏倒了,医生都说桃花可能一辈子就要落下一个晕血的毛病,要我说,揍他一顿都是轻的!”
“合,不要这么说嘛,余一也受伤了,怎么还能揍他呢?”陈转在旁边帮着出主意,“等爸妈去上班之后,我们再把他关在地下室里面呗,关上一天,不给他饭吃,也算是消气了。”
光听这两句话,原主以前过得是什么日子可想而知了,厉晨眼梢瞄到这四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在挤眉弄眼、互递眼色,看情形说不吃饭倒是在故意吓唬他,不过关地下室什么的,看样子倒像是常有的事儿了。
听他们的话音,似乎那个叫桃花的女孩儿受惊吓住院还跟原主有关系。“可能会有晕血的毛病”,说明受惊是跟血有关系的。可是同一天原主是割了盲肠住院,急性盲肠炎又不是血崩,也没有出血的症状……
厉晨盘算着这其中的逻辑怎么都讲不通,倒是陈起立刻接话道:“余一,不是哥哥们说你啊,我们都告诉你多少次了,你的责任就是保护我们陈家唯一的妹妹桃花,可是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什么事儿?”
陈起这个话一说出来,明显引来了广泛的认同,其他三个男孩儿的脸上都浮现出了浓浓的愤怒。
陈承大踏步上前,伸出来的食指都快顶住厉晨的鼻尖了:“就是说啊,我们让你陪桃花重新读一次小学一年级,就是为了让你这个哥哥保护桃花——你明知道桃花心地善良,胆子小,怎么还能让她看生物老师解剖青蛙?你知不知道这在桃花心中造成了怎样的创伤?”
厉晨本来看他们四个又是唱红脸又是唱白脸、大张旗鼓的阵仗,还在揣摩原主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天理不容的事情,在一个小女孩儿的心中留下这样大的阴影,冷不防听了这话,结结实实愣了一下。
他上次这么发愣还是听说自己的助手顺利通过了美国联邦警察、西班牙卫队和瑞士皇家卫队的联手封锁,最后倒八辈子血霉乘坐的船只在亚丁湾被索马里海盗劫持消息的时候。
他把沙特亲王最看重的名画《阿尔卡迪的牧人》换成了赝品再连偷三次耍着玩都没让国际刑警抓住小尾巴,厉晨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需要负责为生物课解剖青蛙引出来的一桩血案承担责任。
不能动不能说的时候,偏偏还要听四个人在耳边磨嘴皮子,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顶了,他危险地眯了一下眼睛。
陈起注意到了这个弟弟神色十分冷淡,眉眼间还流露出淡淡的不耐烦来,心中一动,觉得他的反应十分不同寻常——换了以前的陈余一,遇上被他们四个联手责骂的情形,早就该哭哭啼啼连声道歉了才是。
想到这里,陈起眼神一冷,抬高了声音问道:“余一,这件事儿本来就是你做得不对,你没有保护好桃花,你不反省自己的错误,难道还怨恨上桃花了吗?”
厉晨听他的话音有些古怪,便抬眼看向他。
陈起看他的反应,越发觉得自己猜得不错,大声斥责道:“陈余一,桃花不过是被血吓得昏厥的时候不小心把解剖刀插到你肚子上罢了,你竟然就因为这个怨恨自己的妹妹?”
这句话一说出来,陈承陈转陈合三个人立刻也火了,陈合吼道:“你说什么,余一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原来原主会在陈桃花受惊吓住院的当天做盲肠手术,是因为盲肠上中了一刀?厉晨面如土色,这个神理由别说智商一百六了,他就算智商过二百,也妥妥不可能想到的。
原主的身体已经被他这个西贝货给顶替了,真正的陈余一怎么想的,厉晨并不知道,他只知道面前这四个陈家人秉承的逻辑明显不太对劲。
他抬眼扫了一圈,看着离自己最近的陈合已经直接捏起了拳头,越发感觉到头疼。说句难听的话,这种货色他以前一个眼神能死一排,偏偏是坠机之后遇上的,动也没发动,说也没法说,况且肚皮上刚开了一刀。
盲肠手术再小也是手术,刚从手术室推出来真要再挨一顿揍,这具身体年龄又小,估计不死也要留下后遗症。
幸好这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刚刚帮他打针的护士皱着眉头推门进来,轻声道:“你们在搞什么啊,病房里面不能吵闹——”
她一边说一边走到近前,看清楚病床周围的场景,脸色微微一变,不悦道:“怎么,难道你还想在医院打人?”
护士刚刚去找陈家父母给病人陈余一办住院手续去了,想着陈家父母守着3号病床那个醒来后一直在哭泣的小女孩儿谁都不想去给儿子办手续的样子,她本来已经有点憋火了,再看起承转合四兄弟的神态,问道:“你们该不会想打病人吧?”
