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桃花小妹]当起点BOSS成为陈余一 作者:callme受
正文 第2节
[桃花小妹]当起点BOSS成为陈余一 作者:callme受
第2节
陈合的思维还停留在自己一拳揍上厉晨脑袋的幻想中,一听陈起的话,不耐烦地一皱眉:“有什么好说的,这种没有良心的家伙,难道我们还要浪费时间跟他讲这些三岁小孩儿就应该知道的浅显道理?”
陈转也很没有兴趣,他一想到陈余一那张脸就觉得头疼:“算了,起哥,合说得不错,像这种人,我们何必还要管他?”
陈起一脸沉痛道:“你们的心情我也理解,但是我们作为哥哥的,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再这样错下去。”
说罢,他特意观察了一下陈合和陈转的神色,见两个弟弟似乎都有些不乐意,侧头对着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陈承使了一个眼色。
其实陈承的想法跟陈转陈合的相同,不过他一向都习惯于听陈起的话行事,这次也没有违背他的意思,定了定神附和道:“起哥说得不错,大家毕竟是兄弟一场,我们努力一下也算是尽了当哥哥的本分,要是余一还是不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那就上手揍呗,以前又不是没揍过。”
“想想余一刚出生的时候,虽然比不上桃花,但是圆滚滚的看起来也很可爱,想不到这才几年,竟然就成了这个样子。”陈起老气横秋地端着架子唏嘘叹息了一番,连连摇头,“你们不知道啊,他竟然还在医院跟陪床的护士抱怨爸妈不重视他呢,真是黑白不分,满口谎话。”
他一想起在医院被一个小护士指着鼻子嘲讽的情形,就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这样丢脸的事情自然不能说给三个弟弟听,只能含含糊糊地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
陈合嗤笑了一声:“亏他也有脸说,也不先看看自己浑身上下有哪一点配得上当我们陈家人——看不到自己的不足,就会摆出一副全天下人都对不起他的嘴脸来,也真是够了。”
陈承和陈转也十分不悦,摁着陈余一的名头好一番声讨,四个人一直说到陈妈敲门催促他们快去睡觉了,才满带着气愤回到各自房间了。
四兄弟气得都没有睡好觉,尤其是陈起还有对小护士的火没发出来,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就感觉心火一阵阵上涌。
顶着黑眼圈从床上坐起来就觉得胃部隐隐作痛,捂着肚子洗漱后来到餐桌上,扫视一圈没见到害自己憋火失眠一晚上的罪魁祸首没有踪影,因而问道:“余一呢?”
“早上我刚起来的时候,余一跟我说他身体不大舒服,我给他把早饭端到房间里了。”陈妈一边把餐盘往桌子上摆,一边含笑回答。
陈起殷勤地上前帮着她端盘子,见自己亲妈心情不错的模样,试探着开口道:“妈,你也该多多管教余一了,不就是动了一个盲肠手术嘛,就老觉得自己金贵得不得了,昨天从医院出来,还得让我给他拿着书包,今天竟然还敢不下来吃早饭了!”
陈妈并没有当回事儿,随口道:“那又怎么了,你是哥哥,自然应当多帮帮弟弟,余一还小呢。”
陈承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听到了刚刚的那番对话,帮着陈起道:“妈,起哥说的一点都不错,咱家什么时候有在房间里吃早饭的规矩啊?就是因为余一还小,才更应该严加管教!”
其实陈妈对于几个儿子的成长和发展都没有插过手,她在陈桃花出生之前就忙着跟陈爸努力奋斗,一胎接着一胎地生孩子。
好不容易生了五个男孩儿后终于迎来了一个女孩儿,陈妈爱若至宝,抱起来都舍不得撒手,一颗心都扑到了女儿身上,对于几个儿子就更加无视了。
陈起作为长子,最开始是被陈爸教育着长大的,后来有了几个弟弟后,陈爸也撒手不管了,陈承陈转陈合就都是陈起养起来的,四个兄弟天天形影不离,关系好得不得了。
陈余一是天生运气不够好,生下来才一年,走路都走不利索呢,陈家的千金公主陈桃花就出生了,吸引过去了全家人的目光,这下子别说是陈爸陈妈了,连起承转合四兄弟都没耐心管他。
再加上陈余一本身资质有限,比聪明乖巧不如三哥陈转,比活泼好动不如四哥陈合,比受宠爱跟小妹妹陈桃花更是天上地下,在大家庭中就是半个透明人,不仅起承转合热衷欺负他,连陈妈都没怎么看在眼里。
陈妈是真不知道怎么教孩子,尤其还是一个一向不显眼的小孩子,对着陈起道:“妈妈平时工作忙,我跟你爸爸都为动物保护这方面的事业忙碌着,你看好你几个弟弟。”
陈起先前跟她绕圈子就是等的这句话,故意一脸无奈道:“妈,我倒是想管,关键是余一他不听我的呢。”
“这是什么话,余一他敢不听你的话,反了他了?”陈妈一瞪眼睛,有点上火。她的脾气一向不好,以前在家中被几个儿子偷偷叫做女暴君,及至到了后来,生下了女儿后才大有改善。
不过再改原本的底子还在呢,她生气起来也不是盖的。然而想想小儿子才刚动了刀子,刚从医院中接回来,这口气先忍下了,因道:“你放心就是,哥哥教训弟弟,天经地义,他要是不听你的,你回头再跟我说。”
陈起目的达成,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反过头来劝道:“妈,您也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
陈妈斜了他一眼,本来想说什么,恰好听到厨房中陈爸的呼唤声,便丢下一句“你看着办就行了”,迈步走到厨房里去了。
陈承对着自己哥哥比了一个大拇指,压低声音道:“起哥,你真是厉害。”
“有了妈妈的话在,我就不信余一还敢乱耍脾气。”陈起得意地一挑眉梢,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洗洗手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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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发生的对话,厉晨在楼上房间里听得一清二楚,这家人真是很神奇,姑且不说陈妈能被人三两句就挑拨得生气起来,单说陈起,在背后告刁状前竟然也不懂得先把声音压低一点。
他转动手中的小镜子,微微一龇牙,盯着映出的影像不甚满意地皱了一下眉头。陈余一的两颗门牙略有些突出,牙齿咬合情况不太理想,现在的脸型虽然不错,但是再长几年,很可能会长歪。
一个人的牙齿排布情况对脸型五官都会有微妙的影响,上流社会人员从小就有配备专门的牙医,对齿颚生长情况进行细微的矫正,确保最起码五官端正,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大脑发育情况姑且不论,最起码看起承转合四个人的脸面,陈家基因不算差,陈余一按理说也不会长得对不起社会。
