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掌温 作者:锦风
正文 第14节
掌温 作者:锦风
第14节
或许也只有这样的人,值得这些人为其卖命,或许正因为她身上一直演绎着奇迹和不可思议,才能够让齐扉这样追随于她。
“希望她浴火重生之后,再出来会是一个不一样的叶萧然。”齐扉满目期待的话还在她的耳边,而今眼前这扇大门即将为叶萧然打开,可惜她却再也看不到了。
年少阳一支烟接着一支烟的吸着,柳莳站在车边一言不发,秦歆的脑海满满都是曾经齐扉提起叶萧然时候的表情。
时间过的当真是快,那扇铁门,牢牢地将她捆缚了整整十五个月,铁墙高铸,头顶上方永远都只有那片的狭窄天空,每天能够呼吸到那片蓝天白云下渴望着自由的气息,每天都在望着那扇铁门能够为自己拉开。
“怎么还不出来?”柳莳看了一眼手表,始终望着门口,等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别急,应该快了。”秦歆走到柳莳跟前望着她,却望着上空深深叹了一口气,却感觉到肩膀正被人轻抚,低下头,柳莳望着她,说:“她看得到,也会开心的。”
被人说到心坎时,往往容易被触动,加上对于齐扉的怀念,秦歆鼻子忽然变得有些酸涩,但她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却被柳莳都看在眼里,她只是稍稍用力就把她揽在怀里,轻柔她的肩膀,没有说一句话。
年少阳的脚下已经布满了烟头,他的眼神几乎定格在了似乎有些动静的监狱大门,烟灰已经烧的很长,被微过的清风吹散而尽。
“哐当~”铁门沉重的发出闷哼声,仿佛已经沉睡千年,只在这一刻为一人打开。
也许是在黑暗中待的太久,竟觉得城墙外的目光是那么的刺眼,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抬眼感受着阳光的沐浴,自由的风轻轻刮过耳边,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奏曲,落叶飘在脚边,依然张扬着生命的气息。
她一头干练的短发,迎风而舞,那张倾城绝艳的脸依然张扬着令人沉醉的诱惑,但周身的绝冷却已经收敛许多。现在的她,多了一分沉稳,许是心底有些伤痛太彻骨,无法愈合,许是有些人的离开让她无法释怀。俯身捡起一片叶子,捏着茎叶转动着,不远处几个急促的脚步声已经跑到自己身边,叶萧然缓缓抬起头。
“枭姐~”年少阳嘴角泛着微笑,伸手接过叶萧然手里的东西,叶萧然只是点点头。
“枭姐,我们终于等到你了。”柳莳亦是平静中有些激动,叶萧然伸出手,柳莳有些诧异望着她的手,最终落在自己的肩头,轻轻按了按,依然没有说话。最后她的眼神终于移到了秦歆脸上,她的眼神微变,正对着秦歆,脸上涌起一阵忧伤。
“枭姐”秦歆的声音低而无力。叶萧然眉头微锁,仿佛失语般,只是望着秦歆,眼神却有些空洞。
“我们还是先离开这儿吧,枭姐。”柳莳说着为叶萧然打开了车门。
她点头,抬起脚步上了车,依然没有什么言语,而脸上却是有着不一样的平静,又好似是不一样的温柔,柳莳总感觉叶萧然哪里有些不一样。
“先去公司还是直接去家里?”年少阳坐在车上,拉上安全带,转过头望着叶萧然。
车里一片沉默,寂静的只剩下了车子引擎的声音。
叶萧然始终转头望着监狱,久久没有回头,半晌,才慢慢吐出:“去渺仙墓园。”?
☆、往事浮沉
? 来不及说再见,来不及再见一面,再见面竟已是天人永隔。一直到站在齐扉陵墓的这一刻,叶萧然才真正感觉到自己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沮丧的情绪萦绕在她的心头。她曾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全局,唯才是用,每一步计划都缜密细致,这些年来能够创造出自己的王国,实在不易。
真正失去眼前这个人的时候,她才明白许多事情并非她能够控制,或许如果没有动过感情就不会被严文钦如此对待;或许简单的利用和接近不会酿成今日的结果。可谁曾想,严文钦竟爱上了她,而她一度沉醉在那样的温暖里面,这昔日的款款深情更加导致了知道真相后的心狠手辣。
最让她煎熬的不是克服幽闭恐惧症的过程,而是每每想到严文钦时锥心的痛,她想恨的,可分明感觉到心底有一股拉力牵引她无法恨,让她更多的是痛心、绝望。她曾以为就算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背叛她,但有两个人不会,一个是齐扉,一个是严文钦。可是她太傻,当初她能够被初恋苏弘那样对待,又为什么不会被严文钦恨意相待?
痛失二人也就罢了,为什么亲手害死她红颜知己,此生挚友的人恰恰是那个让自己想恨却是总是时时牵挂心头的人所为?
为什么害死齐扉的人不是别人,偏偏是你?她一直告诉自己她狠,她恨她,可她心里明白,她根本不怪她设圈套让自己坐牢,可她无法原谅她害死她那么重要的人。如果这个残害齐扉的人是别人,她夜枭一定会亲手了结了那个人。可这个人却是她,难道相爱不成真的要相杀么?