陈承在察言观色上一向很有天赋,一眼看出护士神色不对,连忙上前半步,用右手不着痕迹压下了陈合攥起的拳头,满面笑容道:“怎么会,没有的事情,余一是我们弟弟呢,我们怎么可能会打他?”
陈家四个儿子一个长得比一个俊俏,端着笑脸的模样看起来乖极了,护士心中总觉得不对,却也从他们脸上看出什么来,想了想终究觉得不保险:“行了,病人刚动了手术需要休养,这个病床是我负责照看,你们出去守着吧。”
她总感觉这家人对最小的男孩儿的态度不好,还想多说几句,却见陈转应了一声“好”,已经干脆万分地转头一溜烟跑走了,看神情对于被赶出去没有丝毫不满,反而似乎省了一个大麻烦一样。
陈合先是朝着病床方向很不满地瞪了一眼,收到陈承示意他不要惹事的眼神暗示后,方才有些不甘愿地转身离开了。
陈起深深看了看厉晨,走之前不忘意味深长地多说了一句:“余一,想想你做的不对的地方,哥哥们跟你生气也是有理由的。”
护士扭头看向病床,见厉晨闭着眼睛养神压根也不在乎他四个哥哥去留的模样,心中揣度着没准是这家人相互之间关系确实不好。
这是陈家自己的事情,护士当然也不好多说,检查了一下厉晨的吊瓶,给他另换了一小袋生理盐水,轻声告诉他再有事儿就按响床头的警示铃,便去隔壁病房查房了。
这护士人倒是挺不错的,只不过着实没想到原主摊上这么拎不清的哥哥。厉晨颇感头疼,照这个趋势看下来,陈家的基因似乎相当不靠谱,这具身体的智商不知道有多少。
重生之前是完爆国际刑警连带各国警察,要是重生之后被如起承转合这样的四个人虐,厉晨觉得自己的日子也过得忒悲催了一点。
通过刚刚的正面接触,他大致已经摸清楚了陈家古怪的人物关系,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还不知道原主的性格,难保不会被人看出破绽。
刚刚跑进来大吵大闹的四个人也就算了,厉晨真正担心的是见到了正主的亲爸亲妈那就不好办了。
——不过看自己醒过来之后遇到的事儿,他的担心程度也有限,陈爸陈妈对这个最小的儿子明显是不关心的,不然他醒来都这么长时间了,为人父母的却一次都没来看过,可见亲情淡薄到何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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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见识过起承转合四兄弟之后,厉晨直到当天晚上九点多才见到传说中的陈父陈母,这两个人是来给他送书包的。
——厉晨看着护士帮他把书包从陈爸手中接过来,顺带着瞄了一眼陈妈护在怀中的一个粉红色小书包,心知肚明这两人是去学校给陈桃花拿书包,顺带着把他的书包给带来的。
陈爸看起来已经四十岁出头了,右手食指和中指有黄色的痕迹,牙齿上有淡淡的烟痕,是个老烟枪。
陈妈也是四十多的年纪,圆圆胖胖的,见了他笑得很和蔼:“余一,我给你买了便当当晚饭,肚子饿不饿?”
麻醉药的效果已经消下去了,这几个小时感觉到的只有疼痛,刚做完手术的人也没办法吃这种食物,厉晨拿捏不准陈余一应有的反应,只是摇了摇头。
陈妈也没管他究竟是什么反应,问完话就撇开了视线,在原地饶了一圈,把手中的便当盒子放在床头:“呐,我放在这里了,你肚子饿了记得吃,我和你爸爸先去看看桃花了,你妹妹吓得不轻,现在还在哭呢。”
她倒是如起承转合那般没有责备他啥“你没有照顾好桃花”之类的话,丢下一句话后,急匆匆和陈爸一起出去了。
护士打开便当看了一眼,见里面放着个凉飕飕的汉堡,看模样放了有一段时间了,想到晚间的时候看到清洁大婶收拾3号病房的垃圾,知道那个小女孩儿吃的就是汉堡,这份晚饭应该是陈爸陈妈三四个小时之前买了但是忘了送过来了。
偏心也不是这样偏的,护士很有点看不上眼,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什么,把便当收拾起来,扭过头轻声道:“我帮你把书包放到墙角吧?”
厉晨此时已经能够动动胳膊动动腿了,对着她一笑,轻声道:“姐姐能帮我把书包拿过来吗?”
护士稍稍迟疑了一下,拎着书包走了过来:“你可要躺在床上不能乱动啊。”一边说一边帮他拉开拉链,“想找什么,我帮你拿?”