小孩子一般六岁后开始换牙,中切牙是六到八岁就会从乳牙换成恒牙。厉晨看着陈余一这两颗门牙似乎已经换上了恒牙。
看陈家父母的态度,真不像是会未雨绸缪带儿子看牙医的人,厉晨很明白自己得想办法弄点钱做齿颚矫正。
当然,钱不是问题,现在顶着六七岁小孩儿的身体不能干他常干的坏事儿,要做一些不太坏的事情,倒也很容易。
这些都可以往后拖,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跟厉夕顺利接头。厉晨在心中盘算着,听到楼下传来一声清晰的关门声,等了半天不见还有人说话,看看时间也到了那群人离开家的时候了,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联络费城
房子里就剩下了他一个人,厉晨先是每个房间都转了转弄清楚了陈家房间分布的格局,便推开主卧的房门,打开了里面放置的电脑。
他熟练地在地址栏中输入一串网址,对着熟悉的页面微微一笑,往下拉来到留言区。上次留言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因为跟美国十二三个小时的时差,对方那边的时间是凌晨,九成九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回复他,厉晨留了言就直接把页面关了。
这次再看,他才发现在自己留言后的一分钟,厉夕就已经写了回复——厉夕一向没有熬夜的习惯,每天九点钟就准时上床睡觉,当时却能够在凌晨立刻回复他,恐怕这么长时间来一直顶着熊猫眼坚持不懈地刷着网页。
厉晨叹了口气,把自己想说的话用特殊排列分割方法处理过后,敲击键盘输入进去,而后轻轻一敲回车键。
网站上沉寂了两分钟,就立刻有人发了一个电邮地址给他。
发邮件比在公共网页上交谈要隐蔽一点,厉晨很快注册了新的电邮,也把自己的地址发了上去,隔了不到半分钟就收到邮件。
他大致扫了一眼,一下子就笑了——邮件里面的字并不少,密密麻麻一大通,一看就是厉夕早就输入电脑后随时准备着,一跟他联系上就迫不及待发过来了。
“【先生,我现在在美国费城,占据了一个男孩儿史朗的身体。他是一名华裔整容医生的儿子,今年七岁。父亲名叫史云,母亲早亡,家庭关系简单,日前跟堂姐史雪同住。新占据的身体四肢健全,五官发育正常,体能出色,修习马术、冰球和柔道两年。原主性情温和,沉默寡言,打冰球时摔伤后被我附身,日前没有被人看出破绽。】”
厉夕通过上次厉晨留言时的ip,追踪到留言的人位于台湾台北市财团法人中心诊所医院住院部,而后有黑进该医院医疗系统中,只可惜这个年代的人还没有习惯把一切资料输入电脑,他并没有得到具体的住院人员资料,也无从推断厉晨此时的情况。
不过厉夕只是把自己的情况一一汇报出来,而并没有询问厉晨此时的情况。他心中很明白,能说的厉晨会主动告诉他,不能说的自己问了也不管用。
厉晨看完后一摸下巴,原来厉夕也附身到一个七岁男孩儿身体里面了,那跟他的情况还真有点相像。
他很快给了回复:“【我在台湾台北市,原主同样七岁,名字是陈余一,父母俱全,四个哥哥一个妹妹。】”
厉晨并没有跟厉夕抱怨自己摊上了一群拎不清的家人,而是直接引入正题:“【你那边接触电脑方便吗?】”
“【我可以自由出入史云的私人诊所,这边电脑配置都不错,也没有人管。先生,史家上个月才从台湾移民美国,要想回到台湾,最多只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周旋就能成功。】”毕竟是刚来美国,脚跟还没站稳,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要回台湾,恐怕父亲史云那边不好同意。
厉晨一下子就笑了,厉夕这是看了他上次说自己不方便回话的回复后脑补了太多,没准觉得他在住院部重病需要人照料啥啥的,所以才拿话试探他需不需要副手回台湾帮忙。
一个思维过于周全的人总是忍不住想太多,遇事难免拖沓没有果决力,这是厉夕一贯以来的毛病,若是能改正这一点,他也不会只能给厉晨打下手。
厉晨想了想:“【不用了,那边行事方便,你还是留在美国,需要你回来时我会再联络你。】”
这封电邮发出去之后,对面半天没有回信,停顿了好长时间后,厉夕才又发来了一封:“【先生还在住院吗?】”
“【已经出来了。】”厉晨不想就这个问题多说,继续在键盘上打字,“【这具身体情况比较特殊,我可能不会经常跟你联系,遇到事情不必请示我,你自己拿主意。】”
老式操作系统不容易把痕迹完全清除干净,很容易被人追踪到,打国际长途联系也极容易被人窃听,厉晨并不想冒险。
厉夕在电脑另一边张了张嘴巴,侧眼看看旁边镜子里映衬出来的黑眼圈包子脸小正太,苦恼地皱了皱鼻子。
他正苦恼着要怎么回话委婉表示自己只有在组织的红星照耀下才能茁长成长,希望厉晨不要采取放羊式教育手段,想了想眼睛一亮,屁股下面的滑轮椅子从这台电脑旁边滑到了另外一个开着的电脑旁边,手指噼里啪啦敲击着键盘。
一分半钟后,厉夕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黑色字体,眼睛微微发亮,写邮件给厉晨发过去:“【先生,史朗和陈余一是小学同班同学,如果遇上重大事情,我借口想念家乡想念同学,飞回去当面向您报告?】”
厉晨明白他这是又黑进他们读小学的台大附小信息系统去了,刚看完这封信,那边厉夕又发了一封过来:“【先生,我找到了一张去年台大附小一年级a班的全班示范教学照片,画红圈的是史朗,我对比了陈余一在人口信息档案中的照片,我们似乎还是同位?】”
厉晨眯起眼睛看了看,照片上圈红圈的小男孩儿清秀俊俏,旁边位置上坐着的果然是陈余一——不过同位就同位呗,那也是曾经的同位,现在又不是了,再说就算现在俩人是同位又能证明啥?他其实不明白厉夕在兴奋什么。
这也从侧面反应了两个人的脑回路不太一样,相互交换名字后,厉晨就完全没有兴趣去探查两个原主之间有什么渊源,做这种事儿在他看来完全是无用功浪费精力。
厉晨没接这个话茬,另外叮嘱了他几句有的没的,便催促他抓紧去睡觉。傻小子不知道熬了多久,肯定挂着俩黑眼圈连连打哈欠呢。
来自美国费城的邮件停止了,厉夕一向都很听他的话。厉晨把发邮件的界面关掉,把自己的网上残留痕迹尽数清理掉,花了二十秒用dos系统编了一个小程序做防追踪双保险。
其实以他们现在的身份,完全不必要弄得这样草木皆兵,不过当嫌疑犯的时间久了,厉晨也已经习惯了把一切都做到尽善尽美,不能给旁人留下定点破绽。
——在这个年代中哪怕是国际刑警高科技犯罪调查科的人,其电脑水平都压根不够看。
厉晨对着电脑屏幕扬了扬下巴——当然,别说是这个年代,就算回到2014年,那帮蠢货也压根不够他看的,重生前就能耍得他们团团转,现在更是完全碾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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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人中午都是各自在外面解决午餐的,厉晨舒舒服服独自消磨了一整个白天的闲暇时光,等到了四点多时,大门被人打开了。
