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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掌温 作者:锦风

    正文 第21节

    掌温 作者:锦风

    第21节

    “他这种人助纣为虐,死了活该。”夏晔有些义愤填膺的叫道。

    齐扉松开手,叹了一口气,望着夏晔,“助纣为虐,当初你也是这么说我的。”夏晔语塞,慢慢放下了枪。

    “就算他该死,也不该是我们判定他的生死,没有人有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做了违法的事,自然有法律制裁他。”齐扉上前一步,慢慢的收起夏晔的枪,放进她的腰间,轻声说道: “我是不会让你在我跟前杀人的,公职人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夏晔耷拉着脑袋,向齐扉抱拳,“好好,大律师,你说了算。”说完转过身,走向了车边。

    齐扉望着夏晔有些无力的背影,轻笑,拿出手机拨打了120出去。阿虎望着她,眼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情绪。

    a市医院

    严文卉临盆在即,已经住进了医院,严文钦时时陪在身边,生怕这个宝贝妹妹有什么闪失。为此严老太公也从c市赶了过来,等待着第二个重孙的出世。

    严家人丁单薄,严文卉的第二胎备受重视,她在与于贝儿有感情之后依然做出了这个决定,严文钦知道她走出这一步有多艰难,多辛苦,只是无法阻止,更加无力帮她分担。

    知姐莫若妹,最了解严文钦的人,其实不是别人,正是严文卉。她生怕自己担心的事情会发生,生怕这个姐姐真的会执着到,为难自己,她握着严文钦的手,说:“姐,你应我个事。”

    “哦?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你想让我应你什么事?”严文钦帮严文卉扶好枕头,让她舒服的靠着。

    “这个孩子,以后过继给你,姓严。名字你来取,好不好?”

    严文钦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顷刻间消散。她望着严文卉,她却是一脸的笑意,手却紧紧的抓着她。严文钦的心中忽然有种说不出的酸涩感,是感动是触动也是心疼,半晌,她才缓缓吐出,“傻文卉,孩子是你的,为什么要过继给我。”

    “我的孩子,你的孩子,有什么分别?但是姨妈和妈,一字之差,有对你来说却是不一样的,等你做了母亲,大伯和伯母也有孙子了,我们严家就圆满了,你说是吗?”严文卉话里有话,眼里的期盼望着严文钦。

    她苦笑了一声,低下头,轻喃:“圆满”却又忽然摇头,“不,我不能答应你,我没办法做这个孩子的妈妈。”说完头也没回的出了病房门。

    “姐,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千万不要。”严文卉望着严文钦跑出去的身影,俯身看着自己凸起的肚子,伸手上下轻抚。

    她扶着墙,深深呼出一口气,想要把堵在胸口的那股疼痛感遣散,她做梦都想有个孩子,她从未遗憾过自己未婚,却很遗憾没有孩子,她一直把李依依当成亲生女儿,更加是因为对孩子的一种寄托。如今文卉竟要把孩子过继给她,她一直以为严文卉怀孕是为了顺利与李涛离婚,向爷爷交代,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这个傻妹妹,其实都是为了自己。

    她明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却用这种方式阻止自己。

    她做不到,她没有时间去照料这个孩子,严文钦抚着心脏处,望着医院的窗外。大选结果就快出来,离那一天也越来越近了。或许很多事情她都不该做,对叶萧然更加应该保持距离,为什么要给彼此希望?明知道结局早已写好,明知道自己早就安排好了自己的结局。

    这个时候,严公阴沉着脸向病房走来,严文钦快速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迎上前,“怎么了,爷爷?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阿虎在京都出事了,跟一帮不知所谓的派系分子起了冲突,这帮畜生,连我的人都敢动。”严公气的震动着拐杖。

    “阿虎没事吧。”

    “没事,在京都医院养伤,还有其他几个兄弟可以照料。”严公满脸不快的情绪,严文钦笑着拉了拉他的胡须,“好啦,您多大年纪了,还能气成这样,说好的稳如泰山的气场呢?可别吓着我们文卉肚子里的宝宝才好。”

    “说的对,说的对,这都是小事,我看我曾孙去。”片刻间严公脸上就扬起了笑意,乐呵呵的向病房走去。

    严文钦收起笑意,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准备收网。”

    数据连接复制中

    电脑上显示着资料库窃取速度,叶萧然看完手机信息后边删除,她看着阿麦电脑,问:“还缺多少?”

    “除了h市项目,其他中亚集团涉嫌贿赂,非法集资的账目基本都齐了。”阿麦熟稔的动着手指,操控自如的整理数据库。

    “很好。”

    一旦梁天倒台,严家第一件事一定是洗清账目,清除犯罪记录。为了有朝一日牵制先生,自己单干,严家两兄弟,把核心数据都移到了中亚的数据库系统中,包括先生与苏家的交易,以及许多项目上搜刮的民脂民膏。这样一来,严文钦的努力没有白费,至少先生有些核心的东西,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

    严文钦布局缜密,这一环连着一环的计策,当真令人惊叹。每个节点,每个环节,甚至连大选都算计了进去,智商和情商都高的让人可怕。

    如今梁天丝毫还没感觉到自己已经是一座空壳,包括假意保释的苏弘,也是为了跟叶萧然里应外合,铲除梁天。只要他能够转为污点证人,再加上举报有功,会很大程度被减刑,毕竟很多事情,他都受制于死去的苏敬。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苏弘并不傻,严文钦煞费苦心的帮叶萧然设了这么多的局,让这么多人跳进了这个坑,甚至能够让齐扉起死回生,太多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的事情都被她们做到了。

    现在梁天大势已去,如果他再不悬崖勒马,只会死的更惨,更何况,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东西,需要去珍惜。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把火,很快就会燃烧。?