小学一年生的书包里面也没多少东西,三本课本连带三个演草习题本,不过最下面还放了一个不大的黑皮笔记本。
厉晨心头一动,伸手拿了出来,翻开扉页,见上面歪歪扭扭写了“日记”两个字,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其实是原著中的剧情,陈余一被起承转合逼得陪陈桃花重新读了一次一年级,陈桃花上生物课解剖青蛙的时候吓昏了,手里的解剖刀一刀捅到余一的肚子上害他做了盲肠手术= =而且关键是后来陈余一回忆起来,用的说辞是“我做了盲肠手术也就算了,最关键的是在桃花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害,从此她一见了血就难受bababa”【大体意思】,当时看的时候真心给跪了,这孩子平时得被压迫洗脑到什么程度啊。莫名想到了琼瑶奶奶那句“你就是没了腿,紫菱没的是爱情”……虽然两者的受伤害程度不对等,但是神逻辑是一样的……
☆、日记和网站地址
厉晨重生之前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威廉姆斯文理学院的特聘教授,专攻社会心理学。他从看到这本日记的那一刻起,就明白自己要扮好一个大家庭不受重视的幺子并不困难。
陈家二儿子陈承明确提到过,真正的陈余一为了陪伴或者说是保护陈桃花,读了两次一年级,此时也不过是一个一年级的小孩子。
六七岁的小孩子性格中有极大的变化空间,他只需要在短时间内注意不露出马脚,日后还是可以做回自己。
翻开日记的第一页,第一篇日记标注的日期是“1995年9月1日”,厉晨飞快扫了一眼,继续往后翻,最后一篇日记的日期是“1996年9月10日”。
他经历飞机失事的时间是2014年2月22日,中间有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差。厉晨凝视着最后那篇日记停顿了有三秒钟,方才再次翻开第一页,慢慢读了下去。
前面的内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小孩子本身也不会记录太多的东西,不过看得出来,原本的陈余一在小学第一天入学时就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语言技巧,一篇篇日记读下来,还算是言语通顺,少有不会写的字。
每篇日记多是三四行,不到百字,流水账一般,厉晨对着又一篇写着“今天起哥他们带着桃花去公园玩,又把我锁在地下室里,我明明没有做错事,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跟我玩?”的日记,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类似事情在日记中时常都有提及,陈余一对此的说法也都大同小异,无非是先讲一讲起承转合把他关在地下室里的既定事实,而后又愤懑而无奈地自问一番自己做错了什么。
说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倒还不至于,横竖看了之后心中并不好受。厉晨想想自己一年级去上小学时,也是经常被高年级的大孩子欺负。
不过他比陈余一要幸福很多,厉晨的养父养母对他都相当不错,当成亲生儿子来疼爱。他的养母在得知儿子被吊在旗杆上的当天就去学校反映情况,还顺带着为他办理了休学手续。厉晨在家教的单独辅导下十二岁考上加州理工学院,十六岁取得了自己的第二个学士学位。
两厢一比较,陈余一的情况就要差了很多,陈氏夫妇别说训斥四个大儿子为小儿子出头了,恐怕连原主被四个哥哥关地下室的情况都不了解。
厉晨再往后翻,本来每天一篇的日记在96年9月1号时冷不防地没有了,中间有几天都没有写,直到四天后的5号,陈余一才继续记日记。
原主前面的日记从头到尾就没有缺过,有一次发烧当天没有写,也是病好后又特意补上了。厉晨轻轻一皱眉,着重看了看8月31号的那篇日记。
这篇日记也不算长,原主用还稚嫩的笔迹写着:
“今天起哥说他暑假期间给我办理了留级手续,让我再陪着桃花重新读一次一年级。承哥说很担心桃花被别的男生追走。起哥又说‘你可是桃花的哥哥耶’。为什么当哥哥的就得这样,他们几个也是哥哥啊,为什么只有我倒霉?”
最后那句后面的纸张皱皱巴巴的,隐约显露出一点不明显的字迹,似乎是原主写完后又有点后悔,用橡皮把字迹给擦掉了。
按理说刚学写字不久的小孩子落笔时都会用很大的力道,仔细看还是能够看出原本字迹的,但是这一块地方都被橡皮给搓烂了。
厉晨把这一页翻过来,摸了摸下一页纸相应的位置,摸出来半句“多余的一个”,眉头轻轻一跳,在护士的注视下,若无其事地把这本日记本阖上。
护士从他的神情上确实没有看出什么不对来,见他看完了,关切询问道:“肚子还疼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刚刚疼痛搅和得他连看日记都没办法做到集中精力,一本小学生日记竟然也看了这么长时间。厉晨脸梢发白,却支撑着摇了摇头。