同样都在台大附小读书的陈转陈合一左一右牵着一个小女孩儿走了进来,厉晨知道这位一定就是集陈家万千宠爱为一身的陈桃花了,抬头看了她一眼。
小女孩儿扎着两个小辫儿,两手空空,书包和水壶分别被陈转陈合拿着。陈桃花见了他格外开心:“余一,你怎么从医院出来了?”厉晨昨天回来时她已经睡下了,早上时厉晨也没有下去吃早饭,陈余一在陈家一向透明,也没人专门告诉她这件事儿。
陈转生怕厉晨说出啥难听的话来伤害自己妹妹幼小纯洁的心灵,连忙接话道:“他昨天晚上就出院了。”
陈桃花微微一愣,柔声细气问道:“那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啊,早知道这样,我昨天就不早睡,等着余一回来了。”
为了不让最宝贝的妹妹伤心,起承转合谁都没有把“陈余一没良心”这事儿跟她说,陈桃花浑然并不知情。这句话一说出来,陈转颇感心酸,自己妹妹这样善良,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陈合却听着心头火起,碍着陈桃花在身边不好把话明说,先是对陈桃花轻声催促道:“乖,你先去洗个澡,回房间做作业了。”
陈桃花却并不想走:“合哥,能不能先让我跟余一玩一会儿,我都一个多星期没有见到他了?”
陈合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拒绝过自己妹妹的请求,一听她这样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了,只能求助地看向三哥陈转。
“等你做完作业,就让你们玩一会儿,桃花乖,先去做作业。”陈转轻柔万分地抚摸着陈桃花的后脑勺,在隐蔽的角度给陈合使了一个眼色,“走,哥哥陪你一块去。”
陈转拉着陈桃花的手走了,陈合按捺着性子笑眯眯注视着他们去了陈桃花的房间并关好了房门,一扭头看向厉晨,已经全然变了一副神色,近乎狰狞道:“你自己看看,桃花对你多好啊,你怎么就能恨上她?”
☆、论菜盘的特殊用途
厉晨琢磨着,这要是陈桃花说一句想要不睡等着他出院和跟他玩就算是这么好了,那陈桃花面对着为了她留级顺带挨刀子做手术的原主陈余一,是不是应该在第一时间扑上来抱着大腿痛哭流涕、感恩戴德?
他抬眼看向陈合,淡淡道:“我不恨她。”真正的陈余一恨还是不恨他是不知道的,厉晨虽然觉得一个人昏倒时还能顺带着把手中的解剖刀扎在旁人肚子上这个行为本身就相当雷人,不过鉴于陈桃花不一定是恶意为之的,看不上眼是一回事儿,说“恨”就太过了。
“你别想装蒜,起哥昨天都告诉我们了!”陈合把食指指向他的鼻尖,“好啊,陈余一,我们当了这么多年兄弟,我竟然都没看出你是一个这样的人?”
厉晨轻轻叹息了一声:“我们当了这么多年兄弟,你连我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都不知道,不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稀奇。”
陈合愣了一下——他还真不知道陈余一上学期期末考了多少,那天陈余一在饭桌上说的时候,他光顾着为自己遥控车比赛能进决赛而高兴了,哪里顾得上别的?
厉晨看他瞠目结舌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连陈起都光顾着替陈合高兴了,何况是陈合本人?原主在这个家中还真是个纯然的透明人。
陈合的愣神也只是短暂的,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沉声道:“你别想转移话题,你有本事跟我说说,你有什么资格和立场来怨恨桃花?你是桃花的哥哥,桃花还对你这么好,看到你出院还说想要跟你玩呢,她这样善良友好,你怎么忍心责怪她?”
厉晨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茶水:“我在医院的七天挺无所事事的,只可惜也没人想起来来找我玩。”
主院一个星期,也就第一天见了见起承转合,那还是沾陈桃花的光,要是只有陈余一一个人进医院,估计这四个人压根就不会把脚尖挪到医院里面。
可笑陈合还有脸说陈桃花对他有多好,这七天也从来不见陈桃花去看看他。况且刚刚从陈桃花的反应来看,她对于自己五哥哥昨天出院的事情毫不知情。
——厉晨出院时间是三天前就定下来的,但凡这三天中陈桃花有想到问问亲哥哥的情况,以陈家人对她的态度,难道还能瞒着她不告诉?
见不着的时候当这个人压根不存在都没想起来问问,见到了才说要在一块愉快地玩耍,厉晨就纳闷了,陈合是多大的脸,也有脸说出这种话?
陈合一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变幻颜色变了好久,半天后才再次开口:“桃花这次是被吓到了,她一进了医院就不停地哭,医生都说有心理阴影了,我们当然不敢再让她进医院——再说了医院住院部什么样的病人都有,她身子骨又弱,万一传染了病菌怎么办?”
把七岁的陈余一扔在医院没有人管时也不见你们担心他会染上病菌,厉晨微微一笑,抬起眼皮来看向他:“我昨天从医院回来,因为伤口不能沾水,还没洗澡呢,病菌能在物体表面存活数日,为了防止传染给你们,我还是回房吧。”
陈合被他拿话一噎,竟然不知道应该怎样反驳了。不过想想确实不能让桃花跟这种人多接触,万一这小子余恨未消,做出啥事儿来弄伤了桃花,那可怎么是好?
这样一想,他没好气地朝天翻了一个白眼,为了保险起见,抬手一拳砸在茶几上,黑着脸郑重警告道:“我不管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要是敢惹得桃花伤心,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厉晨眼珠都没有朝他那边转,慢悠悠站起身来,走回自己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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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后恢复期的逍遥自在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陈桃花前面几天还吵着想要跟厉晨一块玩,被起承转合想方设法地给阻止了,她又看厉晨对她的态度十分冷淡,渐渐地便也不再提要来找他玩了。
工作日时厉晨一个人在家待着,每天都用陈爸的电脑跟厉夕联络,午饭自行叫外卖解决,早饭晚饭都是埋头扒饭后立刻回到自己房间的。
五天后到了周末,陈爸陈妈难得双双有空,兴奋地在饭桌上宣布准备星期天带他们去动物园游玩。
厉晨差一点一口饭噎住嗓子,拿着筷子的手轻轻一顿。
他不乐意去动物园,有人比他更不乐意,陈合登时不干了,嚷道:“妈,你们两个人好不容易才有一天休息的,过周末了就安心睡懒觉呗,何必还要带着我们出去?”