叶萧然直视着墓碑,上面没有照片,但刻着她的名字,“齐扉”,这个字眼,熟悉又亲切,这一刻却是如此的遥远。
你总说不如不见,我却偏偏要见,现在想见却再也不得见
风驰酒吧
风驰电掣般的酒吧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会像迪吧一样的喧闹,但偏偏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只有悠然的音乐和偶尔的驻场歌手的表演,兴致高昂时还会有客人主动上台献唱。
中间卡座有一行人,脸上明显映衬着醉意朦胧,桌子摆放的空瓶越落越多,几人却依然情绪高涨的玩着骰子。
“四个三。”
“五个四。”
“六个五。”
“开,我就不信你有五!”一个女人指着男人兴奋的说道,男人有些心虚的掀开骰盖,女人立刻拍起手大笑道:“喝,就知道你肯定没有。”男人悻悻的只得认输,端起一杯一饮而尽,叫道:“再来。”
卡座的边角坐着一个女人,她并没有参与到玩的行列当中,只是端着一杯酒细细品尝,慢慢欣赏着。杯中的液体颜色断层分明,橙蓝紫混色错落有致的分布在酒杯的每一层,透着一股魅惑和性感,正犹如此刻端详它的人一样,清澈的双眸透着一股诱人的深邃,看不清摸不透。
这杯酒是她自己亲自调制而成,是她独爱的口味,并且给它取了一个优雅的名字——醉夏。它入口没有一丝的酒精味,反而是甘甜可口,但细细品去,却发现有了一丝苦涩,继而舌尖出现麻痹的感觉,酒精的刺激慢慢的从舌根一直顺流而下,霸占着食道的快感,直入肠胃,而嘴中依然留着它的余香,久久挥散不去。
这是夏日真正让人沉醉的地方,她倚靠在沙发,目光投向了正在演唱的歌手,却忽然被旁边的人拉扯着手臂。
“齐扉,过来一起玩嘛。”女人有着明显的醉意朦胧,齐扉微微一笑,拿开她触碰自己的手,说道:“你们玩。”
“没劲,每次来你都一个人喝闷酒,不就是一个官司嘛,输了就输了,反正我们刚刚出道时间不长,就当锻炼自己喽,很多大状也是一路输过来才开始慢慢赢的嘛。”
“喂,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旁的男人还保持着一点清醒忙拉回女人,看了齐扉一眼,说:“来来来,继续玩儿。”转头之际看到齐扉挂着的笑意却丝毫没有减少。
她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聆听着那首。拿着吉他的女孩,对着麦克风,空灵的声音让整个夜晚更加寂寥,每句歌词,每个旋律都触及人的心灵,她闭眼享受这样的,脑海中却不知不觉的浮现出了白天的官司。
她法学研究院毕业,留学回来后便进了一家律师楼开始了她的职业生涯,因名不见经传所以并没有很多接案的机会,很多时候会协助有经验的大状出庭。她并非不能单独接案,在国外,她在校期间都曾经帮同学家长甚至学校老师争取到权益,她一直觉得法律是武器,运用得当能够维护公益,剑走偏锋也是伤人利器。
她用了多年时间研习法律,不管是国外律法还是国内各类条款乃至国际法,她没有偏向和侧重,只是觉得作为一名律师,任何性质的案件她必须熟知其中的法律套数。只是毕竟国外与国内不同,很多事情超出她的预想,很长时间以来不得志,终于在一次机会下得到了实战的机会。
可惜,她却输了那场官司,但同时也知道那场官司有人做了手脚,她无力跟那些商人斗,作为律师她已经仁至义尽,名义上输了,她自己却从没觉得是输,但没人懂得她这种孤芳自赏,人人都以为她今晚的表现是因为白天输了那场官司。
眼看杯中酒已经见底,她端起酒杯走向吧台,向服务生重新点了一杯酒,有阵阵的烟味飘来,她转过头,边上坐着一个长发冷艳的美女,说她美丽都不能够形容此刻的她,她虽侧脸对着她,却能够让人感觉到她周身的妖娆,想要一睹她的芳容之念。
齐扉端着酒杯,望着她有片刻的失神,她却昂起头深深吸了一口烟,原本令人反感的烟在她手里竟让人丝毫不觉得不和谐,反而此刻的她,那种迷醉的有些落寞,性感的有些哀怜更加让人陶醉。
她似乎发现了有人正在凝望她,掐灭烟蒂转头对上了齐扉双眸,齐扉不闪不躲,眼中略显诧异,但很快又心领神会。
“你好像并不意外。”她嘴角含着不太明显的笑意,此刻吧台服务生给她递来一杯酒,态度十分谦恭。
“你本就这个行业的人,不管你是这店的老板还是消费者,似乎都不奇怪。”齐扉依然凝望着她。
她哪里会不知道她是何人?在白天那场官司中,她是被告,她的当事人是原告,因叶萧然扩建酒吧非法占用了他的土地而起了纷争。但两个居所中间都牵扯到公共区域,案情复杂不已,后来因为原告证据不足,叶萧然胜诉,也造就了齐扉的败诉。这个案子里面牵涉到政府官员,一些表面证据并不足以支撑结果,原告势单力薄,即使她拼尽全力依然无用。
对她的初始印象都停留在了法院的几次碰撞,她永远自信沉重冷静,无论案件出现了对自己有利或者不利的局面,她都似乎胜券在握的样子。
光鲜的背后总有辛酸,或许这个女人真正的内心无人看到,正如此刻的她,侧影的孤寂、空洞的灵魂,仿佛游走在黑暗中的一只枭,用力的拍打着翅膀,向着无边黑暗的前方而去。
“齐扉,今天这个案子你没有输,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你赢了。”叶萧然坐直身子,黑色长裙尽显妖娆,望着齐扉嘴角依然含着笑意。
她不曾想过竟会有人懂得欣赏她的坚持,另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人会是她,若不是庭审已经结束,她哪里可能会跟她说一句话。
齐扉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握着酒杯,微微抬起,叶萧然会心一笑,轻碰酒杯的声音此刻就像一个幽美的音符,跳动在两人之间。齐扉轻抿一口,叶萧然却一饮而尽。
“黑夜的枭雄,让人想知道你真正的样子。”齐扉的眼里仿佛透着一道光芒,直接刺进叶萧然的心房,仿佛心弦被触,忽然有种莫名的悲凉感。她慢慢褪去脸上的笑意,很奇怪的没有张起防备的羽翼。
她身上浓郁的孤寂感慢慢加重,齐扉握着的酒杯渐渐握紧,忽然对她产生了一种探知欲。而这个时候,动听的旋律再次响起,歌手空灵的声音响起,每句歌词,都唱进她的心房,仿佛是她的专属。
不明白的是为何你情愿让风尘刻画你的样子
就像早已忘情的世界曾经拥有你的名字我的声音
那悲歌总会在梦中惊醒诉说一定哀伤过的往事
那看似满不在乎转过身的是风干泪眼后萧瑟的影子
不明白的是为何人世间总不能溶解你的样子
是否来迟了命运的预言早已写了你的笑容我的心情
不变的你伫立在茫茫的尘世中
字字为你而写,舞动的音符也因你沉醉,《你的样子》,你的真正样子是什么呢?叶萧然。
“做我的法律顾问,有兴趣吗?”音乐声未止,她已站起身,走近了齐扉。
齐扉转过头,笑了笑,回答:“没兴趣。”
她丝毫不生气,反而欣赏的点点头,只留下一个“好。”便独自离开了。
第一次近距离的交涉,原本以为只是短暂的插曲,从未想到竟成不朽的传奇。自此她们之间系上了一生无法解开的枷锁。
叶萧然在扩建自己会所的路中,麻烦事屡屡发生,牵涉到大小官司不在少数,她野心勃勃引起了行内人的抵触,眼看她这样肆无忌惮的扩大自己势力下去,a市其他娱乐行业都将被她吞并,但是她却在每次涉案需要请律师的时候,她都用了齐扉,并且从没有以她的名义,甚至有些人不知道背后的老板是她。
随后,叶萧然成立了自己的公司,把所有旗下的会所收录到公司名下,进行统一管理。正规化管理之后,随之而来的麻烦更多。
律师楼的作息并不规律,经常案件要忙到很晚,随着齐扉连着几个案子的胜诉,慢慢的接案的机会越来越多,忙的不可开交,但她却乐于享受在工作里面。
凌晨三点,她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律师楼,她深深呼出一口气,闻着黑夜的味道,借着路灯微弱的光芒,走在回家的路上。
“等你很久了。”一个声音响起,齐扉转过头,叶萧然高挑的身姿,忽然出现在眼前,齐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今夜的风还有些微凉,已经入秋的天气的有些寒意,她却穿着单薄的外衣站立在风中。
“你在等我?”