护士摸了摸他汗湿的额头,拿手帕给他擦了:“已经快要十点了,小弟弟好好休息,睡一觉起来,明天就会好很多了——要是感觉不舒服就摁警示铃。”
她说完后又感觉到不保险,改口道:“我拜托值夜班的同事分一个人来这个病房看着,你要是又不舒服的地方,只管跟那个姐姐说。”
小孩子懂得什么,要是真半夜出了事儿,谁都担待不起。看3号病房现在还人满满的、各个都舍不得挪脚的架势,那家人似乎不会分出来一个来看着这个小男孩儿的。
厉晨轻轻应了一声,把日记塞在枕头底下,闭上了眼睛。今天经历的事情确实不少,也许是跟这具身体还不是很合拍,他做一点小动作都感觉很费劲,头脑也跟灌了浆糊一样转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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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晨从重生后到一个星期之后的伤口拆线,基本上都处于无人搭理的状态。偶尔午饭晚饭还能见见来送饭的陈妈,不过对方也不会在他的病房里待多久,多是放下饭,叮嘱他几句,便匆匆离去了。
他此时已经能够下床活动,不过不能做剧烈运动。厉晨本身也是一个懒人,多是缩在床上安心养伤。
房门是半开着的,负责照顾他的护士趁着中午饭时间去休息室聊天了,走之前特意为他打开了门和窗户通风散气。
病床对面的钟表时针不紧不慢指向了“2”,昨天护士跟他闲聊时有提起过这家医院来了一个不得了的病患,今天下午两点钟有一场全院会诊,不少医护人员都要参加。
厉晨眯着眼睛听着走廊中几个小护士呼唤同伴走快点不要迟到的声响,等外面渐渐归于平静后,从床头拿过浅蓝色的陶瓷水杯,慢吞吞从床上爬了下来,踩上拖鞋走了出去。
走廊上已经看不到穿浅绿色制服的护士了,只有两个病人聚在一起说话。他们站的位置跟目的地有点近,其中一个的视线方向也有问题。厉晨眉头都没动一下,回身关门时飞快扫了一眼房门口垃圾桶摆放的位置。
医院用的还是老式圆柱形垃圾桶,一米左右高低,中上部开了口子让人扔垃圾,顶部是封上的,还算干净。厉晨随手一放,把手中的陶瓷杯放到垃圾桶桶盖的边缘,杯子底部有一小半是悬空状态。
他在走廊上慢慢走了几个来回,在心中默数了一分四十秒,作悠闲散步状来到走廊的尽头,最里面的屋子挂着“主任医师”的牌子。
厉晨在房门口站定,一个转身调转方向时,陶瓷杯子正好从垃圾桶上掉到了地上,发出“咣当”一声响。聊天聊得正投入的病人都吓了一跳,下意识朝着声音来源看过去。
这种响动也就能吸引旁人三四秒钟的注意力,厉晨摸了摸自己的领口,在衣领翻折处抽出一根牙签来,朝锁眼里一插,稍稍一顿,转动门把,悄无声息地推开了原本锁上的房门,闪身钻了进去,又快速把门关严。
这种老式普通门锁竟然还花了一秒半,厉晨不是很满意地摇了摇头,对着自己胖嘟嘟的手指头尖皱皱眉。
主任医师的房间是这层楼中唯一配备联网电脑的,厉晨连上电源启动开关,静静等待一会儿,等电脑完全启动后,打开网页在网址栏输入了一个地址。
早在他看日记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自己莫名其妙从2014年的墨西哥重生到了十八年前的台湾,唯一有疑问的一点,就是他并不知道“以前的自己”——也就是96年十八岁的厉晨,究竟是不是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陈家这群人看样子是指望不上了,如果以前的自己也切实存在着,那他就能对其验明正身,尽早离开这个鬼地方。
厉晨清楚无比地记得自己十八岁时还在美国五角大楼里打工,过了一段相对平静的日子,到二十一岁时才遵从内心的呼唤,转行当了一个贼。
他当然不会愚蠢地直接登录跟五角大楼有牵扯的网站,这部台式机并不具备反追踪功能,会诊最多只有半个小时时间,也根本不够他抹掉自己的痕迹。
厉晨上的是一个小流量私人网站,是美国特工在无法从安全途径联络中情局时的紧急备用网站,他当年黑中情局网络时从资料库里顺带着看到的。
等待了半分钟左右,提示网址错误。厉晨又输入了三个网址,有两个同样显示网址错误,另外一个倒是能够成功联接,却跟他记忆中的并不相同。
看来这次重生并不仅仅是时间倒流的问题,原本世界中熟悉的人确确实实已经都不在了。想到自己空难时旁边坐着的同伴,厉晨眸光微沉,手指轻触键盘无意识地敲击数下,稍稍一犹豫,另外输入了一串网址。
这是他的养父母领养他后专门建立来记录他成长的,在养父母先后去世之后,厉晨不想再承受物是人非的伤感,主动关掉了网站。
台式机发出不小的嗡嗡声,他静静等待着,四十三秒后屏幕一闪,网页被打开了。无比熟悉的页面排版映入眼帘,厉晨眯了一下眼睛。