他是看厉晨版陈余一最不顺眼的一个,想着要是带着这么一个碍眼的玩意去,心中真是膈应死了。
陈妈笑眯眯道:“当然要出去玩玩了,这星期桃花和余一都进了医院,现在平安出来了,我们一家人应该庆祝庆祝。”
其实是陈桃花昨天晚上睡觉前偷偷跟她说的,说是自己想去动物园看猴子和狗熊,陈妈想着女儿受了惊吓需要好好安抚,正好星期天有空,也就答应了。
这话一说出来,陈合被噎了一下,倒是陈转脑子转得一向比双胞胎弟弟快,立刻反应过来,连忙笑道:“妈,倒不如让起哥带着我们几个去动物园,你和爸爸好好休息。”
他是打算着,当着陈爸陈妈的面,他们自然得咬着牙忍那个面瘫脸的死小子,但是要是陈爸陈妈都不在场,难道还怕自己四兄弟对付不了一个陈余一?
陈起明白弟弟的意思,接口道:“对啊对啊,以前不就是我经常带着承转合、余一和桃花一块出去玩吗,我们几个在一块更加自在呢!”
陈妈一想,觉得他们说的也很有道理,跟陈爸对视一眼,笑着点头应允了:“这样也好,起,你是哥哥,一定要照顾好弟弟妹妹,让他们放松好好玩玩。”
她说罢视线绕着饭桌扫了一圈,最终落在笑得眼睫弯弯、颇为兴奋的陈桃花身上,慈爱万分地笑道:“尤其是我们桃花,格外喜欢小动物,对不对,桃花?”
“是!”陈桃花应了一声,“我一定乖乖听起哥的话。”
见到女儿这样懂事儿,陈妈心中无限欢欣,忍不住把她搂在怀里:“桃花最乖了。”
“桃花这样可爱善良,谁不喜欢她那真是有病了。”陈承说罢,不忘扭头瞪了一眼排在最末尾吃饭的厉晨,意有所指地补充道,“你说对不对啊,余一?”
厉晨权当他放屁,摸摸肚皮感觉到自己吃得差不多了,端着属于自己的那个盘子站起身来:“我饱了。”
这具身体的饭量不大,加上他手术后还在恢复期,不能吃太多东西,盘子里的饭菜剩了一小半。
他要把盘子端到厨房中洗出来,中间就要路过起承转合坐着的位置。陈承见自己刚刚的话直接被他给无视了,颇感脸面无光,见他慢悠悠从自己身边走过,又瞅着陈妈光顾着亲女儿了没注意到这边,胳膊肘一弯,撞在厉晨肚皮上。
撞击力道并不大,厉晨却身子一歪,摇晃胳膊保持平衡,左手想抓住什么物体借力一般死死扣住他的手肘,右手里端着的饭盘子十分自然地整个扣到陈承脑袋上。
陈承整个人都懵住了,汤汤水水顺着脸颊一路滑下来,滴到他价值不菲的运动服上。他顿了两秒钟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儿,喉中爆出一声尖叫。
“怎么了?”这边的动静把陈爸陈妈都吓了一跳,连忙询问道。
陈承张张嘴巴想说话,从额头上滑下来的汤汁滚到嘴里,咸乎乎的恶心得要死,俊脸一绿,差一点吐出来。
厉晨皱着眉头委屈地一指:“他用胳膊肘撞我!”
陈起赶忙给二弟递过纸巾去,还把扣在他脑袋上的菜盘子拿下来,因着看陈承短时间内没法说话,咬牙道:“你胡说,明明是你把盘子往承脑袋上扣!”
厉晨对他们反咬一口压根不感到惊讶,心中冷笑一声,扬了扬左手,一脸无辜道:“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把菜盘子往他头上扣?我是被他撞了一下,伤口好疼,失去了平衡,情急下抓了他的手才没摔倒呢。”
陈承的胳膊肘确实牢牢被他抓在手中,陈余一的力气不是很大,松一点恐怕会被陈承挣脱。厉晨想得很开,不过反正疼得又不是他,自然是不用客气地有多大劲儿使多大劲儿了,哪怕指甲掏出血来也无所谓。
陈妈也不是傻子,看陈承胳膊肘被人捏着,心中已经有数了,又见厉晨面色苍白,也是担心,问道:“撞疼你了吗?”
厉晨装也装出了一副虚弱的模样来,飞快扫一眼怒视自己的陈家三兄弟和还在低着头擦拭头发上菜汤的陈承,很明显地犹豫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低声道:“不疼了。”
陈妈一看他的模样,火气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指着起承转合道:“我都跟你们说了不要欺负弟弟,你看余一怕你们怕成什么样了——合,你一个劲儿瞪余一干什么,是不是有意吓唬他让他不要说真话?”