叶萧然点头。
“你等了多久?”齐扉忍不住看了一眼手表。
“忘了。”简短的回答。
“额,要不一起吃个夜宵?”
叶萧然点点头,就这样有些不明所以的走在街道,两个纤细的声音被路灯渐渐拉长,经过一家露天拍档时,齐扉停下脚步,有些打趣的望着叶萧然。
“我也喜欢吃。”叶萧然能够一眼辨识她那眼神的深意。
“那最好了,没想到堂堂的叶老板会喜欢吃这个。”说完已经坐下,随意点了几个小菜,叶萧然拉了拉衣角,寻望着四周环境,继而收回视线,与齐扉四目相对。
“你每天工作这么晚,这样吃受得了?”
“习惯了。”
“嗯。”她低下头,拿着一次性口杯,喝水润了润喉咙。
“尝尝看,味道还是挺不错的。”说话间已经上来了两盘菜,齐扉撕开一次性筷子,见叶萧然还没有动,把自己掰好的筷子递给她,拿过她跟前的餐具。
明明味道很一般,她却吃的津津有味,好似几年没有吃过美食一样,叶萧然却有些食之无味,许是这几年来养成的习惯。
“枭姐,吃不下可别勉强啊。”用餐之际齐扉不忘的说,
“枭姐?”
“你不觉得这称呼很适合你吗,比什么叶姐,叶老板强多了。”齐扉笑笑说。
叶萧然耸耸肩,悠然的放下筷子,她脸上平静,嘴角没有什么笑意,但面对齐扉时丝毫没有平日的冷艳,却也没有过多的言语,更加没有说明来意,而齐扉也没有询问。
两个人很自然的用完夜宵,叶萧然叫来了司机送齐扉,打开车门,齐扉望着叶萧然,忽然严肃的说:“如果我能够成为你最信任的人,我此生都可以为你所用。”留下这句话,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上了车。
“去哪里,齐律师?”年轻帅气的司机问道,齐扉却没有回答,看了他一眼,问:“你叫什么名字?”
“年少阳,刚刚成为叶姐的司机。”
“以后别叫什么叶姐,叫枭姐。”
“枭姐”
无言的默契就算不说话也能够相知,叶萧然的公司没有聘请法律顾问,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齐扉暗中帮她处理。
公司成立之后,为了稳步发展,她与沈威达成了合作,从此道上再无人敢打叶萧然的主意,甚至开罪于她。但是她的雄心壮志远远不止这些,很多人都觉得一个女人何必这么贪权贪钱,甚至连沈威也一度这么觉得,但当他得知她的过往时,心里对这个女人反而是怜爱了一分。
有人说她用美色上来,靠身体诱惑各路人;有人说她手段非人,为了一己私利,残害他人;更有人觉得她是个可怕甚至恐惧的人,不敢接近。慢慢的,不知何时,a市有了一个“夜枭”的名号,与此同时,律师界也渐渐崛起了一个新星“齐扉。”
就在她辉煌正起的时候,却发生了一起意外,会所里面出现砍杀事件,叶萧然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却被波及受伤,后续事情由沈威亲自出面处理,叶萧然的手臂被砍伤,去医院匆忙处理了伤口之后,她便没有再逗留。
她去了一处无人知晓的地方养伤,车行两个小时才能到达的地方,而她的身边只有一个保镖柳莳和助理年少阳,带着药箱回到了乡下她新买的地方养伤。
白目好似能够感应到主人的不适,带着闷哼声看着她,叶萧然只是慢慢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仿佛在说没事,它很懂事的摇头摆尾的退到一边,生怕打扰到她休息。
为了静养,也为了会所不至于再出现其他动乱,她让年少阳先行回去,把柳莳留在了身边,便于照应。
柳莳是全国散打冠军,退役后并没有受到国家重视,更加没有享受到她曾经的冠军应有的待遇,心灰意冷之下看到了叶萧然招保镖的广告,既是保镖,看到的便是身手,众多体型魁梧的男人当中,只有她一个女人,在击败好几个对手后体能已经所剩无几,她几乎快败下阵来,甚至被打赏,叶萧然忽然出现,阻止了最后的挑战,直接聘用了她。
对她来说,叶萧然有知遇之恩,她拿着高薪的待遇,跟着她出入各种场合,也潜移默化受着她的影响与感染,慢慢养成了沉稳,冷静的性格。她原本有些孤傲和偏执的性格因为跟了叶萧然之后慢慢的被磨平。
“枭姐,齐扉来了。”柳莳给叶萧然换上一杯热水,带来了这个消息。
脚步声越来越近,柳莳退出去,将空间留给了她们。齐扉走上前,伸手捧起她的胳膊,仔细看了看,问道:“疼不疼?缝针没?”
“你没看新闻?”