他的目光在第一时间落在右上角的网页时间设定上,2014222,这是他遇上空难重生的日子。厉晨心头微微一动,把页面下拉。
整个网页上没有其他的内容,里面一排排全部是重复的乱码一样的阿拉伯数字,厉晨根据他惯用的加密方式,在脑海中把数字分割又重新排列组合,微微勾起唇角。
有人连续七天在网页上留言问他,where are you
☆、护士大战陈起
作为一个高端霸气上档次、酷帅狂拽吊炸天的大boss,厉晨当然不可能是光杆司令。他有一个十六人的团队,最信任的副手叫厉夕——就是倒霉悲催地曾经被索马里海盗抓去的那个。
——此人2月22日跟他一并乘坐同一班飞机,位置就在他的右边。厉晨查看了网页的源代码,发现这个网站是八天前才建立的——他重生到陈余一身上不多不少也有八天了。
看这样子厉夕跟他一样也有一段离奇的经历。厉晨从留言ip一路追踪下去,显示此人的地址是美国费城,不仅如此,厉夕似乎是有意想要让旁人追踪到他的地址,并没有使用代理ip。
厉晨拉开键盘,在留言版面打下一串数字,便关了电脑,扫视一圈房间,确定跟自己来时没有什么不同后,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声音。
他来时碰到的两个病人仍然在聊天,如果按照他进来时的格局,其中一个的视线范围正好可以看到主任医师的办公室门口,现在还不是出去的时候。
厉晨站立不动,静静等待着,过了十多分钟后,那两位病人才说过瘾了,各自回房了。他把房门轻轻拉开一条缝隙,耳朵靠在门边上又多等待了三秒,在走廊上没有听到其他人走路和呼吸的声音后,方才闪身出去。
如他所料的一般,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厉晨微微一笑,把房门关好,走到垃圾箱旁边把自己的陶瓷杯碎片收拾起来扔到了垃圾桶。
得知厉夕也重生到了这个世界的消息,他的心情着实不错,厉晨刚刚在网站上留言表示,自己平安活着,不过此时时机不对,详情以后再说。
厉晨很了解自己的搭档,厉夕是一个极有耐性且心思极为缜密的人,有这一句话稳他的心,其余的事情不用厉晨多交待。
陈妈昨天中午来送饭时告诉他,今天六点钟自己忙完后就会把小儿子接走,厉晨的伤口愈合得不错,只需要在家再静养一个星期,就能够回学校上课了。
护士帮着他一块整理好书包和私人用品,等到晚上九点钟了却仍然不见陈妈的踪影。护士还在思量着看是不是给病人家属打个电话,就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初中生推门走了进来。
来人她也并不陌生,护士记得这个人是陈家的大儿子,名字叫陈起。陈桃花第二天就出院了,这一个星期陈家四兄弟就再也没来过医院,算起来也就是陈余一和陈桃花刚住院的当天,护士跟他见过几面。
“余一,今天动物保护组织接了三桩虐猫的投诉,她今天忙了一整天,实在动弹不得了,让我来接你回去,出院手续等她明天休息过来后再来给你办。”陈起说话时脸拉得很长,声音也硬邦邦的——他还在为陈余一主院那天的态度生气恼火。
陈妈是一直忙动物保护组织那边的事情,到八点回到家,张罗着看陈桃花洗漱完毕上床睡觉之后,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才冷不丁想起来今天似乎是来接小儿子出院的日子。
不过想想陈余一都在医院里面住了七天了,多住一天也没有什么。陈妈自己实在是累得腰酸背痛了,她一整天都在痛心疾首地教育虐猫的公民,说了一天的话,嘴皮子也乏了,
陈妈本来都打算明天再来了,恰好起承转合四兄弟正好从外面回来,听了她的话,陈起主动把来接陈余一的任务给应承下来了。
他这几天怎么想怎么觉得心寒齿冷,桃花昏倒又不是故意捅你刀子的,你竟然话里话外还怨恨上了,一点为人哥哥的气度都没有。
陈起打算着,在医院里有护士看着不方便,回到家里有爸妈看着也不方便,倒不如自己趁着接余一回家的路上,好好教育教育他什么是当哥哥的本分。
厉晨坐在床沿上,眼梢扫到陈起微微闪烁的眼神,心中对他在打什么主意已经有数了,并不说话,冷眼看着他跟护士周旋。
护士一听陈起的话就心里窝火,她照顾厉晨时间也不短了,多多少少有了点感情,看陈家人的做法着实不太顺眼,侧眼一瞄见厉晨一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终于自个儿忍不住道:“余一从六点等你们到现在,有三个多小时了,就算是工作忙,难道打一个电话过来率先通知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吗?”
陈起听她话中颇有些指责之意,皱起眉头道:“我们妈妈是动物保护组织在台湾的负责人,她每天大大小小有多少事情要处理啊,就是一时间没有想起来罢了,我前面都解释过了,你这人怎么还抓着不放?”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厉晨,抬高了声音道:“余一,你说是不是?”