陈爸陈妈两个人一连生了五个儿子才有了一个女儿,陈妈对陈桃花是爱得不行,对于几个儿子,真说起来都不怎么放在心上。
这次要是陈桃花被人照脑袋扣了一盘菜,别管是谁做得不对,陈妈都得护着女儿,可要是换了陈承,她就不怎么在乎了。
陈爸一向脾气好,连忙劝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让承给余一道个歉就是了,说不定他也不是故意的呢。”
这句“不是故意的”给了脑子最聪明的陈转提示,他立刻接话道:“妈,算了吧,我刚刚都看到了,承哥也是正好想要站起来,余一恰好路过,不小心才碰到他了,真不是故意的。”一边说一边在桌子底下轻轻一捏陈承,示意他快配合自己把谎圆过去。
陈承一听陈妈发火了,也顾不得擦头上的菜汤子了,忍着脸上头上油腻腻的感觉和扑鼻而来的味道,硬是挤出来一个歉疚的表情:“对啊,我是想起来拿桌子对面那个空盘子想让余一捎到厨房的,没想到一时不注意碰到了他。”
陈妈被劝了两句,也没有了追究的心情,一低头见怀里的女儿小脸惨白,赶忙心疼万分地摸了摸:“你是哥哥,得注意给弟弟妹妹们做一个好榜样,你看桃花都被你吓到了,快给余一道歉。”
陈承后牙槽都快要咬碎了,同时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肘也快被人给捏碎了,忍着痛扭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厉晨,下嘴唇微微抖动,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道:“对不起。”
厉晨原本一直捏着他的胳膊肘,两个人挨得很近,一见他扭头,立刻松开手一脸嫌恶地后退,捂着鼻子摇了摇头:“我伤口疼,上去休息了。”
妈的这是嫌他头上菜油味呢还是嫌他有口臭呢?陈承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让自己的面部表情显得不那么狰狞。
☆、第一轮脑残攻击
厉晨懒洋洋地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听到外面传来“砰砰砰”的大力砸门声。虽然一大早就被人找上门砸场子,但是他的心情仍然相当不错。
——外面人敲门敲得越大声,说明对方心里头的火气烧得越厉害,陈起陈转陈合如何他不好说,反正陈承估计气得半晚上没睡着觉。
陈家这四个儿子虽然在脑回路奇葩和逻辑拙计上不相上下,不过这几天厉晨在餐桌上冷眼旁观,发现他们四个人细说起来性格并不是完全相同的。
陈起年纪最大,想得最多,在四个人中一般都是他来拿决定,为人比较圆滑。陈承此人及其自恋,对自己那张脸容貌相当有自信,说话油腔滑调,一看就喜欢拈花惹草。陈合头脑冷静聪明,对人冷淡,对自己的头脑很自负,在s4组合中属于狗头军师类型。至于陈转,那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喜欢捏拳头威胁人,是四个人中最容易对付的一个。
既然陈承最看重他的那张脸,那照脑袋扣上一盘菜给他带来的打击最大,厉晨估摸着看自己昨天离开餐桌时陈承额角脖颈处爆出来的一溜青筋,说半晚上气得没睡都是轻的,可能一晚上都没合过眼。
厉晨绝大多数时间都很沉默,除了本身性格孤僻以外,最大原因还是他对这群人看不上眼,不是一个档次的根本就没法交流。
不过不说话并不代表他好欺负,虽然他走的不是暴力犯罪流,真要跟人死磕杀伤力也是很大的。起承转合在他眼中还比不上拉斯维加斯棕榈树赌场度假酒店的门童,最起码他对门童还是很客气的。
厉晨上辈子直接弄得美国东部大范围停电十六小时,顺带着挂上了美国红色通缉令榜单,也不过是为了向团队里面的电脑高手证明自己的理论是正确的,他无法无天惯了,是真没把陈家这四兄弟看在眼里。
外面砸门声一阵高过一阵,“砰砰砰砰”响个不停,厉晨慢条斯理抬头打了一个哈欠,也没应声,在心中默数几秒。
果然六秒钟后,楼下传来陈妈愤怒的斥责声:“谁从那儿砸门呢,连敲门都不会了吗,大早上的弄出这样大的声音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站在外面的陈承劈头盖脸挨了一顿骂,一下子就老实了,再也不敢大声砸门发泄心中的不满了,然而等了半天还不见里面有动静,压低声音道:“陈余一,你有本事就出来,昨天不是威风得很吗,怎么现在就只敢缩在房间里面当缩头乌龟?”
厉晨压根没理他,倒是陈桃花听到外面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中出来:“承哥,你干什么呢?”
陈承有火也不会当着自己妹妹的面发,硬硬忍了下来,挤出一个微笑来:“我在叫余一起床,你看这都几点了,余一还没起来呢。”
“那就让他睡呗,今天又没有事情做。”陈桃花歪着脑袋说完,拍着手笑道,“承哥不是说你交了新的女朋友,今天要介绍给我认识吗?快带我去看看啊!”
陈承稍稍迟疑了一下,他现在并没有心情去看啥女朋友,况且昨天虽然洗了好几次头,但是身上脑袋上仿若还带着菜油味,这种状态怎么能去看女朋友?
迟疑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陈承很快答应道:“好,那你先下去吃早饭,我马上就来。”等陈桃花下楼去了,他对着紧闭的房门森冷道:“陈余一,你给我等着,我就不信你能一辈子都锁在房间里,我们走着瞧。”
耳根子终于清净了,厉晨又打了一个哈欠,把被子一掀,盖到自己头上,很快就又进入了梦乡。等他睡了一觉起来,出门后发现起承转合和陈桃花都出去了,陈爸陈妈还在主卧里面睡觉。
他平时用的都是主卧里面的电脑,此时自然有诸多不便,厉晨想了想,重新回到二楼,打开了陈桃花的房门,探头一看果然看到了粉红色的小书桌上端端正正摆放着一台电脑。
现在时间是九点半,陈爸陈妈就算睡也不会再睡多久,厉晨很明白自己需要抓紧时间,手脚麻利地打开电脑。
——去动物园的事情是星期五晚上在餐桌上定下来的,现阶段还不好违背陈妈的意思,他虽然没有兴趣,但是也不怕前去。
起承转合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厉晨耗时八分钟,为此做了一些很善意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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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陈承又来叫门,厉晨起床穿起衣服拉开门走了出去,对着堵在门口的陈承微微一挑眉梢。
“你终于肯出来了?”陈承微微冷笑了一声,他昨天跟其他三个人讨论的时候,大家也是一致认为厉晨今天一定会出来的,毕竟以前他没去过几次动物园,自然不会舍得放弃这次大好机会——陈母以往让陈起带着弟弟妹妹们出门的时候,起承转合四兄弟都是把陈余一锁在地下仓库里面的。
陈承自我感觉到这是厉晨向自己示弱服输了,不肯轻易放过,有意追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别说,还真有想说的。厉晨目视前方,慢吞吞打了一个哈欠:“挡道了。”
这句话跟陈承原本设想的啥啥“哥哥我错了请你原谅我”之类的话完全不同,他不由得微微一愣。
就这么一错神的机会,厉晨不耐烦地抬脚踢了踢他的膝盖,问道:“怎么,三个字的汉语都听不懂,是不是需要我用十六国语言给你翻译一下?”