“每条新闻都看,每条新闻我都信以为真,那我岂不是跟那些愚昧的刁民差不多?”齐扉有些没好气的坐在了她的身边,轻轻的放下她的胳膊。
“一点皮外伤不碍事。”
“所以缝几十针才算有事?”齐扉反问。
“也许。”
“你”
齐扉不语,叶萧然也沉默着,只是眼睛游离在窗外,齐扉后来才知道,原来想在她的脸上看到笑容是那样难的一件事,她却很幸运的,能够看到几次含笑凝眸的她。
“萧然,你答应过我什么?”齐扉的语气忽然严肃。
叶萧然转头,望着她,透过她的眼底看到的是担忧和等待,叶萧然眉头锁了锁,站起身,说:“跟我来。”
绕到楼上的阁楼的一处暗格,叶萧然拿出一份报纸递给齐扉,齐扉仔细读了一遍里面的内容,又抬头看向叶萧然,说:“案件很可疑。”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只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却还没有结果,但事情一定不是我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齐扉收起报纸,却见叶萧然正在解自己的衣衫,她竟感到脸上一阵微热,有些不解的望着她,直到敞开全部,只剩下黑色的内衣时,她慢慢脱下自己的衣服,背对着她,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映入眼帘。
那是一道明显重伤之后无法愈合的伤口,它长年隐藏在衣服下,与叶萧然的身体融合在一起,齐扉几乎不敢再多看一眼,别过头,帮她穿上衣服,怕触及她的伤口,她一个扣子一个扣子的帮她系好。
“有时候知道多了未必是好事,我这一生都已注定要走这样一条路,你又何必牵涉进来。”
“我乐意。”齐扉轻松自如的回答。
“齐扉,有时候你太任性。”
“随心而活有什么错?齐扉只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现在更想做你叶萧然唯一信任的人。若不为你做点什么,我枉对这个‘唯一’,难道你是后悔答应我的要求了?”齐扉故意反问。
“我不后悔,我”
“萧然,够了,我只要这四个字。”齐扉打断了叶萧然想要说出来的话语,上前一步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说:“我想知道,你的所有。”
叶萧然望着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抬脚往天台走去,从她的学生时代开始,到后来的点滴,她一脸的云淡风轻说起那些事情的时候满眼平静,但语气里面却又是充满了怨恨,那种心底压抑了几年的悲鸣无法长啸而出,只能够烂在里面,直至吞噬她的心。
齐扉怔住了,听完这些她只惊叹于她顽强的意志和不懈的努力,更加佩服她一个人扛起的所有,偶然间她能够想起自己曾经的埋藏在心底不愿想起的经历,却依然被她的故事所触动。
“萧然,我能化解掉你心中的仇恨么?”齐扉的眼中充满了心疼。
“不能,谁也不能!”
“好,那我便与你并肩作战。”齐扉向叶萧然伸出手,掌心向上,叶萧然望着她,渐渐扬起笑意,伸出自己的手,两人之手紧紧相握。
她展开的笑颜的那么美!“老天许是太嫉妒你的美了,不愿意给你平淡的一生。所以才注定了你人生的曲折,而这样才能够谱写出更加动人的你。”对于齐扉来说,叶萧然的所有都是上天的恩赐,因为没有这些,就没有她们现在的相遇。
“从今天开始,我们尽量不要见面了。”齐扉收回自己的手,泰然自若的说道。
“为什么?”
“苏家马上要到a市发展新能源集团,你需要的东西,我帮你去找。”齐扉满怀自信,仿佛心中已有计划。
“你想做什么?”叶萧然隐隐感觉到齐扉的用心。
“你信我么?”
“信,但我不同意。”
“我会让你同意的。”齐扉笑着转身。
“齐扉!”叶萧然的叫唤并没有留下她。
“照顾好自己,与其每次见面不是伤就是累,不如不见。”留下这句话,齐扉便离开了。
至此以后,相见时难别亦难,直到她生命流逝,都没有好好的相见,相聚过。
齐扉,好久不见。
与其我们现在这样相见,真的不如不见。?
☆、惊心动魄
? 淋浴的哗哗水声,冲向地面,绽开成花,溅起微漾,她伸出手,托住那些倾泻而下的热液,感受着太久没有触碰的温度。宽衣解带之后,依然是她不变的曼妙的身材,但雪白的肌肤上,有着明显的痕迹,早已脱疤的伤口一直留在皮肤表层,她仰起头,将脸对着出水口,水怕打到她的脸,她紧闭双眼,摒住呼吸,与水紧密相融。
她双手抱臂,残喘的呼吸在水流缝隙间轻喘,好似要被水淹溺一般,她忽然觉得呼吸困难,大量的水流让她失去了安全感,她猛然睁开眼,眼里满是惊惧,脑海中浮现的是齐扉的被抛尸海中的情景,她痛苦的寻觅,看到的却是严文钦狡黠的笑意。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快速的洗完澡,擦干水珠,迅速的换洗之后,惯性的走到香炉前,拜了拜,正准备出门,脚步却像被什么拴住。她的视线忽然转向书房,抬起脚步向那里走去。家中的任何布置都没有变过,已封的密室依然静静的藏在书房后面,机关早已被她拆毁,没人能够再看到这里的密室,这座让严文钦发现真相的地方,也是一切悲伤开始的发源地。
她转头看向头顶不太显眼的闭路电视,眼前仿佛情景再现一般,桌上那幅画已不在,叶萧然望着书桌,便知道严文钦来过这里,只有她能够看到那幅画。望着空空的座椅,她仿佛看到了一年多以前,自己伏案作画时的情景和心情,此情此景,再次回想先前,叶萧然很难不去相信当初严文钦判自己入狱也许是为了保护自己,可是,齐扉的死让她无法释怀,更加无法再去相信,曾经所谓的爱。
在监狱里面那么久,一个热水澡都是奢望,再次感受到活着的感觉,竟让人那么的心酸。太多人在监狱里面葬送了一生,监狱囚禁的是身躯,绝望的却永远是灵魂,终其一生在不见天日的牢笼中,被束缚的从来都是灵魂。
或许夜枭早已慢慢淡出人们的视野,如今各大传媒的风云人物早已转向了另外一个人。中亚集团与苏家合作之后,严文钦更加是出尽了风头,两大巨头强强联手,不少人甚至猜测两家有没有可能联姻,苏家大公子和严家大小姐,一个未婚,一个未嫁,似乎是天作之合。曾经闹的轰轰烈烈的认亲案,也随着叶萧然的入狱逐渐变远,这个曾经风靡a市的一姐,如今只存于少部分人的记忆当中。
“枭姐,去哪里?”柳莳坐在驾驶室问道,她依然恢复保镖身份,时刻跟着叶萧然。
“风驰。”
深秋的黑夜有着丝丝凉意,秋天,是发生故事的季节,而风驰,却是叠加回忆的地方。这家老店已经经过几次翻修,如今的风驰经过扩建之后,充满了文艺气息,很多时候看起来并不像酒吧,反而像是咖啡厅甚至饮茶之地。
叶萧然抬眼望着风驰二字许久,迷离的眼神里透着一股清冷,正如秋夜此刻呼呼而起的风,吹起地上片片飞叶。
“枭姐。”柳莳率先一步走到门口,为她拉开了门。