这句话说得带着点威胁警告的意思,护士一听就更不乐意了,同样抬高了声音:“再忙,难道能连自己的儿子都顾不得了?我也听说过陈太太是有爱心的人,果然是对猫啊狗啊的真有爱心。”
——这真是爱心人士呢,爱猫爱狗却对自己儿子这样,难道她儿子在她心中的份量还不如一条狗?再说了,那个小女孩儿住院的时候,陈家父母两个人寸步不离地守着,怎么那时候顾不上动物保护了?这话有点难听,说出来恐怕陈家小儿子会伤心,护士差一点脱口而出,又硬生生忍下了。
陈起结结实实被噎了一下,扭头瞪了她一眼,动动嘴唇却不知道如何回话,扭头看向厉晨,见这小子正面无表情看着自己。
陈起是四个人中的大哥,一向是陈家下一代的领头人,弟弟们崇拜着,大人们夸奖过,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他看着厉晨,总感觉对方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讥讽来,心中一时大怒,吼道:“你看着我干什么,还不快点收拾东西,我们回去晚了会让爸妈担心的!”
护士这一个星期以来早就对见天不知道忙些什么,连儿子都丢医院不管的陈家父母不满了,平时顾虑着不好议论别人是非,她也只能装看不见。好不容易把心里面嘀咕的话说了,她也没有止住:“有你这么做哥哥的吗,余一伤还没好呢,就这么大吼大叫的?”
——哼,要是以前我对自己弟弟当然不至于这样差的态度,都是因为余一怨恨上桃花了,我才看他不顺眼的。在陈起心中,这部分内容属于家丑,说出来让别人知道陈家出了这么一个没良心的小儿子,也是给陈家抹黑,所以不能拿出来跟护士解释。
他干脆就全当听不见护士在说什么,见厉晨脚边放着一个小包裹,便知东西早就收拾妥当了,大踏步走上前,不耐烦地催促道:“快走了!”
陈起说罢,见护士张张嘴巴还想说什么,又是气恼又是头疼,顾不上别的了,丢下一句“我在外面等你”,便拔腿小跑了出去。
厉晨弯弯唇角似有若无笑了笑,侧眼看向护士,轻声道:“谢谢姐姐。”这护士人是真的不错,义愤填膺的模样倒是真心为他鸣不平,只可惜陈家这么多人中都没有出现一个这样的正常人。
“你呀,也该硬气一点,才能不被人欺负呢。学着我刚才的样子,劈头盖脸骂一顿,他们也不敢再那样对你了。”护士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她是真心觉得这个陈家小儿子比他爸妈和四个哥哥可爱多了。
劈头盖脸指着人鼻子大骂一通那叫撒泼,厉晨自然不会去干——就算他不干,这不是也有人帮他干了吗?不用自己浪费力气。
他再次道谢后,提着小书包走了出去,看见陈起正气呼呼站在门口等着,便把手中的书包塞给他道:“提着包。”
陈起一听,看到递到眼前的浅蓝色书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是给你拎包的人吗,你支使谁呢?”
这人脑子是真不好用,厉晨面无表情接话道:“你连这种事儿都不办,那你来干什么?我自己又不是不认识回家的路。”他并不是真正的陈余一,其实确实不知道回家的路,不过不妨碍随口一说糊弄陈起。
陈起愣了一下,想想似乎陈余一说得确实有道理,他被派过来是为了接人出院,最繁琐的出院手续不用自己操心,要是再不帮病人拿行李,似乎确实白跑了这一趟。
想是这么想,他看厉晨说话时的神态却格外不顺眼,张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反驳,默默把书包接了过来挂在右边肩膀上,一路跟着厉晨走下楼梯,直到从住院部出来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不对,自己来这儿又不是为了给人拎包当佣人的,而是来给这小子做思想工作的!陈起郁闷至极地抽动一下唇角,怎么就被人轻飘飘一句话给绕进去了呢?
☆、陈起的训弟教育
陈起花了半分钟时间来谴责自己刚刚的脑抽,看着厉晨留给他的后脑勺更加郁闷,顿了顿才打起精神道:“余一,你先等等,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厉晨的后脑勺压根就没有摇晃过,他都懒得回头看这具身体的大哥一眼:“说呗。”有屁快放。
“难道你就是用这种姿态来聆听大哥的教诲?停下来转过头来!”陈起心头又有点蹿火,心想着余一是被桃花捅到了肚子又不是捅到了脑子,怎么行动说话都跟先前大不一样了呢?
还聆听教诲呢,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厉晨嘲讽地勾了勾唇角:“你在病房跟护士姐姐话都没有说完就急着走,不是说我们回去晚了爸妈会担心?”
陈起又是一愣——其实啥陈家父母会担心也不过是一句托词——不过被人拿自己说过的话来堵嘴,尤其厉晨还特意点明这是他跟护士斗嘴的时候说出来的话,他也不好意思解释一番这其实是他为了自己落荒而逃时不那么丢人而找的借口。
他琢磨了半天,最终只能退了一步:“那好吧,一边走着路我一边跟你说也可以……”
这句话一说出来,陈起总感觉自己的气场瞬间下降了好几个档次,尤其厉晨正眼也不看他,更显得自己没面子了,却也只能道:“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生桃花的气了?”