    ☆、风雨前夕

    ?  明日就是大选,整个城市仿佛都陷入了某种紧张气氛当中,梁天最近也没有特别指示。一切还按照原来的运作,也许是特别时期必须避嫌,也许是他在做一些上层工作,如果新的领导人上任,会对他带来怎样的影响,他清楚的很。

    除了严文钦没有人知道,严公参与了这次的大选,他的出面直接影响大选的结果,连严家两兄弟都被瞒在鼓里。但是,严文钦一手的计划,又怎会不让他们得知?而最自然泄露这个信息的方式,就是阿虎兄弟。

    严国栋很少出现在中亚集团,但此时被严国梁突然召回,他能够猜到,出了一件不小的事。在严家最高机密的档案室的门口,严文钦迎上阿虎的一个兄弟,她故作什么都不知的走了进去。

    指纹密码门,她伸出掌心,门打开了。“爸,二叔。”她挂着轻松的笑意走了进来。

    “文钦啊,你来了。”严国梁抬头,脸上有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严国栋却一直在低头阅读机密文件。

    “二叔。”她点点头,看了一眼严国栋,“爸也在。”严国栋看了她一眼,面色有些严肃,她知道两人在想什么,先发制人的问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文钦你知道吧,爷爷做了大选工作,明天许志远可能会当选。”严国梁解释,严文钦假装有些意外,思忖了一会,抬头,“我们应该销毁跟先生合作的所有机密档案和交易记录。”

    “不愧是我们严家的孩子。”严国栋笑了笑。

    官场这一套,他再清楚不过。如今先生的顶头人跟许志远是直接竞选对手,只要许志远一上台,眼里不会容得这么大的威胁存在,他动不了最大的,要动先生还是易如反掌的。如果先生当年贪污案再被翻出,加上这些年来利用pe集团集资的事被查出来,他将永无翻身之日。而一旦事情闹大,必然会祸及很多人,包括中亚集团和严国栋。但先生是聪明人,他若被检举,也不会盲目的拉人下水,那样只会增加他的罪责。

    两兄弟得知阿虎去了京都保护许志远才知道这件事,幸好阿虎出了意外,被京都的人知晓,通报给了严国梁,这才发现事态已经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以我们严家的能耐,哪里需要先生。就算没有此次大选,也是时候踢开他了。他为了对付叶萧然,不顾我的死活,我也没必要顾及以往情面。”严文钦沉着分析,眼中露出果敢的决然。

    严国栋始终注视着她,顿了顿,说:“所有的文件和资料都由我们自己亲自处理,文钦你负责中亚投资,这件事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他老奸巨猾,他最精通这里面的门道,毕竟官场不比商场,这方面他强过于做生意的严国梁。

    但是他忽略了,严文钦曾经待过官场,更加清楚商场的那一套,这个集他们能耐于一声的亲生女儿,恰恰是策划这一切的主导。

    三人秘密会面之后,严文钦就马不停蹄的回到公司开始处理所谓的“投资”事项,而在此之前,她早已把很多机密文件做了拷贝,但她必须让父亲和二叔觉得一切都被她清零。

    同时暗暗让叶萧然安排抓几个小官员,故意“打草惊蛇”。

    大选结果几乎是众望所归,对严文钦来说也是一丝悬念也没有,齐扉与夏晔也顺利回到了a市。但刚刚宣布大选结果,梁天手下有几个小官员就被抓了,证据十足,贪官受贿,谁都保不了。

    这一举措,简直就是敲山震虎,许志远上台势必会整顿贪污之风,其铁腕手段十分强硬,恐怕很多人都不会逃过。

    梁天不是嗅不到危险,但他只能不动声色的慢慢转移一些不动产,将很多私人财产转向国外和其他投资项目上,原本他什么都不做,还不会这么快露出把柄。偏偏因为许志远本就有心想铲除他,加上手里有齐扉送过去的那些有力证据和档案,他只要稍稍一动,就会被人盯上。

    这才是严文钦故意打草惊蛇的真正意图。

    经过最近抽丝剥茧的暗中调查和国际刑警的相助,哪怕没有亲自去做,哪怕那些财产和项目看似与他无关,他也无法再逃开。但是许志远并没有立即下令逮捕先生,而是从一篇报道,开始沸沸扬扬的传播梁天贪污之事。

    当年的贪污案,还能够找到一些相关人,从揭发到检举,加上一些已经转为污点证人的官员,在全国最具权威的刊物上面登记了一则报道,瞬间引起了民间热议。一时间,大家都纷纷猜测,许志远会不会不畏政策强权,去彻查高官梁天。

    为此他特别公开发表了申明:“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社会,最不能姑息的就是贪官!”

    梁天没有想到许志远会来这一套,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矛头指向自己,他很清楚,许志远一上台,周晖那个派系人就会有所行动,这一起事件也一定是周晖故意整治自己。

    而事实却是,周晖的作用早在选举期间,就起了作用,既然许志远哪边都不靠,那只要有把柄,铲除梁天,更加容易。他也是等待多年,等到这个契机,加上严文钦出动了老太爷,他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先生垮台。这么划算的交易,他怎会不跟严文钦做。

    周晖要什么,严文钦很清楚,每个人在想什么,她也都清楚,却没有人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任何事情都不能来的太突然,先让梁天涉案的事堵不住悠悠众口,民怨四起,才能不会让人觉得是蓄意为之,有所阻碍。

    梁天的垮台也意味着严家要被牵连,叶萧然担心严文钦,屡次想约她见面,都被婉拒。她的理由是,越是风口浪尖,越是不能被人发现她与叶萧然明明是仇敌,却在交好。这些日子,严文钦独来独往,随着pe集团和梁天被揭发,也有些不利于她的谣言渐起,她不想给叶萧然造成不良影响。

    而她却是从容应对,不但能够利索的处理集团事情,还在每日去医院探望严文卉。严文卉还有几天就要生产,她生怕这些事情会影响到妹妹的心情,毕竟她,其实什么都知道。

    但她不想把任何负面的东西带给她,捧着自己亲自熬的汤,她一脸轻松的走进病房。

    “文卉,我做了你最爱吃的”她笑着打开门,却发现病房里坐着一个人,她有些惊喜,却又并不意外她的出现。

    她知道,如果叶萧然想见她,到这里是唯一的方式。而最合适的理由,就是两个孩子的友谊。苏梓菱和李依依就像亲姐妹,得知李依依的弟弟或者妹妹要出生,苏梓菱坚持要过来看。

    “依依,带着梓菱出去玩。”见严文钦走了进来,严文卉故意支走两个孩子,而孩子们很懂事的手拉手出了病房。

    “姨妈我们出去啦。”“文钦阿姨。”两个孩子出门也不忘礼貌的向严文钦问好。

    严文钦满脸慈祥的目送两个孩子出门,把汤放在病床柜子上面,看了一眼叶萧然,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受,她对她避而不见的真正原因,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叶萧然也是不语,气氛一下子有些尴尬。