不远处,马路对面的暗角,站着一个人,他望着叶萧然的身影,眼神变得愤恨。直到叶萧然走到这里,他才明白,他被人算计了,他走进了别人给自己设置好的圈套里面。他去找苏弘,苏弘推拖,打发自己,不愿意救自己,他就知道这颗棋子对苏家已经没用了,他没有能力对苏弘怎么样,但他却把所有的怨恨移到了叶萧然身上。
如今他一无所有,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被通缉的这些日子,身上积蓄花的也所剩无几,以前所谓称兄道弟,仰仗他吃饭的所谓“兄弟”,没人敢接济或者帮助他,甚至有人报警,险些让他被抓。他像是被全世界遗弃了一样,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年的努力顷刻间可以化为所有,而这一切全都因为那个坐牢的女人,在监狱中竟然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把自己陷害到如此田地。
凭什么他刘响从多年前就只能做一个不起眼的人,不管是顾翔身边还是叶萧然身边,他永远只能依附于他们,好不容易得到自立门户机会,却终究败给了她。如今他已经什么都没有,就算鱼死网破,他也决不让这个女人好过,想到此刘响抬起了脚步。
从刘响被通缉之后,年少阳重新整顿会所,股份转让书也全部归集到新集团名下,曾经与刘响一丘之貉的人也被他踢走,这些场所很多是新人,还有少部分旧部被找了回来,很多人都不认识叶萧然,却熟知柳莳与年少阳。
“柳姐,你来了。”酒吧服务生看到柳莳毕恭毕敬,看了叶萧然一眼,以为是柳莳带过来的贵宾,也是礼貌鞠躬,说:“贵宾,您好。”
“这是枭姐。”
服务生听到柳莳的介绍先是一愣,继而才反应过来,以更大的弧度弯腰,来弥补自己刚才有眼不识泰山的谦恭,忙说:“枭姐好,枭姐好。”
叶萧然看了他一眼,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便走过他的身边,径自走到吧台。
“柳姐,这就是咱传说中的枭姐啊,终于见到真人版了。”服务生面对柳莳的语气有着明显轻松。
“你去通知其他人,别到时候也像你这样,还有,枭姐一个人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要去扰她。”柳莳深知她的脾性,特此交代,服务生忙忙点头。
“行了,做事去吧。”
“好勒,柳姐。”服务生笑脸盈盈的走开,眼神忍不住又瞟向叶萧然的方向,许是被她冷艳的外表和凌厉的气场所折服,只是看一眼,便觉得赏心悦目,却又不敢多言甚至多看。
她独自坐在吧台,燃起一支烟,悠悠然的独享此刻的宁静。风驰延续了多年前的传统,每晚都有驻场歌手的表演,除去这些还新添加了乐器演奏,乐队表演,这些多数以轻缓声乐为主,偶然间能够听到客人之间的喧哗。
始终会有着三两人群带着醉意,唱响心底的孤寂,为了暂避压力和喧嚣,很多人选择在夜生活下释放自己,每一个高亢的音律背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落寞和孤单。
狂欢不过是看似缩小寂寞的派遣物而已,却不知狂欢之后,只会滋长孤独感。
看似平静的酒吧如往常一样稳定的运转着,没人注意到吧台这个女人的到来,工作人员得知 她的身份之后没人敢来打扰她,她独自一杯又一杯。离开这个城市太久,每一处的霓虹都那么的让人着迷,久违的酒精刺激感,尼古丁令人上瘾的味道,都让她沉迷。
她闭着眼睛,脑海中闪现的却是那挥之不去的一幕,她不禁抬起头,仿佛看到齐扉正端着酒杯站在自己身边,她抬起酒杯,定睛一看却发现空无一人。
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她眉头深锁,掐灭手中的烟蒂,站起身向外面走去。柳莳始终在一边保持着不打扰的距离注视着她,见她起步离开,忙跟了上去。
走出风驰,叶萧然深深呼出一口气,抬起脚步正准备向前走去,柳莳却追了上来,说道: “枭姐,去哪,我去取车。”
“我想自己走走,要用车我会叫你。”
“可是我怕”
“再也没有什么会让我觉得害怕,你也应当如此。”叶萧然语气十分平静,出狱后的她说话已不再像以前那样言简意赅,甚至每句话都能感受到一点不太明显的温度。
柳莳一度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却又好似不是,他们都没有料想到,齐扉的离开会对叶萧然产生这么大的影响,深深的悲痛感一直环绕她的周身,为什么所有的这些仇恨,悲痛和曲折全部堆积到了她的身上?命运,到底还要让她承受多少?
所有的生命之重,都让她失去,剥夺了她所有的一切,她却依然顽强的在这人情冷暖,令人绝望的世界里面生存,一个人的意志能够强大到如此,她又有什么理由不用生命伴着这个人一起面对。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们都能够心甘情愿为她做事,常伴左右从未动摇过决心,她看似处于劣势,却是真正的成功者,因为她得到的永远是人的心。
叶萧然独自走在街道,寂寥的道路上偶尔会有几辆疾驰而过的车,她的脚步十分缓慢,仿佛要在此刻把这个城市的所有都纳入眼底。
她漫无目的走着,从明阳大道换成了微灯小巷,几乎没有人行走,她的脚步也渐渐加快,而一直如影随形的人,也跟着她的频率行走。
绕了几圈,不断的改变线路,跟踪者有些乱了脚步,走到了一个死胡同发现没有了路,也不见了叶萧然的影子。
“你还真敢出来。”忽然一个声音从他背后响起,他转过头,叶萧然正漠然的望着他。
他所有的怨恨原本可以一触即发,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忽然改变注意,深沉的脸立刻张开满脸笑意的往前走几步,说道:“恭喜枭姐出狱,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呢。”
“哦?可真难为你这些日子的惦记了。”叶萧然的语气带着讽刺。
“呵呵,嫂子,翔哥走之前特此交待我好好跟着你做事,我时刻都不敢忘记,只是弟弟先前犯了点错,嫂子不在,没人仰仗,你出来可真的太好了。”刘响谄媚的笑意挂在嘴上,令人作呕。
叶萧然脸上依旧不怒不恼,只是很平静的问:“齐扉失踪,你没有协助柳莳?”刘响被问的语塞,不言。
“你遣退了很多我亲自培养出来的兄弟。”
刘响明显感觉到自己脊背发凉。
“你暗通苏家,把我的消息卖给他们。巴山夜雨起火,你迷晕我,把办公室门反锁,紧急楼梯的门也上了锁,你倒真不如一枪解决了我,岂不是更加好向苏家交代,也不会让自己弄到今天这步田地。”
他再也无法伪装,脸上笑意全无,面部表情渐渐狰狞,昂起头,瞪着叶萧然呼喝道:“对,都是我做的,说我咎由自取,你自己还不是?叶萧然,你一直都自以为是,最后还不是落进严文钦给你下的套里面,你被苏弘玩弄于鼓掌之中,如今竟然还会与他合作,我真的小看你了,大!嫂!”