陈承面色一变,正想发火,还是恰好走上楼梯来的陈起捏住他的手肘把人给阻住了:“算了,承,别跟余一计较了。”
陈起一边说一边对着陈承挤眉弄眼:急什么呢,你要是真发火把人给吓到了,这小子装缩头乌龟不敢跟我们去动物园,那咱们昨天一整天的谋划可就白费了。
陈承想了想,也是,等陈余一傻乎乎跟着他们出门去,想怎么整他还不是自己四兄弟说了算,先让这小子得意一会儿,待会儿报仇时自己才更痛快。
厉晨才不管他们兄弟在搞什么小动作,自顾自走下楼去,就看到陈妈在帮陈桃花整理背包。
昨天陈爸陈妈一块睡到十点多才爬起来,今天顾虑着女儿要去动物园玩了,便起了一个大早,帮着陈桃花准备零食和水壶。
厉晨出房间时顺便把自己的浅蓝色小书包给带了下来,他发现原主陈余一真是相当喜欢浅蓝色,房间里面绝大多数东西都是蓝色的。
他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吃完了那份煎蛋,喝下一杯牛奶,听到陈妈口中不住叮嘱着,让陈桃花要紧跟哥哥,千万不要走丢了。
厉晨面无表情端起盘子,朝着厨房走去,路过陈承时,发现对方下意识地前倾了身子缩起了脖子,鄙夷地轻轻牵动唇角。
陈承一直用眼角余光注视着他,心惊胆战地确实很害怕他再往自己头上扣东西,把厉晨嘴角的笑容看在眼中,面色登时一沉,偷眼看看陈妈,沉声咬牙道:“等着吧,有你哭着向我求饶的时候!”
厉晨没搭理他,把盘子洗干净后,上了个厕所,走出来看到起承转合正拉着陈桃花的手站在门口跟陈妈告别,便把自己的书包提起来走了过去。
一行人走出家门,不远处就是公车站牌,陈起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来看了看,眉梢一挑:“哎呀,我这里没有零钱,你们带了吗?”
台湾公交车票价是十五元新台币,他们一共是六个人,需要九十元。陈起挨个问了一遍,从钱包中抽出来一张一百元面值的纸币,对着厉晨扬了扬下巴:“余一,去帮哥哥换硬币过来。”
公交车站牌附近有一个小报刊亭,起承转合早就跟老板通过气了,此时只要把厉晨骗过去,就有一场好戏要看了。
厉晨扫了一眼他手里的纸钱,一眼看出这是一张假币,面容上浮现出淡淡的怜悯:“不过是十块钱的事儿,竟然还需要专门去换钱,日子还没有穷酸到这个地步吧?”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自己的钱包来,抽出一张两千元的纸币,淡淡道:“留着你的一百吧,我来付就好了。”
陈起当然不是缺钱的主,他在陈家每月领的零花钱份额仅次于陈桃花。再说了,别说有钱,就是没钱,陈起宁愿打肿脸充胖子,也不想被自己想要整蛊的人拿这个当借口来讽刺一通。
一百元是新台币中面值最低的,按理说要换零钱也没有啥不妥的,有钱也不能大手大脚的白扔,不过被厉晨这么一说,就真显得小家子气了。
起承转合虽然年纪还小,不过相貌英俊,是这一带的风云人物,他们普一到车站,就有许多同龄的小女孩儿羞红着脸看了过来。
在这种情景下被人讥讽穷酸,陈起瞬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跟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样。
☆、第二轮脑残攻击
一群人说话间公交车已经驶进了车站,陈起面色变幻许久,把手中那张本来是特意为厉晨准备的一百元假钞塞到口袋里,再次掏出一张二百块的纸币,率先一步跨上车,恶狠狠照准投币口塞了进去。
二百块真不是小数目,尤其对于每个月只能领一定份额零花钱的小孩儿来说,陈起扔进去的时候真心有点肉疼。
爱塞就塞呗,因为陈承陈转陈合都站在陈起后面等着上车,倒把不少人的视线给遮住了,没多少人看到陈起塞纸币的动作,厉晨身后的两个小女生还在小声嘀咕着“真是好丢人啊”之类的话。
打了陈起的脸还不用自己掏钱坐公交车,这笔生意着实不亏。换句话说,被嘲讽了一通还破了财的陈起是真正的蠢蛋冤大头。厉晨微微一笑,懒洋洋跟在陈桃花身后上了车。
车上有不少人,位置基本都坐满了,陈起最先上车,眼尖瞅到最后排一个空位,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桃花,快来,你坐这里!”
陈桃花从小到大都是享受的这种待遇,十分自然地走上前去,一屁股坐下了,陈起这时才有心情看看周围,发现唯一的空位被自己眼明手快给占下了,禁不住得意地一笑。
厉晨一上车,打眼一扫观察了一番车上所有人的神色,便走到中后部一个座位旁边站着,下一站时原座位上的人果然就起身下车了。
此人是整辆车上唯一下车的一个,这一站又上来了十几个人,车厢内顿时显得更拥挤了。厉晨并没有管这些,自顾自坐了下来。
陈起站在最后排前面的走廊里扶着陈桃花,生怕她在急刹车时摔下来,跟厉晨坐得位置挨得很近,想想到动物园还有十多站呢,因而干笑道:“余一,你看,哥哥们都还站着呢,你自己坐下合适吗?”
厉晨微微一笑:“我还以为是你喜欢站着呢。”
陈起听他话语中流露出说不出的鄙夷和嘲讽来,当即反驳道:“我做哥哥的给桃花让座又怎么了?这是在照顾妹妹。”
厉晨丝毫不为所动:“嗯,所以我知道我给你让位,你也肯定做不到厚着脸皮坐下来,为了防止你推我让地浪费时间,我难道不该自己坐下来?”
他一边说一边从书包中掏出自己的小水壶来,小小抿了一口:“大热天的,何必把力气浪费在说这些废话上。”
这分明就是在说他说的话都是废话,陈起攥了攥拳头,却想不出言语来反驳,半天后才挤出一个微笑:“余一,我觉得你对哥哥们都有很深的误解和敌意,何必呢,我们都是关心你。”
关心到故意拿一张假钞让他去换钱等着看戏?厉晨抬眼看过去:“那好吧,出于关心,我建议你做一次明尼苏达测验,对你们的身心健康很有好处。”
明尼苏达测验是明尼苏达大学两位教授在四十年代制定的权威纸笔式人格测验,最常用于鉴别精神疾病。
厉晨不用看就知道陈起压根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体贴地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来:“有病得治,这位张医生刚刚旅美归来,是人格功能障碍方面的专家,如果测试结果不尽如人意,可以联系他,他会很乐意为你们提供帮助的。”
稍稍一停顿,他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补充道:“三天前我们在网上相谈甚欢,考虑到你的经济状况,看在我私人的面子上,他一定不介意为你打八折。”
陈起放开了护着陈桃花的手,往他这边走了两步,紧挨着他压低了身子:“你说我有神经病?”他确实不知道啥明尼苏达测验是什么玩意,但是听厉晨话语中的意思,陈起如何还能明白不过来。
“是你说自己有病的,我只是在表达自己的关心。”厉晨把手中的名片塞在陈起的前胸口袋里,纠正道,“还有一点,神经病是指神经系统发生的器质性疾病,而人格功能障碍属于精神疾病,两者并不等同。”
他之前跟陈起说了那么一大通废话,就是为了激陈起来到自己身边。厉晨眼睛微微一闪,他从来都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既然陈起想要诬赖他,那他就要让陈起明白,拿着一张假钞被店主扣住骂一顿,那是杀伤力最小的诬赖手段。
这次来动物园,他有许多套备用计划陪着这几个小男孩儿玩,要是起承转合不做的太过分,他也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厉晨往陈起裤兜口袋里塞了一个有意思的小玩意,等到了动物园,看看情况需不需要用到了。
陈桃花本来听他们两个对话,虽然听得一知半解的,却也听出来彼此间并不友好了,此时再见陈起都想抡起拳头了,眼眶一红,焦急道:“我们今天不是出来玩的吗,你们再这样我就告诉妈妈了!”