    “你们觉得,我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严文卉为了缓和情绪,玩笑的问着。

    “女孩”“男孩”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看看,一个重女轻男,一个重男轻女。姐,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男孩了?”严文卉打趣道。

    严文钦笑着坐到了床边,握着严文卉的手,心疼的放在自己手心,用力的攥着,“男孩子毕竟更加有担当一点。官场上,商场上的女人都太累,我不想孩子走我们以后的路。”

    “文钦,你总是会想着帮别人安排好一切,自己呢?”叶萧然忽然反问,严文钦语凝,深深的望着她,心中那股强烈的不舍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残忍。

    可她残忍的又岂止是对叶萧然?

    “我一切都好。你们看我死里逃生,脑袋划开那么大个伤口都没死。”

    “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你故意气我是不?”严文卉抢过话,瞪着她。

    “必有后福,我们都是,对吗?”叶萧然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走到床边,拉住严文卉的手,“文卉,我以前做过一些事,对不住你跟贝儿,但我从没想过伤害你们,这是我刚查到的,到底怎么做,你自己决定。”说完她把纸条塞进了严文卉手里。

    严文卉慢慢的打开纸条,是一个详细的地址,是贝儿在国外居住的地方。

    时间过的可真快,这几年发生了太多事情,让她们把所有的隐忍和心酸,都只能深埋于心底。

    “谢谢你,但,算了吧。”严文卉说着叹了一口气,有些惆怅的把纸条紧紧的卷起,扔进了垃圾桶。

    “文卉。”严文钦说着把地址从垃圾桶里捡了起来,把纸摊平,放进抽屉,“不要这么急着做决定,人最容易犯的错,就是追悔莫及。这辈子,你能有几次可以为自己而活,能够选择,为什么要自断退路?姐姐希望你幸福,你已经为严家为我背负太多了,是时候放下了。”她轻轻拍着严文卉的手背。

    “姐~”她叹了一口气,望了一眼叶萧然,“我想休息会。”她说着眯上了眼睛。

    “你不喝点汤?我辛辛苦苦熬的。”严文钦故意埋怨。

    “醒来再喝。”

    “醒来都冷了。”

    “那你重新熬。”

    “怎么可以这样?”

    “姐,我想吃榴莲酥,你去帮我买吧。”严文卉竟忽然撒起娇来,但严文钦却知道她的用意,她躺下之际还故意看了一眼叶萧然。

    但她只得依她,帮她盖好被子,叮嘱好医院的人,严文钦就出了病床们。

    “我载你去吧。”叶萧然说着,严文钦点点头。

    几日不见,像是过了几个春秋一般漫长。她无法想象,那些黑暗的日子那么久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人的意志当真可怕,不管是爱还是恨,都能够撑起一片天。

    “这个文卉,都快是两个孩子妈了,自己反而越来越像孩子。”严文钦提到妹妹满口都是宠溺。

    叶萧然开着车,笑了笑,“文卉何其聪明,难道她会看不出来,你故意在生疏我么?”

    “哪有生疏你,这不是避嫌么?越是到最后越不能大意。”

    “嗯,这个理由很合理,让人无法反驳。”叶萧然淡淡回答,看着窗外,严文钦哑然失笑的摇摇头,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她。

    但她还能说什么?她沉默着,握在掌心里的手指不断的转动着,有些晃神,却感觉到一只手覆在了自己手上。有些凉,又有些暖。

    “你在担心什么?文钦。”说话时她忽然停下车,严文钦忽然回神,抬头发现是红灯。

    严文钦有些怔怔的望着叶萧然,深深叹了一口气,问:“齐扉在京都遇到阿虎,阿虎知道她没死,我不确定二叔和我父亲知不知道这件事。”

    “那正好,可以看清阿虎到底忠于严家的谁?”叶萧然反应似乎很平静,也并没有表现出担心和意外。

    “你说的是,若他说了便是二叔的人,若他不说,便是爷爷的人,也就能够为我所用。”

    绿灯亮起,车子慢慢启动。这件事其实叶萧然早就知道了,夏晔偷偷的瞒着齐扉把这件事告诉了她,但她并不担心,她失去齐扉一次,不会再让她第二次涉险,只是严文钦有些反常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是因为自己的家人吗?叶萧然总有种隐隐不好的感觉。

    希望能够瞒过她,严文钦望着窗外想着。叶萧然聪明敏锐,但凡有任何反常她都能够嗅出来,只要熬过这段时间,一切就结束了,她也只能选择接受。

    车子行驶到转角处一家甜品店,叶萧然停下了车,说:“这里的榴莲酥,很好吃。”

    “你吃过?”严文钦有些狐疑的下了车,叶萧然笑了笑,“我只是认识这里的老板。”

    甜品店,在一个小街道的转弯处,并不十分起眼,但小店门口的装修却是很别致,还未走进店里,就已经是香味扑鼻。

    “欢迎光临。”刚走进小店,就被店员热情的迎上。

    “秦歆?”严文钦有些诧异的叫道,她一直不知道叶萧然把秦歆安排到哪里,也没有多问,但没想到忽然出现在这里。

    秦歆笑了笑,她穿着店里的工作装,看着还真的有点像那么回事,“给你尝尝本店新品?”

    “好啊,不过大律师,你确定你要转行了?”