他们此时已经走到了医院大门口,厉晨脚步停顿了一下,侧头看向他:“没有。”他停下不是为了别的,纯粹是不知道接下来要往哪边走了。
陈起妄图从他的面瘫扑克脸上看出些什么,努力了半天却最终失败了,低低咳嗽一声,率先抬腿朝着右边拐去:“嗯,我也相信你不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我心目中的好弟弟可不是这样推卸责任、心胸狭窄的人。”
稍稍一停顿,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忍不住又着重强调道:“当哥哥的跟妹妹计较这些有的没的,真是很可耻的事情。”
有的没的。厉晨在心中轻轻叹息一声,姑且不论陈桃花往人肚子上捅一刀的行为能不能被归结到“有的没的”里面,单说这一刀的后果,原主被他这个西贝货冒名顶替了,说来也算是连命都没了。
至于陈起觉得他“推卸责任、心胸狭窄”云云,厉晨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来的这个结论,却也懒得问,省得给自己找难受。
陈起心中仍然不放心,生怕这个最小的弟弟还在暗中气恼着自己的宝贝妹妹,然而被厉晨轻描淡写的模样弄得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不过他也不甘心住嘴,这个话题不好再提,陈起想着自己大老远跑一趟医院还被护士冷嘲热讽了一顿,付出这么大的牺牲总不能就说两句话就算了,因而又道:“余一,不是哥哥说你,我和承比你年龄大不少,你自然拍马也赶不上,不过这也就算了,我们也没想让你这么出息。可是你看看,转和合也不比你大几岁,转是五年级头一名,合昨天还获得了遥控车比赛全台湾季军——你应该向他们多多学习才是。”
……遥控车比赛全台湾季军,还真是了不起。厉晨轻轻一撇嘴角,他重生前开过美国弗吉尼亚级核潜艇,如果不算中途奔跑时间,他一个人能完成核潜艇60以上的操纵。
至于啥小学五年级第一名,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厉晨的副手厉夕是耶鲁大学骷髅会成员,具体成绩他没问过,不过能获得骷髅会准入资格,最差也是耶鲁综合排名前十五名的学生。
不过,厉晨记得陈余一的日记中有明确写到过,原主本人也是一年级第一名。陈余一当时高兴得不轻,那篇日记是所有日记中难得的暖色调,一点都没有写平时自怨自艾的话语。
他抬眼看向陈起,见其说得一包带劲的,打断道:“其实我也是一年级第一名的。”
陈起教训起他来感觉格外顺口,说得正起劲儿呢,冷不防听到了这句话,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确实不记得自己最小的弟弟原来跟三弟一样都得了年级第一名。
陈起仔细想了想,隐约记起几个月前他们一家人在饭桌上吃饭的时候,好像陈余一确实提到过一句,不过那天正好是陈合得到遥控车比赛总决赛资格的时候,全家人都在为陈合庆祝了,倒没怎么注意到陈余一的好成绩。
嗨,难道能怪我不记得吗,什么时候说不好,谁让你巴巴地非要赶在那一天说?大家都在为合高兴呢,谁还顾得上你?陈起念头一转,十分自然地把责任推卸出去,还顺带着找了另外一条批评的理由,改口道:“不过就是一次期末考试第一名,你转哥从小到大都是第一名——你上次期末不是还只考了倒数吗?”
其实不是上次期末,只是开学第一次小考,陈余一确实是倒数,躲起来一个人偷偷哭了好久,写日记的时候还忍不住掉了眼泪嚎啕大哭,那一页纸都给泪沾的皱巴了,字迹也花了。
不过也就这么一次,从那之后陈余一每天都学得很刻苦。他脑子不算聪明,但是肯下苦功,成绩慢慢得赶了上来。
这傻孩子上一次期末时就考了年级第二名,为了给家人一个惊喜,硬生生忍着没有说,到了这次期末终于是拔了头筹,欢天喜地回来说了,没想到除了他自己谁都没有把这个当回事儿。
厉晨没有出声,陈起还当自己说得不错,趁机教训道:“不过是一次偶然走运考得好罢了,你可不能骄傲自满,像小学一年级的简单题目,是个人都能考满分。”
厉晨微微冷笑:“可不是,这样简单的内容,偏偏我还得学两次。”
陈起心头一凛,勃然大怒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不怪桃花的吗,现在让我抓到马脚了吧?让你陪着桃花重新读一次一年级罢了,又不是多大的事情,你当时不情不愿也就罢了,现在还没有想通?想不到我竟然有你这样的弟弟!”