本来站在公交车车厢前部等着空座位的陈承等人听到这边的动静,在站着的人群中挤了半天才挤了过来,一见陈桃花吓得眼睛都红了,连忙劝和道:“起哥,算了吧,别吓到桃花了。”
陈合力气最大,赶忙上前把陈起拉开。
陈起刚刚准备翻脸时说话的声音不低,全公交车上的人有八成被这边的动静给吸引了过来,指指点点的小声议论着。
陈起在众目睽睽之下确实做不出来真往厉晨脸上抡拳头扇巴掌的举动,就着三个弟弟给的台阶也就下了,松开拳头沉着脸道:“我真为有你这样的弟弟而感到丢脸!”
厉晨对着他响亮地嗤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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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承转合一直到一个半小时后公车到站也没等到位置,站了一路心里还憋着火,俱都感觉腿软脚酸。
听到公交车喇叭提示到了动物园那一站,厉晨舒舒服服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也没管瞪着自己的起承转合,率先走下车去。
陈桃花逮到机会往前小跑了两步,跟他并排而行,嗡声细气问道:“余一,你这几天是怎么了?从医院回来之后就怪怪的,为什么偏要惹得起哥生气?”
她从出生到现在从来都被保护得极好,起承转合也都注意着尽量避开她的面再跟厉晨起冲突,因此陈桃花先前对于家中的暗潮涌动并不知情,就是感觉到余一对她待答不理的。
不过今天这次直接冲突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起来的,陈起还差一点揍人,陈桃花终于明白过来,因而主动来找厉晨。
对于这个问题,厉晨很不想跟一个啥人情世故都不懂的六岁小女孩儿讨论,目视前方淡淡道:“是我惹他生气还是他来招惹我?”
陈桃花并不觉得陈起让厉晨给他让座有什么不对,十分自然地接话道:“可是以前有了座位,也都是起哥他们先坐,你从来都是最后坐得啊。”
她说罢见厉晨压根就不搭理自己,也没注意到对方加快了前进速度想要甩掉她,自顾自继续说道:“余一,像以前那样多好啊,你也不会跟起哥吵起来。”
就是因为陈家每一个人都把陈余一的地位放到最低还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原主的日记中才会有那么多自怨自艾。
以前陈家是什么规矩,厉晨都不打算遵守,别说这规矩有找软柿子捏的嫌疑,就算这规矩是对的,他也没有任人摆布的义务。
他看了看陈桃花,低声道:“起承转合自动给你让座,你们是愿打愿挨,并不代表我需要给旁人让座,我并不欠你们的。”
这句话说得并不重,他的声音也很低,不过对于陈桃花来说已经算是绝对的重话了,听得小脸一白,大眼睛瞬间就红了:“余一,你何必冲着我发火?跟你吵架的人是起哥,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大姐,我什么时候冲你发火了,只是在很无奈地科普常识罢了。厉晨愣了一下,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这样的控诉,就见陈桃花捂着眼泪汪汪喊了一句“我再也不要跟余一玩了”,吧嗒吧嗒跑走了。
她这一跑,起承转合登时不干了,陈起跺了跺脚,分派任务道:“合,你跑得最快,快点去拦下桃花,别让她一个人走丢了!”
想了想,光派陈合去还有点不保险,陈起又让跑得第二快的二弟也去:“承,你也跟着去,一定要把桃花安全带过来!”
陈合顿了顿脚,指着厉晨吼了一句“待会儿再跟你算账”,连忙跟陈承一块拔腿追了过去。
陈起脸色极为难看,凝视着一脸无所谓继续往前慢悠悠走的厉晨,咬紧牙关道:“陈余一,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陈转转了转眼珠,上前阻住陈起的拳头:“起哥,你想想先前承哥被扣盘子,这小子阴险着呢,真揍了他,他要是跟妈妈告刁状,反倒是我们挨罚!”
“他竟然胆敢招惹桃花,别说我们看不过眼了,妈这次绝对不可能还帮他!”陈起阴沉着脸道。
陈转摇了摇头:“起哥,你别忘了,桃花最是心软,万一我们真打了余一,桃花看了他的伤,没准就心软了,不舍得跟妈说了呢。”
陈起一想,自己三弟说得倒是也有道理,他们揍厉晨一顿也不如让父母趁机认清楚这人的真面目来得划算。
——更何况他此时不揍人,等陈桃花向陈妈告状后,他们正好再在旁边添油加醋补充些,以陈妈素日的脾气,别说一顿揍了,估计三四顿都是轻的。
厉晨耳听得他们两个人当着自己的面光明正大讨论着后续计划,真心想敲开这两个人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其实陈起没有真的打他,不仅陈起很遗憾,厉晨也很遗憾,今天是动物园周年庆,人山人海的,游客很多,为了防止出现踩踏事件和趁乱偷窃,专门安排了警察在这边巡逻。
刚刚陈家兄弟吼他那几嗓子,已经引起了两个巡逻警察的注意,朝着这边凑了过来——陈起要是真动了手,公安局一日游是肯定少不了的。
☆、第三轮脑残攻击
陈桃花泪奔跑走了,陈起自然没有了买票的心思,焦急万分地等了五分钟,直到见陈合和陈承把宝贝妹妹安全带回来之后,又蹲下身子检查过她没有受伤,方才松了一口气。
陈桃花发起脾气来一向很好哄,而且胆子格外小,她当时跑了几步看到周围密密麻麻的人,也是心中恐惧,被陈承和陈合哄了几句也就乖乖跟着回来了,只是不再理睬厉晨,收了泪站在陈转和陈合中间。
陈起小声嘱咐陈合盯紧厉晨,要是他再说难听的话伤害桃花的心灵,别管别的直接动手,见陈合答应了,自己一步三回头地去排队买票了。
厉晨不着痕迹往前挪了挪步子,视线穿过拥挤的人群看到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站在动物园入口处定定看着自己,对着她轻轻一点头。
妇人静静等着陈家人走进检票口,掩唇微微一笑,落后他们十几米也跟着走了进去。
陈转紧挨着厉晨往前走,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仿若生怕他会冷不丁做出啥灭绝人性的事情来。陈承更是一进动物园就直接把陈桃花抱在怀里,离得厉晨远远的。
这家人一个个病得还真不轻,被害妄想症未免也太严重了。厉晨对着前面笼子里咕咕叫着的猫头鹰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白眼,心中颇为不耐烦。
他们八点从家中出来,中间坐车花了一个半小时,按照陈起决定的路线在园中逛了一个小时。十点半左右时,陈承抬起手腕来看了看手表显示的时间,笑道:“哎呀,已经快十一点了,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吃东西了?桃花,肚子饿不饿?”