    “额,这个嘛,可以兼得的。”

    “看好你,给我先做一盒榴莲酥,可是萧然全力推荐的。”

    “好嘞,这就去。”秦歆满脸微笑,转身走向了烘焙室。

    甜品店并不大,几张精致的桌椅,墙上经过摆台装修处理,放着一些照片,墙壁上还有一些顾客的留言,写了许多浪漫表白的话,严文钦盯着看了很久,眼里满是柔情,拿起一张看了看,感慨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有意思。”

    “谁没年轻过呢。”叶萧然走到她身边,她转头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她拉着严文钦的手,走进内屋,虽看着也像是普通的餐桌,但走进墙壁掀开一副画竟是一个门的把手。

    如果不仔细看,丝毫也看不出,这里还有一个内间。

    走进去之后,可以看到丝丝光亮,走了几步还有一个槅门,“你要生活在古代,一定是个机关高手。”严文钦不禁赞叹。

    “整天被人追杀,那么多仇家,没有这些,我哪能活到今天?”叶萧然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她先轻轻敲了三声,又重重敲了三声,门很快就打开了。

    “你们来了。”齐扉笑着打开门。

    里面放着几部电脑,画面上有一些监控,还坐着一个人忙碌的低着头,边上放着一个档案柜。密室就像一个侦听组一般,平常阿麦就在这里工作,而齐扉很多时候也会在这里,秦歆在外面打照应。密室有另外一个出口,一个没有什么人的巷子,很安全。

    “你可真会藏人。”严文钦向叶萧然竖起大拇指。

    “严总,你们账目清除的可真快,真干净。”阿麦站起身笑着对严文钦说。

    严文钦早就听说叶萧然身边有个黑客高手,今天看到阿麦才算真正见识到,她原本以为严家那么机密的系统和防火墙,每天能都有人监控,无人能破。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许志远已经正式发了批文,责令公安局逮捕梁天,拘捕令马上就要执行。我们该做的都做了,文钦,你可以吗?”齐扉有些担心的望着严文钦。

    “没事。”

    “可是文卉生产”

    “我会自己把握的,你们不用担心我。”严文钦很平静,但谁都明白,她面对这样的抉择的痛苦。

    偏偏事情总是这么凑巧,她知道这件事很残忍,可对就对,错就的错,她只希望,她的所做的一切,能够为严家赎罪。哪怕只有一点点,她也应该如此。?

    ☆、抓捕行动

    ?  抓捕梁天的行动还算顺利,在他的一处私人度假所秘密抓获,但是梁天并不紧张,对于他这个见过“大世面”的人来说,协助调查,这不是第一次,他总认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没有人能够动摇他的位置,十几年前如此,现在依旧如此。

    所有的人都以为这一切已经落下帷幕,是时候卸下所有防备,齐扉再也不用掩藏身份出行,叶家多年的仇也已经得报。先生罪行累累,证据确凿,许志远亲自关注此案,没人敢从中作梗。

    在连续报道数日的贪污谣言,终于开始立案调查,此次大批官员涉案被抓,人们纷纷叫好。要知道所有的贪污,永远都是从老百姓身上搜刮出来的民脂民膏,官商勾结,贿赂也好,盈利也罢,受苦的都是寻常老百姓。

    梁天被捕,实在让人痛快!

    同一天,严文卉在医院产下一子,由严文钦取名严青辉。他的出生,给严家再增加了一门香火,对于这个大家族来说,是莫大的喜事。

    但是当所有人都沉浸在先生被捕和新生命降临的双重喜悦中,连续几天的大雨冲刷,却忽然发现了一具尸体。

    在离渺山不远的一处小山,一辆车在山坡抛锚,正在检查维修时,随行的狗忽然大叫起来,向山林跑去。主人跟着狗到了现场才发现是一具半露在外面已经腐烂的尸体,吓得当即报警。

    许敏大队第一时间接到报案,夏晔也火速赶到了现场。因为下着大雨,周围没有任何痕迹,而根据尸体腐烂程度,死了应该有快一年时间。好不容易把尸体挖出来,夏晔却惊讶的发现,尸体上没有腐烂的衣服颜色有点眼熟,她当即涌起了一阵不详的预感。

    她捂着鼻子,挑开白布,那身黑色的背心,蓝色外套,隐约让她觉得怎么那么像当初的大山?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她当初也在场被打的半死的大山想与叶萧然同归于尽,最后被严文钦一枪爆头。

    当初尸体是小唐处理的,如今小唐也已经死了,尸体这个时候出现,看似意外,出现的很自然,却又那么的让人不安。

    咖啡店里

    幽美的旋律缓缓的传入耳帘,咖啡的香气与轻缓的节奏,十分舒服。在古色古香的咖啡桌旁,坐着两个长发美艳动人的女子,她们的座位靠近落地窗边,外面的哗哗雨声丝毫没有影响里面。只是大雨冲洗着窗户,形成一道水帘,却也成了美景。

    她搅动着勺子,拨了拨滑落耳边的发丝,嘴角始终挂着笑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的坐在一起,喝着咖啡,聊着天,几年的动荡,终于能够享受片刻的宁静。

    “真要这么拒绝我?”叶萧然拿起杯子泯了一口咖啡,望向齐扉,“开律师行,不一直都是你的理想吗?”

    齐扉转动着杯子把手,抬眼望着叶萧然,唇角始终扬着一种幽美的弧度,淡淡的说:“在哪都一样。”

    “齐扉,新业集团很需要你做首席法律顾问,你以前待的那家律师行已经被我从苏家买回,我想把它送给你。”

    齐扉端起咖啡,放在鼻尖,享受沁人心香的味道,这些年,她钟爱咖啡。很多时候她都靠着这个东西帮自己提神,才能随时投身到工作里面。她顿了顿,对上叶萧然的双眸,那双眼底透出来的真诚,她看的很清楚,但她还是很坚定的回答:“萧然,你不用想尽办法,用各种方式感谢我,你知道的我并不在意这些,况且,我觉得,事情还没有就此结束。”

    “后续的事情就交给我,这些年,你受苦了。”叶萧然满心对齐扉的愧疚和感激,可却无法表达出来,她想做点什么,却发现做什么都是多余的。

    或许对齐扉,真的什么都不做,尊重她任何决定,才是最好的。

    咖啡厅里安静的只有吧台咖啡机的声音,音乐慢慢停止,外面瓢泼的雨声传了进来,有些聒噪,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后,叶萧然的手机响起。

    “怎么了?”

    “你说什么?”随着她语气变得急促,齐扉也放下手中杯子,望着叶萧然,眼中分明多了一分担忧。

    “我知道了,有结果立刻通知我。”挂完电话,她的扶了扶自己的眉头,褪去了原本的轻松。

    难道她曾经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齐扉低头,轻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大山的尸体,被雨水冲刷了出来。”

    齐扉心中一紧,又问:“确定是大山吗?”