“呵呵~”她一声冷笑,没有说话,只是瞪着他。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们都是。”刘响说话间,眼睛中迸射出一股嗜血的冷意,紧接着不知何时已经拔了出来藏在腰间的刀,抬手就像叶萧然袭来。
叶萧然不慌不忙,巧妙的躲过她匕首的袭击。他像疯了一般向叶萧然砍杀过来,叶萧然左右闪躲,谨慎的注意他每一步动作,慢慢的往身后退。
“你去死吧。”他挥刀乱舞,直逼叶萧然。
紧急关头,柳莳赶到,她健步如飞,一把抓过叶萧然,自己挡在前面,三两下就打落了刘响手中的刀,双手死死的扣住他,令他动弹不得。
“怎么处理,枭姐。”
“交给警局吧。”
“就这么轻易放过他?”柳莳有些不解的望着叶萧然,他也是坏事做尽,任何一条罪名都不该这么轻易放过他。
“那就随你处置。”丢下这句话,叶萧然就转身欲离开。
柳莳只得押着他跟着叶萧然,如果量刑不重,真的便宜了这个小人,可如果不走法律途径,让她亲手处置,她与严文钦那帮人又有什么分别。
思虑着,不知不觉押着他就走到了大路上。叶萧然始终独自走在前面,丝毫也没有把刘响的事放在眼里。
“为什么我拼尽全力,也不及你动动手指,得到所有,我不甘心!”刘响忽然大叫,趁着柳莳不备,用力的拉开衣服,冲向叶萧然。
一阵大风呼啸而起,吹起她的衣角,叶萧然刚转头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闪躲不及就被刘响触碰,他紧紧抱着她,叶萧然顿时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继而便感觉身体被什么浸湿了一般。
汽油?叶萧然很快就嗅到了危险。
“放开!”柳莳飞速冲上来,单手勾住他的脖子,一只手掐住他的手腕,他却用力不放,三个人就这样纠缠成一团,叶萧然抬起脚跟用力的踩向他,紧接着抬起膝盖撞击他的要害。
一阵猛烈的疼痛感松懈了他的力气,柳莳趁机把他从叶萧然身边抽离,他身上绑着汽油袋,被他戳破之后身上全部沾满汽油,就连靠近他的人都难以避免。
他想同归于尽!他虽然不如柳莳身手,毕竟是个男人,在道上也混了这么多年,参与过不少体格训练,也并不像一般人那样弱,柳莳的屡次阻止彻底激怒了他。
“你这么想替她死,我就成全你,黄泉路上,咱们继续共事,也不孤单,哈哈哈。”刘响说着,拿起打火机正欲点火,千钧一发之际,叶萧然飞起一脚踢落了他的打火机。
但是却弄巧成拙,原本已经打出的火苗,沾染到了空气中的汽油分子,打火机在飞跃的中途就燃起了火,火势顺着油渍迅速窜起,很快烧到刘响身上。柳莳看情况不妙,怕叶萧然受到牵累,自己也被刘响死死扣着,抓着刘响的衣襟,狠狠的推着他,两个人一起滚到了马路变,柳莳的身上也顿时沾上了火星。
“柳莳!”叶萧然惊呼一声上前。
“一起死,哈哈哈哈。”刘响疯了,似乎并没有顾及身上已经起火,依然紧紧抓住柳莳,让火苗迅速的燃过去。
未等叶萧然冲上前,一辆呼啸而来的车忽然向纠缠的二人行驶而来,打着远光灯刺的人睁不开眼,但是车速飞快的撞了上来,不偏不巧将刘响直接从柳莳的身边撞飞,同时车子因为飞速行驶,撞人之时视线受到火的影响,撞翻在了马路的栏杆旁。
叶萧然迅速脱下外套,将柳莳身上的点点火苗扑灭,但还是烧伤了腿部,柳莳有些艰难的站起身,发现车子已经翻的底朝天,再定睛一看,她倒吸一口凉气,迅猛的抬起身,扑了过去。但是烧伤和忽然的跑动造成的疼痛感使她双腿一软,没有了一点力气,猛然的摔倒了在地面,她往前车子那边爬去,嘴里依稀叫着。
“秦歆,丫头”随即一个铿锵有力的臂膀扶起了她,随即叶萧然就冲向了车边。
“啊啊~救命啊,救我~~”刘响身上的火已经渐渐燃烧到了皮肤上,强烈的疼痛感激起了他求生的本能。叶萧然似乎并没有片刻的犹豫,用手裹着外套,直接拖拽着刘响烧着的身体,推进马路边上的护城河里。
继而冲向车边,俯身趴在路面,低头扶了扶坐在驾驶位上的秦歆,使劲的摇晃着她,叫道:“秦歆!醒醒。”
“枭姐”柳莳因为腿伤不能动弹,望着此刻的叶萧然,心中说不出的触动与感动。
叶萧然用力的打开车门,拖出了秦歆,她脑袋上面磕伤了一块,也许是巨大的冲力让她失去了直觉。
“丫头,醒醒~”柳莳慢慢的挪到她身边,轻轻拍打她的脸叫唤着。
叶萧然伸手掐了掐秦歆的人中,她终于呼出一口气清醒过来,睁开眼,说道:“你们没事太好了。”
“傻丫头。”柳莳点了点她的脑门,手臂却紧紧的环住了她。
叶萧然却站起身,走向河边,刘响的尸体趴着浮在水面,月亮倒影在河里,原本幽美的月色此刻是那样的恐惧,在黑夜中无限的蔓延。
抬眼看着已经躲进云层里的月色,叶萧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凝重的表情写在她的脸上,连她自己都不知从何时起,她望着生命的流逝,会如此叹息。
?