陈桃花这一个小时时间都被他抱在怀里了,也就到了看动物的地方才下来跑两步,在公车上时也是坐了一路,能量并没有消耗多少,听完陈承的问题后摇了摇头。
“好,那我们去下一个地方看完再吃东西好不好?”陈起抖开动物园地图,装模作样地埋头看了一会儿,故作惊喜道,“哎呀,桃花你看,十一点整蛇园有周年庆表演,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陈桃花对蛇类压根不感兴趣,一听名字就感到害怕,缩着脖子摇头:“不要,我害怕。”
陈起对她这个反应并不感到惊讶,他们先前早就一起讨论过要如何应对这种情况了,胸有成竹地一笑,轻声哄道:“蛇园离这边很近的,而且周年庆有专门的工作人员,不会有事儿的。”
陈转在旁边跟着帮腔道:“是啊,桃花,起哥这个提议不错的,我们正好都走到这里了,不如顺路去看看?哥哥对蛇类很感兴趣呢。”
陈桃花有些不情愿,不过见两个哥哥都这么说,也就没有再坚持地直接顺从了:“好。”
到了蛇园看上表演,今天的好戏就要真正开场了,陈起上扬的唇角都止不住,在心中一个劲儿地拍巴掌,面上尽量不动声色道:“那好,我们走快点,要是晚了就赶不上表演了。”
厉晨早看出来他们有问题,心中清楚万分这群人待会儿肯定要借机再生事端的。不过他丝毫不感到惧怕,微微勾起唇角等着接招。
在起承转合四个人的计划中,一定要占据最前排才能达到最好效果,因此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表演场地是一个围起来的大圆舞台,隔了三米有一个围栏,观众只能从另一侧观看表演。
最前排已经站满了人,陈起一个眼色过去,陈转和陈合两个人合力挤出一条道来,领着他们紧挨着围栏站定。
陈起见厉晨坠在队伍的最末尾不是很感兴趣的模样,略一沉吟心生一计,故意说道:“余一,你在公车上因为不肯给哥哥让座发脾气,其实哥哥也不是恶意,就是想培养你谦让的品德——喏,这次我给你让位,你个子矮,你站最前面吧,能看得最清楚。”
都说一个人心中有什么,看别人就是什么,厉晨怀疑这群人智商低得已经突破天际了,竟然会觉得自己跟他们一样都在脸上写了“傻逼”两个字。
——退一万步讲,他就算当真是个傻逼,看到他们前后态度的巨大反差,也都该觉得不对劲儿了。
作为一个以高智商而自豪的反派boss,厉晨十分反感有人小看他智商的行为,当下在心中冷笑,上前挪了一步。在脚步挪动时,他的右脚轻轻踩住左脚脚背,把运动鞋的鞋带给弄开了。
因为来得比较早,他们又等了一会儿表演才开始。流程中并没有特殊之处,主持人先是激情洋溢地来了一段开场白,而后有请耍蛇人上场,又是跟蛇亲吻,又是把十几条小蛇挂到脖子里,还有挑逗眼镜蛇等等戏码。
动物园早先就为周年庆做足了宣传,各个表演项目的大体流程都放到了网上,不仅起承转合专门去查过,厉晨昨天也看到了。
早在陈承和陈起唱双簧提议要来看耍蛇表演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这群人想要干什么了,耐着性子等着最后的大餐上来。
表演时间不长,不过二十分钟时间,等到了演出末尾,主持人拿着话筒大声道:“接下来是我们最后一个项目,这次将要选出一位幸运观众来参与互动,跟我们的蛇类明星小花来一个亲密接触!”
耍蛇人十分配合地从布袋里面掏出一条半米长、三角形脑袋的大蛇来。主持人介绍道:“小花是台湾常见的五步蛇,在各地都做过精彩演出——不过有一点需要特别注意,小花有毒,而且没有拔掉牙——”
她说到这里,见不少人都脸色一变,笑着继续道:“其实没有拔掉毒牙也是为了考验大家的胆量,请大家放心,小花十分的温顺,再加上有我们专业的蛇王在旁边指导,绝对不会咬伤游客的。”
主持人说完,故意停顿了一下,用一种十分具有煽动性的语气道:“这是我们周年庆特别准备的节目,不知道有哪位胆子大的游客赶上来试一试?”
不论怎么说,跟一条随时有可能咬人的毒蛇近距离接触都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在主持人说明蛇牙没拔之前还有人跃跃欲试想要尝试一下,她一讲明蛇牙还在,不少人就都打了退堂鼓,一时间没有人敢于应声。
陈承把怀里抱着的陈桃花从右手换到左手,用右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陈起,用眼神询问,犹豫着要不要按照计划进行。
——这个环节作为特殊噱头,早就被放到了网上,但是没有讲明蛇有没有毒。他们本来都还以为会是一条无毒蛇呢,想不到动物园为了吸引人眼球,竟然弄了一条毒蛇过来,这是起承转合都始料未及的。
陈起知道弟弟不敢拿主意,对着他微微一扬下巴。
陈承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点点头把陈桃花放到地上,微微推开前面站着的厉晨,自己跨过栏杆走了过去:“我来!”
“哇,想不到勇士的年纪这么小,”主持人为了烘托气氛,夸张地赞叹了一句,“小弟弟真是太勇敢了!来,大家为他鼓掌!”
陈承在一片掌声和喝彩声中颇感得意,眼看着耍蛇人拿着那条蛇靠近自己却有点紧张。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勉强保持着脸上的微笑,把手伸了过去。
耍蛇人捏着蛇的头部和尾部,十分谨慎,缓慢地朝着他那边递过去,口中道:“小弟弟不用害怕,这条蛇做了几百次演出了,从来就没有咬伤过人,你把手摊开,我递给你,你保持不动,蛇就不会受惊。”
“好,我明白了。”陈承嘴巴上答应着,眼睛看向围栏,见厉晨还站在最前排,在心中森然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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