    “不确定,但夏晔认得他身上的衣服,还要等进一步确认。”说话间叶萧然已经站起身,依然无法安心的再坐着,“我去找文钦。”

    她刚站起,正想往外面走去,就被齐扉拦下,她拉住她的手臂,叶萧然回头望着她,两人相互望着,良久,齐扉终于开口,“我帮你。”

    叶萧然点点头,两人一起走出了咖啡厅,坐上了车。叶萧然看似淡定,心里却很是担心。她怕算计到最后,也没算到严文钦的结局,要知道整个过程,她都参与了,而且还背负了一条人命。她害怕,她突然觉得千算万算,竟没把严文钦可能遇到的麻烦算进去,她以为严文钦自己一定可以解决,可她疏忽了。

    “萧然,我要知道大山死的整个过程。”齐扉说话间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笔。

    叶萧然点点头,思绪被拉回了那一幕。那天的情景,发生的太快,没有人看清严文钦是怎么拿到枪的,只是听到一声巨响,一股热液喷到了她的脸颊,才发现大山已经被爆头倒地。那天她命悬一线,严文钦果断开枪,现在她才知道她是为了保护自己,那时候她还认为,严文钦也是个可以草菅人命的刽子手,可到头来发现一切都错了。

    齐扉一边听着,一边在纸上做着记录和分析,甚至把当时几个人的位置画了出来。

    “以小唐的办事能力,他怎么可能不会考虑打破这种大雨天气的危害?”齐扉托着下颚思考,“而且这未免也太巧合了”齐扉说着语速变得缓慢起来,陷入了深度思考中,眼神盯着纸上一动不动,她拿写了几笔,缓缓说:“过于巧合可能就是人为。”

    车子猛然停了下来,叶萧然望着齐扉,眼中透着难以置信的彷徨。她握紧方向盘,一言不发,大雨刮在车上,冲洗着玻璃,就像从上空流下了一道瀑布。

    望着叶萧然,齐扉安慰道:“那人未必就是大山”

    “一定是,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安排的。从最开始从她开始计划让我入狱,到后面的种种,她就把自己也算了进去,所有的结局都在她的算计之内,每一步都按照她的布局在走,最终还是走到了这最后一步。”叶萧然觉得自己太傻了。

    直到今天,她才看清严文钦。她的挚爱,她此生最辜负的人,想到过去的种种,想到她所经历的苦难,她就自责难耐,她有些无力的瘫在椅子后面,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

    “萧然”齐扉侧过身,伸出手扶住她的肩膀,“你会支持她吗?”

    “我会尊重她。”叶萧然望着窗外怔怔的说。

    “好。”齐扉用力按了按她的肩膀,收起自己的东西,“送我去律师楼,这件事我大概清楚了,我得提前准备。”

    叶萧然慢慢抬起身,望着齐扉,拉住她的手,点点头。

    尸体很快就确认了就是大山,警局里面的人找到梁天确认,他也承认当天找到过大山尸体,原本以为只是一桩黑帮欠钱砍杀案,却发现这里面其实是涉及谋杀。大山中枪位置和射手距离,不会是远距离交火和反抗所致,反而是像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被人近距离射杀致死。

    现在属于梁天被查敏感时期,大山原本是梁天的心腹,他的死也被纳入了重点调查当中,重案组很快接手了这起案子,夏晔已经无法再直接的接触这个案子,就连许敏也不能过问。

    经过利索的处理,严家丝毫也没有受到梁天案件的牵连,恐怕连许志远也不曾想到严家也涉案在内。这强大的军政背景,老太爷不可撼动的地位,谁也不敢随便乱动,而梁天是个聪明人,还在调查收押的阶段,更加不会给自己多增加其他罪名。

    整个严家都沉浸在这新生命的喜悦中,严公大喜,决定在a市办一场严青辉的满月酒。因许志远上台后,倡导勤勉节俭,避免任何机关单位铺张浪费行为,严家的这场酒宴也并不打算大举操办。

    可没有人发现,一份绝密的资料已经被悄悄的递交给公检法,再由调查梁天的特别小组接手,严家与梁天有过合作的一些犯罪交易有着全部的详细记录。

    没人敢随便动严家的人,但严文钦却亲自出面,周晖协助,没有让这件事上报到许志远那里,就准备实施抓捕行动。严文钦很清楚,一旦有风吹草动,一旦爷爷插手,严家是任何人都动不了的,况且并不是什么天大的罪过。

    她实在没有把握,在道义和骨肉亲情跟前,严公会不会大义灭亲。他戎马一生,只有这两个儿子,她不能拿自己布局了这么久的事情,做这个赌注。

    至于结局,不管怎样,她都会承受。

    大雨还是不停的下着,这场尾冬的雨来的有些突然,也带来了丝丝寒气。

    “这场大雨下的可真诡异,来的这么突然,还下了这么久。”严文卉望着窗外的雨,喃喃自语,转头看向正准备出门的严文钦。

    “是啊,倒让我想起了萧然入狱那阵子的雨,也是这样。”严文钦收回自己视线,走近严文钦,搂住她的肩膀,“好了,我先回去了,你去陪宝宝。”

    室内,时不时传来哄然笑声。严家在a市的别墅,最近热闹非凡,家人几乎都齐聚在这里,唯独严文钦,每天晚上会回到自己家中。虽难得欢聚一堂,她却早已习惯了自己独居。家人都以为她喜欢如此,也并不为难,可她很清楚,她只是不敢待在这样的氛围中太久。

    她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满堂的笑脸,心中满是苦涩和难过,或许几日之后,这一幕就会消逝。

    她撑着伞,走出了大门,走了几步,又忍不住转头看向家中,严文卉正在目送她,她冲她笑了笑,走向了雨中。

    整个城市被大雨冲洗的像一座水城,车行到自己家楼下,严文钦才发现那里早就站着一个人。车灯打在她的脸上,滂沱大雨遮住了视线,却无法遮掩她那熟悉的身影。严文钦忙熄灯,下了车,连雨伞都没有来得及拿就冲到了她的身边。