☆、突如其来
? 黎明悄悄的来临,唤起沉睡的城市,历经惊险的一夜之后,又慢慢恢复了平静。熙熙攘攘的人流车流开始穿梭在大街小巷,途经出事的地方,丝毫也看不出凌晨留下的那幕惨剧。
以最短时间内把现场处理好,并且连夜将意外事件记录在案,年少阳把这件事处理的滴水不漏,原本麻烦的程序,苏弘也亲自出面打点。他屡次向叶萧然示好的心愈加明显,而他与叶萧然的暗中合作,却是不为人知。
新业集团的资源整合还在紧锣密鼓的中,先是会所公司,到其他产业的收拢,犹如无数支流的小河正奔向大海。而在娱乐行业的整顿当中,叶萧然发现正在小份额的买进股权,虽用了不同的户主,却丝毫不能掩盖有人想恶意在娱乐这块分一杯羹的意图。
刘响捅下的篓子,还得收拾,但叶萧然却想借此顺藤摸瓜,查出还有何人对自己虎视眈眈。
“从刘响掌权之后,他为了筹集资金,大批量的引进外来个体户每家店进行注资,全市几十家店下来,他也收益不少,即可以解决现金周转问题,也不会失去自己的主动权。”年少阳手里捧着那些所有注资个体户的名单慢慢分析到来。
“可惜了这个脑子,没有运用得当。”叶萧然面无表情的说着,抬眼又问:“找到合适的人没有?”
“找到了,这就带你去。”
叶萧然站起身,跟着年少阳走向一个小的会议室,一个中年男人正战战兢兢坐着,满脸汗水,似乎很紧张,他一直低着头,室外的一点动静,都足以让他心惊肉跳。或许是心虚,他两只手攥着衣角,不断的轻柔。
在万般担忧中,会议室的门还是被打开了,他忙站起身,依然低着头,不敢看向来人。叶萧然打量着他,他时不时抬起手,摸摸自己的头发,擦擦鬓角的汗渍。
她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跟前,说:“放松点,我又不会吃人。”男子终于抬起头,能够感觉到眼前站着一个女人,他缓缓抬起眼,视线只到她的下颚就不敢再抬头。
他慢慢伸出手,端着水,努力的控制自己的紧张,想要隐藏那份颤抖。水杯里的水荡□□点微波,他有些心慌的一饮而尽,深深呼出一口气。
叶萧然见他有了片刻的放松,拖了一个椅子,坐在他的对面。
“你在澳门输的倾家荡产,借了沈爷的高利贷,抵押了自己的公司和房子,竟然还有钱往我这里投,真是精彩。”叶萧然直接切入主题。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男人竭力的狡辩着。
叶萧然嘴角拉开一个弧度,身体往前倾了倾,直视他的眼睛,说:“你连房子都抵押出去了,以后你老婆孩子怎么办?”男人避开她追问的目光。
“你知道这么多人当中我为什么找你来么?”叶萧然又微微坐直身体,男人这才抬起头直视他,摇摇头。
“因为你的女儿跟我女儿同龄,我不想浪费时间,我不需要你付出什么,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桌上这张支票就是你的,这些钱足够人重新开始。”叶萧然把支票慢慢的推到他的跟前。
他看了支票一眼,眼睛有些放光,但瞬间又有些犹豫,看着上面的金额,他想要伸手去拿却不敢,他又看向叶萧然,似乎有些半信半疑的觉得这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可以让他不出卖别人,又能得到这笔钱。
“是不是沈爷?”叶萧然问,他低头不语,眼睛不停游离的看向四处,叶萧然心领神会,站起身,说:“你可以走了。”
“啊,这”他似乎很意外,但眼睛最终还是落在了那张支票上,有些胆战心惊的望着叶萧然。
“我已经得到我想知道的东西,这是你应得的。”留下这句话,她就离开了会议室。
以叶萧然与沈威这些年的交情,沈威根本没有必要在自己撤股之后还做这些小动作,看来背后的大鳄也要渐渐浮出水面,这个人只要不是苏家的人,不是pe里的人,便能够有所用。
周晖这样的人物屡次出现在a市已经是稀奇,但偏偏很巧的是,他每次出现总会发生一些事情,叶萧然一早就感觉沈威背后有人,原本周晖出现时候她故意探测沈威动向,却十分神秘。
很多时候越是想掩饰,却是暴露的越快,她原本只是怀疑周晖就是沈威背后的人,但却一直不确定,也没有找到确凿的依据,直到自己被抓入狱。沈威怎会对自己置之不理,即使不想得罪严家与pe集团,也不至于抽身的如此干净,好歹他在a市也有着一席之地,只有一种可能性,便是上面人下了指令。
再反推回去,周晖跟严文钦什么交情,学生时代追求未果,如今一直未娶,对严文钦不说言听计从,但一定是投其所好。而当时自己正与严文钦决裂,乃至反目成仇至今,周晖协助严文钦不足为奇。
捋顺这些关系之后,层层推析,叶萧然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机会。如今pe势力与日俱增,主要依附于先生背后的整个派系,要想击垮pe集团,她必须找到自己能够依附的人。
周晖虽钟情于严文钦多年,但他在官场上的手段,叶萧然略有耳闻,她断定周晖不是个只顾儿女情长的人,他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不顾两派之间,贸然协助严文钦。毕竟严文钦现在所属pe集团,也就是先生派系之中,他一方面掩盖自己的意图,一方面讨好严文钦,还懂得擅用沈威这样的人,其城府和魄力也是相当可怕。
但是叶萧然却没有主动去找周晖,反而是高调的把每家店小额的投资人的股份回收,再有意无意的将新业集团的消息慢慢放出。
“叶萧然果然发现了事情不对,找到我们那些投资人,逐个击破。”沈威为周晖奉上一杯茶。
“这个叶萧然还真是没让我失望,当初就看好她能够帮我打击苏敬一家,现在我几乎快要放弃她了,她反而又暗暗的东山再起。”他玩弄着手上戒指,脸上带着有些阴冷的笑意。
“她不但很干净的处理了刘响,还把现在的新业集团慢慢的做大,我看她出狱出来会有大动作,boss,这样看来,其实她还是很有用的。”沈威端起茶故意试探的语气说着,周晖抬抬眼,发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她这么大张旗鼓的想让我看到她的能力和实力,不就是想让我找她吗?我喜欢这样的聪明人,以守为攻,约她过来,我要跟她谈谈。”周晖说着抿着一口茶,闭眼享受茶香沁人。