厉晨心道我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摊上你这样的哥哥——他之所以会说这句话,是因为两人一边走一边说,已经来到了一栋房子前,他一眼看到房门上挂着“陈”字,又从陈起的神色中看出来,这栋房子确实是这具身体的家。
一路走来,他被陈起喋喋不休外加逻辑紊乱的话弄得心烦意乱,先前顾虑着自己惹了此人耳根子更不得清静,现在都到了家门口了,自然是冷嘲一句泻火,看陈起气得面皮都变了颜色的模样,多少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尤其厉晨还知道陈起肯定要把“陈余一竟然真的怨恨桃花,真是罪不可赦”的中心思想跟另外三个人汇报,到时候四个人一起气急败坏、上蹿下跳,就权当是看猴戏解闷了。
陈起气得眼睛都快红了,原来这小子不是不怨恨桃花,先前说啥不在乎根本就是拿话来耍他的。他连拳头都给捏起来了,却见厉晨已经翘着脚尖摁响了门铃,想到陈爸陈妈今天都在家中,只能硬硬把这口气吞下了。
何必呢,不当着大人的面都要掳袖子了,现在又生怕大人看到他打人,真真是个彻头彻底的怂货,要是真不管不顾扑上来揍他一顿,那好歹还有点血气。厉晨一撇嘴角,这种外硬内软的货色他见多了。
陈妈没有亲自去接自己儿子出院,她虽然在心中安慰自己说是忙了一天太累了,到底有些愧疚,一听到门铃声,便急忙过来开门,热切笑道:“余一回来了?快,快先坐下。”
厉晨探头看了看,里面就只有陈爸还打着哈欠等着他,其余三个人全都不在,看样子是他和陈起回来得有点晚了,承转合没耐心等了。
从陈余一的日记中能够推断,他的房间在二楼,隔壁就是陈桃花的房间。厉晨抬眼看了看二楼,只有四个房间中最边上的那个关了灯,周遭的墙纸颜色还是粉红色的。
这么一看,他已经明了了陈余一房间的位置,跟陈爸陈妈说了一下,也不管还站在玄关处一个劲儿瞪视自己的陈起,自顾自上了二楼,打开了第二个房间的门。
房间中并没有配备电脑,想想也是,这个年代电脑还不够普及,陈家看着虽然经济条件不错,但也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不可能每个孩子都配上一台电脑。
起承转合四兄弟有电脑的几率大于陈余一,而陈桃花有电脑的几率又大于起承转合四兄弟,厉晨盘算着明天等这群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之后,先去主卧再去陈桃花房间找找有没有电脑。
得快点抽时间给厉夕回话了,总不能就这么晾着人家。他简单洗漱后从橱柜里找出陈余一的睡衣换上,往床上一趟,把脸颊埋在柔软的枕头中,长长舒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评论发现好多亲都木有看过《桃花》原剧,估计大家回过头去看也看不下去,二逼作者讲讲关于余一的部分吧。
一开始就有陈桃花考上大学,起承转合为了给她庆祝,就把跟她房间连着的余一的房间打通并成一个房间了,还把余一赶到仓库里面去睡。
后来原著中余一喜欢上了他妹妹暗恋男生的表姐【这个关系】,结果陈桃花把表姐和他二哥陈承撮合成一对了,到末尾时编剧把余一和一个跟女主抢男神史朗的坏女配洗白后拉郎配塞给了余一。
陈桃花为了追男神史朗,发誓要考星辰学院,余一想要出国去一个梦寐以求的学院,被他四个哥哥以就近保护妹妹为名瞒着硬改了志愿……
反正就是很啥啥的让人难以接受,感觉这种是直接不把亲弟弟当一个有独立人格的人了。
☆、起承转合集体声讨
厉晨舒舒服服睡过去了,但是陈起却实在做不到安心睡去,他把自己拎了一路的书包往沙发上一放,应和了陈爸陈妈几句,找了个借口就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他在去接厉晨出院之前,就已经跟自己的三个弟弟说好了,让他们三个人在自己房间等着。陈起推门进去时,正好看到陈承陈转陈合守着自己房间的电脑玩着doo游戏。
陈承听到响动扭过头来看向他,看出自己大哥神情不对劲儿,连忙拍拍两个弟弟的肩膀示意他们快关了电脑,关切问道:“起哥,怎么了?”
陈起愤愤一砸自己的床,咬紧牙关道:“我们猜得没有错,余一他……余一他对桃花竟然真的有很多不满!”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儿?”陈承脸色一沉,“起哥你上次从医院回来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怎么会这样?”
“我就说嘛,余一做完手术后看着就不大对头,但是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想。”陈转不屑地一撇嘴角,“我真是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明明就是他的不对,害桃花受惊晕倒,怎么还能反过头来怪上桃花呢?”
陈家三儿子四儿子是一胎生下来的异卵双胞胎,陈合脾气比同胞哥哥更加火爆,已经忍不住把拳头捏得“嘎嘣”响:“自己不懂得反省,竟然还怪上了桃花,我看他就是欠教训了!”
陈起看了三个弟弟的反应,一路下来心中憋着的火气才算是稍稍减弱了,跟着声讨道:“就是说啊,这件事儿余一做的真是太不对了,我们得好好教育教育他!”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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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