    叶萧然迎上前,一把抱住她,把她揽在自己的怀里,她恨不得把她纳进自己的身体中,让她不再离开自己半步,这样的话,她就不会去做那些傻事。

    严文钦亦是很自然的与她相拥,这些年,她何尝不想念她?每次她觉得自己临近崩溃的时候,都希望能够靠在她的肩膀,她很累。她无法跟任何人诉说她心中的苦楚,她也不能,无数次她都怕自己坚持不到最后,可咬咬牙,想到当初的决定,她必须绝情到底。对家人,对自己都是。

    她紧紧抱着叶萧然,她不知道能够相依的时刻还剩下多少,但这一刻,她只想她们在一起。

    “抱紧我。”也许是淋到雨,严文钦的身体有些颤抖的,叶萧然满是心疼的拥着她,嘴唇轻点她的发丝,鼻子竟开始酸涩起来。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她在她耳边乞求,那无奈和恐惧传递到了严文钦的心里,她睁开眼,从她怀里站直,伸手抚摸她的脸庞。

    “你怎么了?”她发现她眼眶微红,甚至挂着一丝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湿润,叶萧然握紧她抚摸自己脸庞的双手。

    掌心有些凉,却暖进了她的心。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不想你下半活在痛苦和内疚中。”叶萧然说出的这句话,就像一把刀,一点一点的凌迟着自己的心,那么疼。可她还能做什么?这是她唯一能够做的,尊重她的选择。

    严文钦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应该开心,叶萧然这么理解自己,可她这一刻心中只有无尽的酸楚。

    她颔首轻笑,那抹笑意中夹杂着丝丝苦涩,更多的是无奈。她抬头,轻吻她的额头,滑落至脸庞,最后落在了那张微凉的唇上。多少眼泪吞没在了心里,多少痛苦淹没在了这场大雨中。

    严青辉的满月酒只邀请了十几桌客人,可这十几桌都是商界甚至政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原本想低调进行,但多少人想趁此机会一拍老太爷的马屁,顺便瞻仰那个一直被人传为神话人物的严文钦。毕竟是喜事,整个会场布置的都很喜庆,为了给孩子博个好彩头,还特别安排了民间一些传统表演,给孩子驱魔,招仙气等,似模似样的,惹的老太爷很是开心。

    原本是家里的事情却又成了官场应酬,但中心永远都是围着那个可爱宝宝打转。严青辉生得皮肤白皙,大大的眼睛囧囧有神,眉宇之间神似严文卉,却也有着李涛的英气。

    “真是可爱的孩子,一看就是一脸的福相。”

    “是啊,有严董的风范。”

    七嘴八舌的赞扬传进严国梁的耳朵里,他听到这些比听别人巴结自己还开心,这个宝贝孙子,让他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他更加觉得这一切都是上天的恩赐,虽然很舍不得女儿再一次经历生产的疼痛,但终究幸福永远大于疼痛。

    “你看你二叔多幸福。”严国栋端着酒杯走到严文钦身边,严文钦转过头看了父亲一眼,笑了笑,“爸,你这样说,我感觉自己很不孝。”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啊,女儿,只要你健康,开心,爸就知足了。”说着正想饮酒,却见严文钦举起了酒杯,严国栋停了停手中动作,笑了笑与严文钦碰杯。

    严文钦喝酒之际收起笑意,眼睛不自觉的就瞟向了自己手腕上面的手表,却被严国栋看在了眼里。

    “文钦啊~。”他忽然走近了她一步,严文钦抬眼,严国栋依旧是一脸慈父的样子,有的时候严文钦真的希望他只是一个父亲,只是从事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工作而已。

    “放过你二叔吧。”严国栋这句话让严文钦的脸上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惊讶,但他却依然保持着笑意,没有让人看出端倪。

    “您在说什么呢?”严文钦避开他直视的眼神。

    严国栋轻轻呼出一口气,又抿了一口酒,“如果一定要有人承担代价的话,爸一个人还不够吗?你二叔只是一心想为文卉做更多,当初真正要与先生合作的人是我,不过是因为他从商更加方便先接触而已。”

    严文钦的双手紧紧攥着杯子,但她依然很平静的问道:“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爷爷派阿虎去京都开始。”

    “原来阿虎真正效忠的人是你。”严文钦有些心痛,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这个真正深藏不露的人。

    “文钦,国栋,过来拍全家福了。”严母笑脸盈盈的叫着两人。

    严文钦笑着回应,严国栋也是笑着点头。他放下酒杯,轻轻拍了拍严文钦的肩膀,“你的布局很完美,我也已经无路可退,但是,都是一家人,文钦,何必选今天,何必让自己成为千古罪人,还有别的路,不是吗?”说完便从他身边走开了。

    只有这条路,严文钦望着父亲的背影,心中想着。

    还未等两人走到家人当中,会场就忽然闯进一群人,他们将门口所有安保人员制服,直接往会场走来。

    他们来势汹汹,直接走到严家人跟前,严公阴沉着脸,“谁给了你们胆子就这样闯进来?”

    领队的人还算礼貌,先是向严公半鞠躬,很敬重的道歉,“很抱歉严公,我们是来抓人的。”严公瞪大眼睛,拄着拐杖,捋了捋胡须,“抓什么人?”

    那人转头,下面两个人拿出两张拘捕令,分别走到严国栋和严国梁跟前,“你们涉嫌梁天贪污贿赂案,涉嫌非法集资等多项罪名,这是拘捕令。”说完两人上前架住了两兄弟,其他人拿出了手铐。

    “谁敢动。”老太爷有些颤抖着嘴唇望着来人,又看向严国栋和严国梁,两人竟没有一丝辩解之言。

    “对比起,严公,今天我们一定要把人带走。”

    这时候严家安保部队都进来了,将警局人全部围了起来,每个人都欲保护姿态,似是要与警察大打出手,但老太爷到底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他抬手示意人都退下,恢复平静说:“我严家行得正,坐的直,梁天入网,牵涉甚大,配合调查不是不可以,但你们今天出动抓捕令,如果事后让我知道,有人蓄意跟我严家作对,我一定会让他付出百倍代价。”严公拄着拐杖的手,越发的颤抖。

    “带走。”那人一声令下,严国梁和严国栋就这样被带上了手铐,众目睽睽之下被带了出去,临行前严国栋深深的看了严文钦一眼。

    会场一下子陷入了尴尬,严青辉像是感知到爷爷被带走一般,忽然大哭起来,严国梁心痛的一直回头,想再见孙儿一眼,却渐渐被拉开了距离,直到这一刻,他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乖,乖,不哭~”严文卉轻拍襁褓,抱着孩子哄着,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她望着严文钦,又看向自己父亲被带走的背影。

    她支持姐姐到底对还是错,她真的不知道。只是,她自幼丧母,如今也许仅存的那点生疏的父爱,也没有了。?