而沈威却是心中窃喜,只要周晖出面,至少能够保证以后严家和pe都不敢再轻易打叶萧然的注意,他也不至于无力的只能看着她那样的任人宰割。
人生在世,总有缺憾,不完善才是活着的真谛。
沈威,看似什么都不缺。但于他来说,最缺的就是一份权利,那份可以随心所欲的权利,那份可以由自己做主协助叶萧然的权利。
监牢的生活,常人无法想象,身体的煎熬并不算什么,内心的痛苦才足以令人崩溃,在这十五个月里面,叶萧然成功的蜕变,死里逃生多次,她依然能够活着,是老天对她的恩赐。
在她的生命里,逝去了一个最重要的人,如今她还有个时刻惦记无法放下的人,便是她的女儿。苏梓菱被送去国外近两年之久,苏家用尽各种谎言告诉她妈妈为什么不能出现的原因,孩子懂事的没有多问,只是努力的学习,各学科的分数都惊人的高,而她小小年纪,下笔如神助,她的彩绘和素描让老师都惊叹,她参加少儿绘画大赛,得到了知名画家的赞赏,把她的作品纳入到当地艺术美术馆当中,没人知道那只是一个九岁孩子的创造。
她作品的灵感来源于自己的妈妈,命名为《星空下的孩子》,整个画面很空寂感伤,仿佛能够把人带入到画面中一般,她这幅画出来之后震惊当时的美术协会,大家都纷纷觉得这是一个天才儿童,但她丝毫没有这样的荣誉感到开心。
她所有的努力只想给妈妈看,做妈妈骄傲的孩子,她时而沉默寡言,时而开朗活泼,只是思的亲的心情与日俱增。苏弘原本两个月去看她一次,后来时间也慢慢变少,他们请了最好的保姆,私教,住着豪华的房子,看似过着公主般的生活,却不想这却不是公主想要的。
谁都无法想象一个九岁孩子能够做出来这样惊人的事情,她花钱雇佣了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带着自己,以父女名义,搭上了回国的班机。她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能够轻松的与乘务员和雇佣之人交谈,她懂得金钱的意义,知道如何运用。
“只要我安全回国,剩下的钱就会自动到你的账户,如果我不能顺利回国,你起了什么歹心,在国内,贩卖儿童罪名很大,uand?”她俨然一副小老板的姿态,跟雇佣之人说着这一切。
“yes,i kown。”男子也连连点头,一副慈父的模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苏梓菱聪慧可人,长的漂亮,在飞机上面能够与乘车人侃侃而谈,惹来机舱里阵阵笑声,原本长途的班机旅途多了许多的欢声笑语。
“你的女儿真的很棒。”飞机上的人纷纷向雇佣人竖起手指。
他无奈的耸耸肩,笑的有些无力,若是自己真的能够有这样的女儿,当真是上天的恩宠。她看着熟睡的小紫菱,用毛毯帮她盖好,这个小小的人儿,心里藏着多少事,就算是熟睡都是轻蹙着眉头。
孤独的孩子,都是造物的恩宠。苏梓菱正如此。
当她出现在苏家大宅门口时,吓坏了家中人,从未听说过小公主要回国,下人忙要打电话给苏弘和老爷子,这可非同小可,但却被苏梓菱阻止。
“我爹地在哪?”
“这,我们也不知道啊,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应酬。”管家有些为难的回答。
“不要敷衍我,你身为管家,不知主人在何处,是不是很失职?”苏梓菱语气犀利的问道,管家几乎快卑躬屈膝,连连说是。
“我要去见我爹地,你立刻给我安排司机,还有不要试图电话通知他,不然你们将会失去我的消息,如果我失踪,你们谁都担待不起。”苏梓菱一副主人风范,气场十足的吩咐着,如果不是直面这个个头还不高,长相还很稚嫩的脸,很难让人相信这样的话是出自一个孩子之口。
管家哪里敢怠慢,火速的按照她的吩咐安排司机,去寻找苏弘,家中司机只得联系苏弘的司机去寻他的所在地。
车子终于行驶到一处产业园的大楼下,司机正欲下车送她上去,苏梓菱却说:“你确定我爹地在这里?”司机点点头。
“那好,你不用上去了。”苏梓菱淡定的下车,她抬眼看了看,很高的楼面刻着“新业集团”四个大字,她回头看了一眼司机,司机只是愣愣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她毅然的抬起脚步,向大楼里面走去,却被安保人员拦下,他见孩子长得可爱,也是礼貌,语气温和,“小妹妹,你找谁呀?”
“找我爸爸,叔叔,你能带我进去吗?”苏梓菱很有礼貌。
保安人员以为他开玩笑,走错了地方,但又见她生的水灵,十分惹人怜爱,问道:“那你爸爸是谁呀,叫什么名字。”
“苏弘。”苏梓菱淡定的说出这个名字,保安却有些变了脸色,有些难以置信的又仔细看了看她,发现她眉目之间确实有些叶萧然的影子,刚想拿起对讲机进行汇报,却见柳莳走了过来。
“梓菱?”柳莳一眼就认出了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问:“你怎么会来这里呢?你不是在国外吗?”
“我来找我爸,你能带我去找他吗?”苏梓菱走上前,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并不认识,但似乎看她在妈妈身边出现过,便知这人可以帮自己找到父亲。
见柳莳还未回神,有些犹豫,苏梓菱上前牵起她的手,笑着说:“我知道你会带我去的,我们走吧。”
“哎?”柳莳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苏梓菱牵着走向了电梯,她无奈的笑了笑,这个鬼精灵,实在让人喜欢。
柳莳腿伤未愈,走路有些不稳,苏梓菱看向她的腿,说:“姐姐,你腿有伤不要送我了,你告诉我在哪里,我自己去。”
“姐姐?”柳莳脑门布起几道黑线,虽然这个称呼对于女人来说确实令人开心,但此情此情,却让人哭笑不得。
“姐姐,没事,马上就到了。”柳莳尴尬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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