    ☆、注定结局

    ?  众目睽睽之下,严家两兄弟就这样被带走,让人哗然的不仅是抓捕的时间给严家狠狠的正面一击,更加是因为一个是商界大亨,一个是官场高官。在这家底殷实,又是许志远恩师家的涉案中,如果没有中央许可,地方是没有权限这么做的。但是在a市的特别调查组,本就是带着“尚方宝剑”调查梁天涉案的所有人员。

    谁敢如此大胆的直接动严家的人,难道这许志远会忘恩负义不成?

    七嘴八舌的背后讨论蔓延开来,而选择在这样的场合公开抓捕,严文钦知道这对严家每个人伤害都很大,但她更加明白,如果不这样,有人想要做手脚,这件事或许就能够暗地被处理。她就是要把这件事推到风口浪尖,让人即使有心也无力以权利凌驾道义。

    但是,这次却是让严家丢尽了脸,不管事情是真是假,两个儿子分别被扣上了手铐带走,严公心里不是滋味。

    回到了家中,他把家里其他人都遣到了楼上,他不想吓到孩子,也不想让家中其他人涉及政务。大厅只留下了严文卉与严文钦,他亲自打了几个电话出去,交待了几句。

    “是谁,敢扣这样的罪名在你们父亲身上?”严公双手拄着拐杖,正襟危坐,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的望着两姐妹。

    二人不语。严公调整了语气,走到严文卉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委屈你了,也对不住小辉,满月酒上闹了这么一出,也真是不吉利。”

    “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诚心找事的人。”严公说着眼中透着一股难以隐忍的气愤,他的怒意带着一种军人的威严。

    严文卉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严文钦,刚想安抚老太爷的情绪,却见严文钦忽然跪了下来,她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是我。”她语气平淡,不带一点情绪和情感,她知道该面对的总要面对,逃不开,挣脱不了。

    况且,如果她不坦白这一切,恐怕她自己也没有什么时间再去这样向家里人道歉。

    严公虽然目瞪着他,却也出奇的平静,他好似陷入某种思考,转过头,眼睛微闭,眉头却深锁起来,他抚住自己的心脏处,有些痛苦的抓住自己的衣襟。

    “站起来说。”他气息有些微弱,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但他的声音分明带着丝丝的颤抖。

    严文卉忙上前,扶起了她,严文钦知道她很担心,轻轻拍了拍她手面,示意她站到旁边。这件事始终她才是主导人,她不想把严文卉也牵扯进来,毕竟以后家里都要靠她,这点上面严文钦一直觉得自己很惭愧,对不起这个妹妹。

    她转身,对着严公的背面,忽然发现爷爷的头上竟然一根黑发也看不到了,他的背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苍老?她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拥抱这个从小宠溺自己,训练自己,始终尊重自己选择的爷爷,可她的手还未触及到他,就又放了下去。

    “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不会乱抓人”

    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一句,却是激怒了严公,他之所以背过身就是怕自己一时失控,但他紧握着的手,还是不由自主的在转身之际,重重的打在了她的脸上。

    这一下,正好打在了左脸靠近下颚的地方,反手的力气过大。严文钦只是不闪不躲的迎上了这一重击,也感到脸上传来了阵阵疼痛感,紧接着一股腥甜滑到了嘴角。

    “他们一个是你亲爹,一个是你亲二叔,你”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谁都没有例外。”严文钦紧咬贝齿,决然的说出这句话。

    “你!”他竖起手,严文卉忙想上前拦住,却被严文钦硬是拉开,又迎上了这重重的一巴掌。

    “姐!”严文卉心疼的大叫一声。

    她无法再容忍姐姐受到这种委屈,走到严公跟前,把严文钦护在身后,眼眶微红的说道:“是您从小教育我们善恶道义,是您一直想让两个儿子成为国家栋梁,但现在他们却成了社会的毒瘤,您根本没有弄清事情的始末就动手,您根本不知道姐姐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才能够走出这一步。这个时候的您,只是一个想偏私的父亲!爷爷,既然您并没有那么伟大,那为什么教出这样的我们?”

    严公傻站在了原地,这几句话竟让他语凝,可他望着自己宠爱的两个孙女今天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他真的始料未及,更加痛心疾首。

    “文卉,别说了。”

    严文钦拉开严文卉,生怕她也会遭打。她脸上有些红肿,嘴角挂着点点红血。而着严公此刻正低着头,眼眶里面浸着泪水,笑着点头,那股笑意带着苦涩,带着难以置信。他指着严文卉,嘴角微颤的问:“你也有份?”

    窗外淅沥沥的大雨下个不停,大风呼呼的刮着,雨点落在窗户上,叮咚响个不停。

    严公的视线不停的在两个孙女之间徘徊,眼底的失望,溢于脸上。

    望着爷爷此刻这么痛苦的表情,严文钦的心像被重物锤了一下,疼痛不已,但她还是忍住哽咽在喉咙处的难受,说:“不关文卉的事。”

    严文卉心疼的望着严文钦脸上被打的伤痕,“你为什么不解释呢,姐?”

    严文钦不语。

    “跪下!”严公一声怒吼,两姐妹并没有反抗,只是很听话的跪在了他的跟前。

    他忽然仰天长笑,嘲讽起了自己,“严家竟生出你们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告诉你们,他们在官场,商场有时候难免有些为难之处,做一些不得已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但我严爵(严公真名)一生报效祖国,军功赫赫,我的两个儿子根本不可能出格,反倒是你们两姐妹,可真是叫我大跌眼镜,尤其你,严文钦,你为了叶萧然,竟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放过,你的心被狗吃了吗!”

    他几乎快咆哮起来,挥起拐杖就往她身上打去。严文钦闷哼一声,肩膀传来一阵强烈的疼痛感,疼痛感让她身体本能的往下弯,倒在了地上,但还是用双手撑住了地面。

    “怎么了?爸。”

    “爷爷。”

    巨大的动静终于惊动了楼上的严母和李涛,他们几乎一起冲下来想要阻止这个场面,严公却用拐杖指着他们,“都给我上去!”一声怒吼,没人敢再往前一步。

    “爸,有话好好说,不要打孩子,文卉刚刚生产完,身体还虚着。”严母心疼的说着。

    但是愤怒和失望让他听到这句话更加恼羞成怒,而真正让他心痛的根本不是这件事的发生,是因为他宠爱了一生,花尽所有精力亲自培养出来的孙女,竟然连自己都利用。但她真的没有让自己失望,她那么聪明,哪怕是到大选前的那次,都表现的那么自然,恰恰是她这种故意的自然,连自己爷爷的关系网都要利用的行为,让他痛心。

    望着她被打的有些红肿的脸 ,他又心疼又生气,让她参加军事化魔鬼训练都没有这么心疼过,他又何时亲手打过她?

    心疼严文钦的又何止他自己,那一下抽在她身上真的比抽在自己身上还疼。严文卉恨不能自己代替姐姐承受这些,她想用手帮她抚摸疼痛,却又不敢触碰。而严文钦只是轻蹙眉头,摆手,示意严文卉自己没事,自己却因为痛的无法开口说话。

    她慢慢的从地上站起,跪直身体,握着自己双拳,抬头望着严公满目的痛心,她知道他什么都明白了。

    “对不起,爷爷。”严文钦弯下腰,向严公磕了一个头。

    但他依然站立不动,没有一点反应,也没有说一句话。严文卉最先感觉到不对,她轻拉严公衣角,却见他倒下了,而他的手始终捂着自己的心脏处。

    “李涛!”严文卉大声一叫,严文钦立刻起身打电话。

    窗外哗哗的大雨,淹没了120急救车的警笛声。

    这场大雨终于在午后慢慢变小,阳光渐渐从云层里爬出,微弱的光芒照射在一栋大楼的玻璃墙面上,映射出里面忙忙碌碌的身影。

    每天大量的诉讼资料要处理,整个律师楼都很忙碌,但最近以齐扉为首的律师团,每天都在研究一个案子。没有人都知道这起案件最终是要为严文钦打退路,只是老板发出了指令,必须把此案的量刑最小化。

    a市最大的律师楼,齐扉曾经的东家,如今的老板已经变成了叶萧然。齐扉就案件做了一个整个分析,只是还有一个关键的东西没有找到,就是杀大山的那把枪。叶萧然曾吩咐年少阳去寻找,找到曾经那个手下,却发现事后那支枪就已经不翼而飞。显然这件事是早就有计划的,大山尸体再现,第一证据枪支找不到,无法量定如果这个案子翻开后,会怎样?

    “如果这支枪由严文钦自己带着去警局自首,那这个案子依然会有回旋的余地,如果有人检举揭发,那就会比较麻烦。”齐扉翻阅着资料分析着。

    叶萧然倚靠在椅子上面,窗外的光渗过玻璃,照射进来,她的影子被投射在了窗边。

    “如今严家两兄弟被抓,文钦恐怕此刻正身在水深火热之中,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她无奈的摇摇头,她阻止不了她做这一切,可让她如何支持她跳下深渊,但又不忍她活在内疚中,太难了。

    齐扉望着她,抚上她的手腕,按了按,说:“相信我,会有转机的。”

    正说着,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打开,夏晔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先是看了齐扉一眼,紧接着对叶萧然说:“警局刚刚收到一个包裹,正是我们没找到的那支枪还有一份指纹,枪支上面取下了指纹,对了比对,只有严文钦的。现在已经往严家那边过去抓人了。”

    “谁寄的?”叶萧然倏然站起身。

    夏晔抿了抿嘴唇,缓缓说道:“是严文钦自己寄过来的。”

    这把枪前后经过几个人的手,怎么可能只有严文钦的指纹,这一切根本早就安排好了,从她杀大山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回不了头,更加知道有天要做这件事。

    叶萧然愣愣的坐回了位置,此刻外面的光刺的人竟特别晃眼,最终她还是走出了这一步。她抬头看向齐扉,齐扉好似能够领会她心中所想一般,说:“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去裁定一个人的生死,文钦读法出生,不可能容许自己置身之外。但是眼前这个事情,我可以把它做成是自首。”

    “还有一件事,严公被送进医院,现在她们应该在医院。”夏晔汇报着。

    叶萧然站起身就往外走去。

    她应该在她身边的,不应该让她一个人面对家人,严家人一定知道了一切,以严文钦的性格也一定是向严公坦白了,老太爷这火爆脾气,会如何对文钦。但竟然气的入院这么严重,当时的场景可想而知,可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捕吗?她真的做不到。

    从特别调查组一步一步的深挖取证,发现严家渗透梁天的贪污线并不是很简单,如今整条线的官员一个一个的落网,苏式集团,中亚集团,以及国际刑警从国外银行调出的账单资料,这一起巨大的集贪污、贿赂、非法集资、甚至牵涉杀人的多条罪名,已经慢慢浮出水面。

    随着严家两兄弟公开被捕,这件事也传到了许志远耳朵里面,但他已经回力乏术,只是希望恩师不要误会他恩将仇报,连累严家落水。

    这个特别调查组不受a市任何级别管辖,可要求当地部门协助他们。但严家与许志远的关系,很多人都知道,也不敢肆意妄为,如果不是那些证据显示的那么清楚,拘捕令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能够批示。

    严家并没有人在家,警局的人又向医院赶过去。

    严公本就有旧疾,近90的高龄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健硕,加上连续受到刺激,原本就有心肌梗塞,如今突发不适,非常危险。

    望着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的严公,严文钦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平静的眼睑下也看不出任何波澜,她看了一眼手表,轻轻拉上被褥一角,向病房外走去。

    “姐,你去哪?”严文卉隐隐感到不好,疾步跟了上去,拉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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